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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原非西風笑 -【末世之絕對控制】《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00 PM     標題: 原非西風笑 -【末世之絕對控制】《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7-2 11:11 AM 編輯

【書名】:末世之絕對控制

【作者】:原非西風笑

【內容簡介】:

  左安安從末世三年的地獄裡回來了,那麼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就該付出代價了!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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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01 PM

01卷 一線生機

第001章 毀滅(上)

  她痛恨這世上的一切,不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

  可是,若還能有一絲溫暖與希望,哪怕只是一絲絲……

  ……

  ……

  「未亡人基地」的內城最外圍,有一條陰暗的街道,這裡整條街都是帳篷,高的,低的,結實的,半塌不塌的,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有無數男人流連此地,低垂的帳篷簾子裡人影晃動,接著便有一聲聲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嬌喘流瀉出來。

  不過這裡有大半的男人都是奔著最裡面那個大帳篷去的,因為那個帳篷裡的女人最為與眾不同。

  「那妞真是絕了,不管你怎麼折騰都經得住,那皮膚好的呀,就算用刀子割,兩個小時之後也能自己癒合,真是奇了。」

  「誒?這樣的人不該被當作寶貝保護起來?怎麼會淪落到……」

  「光是體質好有個屁用,人家還進過研究院被那些瘋子解剖過呢,說是研究不出東西來,沒有價值,而且啊,我聽說她原本是佟副首領的情人,也不知怎麼惹火了他……」

  男人們發出心照不宣的「哦」聲,體質特殊,又是原副首領的情人,這兩點能不吸引人嗎?難怪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

  ……

  帳篷簾子一把掀開,兩個男人提著褲子走出來,一臉的饜足:「真他媽的爽!就是賊貴,操她一個的錢能操別的女人一百個,老子接下來一個月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另一個咂咂嘴,仍無窮回味:「知足吧,咱倆一起都便宜不少了,下次還來不,你不來我找別人搭伙。」

  兩人說著從身上各自掏出一枚紫晶幣,扔到牆邊收費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手裡。

  未亡人基地裡的錢幣都是用各種寶石和合成材料製成,一枚紫晶幣可以換十枚紅寶石幣、一百枚藍寶石幣、一千枚合成幣,而一枚合成幣就可以讓一個普通人過一天的日子了,可見這費用有多高。

  婦女貪婪地摸了摸兩枚紫晶幣,保險箱旁兩個握著刀槍把守的大漢瞪她一眼,她就連忙把紫晶幣投進箱子裡。

  一面低聲罵罵咧咧:「賺錢是賺得多,可不是給我賺的有什麼用?還要連累我給她洗衣服、洗床單,哎呦,真是髒死了!你說她還活著幹什麼,一天到晚要接多少男人,我都替她羞……」

  一邊罵著,一邊還是端水進去:「洗一洗,兩個小時後下一批客人就來了。」

  帳篷裡的擺設很簡陋,只有一張床大得離譜,床上剛換上的床單已經不像樣了,床上、地上全是那種液體,空氣裡滿是濃烈的味道,婦女厭惡地摀住鼻子,瞥了眼梳妝鏡前的女人,一邊收拾一邊埋怨:「賤人就是命硬,像你這樣一天好幾次,一次兩三個客人的,誰不是熬不住一兩個月就去了,你這都半年多了吧?可是有什麼意思?要不趕快死,要不就向大少爺服軟,這麼硬撐著你不煩我都煩了!」

  坐在鏡子前的女人充耳不聞,只慢條斯理地穿上寬鬆長擺外套,慢慢打理起自己糾結的頭髮。如果仔細看去,可以發現她的右手掌是軟綿綿的,四根掌骨被抽得乾乾淨淨,只剩下皮肉,像一塊軟掉的土司,幾乎折疊了起來。

  她的左腿也是軟軟地靠在凳子邊,膝蓋扁平,那處的髕骨竟被整個挖掉了!

  她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鐵環,環上的鐵鏈一直延伸到床頭,鎖在矗立在水泥地裡的粗大鋼筋樁子上。

  婦女心裡嘀咕,別人都以為她被廢了一隻手一條腿,還用鐵鏈鎖著,是出於羞辱她的原因,但自己知道,這是因為她太能鬧騰了,逃過好幾回,每次都讓大少爺損失好些人手,她的復原能力又實在太強,大少爺不得不抽去她的骨頭,每一次就抽走一根骨頭,被廢掉腿後,她大概是絕望了,就完完全全地沉寂下來,好像認命了一樣。

  「告訴佟嘉坤,我同意了。」

  忽然一道沙啞乾澀的聲音響起,婦女愣了愣,才明白是女人說話了,大概太長時間沒有說過話,她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奇怪,卻比從前更加冷漠,透著揮散不去的暮氣。

  「什、什麼?」

  女人動了動,轉過臉來,這是一個很清秀的女人,或者說是女孩,她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五官精緻秀美,身材十分纖瘦,闊大的領口掩不住精細得好像一捏就會碎的鎖骨,還有永遠柔嫩細滑的肌膚上大片青紫的吻痕齒印。

  她有著一雙很漂亮的杏眼,原本裡面充滿了明亮的東西,哪怕是艱難危險的逃亡路上,也永遠帶著一絲笑意,倔強而堅強,就像她說的,只要堅持下去,希望就在前方。

  可是這會兒這雙眼沉寂得就像觸不到底的深潭,反射不出一絲光亮,也再興不起一絲波瀾。

  好像一隻飛鳥被折斷了羽翼,好像一顆明珠被狠狠摔碎地上,又被重重碾上幾腳,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破碎了,寂滅了,只剩下這樣一副空蕩蕩的軀殼,在無盡的黑暗裡等待著腐朽。

  因為轉頭的動作,脖子上被掐腫的地方被鐵環磨破,血滲了出來,但很快那血就慢慢凝固住,傷口開始收斂。

  她似乎感覺不到這些,看著眼前的婦女,又好像透過她看向某個遠方。

  「我說,我屈服了,佟嘉坤要的東西,我給他,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你說!」婦女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早這樣不就好了,大少爺多疼你啊,你是他一手養大的,要不是你太固執,這會兒副首領夫人都是你了。」

  這賤人終於想通了,她得了好,自己也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啊,想到這一兩年把她得罪狠了,她連忙說:「安安你別怪高阿姨,當初你帶著我逃出去,阿姨是感激的,可是外面不好過啊,我看你那麼辛苦,又正好看到了大少爺的人,這才……誰知道你這麼倔,一回來就跟大少爺槓上了,好在你終於想通了,以後就是大把的好日子,這一年多我伺候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能享福了就忘了我!」

  女孩嘴角噙起一抹極冰冷的弧度:「是,我怎麼會忘了你呢,所以……你先去死吧!」

  婦女被那兩個大漢拖出去,一聲聲棍子捶打聲帶著慘叫響起:「左安安,你這個喪良心的!你剛進佟家就是我照顧你……給你洗衣做飯,你病了我餵你吃藥,你說我就像你媽媽一樣……左安安你不得好死……」

  帳篷裡,女孩摸著自己的臉,對著鏡子嘴角微動,露出一個好像哭的笑容。

  左安安,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會結束了。

  ……

  ……

  名貴的花灑噴出水花,左安安仰起臉,任溫熱的水流沖刷自己污濁的身體,換上乾淨整齊的衣服,拄著枴杖出去,桌上已經擺上了豐盛的菜餚。

  她沒有去看那些肉,而是拿起一個通紅鮮艷的西紅柿,輕輕一嗅,又咬了一口,果肉汁液湧入口腔,芳香甘甜一瞬間令四肢百骸都幾乎戰慄起來。

  記不得多久沒有吃這樣新鮮的東西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自從末世之後,她好像連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更何況是這種昂貴稀少的果蔬。

  慢吞吞吃完了飯,她又拄著枴杖回到臥室,點燃蠟燭,拿出一本書,這是一本古籍,裝訂手法都極為古樸,封面上寫著《谷梁春秋》四個大字。

  這是爸爸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她爸爸是個有文藝情懷的人,喜歡看古書,看文言文,小時候家裡書架上擺滿了《說唐》、《左傳》、《東周列國志》之類的書,每次他休假回來,除了陪她玩,就是坐在桌前,泡一杯清茶,捧一本書懷古。

  這本《谷梁春秋》是他最寶貝的,據說是什麼真正的古籍,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淘到手的。

  後來他出車禍身亡,佟家人連夜把她接走,她收拾東西的時候不知為什麼,鬼使神差地把《谷梁春秋》帶上,結果第二天家裡就起了火,所有東西燒得乾乾淨淨,爸爸的遺物也就剩下了這本書。

  從那以後,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帶著這本書,就好像爸爸還陪在身邊一樣,這本書給了她莫大的慰藉和信念,給了她生存的力量,卻也給她帶來滅頂之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10 PM

第002章 毀滅(下)

  她右胳膊壓住書,完好的左手撕下封面,放到燭火上燒,然後扔進腳邊的瓷盆裡,然後再撕。

  一頁又一頁,慢慢地成為灰燼,終於翻到這一夜,上面用恍若會發光的線條畫著四個人,四個動作,下面各有四個字。

  大成若缺。

  大盈若沖。

  大直若屈。

  大巧若拙。

  正是這四個招數,讓她以無異能的脆弱身軀,能夠與頂尖的武者一戰,而這四個招數也是佟嘉坤要的東西。

  誰也不知道它就存在這本書裡,就算這書被別人拿去了也是無用,因為這四幅圖只有左安安自己看得到,在別人眼裡這頁書仍舊是普普通通的一頁。

  她撕下這頁紙,遞到火上,眼睜睜看著它燃燒,烏黑,捲曲,然後變成一縷青煙,一撮粉末。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紙上的四幅圖化成裊裊淡金色薄煙,升騰了起來,在她身邊縈繞不去。

  身後有輕微的響動,腳步聲靠近,然後又在兩米外停住。

  「你決定了嗎?這麼做你也會死。」

  「我現在就是活著嗎?」左安安笑一笑,「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說過,一定會讓佟嘉坤死。」

  身後頓了頓,那個男人遞過來一個小瓶子,修長漂亮的手指一閃而過:「打開瓶口,十分鐘之內就會有大波『衰老者』被吸引過來,你若能將這液體倒在佟嘉坤身上,『衰老者』更是會發了瘋一樣攻擊他。」

  左安安看著這瓶小東西,輕輕握在手裡:「他是五級精神師,能打能扛還能飛,如果他逃了呢?」

  「我會在一旁,伺機殺了他。」

  「你殺了他之後就會去殺基地首領吧?」

  「是,這基地裡有兩個五級精神師,能先解決掉一個,剩下那個就不足為懼了。」

  左安安微微笑起來。

  身後這個神秘男人是不久前主動找上來的,他似乎對未亡人基地懷有一種刻骨的仇恨,勢要將其摧毀,而要毀基地,必定要先殺死首領和佟嘉坤這兩個基地最強者。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明天。」她等不及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左安安微微側頭:「謝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

  身後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高挑挺拔的影子映在左安安身旁地板上,他看著左安安的背影,一雙較常人更為深刻而隱隱泛著碧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憐憫:「不過是目標一致,相互合作罷了。」

  左安安沒有說話。

  合作?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她信,但身後這人的身份,她心裡隱隱是有猜測的,如果真是那個人,根本沒必要把希望寄托於自己這副殘肢敗體,完全可以單槍匹馬去暗殺佟嘉坤。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選擇自己,但親手弄死佟嘉坤的機會實在太誘人了,哪怕用靈魂交換都在所不惜。

  ……

  ……

  要跟著去基地城牆上不是難事,佟嘉坤和她僵持太久了,眼看差最後一步就能逼她就範,自然大方得很,一早上便親自來接她。

  佟嘉坤長得高大英俊,氣宇軒昂,只是雙目中偶爾閃過的一絲陰狠殘暴破壞了整張臉的和諧感,被他直視著就彷彿被一條伸著舌頭嘶嘶冒氣的毒蛇盯上。

  他攙住拄著單拐的左安安,壓低聲音在耳畔吐息:「這一次不要再耍小心眼,否則就不是拆幾塊骨頭這麼簡單了。」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風光。」她被囚禁得太久了,大半年被佟嘉坤囚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又大半年被鎖在那頂污穢的帳篷裡,回想起當初逃亡在外的日子,那重重危機也都變得無比可愛。

  「就當滿足我死前最後一個心願吧。」

  佟嘉坤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撫上她的臉龐,一夜過去,她身上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不見,肌膚重新變得明潤光潔,因為一年多沒見陽光,肌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彷彿一觸碰就會泡沫一樣破碎。

  這個女人,他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的,可是她呢,背叛他,仇視他,逃離他,還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殺他。

  他摸到她修長的脖子上,忽然一把掐住:「擺出這副心喪若死的樣子給誰看?指望我心軟放過你嗎?你這個下賤的女人,哪裡都別想去,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都別想!」

  他又一把甩開,左安安捂著脖子跌倒在地,重重地咳嗽了兩聲,仍是固執地說:「我要出去。」

  ……

  ……

  來到城牆上,還是風平浪靜,周圍被收拾得很乾淨,亂石和木刺組成一道道防線,攔在前方。

  佟嘉坤不耐煩地問:「看夠了沒。」

  「再等一會兒。」左安安的衣服裡那個瓶子已經打開了,人嗅不出味道的氣體飄逸出來,忽然,她勾起嘴角,來了。

  「警報!警報!前方一大群『衰老者』正在靠近!」

  所謂衰老者,其實和影視片裡的喪屍是類似的生物,也是有人類變異生成。

  沒有感覺,不知疲倦,低級的衰老者沒有智慧只有攝食的原始慾望,它們吃人肉,會將人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怪物。但和喪屍不同的是,它們的速度基本都很快,反應敏捷,它們有著長長的枯白頭髮,鬍鬚又長又白,皮膚耷拉褶皺,如同披了一層老樹皮,上面佈滿老人斑,因此得名「衰老者」。

  而今天這波衰老者更是恐怖,被什麼刺激了一般,拚命地衝鋒,幾個呼吸間就到了近前,而且竟是越來越多。

  城牆上的高能子彈不停傾瀉,古樸兇猛地投石機、火彈一枚一枚發射出去。

  佟嘉坤臉色一變,拽住左安安往後扯:「把她帶回去。」

  左安安一反手就把一瓶子的液體倒在他身上,轉眼就被他的皮膚吸收進去。

  佟嘉坤的臉色頓時陰沉無比:「是你!」

  他把她的脖子捏得咯吱作響,左安安卻扔開了枴杖,左手滑出一把匕首,丹田里僅存的氣全部灌注於左手,撲哧一聲捅進佟嘉坤的腹部。

  她抬起頭,滿眼憤恨和得逞之後的快意交織:「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被凌辱,被踐踏,被折磨,被玩弄,她不是沒想過就此了結,但她不甘心。

  為什麼她就要承受那些屈辱?為什麼害她成了那樣的人卻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麼她那樣痛苦了,還要被肆意嘲笑?

  這個罵她下賤,那個罵她不要臉。

  她做錯了什麼?她想要那樣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不公平?!

  滔天恨意在她心頭熊熊燃燒,她應付著那些男人,中間空餘的時間她就偷偷地做那四個動作,她的一手一腿廢了,但她還有另一隻手另一條腿,雖然很困難,雖然很辛苦,但一年多時間終於給她重新練出一點「氣」,哪怕沒有哪個神秘男人,她遲早也會報仇的。

  佟嘉坤怒極:「左!安!安!」

  他本該能輕易推開她的,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竟不能動彈了。

  精神師!

  附近有精神師,而且比他要強大得多的精神師!

  這個發現叫他驚慌起來,抬頭四望,而左安安根本不給他時間,大叫一聲赤紅了一雙眼,抱著他的腰拚命往前衝,直接就越過城垛,摔落下去。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衰老者。

  它們一哄而上,瘋狂地啃食佟嘉坤,左安安卻奮力爬了出來。

  就算死,她也不要和佟嘉坤死在一起,不要和他的血肉被吞在一個肚子裡。

  她搖搖擺擺地走,那一個照面她身上的肉就被撕扯了好幾道下來,脖子破了,腹部被破開一個大洞,腸子掉了出來,她血人一般,失去髕骨的左腿軟軟蹭著地面,衰老者興奮地攆著她,把她壓倒下來。

  然而下一刻,所有衰老者都驚恐叫著一哄而散,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斗篷裡的高瘦身影慢慢走過來。

  左安安抬頭看去,風吹過,她模模糊糊看到對方白森森的掛著幾縷新鮮肉絲的腿骨,低低的大兜帽下隱約是一張骨骼暴露的臉,眼眶裡彷彿跳躍著兩團黑幽冰冷的火焰。

  這竟然是一具披著斗篷的骷髏!

  衰老者中的骷髏極其罕見,意味著衰老者進化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這種衰老者被科學家驚恐地稱之為「王者」,智慧接近於人,攻擊力極強。

  而這具骷髏甚至已經開始長出新鮮的肉,表明它正在向「皇者」進化。

  它的出現,對人們來說往往是滅頂之災。

  左安安卻一點都不害怕,她笑著伸出手去:「……殺了我,吃了我……讓我死,讓我消失……讓我……毀滅……」

  手軟軟地垂下來,她閉上眼,嘴邊還掛著一抹釋然的笑容。

  骷髏不易察覺地,有些惘然地歪了歪頭,似乎在奇怪為什麼有人能死得這麼開心,慢慢蹲下去,白骨指尖碰了碰她臉上的血……

  ……

  ……

  遠處城牆上一個人影悄然隱退,逆行於慌亂的人流中,那雙隱隱透著碧色的眼睛有些黯淡,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時的場景。

  陽光很大,她戴著破爛衣服做的滑稽帽子,在垃圾堆般的廢墟裡翻找東西,翻出兩包小月餅,杏眼頓時就彎了起來,映著臉上的汗水,比陽光還明亮耀眼。

  「哎呀,這包都長毛了!這包還好,留給高阿姨。」

  她蹦蹦跳跳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把那塊發霉的月餅掰去大半,留下看起來還能吃的小部分,小口小口吃起來,好像一隻偷偷進食的小倉鼠……

  他忽然就想拿瓶水給她,可是轉個身,人就不見了。

  再次看到已經在那個帳篷外,星光遍灑的夜晚,她脖子上帶著鐵環,掀開帳篷一角,呆呆望著幽藍的夜空,右手怪異地耷拉著,如同被硬生生折斷的翅膀。

  他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我可以幫你嗎?」

  她極冷淡地掃了一眼,視線毫無焦距,蒼白而充滿死氣,甚至讓人懷疑她有沒有看清楚自己,幾個男人衝過來,扔了錢,興奮地把她拖進去,她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反應……

  他才明白,那個杏眼彎彎自得其樂的小姑娘,除了仇恨和毀滅,已經再沒有什麼能拯救她。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10 PM

第003章 重生

  左安安很迷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她蹲著看面前的「自己」,脖子斷了一小半,肩膀露出白骨了,胸口被抓破,腹部也有個大口子,幾乎洞穿。

  縱使她的復原能力再強,這樣的傷勢也活不過來啊,而且地上的「她」確實一動不動,呼吸全無了。

  她打量再三,終於肯定,地上的是自己的屍體,而現在的她,正以半透明的形式存在著。

  靈魂出竅麼?

  原來人死後真的有靈魂麼?可是傳說中的鬼差呢?

  她有些失望,她不想再活了,她這一生充滿了黑暗、無奈、骯髒和愚蠢,這一切都讓她很累,讓她再無力面對,她以為只要死了一切就結束了,可是事實上她還存在著。

  不過很快她又安心下來,因為四周黑漆漆的,她只能看見半透明的自己和地上自己的屍體,她看不到別人,別人也肯定看不到她,這樣的情況讓她覺得安心,安全。

  忽然,她看到有什麼在自己的屍體上閃爍,明明滅滅的金光,她定睛看去,果然是一團金光,隨著她集中注意力,這團金光慢慢地凝固,展開,蔓延,竟然是《谷梁春秋》裡那四幅圖。

  一個動作配對著一個詞語,就這樣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微微起伏著。

  左安安張了張嘴巴,這是怎麼回事?

  驚奇了一刻,她的眼神就漸漸柔軟下來,這四幅畫,四個動作曾是她賴以生存的依仗。

  發現它們是末世的三個月後,那時因為某個原因,佟嘉坤對她非打即罵,把她當奴隸使喚,夜裡還將她當做發洩的工具,當時她性格裡還有許多的軟弱,委屈無助又絕望,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偷偷抱著爸爸的遺物哭泣,眼淚流得多了,忽然覺得懷裡發燙,有一頁紙發出金光……

  於是開始日夜偷偷練習,本來是個弱雞般的身子,體質竟慢慢地增強,身手、反應皆提高了不少,半年之後,她首次練出了「氣」,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覺得小腹那裡暖融融的,一做四個動作,這暖流就會循著身體四肢遊走。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她的體質變得特殊,身體復原能力變強。

  她越發賣力地練習,又三個月,終於有了二級武者的水平,當時正巧臨時基地整個往北方遷移,兵荒馬亂的,佟嘉坤也剛剛晉陞為三級精神師,遠沒後來那麼強,手底下人也不多,她就趁機逃了出來。

  如果當時沒有帶上高細梅,她或許就從此自由了吧?

  左安安眼神暗了暗,可自打她十歲被佟家收養,高細梅一直很關懷照顧她,她從小沒有母親,又正逢父親去世,迫切地需要溫暖和安全感,那女人當時確實填補了她心中的一塊大缺損。

  在外逃亡了八九個月,她沒有一日放鬆,憑靠著四個基礎動作和自己的領悟,將一把匕首耍得生猛凌厲,最厲害的武者她都有信心一拼。

  然而卻很快被佟嘉坤捉回去,被折磨,被拷打,被廢掉手腳。

  若沒有這四個動作打下的基礎和附帶來的愈合力,她根本活不久,最後也報不了仇。

  這樣一想,她看著四幅圖的眼神越發歡喜感激,左右無事,便起身照著圖做起來。

  四個動作她已經一絲一毫都記在腦海裡,根本不用看,做出來也不會有一丁點兒的錯誤。

  「大成若缺……大盈若沖……」

  一個個動作坐下來,然後重複,重複,重複……

  黑暗中不知時間,不知做了多久,不知重複了多少遍,左安安竟然覺得體內又出現了那個暖流,而且越來越明顯。

  「難道靈魂體也能產生氣?」她疑惑著,卻發現那四幅圖忽然動了起來,揉成了一團,然後再次展開就變成了八幅圖。

  「啊!」

  多出來了四幅。

  其實左安安有懷疑過,四個動作應該不是全套,因為練得越久她就越有種缺憾感,氣得運行也總是好像到了一處就斷了,而此時,她的懷疑得到了確認。

  果然還有四個動作。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事成功遂,無所不畏!」

  左安安暗道:「無所不畏不就是沒什麼不害怕?就是什麼都害怕嘍?無所不為還差不多。」

  而且這看起來好像是口訣,而不是像她之前認為的,每一句話就是那個動作的名稱。

  不過她也顧不上這些,而是迫不及待盯著新出現的四個小人圖,照著打起來。

  一開始學習總是難的,好在左安安有底子在,每個動作重複了二十多遍便完全掌握了下來,然後串聯起來做了百來遍,又聯合前四個動作,一整套地做起來。

  當她做完第一個全套的時候,體內的「氣」極速旋轉了起來。

  左安安大驚,只覺得頭暈目眩,那八幅圖又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個大漩渦,然後漩渦越收越小,化成一縷金芒扎進了左安安的眉心。

  ……

  ……

  頭好痛!

  身體好熱!

  再醒過來,左安安還沒弄清楚情況,就感覺好像有無數團火在身體裡燃燒,無數只螞蟻在身上噬咬,她發出一聲呻吟,下意識地撕扯起自己的衣服來。

  一具滾燙的身軀覆蓋上來,男人的手男人的喘息,在身體上到處點火,讓左安安的身體越發難耐起來。

  可她的意識卻猝然驚醒。

  好熟悉的感覺。

  佟嘉坤那個變態在做那種事前就常常喜歡餵她吃點東西,過去的那些日夜裡,她恨透了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她又回來了嗎?

  不!她不要!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凶光大作,無比狠決地將身上的人踹了下去。

  「哎呦!左安安你找死啊!」

  聲音不對!

  她驚疑地起身一看,這是誰?

  房間裡燈光被刻意調得昏暗,但還是能清楚看到地毯上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四仰八叉摔在那裡,頭髮染得五顏六色,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四角褲,而且醜陋地支起了帳篷,露在外面的四肢胸膛又瘦又干,哪裡是佟嘉坤?

  他爬了起來,滿身的酒氣,一張臉扭曲了起來,暴怒地甩過來一個巴掌:「左安安你敢踹我,信不信我把你趕出佟家?」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1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7-2 03:24 PM 編輯

第004章 悲憤

  啪!

  左安安一把握住了那揮來的巴掌,大驚道:「佟家寶?!」

  「還認得你爺爺?快滾過來給老子舔一舔,我心情一好或許就不計較你踢我那一腳了!」

  左安安卻震驚得愣在了那裡。

  他不是早死了嗎?

  佟家寶是誰?

  佟家寶是佟家老三,佟嘉坤的弟弟,佟家的私生子。

  佟家寶比她大了兩歲,她被佟家收養的時候,佟嘉坤已經成年了,在家裡的機會不多,佟家寶倒是因為和她年齡相近而相處較多。

  當年她年紀太小,太懵懂,沒有看出佟嘉坤早就對她有不軌之心,可是佟家上下好像都對此瞭然,佟家寶當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懼怕佟嘉坤,崇拜佟嘉坤,同時卻又有些嫉妒著他,但凡佟嘉坤有的,他也想有,對能夠引起佟嘉坤注意的左安安自然有些不同,不知什麼時候就起了壞心。

  總之在左安安記憶中,她十二三歲,佟家寶十四五歲時,他就開始對自己動手動腳,好在她初高中都是住校的,倒也沒叫他得逞,直到高考前的兩個月,佟家寶二十歲生日,宴會辦得很大,左安安也被要求回佟家慶祝。

  當時不說佟家寶的騷擾,佟嘉坤也以她即將成年為由,行為間越發地放肆起來,週末她都不敢回去,只有放長假和寒暑假,被勒令要求回去,每一次都跟打仗一樣提心吊膽,連睡覺都不敢睡熟,這時候又怎麼敢回去?

  可佟家二小姐佟佳瑩一個電話打過來:「正好再過三天就是你十八歲生日,正好把你的一起辦了,可不要不來哦,按照約定,十八歲之後你就獨立了,不再是我們佟家的人了,這也是最後一次聚餐……」

  都提到她十八歲脫離佟家的事,她心心唸唸著這件事,還怎麼敢不回去?

  可這一回去就引出了她一生的悲劇。

  她萬萬沒想到,這頭好說歹說穩住了佟嘉坤,他都承諾這兩天不動她,轉過頭佟佳瑩和佟家寶卻合夥騙她喝下了加料的果汁……

  想到這裡,左安安只覺得身體裡越發躁動起來,一股難以言說的戰慄從小腹凶狠地躥起。

  偏偏佟家寶還不知死活一臉淫蕩地湊過來,左安安心頭火氣躥到老高,一把扯住他的頭髮,把他拖到牆邊狠狠撞上去,佟家寶一下子就懵了,左安安扔下他,扯過被子罩在他身上,轉身拎起房間裡的椅子掄圓了胳膊砸上去。

  「啊!左安安你瘋了!啊,不要不要……我錯了我錯了,疼!疼!」

  佟家寶很快就沒了音,左安安又砸了好幾下,直到沒有力氣了才停下來。

  她通紅著雙眼,喘著粗氣,因為藥物作用和悲憤,眼睛裡幾乎要滴出水來。

  如果說佟嘉坤是魔鬼,佟家寶就是一條惡犬,她懼怕前者的殘暴毒辣陰晴不定,再恨也只能咬牙和淚往肚子裡吞,隱忍以謀後動,那她對佟家寶,就是嫌憎到了骨子裡,恨不得剝皮抽筋,一腳踩成爛泥再狠狠跺兩下。

  她現在回想起那時,他跪在佟嘉坤腳下哭天嚎地,指著她說:「是她,是她先勾引我!」就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她的不幸固然有很多原因,佟嘉坤要負起絕大部分責任,可佟家寶卻才是這一切的導火索。

  他怎麼就敢?佟嘉坤都沒走遠,他怎麼就敢伸手?

  左安安扔掉變形的椅子,胸口起伏地撐著牆,抬頭看牆上的電子錶。

  四月七日,二十一點十七分。

  果然是這天。

  因為之前死後的異象,她對自己的重生除了一開始很震撼,現在已經差不多接受了,這一天她記得很清楚,佟家三少的二十歲生日,因這個私生子很得佟老爺子的歡心,生日宴辦得極大,一直到晚上九點左右,客人們才走乾淨。

  佟家的這座主宅在Z市一座海島上,客人們來回都要做船,作為長子,佟嘉坤會親自送重要客人去港口,等船離岸了才回來,一來一回加上寒暄,需要約一個小時。

  而佟佳瑩報信,佟嘉坤氣勢洶洶上來「捉姦」時,時間正好是二十二點零五分,因為當時佟佳瑩把她從床上拖下來,拽著她的頭髮逼她看電子鐘,還義正言辭地說:「人家偷漢子好歹還是三更半夜,怎麼你這麼不要臉,一時半刻都等不及了?」

  「還有四十多分鐘……」

  左安安順著牆滑到,渾身戰慄不能自己。

  佟佳瑩給她下的藥份量其實並不重,她算得很準,要讓她控制不住自己,但佟嘉坤衝進來時,藥效已經能夠紓解,這才能讓她看上去正常,不像是被下了藥的樣子。

  佟佳瑩恨她這個外來戶比她還得佟嘉坤的重視,恨佟家寶那個私生子在家裡比她還受寵,勢要做到一石二鳥,讓佟嘉坤同時厭棄兩人,自然算計得無比精準。

  她也確實做到了,她從此成為了佟嘉坤口中「下賤的女人」,再也沒到過一絲半點的好待遇,而佟家寶更是在末世後不久被佟嘉坤隨便找了個借口弄死了。

  但這對於此時的左安安卻是好事,要是佟佳瑩一門心思要她醜態畢露而下了重份量,她現在已經撐不住了。

  左安安環視一周,確認這裡是自己的房間,便要搖搖晃晃爬起來,走到浴室裡,打開花灑站在水下。

  冰冷的水迅速帶走高熱,她狠狠打了個哆嗦,淋了兩分鐘後覺得好了些,至少不會手抖腳抖了,便扶著牆站起來,做起那八個動作。

  前四個動作早已刻進她的骨髓裡,後四個動作因為是靈魂狀態學的,這會兒做出來卻有些生疏生硬。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這一次她並未感受到「氣」,身體裡空蕩蕩的,但反覆做了十幾遍之後,確實又好受了些。

  這會兒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分鐘,雖然覺得繼續做下去對自己有好處,但她不敢再耽誤時間,馬上擦乾淨自己,穿上緊身T恤,換上一套厚實的運動服,把運動鞋拿出來穿。

  然後拿出一個包,往裡面塞衣物和生活用品。

  今天晚上她必須走,三天後就是末世,今天不走,出了這樣的事,哪怕這回她沒有失身,佟嘉坤也肯定會把她看得更緊,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就獸性大發對自己做什麼?

  重來一次,簡直是上天的恩賜,她無比慶幸重生得及時,這具身體還是乾淨的,清白的,雖然前世發生過那一切不堪,但只要她現在還好好的,她就能欺騙自己前世只是一場夢,好好地在當下活下去。

  所以哪怕是一丁點的威脅,她都不能接受。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19 PM

第005章 逃與追

  才塞了兩件衣服,左安安停了下來,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帶上這麼多累贅幹嘛?

  她是要逃命,又不是逃難,背上一個大包多顯眼,只要今晚能離開這個海島,出去後什麼東西買不到?

  不過她還真沒錢。

  佟家包了她的學費,本來是每個月都要給她一筆生活費的,但因為佟嘉坤獨佔欲作祟,她的衣物、生活學習用品都是他讓人包了的,這樣一來佟佳瑩便從中作梗,停了她的生活費。

  她以前倒有打些零工,但高三之後因為想要專心學習,考上一個好大學,打工便停了,以往存下來的錢都花在買各種複習資料上了。

  她把自己的錢包拿出來翻了翻,果然只有兩三百,還有一張卡裡應該有一兩千,是她給自己未來兩個月用的,等高考一結束,她就打算再去賺錢。

  她轉頭看了看倒在那不知死活的佟家寶,回想了一下,打開壁燈在床上摸了摸,果然找到兩張卡。

  一張是嶄新的銀行卡,這是佟家寶的生日禮物,按她的經驗裡面應該至少有個四五百萬,還有一張是二代身份證,上面的人頭像正是自己!

  她鬆了口氣。

  她曾跟佟太太提過想要拿回自己的戶口本去辦身份證,佟太太輕飄飄地說家裡會幫她辦好,結果一連好幾個月都沒有消息,直到前世這個時候,佟家寶摸出這個來跟她炫耀。

  雖然再過三天就是末世,但有些臨時基地如果沒有身份證件,就要走其他程序登記,會搞得很麻煩。而且這兩天她雖然不至於蠢到用身份證購買車票之類的,留下線索給人追查,但有張身份證會便利很多。

  「應該還有一樣東西的……」她心急地找來找去,忽然想起什麼,抓起佟家寶的衣服抖了抖,果然一把鑰匙掉了出來。

  就是這個!

  她沒記錯的話這是佟家寶快艇的鑰匙,也將是自己逃離海島的關鍵。

  她狠踹了佟家寶一腳:「這些就當作是你給我的賠罪禮了,這次姑奶奶先饒過你!」

  錢財有著落了,其他東西也不用帶了,只有一樣。

  她打開昨天才背回來的書包,咦?《谷梁春秋》呢?

  左安安的心怦怦地跳起來,拿出一張還有著形狀的包書紙。因為愛惜這本爸爸唯一的遺物,她都是要用包書紙包起來的,可現在這紙還在,裡面的書卻不翼而飛。

  如果是有人拿了,應該連著外面的殼一起拿,而且前世這個時候也並沒發生過《谷梁春秋》被盜的事件。

  難道是……因為她在過去那個時空把書給燒了,所以這個空間的書也不見了?

  咦?這是什麼?

  左安安在封面裡發現了兩樣東西,一樣是一片微微發黃的樹葉,一樣是粒黃白交糅小指大小、中間打了個小孔的珠子。

  這兩樣看起來都不像普通東西,在昏暗中也熠熠地生輝,一股悠然曠古之氣撲面而來。

  那葉子也不是凡品,她試了試,根本撕不掉。

  不知道為什麼,左安安就激動了起來,她有一種預感,這兩樣東西對她未來的生存很重要,不過這會兒也研究不出什麼來,她找了根線把珠子串起來掛在脖子上,金葉子就貼身帶在身上,又翻了翻沒有其他東西了,才從水果盤邊把一把折疊水果刀收在口袋裡,沒有武器,拿把刀子聊勝於無吧。

  她背起原先那個小黑包,關了燈,打開窗戶左右望了望。

  這時佟嘉坤不在,佟老爺子夫婦應該已經去休息了,傭人們都在忙著整理大廳、在廚房裡洗刷,別墅的庭院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真是天助我也!

  左安安正要爬出窗戶,忽然房門被拍響,佟佳瑩的聲音傳進來:「家寶?家寶你沒事吧?」

  左安安動作一滯,心中微動就悄然靠近了門後,貼在那聽著。

  「奇怪,剛才怎麼好像聽到家寶求饒的聲音?」在佟佳瑩的想像裡,求饒的不該是左安安嗎?那個賤骨頭平時一副倔強清高的樣子,還勾得她大哥神魂顛倒,把她這個妹妹都往後排了,她今天就要看看她能有多**。

  最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她心頭氣呢。

  「二小姐,許是你聽錯了。」高細梅怯懦的聲音。

  左安安瞇起眼,果然這件事高細梅也是知道的,虧她事後還真跟個貼心大媽似地來安慰自己,害得自己以為世上只有她對自己好。

  「怎麼可能聽錯,攝像頭都黑了,我看到他被踢下來……你去拿鑰匙來開進去……」

  攝像頭?

  左安安一下子把目光投向床邊,果然在地上找到一個攝像頭,還有碎掉的支架,因為她踢佟家寶時,佟家寶把這個給掃了下去,還給弄壞了。

  她冷笑了起來,一腳要把這玩意踏碎……她忘了自己現在沒這樣的力氣,只好撿起來丟進包裡,免得裡面還記錄了什麼不雅的畫面。

  佟佳瑩,咱們這個梁子結大了,你等著,這次我親手弄死你!

  她冷冷地朝門口看了看,把防盜鎖鎖了好幾道,量她們一時半會也進不來,然後不再留戀,從窗口爬出去,摳著牆壁凹凸的磚縫爬下來,一落地,她左右掃視著,快速跑到了別墅後院,手腳並用爬上了鐵門,一躍而下。

  呼——

  畢竟曾在末世裡打熬過,雖然現在身體素質很爛,但做起這些倒也不會很笨拙,就是起身時差點晃了晃,體內的藥力還是很折磨人的,她晃晃腦袋,重重咬了下舌尖,冷風吹著清醒不少,便快速往黑暗處奔去。

  ……

  ……

  佟嘉坤看著遊艇在黑夜裡漸漸遠去,手下恭敬地說:「大少爺,快艇準備好了。」

  「今晚不走了,回別墅。」他鬆了鬆領帶回到車上,車開動起來,他的心也急躁起來。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拈在鼻尖輕嗅,彷彿還能聞到少女的馨甜味兒,早上抱著她時,那指尖柔膩嬌嫩的肌膚,還有在掌下瑟縮的纖細玲瓏的身軀,越是抗拒就越是讓人恨不得撕光她的衣服把她揉進身體。

  佟嘉坤舔了下手指,邪肆的眼裡猝然躥起兩團火苗:「小妖精,看來我連最後兩天也等不了了。」

  忽然,車外遠遠閃過一道人影,佟嘉坤不甚在意地掃了眼,微微皺起眉。

  為什麼那麼熟悉?

  還是他精蟲上腦,看誰都像她?

  他嗤笑了一聲,卻有些享受這種如毛頭小伙子般的衝動心情,這讓他感覺回到了十八九歲的時候,年輕又新鮮。

  沒過多久,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接起來才聽了兩句話就坐直了身體,眼睛瞇了起來,裡頭寒光吞吐,就像暴怒前夕的毒蛇:「停車!」

  他下車把司機拽了出來,自己坐進去,油門踩到底向別墅飆去,可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麼,陡然調轉車頭朝碼頭飛馳。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0 PM

第006章 爆發

  左安安壓著鴨舌帽的帽簷鬆了一口氣,她剛剛與佟嘉坤的車子擦肩而過,好吧,不是擦過,當時她和車橫向距離就有四五十米呢,夜色又暗,果然被自己成功躲過去了。

  她看看自己這幾乎和夜色混為一體的一身了,心裡就止不住地高興,腳下也快起來。

  快一點,再快一點,啊,看到碼頭的燈光了,只要坐上快艇,就可以遠遠離開了……

  想法還沒完,身後遠遠傳來一聲極度刺耳的摩擦聲,是車輪在柏油路面急剎車或者急轉彎才能發出的,緊接著隱約的行駛聲越靠越近。

  她心頭驚跳不止,不需要猶豫立即拔腿狂奔起來。

  該死!她露餡了嗎?

  前面碼頭邊本來有幾個人正在將船和艇之類的停靠好,其中一個接了個電話,往岸上一瞧,然後招呼一聲,三個大男人都往岸上跳。

  遭了!

  左安安再不懷疑是自己被抓個正著了,而身後那輛車……

  車頭燈光刺破夜色,由遠及近從後面照射過來,彷彿妖怪兩隻眼洞裡爆射出的妖光,將左安安整個籠罩。

  卻也為左安安照清了眼前撲來的三個男人。

  她黑包帶一鬆,背上的包眨眼換到了手上,兜頭砸在一個男人臉上,粗糙的鏈條抹掉他鼻樑一層皮,右手水果刀彈出,照著另一個男人的頭臉劃下,逼得對方往後一跳。左安安停也不停直接衝向第三個男人,手往腰後一摸,做出拔槍的姿勢來,這個男人果然反射性地就地一滾。

  左安安冷嗤,這些人表面上是良好公民,但她很清楚他們私底下幹著什麼勾當,自然對槍支十分敏感。

  她幾步跑到碼頭邊邊上,隔著兩米多的距離就往最近的一艘快艇上撲去。

  砰!

  姿勢很優美到位,無奈體力掉了鏈子。

  她半截身體摔在水裡,手緊緊扒住了快艇,四肢並用爬上去,又跟著跳到另一艘木船上,搖搖晃晃地向佟家寶那艘快艇趕去。

  一個男人追上來,叫她一腳踹進了水裡。

  好在佟家寶的快艇停得不遠,那艘染得猩紅,造型風騷,連信號燈都是個幽綠幽綠一閃一閃的鬼頭的快艇,哪怕是在夜色中依然醒目,而且就停在最外沿,可以暢通無阻地開出去,左安安很快爬了上去。

  「左安安你敢!」一聲爆吼叫她嚇了個哆嗦,鑰匙摸到一半掉到腳邊。

  她轉頭一看,佟嘉坤從岸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在剛才那艘她硬扒才扒住的快艇上,動作瀟灑敏捷無比,顯示出極好的身手。

  不可否認,佟嘉坤是很英俊的,尤其還未經受末世的打磨,如今還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皮膚不算白,但絕對也不是暴曬後的顏色,因為用著昂貴的保養品而比女孩子的肌膚還要光滑,身上噴著不俗的香水,髮型做得極雍容,通身名牌,講究得一塌糊塗。

  如果忽略他的本質,如果他肯好好收斂,這個二十八歲的男人舉手投足皆是令人心折的魅力。

  可是經過前世的不堪,見識過這個男人的凶殘無情,左安安對他只有無法遏制的厭惡與憎恨。

  不能逃離他,她寧可死!

  她轉回身揀起鑰匙,插入孔裡,發動了引擎,水波頓時向四周盪開。

  前世為了逃亡和生存,她學了很多東西,其中駕駛能力是很重要的一環,天上開的、水裡游的、地上跑的,幾乎學了個遍,小小一艘快艇自然不在話下。

  砰!

  火花一閃,面前的擋風玻璃驟然碎開,左安安猝然回頭,果然佟嘉坤一手前舉,正扣著一把手槍,眼裡滿是暴怒和瘋狂。

  左安安胸口起伏了下,淒厲一笑,抓緊方向盤,義無反顧地按下手動油門。

  砰!

  又是一槍,在左安安左臂飆過一道血光,射進儀表盤裡。

  左安安整個人被帶得幾乎摔倒,左臂先是失去知覺,然後劇痛,熱血噴湧而出。她知道這是嚴重警告,如果她再不聽話,恐怕下一槍就是朝著她的心臟。

  這個人就是這樣,你聽話的話,他就把你當成寵物貓驕縱地養起來,如果不聽話?

  呵呵,對不起,不聽話就打到你聽話,再不聽話就狠狠把你碾進塵埃糞土裡,等著你什麼時候狼狽不堪毫無尊嚴地爬到他腳下求饒,他才會覺得痛快。

  左安安疼得滿身冷汗,卻冷笑起來,咬碎了牙齒還是將快艇開了出去。

  身後卻是不依不撓幾步急衝,而後艇身一沉,她將將回身一個人影就俯衝下來,將她重重撲在操作台上,一隻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左安安,你竟敢!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逃開?看來我真是太放縱你了!」

  佟嘉坤獰笑著,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領子,撕拉一下,厚實的運動服和裡面的T恤裂開巨大的口子,纖細的骨骼精緻而脆弱,彷彿稍一用力就會碎掉,雪白的肌膚在夜色水光下簡直能發光一樣,佟嘉坤呼吸頓時粗重起來。

  他有過無數的女人,左安安姿色不是最好的,身材也不夠豐滿,情趣更是一點沒有,可正是這種纖瘦,這種冷淡和抗拒,讓他每每看到她心底總會升騰起一種施虐的衝動。

  這個女孩是他看著一點點長大的,進了佟家的那一天她就是屬於他的,這成熟鮮美的果子也理當是他來摘取!

  他俯身狠狠一口咬在她肩頭。

  「啊!」左安安痛得大叫,前世被施暴的場景爭相湧現,她瞳孔驟縮,兩道金芒驟然掠過,忽然不知哪裡生出一股力量,狂叫著把他推到船舷邊,他猝不及防翻身落水,卻還緊拽住她,她撿起水果刀狠狠扎進他的手背,一下不夠就兩下,兩下不夠就三下。

  她扎紅了眼,鮮血越濺越多的面容厲鬼似淒厲,佟嘉坤另一隻手抓住她的刀子,她就抬起腳踩著他的臉把他弄進水裡。

  左安安跌倒在船艙裡,大口喘息兩下,手腳並用地爬去駕駛快艇,把速度提到最大,眨眼間逃逸出了幾十米遠,留下一道翻滾不息的水波。

  後面一條快艇這才趕上來,三個男人七手八腳地把佟嘉坤弄上去,他渾身濕淋淋的,左手掌心被一把水果刀扎透,而且手臂上還有幾個血窟窿,都在冒血,看上去可怕極了,最可怕的是他的臉色。

  三個大漢不敢說話,彼此相視後,其中一個硬著頭皮問:「佟少,要不要追上去?」

  佟嘉坤面無表情地拔出刀子,帶出了血肉卻表情紋絲不動,彷彿受傷的不是自己。他將刀子拿在手裡把玩著,不知在想什麼,神色陰鬱到極點,水沿著髮梢一滴一滴落下,卻好像鎯頭般砸在三個大漢的心裡。

  正緊繃著,突然他低低笑出來,然後慢慢大聲,最後幾乎是狂笑。三個大漢面面相覷,臉色更白了,只聽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派人跟著,我倒要看她能逃到哪裡去。」

  如果他知道再過兩天就是世界末日,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7-2 11:12 AM 編輯

第007章 大能的遺贈

  如果不是知道馬上就是世界末日,左安安也不會這麼孤注一擲。

  黎明破曉前,正是漲潮時分,Z市遠郊的XX水閘又迎來了熱鬧忙碌的時刻。漁民們踩著水靴,扛著筐子或者大泡沫,說說笑笑陸陸續續下了碼頭,擺渡到各自的漁船,然後趕在放水閘前一艘一艘地開出港口。

  左安安一身濕答答的,還沾著幾根水草,身後背著又髒又濕的黑色背包,避開這些人悄悄爬上碼頭,走在陰暗的碼頭小道上。

  她不敢回正對海島的那個碼頭,就怕自投羅網,因此改變了航道,來了最近的這個港口,還早早棄艇游上岸,正好趕上了漁民出海的熱鬧時候,倒也沒人注意到她。

  她走在樹蔭下,沒想到Z市還有這樣的地方,小道下邊的一大片田野裡沒有種莊稼,反而是一排排的簡易水泥房,家家前後空地裡堆積著漁網、泡沫、油桶這些東西。

  她盯上了那些晾衣繩上的衣服,小心下了坡,找了一身大小比較適合的女裝,扯下來,想了想從錢包裡抽出一張濕答答的五十元,塞在旁邊應該是同一家的衣服的口袋裡。

  換了衣物,把糾結成一團的長髮用刀子裁到及肩處,用力爬了爬,把自己打理得能見人了,才走出去。

  路上很安靜,兩旁的店舖都還沒開門,有家包子鋪倒是開得早,燈光下豆漿的水汽瀰漫,看起來極誘人。

  她腹中飢腸轆轆,渾身因失血和長時間浸泡在水裡而冷極,正想過去買碗豆漿,就聽那老闆娘對一個顧客道:「誒,小張老婆你這衣服很眼熟嘛!」

  「你看出來啦,是隔壁小周老婆借我穿的,今天要去逛街再穿得舊哈哈的多難看……」

  左安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見轉角一輛停在那裡的大巴要開動,連忙招手上去。

  車上就她一個顧客,售票員警惕地打量了她一下:「哪裡下?」

  左安安抬頭看窗上貼著的站點名字,報了個「XX中學」。

  「車票兩塊。」

  二十多分鐘後,中學到了,左安安知道學校附近往往有商品齊全的商場,找了找,果然有一條步行街,買了一身衣服和內衣褲,藥店還沒開門,她到雜貨店買了些繃帶、棉簽、藥水等,最後提著熱騰騰的早點,在店老闆的指引下找到一家小旅店。

  這時候身份證果然就派上用場了,不過這只是個不成氣候的小旅店,對方老闆只是看了眼,證明左安安不是個黑戶,就直接收了錢給了房間鑰匙。

  左安安上了二樓,走進自己的房間,迅速檢查一遍室內,然後緊閉門窗拉緊簾子,頓時就癱軟下來。

  好累,好冷,好餓,好疼……

  她癱在床上一個指頭都不想動,渾身難受得想哭,真想就這樣昏睡過去算了。

  好半天她終於硬撐起來,抱上衣服,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出來給自己上藥。

  她身上就兩個傷口,一個是左臂上的槍傷,一個是左肩上給佟嘉坤那個禽獸咬出來的。兩處都傷得不淺,而且被海水泡得有些潰爛了,最要命的是她已經開始發燒了,傷口感染的話後果很嚴重。

  她沉著臉忍痛消了毒,擦上藥,用繃帶包好,然後一邊吹頭髮一邊拿起一旁的珠子和葉子打量。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摩挲著樹葉的脈絡,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在上面,忽然不知怎麼腦海中一痛,抱著頭就倒了下去。

  她喘著氣,慢慢地眼睛越睜越大,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腦海裡、腦海裡出現了一股信息,彷彿有一個遠古的巨人在她腦袋裡嗡聲粗豪地說著話,每一聲都不亞於一道轟隆隆的雷電。

  偏偏她有種感覺,自己如果不堅持下去,下次就再也聽不到這些聲了,因此拚命咬牙忍著,非要弄個究竟。

  她抱頭呻吟起來,好半天才慢慢平復,竟是出了一身大汗,傷口裡也重新崩裂了。但她都感覺不到這些,只看著眼前的珠子和樹葉,簡直喜出望外。

  原來爸爸的《谷梁春秋》並不是一本普通的書。

  上古修仙時代有一個姓谷的修士,他生性愚笨、資質駑鈍,因而修仙十分艱難,於是他便想出了個笨辦法,便是將修煉途中的困惑和領悟,以及向師長、同門討教來的心得記錄在一個冊子上,時時拿出來翻看溫習。

  許許多多年過去了,人世變幻,滄海桑田,無數修士死去,哪怕是比他資質好千萬倍的都陸續隕落,唯有這個修士卻仍舊蠢笨而平穩地修煉著,並且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煉器,尤其是煉製芥子空間那樣的寶器!

  前五萬年鍛煉普通「芥子空間」,後五十萬年鑽研有生命的「有靈空間」,這過程中產生了無數的失敗品、半成品,當他終於大成時已經是蒼蒼六十萬歲,並以此成就成為了神界的一尊大能,同時得到前往另一方奇妙世界的資格。

  這一去吉凶難料,但修仙之士本就是逆天而行,沒有知難而退的道理,他自己也想更上一層樓,看一看別處奇妙風光。

  因此最後的時日裡,他回顧自己這一生,整理六十萬年來自己的心得和財富,再珍貴難得的法寶他也隨手處理了,可有三件東西,他難以割捨。

  其中一件自然是那本筆記,而剩下兩件則是兩個空間,一個是他首次鍛製成功的普通「芥子空間」,第二個則是第一件獨特的「有靈空間」。

  全都有特別的意義。

  他思索再三,抓了下界一樣東西上來,將三件東西封印進去,丟下凡塵,等待有緣人。

  大約因為他姓谷,隨手抓來的書也就是那本《谷梁春秋》,這本書後來輾轉落入了左爸爸手裡,左爸爸沒做成那個有緣人,反倒叫她女兒得了便宜。

  當然這個有緣人也不是好當的,左安安其實只能算半個,因為她如今得到的三件寶貝是不完整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1 PM

第008章 兩個空間

  左安安閉上眼,腦海中就出現了金光灼灼的八幅圖畫。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八幅圖已經印在了她的腦海裡,完完全全成為了她的所有物。

  而那耀耀的金光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這會兒感覺起來和自己以前練出來的「氣」似乎是同一種東西,只是無限凝聚化了。

  左安安翹了翹嘴角,只是隨即就耷拉了下去。

  原因無他,大能的筆記裡除了這八幅圖,其他東西她一丁點兒都沒得到!

  大能記錄下來的小法術、煉氣口訣也好,修真境界的描述、突破要訣也好,到了後半本的對於煉器的總結也好,什麼都沒有,因為在前世那個時空,《谷梁春秋》被她付之一炬了!

  唯獨這八幅已經被她完全掌握的圖畫留了下來,還刻進了她的頭腦裡。

  左安安簡直想大叫一聲,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並且按照大能遺留下來的信息,這八幅圖僅僅是每個人修仙入門時所練的練體術,哪怕是個修仙廢物也能人手一份,加上因為大能最初資質甚差,他所學的練體術全大陸最好學,要求最低,同時也是最低等,最大眾的!

  突然有一種吃了大虧的感覺。

  「……算了,就算整本書都還在,自己也未必就能得到裡面的筆記,而且練武還會走火入魔呢,別說什麼修仙了,太遙遠了。」左安安安慰自己。

  人要知足,有個練體術已經是萬幸。

  況且她還有另外兩個寶貝呢。

  她杏核般的眼裡亮起來,小心翼翼地拿起珠子和樹葉,這可是兩個空間!

  「空間啊……這是什麼概念?」

  末世之後,雖然有「衰老者」的怪物出現,可是人類卻沒有小說裡那樣精彩離奇的蛻變,而是只覺醒出了精神異能和武力異能,這兩類人分別被稱為精神師和武者。

  空間異能之流完全是聞所未聞。

  這兩個空間對左安安的吸引力,可比那本筆記大多了。她心潮澎湃,深呼吸兩次,拿起那枚黃白兩色珠子,按照頭腦裡信息告訴她的,感知裡面的空間。

  意識一下子被吸收了進去,她看到了一個灰濛濛的長條狀密閉空間裡。

  沒有光,好像也沒有空氣,四壁猶如奇特岩石鑄造,光滑而堅硬。她估算了一下,若以米為單位,這個空間長約8米,寬和高一樣,都大約是3米。

  她睜開眼,試著將一瓶水收進去,再拿出來,絲毫不費力氣。

  她笑了笑,又感知起那片葉子。

  下一刻她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明亮的空間。

  她詫異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半透明又輕盈的身體,和她死後的狀態很像,她如今才知道,這並不是靈魂,而是一種意識狀態,她進入這個有靈空間並不是身體進入,而是只能意識進入。

  抬頭看去,紅色的土地上,一棵桃樹安然矗立,樹幹有四五米高,樹冠豐茂廣闊,可四周只有3*3的範圍可以看到,再遠就被一層霧障阻擋。

  左安安仰起頭,滿樹繁茂的枝葉,那桃葉仿若碧玉懸掛,光影流轉,美不勝收。但最叫人驚歎垂涎的,還是那深藏繁葉中的十餘顆碩大蟠桃。

  她不禁吞嚥一口。

  頭腦裡的信息告訴她,桃樹空間大能是用仙界蟠桃樹的葉子做的載體,而這棵桃樹,則是蟠桃種子長成,同時他還捧了一捧仙界的水在空間裡,腳下這片紅土地,原本也是一握仙土,可惜煉製過程中出了岔子,原本設想有數百丈長寬、猶如世外桃源般的空間就只這麼點大小。

  大能無比失望,但畢竟是第一件有靈空間,他也捨不得扔了,就隨身攜帶起來。幾十萬年下來,經過他靈氣蘊養,雖然空間仍舊這麼大,但整體品質有所提升,蟠桃種子亦長成成樹,開花結果。

  尤其這桃葉桃子都有奇效。

  葉子外敷能肉白骨,果實內服可活死人。

  左安安深呼吸好幾下才略略平息心情。

  她就好像發現了一個絕世寶藏的凡人,被這天大的財富刺激得紅了眼。

  她艱難地移動腳步,扶著粗糲的樹幹,掌心下傳來厚重的生命的脈動,又去觸碰那霧牆,軟綿綿的,卻阻止了任何穿透過去的可能。最後她捏了一把紅土,這是濕潤而肥沃的土壤。

  她暗想不知道這土能不能種點東西,雖然樹樁本身就佔去了中央大部分面積,只剩下周緣共約四平方米的土地,但如果能種點什麼就是好的。

  她還記得末世裡的人們每日為覓食而冒險、喪生,基地裡最大的課題之一就是發展種植,每個人,尤其是老弱婦孺,他們存在於世最大的價值就是想方設法種出糧食來。

  因為食物實在是太少了,每分每秒每地都有人因為飢餓而死去,像左安安最後吃的那頓飯,全是地裡出產的米飯蔬菜,價格貴得離譜,而若這個桃樹空間能種植,她就等於可以隨身攜帶一個四平方米大的小農場,想把自己餓死都不可能。

  想到這個,她心頭一片火熱。

  左安安定定神,閉上了眼。

  坐在床上的她卻睜開了眼。

  手裡多了一枚桃葉。

  乍一看,光華流轉,宛若碧玉,仙氣繚繞,芳香撲鼻。

  可再一看,又彷彿與普通葉子無異。

  左安安苦笑,大能說,這是仙界之物,若是其出現的時空等級低於仙界,冥冥中會被束縛住能量。

  就如同守著一座金礦,可是真把金子挖出來,一見光它就會變成石英砂。

  左安安暗道可惜,不過石英砂也是有價值的。她拆掉手臂上的繃帶,忍痛洗去藥水,然後將這片葉子揉了揉敷貼上去。

  一陣清涼,繼而是溫暖,彷彿陽光灑在身上,讓她幾乎想歎息。

  疲乏無力的左臂甚至感覺到一股力量湧入。

  只是那力量太少了,左安安又一口氣摘了二十多片葉子,找了個小碗洗乾淨放在裡面搗碎,然後敷到手臂和肩上,再拿乾淨繃帶纏上,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短短幾分鐘她就覺得傷口好多了。

  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2 PM

第009章 即時車票

  葉子功效這麼好,那仙桃就更不用說了。

  她如今已經隱隱開始發燒,頭重腳輕身體虛弱至極,如果就這樣,根本別想走多遠,不如,先吃個仙桃?

  她再次心神沉入,抬頭看那些仙桃,左挑右選選了個看起來熟透了,個頭卻並不特別大的,不過這個也有她兩個拳頭加起來那麼大了。

  沉甸甸地托在手心,線條那麼優美,色彩那麼明艷,連上面細小的絨毛都可愛有趣。

  左安安深吸一口氣,在滿室清甜中,輕輕咬了一口。

  ……

  ……

  旅店老闆正小粥伴著搾菜吃得正爽心,一開門就做了一樁生意,這讓他心情無比美妙,連天天吃都吃膩味了的早飯也吃得樂呵。

  不過想到那為女客人,他心裡閃過一絲古怪,長得倒是漂亮,可臉色白得像鬼,手冷得像冰塊,要是大半夜裡看到,可不嚇死人啊。說起來,她不會不明不白地倒在他店裡吧?

  這麼一想老闆有些坐不住了,正想去看看,忽然樓上傳來腳步聲,就見早上那名女房客換了一身衣服走了下來。

  臉色……紅潤了,眼睛裡也有光了,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好像遭遇了天大的壞事一樣。

  她甚至轉頭對他笑了下:「有沒有附近的地圖?」

  老闆愣了愣:「地圖沒有,不過現在都用軟件。」

  「那就借用一下手機。」

  老闆的手機是一款新的智能機,功能很全,左安安在百度地圖裡搜了好一會兒,將周邊的地形弄清楚了,尤其是記住了幾個重要地點。

  這時她餘光突然注意到外頭幾個鬼祟的人影,她看過去,那幾個人又馬上裝得若無其事。

  吃了仙桃又休息了一會兒,她不但全身病痛一掃而光,精神和力氣狀態都恢復到最佳,傷口加速癒合,而且連感知都彷彿靈敏了幾分。

  她看著那邊微微冷笑了下,對老闆說:「我手機掉了,你這個能不能借我用一天,晚上回來就還給你。」

  老闆有些不悅,正要拒絕,又聽女房客說:「機子多少錢,我付雙倍做抵押,對了,附近哪裡有取款機?」

  既然尾巴都跟著了,順便就把錢也給取出來,佟嘉坤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凍結她的卡,她把自己卡裡的一千五都取出來,然後把佟家寶的卡插進去,輸入佟家寶的生日,果然密碼無誤,看到存款顯示的那六個零和當頭一個「6」字,左安安都愣了愣,隨即笑起來,這錢比她想得可多多了。

  既然佟嘉坤不凍結,她就要好好利用才行。

  她的手指在機子上叩了叩,目色轉了轉,心裡便有了主意。

  這麼多錢在機子上可取不出來,她取了最高限度的兩萬,然後收了卡往公交站牌走去。

  ……

  ……

  左安安再次坐上巴士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正是上班高峰,每個站牌下都人滿為患。

  她帶著身後那幾條小尾巴,上車、下車、上車、下車,每一兩個站就上下一回,專挑那人多的地方鑽。半個小時之後,那些小尾巴就甩得一個不剩了,手機也被她扔在最後一輛巴士上面。

  她壓著鴨舌帽拐進一條沒有攝像頭的小弄堂,幾分鐘後出現在一條老街,隨手攔了輛出租車。

  「最近的貿易中心,謝謝。」

  她坐在窗邊,車窗上的明滅映在她眼中,只餘一片漠然。

  她並不意外,佟家的人很強大,佟嘉坤的勢力網更是遍佈Z市,找到她只是時間問題。

  她借了手機,甩掉監視者,然後對方會追蹤那部手機,同時也會在各個客運中心、火車站守株待兔,看起來她的小伎倆只能起到一些無足輕重惹人發笑的效果。

  可那又怎麼樣的,贏到最後才有資格笑。

  不過……

  玻璃窗裡映出的少女臉容細細皺起眉,佟嘉坤既然找到了自己,為什麼不直接叫人抓了她?

  自己紮了他那麼多刀,以他的性格,應該憤怒得想來個大屠殺了才對。

  想了一會兒,左安安如釋重負地舒展眉眼,笑了。

  他不知道很快就是世界末日了啊。

  他不知道很快就會局勢扭轉,他幾乎所有優勢都將蕩然無存,他當然樂意好好逗逗她。就像一隻優雅自傲的貓在吃掉老鼠之前,將它玩弄於鼓掌之中,看它為了逃生而倉皇無措而揪心撓肺,用盡了一切辦法,最終以為自己安全的那一刻,它再亮出利爪,欣賞獵物絕望的哀鳴。

  不過這一次,佟嘉坤,你將為你的自大後悔。

  貿易中心很快到了,這裡每天都有無數貨車進進出出,左安安觀察了一會,盯上了一輛卡車,在那司機上完廁所回來要開車的時候,走上去露出笑容:「這位師傅,你是要去Y市吧?」

  這個年輕司機很奇怪:「你怎麼知道?」

  「我剛才聽到了,我也想去Y市那個方向,你能不能捎我一程,車錢好商量。」

  就這樣,左安安坐上離開Z市的車。

  不用去什麼車站,不用擔心在電腦上留下記錄,她只要把身份證亮出來,證明自己是祖國同胞;露出笑容,顯示自己既是單身弱女子,還是一個好脾氣好性格的弱女子;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抽出五張六張紅色毛爺爺,一張張即時車票瞬間到手。

  她坐過貨車,坐過旅遊大巴,半路攔截過長途客運,也乘過輪船渡過江,前後換了好幾趟車船,才在第二天來到與Z市隔了一個城市的X市。

  而且這個X市和Z市還隔了一個省份,佟家氣焰再囂張,到這裡也要消弱三四分

  此時已經夜色茫茫。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旅館,而是進了一個商場,買了好幾套衣服,將自己的行頭又換了一身,其餘的在廁所裡放進珠子空間,然後找到一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一個電話:「琪琪,是我。」

  「知道是你,隔一段時間換一個電話,偵探間諜也就你這樣了。」遙遠的太平洋彼岸,一個嬉笑的女孩子聲音道,「都辦好了,錢都已經給你轉進去,並且和你現在的手機綁定,現在你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4 PM

第010章 末世前的病毒

  「佟家查不到嗎?」

  「我給你辦的那張卡是M國的,短時間查不到,不過那些禽獸開足馬力的話,大概一兩天吧。」

  左安安笑了,一兩天也夠了:「謝謝你啊琪琪。」

  琪琪是她高一的同桌,一個美國華裔,就高一那年回國讀了一年的書,她當時可謂人生地不熟,什麼都不懂,連國語都說不好,左安安委實幫了她不少,兩人便成了好朋友。那年春節,琪琪說自己沒地方可去,她只好將她帶回佟家,也就是那時候,琪琪這個旁觀者告訴她,佟嘉坤和佟家寶恐怕對她都心思不正。

  左安安那時候無知遲鈍得很,只是感覺寄人籬下太難受,一門心思要考個好大學,好獨立出來,哪裡會注意這些,聽了後嚇得不輕,暗中觀察幾天,才不得不承認琪琪是對的。她慌亂無措,琪琪就給她支招,說戶口暫時是弄不出來,但經濟後盾一定要有,她幫左安安弄了一張M國的銀行卡,叫她把私房錢都存進這裡。

  可左安安能有什麼私房錢?佟家不給她錢,未成年前打工也很難,一年到頭也沒存下多少錢,索性也一直沒用那張卡,免得就此暴露了。

  後來琪琪就回了國外,說她家在那裡有些背景,有事可以找她幫忙。昨天左安安離開Z市後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打了她的號碼,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能打得通,就讓她幫忙把從佟家寶那偷來的銀行卡裡的錢轉到她幫忙辦的那張裡去,並且和手機綁定。

  叮咚!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解鎖一看,銀行短信提醒,看著那一串的零,她終於真心笑了。

  這手機是路上從一個醉鬼身上順來的,破破爛爛的一隻,裡面也沒什麼好盜的信息,不過以防萬一對方清醒之後跑去註銷,卡上的錢她還是盡早用掉的好。

  「我說,你在那邊就算變成大富婆也不安全,佟嘉坤那個人渣我早八百年就看透了,就是個變態,你還是到我這裡來吧。」那邊琪琪說。

  左安安眼中染上淡淡暖意:「暫時沒這個打算,不過謝謝了。」她停了一下,「我這兩天隱約聽到佟家人在說,最近會有什麼全球災害,他們好像開始囤積物資了,你家最好也注意一下吧。」

  「災害年年有,有什麼好稀奇的,可怕的是我這邊出現了活死人!」

  「活死人?」

  「就是半死不活,看見人就咬的,跟電影裡的喪屍一樣,嚇死人了,不過還好整個國家只有一兩例,可能是狂犬病吧,不然大家都要以為世界末日了。」

  左安安瞇起眼。

  是了,她差點忘了,喪屍,也就是後來官方稱的衰老者,在末世前就出現過幾例。

  末世大地震後,一波不知名的霧靄會籠罩整個世界,在那霧霾中,有近一半的人基因發生突變,外形迅速衰老扭曲,機能卻無比強大,變成無知無覺以捕殺吞噬人類為目標的「衰老者」。

  絕大多數科學家認為那霧靄中有一種會令人變異的病毒。

  但那種病毒好像在末世之前就有了,好像是國外哪個非法組織的實驗室裡洩露出來的。

  涉及到末世的源頭,這本來是頂級機密,她也是在實驗室裡被研究的那兩個月裡才陸續聽到點邊緣信息。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能讓人類提早有些警惕性反而更好。

  她說:「反正你小心點,最近最好別出門。」

  「知道了,我這邊要上課了,下次再聊。」

  下次再聊?沒有下次了。

  左安安掛了電話,眼中閃過片刻怔忡,隨即又被冰冷和沉靜武裝得無懈可擊。她又撥通一個號碼:「……你好劉先生,是我,對,我到你們城市了,我現在就打車過去……好,好。」

  她攔了一輛計程車,半個小時後,來到了一棟獨門獨戶的小洋房前。

  一個五十多歲面相精明的男人給她開了門,有些驚異地打量她:「你就是左小姐……」

  「劉先生你好,深夜打擾,真是不好意思了,不過我家老闆急著買下您的車,實在是……能讓我看看您的車嗎?」

  「好的好的,這邊請。」

  自左安安得到兩個空間起,她的計劃就發生了偏移。

  她本來是打算遠遠離開Z市,去記憶中受災比較輕、末世後管理也比較到位、臨時基地比較強大的城市。

  不過有了空間,又有了錢,她底氣足了,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首先自然就是把空間裝滿。

  她立即想到前世網上有一個帖子,樓主說自己家有一輛奔馳烏尼莫克U5000越野車要賣,九成九新的車子,車身另外有專業加固,保養一流,各種證件齊全,上手就能開。

  說到越野車,人們可能就會想到「越野三劍客」:奔馳G級、路虎衛士和牧馬人,可很少人知道,真正的越野之王卻是奔馳的烏尼莫克。這類車子通常被改裝成多種專業性功能車,比如救援、消防、作戰等,它卓越的越野性能能挑戰極端環境,尤其是無法鋪設道路的險峻地形。

  這種車型其實可以列為卡車的行列了,在太平年代,很少有私人買這種車,體型太大、吃油重、外表粗獷有餘而優雅奢華不足,而且太貴,基本就是軍事方面在應用,可是到了末世就不一樣了。

  地震之後很多馬路都不能叫做馬路了,就算是曠野也出現眾多地裂或是凸巖,很多車都只能望著乾瞪眼,烏尼莫克卻能一往無前,無愧它越野之王之名。

  偏偏末世後所有生產停滯,即便是大勢力也只有能力改造車子,而不能生產,所以末世裡的好車根本是一車難求。

  前世左安安第二次被抓時,幾度逃脫失敗,很大原因就是她沒有代步工具,幾次都被佟嘉坤的人駕駛著彪悍的車子追到。

  所以她對沒有車很有怨念,幾乎超過了沒有獨立房間、沒有乾淨大床的怨念,所以這一世她的目標就是成為有車、有房、有床一族。

  這輛烏尼莫克簡直是三位一體。

  因此這回一想起這件事,就立刻上網找帖子,還借用了別人的手機早早和這位劉先生取得聯繫。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5 PM

第011章 越野之王

  此時她看著靜靜趴在車庫裡的U5000,仍不禁為它的外形震撼,厚重,堅硬,彪悍,霸氣,彷彿一隻沉默的鋼鐵巨獸,半闔著眼打盹,人在它腳下只能屏息仰視。

  左安安自認並非愛車人士,也不禁為它的風采傾倒。

  劉先生很熱情地介紹著:「……爬坡能力絕強,它能非常容易地爬過陡坡,爬坡角達到45度,傾斜角38度,涉水能力達1.2米多。管型車架經過強化,絕對抗扭抗撞……離地間隙大,底盤高,通過能力很強的……還有還有,真皮座椅,音響頂級,花了好多錢的……」

  左安安打斷他:「這麼好的車子為什麼要賣?真像網上說的,是撞死了人?還是車子本身有問題?」

  劉先生臉色一變:「哪能啊?車子是我侄子一時衝動買的,後來發現底盤太高,說坐在裡邊駕駛好像開過山車一樣,太難開,正好他們家移民國外,就托我把車賣了。」他沒說的是這車子雖然沒撞死過人,但侄子去野外玩的時候撞死過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第一次開就見血,太不吉利,侄子也確實覺得不好開,怕下一次就是撞人了,這才拉出來賣了。

  又怕撞了保護動物的事被揪出來,就沒走正常程序掛賣。

  左安安蹲下看,這車低盤有五十厘米左右,加上車板和座位高度,駕駛員坐在駕駛位上對地面是絕對的俯視。不過要說難開也不會,畢竟大型卡車更高的也有,只不過這車主要在險峻艱難的地形上開,更添了刺激,心理素質不過關的話,上坡下坡就夠嚇人了。

  只要技術到家,沒什麼車開不了。

  對這車的性能其實她是相信的,因為她聽說過,末世來臨時一場地震,這片區域是中等受災區,眨眼就成了一片廢墟,樓主也被埋了,可這輛U5000卻被人挖了出來,並且在一片狼藉的道路上順利開了出來。

  左安安後來有幸看到了這輛U5000,比起那些軍用型的都不遑多讓,再陡的坡地都蹭蹭蹭地上去,一米三四深的水也說下就下,簡直有如聖光加持。

  她爬上車,裡面空間很大,遺憾的是不是房車型的,而是有著2+2+3七個座位,每個位置一米八的大男人坐進去都不會有絲毫逼仄感。

  左安安心想自己需要把裡面改造一下,她一個人用不著這麼多座位,還白白佔了空間,中間兩張椅子可以拆掉,後面改造成一張小床,多餘的空間不但可以放許多物資,還可以擺個爐子鍋碗的,整輛車直接就是一間可移動的小屋子。

  她試著啟動了一下,也沒有問題,就下來說:「這車我要了,多少錢?」

  「車子買來要五百多萬,車身和車頭加固過,內部也重新裝修過,你拿個六百五十萬就給你開走。」

  左安安搖頭,將整個庭院看了看:「貼子裡說,劉先生急著賣了車出國和家人團聚吧?正好我家老闆也怕麻煩,除了必要證件,我們不走程序,給我少個一百萬,你我都方便。」

  劉老闆沉下了臉:「這也太狠了,這是人家托我賣的,差這麼多我不好交代。」這砍價也砍得太狠了。

  左安安也不和他扯,她特意上網查過,這種車雖然貴,但價格起伏也大得很,有的地方標價只用三四百萬,甚至兩百多萬的都有。

  她不懂這其中的道道,大概也有款式差異的原因,不過她知道對方看她要得急,肯定也會坐地漲價,這價格有很多水分。

  她如今賬號裡只有五百九十八萬,外面現金一萬多,除了買車,還要買油,她沒有渠道購買武器,那其他日常用品就是小頭,花不了太多錢,車子只要在五百六七十萬之內,她就吃下。

  不過說到油:「劉先生能買到油嗎?老闆給的時間緊,一個個加油站去買我也沒那麼多時間,要是劉先生能幫我把這個麻煩給解決了,價格上我能再做些退步。」

  劉先生眼前一亮:「要多少?」

  「十噸。」

  「多少!」

  「我家老闆要去青藏高原玩,到時候不止這輛越野,是一整支車隊,一路上耗油厲害啊。」左安安瞎掰著,「我知道除了正規加油站,還有些私人賣油的地方,價格便宜些,也沒有購買限額,劉老闆住在這裡,辦法肯定比我多,十噸油,加上車子,我總共給你五百二十萬。」

  如今油價有些低迷,又有自己的途徑的話,十噸油七八萬就能拿下。

  劉老闆眼光閃動:「價格還是太低了,十萬噸油不好買啊,還要走關係,需要活動,你要得急地話,這錢更加不能省,對了,油怎麼給你?」

  「九噸用200升的油桶裝了,一噸用50、30升的小桶裝,到時候我給你一個地址。」

  劉老闆苦笑:「用正規石油桶的話,桶比油還要貴,六百三十萬,連油帶桶我給你全包了。」

  兩人扯來扯去,左安安態度太強硬,最後說:「越野車哪裡買不到?我家老闆主要是看你這車型合他心意,又不要多餘的手續,到手就能開,否則畢竟只是二手車,誰稀罕來著?五百六十萬是最高限度了,再不行我也只能去別處了。」

  劉老闆咬了咬牙:「五百八,連油帶桶這一晚上我給你全解決了!」

  娘的,就幹這麼一筆,五百八十萬到手,他少說能抽走一百萬。他是看出和小姑娘沒說實話,可這麼個大肥羊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碰上的,一辦完事他就買機票走人,就算對方要幹什麼壞事,他還能惹上什麼麻煩不成?

  左安安從對方帶點獰狠的眼神多少能猜出他在想什麼,不過時間的確是緊,五百八十萬,她還剩下近二十萬,省一點應該也夠用,她想了想,說:「再給我加兩噸油……等等,十二噸油中,八噸柴油,四噸汽油,我還需要兩台小型汽油發電機。」

  U5000是開柴油的,但如果有時候需要開小車呢?汽油自然不能少。發電機也必不可少,汽油發電機體積會小一點,便於移動,比柴油的方便。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7 PM

第012章 充實空間

  打了一百萬定金給劉先生,左安安就離開了。大晚上不是很好辦事,可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找了家中介,一個電話打過去,就把人家從被窩裡拎了起來,當晚就花了雙倍的租金租下一個遠郊的小倉庫。

  塞了兩個紅包,將笑呵呵的中介人和倉庫主人送走,左安安則帶著那張琪琪幫她辦的卡,跑去刷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商場,買了不少日用品。

  第二天七點多,她又去了當地的農貿市場,將能買到的種子都買了個遍,然後訂了一百桶飲用水,二十袋大米,十袋麵粉,食用油、天然氣、壓縮食品、肉製品、奶製品、調料品等,加上面巾紙、洗浴用品等物,還有幾床棉被、衣物等等,滿滿當當裝了一輛卡車。

  除了大米這些大件的,其他的能打包她都讓老闆打包進瓦楞紙箱裡,所以雖然裝了一整車,但大多是紙箱堆在一起,包括搬運工人在內都不清楚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車廂門一鎖,也就是一輛普通的廂式中型卡車,隆隆地開往倉庫。

  這邊卸完貨沒一會兒,那邊劉先生兩台大卡車,一輛烏尼莫克U5000來了。

  雖然足夠低調,可王級越野車還是很吸引人眼球的,看到附近的居民張望議論,還有些人目光怪異,左安安也不在意,等工人們小心翼翼地把油桶卸下來,她給劉先生打了尾款,對方登時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左安安似有深意地道:「劉先生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們老闆很高興,他今晚就到這了,叫我一定留住劉先生,到時候請劉先生吃頓飯。」

  劉先生臉色微僵,說著一定一定,才出去就拿起手機訂機票。

  左安安抿了抿唇,輕聲說:「希望你能趕在末世之前抵達目的地吧。」

  她關上倉門,看著一堆油桶和一堆食物、用品,笑容一點點擴大。

  她將珠子空間裡的零散小東西全部弄出來,手貼在U5000上,心念一動,車子便憑空消失。

  她意識瞧見車子靜靜趴在空間裡,興奮得直握拳。

  有這輛車,以後交通方面就有保障了。

  U5000約有五米半長,寬兩米多,高近三米,往空間裡一趴,空間頓時就逼仄起來。左安安瞧了瞧空地,在車尾那塊大的空地上,將油桶一個一個碼進去。

  總共12噸油,其中10噸用200升的油桶裝了,共50個,這種桶直徑約有60厘米,1米高,4*5地碼在車尾,碼了三層半,剩下兩噸油,一噸汽油一噸柴油,共32個50升的桶,20個20升的桶,碼在剩餘的空間。

  剩下來左安安看著就剩下車頂、車底、車裡,以及車子旁邊一長溜5.6*0.5*3的空道。

  她將大件的東西,比如水、大米、煤氣桶這樣的大傢伙碼進去,小的東西就各種塞縫隙,塞得滿了又滿,還能空出來五個立方米。

  還需要買點藥物、刀具、野外生存用品,再比如次要一點的折疊桌凳之類。

  桃樹空間雖然空著,可她試過,裡面拒絕大件的物體,既然如此她也打消了將其用來儲存物資的打算。大概潛意識裡覺得裡面每樣東西都是來自仙界,怕放進俗物驚擾了什麼。

  大功告成,她跟完成了重大使命一樣,心裡石頭落地。

  細點了點,一車物資,她買的都是質量比較好的,花了她快十五萬,她就還剩下五萬多。

  心裡有了底,她翻出一個灰色的旅遊背包,裝了點食水,兩身衣服,然後穿上運動衫外套,戴上墨鏡和帽子,一身的徒步旅遊打扮,就走出倉庫,鎖緊大門,向著馬路走去。

  ……

  ……

  已經是早上九點四十多了,銀行早已開門,左安安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銀行把卡裡的錢全部取出來變成現金,放在空間裡,然後手機關機,和卡一起扔進了垃圾桶,接著她就打算離開X市。

  她可不想末世之後被人認出是買了很多物資的那個人,而且誰知道劉先生到底走成功沒有,以防萬一,她連X市所在的省份都不敢呆了。

  末世之後,政府和軍隊會建立起一個個臨時營地,和小說裡動輒幾十萬人的大基地不同,畢竟那麼短的時間內,又是在大地震過後,沒什麼可能幾天之內就建設起大型防禦性基地。

  主要是根據一些軍事基地、防空洞、堅固較完整的樓房如車站、政府大樓,還有學校等地,聚集起倖存者。

  那個時候還不能叫做臨時基地,而是臨時營地。

  然後每個行政區域內的臨時營地會由軍隊或者政府帶領的警察隊伍指揮,陸續彙集在一起,成為一個個基地。

  所以最初,省市鄉鎮的概念還是很強的,同一個地區的人,相逢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這也是最初,隨著生存環境的越發惡劣、衰老者的猖狂,管什麼你來自哪裡我來自哪裡,哪兒能活命往哪兒去就對了。

  所以左安安思索了片刻,不能留在原地B省,也不能回到有著佟家大本營Z市的A省,時間又所剩不多,再考慮到南方不及北方安全,越到後來,倖存者的遷移重心都是北移的。所以她就北上去了C省。

  A、B、C三省接壤,只不過C省更靠北而已。

  這回左安安準備安安心心地做長途車,路上可以養養神。她抱著地圖研究了半天,又上網查詢弄了很久,這才將目的地定為C省的W市。

  W市是省會以南、與之相隔一個市區的城市,其實她更想直接去省會,不過到省會的車發車很遲,抵達要晚上九點了,而去W市的發車時間是十二點半,到站下午六點。

  凌晨前後就是末世,她還需要找個合適的落腳地。

  買了車票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她租了一輛麵包車,跑去一家野外生存俱樂部,採購了防潮墊、帳篷、雨衣、睡袋,還有打火石、便攜式餐具套組、繩索、多功能軍鍬、安全扣鎖等等。

  另外,望遠鏡、野營燈、安全盔、遠光手電筒、頭燈、風鏡,只要這裡有的,只要她覺得會用得上的,統統都要。

  正好這裡還賣各種藥品,她又買了酒精、碘酒、外傷急救包、繃帶、驅蚊蟲藥、醫用紗布等,感冒消炎藥也買了許多。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29 PM

第013章 監控

  完了還有五六千塊錢,左安安又到商場買了些衣物鞋襪,路過菜市場扛了些許蕃薯、土豆、玉米棒、西紅柿等,麵條、年糕、餃子、蛋類也買了一堆。

  錢花得只剩幾百,空間也基本塞滿了,她才回到車上,確定沒有人注意,把東西統統收起來,然後繞著圈開回去還車,趕到車站時間掐得正正好。

  踩著點跑上車,癱在座位裡她累得夠嗆,不過想到自己的成果,她又忍不住高興。

  窗外,陽光正好,最後一次看到這樣溫暖寧靜的陽光了,左安安笑了笑,又看看車裡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的人們,那一張張一無所知的,或平靜或喜悅或困頓的臉。

  她沉默了一下,拉低帽簷閉上了雙眼。

  ……

  ……

  此時的Z市,佟家,氣氛一片壓抑。

  佟嘉坤左手綁著繃帶,坐在真皮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我的好妹妹,千方百計把我的女人推銷給我的弟弟,而我的好弟弟,竟迫不及待地窺伺我的東西,你們真是好樣的!好樣的!」

  佟佳瑩瑟縮了一下,泫然欲泣地道:「大哥,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聽到安安房間裡竟然傳出家寶的聲音,我都嚇了一跳……」

  佟家寶鼻青臉腫,一隻腳還打著石膏,連忙喊道:「二姐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大哥都把左安安玩膩了,不然也不會這麼久不碰她,還說左安安是我們家的一條狗,想怎麼弄就怎麼弄,顧忌幹什麼……」

  看著佟嘉坤陡然陰沉下去的臉,佟佳瑩都快暈過去了,佟家寶這個白癡!這個時候就該死死咬住左安安,說是她先勾引人的,或者說左安安本來就想逃跑,把佟家寶騙進去好偷他的卡和快艇鑰匙,反正她人也不在,怎麼說都行,可是這個蠢貨一張嘴就把什麼都倒出來了!

  「我什麼都沒說過,你自己滿腦子齷齪別冤枉我!大哥我……」

  「夠了!」佟嘉坤騰地站起來,一腳踹在佟家寶心窩上,把他踹得翻了兩個跟頭,吐出一大口血來,單這一下就不知道斷了幾根肋骨,比左安安拿椅子砸半天的傷勢都要重了。

  佟嘉坤一手扯起佟佳瑩的衣領:「你打著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是傻子,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這次先饒過你,如果還有下一次……」

  他眼神陰森森的,好像要吃人一樣,佟佳瑩嚇得直哆嗦,她知道她這個大哥是多麼可怕的人,原本她的設想裡這種可怕是左安安和佟家寶兩個人去受的,她只要溫柔體貼地去安慰兩下,大哥一定會更加看重她,可是計劃沒成功,左安安還跑了,這怒火就落到了她頭上。

  她心底升起無盡的憤恨,在腦海裡把左安安一遍遍扒皮抽筋,表面上卻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不敢再說了。

  佟夫人躲在樓梯上,看到佟嘉坤把那個孽種踹一個跟頭,心裡說不出來的暢快,可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也被揪了起來,連忙一臉焦急地下去:「好了,都吵什麼,一點小事,也值得你們這樣不顧身份。」

  把佟佳瑩往身後拉:「嘉坤你也是的,為了一個外人對你弟弟妹妹這樣大吼小叫。」

  佟嘉坤盯著佟夫人冷笑:「我可不知道什麼內人外人,我只知道但凡敢算計我的,都是我的敵人。」

  佟夫人心裡就虛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什麼算計不算計的?」

  佟嘉坤看著她心虛的樣子,妹妹哭哭啼啼裝腔作勢,只覺得厭煩無比:「以為我不知道,沒有你的支持,這兩個廢物敢在我頭頂猖狂?我的母親大人,他們不懂,你應該知道我平日都在做什麼。」

  佟夫人臉色大變。

  氣得手抖:「你,你這是在警告我?我是你媽!」

  大家都道佟氏是Z市首富,是正經的生意人,可只有他們內部自己人知道,他們幹的是多麼骯髒血腥的勾當,她的丈夫是成日腦袋提在褲腰帶上,所以他亂搞搞出私生子她認了,就當是解壓吧。她的兒子從十幾歲起開始接手事務後,也每天有冒不完的險,死裡逃生不知道多少回,性格也一日不一日暴戾無常。

  她最初還會心疼,可越道後來卻越來越懼怕這兩父子,別說在丈夫面前一點地位都沒有,佟嘉坤也一向不尊敬她這個親媽,一年年下來,她心裡甚至扭曲了起來,總要丈夫兒子哪裡不順心了才高興一般,設計左安安的事,她確實知情,而且在冷眼等著看笑話。

  被兒子一言指出還態度惡劣地警告,她一面心虛害怕,一面卻覺得顏面掃地。

  都怪那個姓左的狐狸精,等她被抓回來看她怎麼收拾她!

  佟嘉坤冷笑一聲,也不管佟夫人臉色如何,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電話響起,他接起來,聽了兩句就怒吼起來:「跟丟了跟丟了!找不到找不到!除了這話你們還能說什麼?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整個人好像一頭即將暴走的獅子。

  昨天早上開始,左安安就把他的人給甩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就跟人家蒸發了一樣。

  他不能相信,一個從十歲開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長大,那麼稚嫩、那麼軟弱單純的女孩子,縱然有心反抗,一時耍狠,又能走得多遠?她根本沒有那樣的能力和心機,就算到天涯海角還是只能在他的五指山裡徘徊,到時候她就知道什麼是有心無力,什麼是命該如此。

  誰知道她送給自己一個驚喜。

  他登上車,坐過船,來到公司,一走進技術部就問:「還沒消息?」

  「佟少!」一個技術人員欣喜地匆匆稟告,「查到三少爺那張卡裡的錢的去路了,是M國一個賬戶,因為是主動匯款,對方又加了密……」

  佟嘉坤冷喝:「我要結果!」

  技術人員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賬戶與國內一個手機號碼綁定,在昨晚和今早都有一次轉賬記錄,中間還陸續都有刷卡購物記錄,最後一次是早上九點五十多分,通過銀行將所有錢取空。我們現在正和那邊銀行交涉,希望能調到銀行的攝像畫面,就能確定是不是左小姐本人。」

  「哪裡的銀行?」

  「B省X市XX區。」

  佟嘉坤瞇起眼,B省?跑得還真遠。

  「把那周圍的監控都給我調過來!」

  手下人面面相覷。

  那可是B省,若是在他們Z市,當然街道監控說要就能要到,若是在A省範圍內,也好說,可隔了一個省……

  「佟少,銀行的畫面來了!」

  佟嘉坤走過去一看,畫面上顯示九點四十八分,銀行裡可以看出人很少,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背著灰色旅行包,帶著鴨舌帽的纖瘦女子走過來坐在櫃檯前。

  佟嘉坤的眼瞳頓時縮了起來。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0 PM

第014章 風聲

  她和櫃檯工作人員交涉了一會兒,取了錢放進包裡,起身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看攝像頭,她戴著墨鏡,看不到眼睛,只有墨鏡上的反光很亮。

  她的臉色很白,但看起來精神不錯,鼻子仍是挺直秀氣,唇形極美,下巴纖薄小巧彷彿一捏就會碎去。

  佟嘉坤無數次捏過那下巴,手感極好,他喜歡看自己用力時她臉上隱忍的痛色,也幻想過那張小嘴親吻起來將是多麼的甜美。

  佟嘉坤無意識地握拳,心跳竟有些加速。

  即便畫面劣質,即便穿著土氣,也掩蓋不住她的秀美和靈氣。

  忽然她勾起了唇,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抬起右手,朝攝像頭十分用力明確地豎起中指,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

  鴉雀無聲。

  佟嘉坤一張臉變得鐵青,狠狠盯著定格的視頻畫面:「給我把私人飛機調過來!」

  手下人吞嚥一口,匆匆去辦,他們知道佟少是真正生氣了。

  這時佟嘉坤的另一支手機響了,這支手機沒有幾個人知道,打過來的也不是普通的電話,佟嘉坤臉色微變,見無人注意便走到辦公室,鎖上門了才謹慎地接聽:「怎麼?」

  「禿鷲的老巢被端了,你自己小心點。」

  「禿鷲?」佟嘉坤一驚,「他出現了?」

  「就是沒有才人心惶惶。這傢伙都失蹤兩年了,大家都猜他早就落網轉作污點證人了,要不他老巢那麼多狼崽子,能輕易被搗了?如果他真的反水……我們就都完了!那小子別看入行晚,但心眼比誰都多,下頭哪邊幾斤幾兩他肚裡門兒清!總之現在風聲很緊,你那邊收斂點。」

  佟嘉坤掛了電話,整個人暴躁不在,握著手機靜靜沉思,干他們這行的,幫派團夥眾多,佟家披著仁善的皮,一直以來穩中求進,隱藏得極好,其實並沒有佟夫人想的那樣危險,但壓力是絕對不小的。

  而相對而言,活躍悍猛每天每天都活在拚殺中的勢力,也有。

  禿鷲所在的「風暴」集團就是國際上有名的,國際通緝名單上都名列前茅。

  那傢伙雖然根兒不正,是道上毛頭小子入的行,一開始很受猜忌,據說多少回都差點被弄死了,可他運氣好,抱上一個大人物的大腿,別人奮鬥幾十年可能還是個小小的接線人,他倒好,十年不到已經一躍成為「風暴」在華大本營的首領級人物,儼然是華國警方的頭號大敵。

  他和對方接觸過幾回,雖然不願承認,但那的確是個很有能力的男人,有他在前頭頂著,他們這些小集團壓力會小很多。

  可誰知道,兩年前他突然失蹤,有人說他被捕了,有人說他被捕又越獄了,有人說他死了。總之「風暴」簡直塌了半邊天,內爭外斗不休,全國同行都人心浮動,如今「風暴」終於垮了,也就等於說,擋在他們面前的盾牌沒了,懸在他們頭頂的鐮刀,也快落下了。

  「佟少,飛機很快就到。」

  「不必了,召集所有人,開會。」

  ……

  ……

  「……近日,首都警方和中央禁毒大隊聯合破獲一起特大毒品運輸案,據調查,涉案嫌疑犯蔡某楊某系活躍在國際上的大型販毒集團『風暴』的核心成員……」

  左安安被新聞吵醒,抬頭一看,天已經暗下來了,五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根據嫌疑人提供的情報,今日凌晨五點成功搗毀『風暴』在華基地,遺憾的是,『風暴』在華首領『禿鷲』依然下落不明……」

  她抬頭看著車載電視上的畫面,上面有武警英勇突破的畫面,一個連著一個的男男女女被抓出來,抱頭蹲成一排。

  然後一張遠景的黑白半身照被鮮明地掛出來,主持人的聲音也不自覺添了一分凝重。

  「『禿鷲』控制著華國東部、南部、東北部的交易渠道,號稱華國頭號毒梟,殺人無數,手段殘忍,曾多次買通政府官員,以獲取警方、軍方打擊販毒活動信息。兩年前他曾被緝拿,但審訊過程中暴起,殺特警七名,重傷二十餘名,成功潛逃……」

  相比起車內其他人的不安和議論,左安安只是撇了撇嘴,眼裡流露出一絲反感。

  和佟嘉坤干同一行的啊……

  「誒,你看這什麼禿鷲長得還挺帥的,怎麼就去幹這個了?」

  走廊那邊的座位上,兩個女生竊竊私語:「別花癡了,這麼模糊也看得出來帥?」

  那個胖胖的短髮女生繼續捧臉:「真的挺好看的,你看五官多明朗,還有那雙眼睛,身材好好的樣子,卿本佳人啊……」

  左安安也看了看,倒也沒錯,照片上的人應該正在潛逃,不合身的工作服被風拉得向後,勾勒出勁拔有力的身軀。他正是一個側身的動作,右手壓在帽簷上,臉上光線很暗,卻能清晰看出英挺的五官線條。她一眼就看到那雙極亮的眼眸,沉凝而凌厲,正閃著噬人的光芒望著前方,兩撇眉毛像鋒利的飛刀即將激射。

  雖然下半身被車子擋住,但從那修長的手指、結實而機理分明的小臂,以及寬闊的肩線比例看來,這人甚是高大,渾身充滿了野性的力量感,氣勢之強盛穿透屏幕直插人心。

  左安安微微一凜,回想了一遍,前世自己並沒聽說過這個人。

  這麼說來,這人恐怕已經不在,或是已出國,不然這樣一個人不該岑寂無聲。

  那短髮女生笑嘻嘻地湊過來問她:「你也覺得那個男人很man對不對?」

  旁邊一個長髮戴眼鏡的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啊,她就是個花癡,別理她。咦,你也是去大學城吧,你是哪個大學的?」

  左安安看了她們兩眼,一個靚麗可愛,一個恬靜秀氣,都是眼神清澈,對一切懷有好奇和不堪一擊的戒備,滿臉寫著「涉世未深我很單純」,讓人難以想像在災難面前她們要怎麼承受,怎麼生存。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1 PM

第015章 車禍

  選擇W市只是左安安權衡利弊之後無奈做出的決定,事實上她對這個城市知之甚少,若說它有哪裡比較吸引她,就是那裡的大學城了。

  大學城幾座學校都是新世紀才建成,據說堅固非常,附近馬路闊直,生活便利。

  這便是建臨時營地的一個重要基礎。

  地理環境,以及大量的學生基礎。

  而且離大學城不遠就是一個軍事訓練營地,一有事情,那邊的軍隊可以馬上開到,所以若不出意外,大學城很有可能被規劃為那一片的臨時營地。

  左安安知道自己的斤兩,在煉體術再次練起來之前,她是沒辦法獨自生活的,那些衰老者會生撕了她,所以她眼下是必須要依靠臨時營地的,所以她是打算奔著大學城去的。

  若能提早和大學城的人打好交道也不是壞事。

  她想了下說:「我是來旅遊的,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好玩?這邊沒有什麼特色的,我們平時也就來市區逛逛街,或者去爬爬山。」短髮女生說,旁邊那個長髮女生補充:「有時候天氣好,我們也騎自行車去旁邊的濕地野餐。」

  「濕地?」左安安心中一動,左安安拿出一張地圖,指著其中一處:「你說的濕地是不是就是這一塊,裡面怎麼樣的?」

  「哇,你還帶了紙質地圖,現在很少人用這個的。」短髮女生驚歎,「濕地啊,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地大房子少,很開闊很平坦,水系很發達,你沿著馬路進去,地裡都種著蠶豆、油菜花這些,桔子樹最多了,一大片都是,空氣很好……」

  兩個女生圍著地圖說起來,不出片刻,左安安就將自己想要的信息弄到手了。

  地大房子少啊,平坦寬闊,空曠無人,左安安心裡慢慢地笑了。如果說大學城是她給自己準備的落腳處,濕地就是地震來臨時躲避的絕好地方。

  突然,車裡一陣騷動:「快看快看!」

  左安安也抬頭看去。

  的座位就靠著左邊車窗,天已經昏沉,但還是能一眼看到斜左前方高架橋上,一輛黑色商務車在奪命狂飆。

  「太刺激了這。」

  「不要命啦!」有人拿出手機要攝像。

  可左安安卻看出不對。

  商務車裡,好像有人打鬥。

  像是要驗證她的猜想一樣,商務車忽然跟抽風了似地歪歪扭扭起來,左撞一下護欄,右撞一下護欄。

  左安安瞳孔劇烈一縮,大喊起來:「停車!」

  大巴司機卻已經被嚇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因為那商務車突然衝破護欄,就那麼從幾米高的橋上騰空飛下。

  它先是砸在左安安這輛大巴左側的逆行道上,車頭先著地,於是整個車身都向前翻轉過來,震飛零件無數,接著再度翻轉。

  它速度太快,每次翻轉都彈得又高又遠,如同打水漂時那顆在水面上彈躍的石子,幾乎是眨眼之間就逼近了大巴的行駛路線。

  從商務車俯衝下來開始,左安安就知道要糟,會撞上大巴!一定會!

  她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畫面和推斷,瞬間計劃出了自己要做的一切。

  解開安全扣,抓下窗口的安全錘一舉將車窗敲碎,然後就跳出去。

  這是很冒險的舉動,但比起呆在很有可能被撞翻的大巴裡,卻要安全得多,她不能束手待斃!

  她能感覺到仙桃吃下去後多餘能量還在體內,這讓她無論感官還是身手都比正常時候強上很多,跳出去的時候角度姿勢選好,最多只會受點皮外傷。

  可是耳邊驟然飆起尖叫。

  短髮女生,乃至全車的人都在瘋狂尖叫。

  此時那商務車已經第一次著地了,震耳欲聾的轟響足以令人癲狂。

  這種種聲音猛然把左安安從自己的思維裡拉回,電石火光間,另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火蛇般竄出。

  手下沒有停頓地解開安全帶,一把將傾出身子的短髮女生推回座位:「坐好!」

  接著她左手在前座一撐,身體騰空而起,落到過道上,向著駕駛座狂奔過去。

  左安安座位不前不後,與駕駛座之間隔了七八排座位。

  轉瞬趕到。

  一個斜身擦地,直接就一腳捅進司機腳下的剎車。

  吱——

  要把人耳膜刺破的剎車聲。

  左安安的身體被巨大的慣性拋向操控台上,不過她早有準備,緊緊扒住駕駛座,腳踩剎車絲毫不松。

  也就是這一刻,商務車從大巴車前飛縱過去。

  恍如一個慢鏡頭,黑色商務車如同一個破銅爛鐵,破碎的玻璃後面全是鮮血,裡面的人像是已經死去,左安安卻猛地看到一雙眼睛,屬於小孩子的一雙眼,睜得大大的,滿是冷酷陰鬱,在商務車裡朝這邊掃了過來。

  砰!

  商務車撞過大巴右邊車頭,電火花和各種碎片爆射進來,大巴被漂移一樣地甩開,車屁股蹭著綠化帶一路滑行。

  左安安埋著頭忍著要拆散人骨頭般的震動,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下來,她眩暈了足足半分鐘,才晃晃頭睜開眼睛,一時手腳軟綿綿的,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壓在腿上暈過去的司機搬開,踉蹌著爬起來。

  她身上的各種玻璃金屬碎片嘩啦啦往下掉,這些東西在她身上弄出不少傷口,右臉一道血痕尤其疼得厲害。

  她俯身過去,用有些顫抖的手按下開門鍵,大巴前門已經完全變形,不過後面還有個小門,隨著呲的開門聲,從驚恐眩暈中清醒過來的乘客尖叫著往下衝。

  左安安就只看著,倚著身子喘粗氣,從窗外看去,那輛商務車終於在遙遠的路邊停下來,四腳朝天,灰煙慢慢冒了起來。

  她一直盯著那裡,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找到自己的包,撿起來拍了拍才下去。

  從車上下來的乘客報警的,打120的,還有大膽的提議去看看商務車裡面:「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活著?」

  左安安趁著混亂轉身走了幾步,可眼前彷彿又閃過了那雙眼睛,陰冷得好像沒有一絲活氣……

  那絕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

  除非……

  不可能的,華國境內沒聽說過……

  不過前世她那個級別和處境,沒聽說過的事情多了。

  「……我這邊出現了活死人……看見人就咬的,跟電影裡的喪屍一樣……」

  左安安按了按眉角,正巧她這麼一猶豫,被乘客們看到了,不少人看到她急衝過去剎車的畫面,頓時將她圍了起來,七嘴八舌說著感激驚歎的話,還有人要拿創可貼給她貼傷口。

  左安安一時竟走不了。

  既然走不了就去看看吧。

  她跟著幾個人一起接近了商務車,然後從破碎的車窗裡看到了那個孩子。

  那大概是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半短不長的發蓋在臉上,撕爛的蓬蓬裙上滿是血污,她擠在角落裡,只看得到小半邊身體,一動未動,不知是死是活。

  左安安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幾輛車子衝了過來,從車上一窩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警察躥了出來,那槍口就指了過來:「不許動,手舉起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2 PM

第016章 審問

  「我說過了,我只是想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人。」

  「即便那是一輛隨時會爆炸的車?」

  「當時我想不到那麼多,還有別的人也這麼做了,你為什麼不去審問他們?」

  美貌冷艷的女警察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我們會一視同仁,只不過就目前看來,你和那些乘客似乎不大相同。」

  她轉過電腦,放了一個視頻。

  視頻有些模糊,從幾個畫面,不同的角度拼湊起來,能看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立交橋上奪命狂飆,忽然車頭一個劇烈的打彎,整輛車從橋上拋飛下來。

  失控的路線前方是一輛勻速行駛的快客大巴,眼看著兩車即將相撞,大巴猛地一個減速,與商務車擦肩而過。

  這避讓簡直妙到毫巔,哪怕是遲上0.1秒,商務車就會直接砸進大巴裡,後果不堪設想。

  女警察暫停了畫面,對左安安笑道:「從商務車掉下橋到撞上大巴,中間不過兩秒,左小姐不但判斷準確,反應冷靜,膽量也很讓人佩服,你挽救了一車三十六個人的生命。」

  一晃神,一害怕,一尖叫,那兩秒鐘也就過去了。

  女警察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臉上滿是讚賞的微笑,顯得非常友好、值得信任的樣子,前提是她把眼睛裡那種滿是審視和懷疑的目光收斂好,她渾身充滿了一種咄咄逼人的味道,彷彿坐在跟前的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左安安的錯覺,她眼裡有著憤怒與厭惡,尤其是說到挽救的時候,好像左安安做的是一件極為錯誤罪惡的事。

  左安安輕輕吁了一口氣,垂眸看了眼手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屏幕上已經換成一段大巴內的視頻,那裡面她撐手跳出座位,狂奔,飛來一腳跟進球似地捅進剎車。

  視頻畫面搖晃、斷續、模糊,但還是能大致看清楚動作。

  非常利落敏捷,甚至能讓人覺得驚艷。

  「你到底什麼意思?」

  「左小姐接受過訓練嗎?很正規的那種?」女警察拿起一疊資料。

  「……沒有。」

  「我想也是,自幼父母離異,父親只是佟氏企業一個普通的貨車司機,你十歲時你父親帶著一車重要貨物酒駕去世,佟家非但沒有追究賠償,反而立即收養了你,從此你過上了富家大小姐般的生活,小學和中學都在Z市就讀,性格內向,聽話懂事,從不出遠門,連夏令營都沒有參加過。根據這資料上顯示,你似乎沒有任何時間去鍛煉你的身體,而且從體檢和體育考試反饋過來的情況,你好像也不應該具備視頻上表現出來的能力。」

  女警察翻了翻那疊紙,畫得明媚而犀利的眉毛一揚:「你願意解釋一下這個很難讓人理解的情況嗎?」

  左安安看著那疊紙,眼角輕輕瞇了瞇:「查得很清楚,W市的警察效率都這麼高?」

  「事實上,我們可不是一般的警察,多的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有非常高級別的權限,包括用任何方法審問任何我們覺得有可疑的人。我們正在追緝一個逃犯,他在那輛商務車裡,可是在經過車禍之後,他消失了,而你是這個過程中表現得最不合理,而且離商務車最近的人。」女警察非常幹練、確定地說,微揚的下顎顯示出一種毫不刻意又張揚無比的優越感。

  傾身過來,語氣誘惑:「告訴我,你都知道什麼,做了什麼,為了我好,也是為了你自己好。」

  左安安刷地抬起眼簾,長翹濃密的睫毛彷彿輕柔羽毛,卻一顫不顫,漆黑如墨的瞳孔完全暴露在燈光下。

  她肌膚白皙五官秀美,即便右頰貼著個創可貼,衣著有些許磨損,也並不顯得狼狽,反而因為她氣質冷清,目光竟有些懾人。

  女警察一窒,得意的笑容漸漸僵在了臉上。

  「那你就試試吧。」

  「什麼?」

  「試試你們所謂的『任何方法』,看能從我這裡挖出什麼。」她笑一笑,向後靠在椅背上,簡直有恃無恐地和對方對視。

  女警察的臉色一下子放了下來:「左安安,我勸你合作,知道什麼都說出來,否則你會有麻煩,大麻煩!」

  左安安閉上眼睛,似乎就要坐在椅子上睡過去。

  女警察咬了咬牙,甩開門快步走出去。

  走到了透視幕牆另一邊,氣惱地說:「什麼都不肯說。」

  「或許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一個穿著迷彩裝的大漢轉過身來,「陸靜,我早說過你要改變一下你的說話方式,就算本來想配合的都會被你惹惱。」

  「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我不需要,我修過心理,我知道怎麼攻破一個人的心防,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陸靜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下次也請你改變一下你的說話方式,畢竟現在我才是隊長,understood?」

  大漢沉默了一下:「只是代理隊長。」

  陸靜笑了起來,旁邊一個眼鏡男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靜姐,要看看屍檢報告嗎?」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車上五個人,死去的四個成年人在庫裡都能找到身份對應,不是目標,唯一生還的是個五歲大的孩子,也不可能是目標,畢竟他再厲害也不可能會縮骨功吧?哈哈……」

  這個笑話可沒人賞臉,陸靜喝了口水:「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

  「大概被嚇壞了,睜著大大的眼睛,毫無反應,甚至包括她的瞳孔,醫生已經在檢查了。」

  天知道這是為什麼。

  「看好她,我稍後過去看看,或許她知道些什麼,不過我們的壞消息也很明確,那就是我們再次失去了目標。」

  「也許他原本就不在車上。」大漢說。

  「可是我們親眼看著他上車,中途我開著直升機追蹤,沒有讓那車離開過視線。」阿周說,「只除了……」

  「只除了車禍過程是嗎?」陸靜問。

  「中間是有幾秒鐘我大意了,但幾秒鐘做不了什麼事情……」尤其當時車子在飛。

  陸靜說:「你要知道我們的對手是什麼人,他有過二十三次絕境脫險的記錄,把我們軍方和警方的人耍得團團轉,絕對不能小看他,衛星畫面調過來沒有?」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信號一直不好,所以……畫面恐怕拿不到了。」

  「所以裡面那個女孩仍舊是我們頭號懷疑目標?看緊她,我要知道她任何時候的動靜,不信她不露出馬腳。」

  旁邊那個大漢終於忍不住了:「只是基於一點點主觀而且沒有事實根據的懷疑,不覺得你這樣做太過了嗎?至少也要先聯繫那女孩的監護人。」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2 PM

第017章 倒計時

  「監護人?」陸靜叫起來,「老袁你開什麼玩笑!」

  「如果你細心一點就會發現,這個左安安還沒成年,無故扣留未成年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

  陸靜又拿起左安安的資料翻,果然要過了今晚才滿十八歲,還將將差幾個小時。

  「真是見鬼!」

  她把資料丟在桌面上:「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們行動組有便宜行事的權力,你要聯繫什麼監護人你去聯繫,但這個左安安,她是我的,別想做什麼小動作。」

  ……

  ……

  左安安自然不知道,在這最後幾個小時裡,佟嘉坤可能知道了她的位置,她正掀開簾子往窗外看去。

  停著警車的院子,大晚上沒有幾個人影,只有值班的警察和那些特警偶爾走動。

  很顯然,那些所謂高權限特警在W市就近借用了一個公安局。

  手指在窗玻璃上輕輕敲著,她在腦海裡快速回憶即將發生的一切。

  凌晨十二點,地球會先被一波強大而詭異的電磁波侵襲,全面覆蓋,一瞬間所有磁場紊亂、通訊中斷,所有機器設備故障,就連人體,也會感到莫名的不適和痛苦,瞬間失聰失明,甚者當場暴斃。

  隨後各個地方跟造反一樣爭先恐後地爆發地震、海嘯、火山噴發、沙塵暴等等自然災害,就好像地球要徹底給自己換一身皮一樣,斷斷續續的餘震會一直持續十多分鐘。

  緊接著幾分鐘到三個小時之內,不知名的霧靄籠罩整個世界,那霧霾濃郁時能讓人看不清直徑兩米之外的東西,而在霧霾之中,大批大批的人基因突變成「衰老者」,它們一旦產生便會開始攻擊人類,它們無視霧霾的障礙,攻擊兇猛血腥,所以這兩三個小時內是最危險的。

  那段時間,左安安本來是不準備行動的,她準備一直躲在空曠無人的濕地裡,既是躲地震,也是躲衰老者,否則重生回來,還沒等末世開始就死了,就太搞笑了。

  但很明顯,現在情況變了。

  已經九點,現在若離開的話還能趕到濕地,但夜色茫茫,要找個合適的隱蔽點已經不容易,況且那些人未必會放她走。

  既然被迫留下,總得撈點補償吧。

  她曾將W市,尤其是大學城附近的各種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查過,公安局這類自然是關注重點,她知道這個公安局離大學城大概有一小時車程,裡頭還有幾個重案組。

  這種地方,肯定有槍支。

  「左安安,招待所為你準備了房間,出來吧。」

  左安安跟著來人走出去,原來大巴上沒有被送去醫院的人都被帶過來問話,共有十多人,大家一起被帶去公安局旁邊的招待所,帶領他們的警察態度非常好:「今天太晚了,你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早我們送你們回去。」

  他們還給準備了夜宵,是一碗熱騰騰的掛麵,上面還有一塊份量十足的豬大排,左安安看也沒看,從包裡拿出礦泉水和餅乾來吃,一面不動聲色地打量整個房間。房間很小,一張床,一個電視機櫃子,一間小小的浴室,此外幾乎什麼都沒有,簡直一覽無餘,所以她很快就能確定,這屋子裡有攝像頭。

  先讓她放鬆,好露出破綻,而那些人就在攝像頭那邊捕捉這些破綻嗎?

  「真是好一個高權限!」

  ……

  ……

  夜已經很深,昏暗屏幕裡女孩靜靜側躺在床上,那條不知多少人睡過的被子只搭了一點在腰上。

  阿周說:「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兩個小時了,中間只有很小的動作,這女孩睡起覺來真乖。」

  陸靜撐著桌面看了一眼:「她之前做了什麼?」

  「沒什麼,吃了自己包裡的東西,看了會電視和書就睡了。」

  「什麼書?」

  「好像是一本地圖冊,我沒看清。」

  陸靜笑了笑:「在策劃離開這裡之後怎麼走嗎?讓她走,她會帶我們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

  阿周卻覺得有些不忍,也覺得在人家女孩子房間裡放攝像頭是很變態的行為,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一點點並沒有切確依據的懷疑:「她救了一車人的命,我們這樣是不是……」

  「她是英雄,可是出現得太巧合了不是嗎?」陸靜絲毫不為所動,「就算是阿征在這裡也會贊同我這麼做的。」

  看著陸靜眼裡的寒光,阿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也可以理解吧,兩年前那人越獄時,打死打傷無數精英,其中死去的就有陸征隊長的父親,陸靜的親弟也重傷,至今癱瘓在床,更不要說往年的種種仇怨。

  換了是誰,都會恨之入骨吧,況且陸家是什麼門第?那人帶給這個家族的,不僅是慘烈的損失,更是前所未有的恥辱。

  「老袁呢?」陸靜問。

  「我去聯繫陸征了。」那個大漢推門進來,「他那邊事情處理好了,馬上就到,抱歉,我實在不能認同你的做法。」

  陸靜神色冷了下來:「夠了!真是夠了!」抓起桌上的槍就走出去。

  「靜姐你去哪?」阿同歎了口氣:「你何必呢,他們是堂兄妹,你這不是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嗎?」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

  ……

  隨著手錶的一下震動,左安安睜開了雙眼。

  她並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睛養神,想著以最佳狀態迎接末世,不過顯然並不成功,時間越接近她心裡越緊張,因為她很清楚將要面對什麼,凌晨十二點是一個巨大的難關,是一切苦難磨練的開始,哪怕有完整的煉體術和兩個空間傍身,實際上她心裡還是沒有底。

  她是害怕的。

  她在黑暗中摸了摸掛在胸前的珠子空間,還有衣服內袋裡的桃樹空間,想要獲得更多勇氣一般,深吸口氣,動了動,裝作才醒的樣子,踩上拖鞋去廁所。

  她檢查過,那些野蠻人還沒有變態到家,廁所裡沒有裝監控,她關上門,抬手看手錶。

  十一點五十二。

  可以了。

  她從桃樹空間裡取出一個仙桃。

  這個仙桃比上次吃的要略大些,她深深嗅一口這濃郁沁人的芳香,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在口中流淌,又似一股清泉,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細胞都顫抖著激動起來,拚命汲取如光耀大地般的磅礡能量。

  她小口小口把大半個仙桃吃下去,最後實在覺得吃不下了,再吃好像就要被那種能量撐開一般,便將剩餘的小半個連著核放在保鮮碗裡,然後又送進桃樹空間。

  她擦了擦嘴,扶著洗手台站了一會,感覺能夠適應如今重新充滿能量的軀體,這才從珠子空間裡拿出一身普通輕薄的黑色運動衫,穿上,再套上運動鞋。

  她活動開腕踝關節,一邊看著手錶,表面平靜,實則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怎麼努力都壓不住那種心悸,彷彿正浸泡在海水裡,四面八方都是壓力,都是滅頂的窒息感。

  要來了,要來了……

  忽然,噗一聲,頭頂燈滅了,四周是絕對的黑暗,左安安看向手錶,螢光指針確定無疑地顯示著十一點,五十九分,四十二秒。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3 PM

第018章 反擊

  嗡——

  左安安的鼓膜猛地刺痛起來,一種說不清是極高頻還是極低頻的音波從遠處傳來。

  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尖銳。

  她一下子跪倒下去,驚駭地摀住耳朵。

  鼓膜要破了!

  大腦,大腦裡好像掀起驚濤巨浪。

  心臟!身體裡的器官劇烈顫抖起來,彷彿被什麼東西引起了共鳴。

  四肢調動不了,在痙攣!

  一股難以言說的眩暈噁心感直衝天靈蓋,左安安覺得整個人都陷在一股漩渦中。

  其實這只是正常的反應,若是不做抵抗,也就是在那個瞬間昏迷過去或是意識模糊片刻,很快就能清醒過來,不會有太大影響。

  可是左安安怎麼能允許自己昏迷?

  她咬破舌尖獲取一絲清明,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洗手台站穩了,然後動作緩慢艱難地練起了煉體術。

  路上這三天她是一有機會休息就練這個的,但仍舊沒有練出「氣」來,反倒只是拉伸了筋骨,但她這會兒剛吃了一個仙桃,體內充滿著仙桃的能量,一旦煉體術做起來,那些能量就好像得到指揮一樣,在體內循著一定的脈絡運轉起來。

  無處不在的詭異電磁波彷彿發現了什麼,頓時左安安覺得身上壓力陡增,好像四面八方都有著無形的物質在打壓她,攻擊她,手腳變得越發難以移動,彈一彈手指都彷彿要對抗萬千斤阻力。

  左安安咬緊牙關,繼續做著一個個動作,不出片刻身上就濕得好像剛水裡撈出來。

  好在電磁波只持續了一會兒就消失了,左安安喘了好幾下才緩過勁來,看表,凌晨過去一分鐘多了。

  她推開浴室的小窗口,從空間裡拿出繩索,繫在抽水馬桶的底座上,她的手還沒恢復力氣,顫抖不停,打了好幾下才把結打上,繩子順到窗外,她深吸兩口氣鎮靜下來,順著繩子滑下去。

  一落到地面,她馬上往空地上跑,還沒幾步,就感覺地面劇烈抖動起來,她沒站穩,一下就趴在地上。

  混沌的夜色裡,她看到招待所的房屋就好像孩子搭的積木一樣,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傾倒下來,牆壁斷裂,窗戶擠碎,屋頂塌陷,磚石拋飛。

  周圍的電線桿、樹木、大門、車棚……全部,全部在晃動在倒下,一瞬間好像整個世界都崩塌掉了。

  左安安連忙爬起來,在這樣人間地獄一般的環境裡,像隻猴子跳來爬去,躲避著水泥地面突然出現的裂縫和翻翹。

  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十多秒,可是等左安安停下來,周圍已經如廢墟一般。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左安安手臂擦傷了一大塊,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

  仍舊一陣陣心悸。

  太可怕了,在這樣慘烈又無孔不入的自然威力面前,人的作用微乎其微,就算提前預知,也要靠僥倖才能存活。

  「救命啊!救命啊!」

  「天哪,怎麼會有地震?」

  從各個方向爬出來幾個人,他們都是接待所裡的,十多人除開左安安最終只跑出來三個,他們互相呼應,然後聚在一起痛哭,抓著電話大吼大叫可是一點信號都沒有,只好往公安局跑,去求救。

  左安安看去,大概是建築質量過關,公安局那邊幾棟樓受災情況不嚴重,這會兒裡面的人也行動過來,稀稀拉拉幾點手電筒燈光在大樓閃爍著。

  左安安冷眼瞧著,大晚上局裡本來就沒什麼人,除了抓她的那隊人就是夜裡值班和加班的警察了,她觀察片刻,全須全尾應該還有七八個,其餘人要不受傷,要不被困,於是那七八個忙得一團糟。

  砰砰砰,有人開槍砸門。

  「急救包急救包!」

  「這裡有人卡住了!」

  「有幾個重案組的嫌犯還拘留著,誰去看看?」

  左安安悄悄靠過去,忽然腦後一道冰冷的槍械聲:「你要去哪裡?」

  左安安腳下一頓,慢慢轉過身來,那個審問過她的女警察正舉著一把槍,直直對準自己的腦門。

  她嗤笑:「我早說你有問題,偷偷摸摸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老實交代你要去做什麼。」

  「我交代了你就會放過我?」

  「那要看你說得是不是真話了,轉過去,往前走!」

  左安安轉過去,被搶口抵著後腰處,一邊往前走一邊四處打量,因為地震,所有燈都熄滅了,要不是天上還有點月光,四處都得是黑黢黢的,她們這邊更是十分隱蔽,沒有人看得到這裡。

  就算大叫起來,因為周圍居民區被困著或者逃出來的人都在哭喊叫罵,也沒有人會聽見這裡的小動靜。

  她目光突然掃到右前方有一個下水道口,那井蓋被震飛了開去,露出一個崩裂了的入口。

  她說:「這麼大的地震,隨時會有餘震,你不去救別人反而在我這浪費時間?」

  「你放心,我這就走……」

  左安安餘光可是一直注意著陸靜,所以當她將手槍倒提,並且舉起來要砸暈自己的時候,立即一個彎腰躲了過去,抱住陸靜的胳膊,連連倒肘打在陸靜肋下。

  陸靜作為一個「高權限」的官方行動小組的組長,手上功夫自然不弱,左安安不敢跟她黏糊,趁她被自己打得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過肩摔把她砸在地上,隨手撿起一塊碎磚拍在她頭上。

  陸靜登時就蒙了。

  左安安搶走她手裡的槍,從她懷裡摸到一個證件,上頭大意寫著「中央緝毒大隊隊員,陸靜」。

  「陸靜是吧。」左安安把她連拖帶拽推到下水道裡去,陸靜醒轉過來,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就暴怒:「左安安!」

  「別這麼暴躁。」左安安握著陸靜的那把槍指著她,「前幾天也有一個人對著我大吼大叫,你知道他最後怎麼了嗎?他被我捅了好幾刀呢,我不介意在你身上來幾個彈口。」

  「你不敢的,槍上沒有消聲器,你一開槍我的人會立刻趕過來。」

  「是嗎?」左安安看看那邊公安局大樓裡閃爍的手電筒,「不過我看他們自顧不暇,說真的,我還真挺懷疑你們是哪裡搶了制服偷了槍來坑蒙拐騙的土匪。」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4 PM

第019章 第一個「衰老者」

  無論是軍人也好,警察也好,左安安其實都是佩服和尊敬的。

  在末世之初,正是這些武裝力量保護著人民免於直面殘酷的災難環境,他們勇敢,無畏,沖在第一線,組織紀律性強,機動力強大,每天開到這裡開到那裡,不知救了多少人民群眾;而在臨時基地裡,他們是鋼鐵一般的城牆防線,死死將那些怪物的利齒尖爪攔在外面。

  左安安雖然遭遇不幸,可也知道如果沒有這些人,她連殘喘苟延的餘地也沒有,一旦面臨真正的死亡威脅,佟嘉坤別看表現得對自己有多麼深的執念,但他一定毫不猶豫地丟下自己。

  只可惜,到了後來,整個國家猶如一盤散沙,什麼軍隊,什麼政府,都成了個人、各個勢力謀取利益的私人武器,失去了其神聖性,而倖存者中英傑如春筍出土,民間勢力爭相壯大,對這些國家機器的依賴性也逐漸降低。

  左安安知道這些都是必然,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咒罵埋怨一棍子打死,她對早期的軍、警力量還是感激的,但掉在洞裡的這位陸靜卻好像要顛覆她的認知。

  「搞砸了任務不知反省,反而只會死揪住一個守法良民外加顯擺兩下你那可笑的優越感,你這智商是怎麼配得上這本威風凜凜的證件的?」

  左安安蹲在下水道入口邊,盯著裡面灰頭土臉、腦門都流下鮮血的陸靜,「說,為什麼非要針對我?雖然你蠢得不像能處理複雜的事情,但同時你那不加掩飾的厭惡和急不可耐的行為都在告訴我,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她說得輕輕巧巧和顏悅色,下面陸靜已經氣得頸靜脈都怒張了起來,胸口不停起伏:「少廢話,有膽你就打死我,你敢嗎,開槍啊!」

  左安安靜靜地盯著她,過了兩秒才說:「你真的很蠢,不過你運氣好,遇到的是現在的我。」

  她站起來,一腳把邊上的碎石塊踢進去,陸靜尖叫著抱住頭。

  左安安跟著把更多的石塊碎磚踢進去,砸得陸靜根本直不起腰,最後兩手刨起一捧粉渣甩進去,迷了陸靜一頭一臉,她左右看了看,冷著臉把那個井蓋撿過來,當著陸靜的面蓋住洞口。

  不過這個下水道口已經能崩開得比較大了,並不能把下面完全蓋住,所以這個蓋子最多讓下面的女警察更加氣急敗壞一點。

  左安安撐著腰,微微喘氣,盯著井蓋眼裡一片陰霾。

  她最恨的,不是被稽留,不是被當做一個犯人一樣的對待,而是被尋根究底,不說出秘密就要被威脅被懲罰的那種感覺。

  她已經受夠了,在佟嘉坤那,在前世。

  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也跟她玩這套?

  她抬手蓋住雙眼,在原地打了個轉,也不顧雙手全是碎石粉末狠狠搓了把臉,深呼吸數次,才將那洶湧而起的負面情緒壓下去。

  「好好享受吧。」左安安抬頭左右看了看,收起手槍,翻起運動服的帽子,快速往值班室走去。

  之前有注意過值班室,她聽說公安局裡的槍械一般會放在槍械庫,而槍械庫離值班室不會遠。

  走走停停,中間還遭遇了兩次輕微的餘震,左安安找到槍械庫時這裡還沒有人過來。

  厚重的防盜門已經在地震中變形,整個槍械庫都給人一種下一刻要垮掉的感覺。左安安小心看看周圍,摸出幾根鋼絲,伸入鎖眼摳了幾下,不費什麼事就打開了。

  前世逃跑之後,她沒有吃沒有喝,就常常在城市廢墟中找食物,開鎖撬鎖是必須技能。

  不過鎖雖然開了,但因為門變形了,她只能打開一道縫,幸好她身材單薄,手電筒往裡照了照,確定沒有異狀便側身擠了進去。

  這個槍械庫大而空曠,陳列櫃因為地震而東倒西歪,上面的槍支也掉了一地,手電筒燈光打過去,她依稀能辨認出來,54手槍,64手槍,79式衝鋒鎗,還有一些突擊步槍,狙擊槍。

  這些槍械基本是公安局的常用槍械,比她從陸靜身上弄來的槍差多了。

  不過左安安不嫌棄這些,她邊走邊從地上撿起槍就往空間裡塞,也不貪多,約收了十來把手槍,十來把微沖、步槍,以及兩把85狙,隨後立即去彈藥室,比起槍,子彈才是多多益善。

  她拿了一排又一排的子彈,拿到一半,忽然間毛骨悚然。

  往槍械庫大門看去,窄窄的門縫外霧氣滲透進來,一個矮小的身影站在那裡,低垂著頭,撕爛的蓬蓬裙布條拖到地面。

  是她?!

  商務車上的那個小女孩!

  左安安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很緩慢地走出來,一面悄悄把陸靜的那把手槍插在背後褲帶裡,手裡又取出一把匕首反握著。

  「小朋友,你來這裡做什麼?」左安安試探著一步步走過去,不敢靠太近,環視了一圈,這裡沒有別的出口,屋頂一角倒是塌陷了下來,可是她也不可能從那出去,「你到底是什麼……」人?

  門縫外的小女孩忽然抬頭,手電燈光下青灰僵硬的臉一咧,露出尖銳的牙齒,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左安安一凜,果然是這樣!

  打從對視第一眼起,她就有這種預感,這個小孩子身上那種屬於衰老者的氣息太熟悉了,同時她還有一種詭異的覺悟,她被盯上了!

  對方猛然發力,速度極快,向左安安衝來。

  左安安撿起一把狙擊向她掃去,她一揚手扛了下來,隨即很敏捷地閃避,反倒是左安安被震得連退兩步,手一陣發麻,好強的力量!

  若非她吃了仙桃力氣漲了不少,這一下就得整條手臂廢了。

  來不及休息,對方又粘了上來,張口要咬左安安的大腿。

  左安安匕首劃過,又將她逼退。

  雙方膠著起來,左安安額際滑下冷汗。

  好快的速度,好靈敏的反應。

  末世裡的衰老者雖然不像電影裡喪屍那樣僵硬,反而行動頗為靈活,可初期最多也就是普通人的反應水平,這個卻完全不同,只要她稍稍不慎就會被對方粘上,簡直如野獸一般。

  唯一慶幸的是,這頭小怪物的攻擊都在嘴上,似乎只想著咬人,喪屍該有的鋒利指甲,她也只是平平鈍鈍的。

  鏗!

  左安安往後一跳,對方上下牙碰在一起,撕去了一條布料。

  左安安腿上掃了眼,僅僅是耽誤這片刻,她又撲了上來,左安安揮起匕首,對方嘴一張一咬叼住匕首甩了出去,將左安安撲倒在地。

  一個四五歲孩子的身體,力氣大得可怕,左安安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推,可她卻越發大力地向下壓,脖子伸得老長,尖利的牙齒幾乎碰到左安安的肌膚。

  左安安感覺自己背要被壓碎了,眼看脖子即將不保,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她眼中金芒一閃,一口咬住了眼前的小肩膀。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7-2 03:23 PM 編輯

第020章 大變活人

  很早之前左安安就發現了,面對各種各樣的傷害,比如刀劈、棍打、鞭抽、針刺,亦或是拳打腳踢等等,她受得夠多了,多得都有些麻木,但唯獨對一種類型的傷害反應最大,最不能忍受。

  那就是咬。

  說起來還是源於佟嘉坤。那變態就是狗托生的,生氣時不會打她不會罵她,除了掐住她的脖子,就是把她咬得全身牙印。

  後來,那些男人也喜歡在她身上製造齒印,對她來說,「咬」不僅是一種攻擊傷害,更多的是侮辱和踐踏。

  所以她對這個最為敏感,譬如上次在快艇上佟嘉坤咬她,她激動得如有神助般發起飆來,一把將佟嘉坤推下快艇,而這一次,她也不知道哪裡來一股力量,一口就咬破了人家的皮肉,直接啃在骨頭上。

  可小女孩絲毫不覺得痛。

  她的骨頭也硬得跟岩石一樣。

  牙齒都好像崩裂了,左安安感到絕望,這時候腦海裡終於輕輕地嗡了一聲。

  金光煥發。

  八幅懸浮著的圖像劇烈起伏起來,上頭的金光大作,如水紋一般蕩漾著,沿著脈絡循行,飛快地來到她的嘴巴附近,然後通過她的牙齒,盡數湧入了小女孩身體裡。

  什麼情況?

  左安安覺得有大量的能量從自己的身體裡抽離出去。

  「嗚!」

  身上的人淒厲低叫,閃身竄了開去,捂著肩膀打滾,似乎遭受到了無比恐怖的襲擊。

  左安安怔怔地看著,原來有克制作用啊。

  她抹了下嘴巴,抹到一手冰冷的液體,是血!冰冷的血!

  忽然這血燃燒起來一般,她的手,她的口腔燒灼地痛,痛到極致竟分不清是滾燙還是冰凍,一直流竄到身體每一處。

  她痛叫著蜷縮起來,眼中只見那個小女孩翻滾喊叫,大門外湧進來霧氣,霧氣越湧越多,越聚越濃郁,將小女孩整個包裹起來,她在其中掙扎喊道:「不行!不行!」

  這片刻,她身體裡的原本意識似乎又清醒過來,不再是先前那個行屍走肉。

  霧靄卻硬要與她鬥爭似的,在她身周盤旋纏繞,她的喊聲時而輕,時而重,時而淒厲若鬼,左安安不敢再看,卻猛地聽到一道渾厚的男人聲音:「不行!滾開!滾!!」

  左安安頓時如遭雷擊,頸後寒毛一根根豎起來,不敢置信地朝那霧靄中央看去。

  沒聽錯的話,剛才是那女孩在說話?

  一對猩紅的眼睛瞪過來,光線太暗,霧靄太重,她竟分不清是孩子還是大人的眼睛,只知道裡面燃燒著毀滅的熾焰,而「她」在竭力克制,朝她嘶聲咆哮:「走啊!走啊!」

  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左安安重生後頭一回感到恐懼,她想動,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體內冰火交戰著,「小女孩」的血和圖像的金光正在做鬥爭,這讓她既痛苦不堪又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該死!」那個被霧靄裹著的人痛苦咒罵一聲,接著一串辟里啪啦的清脆骨骼聲,「她」發出一聲厲嘯,沉沉地倒了下去。

   左安安瞪大眼睛,屏息等待著,終於身體裡那種冰火交雜的感覺稍退,她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拔腿要跑。

    一隻胳膊從後方攔抱起她的腰,左安安眼前一花,再回過神來就已經被扔在挨著大門的那個角落裡。

    她眼睛沒能瞪出眶,驚駭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如何反應。

    真的是一個男人。

    二十五六歲模樣,身材高大,肌骨健碩,渾身……赤裸!

    一隻大掌捂著她的嘴巴,他另一手禁錮住她的兩隻手腕,比鋼筋更堅固難移。

    “噓,噤聲。”

    他這樣說,一分鐘前還怒獅般咆哮的聲音如今冷靜沉著到了極點,醇厚中透著嘶啞,意外地充滿磁性。

    他沒有看左安安,而是看著大門方向,仿佛在等待什麼。

    左安安卻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的五官,是、是他?!

    那個電視上的半身照。

    那個據說越獄兩年、兇殘狡詐的首號毒梟禿鷲!

    她再不敢動彈。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燈光從門縫外照進來,將繚繞渾濁的霧氣照亮,有人厲問:“裡面是誰?給我出來!”

    男人放開了左安安:“呆著別動。”

    他起身悄無聲息地挨了過去,左安安顫著手摸到腰後的手槍,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背影。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5 PM

第021章 禿鷲

    他挨近門縫,停了一息,低頭看自己的手掌,還握了握,仿佛許久不曾見到而對自己的這雙手感到陌生。微長的劉海垂落下來,陰影擋住了他所有神色,只有嘴角淺不可覺的弧度,說不清是懷念還是什麼,使他整個氣勢都柔和下來……

  左安安驚回神,就看到這樣的畫面。

  和佟嘉坤不一樣的氣質。

  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左安安怔住,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槍摸出來。

    正在出神,忽然哢嚓一聲,驚得她一個哆嗦。

    男人手裡多了一個頭顱。

    外面那個人卡在過窄的門縫裡,脖子連帶半個肩膀被男人扯進來,已經死去凝固的表情上滿是不可置信,眼睛瞪著左安安這邊,被他手裡的手電筒一打,無比恐怖。

    “……”左安安呼吸停滯,心底湧起一陣寒氣。

    男人是怎麼做到的,她根本就沒看見他出手。

    轉身、拖人、擰脖子,一個都沒看到。

    哪怕左安安並不是從前的左安安,她練了煉體術,吃了仙桃之後,眼力已經見長許多,依然無法捕捉到他的動作。

    二級武者,或者是三級才有這樣的水準吧?

    而且這麼狠,活生生的一個人,脖子說擰就給擰了。

    雖然末世裡再殘忍冷酷的人都有,一言不合就打殺的人有,甚至有些反社會的不去殺喪屍專門喜歡虐殺人,可是左安安卻覺得誰都比不上眼前這人危險。

    她悚然間,男人已經從屍體上扒下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然後將手槍和衝鋒槍卸了下來。

    左安安見他檢查完子彈,哢噠兩下,上膛開保險,手指忍不住蜷縮了起來,身體卻絲毫不敢動彈。她不懷疑自己只要挪動一下,對方的子彈就會洞穿自己的頭顱。

    他握著手槍,手臂自然垂落下來,側頭看左安安,左安安和他的視線對上了一下,只覺說不出的幽暗和深邃,讓人有種被森冷的槍口抵在眉心的滲人感覺,又仿佛下一刻能把自己吞噬進去。

    左安安的心如同被揪緊,頓時不敢再看,只緊緊盯著那只握槍的右手。

    很修長漂亮的手指,是她在電視上看過的那只,警服掩蓋下的小臂的肌肉紋理她還記得一清二楚,充滿著爆發力。

    抬臂,開槍,或許也來不及看清,自己就死了……

    又或許,他發現了自己空間的秘密,抓了自己從此給他當牛做馬……

    他一步步走近,抬起手臂,黑洞洞的槍口指在左安安眉心。

    左安安後退一步,後背死死貼在牆壁上,右手幾乎要捏碎了腰後的槍,睜大眼睛只瞪著眼前槍口。

    空氣窒息一般緊繃。

    她要死了嗎?

    真的要死了嗎?

    逃過了佟嘉坤的追捕。

    解決了車禍的危險。

    也從詭異電波和地震中安然存活。

    就連和那怪異的小女孩打鬥,也尚有一搏之力。

    卻在這裡……

    要死在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手裡……

    她咬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獰狠。

    要她認命?不可能!

    她緊緊盯著對方的動作,不放過一絲一毫細微的動作,暗自盤算他開槍的瞬間自己能躲開的可能性。

    就在她神經緊繃到極點的時候,男人手一松,手槍倒轉半周,手把朝著她。

    “離開這裡,不要多話。”

    “……”左安安眨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也沒有聽錯,才怔怔接過來,堅硬的事物上還殘留淡淡體溫,她一個激靈:“你、你不殺我?”

    “沒有必要。”他說。

    左安安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包括她握槍的小動作和心裡的小算盤。

    左安安竟有些窘迫起來,有種無處遁形的錯覺。

    可是像佟嘉坤那樣的人,不該都是很殘忍,很滅絕人性,趕盡殺絕的嗎?甯錯殺一萬,不放過一個才是他們的座右銘。

    怎麼會有人說,沒有必要的?

    見他轉身要走,她忙問道:“這槍……”

    他停住腳步,微微側過臉,仿佛有些惘然,頓了頓才道:“謝禮吧,能讓我清醒地……”

    外頭突然響起雜亂腳步聲,她聽到有人喊:“小陳?小陳?裡面是誰,出來!”

    小陳恐怕是地上那具屍體。

    接著一個雄厚冷然的男子聲音道:“出來吧,禿鷲,我知道是你,這次你插翅難飛了,只要你自己投降,我陸征以人頭擔保,我的人不會開槍。”

    左安安注意到,聽到這句話男人的眼睛眯了眯,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瞬間又被殺意取代。

    他眉眼冷冽,眼線卻極為漂亮,哪怕是輕眯起來,瀉出淩厲機鋒,依然好看得猶如畫師妙手偶得的神來之筆。

    睫毛輕輕一扇,便將光影割裂了起來,迷離出一片血腥顏色。

    氣質仿佛在瞬息間大變。

    左安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緊張又警惕地看著他。

    腦海裡閃現的是他推自己出去擋子彈的畫面。

    可是他沒有,只是低沉而平靜地說了句:“走得越遠越好。”

    說完他便握著手裡的衝鋒槍,向大門口走去,每走一步,那背影似乎就剛烈冷酷一分,被光束打著,就仿佛一座山,漸漸地高大魏然起來,同時也越發遙不可及起來。

    他輕易地將大門分得更開,闊步邁了出去。

    外頭就響起他低淳灑然的輕笑:“陸征,好久不見。”

    “見”字微微拖長,瞬間被槍聲掩蓋,左安安幾乎可以想像他突然發難開槍,接著槍聲大作,呼喊大作,他們越打越遠,越跑越遠。

    左安安僵立片刻,才整個人鬆軟下來,她這才發現自己汗濕透了,全身都在發抖。她定定神從槍械庫裡出來,四下已經是霧濛濛一片,只能看到十多米遠,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些穿著制服的屍體,除了眉心一個血洞,沒有任何多餘的傷口。

    握著一把衝鋒槍都能精確射擊到這個程度,簡直……

    轟轟轟——

    左安安連忙躲到一邊,頭頂一架直升機帶著碩大的探測光束飛過,遠遠離開,應該是追著那些人離開的方向去了。

    竟然有直升機!

    在詭異電磁波過後,確實有些設備就慢慢可以用了,但這才過去幾分鐘,這會兒就能耀武揚威地在天上跑來跑去的直升機絕對是性能好到爆的。

    他逃得掉嗎?

    左安安不敢多想,確定了一個方向,匆匆離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6 PM

第022章 屍堆上醒來

    左安安不知道,當她離開之後,公安局周圍裡只剩下救災救險的普通人,下水道邊悄無聲息地來了一個黑影。

    黑影蹲下去,俯下身,把陸靜的下顎抬了起來,視線上下掃了掃:“被卸了關節?誰做的?”

    他在陸靜耳後按了某一處,陸靜幽幽醒轉過來,看到他就激動喊道:“救我,救我出去,快!”

    黑影沒理她:“禿鷲呢?”

    “還管什麼禿鷲,我都快死了。”陸靜之前聲音都喊啞了,這會兒說話聲音怪怪的,“有一個女人把我害成這樣,你快去把她抓來……”

    “陸征趕回來了。”黑影突然說。

    “什、什麼?”

    “你知道我拖住陸征有多不容易嗎?讓你殺一個小孩子都做不到?我剛才看見他恢復正常形態了,要是讓他和陸征說上話,你、我,我們身後的人都會有大麻煩,你還跟我提什麼女人?”

    陸靜終於知道害怕了:“我也努力了……之前差點追得他車禍死了,都怪那個女人突然冒出來……”

    黑影見她還在推脫責任,厭煩地皺起眉,撒手站了起來:“他居然讓你這麼不靠譜的來幹這件事,你毀了我們的所有計劃,你該死!”

    他一攤手,修長白皙的手指完全暴露在夜色中,旁邊有人遞上一塊大石頭,他舉起那石頭,在陸靜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重重砸了下去。

    一聲古怪的骨裂聲和戛然而止的慘叫,在這混亂的夜裡興不起一絲波瀾。

    那遞石頭的人說:“這麼殺了她好嗎?畢竟她也是姓陸的,上面問起來……”

    “不是所有姓陸的人的命都值錢。”黑影擦了擦手,優雅而平靜地說道,“有些姓陸的,就該死!”

    他轉過身,面容半掩在陰影裡,一對較常人為深刻的眼眸卻幽幽閃爍著碧色,仿若兩塊鐘天地秀氣而成的絕美綠寶石,又像在黑暗中伺機而發的野狼的獸眸,散發著無盡危機:“而且,你別忘了,陸靜是死於地震,甚至是死於禿鷲之手,和我可沒有關係……對了,她提到的那個女人,你去查一查。”

    ……

    ……

    左安安一離開公安局附近就覺得累慘,身體裡仍舊是一時冷一時熱,兩股力量在鬥爭,口腔已經完全麻痹,越呼吸就越覺得氧氣稀薄。

    她懷疑咬在小女孩,應該說是禿鷲身上的那一口,那流進來的冰冷血液讓她感染了衰老者病毒,不是不恐慌的,身體好沉好沉,但她不敢睡,不敢停頓,霧靄越來越大,視線完全被遮蔽,她握著槍隨時戒備著,可是一直到霧靄散去,也沒有聽到任何一個衰老者吼叫的聲音,沒有受到過任何攻擊。

    她依稀明白了什麼,腦袋卻漲漲地理不出頭緒。

    她提著手電筒,按照之前在招待所裡研究出來的路線,渾渾噩噩地走著,她的目標是遠離人群的地方,可是走著走著她自己就迷了方向。

    好容易找到一座引橋部分沒有坍塌的高架,左右前後巡視了幾遍,覺得這裡沒問題,這才鑽到橋下去,用鏟子把土弄弄平,墊了個墊子,躺在上面把自己抱成一團。

  好熱……

  好冷……

    左安安感覺自己一時好像被泡在岩漿裡,一時又好像被封凍在冰窖裡,如果此時有人站在她面前,會發現她的肢體以一種難以想像的姿態扭曲起來,血色的電流般的光路在她身體上游走,每一塊肌肉,每一條肌絲都在拼命拉扯、摩擦,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同時她腦海裡的八幅圖像發出一絲絲金光,梳理著她全身肌骨。

    沒錯,血色的光路是那血裡的物質,它正兇殘地改造左安安的身體,而腦海中八幅圖依舊絲絲縷縷地散發著金光,如同一個盡忠職守的保鏢般,給予左安安的身體以溫養。

    一個淒厲如狂風暴雨,一個溫柔如融融暖陽。

    本是勢均力敵。

    無奈金光也不是源源不絕的,在之前它太多地湧入到禿鷲身體裡去,這會兒很快消耗一空,沒過多久八幅圖終於歸於黯淡,沉寂了下去。

    那血裡的物質一家獨大,越發倡狂起來。

    左安安渾身痙攣起來,在地上翻滾,好像要被那股物質給撕碎,攪爛,榨成一團血肉。

    不,她不能死!

    她想到前世所受的種種屈辱,最絕望時她也沒有一死了之,逃亡流浪,忍辱負重,學會所有能學的一切東西,默默等待最合適的實際,最後終於拖著身為精神師的佟嘉坤同歸於盡。

    可是這就夠了嗎,那三年她承受的一切,用他佟嘉坤一條命就能一筆勾銷嗎?

    這輩子她要所有欺侮過她的人統統付出代價,她要好好活著,十歲進入佟家之後她幾乎沒按照自己的心意,開心肆意地活過一天,她不甘心,她好遺憾!

    她掙扎著讓自己清醒過來,從桃樹空間裡拿出取出之前吃剩的仙桃囫圇吞下去。

    仙桃裡溫純的能量融入全身各處,修復著即將崩潰的機體,痛苦緩解了很多。

    左安安趴在地上直喘氣,眼皮沉沉。

    可沒過多久,仙桃的能量又用盡,那股子撕心裂肺的改造力量還在持續。

    左安安又抓了個仙桃出來吃。

    這樣吃著、痛著、改造著、承受著,左安安汗漿如雨,這些汗一時被凍成冰層,一時被蒸發得乾乾淨淨,她的皮膚時而慘白,時而燒紅,如此不知反復了許久,左安安也不知煎熬了多久,更不知道吃了多少個仙桃。

    忽然她厲叫一聲,更劇烈地抽搐了起來,一股股污濁夾雜著血絲從毛孔裡滲透出來,很快將她全身都覆蓋上一層。

    排出這些雜質之後,左安安終於平靜下來,她保持著環抱自身的姿態,一動不動,宛如死去。

    天亮了,天又黑了。

    天黑了,天又亮了。

    高架橋邊開始有人出現。

    找人的,逃難的,哭喊的,咒駡的。

    被鐵犁犁過一遍似的馬路上,車輛被震成破銅爛鐵,每隔十幾米就能看見屍體、血跡,野貓和烏鴉被吸引過來,痛快享受這美味的大餐。

    “這些該死的畜生!”

    有人這樣罵道,他們手臂上掛著居委會的標誌,每個人都因為見了太多的死亡、流血流淚和過度的疲勞而憔悴不堪,佈滿血絲的眼睛中彌漫著巨大的悲哀或者麻木。

    “開工吧,一二小隊去收集物資,重點是食物和油箱裡的汽油,三四小隊把屍體抬那邊的空地上,湊滿一堆一百個就焚燒。”帶頭的下了命令,其他人就開始各自工作。

    “真是可憐,住宅區那邊的屍體還有人認領,這邊只能就這麼燒了。”

    “那有什麼辦法?那邊認領了之後還不是一個燒?而且那些人抱著屍體就嚷著要賠償,又砸又鬧的,所以現在已經不搞認領了,挖出屍體就燒,這見鬼的天氣,越來越熱了,放著不處理得鬧出傳染病來,可骨灰滿天飛也不是個事啊。”

    “都別說話了,快幹活吧,這裡是最後一處了,幹完這個我們就能去臨時營地了。”

    兩個人抬起一具下半身在車裡,上半身在地上,腰部幾乎完全斷掉、都長出小蠅子來的屍體,強忍著噁心抬到屍體堆裡,然後就彎著腰直喘氣。

    “嘔,搬屍工真不是人幹的,這些東西還能再噁心點嗎?”

    “好了,留點口德吧。”旁邊那個年紀大些的道,“喏,那邊有一具不噁心的。”

    兩人走去橋下一看,咦,這叫不噁心?全身都蒙上了黑黑紅紅的糊狀物,這會兒幹了跟一層硬殼似的,年輕的那個嘟囔:“真是奇怪的死法,不過真是可惜,似乎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

    他們一頭一腳抬起來,好奇怪,這具屍體好僵硬,地震過去都兩天了,應該都不會再僵硬了。

    難道是死了不久的?可她這麼髒,像是被風沙塵埃吹了幾百年了。

    年輕的那個心裡嘀咕著,放下屍體時忽然發現了什麼:“陳哥你看,她的睫毛在動,是不是沒死?”

    “胡說什麼,一點溫度都沒有還能活著?小劉啊,人嚇人要嚇死人的……”

    兩人的聲音又逐漸遠處,左安安眼珠動了動,睫毛一抖一抖睜開了眼睛。

    天是霧濛濛的,好像有一層厚厚的膜蓋住了天空,但照在身上的渾濁的陽光溫度卻很高。

    左安安覺得有些刺眼,閉了閉眼,轉頭看去,是一張血肉模糊的人臉,而她正躺在一堆屍體上。

    嘔……

    她胃裡一陣抽搐,努力撐起來,身體一歪,就從屍堆上翻了下來。

    臉朝地面摔著,這份疼痛反而讓她全身都快速地蘇醒過來,她坐起來舒展了一下關節,發出清脆而連綿的骨頭聲響,一搓皮膚,那些讓她感到怪異的暗黑夾紅的污垢就從皮膚上剝落下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6 PM

第023章 異能還是洗髓?

  「這是什麼……」

  左安安兩根手指搓了一下,這玩意就變成了灰,她是昏迷了多久,以至於都髒成了這樣?

  她來不及多想,因為那兩人又走回來了,她藉著屍體的掩護,快速跑向不遠處的工地上。

  才躲好,後面就傳來驚慌喊叫:「不見了!不見了!屍體不見了!」

  左安安看了看周圍,這是一處興建到一半的工地,現在已經垮了大半,大概因為地震時這裡沒人,所以這裡很安靜,也很乾淨。

  她快速往深處跑去,起先還因為滿地的鋼材碎磚而有些絆手絆腳,但很快速度就提起來,敏捷而快速地奔跑、跳躍,一放開就好像停不下來,身體裡傳來前所未有的暢快感。

  等她終於停下來,她自己都呆住了。

  原地跳了跳,可以輕鬆跳到一米多,使出全力竟能達到近三米;握了握手,力氣也似乎大了不少,她撿起一條拇指粗細的鋼條,猛地一發力,應聲而斷。

  虎口僅是微微有些發疼。

  她的眼力、耳力,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這是發生了什麼?

  出現在她身上的能力,應該是一級,甚至是二級武者才有的吧?

  她看著身上黑乎乎的污垢,又想到昏迷前的情況,以及半夢半醒中那些不曾停止、蝕骨鑽心的疼痛煎熬,心裡不禁冒出一個想法。

  是她咬的那一口,讓她獲得了異能?

  她不知道擁有武者異能是種什麼感覺,上輩子雖然她擁有武者的實力,但那都是因為日夜練習四幅煉體術圖畫才擁有的能力,本質上她仍然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成為武者應該是什麼樣的?

  左安安覺得她現在這個狀態和前世剛剛練出「氣」時差不多,甚至還要強上許多,可這能力既然是睡一個覺醒來就擁有了,那應該就是異能了。

  看來她是因禍得福了,這樣一想就忍不住高興起來。

  其實她不知道,她身體確實發生了改變,但這和異能並沒有什麼關係。

  人獲得異能,是因為在末世之初或者以後,因為種種原因基因被改造,潛能被激發出來,這種改造表現在兩方面,大腦方面的「精神師」和肢體方面的「武者」。

  而左安安不小心喝進去的「冰冷的血液」裡有著衰老者病毒,那些玩意確實可以改造她的基因,使她變異,但因為量太大,純度太高,若不予干預,她最後即使不變成衰老者,也要變成奇形怪狀的怪物,人絕對要給廢掉。

  八幅圖像感應到自己的宿主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於是煥發金光挺身而出,那些金光其實是靈力高度濃縮而成的,來自修真界的能量,自然比地球上土生土長的病毒要高等得多。只是因為之前流出去太多,左安安身體裡剩餘的金光量就少了,濃度也稀薄下來,沒等堅持到最後就消耗乾淨,但即便如此也完全粉碎了病毒進入細胞核的可能性。

  於是那些病毒只能憤怒地在她身體裡到處亂竄,進行各種破壞,這也是左安安會那麼痛苦的原因。

  因為不堪忍受那痛苦,她本能地拿出仙桃來吃。

  仙桃本是生自仙界蟠桃種子,雖然在這個世界裡大部分功效被限制,但畢竟也是修真界之物,也富含著靈氣即左安安感受到的「能量」,有著洗髓舒筋之效,若她少量吃一點,只是精神飽滿、全方位屬性短暫提升,可一次性吃多了,便會導致身體承受不住爆體而亡,除非有正宗正確的洗髓功法引導。

  《谷梁春秋》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左安安永遠都得不到裡面的大能筆記,她自然不知道如何洗髓,如果沒有意外,她這輩子最多和上輩子一樣練出一些「氣」來,努力一點或者可以成為強大的武者,卻永遠都摸不到修真的門檻,若以修真理論來說,她等於只能在後天武者境界裡折騰,和地球上的武者相比也沒有什麼優勢,甚至還要更辛苦。

  因為地球本土武者還能利用衰老者腦子裡晶核的能量,左安安卻是不行的。

  可這一次血液中的病毒和仙桃靈氣互相鬥爭、消耗,陰差陽錯之下,竟使左安安通過了修真路途上的第一個關卡——洗髓這一環。

  她這會兒體質大變,實力大增,不是因為獲得了異能,而是洗髓之後的效果。

  此時此刻的左安安,其實已經一腳踏在先天武者的起跑線上,只是在這條路上能走多遠,還要看她自己能摸索出來什麼了。

  左安安這會兒自然意識不到這些,直到日後栽了大跟頭,她才會發現自己與普通武者本質上的不同,這時候她正心情激動,按捺不住地擺開了架勢,一套煉體術從頭打到尾。

  「大成若缺……大盈若沖……明道若昧……進道若退……」

  這一次竟是比之前幾天打起來都有流暢許多,這不是說動作的流暢,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舒適感,似乎體內的氣機運行被這些動作帶動得都順暢了起來。

  左安安雖然還沒感受到「氣」,但隱約有一種感覺,離打出「氣感」已經不遠了。

  她歡喜地將心神沉浸到腦海中,這一看,嘴角不由得耷拉了下來。

  腦海中那八幅圖,原本都是金光耀耀微微蕩漾起伏的,可這會兒它們暗淡無光,靜止不動,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完全破碎掉一樣,左安安心裡焦急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八幅圖會進入到她的腦海裡,但她本能地覺得這些圖畫對自己很重要。

  譬如當時被佟嘉坤抓到、咬住,她一時激憤身體裡就好像湧出一股力量,直接把佟嘉坤給撂倒,又譬如之前快被「小女孩」咬死時,她也是陡然潛力爆發一般,反而把對方給咬了。

  她覺得圖畫上的金光就好像一種保護,當她情緒悲憤激動,或者生命受到威脅時,金光就會湧出來給她力量,助她一臂之力。

  更不要說,她本來以為自己都要變異成怪物了,要死了,是金光幫著她她才沒有崩潰,那些金光似乎還是讓禿鷲從狂化狀態恢復正常的關鍵。

  可這會兒,金光耗竭、消失,八幅圖也失去了生機和靈性一般,這讓她感到不安和慚愧,異能好是好,可哪有這圖畫和金光來得重要?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把這金光補回來?」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7 PM

第024章 八幅煉體術和末世起源論

  她想起自己感覺到那金光和自己練出來的「氣」應該是同一種物質,那以後自己練出「氣」了,不知道能不能給圖畫注回去。

  「要是能得到那本筆記就好了,那樣自己也不至於抓瞎,什麼都不懂。」左安安遺憾地歎了口氣,旋即搖搖頭,沒有筆記就自己慢慢摸索好了,她勤奮點,多想想多練練,多琢磨琢磨,總有一天能把這種種都弄個明白。

  左安安想了想,將腦海裡的這套煉體術取名為「八幅煉體術」,將以後要練出來的氣稱為「真氣」,既然不知道原來的系統理論,就自己從零開始建立起一套理論好了。

  她不知道,她這鑽研較真的態度對她以後的進步將有巨大的作用。

  她盤點了一下,她如今手裡仍是握有三樣「法寶」,八幅煉體術加異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桃樹空間是她的強大後援,珠子空間則是隨身倉庫。

  想一想就覺得好幸福。

  然後就不禁想起那個綽號叫「禿鷲」,身上有好多好多謎團的男人。

  她從懷裡摸出那把手槍,烏黑珵亮,厚重而富有質感,她雖然看不出這是哪一型的,但也知道比起64手槍高端多了。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沒被那個陸征抓住吧?

  能毫不在意地放過一個知道他秘密的人,能單槍匹馬面對一群武裝力量,那人該是多麼自信?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輕易落敗?

  左安安不希望他落敗,雖然從新聞裡聽起來,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跑到這座土坯房的二樓,向外看去,那些搬屍體的人還未離去,而是圍成一團,驚恐地討論著什麼。

  左安安又跑上三樓,四樓,向遠處眺望,坍塌的建築、馬路如同經歷大戰後一般的破敗。

  沒有,沒有,哪裡都沒有。

  左安安扶著窗口,怔怔地想,她的預感果然沒錯。

  這個城市沒有衰老者。

  從電話裡被琪琪一句話提醒開始,左安安就在懷疑一個可能。

  後來看到小女孩形態的「禿鷲」,她心中的懷疑就越發擴大。

  末世後很多科學家努力研究衰老者到底是怎麼誕生的,大部分人都傾向於是霧靄中蘊含的某些物質導致人類變異,變異成功的變成異能者,失敗的就變成了衰老者。

  至於為什麼末世前就有衰老者的存在,那是因為病毒在末世前就出現了。

  可是有一個理論並非如此。

  那位姓簡的學者認為,沒有所謂的存在在霧靄中的病毒,一切只源於末世前就出現的衰老者,如果把這一批衰老這稱為初代,地震之後,初代們遍佈世界各地,每個地區或是有一個,或是有好幾個,它們身上攜帶著病毒,在霧靄掩護之下到處咬人,被它們咬到的人也變成了衰老者。

  這就是二代。

  霧靄散去後,人們見到的基本都是二代衰老者,二代又去製造三代,以此類推,而上一代對於下一代,都有著控制、統領能力,末世裡那些叫人聞風喪膽、有如惡魔降世的衰老者皇者、王者,基本都是初代和二代。

  乍聽起來,其實這兩種理論沒有太大區別,左安安也不大明白末世都已經降臨了,再來研究這個有什麼意義。但這據說關係到末世的源頭到底是什麼,以及異能者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因此末世起源論一直是許多科學家研究的課題。

  而此時此刻,這個巨大課題似乎在左安安這裡得到了答案。

  她不由得想,簡氏理論也許是正確的,那個禿鷲就是被選為、或者被感染為初代的人,他是小孩形態時,如同行屍走肉,一門心思要咬她,可是他在最後關頭克服了某種控制,變回了原來體貌,人也正常冷靜了。

  就好像一個傳染源被掐閉,W市因此倖免於難。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下面那些人能毫無保護措施地出來整頓屍體,如果有衰老者的存在,那些生性熱衷生肉和鮮血的東西早蹦出來了。

  可是這麼一來,也有些事不能解釋。異能是怎麼來的?前世她一直是一個普通人,這一世咬了「禿鷲」一口才得到「異能」,那其他異能者呢?總不可能都是因為咬了「初代」一口。

  左安安一時想不明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喪屍,這絕對是福音。

  搖搖頭放開了這件事,她才發現胃裡已經餓得要絞痛起來了,她觀察了一下環境,找了個三百六十度沒有死角的角落,從空間裡提出兩桶水,痛快又奢侈地洗了一個澡,將身上、頭髮上的污垢和屍臭味統統洗去,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拿出牛奶和麵包,慢慢吃了起來。

  她躲在這裡痛快吃喝,不知道下面因為一具屍體的消失而掀起了波瀾。

  這群處理屍體的工作人員各自心裡有些發寒,在遠離「事發地點」的地方繼續工作,而同時帶隊的人聯繫了兩個刑警過來。

  因為災後許多人情緒不穩定,也有許多不法之徒趁火打劫,為了保證不起騷亂和惡劣事件,每塊區域都派了警察巡邏,所以這兩個刑警很快就到了。

  那個小劉一遍遍強調著:「一回頭就不見了,明明已經全身僵硬了,我之前還看到她睫毛動了動。」

  一個刑警道:「也許根本就沒有死,你們怎麼不檢查死活就給抬了,太草率了!」

  小周就覺得委屈:「大活人能在街上躺這麼久?這都地震後第三天了,她就沒地方去?而且身上塵埃不像塵埃,髒得要死,說她躺了大半年了我都信。」

  另一個年輕的刑警推了推眼鏡:「這麼說來確實有點奇怪,就算沒死,也不該一聲不吭地走掉,這樣,你們把那人的身材相貌描述出來,我們生成個圖像,以後叫人留意就是了。」

  老邢警有些不樂意,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年輕刑警朝他微微搖了搖頭,走到一邊低聲說:「你也知道出現了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頭兒吩咐,凡是奇怪的不同尋常的人都要留意。」

  老邢警這才閉上嘴巴。

    年輕刑警說:“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先離開一下。”

    “那好你去吧,這邊有我呢。”

    年輕刑警轉身離開,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一個焚屍場邊緣,找到一個人:“和頭兒說,陸靜提過的那個女人,應該有線索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8 PM

第025章 所謂規矩

  這邊左安安吃了一個麵包,喝了一包溫牛奶,總算胃裡舒服了許多,也不敢一下子吃太飽,抓了一包鄉巴佬雞翅慢慢啃,一邊拿出地圖研究起來。

  確定所處的地點並不難,因為她在這邊可以看到遠處的動車站,W市的動車站只有一個,以此為參照點,她很快就弄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了。

  從剛才那些人的對話裡可以得知,政府弄了「一些」臨時營地。

  假設沒有衰老者,在大地震之後,通訊完全癱瘓,無法與國家上層取得聯繫,那麼當地政府自然要將倖存者分堆集中在一起管理,不過也正是因為沒有衰老者的威脅,這個集中的強制性肯定大打折扣。

  一個是數量增多,一個是規模變小,一個是武力減弱。

  哪裡有比較大的空地,比較健全的房屋,就去哪裡窩著躲一躲,甚至很多可以是群眾自發組織的,他們或許想著先熬一段時間,等上面的救援。

  左安安不知道這對於廣大普通人民來說是好是壞,可對她,絕對算是一件好事。

  以她現在的能力,在衰老者環伺的環境裡仍是難以獨自生存,可只是在一個秩序癱瘓的災後都市裡求生,還是很容易的。

  問題是去哪裡。

  她在地圖上勾勾點點,最終還是決定去原本的目的地,濕地。

  雖然原本打算去大學城,但一來情況不同了,她沒必要再仰仗臨時營地,二來經過陸靜那一遭,她對這些國家機器已經產生了一種不信任,而且她可沒忘記,陸靜死前和某個男人聯繫過。

  當時就能夠聯繫,無論電子設備多高端,兩個通話者的距離必然是不會太遠的,況且陸靜還曾叫那個人過來幫她善後,那人必定就在W市,而且還在救援人員中,想必是體制裡的人。

  左安安當時雖說是裝昏迷,但腦袋被那麼重重地磕一下,確實有片刻的眩暈,只依稀聽到對講機那邊很多人哭鬧,聲音還頗為稚嫩和統一,不像是成年人,也沒有老人孩子的聲音,這說明群體年齡不大,並且相差也不大,最後那個男人似乎還說他那邊人很多。

  建築是新建的,人卻很多,沒有老人孩子,她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著,又結合之前上網查到的訊息,覺得很有可能便是大學城了。

  如今陸靜死了,那個某人說不定就會追查,應該費不了多大勁就能知道陸靜要處理的另外一個人叫做左安安,左安安自然不打算自投羅網。

  而濕地,雖然那裡並不適合居住,但那裡挨著山,今年夏天會有多麼炎熱她是深有體會的,沒有電、沒有空調電風扇,擠在逼仄的小平房裡多麼煎熬她也是心有餘悸,相比之下山上會涼快很多,當然前提是不會發生山林火災。

  左安安準備先去看一看,如果不行再去別的地方。

  ……

  ……

  半個小時之後,一個淺灰色,背著一隻黑色旅行包的身影從半塌的土坯樓裡走出來,渾濁又燙人的陽光依舊無處不在,她壓了壓鴨舌帽的帽簷,向著東北方向走去。

  路上人不多,馬路上血跡斑斑,這一代的挖掘救援工作看來已經做到尾聲了,看到的人也是在搬運物資,左安安走了半天,抬起手錶看了看,下午三點多,她喘了口氣,一張白皙的臉曬得微微發紅,汗水幾乎把衣服浸透。

  好熱。

  她推著機走到一棵要倒不倒的香樟樹下,停下車,搬了塊石頭坐下,摘下帽子和口罩從包裡拿出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空氣裡滿是塵埃。

  其實這並不是塵埃,大概是隨風揚起的骨灰,畢竟那麼多遇難者,到處都是屍體焚化堆,骨灰自然見風就揚。

  她皺了皺眉,又戴回口罩。

  拿出地圖。

  她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

  從出發點到濕地直線距離約二十公里,沿著馬路走的話,要近二十五公里,但步行的話,天黑之前恐怕都到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昏睡了兩天多,錯過了最佳時機,大街上可以說一丁點能用的東西都沒了,剩下都是些破銅爛鐵,要不就是現在基本開不動的汽車,這輛舊機車還是她廢了好大勁,從一個塌得只剩下一個小口子的地下車庫邊緣扯出來的。

  車頭有些歪了,座位也爛了,她綁上了好幾層棉布,她很後悔先前準備了那麼多東西,卻沒想到弄一輛摩托車或者自行車。

  不過有車代步總比步行要快一點,她對著研究了一下,此時離目的地還有七八里路,順利的話一個小時之內就能到。

  忽然一張紙順風飄來,她抓來一看:「大學城營地?」

  原來這是政府發的宣傳單,上面將目前的受災情況、傷亡情況稍微總結了一下,然後是一句「大難當前,我們W市人民必須團結與共,同舟共濟,相信一定會度過這次難關」。

  下面便列出了十數個臨時營地,頭一個就是大學城,而且字體還格外加大加粗,邊上一個括號裡寫著大學城是目前唯一有軍隊駐紮的,安全性排第一。

  W市動作倒是快,還滿大街發傳單,都是因為沒有喪屍的威脅可以肆意行動吧?

  讓左安安皺眉的是,濕地居然也是營地之一。

    這時一個女高音傳過來:“趙騰趙騰你快來,這裡有個車子!”

    左安安轉頭看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生,燙成酒紅色的及腰長髮,長到大腿的透明防曬衣,手裡還撐著把傘,身後只背個滿是柳丁的小包,一路小跑過來,耳朵上五顏六色的耳釘晃得左安安眼花。

    她一過來也不看人,只圍著機車轉了幾圈,招呼後面的一個同伴:“這下總算不用累了,我們倆發現的車子,肯定到時候我們能多坐一會兒。”

    這時候一個同樣非主流打扮,滿臉煩躁的男生走過來,看到機車臉色倒好了不少,也繞著圈評頭論足一番:“破是破了點,但還行吧,有了這車娟娟你就能少走點路了,我試試這車性能怎麼樣。”

    說著就要上手騎。

    左安安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好像還不能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

    酒色長髮女生“娟娟”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笑著說:“哎呀,看我都忘了,我還沒問你呢,你一個人嗎?現在一個人很危險的,你和我一起走吧,我的同伴都在後面,不過跟我們一起走,你的東西就要交給我們小隊分配,相對的我們會給你保護,還會把你送到大學城,要知道那裡已經有軍隊駐守,是最最安全的,一般人還進不去,我們卻是那裡的學生……哎,還是樹下面比較涼快,你能不能起來讓我坐啊,我腳好酸。”

    左安安本來就打算起來了,什麼話也沒說就站起來,娟娟於是覺得這女孩子真聽話,她明顯年齡不大,看起來嬌嫩又單純,沉默的模樣和那些書呆子很像,這讓實習一年裡見識了不少人和事的娟娟理所當然地覺得很好使喚。

    於是接著聽她又說:“你還有沒有水,能不能給我一瓶,渴死了!”

    說這話時她正將自己手裡的半瓶水澆在手帕上,擰得半濕去擦臉,見左安安看過來,她笑道:“這水都曬燙了,你有沒有涼一點的,分點給我嘛,等到了學校我請你吃冷飲。”

    左安安沒理她,可那淡淡掃過的目光卻好像看著一個白癡,然後走到車旁,抓住已經啟動了引擎就要開的車頭,對那趙騰說:“下來!”

    趙騰撇開頭笑了,一副不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又是一個不懂規矩的。”轉回頭對左安安說,“我告訴你,加入我們的隊伍就得守我們的規矩,就得一切物品充公,我沒把你背上這個小得可憐的包拿過來已經是看你年紀小,不想欺負你,你……”

    “下來!”

    趙騰也沉了臉,手指點著左安安,一個字也沒說,發飆一樣下來,把機車都一把推倒:“還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小妞,你死定了,以後別來大學城,否則我整死你!”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38 PM

第026章 暴力解決

  左安安眯了眯眼。

    大熱天的,人本來就煩躁,又是大災之後人心裡不安,很容易衝動,一言不合甚至是一個眼神不對就可以吵起來,左安安對此表示理解,但這不代表她要受這莫名其妙的鳥氣。

    她一手拽過發了彪就要走的趙騰,指著地上機車:“扶起來!”

    娟娟連忙出來做和事佬:“別吵啦,趙騰你也是的,發這麼大火幹嘛?”又對左安安說,“小妹妹,你態度也不對,私人物品公用這本來是我們隊伍裡的規矩,又不是我們故意要搶你的車,你配合一點,以後相處也容易些。”

    這話與其說是勸誡,不如說是警告。

    左安安冷冷地:“自說自話的人我見多了,但沒見過你們這樣不要臉的,你那什麼破隊伍我瞧不上。”

    就算要去大學城也是自己走著去,她左安安要貓在一個不知所謂的小團隊裡?擋臉嗎?

    更何況大學城那個地方她還真沒不稀罕。

    “收回你的話!”趙騰一臉怒容,“你對我不恭敬可以,但不能說我們的隊伍。”

    他怒目而視,義正言辭,倒挺是有氣勢的,但這要忽略他努力要抽走手臂,竟然怎麼也掙不動左安安那五根纖細手指的滑稽畫面。

    他頓覺顏面掃地,一下子漲紅了臉,另一隻巴掌就朝左安安摔了過去。

    左安安可沒有挨打不還手的好脾氣,避過他的巴掌,轉過身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娟娟尖叫一聲撲過去:“趙騰你怎麼樣?你這人怎麼這樣?你知道我們萬哥是什麼人嗎?”

    配合著她的宣言,左安安就聽到拐口響起淩亂的腳步聲,一輛機車率先飛出,從一塊翹起的電線杆上飆了起來,越過左安安的頭頂,穩穩落地又猛地掉頭開回來,停住。車上的人邁著長腿跨下來,摘下頭盔,一頭燦亮的金髮甩過,五官陰柔,身材瘦長,皮衣皮褲上掛著好些條閃亮的銀鏈子。

    這個人本身長相、酷炫的車技、熱烈的引擎聲,若在雜技現場一定會引起尖叫,可左安安只覺得不忍直視,又一個犯二的。

    機車男看了看還捂著肚子爬不起來的趙騰:“我說趙騰,你倒是再有用一點啊,被個丫頭片子放倒了。”又沖左安安,“哎,你,什麼意思啊,就算有矛盾也不能隨便動手,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大災之後!懂不懂團結?”

    左安安沒說話,看那邊走進的黑壓壓的隊伍,很明顯,帶頭的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穿得也很時髦很前衛,手裡都沒多少行李,有四個悠哉哉開著機車,倒是後面兩百多個,大半是青壯年,也有婦女小孩,都是大包小包,以追隨者的姿勢卑微跟著。

    乍一看倒也有點派頭。

    一台機車在面前停下,男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頗為粗獷的臉,也不下車,看也沒看左安安,而是不悅地對趙騰和張亞娟說:“怎麼回事?不是叫你們別鬧事嗎?”

    張亞娟委屈道:“張哥不是我們惹事,是這個女孩子,不守規矩還打人!”

    墨鏡男高高在上地看左安安一眼,戴回墨鏡:“讓她道歉,車子賠給趙騰。”

    左安安卻氣笑了。

    她真的是只昏迷了三天嗎?怎麼感覺跟這個世界脫節了?

    她橫移一步,擋在了“張哥”面前:“你就是帶頭的?你們是大學城的學生?”

    張哥沒說話,反倒是那個機車男得意地說:“不錯,我們是藝術大學的,我們的校區是近年新建的,別的地方全塌光了,我們那也紋絲不動,校區大,住宿條件又好,所以有這麼多人願意追隨我們,怎麼?後悔囂張了?”

    “難怪,難怪。”左安安理解地點點頭,“藝術生啊,腦子裡裝的都是顏料吧,難怪做事慘不忍睹,是這兩人先自說自話招惹我,不給我道歉,你們誰都別想走!”

    要是這樣還不回禮,就枉她在末世裡呆過三年了。

    在末世裡活過的人沒有一個心裡是沒有戾氣的。更何況她不僅活過,還痛過、怨過、恨過、扭曲過,還……死過。重生之後,她就告訴自己,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再欺負她。

    最初面對佟嘉坤,是她還太弱小,沒能力回擊,只能先逃離而不是報復。

    接著面對陸靜,她是不想殺人才手下留情。

    但這不代表她就是一個心軟糊塗的人,更不是挨打不還手的孬種,她會依照自己的心意去活著,而不是一味的小心翼翼隱忍度日,否則重生一回又有什麼意思?

    尤其是現在她都是武者了,還能委屈自己受這種鳥氣?

    周圍人一靜,然後就是爆笑。

    “小妹妹,你小說看多了,以為自己是超人吶?”

    “她是想吸引張哥的注意吧。”

    張哥冷冷地看著左安安,忽然道:“有膽氣,你成功地引起我的興趣了,到隊伍後面去吧。”

    張亞娟嬌氣地叫道:“張哥!”

    張哥看她一眼,她只好瞪左安安:“算你走運,不過那車還得歸趙騰。”

    左安安卻被逗樂了:“你們成功地噁心到我了。”

    她慢條斯理地摘下口罩,放進口袋裡,然後一腳向張哥座下的機車踹去。

    轟然巨響,張哥雖及時脫身,但機車卻倒了下去,車頭凹陷一個大坑,縷縷黑煙冒了起來。

    左安安竟是一腳將機車踹廢了。

    張哥臉色鐵青。

    那些藝術生也都愣住了,那個機車男率先反應過來:“混帳!”

    左安安轉身接住了他的拳頭,往外一翻,他手臂就一聲哢嚓。她力氣增了三四倍,哪怕是對上健美先生都不落下風,更別說這些只會耍帥的大學生了,連著兩記側踢踢在他胸口,這人便橫飛了出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0 PM

第027章 武者的力量比拼

    左安安動作靈敏無比,纖瘦的身體裡仿佛蘊含著無盡的能量,一拳一腳都帶著壓倒性的力量,收拾這些既沒經驗又沒技術含量的大學生跟玩一樣。

    一人扛起自行車砸過來,她一側身躲過,搶過了自行車,車子一扭將刺來的鐵棍套牢,伸手將鐵棍一抽再一捅,那人就被推倒,而鐵棍到了她手裡。

    她舉著一輛自行車好像舉著一塊泡沫,輕鬆得不得了,左右前後一揮就能打倒好幾個。她將車往人多處一扔,揮著鐵棍抽人,有個狠的拔出水果刀從背後陰險地貼了上來,她眯了眯眼,一個回馬槍,鐵棍從腋下穿過,幾乎沒捅穿那人肚皮。

    短短幾分鐘,圍著她打的人倒了一地。

    她收勢吐出一口氣,暗暗地想,嗯,這力氣不錯,反應也夠快,她對自己如今的狀態有了一個更全面的認識。

    唯一讓她不大滿意的是,打了這麼幾下她就微微有些氣喘了。

    身體還是不夠好啊,底子太差。

    她噙著抹笑看著倒了滿地的人,藝大生除了幾個女生都倒下了,而後面跟著的那些男男女女並未出手,一個個看左安安的眼神都畏懼又神奇。

    她說:“你們隊伍的規矩不是個人財產充公嗎?大學城駐守的軍隊難道反而不懂這個道理?藝術大學?呵呵,只怕這會兒早就學生擠做一堆,多餘的地方被安排出來給別人住了,別說這些跟著你們的人,就連你們學生自己,恐怕都住不到好位置。”

    她滿意地看到那兩百多人變色,接著說:“而且我想軍隊還是很公平的,不可能將前去投奔的人攔在外面,更不可能有學生帶著才能進大學城,否則發這些傳單的意義何在?只要有一技之長,搞建築、修電路、通水管,甚至是站崗、做飯,相信我,你們得到的待遇不會差,至少比這些四體不勤一腦袋漿糊的學生強。”

    她走到倒在地上的機車男身邊,鐵棍往輪胎裡一紮,機車就整個爆胎了。

    他們最後一輛機車也給她廢了。

    她還要說:“車子是拿來開的,不是耍酷用的,想搞雜耍去雜戲團!”

    她扶起自己那輛破舊的機車,準備上路,忽然一個掌聲響起來。

    一個男人從人群後面走出來,張哥等人想看到救星一樣:“萬哥你可來了!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這小妞欺人太甚!”

    左安安微微眯眼,這人身上的氣息波動和普通人都不一樣,一種奇妙的感覺告訴她,這人應該是武者。

    難怪這些人這麼囂張,原來真正的老大是個武者。

    她有些躍躍欲試,自己現在對付普通人毫無壓力,但如果對手同樣是武者呢?

    男人大步走過來,比起其他人的非主流,他都是穿得正常得很,一身的黑,高大威猛,只是讓人跌破眼鏡的是,他上來先友好地伸出了手,熱情地說:“藝術大學萬超群,手底下這些學弟學妹太不懂事了,我不過先回了大學城一趟再過來,就這麼點功夫沒盯著就不像話,我代他們給你道歉。”

    “萬哥!”

    萬超群一個冷冽的眼神劈回去,當即沒人敢再吭聲。

    對方釋放了善意,左安安也不能不知好歹,見好就收她還是懂的,伸手和他輕輕碰了碰,正要收回來,他已經一把牢牢握住。

    左安安眼裡閃過一絲厭惡,聽著對方道:“光有個粗骨架肯定成不了大事,關鍵是有能力,我看你就是有那種特殊能力的人,有沒有興趣一起來,大學城正缺管理人手,以你的身手,做個行動組小隊長都綽綽有餘。”

    一邊說,一邊手掌力氣加大。

    左安安知道他抓著自己不放是想試試自己的力氣,但她寧願真刀真槍幹一場。她厭惡男人的觸碰,就這一點,眼前這個萬超群已經觸犯了她的禁區。

    她手上也逐漸施力,兩人的手掌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她面上卻輕鬆而冷淡地道:“暫時沒有這個想法,w市這麼大,不是誰都喜歡臣服於人的。”

    萬超群哈哈一笑:“那真是遺憾。”

    言罷,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撤手,一個背在身後,一個握住機車車頭。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萬超群做了個請的姿勢:“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下次見面再說吧。”

    萬超群看著那一人一車遠去,手揣在兜裡,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手微微地發著抖,手掌背肌腱都鼓了起來。

    張哥湊上來:“萬哥,就這麼讓她走了?”

    萬超群一腳踹過去:“不長眼的東西,什麼人都敢得罪,早晚給你害死!”他轉頭對那有些浮躁的兩百多人說,“你們放心,大學城還有很多空餘房屋,只要跟著我們走……”

    ……

    ……

    不提萬超群如何安撫那些人,這邊左安安走出一段才甩甩手。

    還真是疼呢。

    她看著自己白皙手掌上浮現出來的手印,心裡有些鬱悶,看來以後遇到武者還是不能大意,那萬超群最多也就一級武者,但在力量上自己只是略勝一籌,要是多遇上兩個可就不好說了。

    不過她可以肯定,如果是一對一打鬥,一般武者別想占自己便宜,她如今應該介於一二級武者之間,比一級強些,但還沒有到二級的實力,不然和那萬超群比力氣應當毫不費力才對。

    之後再遇上人,她都是能避則避,倒也一直相安無事。有了機車她也不怕繞遠路,沒油了,就開到隱蔽處從空間裡取油加上;迷失方向了,就停下來求助地圖,到下午四點半,她終於來到目的地——濕地。

    果然,這邊出入口已經被控制起來了。

    綁著某某區管委會臂標的大爺大媽們在路口,一批批拖家帶口大包小包的人排著隊依次進去,似乎還需要什麼憑證,邊上還有強壯的保安和員警在維持秩序。

    左安安皺皺眉頭,一旁觀察了一會兒,忽然一個人問道:“妹子,你是要進去不?”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0 PM

第028章 想住山上

    左安安一看,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看不准年齡,因為實在是太黑了,還帶著滿身塵土,不過一身行頭可夠彪悍的,左手一個拉杆行李箱,上頭還捆著一卷竹席,右手拖著個煤氣桶,肩上背著個大旅行包,脖子上還掛著一口大鍋,左安安都看得一愣。

    她抬起胳膊一抹汗,笑著問:“我看你半天不動彈,是拿不准怎麼進去吧,你是外地人吧?”

    “外地人就不能進去?”

    “那倒不是,就是這邊優先給當地人住的,如果是外來戶口,那待遇可不怎麼好,你得在這邊一直等著,等到和你一樣的外地人湊滿十個了,統一過去登記,然後發給你們一個大帳篷,往後你們就得一起過日子了。”

    經她一說,左安安明白了,這片濕地因為空地大,受災情況輕,被列為營地之一,每戶人家憑房產證、居住證或者戶口本之類的進去,這些都丟了的就報出家庭住址,過後會有人去核實。

    資源有限,人力物力都有限,自然要有限本地人,外來的就得一邊呆著去了。

    這女人又說:“我看妹子你一身清清爽爽的,這時候還開得起機車,一定是個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可不喜歡和一群陌生人同吃同住。”

    左安安問:“那有什麼辦法?”

    女人嘿嘿笑,臉上掛起不好意思的笑,不過那態度倒是坦然地很:“一塊餅乾,我回答你的問題,一包250克的餅乾我還能帶你找到相關負責人,兩包餅乾一瓶水,我就幫你出面把所有關卡給通了,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你想怎麼住怎麼住,當然一應用具你得自己負擔,還有你自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主要也就是向營地多交些食水,或者把你這輛車獻出去。”

    左安安就笑了:“你是在這攬生意?”

    “不過是與人方便的時候順便混口吃的。”

    一通交談,左安安倒是挺喜歡這人的,爽利直率,她也確實需要一個對這裡比較熟的人帶一帶,就說:“食水我不差,不過我想先進濕地看看,需要怎麼做?”

    女人見她這麼爽快,暗自欣喜,心想自己這是碰上個大主顧了,心裡想,就殷勤點伺候好吧,她高興地說:“旁人要向那邊的做登記的交些糧食還有身份證件做抵押,不過我看著妹子你就覺得有緣,我就替你說說情,直接就進去了。”

    她高聲喊了一聲:“亮子!”

    不多時遠處一個有些瘸腿,一個胳膊萎縮又怪異屈曲在身側的小夥子一晃一晃走過來:“姐!”

    “來,把這些東西給王大媽他們家送去,知道哪個王大媽嗎?就是住在咱樓上的,現在住在第八區頭一間就是,別忘了拿一包泡面回來,姐和她談好價的。”

    左安安就看見那個應該和自己一般大,只比自己高一點,而且身材還更為單薄的少年沖自己靦腆一笑,然後扛起大包,掛上鐵鍋,拎起煤氣桶,那只殘廢的手勾住行李箱拉杆,一拐一拐往前走,好像隨時會被壓趴下去。

    “他不要緊嗎?”

    “沒事沒事,別看他這樣,力氣不小的。”女人也心疼自家弟弟,可是更不願放過一個賺錢的好機會。

    她送走少年,跑過去和濕地入口的那個作登記的好說歹說一陣,然後才跑回來:“可以進去了,不過你得在一個小時之內敲定住處,我們再出來辦手續。”

    濕地入口進去了之後就是一條已經崩裂的馬路,兩旁都是河道,這會兒都快被土填滿了,放眼望去確實是很平坦的一塊。

    陳英,也就是帶領著左安安進來的這個女人一邊就介紹,這裡原本有著大片的果園和菜地,不過現在不是被埋了,就是挖了,現在到處都是帳篷和人,來回搬運著東西或拿著工具砍樹,在高地上搭木棚子。

    “好地方當然都是本地人優先,就算你要一個人住,那也弄不到好地段,擁擠,潮濕,蚊蟲多,出入不方便……喏,倒是靠近山腳那邊的地寬敞,不過沒人願意去那。”

    左安安放眼打量了一會兒:“為什麼沒人願意去?”

    “怕地震唄,要是再來個地震山體滑坡了怎麼辦?那邊山上現在是禁區,上面管理的也不讓人過去,就怕出事故。”

    “如果我想住山上呢?”

    “你怎麼這麼想?不行的,太危險了!”

    左安安沒說話,她很清楚以後都不會再有地震。

    那山不高,身上植被也不是很茂盛,而且蔥蘢欲滴的,也不像會爆發山林火災的樣子。

    如果能在山上安個窩,可比在濕地裡好多了,畢竟濕地並不是久留之地,因為它地勢太低,如今看來水網又實在過於發達,她可是知道不久之後就會有幾場暴雨,萬一被淹了就麻煩了。

    她只問道:“管理層的人允許嗎?”

    陳英見她好像是認真的,也沒一味去勸,人家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她想了一會兒:“難,不過也不是不行,你如果去那裡,又不占大家的地,現在誰忙得要死,也不會有人有閒工夫管到這裡來,可要他們鬆口也不容易,萬一出了事,這責任誰來擔?大家都怕事的。”

    左安安點點頭,忽然轉移了話題:“我聽起來你應該是有些門道的,怎麼要替人搬東西、答疑解惑來換吃的?這裡相關部門不會發放食物嗎?”大熱的天,路也不好走,搬那麼重那麼多東西居然只為了一包速食麵,可見她有多窮困。

    可是不至於啊,這才剛開始,又不是末世之後好幾年,各地資源耗竭了。

    說到這個陳英也無奈得很:“整個濕地現在就有五六萬人,這還是十個營地裡人數最少的,現在所有政府部門都半癱瘓了,物資大多被埋在地下,要是每天每人發糧食,那得多大的量啊?就算有,運輸也是個問題,所以也就那些還有公職在身的能吃公家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只有靠自己的份。”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1 PM

第029章 房子,皮卡,小毛驢

  陳英說,別的營地不知道,但濕地這邊除了按戶發下帳篷和必要的被子、蓆子這些,別的基本都不會給,好在不少人都從自己家裡把能帶來的家當都帶過來,暫時過一段時間不成問題。

  「我家就不一樣了,房子破舊,地震一震,塌得渣都不剩下了,一家子淨身出戶,不想辦法掙點吃的喝的,一天都熬不下去,至於什麼門道,就是認識的人多,外加臉皮厚一點罷了。」陳英似乎不願多說這個。

  左安安問:「現在秩序不是癱瘓了嗎?我看路上那些商舖的門都直接敞開著,為什麼不去弄點?」

  陳英苦笑:「哪有那麼簡單?你別看那些店舖啊什麼的門都開著,它們的主人興許就在那個疙瘩角落裡躲著,抓到你去拿東西,能當場把你打死!那些大一些的超市什麼的,也都已經被一些團伙盯住了,旁人染指不得,這幾天就老是聽說哪裡又火拚了,誰誰從超市裡背出一麻袋東西,半路被人殺人劫貨了……反正我是沒那個本事吃那碗飯,再看看吧,現在這樣雖然辛苦些,但好歹沒風險。」

  敢嘗試,知眼色,還踏實務實,穩紮穩進,左安安發現這個陳英確實挺合自己的胃口。

  兩人邊說邊走到山腳下,相比起濕地的熱火朝天人頭湧動,這邊還真是冷清,山腳下原本有幾間小工廠,幾間房屋,這時候都倒塌了小半,山體也有些許滑坡痕跡,但並不嚴重。

  左安安沿著山腳打轉,又爬到上山去考察。

  山上有寺廟,也有稀少的人家,不過這會兒都沒人了,左安安沒去那邊,因為寺廟和房屋的主人可是就在濕地裡,住在那以後顯然會惹麻煩。

  她不去費那個功夫,反而另一處僻靜的所在更得她喜歡。

  林木深深處的一個小屋子。

  這小屋子嵌在山壁裡,前面一半是人為建造的水泥房,而後面一半藏在嵌在岩石裡,這部分約有兩米深兩米寬,整個屋子有十二三平方米,牆壁都砌著壁磚,頂上釘著隔板,水泥地面亦打磨得平整。只可惜電線沒有半根,只有簡陋的木板床和一張八仙桌,啤酒瓶、飯盒之類的到處亂扔,空氣裡散發著霉味,顯然許久不曾有人來過。

  陳英說這是幾年前弄起來給守山人住的,但不久就廢棄了,倒是被拾荒者收拾出來當窩,不過看樣子那些拾荒者也好久沒來了。

  左安安又看了看外頭,屋子前有很大一片空地,再遠就是樹林,通進來的路還是長條岩石砌成的,不窄也不陡,就是許久不曾有人踏足,長滿了青苔,四周也是野草豐茂。

  她卻越看越滿意。

  房子是現成的,半山洞半磚房,但整個結構很牢固,整體修整裝飾一番就行,就是那門窗有點腐壞了,需要換個結實的。

  樹木多,遮蔽性強;地方偏,很少有人來;空地大,不顯得逼仄;海拔只有五十來米,上下出入也方便,從長石路走下去,二十多米外就能俯視到下面濕地,有個風吹草動也能及時看到。

  尤其夏天應該很陰涼。

  就是山裡怕蟲蛇多。

  不過這也不是大問題,小心些就是了,比起衰老者,些許蟲蛇算什麼?

  她也算是弄明白W市了,因為沒有衰老者威脅,所以哪裡都可以有人,這本不是壞事,可也因為哪裡都有人,反而沒有個安靜安全的地方。她不想住在都市的危樓裡,不想和人擠帳篷,不想受人管理統治,就想要個安安靜靜的獨立的自己的小窩。這邊清淨,她喜歡。

  她對陳英說:「十斤大米,十升飲用水,幫我拿下這個地方怎麼樣?」

  「你真的要在這裡住啊?」

  「你就說行不行吧。」

  陳英咬咬牙:「十五斤,而且你得另外給我點好東西我好去通融,而且我只能說盡力,不過要是成了,十五斤大米換成別的等量的食物行不,天天生火被人看見了要生事。」

  「成交。」

  陳英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事情敲定下來之後就跑去忙了,說希望幾年就能辦好,留下左安安一個人,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天黑,她將磚房仔細打量了遍,重新「裝修」需要什麼東西都一一記在本子上,然後跑到山腳那幾間廠房和住房前,左右打量,把廠房那頂上的鐵皮給拆下來,做柱子用的鋼管截了好幾段。住房裡面還有比較乾淨的床、桌子、凳子等物,只要是還能用的,都給搬到山上去。

  幸好她有空間,將裡面幾桶油先搬出來,騰出空間來一趟就把所有東西弄上去了。

  有趣的是她還發現了一輛皮卡。

  看起來能有八成新,那廠房塌成一片了,裡頭這輛車還好好的,就幾扇玻璃窗被砸爛了,其他幾乎連變形都不曾,可見其質量之好,左安安試了試,還能開動,她索性就把車開上去了。

  是開上去,而不是通過空間搬上去,畢竟這是一輛車,總得有個車轍車印的留下來,不然得被有心人懷疑。

  山路不好開,野草、苔蘚、亂石都是障礙,不過這還難不倒左安安。停好車,天已經黑透了,除了下面濕地仍忙碌、呼和聲此起彼伏,山間只餘蟲鳴蛙歎,越發凸顯出一份靜謐。

  左安安就聽到之前沒有發現的微弱的叫聲。

  好像是什麼動物在叫,奄奄的好像快要死掉。

  若是膽子小點的肯定不敢靠近,可左安安卻不怕,循著聲音過去,打著手電筒,撿根棍子撥開長到大腿的野草,竟看到了一頭驢。

  這頭驢身形嬌小,還沒成年,大概是從山坡上滾下來,摔得一身皮開肉綻,倒在草地裡氣息奄奄,正使勁伸長脖子吃草,但它周圍的草都已經被它啃光了,它也沒力氣挪動了,眼看著只能等死。左安安撥開草的動作讓它嚇了一跳,瑟縮著用一雙黯淡的彷彿充滿絕望的眼睛看著她。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2 PM

第030章 別的地方有怪物

  左安安樂了:「小傢伙真不小心。」她給它檢查了一下,就是後腿折了,其它都是皮肉傷。

  「讓我遇上了,咱們也算有緣,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對吧。」

  左安安從桃樹空間裡摘了幾片桃葉,搗爛了給這頭小毛驢抹了些,又割了大把的草堆在它夠得著的地方,然後摸摸它的腦袋:「好傢伙,我現在不敢搬動你,今晚過去你要是沒被野獸叼走,也沒死,我們以後就是好夥伴了。」

  以後漫長的時間裡恐怕都要自己一個人了,能有一頭小毛驢作伴倒也不錯。比起人,她更喜歡簡單的動物。

  她下了山,找了間還算完整的小廠房,打掃出一個角落,草草填飽肚子,一面又研究起地圖,和筆記本上記錄下來需要的器材做對比,圈出了一個又一個需要去光顧的店舖。完了她圍了條警戒線,確保有人或者別的東西東西接近,線上的鈴鐺就會響。

  這是前世學到的生存技能之一,一個人獨自在外,睡覺休息的時候沒有人守著,就必須借助這些示警的道具,她知道很多人都會養一頭獵狗,安全性會提高很多,只可惜當時她連只小狗崽也找不到,以後倒可以試試。

  做完這些她紮了個小帳篷,這就是她今晚的落腳地了,她看看手錶,都八點了,搬了把椅子坐在空地上,陳英說無論成不成,她都會過來說一聲的。

  沒等一會兒,果然就看到一個黑影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沒跑到就大喊:「成了成了!」

  陳英氣喘吁吁地拿出一張金屬銘牌和一張紙:「這個銘牌,代表你就是這兒的合法暫時住民了,以後出入都帶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出示檢查的;這張證明你收好,以後要是有人拿你佔了山上的地說事,你就把這個拿出來,能嚇退大部分人。」她又把左安安暫時交給她的身份證還給她。

  左安安沒想到還能弄到書面證明,著實滿意,當然她覺得自己貢獻出去的那袋大米、幾瓶肉罐頭,還有煙酒起了不小的作用。

  「你要哪種食物?」她打開機車的後備箱,裡面有鹵雞腿、肉條、壓縮餅乾、乾麵包、密封糕點之類,種類頗為豐富,這是她提前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就是為了讓陳英有多一點的選擇,對於幫到自己的人,並且自己也頗有好感的人,她不會吝嗇。

  陳英嚥了口口水:「肉類我也能拿足十五斤?和餅乾一個價?」

  左安安點點頭:「不過我現在可沒十五斤肉類食物,你放心我的話,可以先拿一部分,過兩天再來拿剩下的。」

  陳英知道自己這是遇上心善的了,劇烈思想鬥爭一番,最後只拿走了約八斤的食物,一半是肉類,一半是餅乾和乾麵包等,水她只拿走了兩個小瓶,一次性她帶不走,而且她也想借此表現出對左安安的信任,建立一個良好的關係。

  「那我兩天後再來,成麼?再有要幫忙的事,你也可以來找我,大事我幹不了,但像今天這樣的事我還是很有用的。」她留下一個地址,濕地第二十一區,又指了指大概是什麼方位,這才抱著一塑料袋的食物高高興興地走了。

  ……
  ……

  「嗡——嗡——嗡——」

  手錶震動,左安安按掉鬧鐘,一看時間,凌晨三點。

  唔,一覺睡足七個小時,雖然只是淺眠,左安安渾身上下還是舒坦得不得了,伸個懶腰,快速洗臉刷牙,收起一切東西。

  她先跑去看看小毛驢,確認還活得好好的,又給它割了些草,留了半臉盆清水。

  她推出機車,徒步無聲無息地繞了個大圈出了濕地的範圍,才上車騎起來。

  濕地外就有一條馬路,這條馬路因是連接大學城和市區的,兩旁都是店舖,再遠一點就有商城,往常頗為繁華。

  此時卻沉沉如同死地。

  她先去了第一個目的地,門窗店。

  左安安準備把小屋子的木門和不像樣的窗都拆掉,重新按一個,她前世有許多回看過人搭房子、裝門窗,知道點門道,多琢磨兩下完全可以自己單獨做。

  這時才四點多,沒燈沒火,天上又壓著厚厚的烏雲,周圍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幸好左安安方向感強,視力因為異能而有所加強,這才沒有迷路。

  木材店門面已經半毀了,主人家不知去向,左安安鑽進去打開手電筒挑了半天,才選了一扇符合山上小屋的尺寸的防盜門、門框,以及兩扇小的帶防盜欄杆的鋁合窗,都塞到空間裡。

  旁邊不遠正好是五金店,去弄了台家用電焊機,電鋸等;木材店弄了不少木板,天花板上的那些隔板都有些發霉了,她要全部換掉;又找了幾卷塑料地毯和壁紙,最後要這樣貼上一層才能住得舒心;水泥瀝青等都得弄一些,折疊梯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幸好這些店舖分佈得不遠,左安安用了一個小時就把東西找齊了,空間也幾乎塞滿了。

  她有些鬱悶,空間太小了,原本就裝得滿滿,她還是搬出了好幾個油桶藏在山上,這才騰出幾個立方米,這一眨眼又給裝滿了。

  可要她把裡面的許多東西都先取出來藏在哪裡,她又不放心。

  天快亮了,先就這樣吧,反正前期需要的東西已經齊了。

  她正要出去,忽然外頭傳來洪亮的喝罵:「哎,你們幹什麼?偷盜!」

  她探了下頭,是街頭一家玉器店外,幾個人影正在糾纏著。

  沒一會兒那幾個偷盜的就連連求饒:「軍官大人,我們只是過來看看,沒想幹嘛呀,放我們走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還不快滾!」又是另一個聲音。

  原來是兩個軍人在懲惡。

  那兩個軍人趕跑了人往這邊走過來,那洪亮嗓門道:「一場地震,把這些人的劣根性都震出來了,真是經不起考驗!」

  「未必只是地震。」另一個冰冷一點的聲音道,「你還記得咱們趙連長說的話嗎?他說那個陸征說過,別的城市好像出現了吃人的怪物。」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3 PM

第031章 真氣再現

  陸征?

  左安安摒住呼吸,連忙躲在門後。

  洪亮嗓門又道:「哼,他強,畢竟是有大背景的,咱們國家搶修回來半顆通訊衛星,都被這些公子哥給佔了頻道,聽說市長都還收不到外界消息呢。」

  「扯這些幹什麼?他和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次又立了大功,聽說首都那邊要派人來接他了,你管住自己的嘴巴,別平白得罪了一個大人物。」

  冰冷的聲音壓低到幾乎難以辨別,「聽說那些怪物咬了人,人就會變成那種怪物,簡直跟喪屍一樣,如果這是真的,W市遲早也會淪陷,到時候豈止是偷盜搶劫這麼簡單?你現在別仗著這身衣服伸張什麼正義,到時候政府都癱瘓了,我們這些當兵的能比誰強?不被人圍攻報復就不錯了。再遇到這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再說了,抓小偷本來是警察的事,我們多管什麼閒事?」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左安安才從裡面出來,面色十分凝重,

  別的城市果然有衰老者嗎?

  那麼W市最後一定會被感染的,這裡也不會再安全。

  她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那也是一段時間之後的事了,至少此時此刻,W市是全華國都難得的安全之地,她現在還太弱,何不安心在這裡提高實力,然後好好享受這最後一段平靜時光呢?

  因為有了緊迫感,一回到小屋,就開始快速地打掃,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扔出去,屋頂的隔板扒拉下來,門窗卸掉,還從山腳快要乾涸的河裡提水上來大肆沖洗了一番,然後點起火堆,將裡面蒸乾,把經年的潮濕和霉氣也都給熏走。

  正午溫度很高,陽光火辣,到了下午三四點屋裡屋外都完全乾透了,左安安爬上屋頂,把可能漏雨的地方補上瀝青,加蓋上從山腳廠房弄來的鋼板,再蓋上厚厚的防雨帆布。

  屋裡天花板釘上木板,和牆壁一起無死角貼上塑料壁紙,地面也鋪上一層厚實的塑料地毯,至此,除了門窗和傢俱,一切東西都完成了。

  最後把山下搬來、洗過也暴曬過的單人床往裡一擺,鋪上鋪蓋蓆子,左安安往上一躺,疲憊又滿足地,深深歎了口氣。

  終於有張像樣的床,有個像樣的屋子了。

  前世那不人不鬼的三年多裡,她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個只屬於她的小窩,安全、乾淨、結實、私密,躲在裡面就可以逃開所有的煩惱,所以她對有自己的屋子近乎有一種執念,也因此花了這麼多心思來裝扮自己的新家,有能力住得好,她絕對不願意將就。

  要不是弄到了一輛烏尼莫克,她鐵定往空間裡裝一張床。

  盡情打了會兒滾,她爬起來,來到屋外空地上。

  看著山下火光點點,萬戶人家,山間涼風陣陣,樹影婆娑,蟲蛙唱響。

  月光如水銀一般灑在人間,一切看起來悠遠而安詳。

  左安安沉浸在這份安詳中,同時卻也知道這一切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她上前輕輕摸了摸白天就被她牽上來,正安靜趴在那小憩的小毛驢,換得它一個親暱的輕蹭。

  左安安心中便湧動起點點激動。

  這世界會有洪水滔天,但她絕不容許有人破壞自己的這份安寧,這是她重生的全部意義,若有人執意如此,她會拼上自己所有。

  彷彿福至心台,她退後數步,在寬敞的空地上打起了「八幅煉體術」。

  大成若缺

  大盈若沖

  大直若屈

  大巧若拙

  明道若昧

  進道若退

  事成功遂

  無所不畏

  ……

  黑夜間一個纖細而靈動的身影在山間林木之中,輕起重落,轉旋騰挪,一個個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被她串聯起來,沒有絲毫停頓,優美流暢得猶如山間裊娜盤繞的輕霧,中間又內蘊著一股股綿綿不絕的力量,靈動而堅定,輕盈又沉著……

  突然,左安安眼前微微一蒙,彷彿水波暈開,繼而又消散無形,她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迫不及待地感受體內。

  片刻之後,她哈哈大笑起來。

  真氣!

  她的真氣又回來了!

  她有些激動地握緊雙拳,她沒想到這次這麼輕易、這麼成功地就練出了靈氣,哪怕覺醒武者異能之後,她就打過一次煉體術,且隱約也感受到了一點跡象,可她以為還要打磨個好些時日才能感覺到靈氣。

  可憐的左安安,她當然不知道根本就沒什麼武者異能,而是她洗髓之後,擋在她面前的一道大門檻已經被移除,再練起煉體術來自然事半功倍。

  只是……也僅此而已了,畢竟地球上天地靈氣稀薄,左安安又對此道十分懵懂,單掌握著一套最簡單的煉體術,洗髓之後便是一日千里,轉眼就成絕世強者的可能性……簡直比零還乾淨,擺在她面前的可不是什麼康莊大道。

  不過她眼下是喜出望外就是了,她又打了好一會兒,好好感受著體內那數量仍極其稀少靈氣的運轉,直到月上中天才大汗淋漓地回屋洗漱,大半夜裡打著個手電筒給自己弄吃的。

  接下來幾天,左安安同樣只在凌晨之前出去一趟,搜集自己需要的物資來裝點自己的小屋,接下來的一整天便待在山上。

  日出之前先打兩遍煉體術,接著吃過早飯開始裝門造窗,在屋前搭棚子,等太陽升高了就歇工。

  白天屋裡悶熱,她雖然有著四噸汽油和發電機以及電風扇,但現在如非必要還捨不得用,就在屋前的樹林裡找了處乾淨陰涼十分通風的地方,每天在那埋頭研究。

  研究什麼呢?

  當然是她無比重視的桃樹空間。

  要說兩個空間裡,她更看重的一定是這個有土壤的空間。珠子空間裡再多東西都會消耗盡,並且如衣服、生活用品這些,哪怕是沒有,以後一個個基地誕生,都會陸陸續續地進行生產,可如果桃樹空間能夠種植的話,她就等於擁有了一個源源不斷的糧食製造廠。

  這絕對是會讓絕頂強者也為之眼紅髮狂的神器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3 PM

第032章 最美的嚮往,消息走漏

  她將心神沉入桃樹空間。

  末世那晚她本能地摘仙桃吃,也不知總共吃了多少個,這會兒樹上只剩下五個仙桃了,看得左安安好一陣心疼,決定以後不到緊要關頭決不能再動這五個僅剩的果實,這可是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的靈丹妙藥。

  她逡視著這個空間。

  這個空間有3*3,9個平方米那麼大的面積,但桃樹本身佔去了中央很大一個區域,就四周剩下約4平方米的範圍。

  說多不多,就窄窄一個圈。

  種稻穀這類不大現實,況且她也沒有打稻機這種東西。

  玉米土豆這些吃得飽的倒是能考慮。

  不過她又想,這類存貨她雖然不多,但到底還有些,而且作物成熟收穫是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的事,那個時候最想吃的應該不是玉米土豆,而是富含維生素C的新鮮蔬果。

  計較一番決定了,一個平方米種土豆或蕃薯這種能飽腹的,一個平方米種一株黃瓜和兩株西紅柿,另外兩個平方米就種小白菜、生菜、菠菜這類長得快的葉菜類,並且見縫插針種上些小蔥、芹菜這些。

  水果之類只能先放著了,畢竟水果再好也比不上糧食蔬菜重要。

  左安安計較定了,心裡壓不住一股子喜滋滋的憧憬,不過還是克制住自己,冷靜地長長吐了口氣,說一千道一萬,計劃再美好也要有一個前提。

  就是這裡面能種植。

  她懷著近乎虔誠的心情,將一小搓小白菜種子撒在了一塊土壤裡。

  在等待桃樹空間回應的同時,左安安準備在外面也搞種植,無論桃樹空間裡的試種成不成功,她都打算這樣做。

  就像末世裡許許多多人做的那樣,種出來東西不但能填飽肚子,還能補充維生素。

  她一直以為比起天天外出跟拾荒一樣地覓食,種植才是正道,只可惜她那時不是被困著、囚禁著,就是在狼狽逃亡,帶著高細梅那個累贅,連個固定居住點都很難弄到,根本沒條件搞這些,以至於對那些在盆盆罐罐裡種小東西的人總是羨慕不已。

  播種,經過漫長的呵護、灌溉、除蟲、施肥,然後收穫,接著再一輪的播種。

  四季更替,歲月輪迴,人世安好,這才是她珍藏心底的最美、最悠遠的嚮往……

  陶醉完了左安安回歸現實,開始找自己有哪些容器。

  沒有花盆,沒有泡沫箱,沒有籃子塑料筐,她只好翻出幾塊木板,擦吧擦吧給鋸了,再叮叮咚咚地釘成一個矮矮的筐,想著那些人的做法,找了幾件不喜歡的衣服剪了,墊在下面和四周,縫好,然後就是裝上土。

  土是挖的樹底下的腐殖土,黝黑肥沃,攥一把幾乎能滴出油來一般,挖出來後攤在陽光下暴曬,以此來消毒和剔除石塊等雜物,完了再摻上少許石灰粉,裝到筐裡之後,澆水濕潤,左安安對這個並不擅長,感覺足夠濕潤了就開始播種。

  然後她就有些為難了。

  桃樹空間裡溫度適宜,也許不用考慮季節問題,可是在外面現在天氣已經很熱了,不是什麼蔬菜都能種的,她想著該去弄點書來學習,什麼季節種什麼菜,種子要怎麼處理,架子該怎麼搭,還有授粉問題等等,與其自己瞎摸索,不如正正經經去學。

  最後她還是照樣是撒上小白菜種子,她知道這個菜是一年四季都能長的,也特別容易養活。

  她沒有種更多的東西,而是挖了好幾麻袋的土壤,處理完了再收起來,又釘了許多個木框,和土壤一起放在皮卡的後車斗上待用。

  等太陽西斜,氣溫不是那麼高了,她又出去搞裝修,日暮時分和日出前後一樣,都是她修煉的時候——她現在已經管打煉體術叫修煉了——這兩個時候好像是最適合修練的時候,她體內的真氣似乎會特別活躍,修煉起來也特別有感覺。

  而且隱隱約約,她感覺身體外,大自然中也存在著一種能量,這種能量和仙桃的能量很像,和體內真氣也有種同源的感覺,只是非常非常地稀薄。每當她投入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那些摸不著看不見的物質靠攏過來,她有種預感,要是能把那些物質導入體內,修煉將更加事半功倍。

  她稱這些物質為「靈氣」,天地靈氣,就好像修真小說裡寫的天地初成宇宙初開時的的鴻蒙靈氣,修真界修士們修煉的最根本能量,而導入靈氣的過程自然就是「引氣入體」了。

  只是……左安安用盡了各種辦法,也做不到「引氣入體」,根本是毫無頭緒。

  正在苦思,忽地一片轟響,然後是洶湧的人潮聲,左安安猛地被驚醒過來,發現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天黑了。

  她疑惑地走出去一看,濕地亮著不少火把,激動瘋狂的人影在火光中聚集吵鬧,甚至是崩潰地大叫,左安安側耳傾聽了片刻,聽到了「怪物」、「喪屍」這樣的字眼。

  接著有人抓著喇叭喊道:「大家冷靜,冷靜!只是猜測而已,消息還不能肯定,我們這裡還是非常安全的……」

  這才幾天功夫,別的城市有衰老者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嗎?

  左安安抿了抿唇,回去鎖上門,打開手電筒下山去。

  山腳一帶依舊冷冷清清,不過那幾間廠房是被人扒得一點不剩了,又走了五六分鐘才走到有帳篷的地方,人們此時已經被聚集到中央的空地上,因為人數實在太多,就分成好幾個巨大的集群,中央各有人舉著大喇叭在上面發話。

  左安安走向最近的一個。

  來得太晚,只能站在最外圍看前面人的後腦勺,不過聽還是聽得清楚的,上面人正說著眼下大家最熱心的話題,就是喪屍的問題。

  「……現在只是有消息傳其他城市有『喪屍』的出現,現在通訊癱瘓,這個消息是否可靠還有待進一步確認,至少,我敢向大家保證,我們W市沒有半個喪屍!我們是安全的!大家是安全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6 PM

第033章 濕地的備戰宣言

  「……我們不能悲觀!不能自亂陣腳!但也不能大意,從今天起,大家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如果發現身邊有人行為古怪、反常,不像是正常人,第一時間報上來!出門在外要小心,如果在外面發現異常人員,也要第一時間通知附近的巡警!我們市內將普遍設立舉報中心和醫療監控中心,具體的地點我們會公佈在傳單上……」

  上面的人可謂聲嘶力竭,左安安前面幾個人就嘀咕開了:「什麼什麼中心的,有啥用啊?看過生化危機的就知道,喪屍病毒傳播多快啊,被咬上一口就完了,如果別的地方有,我們這邊不用多久也會有的,真等喪屍出現了,什麼監控中心都是狗屁!」

  「不過我們也算幸運了,至少能有個準備,如果是地震之後馬上就出現喪屍……」一人打了個寒戰,「太恐怖了,都沒緩過勁兒來就被啃了!」

  「唉,還是大學城那邊安全,有軍隊呢,要不我們明天過去?」

  「你不知道?那邊排起了長隊,那隊伍沒好幾萬人,那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一個明顯消息靈通的就湊過來搭話了:「你們都還不知道啊,大半軍人都被調到郊外去了,還有警察、消防員之類的,聽說要在那形成防線,防止別的地方喪屍過來,所以這會兒大學城的軍人也不多了。」

  大家就沉默,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說:「我們W市本來就不是什麼軍事要地,駐紮在這兒的就是幾個訓練營,本來人就不多,這喪屍要真的來了,怎麼抗啊?」

  左安安聽著暗暗點頭。

  W市在整個華國裡可不是什麼重要的城市,不過是在C省省內,經濟能排上前三罷了,軍事力量十分薄弱,這也是最初左安安最不滿意這裡的地方。

  不過W市周邊幾個城市更是弱小,好歹W市還有幾個軍方的訓練營地呢,可比起省會來還是差得太多,畢竟那邊可是有一個正規的軍區。

  所以左安安最初是想去省會的,可惜時間上不允許。

  不過若是去了省會,就遇不上禿鷲,也不可能得到異能,更不會導致這後來W市成為衰老者真空區,從而得到了這難得的平靜安全時光。

  這樣看來,這反而正是她的幸運之處。

  世間之事,一飲一啄,因果際會,都是有定數的。

  正想著,台上的人開始用振奮人心的語氣說起了另外一件事:「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國家已經知道了我們這裡的情況,如果我們這裡真的是全國罕見的『無災區』,你們想想會發生上面事?上面必定會使我們這裡保存下來,並且成為一個巨大的倖存者基地!經濟,生產,都不能停滯!我們這裡將成為全國的大後方,同時會有無數專家、科學家過來研究我們的特殊之處,會有強大的軍隊被派遣過來保衛我們W市……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安下心來,等!維持住現在的大好局面!」

  下面有人就喊叫起來了:「我們也不想鬧起來,可是沒有糧食,沒有水喝,我們怎麼度過這段時間!沒等喪屍打過來我們就得熱死、渴死、餓死了!」

  一片起哄聲!

  台上的人後背早被汗水浸透了,手心陣陣冷汗,但面上還保持著從容的微笑:「這個大家不用擔心,我們唐市長早想到了,從明天起,我們市將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挖掘被埋在廢墟裡的物資!

  「商城、超市、農貿市場,甚至是糧食站、糧庫、自來水廠、水站、油站,都在挖掘名單上!我們的城市只是經歷一場大地震,各種物資都還在啊,只要我們重新得到它,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用愁了……」

  講話結束了,人們愁苦焦慮地來,然後頗具信心地離開,甚至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只有左安安眉頭皺得死緊。

  「居然要集中力量挖掘物資?」

  這對她可實在不算什麼好消息。

  這些天為了專心研究修煉和桃樹空間,還有裝修自己的房子,外面她都是日出前去跑一趟,雖說也弄回不少物資,但大多是弄齊自己缺少的東西,雖說如今珠子空間塞滿了,屋子裡也堆了不少物資,但要說多富餘也沒有,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

  最最重要的是,她缺水!

  她先前只買了一百桶飲用水,一桶算作十八升,加起來也總共兩噸不到,這些天雖然又弄了些,但量都不多,除了吃喝,洗漱這些也需要水,她以後還要搞種植,給作物澆水用量也不小,根本堅持不了多久,而W市的用水短期內別想恢復,難道她要去用那泥漿一樣、現在已經臭氣熏天的河水?

  更何況,不用多久就要下暴雨了,然後是連綿惱人的雨季,那雨可不是普通的雨,絕對不能食用,反而還會污染地上乾淨的水源,到時候就不是委屈的問題,而是會得病受傷了。

  她原以為自己還有挺多機會,以後慢慢去收集好了,可W市上下齊心弄出物資的話,大型的食品聚集處、飲用水這些肯定是政府、軍方的重點。

  「看來明天要出去大幹一場了。」

  ……

  其實不用明天,左安安這會兒回了山上,壓根不能入眠,清點了一下自己擁有的水資源,就兩噸多一點,這能用多久?

  她連夜把空間裡的東西搬出許多,把屋子都快塞滿了,然後窗簾拉緊,門窗關好,皮卡用帆布蓋住,最後看看小毛驢,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門打開,把它也弄到屋子裡去。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一個人不夠用,出門之後,房子還不用怎麼擔心,車子和驢子的安全卻很沒保障。

  這些天老有些人往山上探頭探腦的,以前她出去就回來,可今天萬一她在外面待久了……

  她摸黑下山,以為自己是少有的夜裡行動的了,可誰知道路上竟然陸陸續續遇到很多人,三兩成群,看樣子都要去弄物資,看來人們還是非常恐慌的,物資什麼的,還是盡早掌握到自己手中才安心,誰知道當局挖出物資,能發派多少下來,每個人又能分到多少?

  左安安混在這些人中,一點也不起眼,不過她的機車也不能騎了,只放在珠子空間裡,一到馬路上,她就馬上去一處飲用水批發點。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7 PM

第034章 競爭太激烈

  出乎左安安預料,當她趕到那個附近最大的飲用水批發點時,這裡已經火把點點。

  一大夥人在這裡挖掘廢墟,想從坍塌的廠子裡挖出桶裝水來。

  不時還能聽到他們喊:「快,天亮後政府的人就來了,拿到這批水,我們往後就不愁了!」

  這些人少說沒二三十個,露著膀子,動作粗魯,甚至是滿臉橫肉,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左安安哪怕捨不得水也不想招惹上這麼一大群人,只好放棄了這第一個目標。

  她跟著立即趕去另一個和這個規模差不多的批發點,情況竟也差不多。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彷彿是個腿腳能動的都跑了出來,黑沉沉的夜空底下,破敗的大街小巷幾乎全是人,以往的食品店、小超市、零售店,每一個前面都圍著一圈,挖啊,搶啊,生怕慢一步物資就會飛走一樣。

  更多的是一夥人形成一個小團體,將一個店舖團團包圍起來,其他人走近一步都會讓他們舉刀威脅。

  左安安扶額輕歎一聲,競爭可真是激烈。

  這樣看來,她在地圖上圈出來的各個大小超市、送水點之類的,恐怕也都給人捷足先登了。

  這可如何是好?

  直接上前不顧一切地跟人搶,她自然不會搶不過別人,但不到萬不得已她還不想幹這麼沒品的事。

  左安安鬱悶地轉了轉,好歹發現個小零售店,店舖是被搶空了,但後門的小倉房上掛著巨大的鎖,還沒被人弄掉,她自然是不費多大力氣就砸了鎖,在一小堆物件中發現了五箱瓶裝的純淨水。

  一箱24瓶也不過六七十升水,左安安一下就給收到空間裡,其他物資只撿了些填得飽肚子、好吃的拿了。

  她皺著眉頭出來,要都這樣半天才弄到一點點水,得磨蹭到什麼時候去,看來還是要找到一個還沒被人發現的送水點才行。

  可她一個外來人士,知道的都是地圖上研究出來的,那些地方本地人不都門兒清,哪裡輪得到她?

  忽然,她看到一個人影,忙走過去:「陳英?」

  陳英正和幾個人吵架,左安安聽了一耳朵,好像是大家在一個粥鋪裡弄出一袋米還有些油鹽醬醋之類,但分配時起了意見,陳英被所有人聯手排擠。

  「這地方是我先發現的!」

  「你先發現就是你的?要不是我喊了這麼多人來,這東西拿得到嗎?給你一把米還是我們看你可憐,再吵就一點沒有!」

  「就是,一個年輕女人大半夜跑出來攪和什麼,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好鑽營的,快回去陪孩子去吧。」

  陳英沉著一張臉,聽到左安安叫她很吃驚,連忙露出笑容迎過來兩步:「左小姐,你也在這?」

  她後來有再去山上拿剩下的食物和水,左安安完全履行了她的諾言,沒有一點剋扣,更沒有賴賬,陳英便越發覺得她是個大方有人情味的,對她就恭敬了起來,稱呼也從「妹子」變成了「左小姐」。

  左安安看看那些人:「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

  陳英一下子高興起來:「方便方便!你說你說!」

  她盯了半天,忙了半天,也不過弄到一小把米,可左安安這樣大方重諾的,既然親口要幫忙,肯定會給不錯的酬勞。

  左安安就把她帶回到原先那個小倉房,拿出地圖冊:「我要你標出我們周圍哪裡有較多飲用水存量的。」

  陳英已經被小倉房裡那些物資看直了眼。

  雖然東西不多,而且大部分不是吃的,可依然還有不少吃的,那一箱一箱的,是方便麵吧,那架子上的,是掛面紫菜吧,那竹篾編的筐子裡,是桂圓紅棗這些吧?

  左安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完了後,這裡的東西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這些東西,你、你都不要?」

  「我已經有了。」又不是扛餓的,又不是她愛吃的,空間裡儲備上一些也就夠了。不然空間該放不下了。

  陳英頓時喜不自禁,忙翻開地圖冊,一邊做標記一邊說:「我原先還打算去郊外垃圾場看看,這邊人實在太多了,弄不到多少東西,不過有了這裡的就不用愁了。」

  到現在,本地人要去濕地的,基本傢俱什麼的都搬好了,當搬運工這條財路已斷,加上現在因為喪屍的消息傳出來,像濕地這樣毫無屏障的地方大家都不願意來,甚至有人在千方百計地離開,所以連答疑解惑這樣不靠譜的小生意也沒得做了,她真是愁得不行。

  左小姐真是她的救星。

  「左小姐要收集水嗎?可這大熱天的,水就是人的命,能有水的地方不是被政府這邊給端了,就是給人搶得不剩了。」

  左安安點點頭:「所以我想知道一些少為人知的地方。」

  陳英想了想:「那倒真的沒有,就算遠的地方不知道,但那附近的居民肯定是知道的,小商家批了水過來自然是要買的,要買就要宣傳,周圍居民這些天肯定是要回去搶水的。」

  左安安皺了皺眉,想想也是,她的思維還是有點停滯在前世遍地是衰老者的時候,那時候人們很難張揚地出來弄物資,所以即便是一兩年後,有的地方物資也是好好地放著,有的超市甚至哪怕沒有被埋在地下,地震過後也可能就沒人進去過,可W市是完全不同的。

  陳英看了看她臉色,小心地提意見:「我住的小區年代很久了,房子都特別舊,我家那房子就塌得一點不剩。小區門口有個雜貨店,平時會進幾十桶水,然後銷售給小區居民,地震之後雜貨店也全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這樣的地方我還知道不少。」

  左安安思考了一下,房子完全塌了,普通人沒大工具只能望洋興歎,而就幾十桶水的量,政府或者有能力的團體大概這會兒也還看不上,她覺得這挺靠譜的。

  「麻煩你了,在地圖上用紅筆圈出來吧。」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8 PM

第035章 雜貨店裡的死屍,被跟蹤?

  不出片刻,左安安就拿到了做過標記的地圖冊,看了一遍,心裡就計劃出了路線,看陳英在那裡挑挑揀揀,似乎想把所有東西拿走,但又知道不可能,以至於陷入了選擇障礙的樣子。

  她直接說:「挑扛餓的先拿,最缺什麼拿什麼,一會兒把門關上,然後再來一趟就是了。」不過那時候這裡恐怕已經被別人發現了。

  左安安在角落裡發現了幾塊嶄新的透明油布,還有兩塊防雨帆布,每一塊都有三四米長寬。

  她有些歡喜,這倒正好是她需要的,她之前弄到的帆布不是拿來蓋屋頂了,就是拿來在屋前搭了個遮陽棚、蓋皮卡,到最後她想給小毛驢蓋個棚子,卻愣是沒布料,這玩意兒太難找了,畢竟現在搭棚、露營、保管物資,都需要各種各樣的布料。

  她說:「這些布我要了。」想了想給陳英兩塊油布,「這你拿著吧,最近可能下雨,你留著到時候蓋下要緊的東西。」

  陳英本來要拒絕,可是聽到後面一句就吃驚了:「會下雨嗎?這可真是好事。」

  天這麼熱,能下兩場雨降降溫可是誰都盼著的。

  左安安笑笑:「未必是好事,這事我也就跟你說,我也是聽人說的,這場雨下下來,可是帶災的。」

  掩護著陳英將兩擔子沉甸甸的物資挑離了這條大街,走上回濕地的小路,左安安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從空間裡拿出機車,速度提到最大飆了起來。

  她車技好,眼睛亮,這一片的地圖也是研究了又研究,不說每條路都瞭然於心,但都有幾分印象,所以這會兒哪怕速度極快,也不會發生磕磕絆絆,或者路開過頭的情況。

  半個小時之後她就來到了陳英住的那個小區。

  嗯,真的是非常破敗老舊,一眼望去,微弱的月光下簡直比廢墟還廢墟,鬼城一般,一路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人在翻找物資的,可這邊卻一個人也沒有,越發陰森起來。

  說來也是,大半夜時一整片小區瞬間倒塌,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這裡,空氣中彷彿還傳來淡淡的腐屍味。

  左安安順著陳英說的,找到了哪家雜貨店,還在就在小區入口,不用深入到裡面去,確實垮成了一堆豆腐渣,看樣子有人嘗試挖掘過,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

  左安安也沒有工具,好在她力氣不錯,戴上一雙厚實的、長到肘部的塑膠手套,穿上鋼針底的仿戰鬥靴的長靴,機車頭盔也不脫,就找準位置開始搬開最上面的木頭和水泥板。

  這片老區,不但房子質量差,地基也不結實,雜貨店地震時大概往地低沉了一兩層樓,左安安搬了有大半個小時,就看到了疑似窗戶的地方,拆掉防盜窗,她小心地鑽了進去。

  打開手電筒,入目應該是一個臥室,整體框架完全變形,一塊天花板正好砸在床上,那床幾乎翻側過來,左安安看到乾涸的血跡,被子底下伸出一隻干萎變形的腳。

  她抿抿唇,對著屍體鞠了一躬。

  對死者,她還是有敬畏心的。

  雖說這些日她收集物資也等於是拿別人的東西,但進入人家的屋子拿東西,人家主人就死在床上,這樣的事還是少見。

  她迅速穿過臥室,用力打開變形的門,下面樓梯已經斷成好幾節,她提著手電筒小心地走下去,就來到雜貨店中心。

  貨架都倒了,滿地的貨物,左安安就看到了她最迫切要得到的飲用水——數十個水桶堆在地上,這會兒都滾開了,除了裂了幾個其餘都還完好。

  左安安一個一個收進空間裡,一共有二十二個,後面儲物間裡也有三十來個,她還把看見的瓶裝水全拿了,又拿了些自己需要的東西,想了想,從一包香抽了三根,回到二樓臥室,點燃香插在一隻水杯裡,她又看了看床上那位主人,這才從窗戶裡爬出去。

  天亮之前,左安安又去了另外兩個陳英圈出來的地點,她挺幸運,這兩個地方水都多,一個有一百三十多桶水,一個有兩百五十多桶。這種水桶比較佔空間,她原本騰空出來二十多個立方米,這會兒就佔滿了十幾立方米,可粗算下來也只弄到了八噸多的水。

  趁天還沒大亮,她又火速趕去下一個地點。

  然而這次有點不幸,她趕到時哪裡有一夥人了。

  這次情況更糟,圍在那裡的人都是穿軍綠色制服的,手裡腰間還配著強悍的槍支彈藥。

  軍人啊。

  左安安暗道倒霉,怎麼會在這裡遇上這些人。

  她一時沒想起來,她老是在老舊住宅區轉悠,轉著轉著就到了郊外,而如今軍人和一些武裝力量被調到了郊外、城市邊緣,就為了防止別的地方有喪屍過來。

  忽然,她動作一頓,貼近牆壁,小心地探頭往那邊看了看,那些軍人並沒有異樣。

  可是她覺得剛才有人在窺視她。

  她悄然而飛快地離開了原地。

  那邊正從廢墟裡往外搬水的人裡,一個人抬起頭,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小林,怎麼了?」

  「看到一個熟人,我去去就來。」

  左安安一面走一面警惕地悄悄往後面看,沒注意到異常,但之前那一瞬間在心頭閃過的危險感覺讓她不敢放鬆。

  這會兒天已經慢慢地亮了,路上人越來越多,左安安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被盯上,也不敢再目標明確地往下一個地點跑,反而像其他人一樣,破門入室,能弄到什麼就弄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確定身後跟著人。

  出乎她意料地,竟然是兩個很沒技術的菜鳥。

  她皺皺眉,在街道裡來回穿行,還是沒能甩掉那兩人,反而人數似乎還多了起來,她心裡有些不解,搜遍腦海也找不出自己是招惹了誰,只好往那偏僻的地方走去。

  這是一條冷清的小巷,屋子人就是陳舊低矮的,有三兩個流浪漢在這裡翻找有價值的東西,身後的人果然就跟過來,而且行動間越發大膽了起來。

  左安安嘴角微翹,也不著急,隨便看到間屋子走進去。

  這裡原先應該是賣豬肉的,屋子裡有好幾塊黑乎乎的砧板,刀具什麼的都被人搶光了。

  她就歎了口氣,她一直很煩惱沒有趁手的兵器,她最擅長用匕首,可現在手裡這把不過是一把高檔點的水果刀,實在叫人鬱悶,而刀之類的東西被人看見肯定都是要拿走的,以至於她想弄把質量好點的匕首都不行。

  忽然一陣風吹來,她眉心皺了下,鼻翼微微翕動。

  有血腥味。

  好像還挺新鮮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49 PM

第036章 尋仇

  她走到屋裡的裡間,來到窗前外往探,一眼就看到遠處草叢裡的血跡,草間露出一隻腳,是屍體嗎?

  她倒是不太意外,社會一旦混亂起來,這種事情總是難以避免的。

  她循著血跡往更遠處看去,那裡好像是一個小廠房的後面,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只剩一個個小小的高高的窗戶。

  她轉身走出來,視線橫了橫,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再看到那幾個拾荒者就覺得有些古怪了。

  若說前世末世三年,她最大的收穫是什麼,就是嗅覺比較靈敏了,對各種危險的預判較常人強烈而準確得多。

  很長一段時間,每每穿行一條黑一些窄一些的巷子就要時刻警惕,因為只要一放鬆下一刻就會有不知道什麼樣的可怕惡毒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天天都能聽到各種惡劣的事件,人性的醜陋,足不出戶也能聽得淋漓盡致,各種陰險毒辣的手段,也被人們口口相傳,層出不窮。

  更何況,她早已不是剛重生時的她了。

  這時她看到那幾人一面翻找,一面彷彿用極隱晦的目光打量過來,互相之間還「眉目傳情」,而且那腰間鼓鼓的是什麼?腿上是不是綁著刀?

  如果是打劫的陷阱,也不該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倒像是打掩護的,偽造成一派平靜的樣子以掩人耳目,想到剛才那屍體和血跡,不難想像那邊的小廠房,那小而高的窗戶裡恐怕正發生著一些不愉快的事。

  左安安垂了垂眼眸,她本想找個安靜地方解決身後的小尾巴,沒想到鑽進人家大本營裡了。

  她無意招惹麻煩,從裡面走出來,準備離開這裡,可惜還沒走幾步一群人就衝了出來。

  「就是她,就是她!」一個女的尖聲喊道,「就是她害得我和趙騰被趕出來!」

  左安安看了一眼就無奈地翻白眼,她就說她沒有惹上什麼人,誰會這麼有毅力地一跟跟她好幾條街,甩都甩不掉。

  原來是那天那莫名其妙的藝大學生,這女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娟娟」。

  左安安冷淡地掃了一眼,他們人不多,十來個,除了那叫娟娟的女的,還有一個趙騰,其他都不是上次那些面孔,反而一個個氣息不正,流里流氣,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手上還握著實打實的砍刀大斧,陣勢倒是不小。

  「尋仇?」她漠然問。

  「不然你以為我會就這麼算了?小賤人,你害得我被萬哥趕出來,連大學城都呆不下去,今天你休想好過!」

  張亞娟這些天憋屈極了,那天到了大學城之後,萬哥就當著大伙的面說她和趙騰不再是他們一路的人了,沒眼色,只懂得囂張,遲早把夥伴給害死。

  萬哥就是這麼說的,大家還都贊成,一個個口誅筆伐的,好像當時他們沒有跟著仗勢欺人一樣。

  也不想想隊伍裡多少人都是她那樣自來熟地去聊天、去接觸才拉進來的,隊伍壯大的時候人人都誇她,一旦出了問題呢?

  她不敢怨恨萬哥,一切的都是這個女人,要是她沒多事乖乖地聽話,哪裡有這麼多的事情?好在今天居然湊巧遇上了,張亞娟覺得天都在幫她!

  一個長相格外猥瑣的胖子譏諷地看著左安安,手指上轉著一把銀色手槍:「我當誰這麼大膽,敢欺負我妹子,不錯嘛小妞,可惜你遇上了我胖爺,跪在地上向我妹妹磕頭道歉,否則我手裡這玩意可是不看著好玩的!」

  趙騰忽然道:「胖哥小心,這女人不簡單的!」

  胖子一噎,馬上槍一指:「手舉起來,抱在頭上!」

  左安安臉色微沉,以她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這是把假槍,這十餘人她沒有半點擔心,但問題是身後還有那些形跡可疑的人。

  偏偏胖子的小弟們蠢得要死,還過去趕那幾個拾荒者:「喂,你們都滾遠點,誤傷了可不好了!」

  那幾個拾荒者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個個自以為不著痕跡地露出獰狠之色,把手往腰間摸去。

  要不要這麼狠?

  左安安低頭略感牙疼地咧咧嘴角,忽然兩手舉起來:「別亂來,我跟你們走。」

  先離開這裡再說。

  那娟娟頓時嬌聲得意笑了起來:「你也有服軟的時候,那天可是神氣得很嘛!」

  胖子很老練似地拉住要走過來的娟娟,嚴肅說道:「娟娟小心有詐。」又對左安安說,「雙手抱頭,跪在地上,你,去把她給我綁起來!」

  最後一句是對趙騰說的。

  左安安的眼神驟然沉了下來。

  得寸進尺!

  本姑娘能屈能伸,但也不是這種屈伸法。

  眼看著趙騰一臉得意、惡狠狠地走過來,她猛然探手擒拿住他的胳膊,一扭,就讓他不由自主地轉了個身,胳膊被她擒拿在身後。

  趙騰嗷嗷叫起來。

  左安安再一使勁,但聽到骨頭的咯吱咯吱聲,他就連叫都叫不出來,眼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

  左安安拽著他往這條小巷的出口走,對那些一瞬間看傻掉的娟娟等人說:「讓開!」

  娟娟已經嚇得愣住了,可是那胖子卻氣炸了,趙騰是什麼玩意他不知道,在他看來一個大男人瞬間被左安安這樣的小姑娘拿住,不是太大意,就是太沒用,無論哪一樣都讓他看不起趙騰,可他本來想通過這一次在張亞娟面前邀功,好好表現的,怎麼能因為一個沒用的男人壞了大事?

  他大叫一聲:「都給我上!」

  一群癟三便殺聲震天地衝了上來。

  左安安朝天翻個白眼,怕就怕蠢隊友。

  好在這群人也不算什麼隊友,他們自己要找死,她也攔不住。

  果然那邊扮成拾荒者的幾人見這群「入侵者」喊了起來,要知道因為怕暴亂,怕發生惡劣事件,警察們跟撒網一樣到處都是,更別說不算遠的飲用水點那邊還有一小支軍人。

  喊聲會把那些人都引過來。

  他們對視一眼,絲毫不再猶豫,從懷裡、腳邊、背後摸出槍支一樣的東西,就衝著這群人掃射了過來。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52 PM

第037章 屋頂上的狙擊手

  左安安一直盯著那些人,在他們動作的那瞬間瞳孔微縮,將身體往趙騰身後縮了起來,下一刻趙騰就身體一震,似乎被什麼東西打中。

  胖子這些人也發現不對勁,連忙抱頭鼠竄,趁著場面混亂,左安安腳一跺地,扔開了趙騰,身形如一陣風一般竄進了一旁她剛出來的屋子裡。

  她剛躲進去,外頭的十多人就全部倒地,方纔還喊聲一片的小巷裡死寂得只剩下風聲。

  左安安往縫隙裡瞧出去,那些人開的不是槍,也是,一是不容易弄到那麼多消聲器,二是開槍就是見血,會留下痕跡。而且不一定就能把人打死,反而可能會引起更混亂的場面。

  那些人用的大概是一種麻醉槍,甚至是加了某種毒液的槍。

  這是一夥專業人士。

  「有一個溜進去了!」

  左安安連忙縮回去,走進屋子的裡間,只聽見外面人說:「先把這些人抬走,一個都不能放過,找出來弄死!」

  這個找出來指的肯定是左安安。

  那些人說著便有幾個衝了進來。

  左安安神色冷然,掃視了一周,這個房間並沒有其他出口。

  就只有那扇鑄了鐵柵欄的小窗戶,先前她就是從那裡看到血跡和屍體。

  她來到窗前,這次仔細觀察起來,外頭是雜草叢生一大片空地,對面就一個建築,就是那看起來應該早已廢棄的小廠房,左邊是一排弧形的舊房屋,想那些「拾荒者」守住的路口後面包括這些舊房屋,想必這些舊房屋周邊也有他們的人,只有右邊大約是一條臭水溝,在這裡還能聞到暗溝裡那種腥臭的氣味。

  看來也只有臭水溝那邊能去了。

  外頭人要衝進來了。

  左安安想過要和他們正面對上,衝出去,可正如她所顧忌的,如果他們握的是真槍,她還敢幹一場,哪怕中一彈也不致命,可是那些是麻醉槍甚至是毒液槍,對方人多勢眾,行為老練狠毒,而且不知道什麼來頭什麼目的,她還真沒把握能不被傷到。

  她反手抓起角落的一把椅子,藉著助跑的勢頭彭地一下砸在鐵柵欄上。

  這柵欄雖然是鐵打的,但耐不住房子舊,周圍水泥都已經鬆動了,這麼一下就整個柵欄被拆了開去,左安安一撐窗台跳了出去,落入雜草間,飛快地離開了原地。

  後面的人這才衝進來,往窗外一看:「追!」帶頭的矮裝男人一面就吹響了暗笛。

  這種小笛子的頻率與尋常不同,常人聽見也許不會在意,可是他們自己人知道,略微不同的音調、節奏、速率,都代表著不同的信息,那邊小廠房上方立即探出了一個狙擊手的上半身,窗戶這邊的人打了個手勢,那狙擊手往草叢間一看,居高臨下縱覽全場,他立即發現了人為的動靜,舉槍就射。

  這回卻是真槍,而且裝了消聲器。

  啾——

  左安安聽到這種極快速的,類似物體割裂空氣般的細微聲響便暗叫不好,連忙翻身躲避。

  行蹤頓時就暴露了。

  窗邊的人們發現了她,一個個矯健兇猛地跳了出來。

  左安安不敢再耽誤,站起來跑。

  目標因此就變得更大,狙擊手開槍越發快,扣扳機的動作幾乎不停。

  左安安速度提到最快,眨眼之間就到了臭水溝前,衝刺著提氣一躍而過,跳出了極遠的距離,正好就到了對岸,一個翻滾利落半蹲而起。

  身後跟著幾人中有一個跟著跳,無奈彈跳力不足,臭水溝有約三米寬,他撲通一下跳進溝裡面,濺起污水無數,濺了他一頭一臉,還被他吃下去一大口,那沖天的惡臭讓他頓時就吐了出來,後面幾人下意識就匆匆止步,差點沒因為慣性也掉進河溝裡。

  左安安看到這一幕也差點吐了出來。

  好……好酸爽。

  她突然就想起,剛重生,逃離海島的時候,跳上快艇時,那兩米的距離讓她差點就掉在水裡,還是狼狽無比手腳並用才爬上去,而佟嘉坤就輕鬆躍過。

  這才十多天,她早已不是那個弱雞一般的左安安了。

  啾啾——

  左安安速度快極地往後一翻,一枚子彈擦過她的脖子,同時她左臂微微一個刺痛,然後整條手臂開始發麻。

  竟是那狙擊手和追她的某一人同時開槍,狙擊手那槍被左安安躲開,可河溝對岸的那一槍擦過了她手臂。

  子彈頭含有的高性能麻醉藥頓時滲進她的皮肉血液。

  左安安連忙逃到遠處,咬咬牙,手在大腿邊一抹,抽出匕首在那被打中的地方一刀割過,鮮血頓時飆了出來。

  那種麻痺感頓時滯了滯,她又趕緊從包裡拿出繃帶,給自己上臂結結實實紮了一圈,可那麻痺還是慢慢地往肩膀上蔓延上來。

  她心頭大惱,側過頭目光冷沉地向那狙擊手所在的地方看去,又看看河溝對面舉著槍的幾人,冷笑了一聲,忽然臉色大變。

  那是——

  那掉在臭水溝裡的人爬起來,到左安安中槍的地方抓起一樣東西:「什麼破玩意兒?竟然被那臭婊子逃掉了。」

  他抓的那個東西是一枚黃白交雜的小珠子,吊在一根灰色的細線上,左安安一摸脖子,簡直氣得要殺人。

  她的珠子空間!

  一定是躲避狙擊手的子彈時被割斷了細線。

  那幾人輪番看了看,沒有看出這珠子有什麼特別:「算了,先回去報告強哥。」

  左安安想衝過去搶過來,無奈她這會小半邊身子都快麻痺了,幾乎站都很難站得穩,連視線都有些模糊起來,開槍也根本不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離去。

  該死!

  左安安懊惱地一砸地,慢慢又冷靜下來,不急,不急,那珠子空間可不是誰都能用的,她雖然沒有找別人試過,但就是有這種感覺,大能留下來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染指的,沒看她都要死過一回才能得到嗎?

  就算別人能用,她也一定會再搶回來。

  她再恨恨地看了看那幾人離開的地方,這才有些動作不便地離去。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55 PM

第038章 人群攻勢

  左安安沒有走遠,而是找了個僻靜隱秘的房間打起了八幅煉體術。

  小半個小時後,麻醉液便完全被她排出體外,只是還留下些行動不大利索的後遺症罷了。

  她不由感歎,這八幅煉體術還真是好用。

  傷口裡的鮮血已經流了很多,她拿繃帶草草紮了兩圈,衣袖已經血淋淋,她索性換了一件衣服,將手臂上的血跡洗乾淨,看上去沒有異樣了,才重新走回到街上。

  巡視了片刻,她也是運氣好,找到幾個躲在邊邊角角,等一個店舖、雜貨店被搬空了,才進去撿漏的小少年們。

  她朝他們招招手,還好懷疑被人跟蹤時,她就拿背包弄了點物資,這會兒包裡有不少吃的,她拿出一把糖和巧克力,還有餅乾、小麵包這些,跟這些少年低聲說了幾句。

  「就說這麼兩句話?」

  「對,就這麼簡單。」左安安將這袋小麵包交給看起來應該是領頭的少年:「等事情成了,我再給你們一倍這些東西。」

  領頭的少年狐疑地看看她,但這些吃的誘惑力實在太巨大了。

  餅乾小麵包那些,白水一送,在肚子裡脹開,也是很抵餓的!

  更別說還有花花綠綠的糖果巧克力。

  他們有時候撿漏撿一天都不一定弄得到這麼多吃的。

  少年接過去:「好,你在這裡等我們。」他還很有心眼地留了三個最壯實的少年陪著左安安,就怕她溜掉,自己帶著另一個人跑著離開了。

  他跟那個矮墩墩,眼睛圓溜溜,一看就格外機靈的小少年吩咐兩句,那小少年點點頭,跑到人最多的地方大喊一聲:「爸爸媽媽快來,那邊有個大房子有好多好多東西,你們快跟我來呀!」

  他叫的是爸爸媽媽,可不知多少人轉頭過來,眼裡露出來的凶光和貪婪幾乎能把人給吞了。

  小少年被這樣的目光嚇得一個哆嗦,連忙就拔腿就跑。

  那些人還想抓住他問清楚,他已經溜得沒影了。

  眾人彼此看看:「好像是那個方向。」

  「那小鬼一定是發現了一個倉庫之類的地方。」

  「我們去看看?」

  「走,這邊留幾個人就行了。」

  一群人便不約而同爭先恐後氣勢洶洶地朝左安安逃出來的那條小巷裡趕去,誰還在乎那小鬼叫的爸爸媽媽是誰?

  圓圓眼的小少年跑回來:「老大,俺幹得不錯吧?」

  領頭的少年點點頭,讓他一邊等著,他早已盯上了一個警察,這會兒在地上抹了把灰,把自己黑乎乎的臉弄得更黑,把雜亂的頭髮弄得更亂,就算是他爸媽從地底爬起來都認不出他來,然後做出一副驚恐害怕的樣子跑過去:「警察叔叔,那邊、那邊殺人了!我看到好幾個人拿著槍掃射,一群人就倒了下去。」

  「真的?!在哪裡?快帶我們去!」

  「就在那邊,我、我不敢去,那些人倒下去都不見血的,太邪門了,屋頂上還有個大叔扛著把黑乎乎的大槍,他會打爆我的頭的!」

  兩個警察彼此對視,這事情嚴重了,不見血的可能是麻醉槍,這倒罷了,畢竟不會打死人,可屋頂上扛著槍的,莫非是狙擊手?

  他們還想問清楚點,髒兮兮的少年已經不知去了哪裡,一人說:「多召集幾個人,一起去看看,別擔心,不遠處就是就是林晟連長的部隊,我想沒人敢在那些大兵眼皮底下鬧事的。」

  他們去的方向也是那條小巷,等走近時,才發現有好多民眾也往這邊趕,這下不用召集了,為了避免出事,各方各面的警察們都往這邊來了。

  兩個少年回到了原地,領頭的少年對左安安說:「我們已經辦到了。」

  左安安點點頭,很痛快地把剩下的部分也給了,幾個少年頓時歡聲一片,湊到一邊抓了東西就往嘴裡塞。

  領頭的少年仍舊警惕地看著左安安:「分別之後我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們,要是出了什麼事,不准供出我們來,不然……」

  左安安微愣,然後笑了起來:「你放心吧。」

  她轉過頭,臉色便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向著原先那條小巷趕了過去。

  此時,大批前來的民眾果真讓那些個扮成拾荒者放風的人慌了神,他們沒抓住一個小妞,剛被強哥恨恨斥責了一頓,正滿心不快,沒想到一出來又迎來了這麼一大群不知道來幹什麼的男女老少,頓時就傻眼了,連忙再一次往那之前左安安看到的小廠房裡趕。

  「強哥,外面來了好多人!這裡不安全了!」

  此時這個廠房裡已經有不少的人了,全部昏迷不醒,趙騰那群人正在其中。

  坐在紅色折疊椅子上,看起來是頭目的一個人皺眉喝罵:「吵吵嚷嚷什麼?抓人抓不住,叫你們守個路口也守不住,一群飯桶!」

  幾人頓時嚇得不敢吱聲。

  這時屋頂上的狙擊手也下來了,面色凝重道:「強哥,不知為何外面來了很多人,還有幾個警察,恐怕是剛才那個逃掉的女人搞的鬼,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強哥冷哼一聲,擺擺手:「讓他們來,他們偉大的唐市長在我們手中,看他們敢怎麼樣!」

  他陰狠的目光盯住了手腳捆綁、嘴巴也貼著膠布的中年男子:「唐市長,你看看,一屋子的人質你不放在眼裡,外面那麼多人你總不會也不顧及他們的命吧?趕快下令吧,把我那些兄弟都放出來。」

  那中年人便是W市的市長唐鈞,禿頂很嚴重,眼角皺紋很深,從地震到現在短短幾天,他迅速地蒼老下去,頭髮一夜之間掉了一半,髮際線已經變得很靠後,此時正一臉正氣地坐在那裡,像個老頑固,一個女生被綁著躲在他身後,正是唐鈞的獨生女。

  強哥見他跟石頭一樣的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看來不給唐市長見識見識,他是不知道我們的決心了!」

  他一揮手,手下便從昏迷的人群中拖出來了一個女人,強哥說:「把她手指給我一根一根砍下來,讓咱們唐市長吞下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56 PM

第039章 聲東擊西

  左安安很快回到那條小巷,比起原先的冷清,這會兒這裡可是人頭攢動,一片混亂,不見那些個拾荒者。

  左安安往屋頂上看去,那個狙擊手也不見了蹤影。

  很好,都被人群嚇得躲起來了。

  她仍是跨過那條臭河溝,來到小廠房下面,輕輕躍起,借助牆壁上爬山虎的籐很快就爬到小窗戶的地方。

  悄悄往裡看去,嘶,果然是干醜陋勾當的,裡面一溜兒昏迷的人,左安安視線轉了轉,便看到那個撿了自己的玉珠子的人。

  她盯了他片刻,不能確定東西還在不在他身上。

  忽然一聲被死死摀住的慘叫,左安安看過去,兩個人按著一個女人趴在地上,一個人正舉了把鎯頭,將那女人的小指給砸爛。

  然後用刀切下來,送到一個中年男子跟前,逼他吃下去。

  左安安一陣作嘔,再看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張亞娟。

  真是……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惦記著找她麻煩,不是堵到小巷子裡來,不是在左安安拿住了趙騰之後還不肯罷休,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左安安看著她受苦,既不感覺痛快,也沒有絲毫憐憫,只能說都是自找的。

  末世裡,沒本事的人就沒有囂張的資本。

  這時陰暗的小廠房裡,強哥看著被強迫塞進爛手指,然後又吐了出來,幾乎連黃膽水都吐了出來的唐市長唐鈞,笑得一臉猙獰:「這又是何必呢,你也受苦,別人也受苦,你只要撥一個號碼,下一個簡單的命令,這一切就會馬上結束。」

  他手裡拿著一個手機。

  天上還有半顆衛星在工作,因為W市沒有那些怪物,所以各種搶修是最快最完善的,所以這邊有不少高官要員能夠繼續用電話,但信號並不好,距離也不能太遠。

  強哥手裡的手機,其實是特質的聯絡器,是唐鈞的,可以直接聯繫到監獄那邊。

  唐鈞緩了緩,氣喘吁吁地說:「那些人全都是要大奸大惡之徒,放他們出來,就有無數個人會像這個姑娘一樣,有無數人會死在他們手裡,你想也別想!」

  地震之後,各處受災情況都不大相同,因為監獄的牢固,受災很輕,可有一個牢區還是被囚犯發動暴亂逃了出來,就是眼前這撥人,他們自己出來不算,還想拉出其他人,因而才有今日的劫持事件。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因為擔心那些囚犯也越獄出來,而且全市人手、物資都有限,比起養著一幫罪犯,他們自然更願意多救幾個市民。所以幾天前那些被判了死緩和無期徒刑,或者被判了死刑還未執行的,都已經被統一槍決了。

  這劉強要的人大部分在那份處決名單裡,就算他想交人,又怎麼交得出來?

  他對張亞娟說:「孩子,是我對不起你。你一刀殺了我吧,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的!」

  後面一句是對強哥說的,強哥一把拎起他的衣領:「臭老頭,我耐心不多,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他身後一個瘦高男子連忙喊道:「強哥!」

  強哥看向他,那瘦高男子沉聲道:「如果他死了,別說人撈不出來,連我們都跑不掉。」

  強哥這麼一聽,也冷靜了一些,忽然冷笑起來,指著唐鈞的女兒說:「把她給我拖出來扒了!」

  唐鈞頓時慌亂起來:「你敢!」

  強哥才不管他怎麼叫,直接叫人把唐鈞的女兒拖出來,唐鈞起先還忍著,但看到寶貝女兒打滾尖叫,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片一片,越來越少,他也忍不住老淚縱橫:「住手!住手!你們這些畜生……好,好,我答應你們,快停下來……」

  強哥這才笑了:「早知現在,何必嘴硬呢,唐市長請吧。」

  他一得意,就下意識抓了個東西在手裡甩起來。

  左安安目光一凝,她的珠子空間!
  她破開窗戶,朝著強哥俯衝下去。

  強哥反應也快,嗖地竄了起來,抓起身下的椅子朝左安安扔去。

  左安安抬腳給踢得散了架,非常帥氣地落了地,而此時好幾人將強哥圍了起來。

  「是她!就是那個溜掉的女人!」狙擊手叫起來,周圍強哥的手下鏗鏗端起了槍。

  強哥卻擺了擺手:「你是什麼人?」

  從她躍下來的姿勢和那一腳的力量來看,眼前這個可不是普通人,強哥不喜歡什麼都沒搞清楚,就平白無故地得罪不知底細的人。

  左安安說:「我不是什麼人,我只是來算賬的。」她手一指,「那人朝我開了一槍。」

  強哥好像聽到了什麼滑稽的事:「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又大老遠跑回來只為了報仇?外面那些人都是你引來的吧?」

  「如果沒有那些人,我剛靠近就要被你的狙擊手爆頭了。」

  強哥指指驚疑不定的唐鈞父女:「你不是來救他們的?」

  左安安淡淡掃了一眼:「不認識。」

  唐鈞連忙說:「孩子,我是W市的市長,這些人逼我放出監牢裡的重刑犯,他們都是手上沾過人命的,你不能放他們走!」

  強哥的人頓時又緊張起來,氣氛一緊。

  左安安卻跟沒聽到唐鈞的話一樣,對強哥說:「我只要那個人,其餘的我什麼都沒聽到沒看到。」

  強哥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你知道我是誰嗎?」

  左安安視線隱晦地在他甩個不停的珠子上滑了一下:「不知道。」

  外頭的聲音越來越響,似乎人潮就要到這裡了,強哥的手下都急了:「強哥快下命令吧,我們先殺了這個女的再衝出去。」

  強哥說:「你也聽到了,因為你我們惹上了一點小麻煩,只要你能把那些人從哪來的趕回哪裡去,這傢伙就歸你了。」

  他一胳膊拽過那個麻醉槍傷了左安安的矮壯男人。

  左安安看看那人,說:「一言為定。」

  她慢慢地走向小廠房大門。

  經過強哥一干人等身邊。

  驟然間劈手抓向強哥的方向。

  大家都以為她要抓的是矮壯男人,矮壯男人也連忙往後退,可是誰知道左安安中途手勢一轉,抓向強哥手上的玉珠子。

  強哥反應絲毫不慢,只讓左安安抓住串著玉珠的細線。

  兩人視線一觸,左安安另一手隨即跟上,手裡雪亮的匕首劃向強哥那條胳膊,強哥一拳砸在左安安肩頭,兩人同時後退。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12:59 PM

第040章 綠眼睛的男人

  左安安的肩頭好像被一把百十斤的鐵錘砸中一般,瞬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她連退好幾步卸力,腳下一轉便躲在了一處鋼材柱子後,按住生疼的肩頭,看看手裡一截細線,冷著臉重重扔在地上。

  而強哥那邊也沒有好多少。

  小臂鮮血直流,傷口深可見骨,要不是他砸了左安安一拳,要不是他退得快,這條胳膊剛才那個瞬間就要被左安安整條斬下來。

  他捂著傷口,怒極而笑:「好好好,敢跟我耍花招,把她給我拖過來!」

  他的手下連忙就朝那根柱子撲去。

  在這些人眼裡,他們雖然人不算多,但也有十來個,幾乎個個手上有槍,不是麻醉槍,就是真槍,一個女人就算再有本事,落到這小廠房裡就是甕中之鱉,因而他們懷著憤怒與擔心被強哥懲罰的恐懼,根本也不在意什麼隊形,什麼小心,一窩蜂就撲了過去。

  左安安手裡一把64手槍已經開了保險。

  好在她習慣身上留兩把刀,一把槍,不然這會兒丟了珠子空間,她簡直跟被扒光了所有刺的刺蝟一樣,只有任人宰割了。

  她深吸一口氣,集中注意力,側身就是啪啪啪三槍。

  她前世是用過槍的,但沒有正經學過。

  這也不用多學,只要想著指哪打哪就是了,再加上集中精神,調動真氣到手臂、手指上,人體那麼大一個目標,距離又這麼近,打不中倒是稀奇了。

  於是就有三人倒了下去。

  她停也不停,再換了一邊,另一邊衝在最前面的三人也倒了下去。

  對方一共十二個人,倒了六個還有六個。一個強哥,那一拳的力道看來,是個妥妥的一級武者,一個緊跟著強哥的瘦高個男子,從那氣息波動來看,他也是個武者,而且比強哥還要再強些。

  還有一個狙擊手,他不是武者,不過槍法十分準,還剩下三個雖然不足為懼,但是在旁邊搞搞破壞也夠受的了。

  左安安吐了口氣,卻吐不出那股壓力。

  而那邊強哥暴跳如雷,兇惡的眼睛瞇了起來:「倒還真有一手,你要這顆珠子?這本來應該就是你的,直說就是了,你出來我們好商量。」

  一面說一面給身邊那個瘦高個男子使了個眼色,後者猶豫了一下,朝柱子走去。

  左安安微微冷笑,一開始她也是想過好商量的,但強哥這種人若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她的目的,難免要拿捏住她,所以左安安才行了險招,有了那樣一個開頭,現在還有商量的餘地嗎?只可恨剛才沒有把珠子搶回來。

  她感覺瘦高個悄悄貼過來,壓力迫近,手槍換到左手,順手的右手又拿起了匕首。

  拼了,死也要拿回珠子空間!

  正在這時,卻只聽一道優雅閒適的男聲傳過來:「這樣不大好吧,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多傷面子。」

  眾人看去,小廠房的門一下子開了,一個極為英俊的男子走進來,他面容較一般人深邃,深目高鼻,雙眸泛出淡淡碧色。

  因是逆光而來,他就彷彿從陰暗處走到光下,面容漸漸清晰,週身縈繞著薄光,整個人好像太陽底下一塊蘊著異國風情、裊裊生煙的美玉,高貴慵懶之間藏有無盡銳氣,一時叫人看呆了去。

  左安安掃了一眼,頓時瞳孔微縮。

  是他?!

  林晟!

  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遇見他?

  林晟朝左安安微微點頭,左安安還沒搞清楚他的意思,他手裡變魔術一般出現一把精巧手槍,一槍一個先將強哥和瘦高男子之外的四人全部解決,一邊開槍還一邊朝那瘦高男子衝去。

  瘦高男子只好棄左安安,回頭接下了林晟的進攻,兩人如兩個堅硬的勢頭一般撞在了一起。

  林晟還抽空轉頭沖左安安說了一句:「去拿你要的東西。」

  左安安皺了皺眉,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別的事情的時候,她看向強哥,幾步搶過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交出來!」

  「有本事自己來拿!」

  強哥也摸出了一把刀。

  刀身二十多公分長,刀面極窄,兩緣都無比鋒利,閃著刺目的寒光。

  直接卻又陰狠地刺來。

  左安安不敢硬接,只能躲開。

  兩人一時間有些不分上下。

  強哥畢竟長年手裡沾血的,用的都是殺招、狠招,老練又毒辣,加上有異能加成,力氣也幾乎大得可怕,而左安安勝在輕巧靈動。

  扭腕轉肘,直刺斜撩,她靈敏得好像黑河裡的一尾小魚,越打越順手,就好像回到了山上自己練習的時候,到後來幾乎每一個動作就換來強哥身上一朵血花。

  強哥被弄得煩不勝煩,勃然大怒。

  想他縱橫多年,當年也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鐵漢子,沒想到被個小娘們割了一刀又一刀,哪怕都是皮外傷,這叫他面子往哪擱?

  他逐漸失了章法,吼叫著向左安安撲了過去。

  左安安嘴角一翹,也肅容相迎。

  錯身的那一瞬,左安安探手入強哥空門大開的肋下,將手中匕首一轉,反手握在手中,刷啦一下帶了過去。

  血線揚空。

  頭目蹬蹬倒退,肋下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血不要錢似地湧出來,強哥伸手想捂,卻幾乎抬不起手來,那邊一排好幾根肋骨,一齊被左安安砍斷了。

  論力氣,左安安也有,那一刀她可是用出了十分的力量。

  左安安由慢至快地向他走了幾步,忽然躍起一個轉身側踢,把他重重踢倒在地。

  強哥幾乎一口血噴出來,不甘心地瞪著她,左安安上前從他那捏得緊緊的手裡摳出玉珠子來,意識探進去,發現一切都還好好的,她整顆心也好像瞬間歸位了一般,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她看了強哥一眼,兩人其實並沒有任何矛盾,若自己沒有出現,他要做的事情很可能是要成功的,只能說她太倒霉,弄掉了珠子空間,而他也太倒霉,誰讓他的手下拿到了珠子空間?

  這時林晟也將那瘦高個男子解決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左安安站起身來,正想說話,小廠房的門口就冒出來一群人,衝在最前面的是幾個警察:「剛才誰開槍?啊,這什麼情況?唐市長,您怎麼在這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01 PM

第041章 精神師的強悍之處

  這些警察一窩蜂地衝上前解救唐鈞,噓寒問暖,左安安等人反而被撂在了一旁。

  「你好,我叫林晟,日成晟,你的身手很漂亮。」林晟走過來,朝左安安伸出了手。

  左安安肩膀微僵,轉過頭看到了那張英俊、平和、溫潤、從容的臉龐,通身都是經年沉澱下來的良好涵養,彷彿最優雅的紳士一般。

  那雙隱隱透出碧色的眼眸,正含著親切隨和的笑意凝視自己。

  左安安嘴角微微抿緊了一點。

  和模糊記憶中的相貌氣質都不大像,不過……

  果然是林晟啊。

  說起林晟,就不得不說精神師這類人。

  末世裡的精神師是一類很神奇的人,因為是神經系統發生變異,腦域擴大,精神力大增,有學者稱,精神師是真正的新型人類。

  比如,一級精神師能夠外放精神力,查探四周;二級精神師能夠觀察入微,像顯微鏡觀察小如細菌,又如探測儀,監測非生命物體內部構造;三級精神師能夠操縱物體,四級精神師則開始使用精神力本身,使其變成盾牌保護自身,或是變成針、箭之類,進行攻擊。

  據說精神師強到了極致,可以驅使萬物,可以使人產生無窮無盡的幻覺,甚至是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殺人於無形。

  前世精神師王陸辰綱,便據說有一次,只是看了某人一眼,那人就猝然而亡。

  簡直駭人聽聞。

  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左安安不知道,她只知道,一個真正強大的精神師,有三個地方最值得稱道,一是凝聚精神力於一擊,比子彈的威力還大,而且可以自如變軌、追蹤,被他盯上,哪怕躲到天邊都逃不掉。

  二是精神力凝聚成的屏障,相當於一個可以隨心變幻形狀、厚度的盾牌,恍若一個金鐘罩,子彈亦打不穿這層罩。

  第三個更玄了,那就是精神師可以飛翔。不是說他自己可以飛,而是可以操縱一樣物件升空,而自己站在那物件上,自然就是飛翔了。也就是說精神師能打能扛,逃命本領更不是一般的強,簡直從頭到腳開了外掛一般。

  不過天妒英才,精神師雖然可怕,但其數量比起武者來說也少到慘不忍睹。末世三年末,華國範圍內的精神師據說只有十個。

  當然這只是個虛數,有些人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身家擺在明面上,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很強大」四個字,譬如佟嘉坤,自打發現自己是精神師就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麼寫,在「未亡人」基地裡亦專橫囂張,氣焰直逼基地首領,當然,身為五級精神師的他也馬虎有這個本錢。

  而還有些人,他們低調而神秘,從來不願意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底牌,行事的標準就是扮豬吃老虎。

  林晟就是這樣一個人。

  表面上他就是一個能力比較強的武者隊長,可事實上,他不僅是精神師,實力還堪稱可怕,若非左安安機緣巧合,根本不會知道他隱藏得那麼深。

  也不會懷疑……後來幫著她向佟嘉坤報仇的人,便是這林晟。

  當時她活著只為了報仇,除此之外可以說一心求死,所以她刻意沒有去看那個幫她的人的樣子,也不想去猜測是誰。她太累了,只等把佟嘉坤弄死,她也要告別所有一切,恩情也要,恩怨也好,任何的一切她都不想再背負,再沾染,所以選擇了眼不見為淨。

  但偏偏,林晟她見過一兩回,聽過他的聲音,也聽過他的事跡,知道他和未亡人基地上層有深仇大恨,許久之前,一次意外之下又偷偷瞧見過他用精神力殺人……

  以前是不願意思考,可現在把種種跡象結合起來,林晟……就是那個幫她的神秘男子無疑!

  想到這些事情,她心情不由有些沉重和複雜,見她許久沒有反應,林晟奇怪問:「還好嗎?」

  左安安回過神來,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左安安,多謝相助。」手碰了一下,沒等握緊就收了回來。

  精神師又如何,前世助她殺了佟嘉坤又如何,當時他們是以合作的名頭殺的佟嘉坤,林晟也沒對她提額外的要求,左安安最後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彼此之間談不上什麼虧欠,此時此刻對她來說林晟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沒必要大驚小怪。

  林晟有些好奇,為他的相貌著迷的人不少,盯著他花癡出神的人也有,但沒有一個像這個叫左安安的眼神如此古怪。

  而且……他眼低劃過一道暗光,他跟蹤了她許久,最初就差點被識破,還好有一夥人也在跟蹤她,掩蓋了他的痕跡,可中途他還是險些跟丟了幾次,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能讓他跟到跟丟的人,這世上不是沒有,可絕對不應該是這樣一個面生、看起來稚嫩弱小的女孩子。

  他對她的興趣更濃厚了,眼神不易察覺地在她那對杏眼上掃了掃,除了冷淡一無所獲,他說:「即使我沒出現,相信左小姐也能順利脫困。」

  立馬就改口叫「左小姐」了,給人感覺風度真不是一般的好,如果不是左安安見多了男人,不是知道林晟絕非表面上這麼簡單,這麼一會會兒都要對他升起好感了。

  左安安不易察覺地皺皺眉。

  她對雄心生物都很反感,陰險猥瑣小人尤其恨,但也不喜歡這種無差別對人釋放善意的「紳士」。

  「真是太感謝二位了。」唐市長唐鈞攔著動作艱難地走過來,激動地伸出雙手,「如果不是你們,我們父女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林晟彬彬有禮地和他握手:「唐市長言重了。」

  唐鈞看向左安安:「小姑娘你真是我們父女的福星,因為你的及時出現,可以說我們整個市都免過了一場大危機。」

  他接著就說,他是早上從糧庫直接被人劫持來的,而這群劫匪是地震後越獄出來的重刑犯,想要劫持了他而去做壞事云云。

  他慚愧地說:「他們拿小藝開刀,我這把老骨頭要殺要剮都不眨眉頭,可是我的女兒,她還這麼小……」說著淚花閃動地攬過因為一身衣服幾乎被撕光,此時外面套個警服外套的女兒,「我險些就鬆了口,我愧對W市人民,愧對黨的教育和信任……」

  「爸,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害怕了。」他女兒唐小藝撲進他懷裡,父女倆幾乎抱頭痛哭,就如同世上最尋常的父女一般。

  周圍看著的警察都動容了,紛紛說著「這群惡人死有餘辜」,「唐市長臨危不懼,將W市看得高於一切」,有個女警察還感動地說「唐市長的父愛太感人了」云云。

  左安安目光輕閃。

  她怎麼越看越有種作秀的感覺?

  太刻意了。

  她忽然想到,唐鈞先前還死死咬著牙,哪怕人家把張亞娟的手指塞到他嘴裡,他也死不鬆口,可是那些人一動他的女兒,他就繃不住了。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沒有及時出現,唐鈞會不會真的按照那些「重刑犯」說的去做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03 PM

第042章 愛做戲的市長

  她看到了那一幕,唐鈞應該也懷疑她看到了那一幕,那就像是一個污點,若是左安安當眾或者以後無意說出「唐市長在惡勢力逼迫下就範」,唐鈞的威望可想而知會受到怎樣的損害,可若他自己這會兒主動說出來「險些」就沒堅定立場,懺悔後悔不已,又搬出女兒這面大旗,大家卻只會感動,會理解一個最普通父親的愛女之心,反而會越加支持唐鈞。

  想通了這一節,左安安心底暗暗發寒,若她這些都沒有猜錯,那這個唐市長的城府可真夠深的,一脫離危機馬上進入表演狀態,反應簡直無懈可擊。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現在住哪,我看你的身手,你應該是一個異能者吧,要不要來政府做事,現在W市百廢待興,兼之外有強敵,正是需要你們這些人才的時候。」

  唐鈞和女兒哭完了,就轉過來態度親切又鄭重地問左安安。

  是的,只問左安安,一旁的林晟只是順帶看了眼,這態度讓左安安更堅信了剛才的想法。她的表現雖然不錯,但剛剛偷空覷了幾眼,林晟的表現也可圈可點,況且林晟拿下的那個瘦高個男子本身就比強哥要強上幾分,林晟又是個男人,正常來說,唐鈞要是有眼光有頭腦,就得先緊著林晟問。

  可是他單單對左安安表現出了急切的招攬意味。

  是想把她拉過去,洗洗腦,免得她出去亂說嗎?

  他女兒唐小藝悄悄拉了拉唐鈞的衣袖,抬起哭得紅腫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勝嬌弱哀憐地說:「這位哥哥和這位姐姐救了我們父女,我們必須好好感謝你們,你們跟我回家吧,我要拿出我最喜歡的食物好好招待你們。」

  左安安又看看她,腦子轉了一圈,掛起微笑說:「我只是湊巧路過這裡,父親的遺物被這些人搶了去,所以趕回來拿,至於進政府,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而且我還另外有急事,恐怕要辜負唐市長和唐小姐的美意了。」

  裝吧,做戲而已,誰不會啊。

  唐小藝露出遺憾失望之色,簡直讓人心疼得不行,那些警察看著左安安的眼神都帶了些責備,她又執著地問林晟和左安安的姓名住址——剛才左安安和林晟互通姓名時聲音不大,這對父女大概沒有聽到。

  左安安不願透露自己的信息,好在這時一聲淒厲怨毒的聲音響起來:「你們還把她當恩人?!我看得真真的,她一直在那窗外等著,看著我被砍了手指,看著她被剝光衣服,她才出來當英雄,你們別信她的,這就是個惡毒變態的女人!」

  眾人都看過去,只見張亞娟捧著紗布草草纏著的手,臉色蒼白淒厲地喊叫著,你目光恨不得把左安安給活活吃了。

  唐鈞微微沉了臉:「這孩子受了太大的刺激,胡言亂語,你們快安撫安撫她,別讓她傷了自己。」

  一面說,一面還看了看左安安。

  那目光可謂意味深長。

  周圍那些警察的目光也變了。

  左安安並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這人是市長,這些人是警察,以後恐怕還有見面打交道的時候,在這裡留下「案底」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而且她怎麼也算是救了唐鈞父女,不要獎賞是一回事,最後若被批鬥成惡毒陰險的反派小人形象……

  好吧,她承認當時到的時候,張亞娟的手指未被毀,唐小藝也還沒被欺負,可她一心掛在珠子空間上,對任何別的信息自動忽略,哪怕看到了也當背景廣告略過去了,而且她也並不為此感到愧疚。

  難道她要看到個人就衝過去救嗎?她又不是聖母。

  她看著那些警察要把走向張亞娟,忽然說:「等等!」

  她走向張亞娟,一面冷淡地問:「你是怎麼看到的?」

  「我就是看到了!」這裡這麼多人,張亞娟壯著膽子說,「你還一邊看一邊笑,看得津津有味,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看不得人好,你比豺狼還要惡毒。我還知道之前就是你引著我們到這裡來,害我們被抓住,說不定你就是和這些壞人是一夥兒的!」

  這些就純粹是誣陷了。

  她惡毒地瞪著左安安,要是她早出現一刻……她的手就不會被砸爛,不會被砍掉,她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啊。

  眾人臉色一變,那些警察看著左安安的眼神不再是古怪,而是變得警惕懷疑了起來。

  左安安冷聲道:「笑話,要不是你因為當日被我奚落了,找了一群混混來堵我,會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你們要做壞事,結果撞在一群更壞的人手裡,只能說自作自受。」

  她邊說邊走近,蹲下去,在張亞娟那剛被包起來的小指上戳了戳,直視張亞娟的眼睛:「你確定一開始就看到我在那裡?那你怎麼不大聲叫起來,你這麼討厭我,哪有自己受苦還要為我遮掩的道理……而且說不定你一叫,那些壞人轉移了注意力,唐小姐就不用受苦了……」

  她慢慢地說著,那雙杏眼微微瞇起來,裡面泛出逼厲的寒光,張亞娟瞬間打了個哆嗦。

  「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我嚇壞了……」張亞娟結結巴巴說,左安安的眼神太可怕了,戳在她斷了手指的地方,明明那麼輕的力道,卻讓她疼得哆嗦,而且她看到有一瞬間唐小藝透過來震驚又憤怒的目光。

  她含著淚搖頭,垂眸掩住了眼裡的怨很:「也許是我看錯了。」

  事實上,她那時疼得險些都暈了過去,她只模模糊糊掃到一個影子,她自己也並不確定是不是左安安。

  左安安卻沒有錯過她眼裡的神色。

  小鬼難纏,這人對自己已經生了恨意,之前都能找那麼多人堵她,往後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來,不解決的話將是一個大麻煩。

  她忽然發現自己先前猜度唐鈞用意,可其實她比之唐鈞也差不了多少,有些事自己能做,卻不能讓人說。

  而且對待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人,誰不是想法設法的剷除?

  想到這裡,左安安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動張亞娟的時候,她冷哼一聲,站起來說:「話可不能亂說,以後要注意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03 PM

第043章 他死了

  這麼一鬧,小廠房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眼看著要僵起來,林晟再一次微笑著為左安安解圍:「唐市長,我看這裡還不大安全,一號訓練營的趙同州趙連長就在不遠,要不要通知他帶人馬過來保護?」

  唐鈞就詫異地看著他:「你是?」

  「哦,我叫林晟,叫趙連長一聲叔,這次受家里長輩的囑咐來給他送點東西,地震之後就一直留在這裡。」

  唐鈞拍拍他的肩膀,點頭說:「剛才看小伙子你身手很不錯啊,好樣的,現在我們市缺的就是人才,既然留在這裡了,就好好幹。」

  雖然話說得漂亮,但他心裡卻有些不快,沒想到難得發現一個不錯的,又是軍隊那邊的,和趙同州有交情,那自己一定挖不過來了。

  地震之後,政府一度癱瘓過,幾個訓練營的官兵卻是第一時間出來救災的。他們有武器,本事也好,整體機動性也夠強,再加上軍隊的形象本來就讓老百姓感到安心可靠,短短一兩天內他們就建立了不低的威信,尤其大學城及周邊一塊,幾乎就是他們的天下。

  以至於後來政府再運作起來時,發現市民有一小部分已經倒向了軍方一邊,政府一下子就被動起來,到現在,命令也好,策略也好,都要跟幾個訓練營的長官商量,甚至為數不多的武裝力量也要大半由他們來指揮。

  這都叫什麼事!

  政府這邊想要重新拿回主導權,就要足夠多的人才和實力,他看看器宇不凡的林晟,暗自搖頭,看向左安安卻帶上了一分希冀。

  這女孩本事也不小,腦筋也活,剛才他都看到了,那個劉強被她當猴子耍,要是她識時務,把她招為自己人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的眼神讓左安安感到一陣不耐,卻聽到唐鈞說:「就不麻煩趙連長了,我已經通知陸征隊長過來了。」

  左安安神色微微一滯,手指縮了起來。

  陸征!

  林晟狀似無意地看了看左安安,「哦」了一聲:「唐市長說的陸征可是首都來的特警隊的陸隊長?」

  「是啊。」說到這個唐鈞臉上就笑開了,陸征手下那一幫特警都是好本事的,都是軍中最精幹的特種兵經過種種考核遴選上來的,真真可謂身經百戰,地震之後,幾個軍方訓練營就拉攏陸征了,但陸征沒有同意,反而願意來政府這裡幫忙,這著實讓唐鈞的腰桿子直了幾分,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

  尤其是陸征背景深厚,幾個訓練營的人摸不透他的想法,連著對政府的態度也不敢太過分。

  林晟說:「早聽趙叔說,陸隊長年輕有為,這次一來W市就立了大功,為我們國家除去一大毒瘤,我可要留下來,好好見識見識這軍中精英才俊的風姿。」

  左安安忽然抓住了一點,忍不住問:「立了大功?」

  她記得這句話之前她就聽人說過,那兩個軍人也是什麼趙連長手下的吧,可是當時她被別的城市有衰老者的消息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竟沒有往深裡想,現在回想起來,陸征能立什麼大功?

  她忽然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測。

  林晟笑著說:「是啊,陸征隊長擊斃了大毒梟『禿鷲』,要不是當晚發生了大地震,他早回到首都接受嘉獎去了吧……」

  之後的話左安安一句都沒聽到。

  腦海裡反反覆覆就是那句「擊斃了禿鷲」。

  擊斃了禿鷲……

  林晟似乎沒看到她頓時變得僵硬慘淡的臉色,從懷裡摸出一隻手機,解鎖後滑了幾下:「吶,這裡還有照片,真是可惜了,若是和平年代,這是多麼振奮人心的消息啊。」

  左安安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看清了屏幕上的人。

  屏幕上是一個男人,赤裸著胸膛,躺在金屬停屍台上,身上蓋著白布。

  左安安一眼看到那兩撇濃眉彷彿出鞘的飛刀,安靜蟄伏著,隨時準備給對手致命一擊。

  就像當時看到新聞上掛出來的圖片時,一樣的視覺震撼。

  可是這會兒這張圖片凝固的畫面中,他的眉心卻有一個血洞。

  這個男人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眉間血洞凝固,一切的一切都在訴說著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左安安手輕輕顫抖起來,下意識接過手機。

  唐鈞也在一旁感歎:「是啊,地震晚一天來,也能讓舉國上下歡騰一下,不過在災前把這個大毒瘤除掉也是萬幸了,免得這樣大奸大惡之徒破壞我們的建設。」

  他是真的遺憾,雖說陸征是中央派下來執行任務的,功勞輪不到他這個W市的市長去領,但事情發生在他的轄區,怎麼也與有榮焉啊。

  左安安低垂著臉,沒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她睫毛劇烈地顫動了數次之後,忽然驟然平靜下來,扯開一絲笑容:「是麼……」

  聲音似乎還和之前一樣,但其中的溫度已經在瞬間跌到谷底,寒凍徹骨。

  她將手機還給林晟,再正常平靜不過地說:「真的還有急事,我必須走了。」

  這話也不知是對誰說,說完她也不等任何人回答便抬腳就走。

  唐鈞連忙喊住她,在口袋裡一陣找,發現自己的名片掉了,向個警察借了紙筆匆匆寫下幾行字:「這是我的住址,下面這行是我秘書的名字,辦公室地址,孩子,你以後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我們……」

  這樣的行為讓那些警察越發敬佩、高看他一眼,可左安安只是點了點頭,捏著那紙條,隻言片語都沒留,神情漠然地走了出去。

  一出來,就看到頭頂不知何時匯聚起了一團烏雲,而且有越發增寬加厚的趨勢,四方勁風捲席,有種風雨欲來之勢,天邊飛快地飛來一架戰鬥型的直升機。

  不等直升機完全降落,機上就陸續跳下好幾個穿著特殊制服的人,一個個一下來便迅速地散開,形成一個隊形,他們動作凌厲敏捷,規範配合,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人。

  左安安卻誰都不看,視線定定地落在那帶頭的人身上。

  那人長得極為高大挺拔,五官硬朗有型,當他出現的那一刻,他身周的區域似乎都亮了一下。

  不是那種耀眼美麗的亮,而是一種格外硬挺、正直、強大的亮,彷彿一根鋼鐵柱子突然間矗立起來,可以擎天掣地一般。

  他的黑色軍靴踏著彷彿用工具丈量過的步子,卻好像一步步都踏在人的心頭,每一步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周圍都因此迅速寂靜下來。

  左安安緩緩地握緊拳頭,睜大了眼睛。

  陸征,這就是那個陸征嗎?

  殺了……那個人的陸征嗎?

  忽然陸征眉頭微皺,視線好像一把快刀,又準又快地朝左安安劈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06 PM

第044章 消失

  左安安和他對視了一秒,才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皮。

  唐鈞從小廠房裡大喜地走出來,雙手握住陸征的手:「陸隊長,你來得可真快。」

  「我答應過保護唐市長安危,卻讓人從挖掘現場劫走了唐市長,是我失責……」

  聲音也和人一樣,冷硬而充滿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感。

  左安安轉身沒入人群。

  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林晟目送她消失。

  一個人湊上來:「頭兒,要不要跟上去,這個左安安不大對勁啊。」

  普通人知道一個大毒梟被滅了,要麼莫名不知,要麼拍手叫好,這人的反應實在奇怪。

  「不過,正主禿鷲都已經死了,還追究這些也沒用了是吧?」小弟又說。

  「那可未必。」

  小弟不解,林晟把他的手機又滑了幾下,遞給他,小弟看了一眼,頓時眼睛就瞪圓了:「消、消失是什麼意思!」

  上面一條簡訊,只有簡簡單單五個字:「目標已消失。」

  時間顯示今天早上,就四個小時前。

  能在這個時候被他們稱為目標的也只有……

  可是……「他不是死了嗎?法醫驗過屍,死得不能再死了,怎麼可能……難道有人偷了他的屍體?」

  「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林晟透著碧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譏誚,「我說過,永遠不能小看禿鷲。」

  小弟寒毛都豎起來了。

  頭兒的意思是那人被當頭打了一槍都沒事,起死回生,然後從只能在外面打開的棺材裡跑出來,然後又從有著兩個人把守的太平間裡出來,在一群特警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這也太扯了。

  而且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本事,又為什麼非要先死一回?一開始就逃掉不好嗎?

  不過……小弟看向那邊正在說話的陸征,聽說本來挖掘糧庫的時候,陸征是一直不遠不近地保護著唐市長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急匆匆地離開,唐市長才被那伙從越獄出來的囚犯挾持走了。

  陸征離開的時間,正好差不多是四個小時前,可以理解為他突然得到屍體消失的消息,然後匆忙趕過去,不然還會有什麼事讓一個做出了保衛承諾的軍人中途離開?

  「做件事,查出她在哪裡。」

  小弟點頭應下,他們毫無頭緒,只能將那個左安安當作唯一的線索來跟了。「要不要報告給上面?」

  林晟眼裡閃過一絲冷意:「不必了。」禿鷲若是還活著,短期不可能離開W市,報告上去又有什麼用?

  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密集,一滴雨水落下來,被林晟捏得粉碎。

  他看向陸征,那雙泛著隱隱碧色的漂亮眼眸微微瞇起,天邊最後一縷陽光在他眼裡變得銳利奪目。

  這次我們就比一比誰先找到人。

  ……

  從第一滴雨落地,後面的雨滴就迫不及待地跟著掉下來,刷啦啦啦,轉眼間天地間就拉起一道雨簾,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啊,下雨啦!」街上的人們詛咒著,埋怨著,開始慌亂奔跑,找地方躲避。

  街上越發地亂,天色黑沉,陰風捲襲,垃圾沙塵到處飛舞。只要抬抬頭就發現天上烏雲盤旋著,越聚越密,沉甸甸地壓下來,彷彿伸手可及,越發叫人心下駭異。

  又好像雲裡躲藏著什麼遠古飛獸,殘暴又冷漠地俯視著廢墟般的人間。

  左安安神色漠然地走在街上。

  走進一條小弄,靠在牆上,深深地悠長地吐了一口氣,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彷彿用盡了她的力氣一般,她臉色蒼白,眼珠一轉不轉,任由渾濁的雨水順著臉頰流進領口。

  到這時她才終於流露出真實的神情。

  「死了……」

  死了啊……

  心裡並不難過,也不疼痛,卻泛起一絲一絲難以言說的悲涼,空落落的,她猝不及防。

  她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纖細的手掌,她之前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擔心那個男人,可是現在她明白了。

  或者說,終於承認了。

  因為,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左安安閉上眼,這一刻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疲憊。

  小弄堂裡隱隱傳出拳打腳踢聲:「臭小子,敢偷大爺的東西……給我打,往死裡打……」

  巷子外面傳來人們對這鬼天氣的咒罵聲。

  雨水不停地沖刷。

  不懷好意的腳步聲靠近,左安安卻憊懶地不想動彈,孤孤單單的身影彷彿凝固在了那裡。沒有人知道,她體內仍無比稀少的真氣,平時多少會悠悠流轉,可在這一刻也完全停止了運轉。

  「賤人!」

  一條木棍掃在左安安頭頂,她下意識偏頭卻沒完全躲過,挨著牆坐倒了下去。

  然後她一直握在手裡的玉珠子被搶走。

  張亞娟用那只完好的手拿著珠子看:「這是什麼寶貝,胖哥你剛才沒看見,這小賤人搶得可凶了。」

  胖子賊笑起來:「只要娟娟你喜歡就好了,這人怎麼處置?」

  張亞娟眼裡閃爍不加掩飾的惡毒怨恨:「弄死她!我看得真真的,我被人砍了手指的時候,她就在窗外,這個賤人,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本想借市長千金的手給這女人好看,誰知道那什麼唐小姐屁點用都沒有,還好剛才她叫上胖哥趁亂溜了出來,還偷偷跟上了這女人。

  這叫什麼,這就叫翻盤,叫逆襲!

  她說著還不解氣,一腳踩在左安安手掌上:「賤人,你也有這個時候,胖哥,把她捆起來,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給我也砍下來。」

  左安安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漠然,好像被打、被罵做「賤人」的人根本不是她。

  張亞娟嚇了一跳,她以為左安安暈過去了。明明頭頂不停地留下血,雖然馬上被雨水給沖走,可是如果沒有暈過去,怎麼她半點反應都沒有?

  她見左安安睜開眼睛都沒有任何行動,心中一喜,別是被一棍子打傻了吧?

  「胖哥,快,快再給她一棍子,別等她清醒過來,這小妮子手上功夫毒得很呢。」

  見胖子一時沒動,她跑去搶來木棍,朝左安安一頭敲下。

  左安安卻手一翻,接住了木棍,不知怎麼就把木棍搶了過去,對著張亞娟那小指斷處掃了過去。

  張亞娟頓時發出殺豬刀的嚎叫,一下子倒在地上,痛得打起滾來。

  左安安站起來,眼中這才慢慢恢復人的情緒,卻是冰冷到了極點,黑沉到了極點,湧動著暴戾的漩渦,而她體內的真氣也隨之洶湧地湧動了起來。

  並且不知不覺中,悄然吸收著周圍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天地靈氣。

  腦海中暗淡已久的八幅圖像也開始微弱地一閃一閃起來。

  她看看嚇得兩腿哆嗦的胖子,冰冷地開口:「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先送死來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07 PM

第045章 瘋狂

  也好,省得她跑一趟了。

  面對這兩個人,尤其是張亞娟,她眼中殺意盡顯。

  跳樑小丑,看了就倒胃口。

  胖子這才感到恐懼。

  先前圍堵左安安,左安安還沒怎麼出手,胖子就被那伙罪犯弄暈了,後來左安安撂倒那個強哥,胖子也是昏迷著,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左安安有多少本事。

  張亞娟倒是目睹了左安安對付強哥的整個過程,但她恨左安安入骨,根本不願意承認左安安的強悍。

  斷指之痛已經讓她瘋癲了。

  結果這打劫報復二人組瞬間就被震住了。

  到底是在社會上混的,胖子感覺到左安安真真切切的殺意,他撲通跪下來:「別,別,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她,都是她慫恿我!」

  「哎呦,這是怎麼了?雨中求愛呢這是?」

  小弄裡走出三個一臉痞相的男人,雨這麼大他們就跟洗澡一樣,一點也不在意,手上還拎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孩子,方才左安安聽到的小弄裡揍人的聲音就是他們。

  胖子像找到救兵一樣,跳了起來向三人跑去:「救命啊,這女人要殺人!」

  「殺人?哎喲,這稀罕,我還沒見過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殺人的,快殺給哥幾個瞧瞧。」

  雨下得這麼大,左安安的運動衣已經被淋透,貼在身上顯出玲瓏的曲段,半濕的烏黑髮絲貼在臉頰邊,更襯得面孔如梨花一般白淨,三分柔美七分俏冷,簡直讓人不能瞬目。

  這三人自然也移不開目光,反而眼露淫光,搓著手就向左安安走去。

  胖子見這三人上去,連忙退到後面,轉身就跑,一邊還喊:「娟娟我去叫人來收拾她,你千萬撐著!」

  左安安揚手把木棍跟標槍一樣擲了過去,一頭正好擊打在胖子後腦勺,這一擲是糅雜了真氣擲出去的,胖子一聲不吭撲倒在地,立時氣絕。

  左安安抹了一把雨水,看也沒看那三個痞子,走到張亞娟面前:「拿出來。」

  張亞娟恨恨地看著她,忽然咯咯地笑起來,像笑又像哭:「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你為什麼處處跟我過不去,一開始我是想和你好好做朋友的,你卻一點都不領情,你害得我被萬學長趕出來,害得我一無所有,現在還害得我斷了手指,你高興了,你滿意了?」

  左安安冷漠地看著她。

  就像最初那樣,如同看著一個巨大的白癡。

  她不來招惹自己,又怎麼會鬧到這一步?

  什麼一無所有,有個胖子和趙騰為她鞍前馬後,她看她幸福著呢。在這種人眼裡,大概她有一丁點不好,都是別人害得,簡直匪夷所思。

  張亞娟忽然一把把玉珠子塞進嘴巴裡:「你別想拿回這東西,有本事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

  說著咕咚一聲把珠子吞下去,得意地看著左安安。

  左安安冷眼看著,忽然暴起,抓過她後頸,一刀子捅了進去。

  張亞娟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大概她真的不相信左安安會殺人。

  殺人是犯法的……她怎麼敢……

  左安安面無表情,刀子一挑,鮮血濺了她一臉,珠子被她直接從張亞娟的喉嚨裡挑了出來,她另一隻手一把接住,伸到雨水攤開下沖刷。

  張亞娟慢慢倒了下去,喉口一個大大的血洞,至死還在瞪著左安安。

  第一次……

  重生後第一次殺生。

  左安安深吸一口氣,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還是這樣爽快,什麼顧忌,什麼猶豫,什麼不願沾染罪孽?全都是虛的,所有嘰嘰喳喳惹她不高興的人,都該死!

  她眼底閃爍著淡淡的金色,雨水從頭頂沖刷下來,半長的頭髮幾乎把臉頰都遮蓋起來,只露出兩隻淡金色的眼睛,還有與蒼白的臉色一比顯得越發猩紅的嘴唇。

  她一轉眸,那三個被嚇傻了的痞子猛地回過神來,鬼哭狼嚎地逃跑。

  她從空間裡摸出三把小刀,運起真氣既狠又準地擲過去,刀刀奪命。

  小弄裡終於安靜下來。

  雨水嘩啦啦地響。

  最初幾場雨都是很髒的,空氣中累積了多少年的有毒有害物質、氣體、塵埃,都融在雨水裡落下來,所以這雨無比渾濁,不但不能吃,一旦淋得久了還會得病,會起可怕的疹子,甚至皮膚潰爛、死亡。

  可是左安安不在乎。

  她漠然四顧,終於看到不遠處倒著一個孩子,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還活著。

  她慢慢走過去,匕首上的血跡被沖刷而下,淋淋漓漓地滴在腳邊的水坑裡,等她走到小男孩身邊,匕首已經變得乾乾淨淨,銳亮如雪。

  她低頭看這個孩子,額頭已經凹陷下去一大塊,幾乎都盛起了雨水來,大概是被那三個痞子按著腦袋一次又一次撞在牆上,嘴角耳朵被撕爛了,一張臉青腫交加,看不清模樣,左手還以扭曲的姿勢掛著,顯然是斷了。

  嘴角不停地溢出淤血,只怕是內出血了。

  左安安看了半晌:「真慘。」

  她盤膝坐在小男孩身邊。

  「你知道嗎?有一個人死了,我很難過。」

  「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難過,我甚至不認識他。」

  可心裡就是很憤怒,很暴躁,很失望,很……控制不住自己。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對我好,他們都想傷害我,只有那個人……他放我一條生路。」

  不帶情緒的聲音被轟鳴的雨水聲掩蓋。

  左安安望著遠處出神。

  「他讓我看到希望……當他說不殺我的時候,那一刻,我覺得……很安全……」

  她聽說過一種很病態的心理,叫做什麼綜合征,反正學名她已經忘了,簡單來說就是人質心理。

  就是當人質被劫匪挾持時,人質的性命全握在匪徒手裡,他恐懼,害怕,而那匪徒又還沒有真正傷害人質,甚至做出一些讓人質覺得是對他施加恩惠的舉動,漸漸地人質就會對這個匪徒產生依賴心理,甚至幫著匪徒逃脫,為他說情等。

  左安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種,她也不想去分辨,她只知道當日倉庫裡,她根本不是禿鷲的對手,她不過是垂死掙扎,生死全在對方一念之間。

  可是他放過了自己。

  前世今生,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願意給她一線生機的人。

  可是這樣一個人死了。

  如果他活著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死了。

  「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他呢……」

  左安安涼薄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匕首,憊懶地轉動幾下,忽然笑了笑,轉頭看地上的小男孩。

  他已經是只吊著最後一口氣。

  他傷得這樣重,喘氣這樣艱難,左安安看著都替他累。

  她淡淡微笑起來,蒼白秀美的面容透出猙獰的血腥味,彷彿再用上幾分力整張臉都會支離破碎去:「活得這麼累還活著幹什麼?這世上沒什麼好留戀的,走吧,走吧,正好我送你一程。」

  她高高舉起匕首,雪亮的刀光在雨水中掠過,然後猛然刺下。

  然而就在這時,倒在地上彷彿下一刻就會死去的男孩卻刷地睜開了眼睛。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09 PM

第046章 一線生機

  左安安動作猛然停滯,刀尖離那細弱的氣管不過毫釐。

  她看到了怎樣一雙冰冷、銳利的眼睛?完全不像一個孩子的眼神,被他盯著,左安安覺得自己彷彿就是一個變態殺人犯,還在行兇當場被抓個正著。

  「你……」

  只一瞬男孩的眼神卻變了,只餘下滿滿的迷茫和倔強,彷彿剛才只是左安安的幻覺。

  「救我……」

  男孩艱難地抬起手,左安安以為他會抓自己的衣服,可那顫顫巍巍的手指在半途一震,那一刻,左安安看到手指周圍的雨滴猛地一滯,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托住,凝固在了半空。

  她瞳孔狠狠一縮。

  這是……

  男孩的手砸在水坑裡,剛才那個動作抽走了他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他眼裡的光芒驟然黯淡下來,嘴角湧出更多的血,卻依舊固執地看著左安安。

  「救……我……」

  乾澀稚嫩的聲音在說:「救我……媽媽……我有……用的,救我……」

  左安安抿緊了唇。

  心臟這才咚咚咚地繼續跳動。

  她看著自己的手,還有手裡的刀。

  好像從一個無比凌亂而悠遠的夢境裡甦醒過來,眼神逐漸清明起來。

  她到底在幹什麼,殺人殺上癮了嗎?

  她用力甩了甩頭,接著發現她面前擺著一個大大的難題。

  救人還是不救?

  她一瞬間腦海裡想到了許許多多,最後小男孩那飽含著強烈求生慾望的眼神在眼前閃過。她咬咬牙:「算了,救不活大不了就是損失一個仙桃……他給我一線生機,我也給你一線生機。」

  她眼中變得堅定起來,意識探入桃樹空間,手中下一刻出現了一個碩大的仙桃,湊在男孩乾裂的唇邊,那仙桃竟然就自動化為了漿液,湧入男孩口中,滑過胸腹,湧入其四肢百骸。

  很快她手裡只剩下一個還余淡淡芳香的桃核,而男孩呼吸凝實厚重起來。

  左安安鬆了口氣,一點也不耽誤,小心地抱起男孩,四處望了望,不遠處有一座底層沉入地底的樓房,她抱著人一路跑過去,力灌雙腿,下蹲又猛然躍起,便跳到了三四米的高度,手一伸一鉤,握住陽台欄杆便翻身輕巧落地。

  她打開落地門迅速檢查了一遍,這是個二室一廳的格局,沒有人影,而且肯定來過不止一撥人,屋子裡一片混亂,幾乎所有東西都被搬空了。

  好在還有床。

  左安安把男孩放在床上,從空間裡拿出電熱水壺、發電機和一桶飲用水,這發電機她雖然還沒捨得用,但細細研究過,電路電板都是準備好的,插上電,水壺加上水就開燒。

  然後她用剪刀剪掉男孩的身上破爛的布料,露出瘦瘦一把的骨頭,遍體鱗傷不說,還髒兮兮的,很多傷口裡都是泥水青苔,有的地方都潰爛了,叫人不忍直視。

  左安安咬牙,只恨便宜了那三個痞子,不該讓他們死得那麼痛快的,簡直是禽獸,這樣瘦小的一個孩子居然也下這麼重的手。

  她動作越發小心,又拿出乾淨的臉盆毛巾,熱水摻上冷水,將男孩擦拭了一遍,不敢用力,只把泥垢和雨水擦去,然後拿出醫藥箱,挑著嚴重的傷口先處理,該削的腐肉爛肉,毫不留情地去掉,酒精碘酒用得毫不手軟。

  接著搗了一大碗的桃葉,敷在傷口上,用紗布一圈圈纏住,額頭的傷尤其敷得厚。左臂的骨折,只能她自己摸到骨頭,感覺對直了,塗上一層桃葉糊,纏上紗布,再用木條固定住。

  好在在吃下一個仙桃後,男孩滿身的青灰死氣已經驅散大部分,臉色也變得明潤起來,那些本來無比恐怖的傷口也在收斂癒合,並且左安安動刀子的時候,幾乎沒流出什麼血來,否則這樣嚴重的傷勢根本不是她這種低級水平能料理的。

  做完這些,她怔怔地坐在床邊,滿室昏沉的光線中看著這個被她纏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孩子,良久低下頭,扶著眉心溢出一聲低笑。

  今天之前,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她有一天會這樣吊著一顆心地搶救一個陌生人。

  她長長出了口氣,想到之前,她不禁一陣後怕,她竟然讓那種欲要毀天滅地一般的孽氣控制了心神。

  情緒的明顯變化是從丟失珠子空間開始的,然後又知道了禿鷲的死訊,情緒就幾起幾落。

  她回想起自己到了小弄堂裡後,先是心哀若死一般,然後在張亞娟兩人的刺激下,變得狂怒陰冷,心裡充滿了暴戾仇恨,欲大殺一場而後快,最後她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她細細地體會起來,就發現了一件讓她毛骨悚然的事。

  真氣!

  當她消沉的時候,真氣也停滯運轉,當她憤怒暴戾起來時,體內的真氣也興奮起來一般洶湧流轉。後來她情緒平復了,真氣便也恢復了正常。

  完全都是無意識的變化。

  到底是她的情緒狀態導致了真氣的變化,還是……她的不正常狀態根本就是真氣激發產生的?

  想到自己可能被一團看不見摸不著的「氣」牽著鼻子走,她就覺得寒氣一絲絲從腳底竄起。

  不會的,不會的!

  左安安搖搖頭,八幅煉體術怎麼可能有這樣大的副作用?

  而如果不是煉體術的問題,那就是她自己有問題了。

  她記得以前看小說也好,電視劇也好,無論是練武還是修仙,裡面都有一條:心境很重要!唯有心胸開闊心平氣和者,方能有所大成,否則不是入了岔道,就是走火入魔,要不生了心障心魔等等。

  心境啊……

  左安安苦笑了一下。

  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前世經歷過那些事情,哪怕她重生在最乾淨的時刻,挽回了一切,改變了一切,可是胸膛裡這顆心,已經污染了。

  那些歇斯底里的瘋狂、絕望、仇恨,曾經幾乎把她給逼瘋,哪怕她現在能夠迎著陽光微笑,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東西仍然在她的心底,像最醜陋頑固的寄生蟲,只要一點點引子,就可以讓它們蠢蠢欲動。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11 PM

第047章 聲音

  重生之後她就是害怕,一旦不加以控制,自己會成為一個扭曲變態的報復者,會內心被黑暗所充滿,前世這樣也就罷了,那時候她看不到希望,但這一世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她不想讓自己永遠活在過去的痛苦中,不想變成不陰不陽不人不鬼的樣子,所以她一直很克制、很壓抑內心的負面情緒。

  就像之前陸靜之事,她那樣憤怒了,也只是打斷她手腳,任由她自生自滅。一是她擔心殺戒一開,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二來她也不確實不想為了陸靜那樣的人,雙手染上血污。

  可是到了現在,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嗎?

  她心裡住了一隻魔鬼,左安安想,那只魔鬼就是她的過去,她的心結,心結不解,魔鬼不除,以後情緒暴動起來,像今天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到了那時,八幅煉體術那樣的修真法門、體內的真氣,不但幫不了她,反而會害死她。

  左安安歎了口氣,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到最新一頁,在上面寫下這些想法。

  自從她決定潛心研究修煉之事後,就準備了這麼一個本子,記下每天的修煉情況,包括時不時冒出來的各種猜測和想法。

  沒有人指導她,她也只有用這樣的蠢辦法來研究修煉規律了。

  忽然她停住了筆頭,又回味了半天,好像在白天那種異常狀態下,真氣運轉激烈,自己的爆發力比平時強多了,一棍子砸死胖子,三刀斃三命,放在平時她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她可不可以理解為是自己潛力爆發?

  「……心境不穩,導致真氣激盪,從而進入了超常發揮的狀態……如果能夠找到一個方法,正常、正確地進入『超常狀態』,到時自己實力翻倍,並且理智不減,這將是自己的一大保命絕招……」

  左安安繼續寫道,接著有些囧囧地抓抓臉,難道以後危急時刻還要先想一些悲憤惱火的事。

  這不是自虐嗎?

  看來還得好好摸索出規律,想辦法找到控制的方法。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坐正,心神沉浸到腦海裡。

  腦海中那八幅圖畫依舊沉寂,但比起之前的暗淡如死灰,這會兒它們已經重新顯出了淡淡金光,雖然那金光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

  當她進入「超常狀態」時,隱約感覺到能從外界吸收更多的天地靈氣,而這些靈氣可以被八幅圖畫吸收……

  左安安激動起來,刷刷刷地把這些感想體悟全部記錄下來。

  「看來要想辦法再進入一次那樣的狀態……」

  她翻到筆記本的前一頁,上面用大一號的黑字寫著,當前目標:

  一、修煉強大

  二、恢復八幅圖像

  修煉的話,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每天早晚各打半個小時的八幅煉體術,雖然進步不是很明顯,但確實每天都有進步,體內真氣數量在緩慢而穩定地增多,可是黯淡沉寂的八幅圖像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八幅圖像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電池,當它充滿電,也就是八幅圖像被金光(真氣凝練狀態)灌注滿時,左安安就好像擁有了一個後備能量,如果說「超常狀態」是保命絕招,這就是施展保命絕招的物質基礎,也是一大底牌,她迫切希望找到恢復圖像的方法。

  只是她如今體內真氣稀薄,自己日常都不夠用,更別說富餘出來給圖像了,而且就算真氣夠了,但她也沒有辦法直接注給圖像。

  她渴望找到一條正確的捷徑,快快強大起來,若是她強大了,又怎麼會發生丟失珠子空間這樣的蠢事?

  還有那個陸征……如果他知道……那人死前和自己單獨呆過,不知道會不會和那個陸靜一樣,把自己抓過去審問?

  說到陸靜,也不知她死了沒,沒死的話一定會瘋了一樣報復自己吧?

  左安安眼裡閃過一絲自嘲,那時候自己就是顧慮太多,才沒有下死手,這沒過多少天她還不是殺人了?她想要乾淨光明地過日子,這彷彿就是一個奢望。

  她握緊拳頭,眼裡露出堅定的光芒,既然麻煩擺脫不掉,那麼每來一個她都要給予迎頭痛擊。

  「水……」床上的小男孩忽然發出一聲呻.吟,左安安連忙看去,見他兩頰潮紅,呼吸急促,嘴唇乾裂開來,露出痛苦的表情。

  摸摸他的額頭,燒起來了!

  她連忙倒出電熱水壺裡剩餘的開水,不過大概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太久了,這些水早已冷透了,她只好又燒了點,晾涼了餵他喝了少許,小毛巾浸了冷水,替他擦去額頭的汗。

  一面擦,這個孩子就慢慢睜開了眼睛,左安安忽然有些愣住。

  因為仙桃的作用,他臉上的青腫已經消退下去大部分,露出本身的模樣,竟然出乎意料的俊俏,眼神茫茫然的,因為發燒而格外水潤,呆呆軟軟地看過來,不禁讓人心頭一陣柔軟。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左安安也不由得軟下聲線。

  「疼……」他皺了皺俊秀的小眉毛,似乎想動動手腳,卻沒有分毫力氣,他並沒有表現出這個年齡的孩子的驚慌失措甚至是哭叫,只是吃力地迷茫四顧,又看向左安安:「……你……是誰?」

  「我是救你的人,你受了重傷,旁邊又沒有別人,所以我將你帶回來。」左安安問,「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家裡還有誰?」

  男孩眼神微動,怔愣了很久,才用嘶啞的聲音呆呆地說:「沒有了……」

  「?」

  「沒有家人,沒有了……」

  他顛來倒去只說這樣的話,好像沉浸在一個悲傷久遠的夢境,滾圓的淚珠從眼角滑落,看上去脆弱而無助。

  左安安只以為他的家人都喪生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太過虛弱,沒一會兒又昏睡了過去。

  左安安卻坐在一旁看了他半晌。

  這麼小,看起來就五歲,模樣倒是長得好,五官很是精緻。

  回想起他第一次睜開眼,那冰冷銳利的眼神,左安安搖搖頭,那時自己神志不清,看錯了吧,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不過他兩次睜眼確實都很冷靜啊,這樣很好,心智應該挺成熟的,若是動不動哭哭啼啼,她是受不了的。

  總之目前看來各方面都挺讓她喜歡的,最最重要的是他很可能是個精神師呢,這麼小年紀的精神師,只要不夭折,等他長大絕對能躋身最高強者之列。

  左安安決定,若這孩子真的無親無故,就自己養著了。

  但是如果還有親人的話……

  左安安瞇瞇眼,那就當她虧了吧,那麼一個大仙桃、無數片仙桃葉,就當做是謝禮好了,感謝他讓自己恢復清醒……

  她忽然睜大眼睛,想起那晚槍械庫裡,那個人微微側過臉,也是這樣說:「謝禮吧,能讓我清醒地……」

  她抿了抿唇,轉頭看窗外漸深的夜色,天好像破了一個窟窿,雨水瀑布般轟鳴,昏暗的臥室裡只有一台發電機隆隆地運轉,那聲音格外地固執,彷彿永不停歇。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13 PM

02卷 一髮千鈞

第048章 空間出品小白菜

  咕咕!

  肚子裡的一聲叫喚將左安安從失神中扯回來。

  她自嘲一笑,人都不在了,還想那些做什麼?

  顯得自己好矯情麼?

  她摸摸肚子,這才發現自己好餓!超常狀態之後,別說真氣耗盡,連整個人都好像掏空了。

  她看自己這濕漉漉的一身,剛才不在意,但這會兒這有毒的雨水黏在身上也確實不妙,她都覺得身上發癢發疼起來。

  她跑到另外一個屋子,洗頭洗澡把自己弄乾淨了,換上乾淨衣服,這才又回到小男孩睡的這個房間,拿出電磁爐,連上發電機,放上鍋,準備給自己弄點東西吃。

  這些天她基本都是吃餅乾麵包這些,很少自己開火做,這會兒淋了那麼久的雨,她很想吃一碗熱乎乎的帶湯水的東西。

  想了下,她忽然想起桃樹空間裡的小白菜,連忙意識沉入桃樹空間。

  只見種了小白菜的那塊土地上,長了一層手指長短的小白菜,綠油油亮晶晶的菜葉,看得人頓時心都軟了。

  這小白菜種下去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桃樹空間裡作物大概長得格外快,種下去第二天就萌出了星星點點的綠色,好像黑紅色的土壤上撒了一層綠色芝麻一樣。

  接著就吸水似地膨脹起來,到今天已經這樣大了。

  左安安欣喜不已,操控自己的意識,小心翼翼地從茂密處逐次地拔了小白菜出來,很快就拔了滿滿兩大把,而那片小白菜只是稍微稀疏了一點,這樣它們還會長得更好,當初她撒菜籽的時候撒得太密了。

  她將小白菜拿出空間,頓時就聞到了那清甜的菜葉味,叫人心曠神怡,比最好聞的花還誘人。

  她將小白菜的根莖掐掉,稍微清洗了一下,因為是長在空間裡的,一點都不髒,就是拔出來時帶了點泥。

  她在鍋裡加上清水,菜葉撒進去,煮了個清湯,就加些鹽巴,不出兩分鐘菜湯就好了,一開鍋簡直清香四溢,她喝了口湯,吃了一根菜,那鮮美甘甜的滋味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

  左安安幾乎震驚了。

  她想像過桃樹空間種出來的東西品質會比外面的好一些,畢竟這空間是來自仙界的啊,但沒想到會好吃成這樣,和這個一比,她以前吃的什麼白菜青菜幾乎就是路邊的野草!

  她三下五除二把菜連同菜湯喝得一點不剩,意猶未盡地砸吧砸吧嘴,又下鍋煮了一碗掛面,在面快熟的時候加了一把小白菜,這麼一來這碗麵的味道馬上就提了一個檔次,再加點搾菜,一個鹵蛋,一小撮蝦米,真是人間美味,左安安嘩嘩嘩吃得毫無形象,只覺得痛快極了。

  她還本著好東西共分享的念頭,想給小男孩也嘗點,可他沉沉地躺在那裡,哪怕香味飄得房間到處都是,他也沒有半點反應,左安安也不想打擾他養傷,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填飽了肚子,左安安靠在床邊半瞇著眼睛小憩,就像一隻吃飽了打盹的貓,不過她可沒有肥貓那樣悠閒,她看著外頭一刻不歇,好像要把全世界給淹沒一樣的大雨,輕輕皺起眉頭,面色也凝肅起來。

  沒記錯的話,這場雨一天兩天都停不下來,要下足五六天才稍微停歇片刻,這種地震後的危樓很不安全,她應該盡早回山上去。

  雖然山上也有滑坡或者發生山洪的危險,但畢竟可能性小,而且她不知為何就是有股信心,如今所住的地方很安全

  只是……

  現在她自己現在已經很累,更何況還要帶著個孩子,大晚上根本走不了多遠,這裡離濕地可不近啊。

  「先這樣過一夜吧。」

  左安安不由歎息,這場雨下得太早,她本來以為至少還要一兩天呢。

  前世這個時候,她因為先後遭到佟家兄弟的凌辱,末世前後一直在發高燒,後來地震,一群人逃亡,每天都與衰老者鬥智鬥勇,佟嘉坤雖然沒有拋棄她,但也絕對不會特意照顧她,甚至還要格外輕賤她,她每天只能吃一點點東西,還要幹粗活累活,背著許多東西趕路,病就一直沒好過,渾渾噩噩地連白天黑夜都幾乎分不清楚,所以並不清楚第一場雨是什麼時候下的。

  直到後來大家回憶起那段經歷,她才補上了這段空白,所以第一場雨的時間她可能記得有些偏差了。

  早知道今天就會下,她也不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不過現在抱怨也沒用,剛吃了東西,也不好馬上打煉體術,她停了發電機,拉緊窗簾,屋內近乎漆黑,她打開手電筒擱在床尾,自己坐在地板上,從珠子空間裡拿出幾本書,都是《陽台是開心農場》、《陽台種菜》這樣的書,這是她前兩天從書店裡淘來的,她對種植這種事懂得不多,便想著找點書來照著學。

  這些書雖然涉及的作物不多,但都是一些家常菜,也夠她用了,而且圖文並茂,外行人也很容易看懂。

  她翻了翻,注意了一些要點,便又心神沉入桃樹空間,小白菜原本長出了大約一個平方米的面積,左安安拿個籃子來,在外圍又拔掉了一些,形成一個方整的區域,然後挨著小白菜,均勻地點下生菜、菠菜、韭菜種子,這次她是有數地種下去,等到菜長大,會是一排一排十分整齊的樣子。

  接著她挑了五六個個頭小的土豆,均勻地種下去,挨著旁邊又中了一株黃瓜和兩株西紅柿——這些都是之前就計劃好的。

  完了還有空間,她想了想,沿著空間的邊緣,埋了十多粒玉米種子,然後又挑空隙大的地方,種下了姜、小蔥、芹菜、香菜這些。

  在桃樹空間裡種植可不是容易的事,因為只能意識進入,各種操作就會比較吃力。

  比如,空間的土地雖然已經很鬆軟,但土豆那些還是需要深一點的坑,她就得用意識操控著小鏟子去挖掘,慢不說還累人得慌,特別容易頭暈,左安安不得不過一會兒就意識退出來休息一會兒。

  不過她也發現其中的好處了,這樣反覆之後,意識好像經過鍛煉,在空間裡活動起來越發靈活輕鬆。

  等所有東西都種完,左安安又就地取材,把桌椅劈了,按照書上的樣子,做了三個支架送進空間去,給黃瓜和西紅柿按上。

  左安安休息一會兒,又抓緊時間整理起珠子空間。這個空間裡倒是沒太多需要整理的,就是剛收集來的各種飲用水桶堆得有些亂,這種十七八升的飲用水桶太佔位置,左安安關上臥室的門,來到客廳,把水桶都弄到客廳裡,然後又從珠子空間裡拿出疊在一起六個大水箱,沖洗乾淨後就把桶裡的水倒到水箱裡。

  整整六箱倒滿了,大約有八九噸的水,還剩下近一百桶水沒處倒,左安安將水箱蓋上蓋子,再送回珠子空間,空間裡頓時就整齊起來,而客廳裡則多出了一大堆空桶。

  她估摸著這十來噸水也用不了太久,畢竟現在她可不止養自己,還多了一個孩子要養,雖然還有好幾個有水的地點沒有去,眼下也只有先這樣了。

  接著她又在客廳裡抹黑打了會煉體術,出了一身汗,重新收拾乾淨才去睡覺。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14 PM

第049章 「清道夫」工程

  第二天天未亮左安安就醒了,男孩燒也退了,呼吸比昨天更加穩健,左安安心下大定——可以走了。

  她花了點功夫把所有自己留下來的痕跡都清除掉,然後開始武裝自己。

  因為早知道會有惱人的雨季,她不但雨衣買了好多套,還買了幾身潛水服,她這會兒先將潛水服穿在裡面,然後套上雨褲,雨鞋,將男孩一層一層裹嚴實,用布帶綁在背上,才在外面給自己套一件大號雨衣。

  為了保護他的頭部,她甚至給他戴上了一個兒童頭盔。

  這樣一來,只要積水沒有漫到胸口,兩人都別想被弄濕。

  左安安看看沒有問題了,才從陽台一躍而下。

  外面積水已經很嚴重了,普通地方也有小腿高,那排水最困難的地方水位甚至能達到人的腰部以上,而雨還在不停地下著。

  饒是左安安也不敢大意,要一步一步踩踏實了才敢走,因此速度就極慢。

  等等,那順水飄來的東西是什麼?

  左安安皺眉看著那具被泡得面目全非的浮屍,大概是地震後屍體沒被挖出來,這會兒就被水沖出來了。

  而這浮屍好不好就當在她跟前,橫向地卡在了窄窄的路口。

  她顛了顛背上的男孩,戴著塑膠手套的手舉起當做枴杖的鐵棍,準備將浮屍弄開。

  「等等!別動它別動它!」

  忽然一個男聲喊起來,左安安就看見一個全身白花花的人……主要是他穿的衣服很白,白得耀眼,就像某些科幻片裡那些研究人員穿的防護服、生化服一般。

  這人邊喊便蹚著水艱難地趕過來,顧不得和左安安說話,只小心翼翼地趴在浮屍上,像在尋找著什麼。

  左安安拄著鐵棍等。

  好半天,這人才用鑷子從浮屍身上家畜一個東西,一條白花花的蟲子。

  左安安頓時臉色變了,連退了兩大步,一臉戒備地瞪著那蟲子。

  對面那人一連夾出了四五條白蟲子,小心地收在一個玻璃器皿裡,又檢查沒有更多蟲子了,這才鬆了口氣,抬頭對左安安笑笑……他的防護鏡是外面看不到裡面的,不過聽聲音他是在輕鬆地微笑:「嚇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不用害怕,這蟲子不是什麼害蟲,這是對我們有益的蟲子,它們有一種非常強大的消化系統,等我們把它們的基因破解了,或許就能改造出能吞噬垃圾的新型蟲子。」

  他說著還指指水面上漂浮的各種垃圾,積水排不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垃圾堵塞,甚至以往已經埋在地下的垃圾這一次都被大雨衝了出來,不把這些東西處理掉,W市的重建工作將有不小的阻撓和困擾。

  左安安卻絲毫沒有輕鬆,哪怕是全天下最最有益的蟲子,光長的那個熊樣,它就是左安安的天敵。

  不過聽完這人的話,她還是略微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為聽到這蟲子將來可能吃垃圾而放鬆,而是聽到這蟲子還沒有被研究,不是人為培育出來的。

  末世之後,因為地震,因為連續降雨,因為衰老者的橫行肆虐,全世界都陷入一種亂局中,各種屍體垃圾堆積腐爛,滋生出可怕的疫病。於是科學家們不得不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不然已經遭受種種厄難而銳減到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口,將會死於大規模的傳染病,那時候人類才真的是完了。

  有的科學家、醫生發明各種藥物,而有一類科學家們發現了消化分解能力特別強的幾類蟲子和真菌,研究證明這些蟲子和真菌的基因都發生了變異,科學家們提取出有效基因,通過基因工程培育出了新型的真菌,稱為「清道夫」,只要一小撮……一支小小試管懸浮的少量「清道夫」,就足以讓一座垃圾山消失。

  這本來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要知道,這世上質量守恆,不可能一堆垃圾就這麼憑空消失,是的,它們成為了「清道夫」的能量,它們孕育出了比原本那座垃圾山體積還龐大的「清道夫」!

  左安安想到末世兩個月後的那樁驚天慘劇,哪怕心臟足夠強悍,還是禁不住生生打了個哆嗦,感覺雞皮疙瘩遍佈全身,看著對方男人那玻璃罐裡的白蟲子,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絲心悸。

  「你們要研究這個東西?」這種研究不是末世一個月後,垃圾問題格外突出了,科學家們才開始研究的嗎?而且首例成功的研究以及「清道夫首試」活動都是發生在首都。

  也幸好是在首都,軍事力量強大,不然那群龐大的「清道夫」能在一夜之間把整個首都給吞噬掉……那玩意絕對不比地震和衰老者破壞威力小,甚至是毀滅性的。

  「是啊。」對方仍舊輕鬆笑著,透著幾分憨直和自豪,也不防備左安安,「我們幾個教授早就盯住垃圾問題了,這雨一下他們就更等不及了,我們W市不是無災區嗎,正好是做研究的最佳地點,都跟首都方面申請過了。」那邊還會派專家來支援呢!

  果然!

  左安安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W市這種弱雞城市,做這種要命的研究和試驗,出了意外誰來抵禦誰來扛?

  左安安張了張口,可是自己要怎麼說?現在就沖人家喊這是比核武器更恐怖的東西,誰會信,人家不把她當做瘋子抓起來才怪!

  倒是那男人抓了蟲子後很開心,主動把浮屍弄開,跟左安安說:「可以過來了,耽誤你時間了真不好意思。」

  他伸手過去想扶左安安一把,可是左安安哪裡願意碰他那抓過蟲子的手,儘管兩人都是戴著手套的。

  等左安安自己走過去,男人才大驚:「誒,你還背著個孩子啊,這大雨天的,你一個小姑娘帶著一個孩子怎麼出來了,路很不好走的。」

  左安安有心想知道這男人的背景,以後也能知道是哪幫人在研究「清道夫」,就說:「沒辦法,昨天我出來找物資,沒想到被雨困在外面了,今天再不回去還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

  對方點點頭:「也是,這雨預測要下好幾天呢。那你一定要小心,這雨水毒得很,我們統計出來的數據,昨天全市幾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出疹子、得皮炎了,現在大家都不敢出行了……你往哪邊走,順路的話我送你一程吧。」

  他看著女孩子自己年紀就不大,瘦瘦小小的個子幾乎都要被積水給淹過去,讓人看著揪心得很,更別說背上還背著一個更小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15 PM

第050章 搶地盤

  他說著還一面掀開了面罩的一半,露出一張二十來歲的方正黝黑的臉龐。

  單看這張臉,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十分樸實厚道的男人。

  左安安不相信相由心生這個詞,因為有些內心很陰險邪惡的人,表面上完全可以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有句話叫衣冠禽獸,指的就是表裡不一面善心惡。

  可是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倒感覺確實可能是個忠厚熱心的,這是一種直覺吧。

  左安安想了想,就直說:「我要去濕地營地。」

  「濕地?哪個濕地?」對方愣了下兩秒才想起來,「不會是東一區大學城旁邊那個濕地吧,我勒個天,那邊可遠了,這麼走你今天天黑可能都回不去!」他很懷疑她之前為什麼會跑到這麼遠來。

  左安安露出有些無奈的神情:「我先前迷路了。」

  「唉,你這樣……現在世道可壞了,你這樣很危險,我的隊伍在兩三里地外,一個小時之後回合,你要不先跟我回去,等以後雨停了再去濕地?」

  左安安看他一眼,心裡暗歎,如果這人不是裝的,這也……太好騙了吧。

  居然主動把自己的情況交代出來,有趣的是一邊還說現在「世道壞」,難道他覺得世道只對她這樣看起來柔弱的孤身女孩子壞?

  「那恐怕不行,我出來這麼久了,再不回去,營地裡的東西……」

  「沒有人幫你看著,你家沒別人了?」

  左安安搖頭,然後感覺到男人用一種非常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她有點黑線。

  她說這話是有點裝可憐的意味,可是她性子擺在這裡,怎麼也裝不出來那味道,語氣都還是平靜冷硬的,沒想到對方馬上就先自己同情上了。

  不過和這樣的人套話委實是輕鬆的。

  一段路相伴下來,左安安就知道這人叫高天喜,大家都叫他小高,是一個姓廖的生物基因方面的教授的助手之一,同時還是某名牌大學的碩士,不過他自己說是助手,左安安聽著他平時要做的事,覺得這就是個打雜的。

  而且她也知道了,那廖教授和另外幾個專家教授一起在做「清道夫」工程,現在他們發現了一些消化能力特別強的蟲子和菌類,然後需要大量的收集這些東西以供研究,高天喜就是出來幹這個的,而其他助手則是躲在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研究中心查找資料、準備器材之類,相比之下高天喜可算領了個苦差。

  「你們研究中心在什麼地方啊?」左安安做出好奇的樣子。

  「現在是在政府大樓那邊,不過聽說過一段時間要搬去大學城,那邊可能要安全點。」不過這事還沒定呢,現在W市的政方和軍方在暗暗別苗頭,估計要誰贏了誰才能完全掌管研究中心,但首都方面要真的送專家過來,肯定是要軍方護送的,中央軍方送來的人能給市級政府的人管嗎?

  哎,反正這些東西複雜得很,搞得研究中心現在也是人心浮躁。

  左安安聽了這些心裡就有數了,無論是政府大樓還是大學城,都離濕地不遠,她是要安安生生地度過先頭這一兩個月的,怎能容忍睡榻之旁一群蟲子興風作浪?所以這件事她是一定要關注甚至是插手的,但是該怎麼做她現在還沒有頭緒,知道研究中心在哪裡到時候也不會茫然無措。

  兩三里地他們走了幾乎整個小時,那處還算結實的小樓裡,高天喜的同事已經來了幾個,個個和他一樣的行頭,一樣的抓了好些瓶瓶罐罐的古怪蟲子,左安安就知道這高天喜沒有騙她,她拒絕了高天喜的挽留,只歇了片刻便繼續背著小男孩往濕地方向走。

  沒有旁人在,左安安便加快了腳程,事實上只要不是積水太深,她走得還是挺快的,哪怕是及膝高的水位她也走得如常人步行那般快。

  餓了便吃塊巧克力,往嘴裡塞個飯團,渴了掛在脖子上的保溫瓶隨時可以打開來喝,累了催動體內真氣運轉一周,便可以暫時消除疲勞,她都不用歇腳的,在下午兩點多的時候,終於就遙遙看到濕地了。

  雖然這裡也不過是個暫時落腳點,山上的屋子又小還有些憋悶不通風,但看到這塊土地的時候她還是不可遏制地感覺到鬆了口氣。

  有種終於到家的感覺。

  在這亂世中有個安身之所,實在是很幸福的事情。

  不過濕地裡的淒慘模樣還是讓左安安感到意外。

  濕地麼,本就是一片開闊的泥土地,一天一夜的暴雨下過之後,泥土混了水,人再踩來踩去,處處是泥漿水,幾乎都撐不住腳,地勢低的積水嚴重,地勢高的泥沙俱下,最要命的是河道裡水滿上來了,幾乎分不清哪裡原來是河,哪裡原來是陸地。

  左安安看到許多帳篷被風刮倒了,被雨水澆透了,被地上積水泡得隨時都可以撕爛一般,許許多多的人們不得不冒雨搬遷,可是搬來搬去地就這麼大,又能搬到哪裡去呢?

  簡直哀鴻遍野。

  左安安微微抿了抿唇,逕直往山上走,只是還沒山上就聽到上頭一陣吵鬧,而且正是她那小磚房那邊發出來的聲音。

  她快走幾步,就看到一群人在她屋門前吵鬧推搡,幾乎升級到打鬥了,她藏身到一棵樹後冷眼看了會兒,原來是兩撥人同時看中了她這屋子,還有屋前的空地——這邊雖然也潮濕泥濘,但這裡地勢高,雨水積不住,昨天那樣的暴雨也沒有發生滑坡之類的,這些人覺得這裡可以落腳,至少比下面濕地好多了,於是過來要搶。

  兩撥人誰也不讓誰,越吵越大聲。

  左安安還看到了陳英,她夾在兩撥人中間,大聲地說:「這個地方是有主的,她人很快會回來,你們還是快走吧。」

  可是誰也不聽她的,反而把她一把推倒在地,然後有急性子地就去撞門,不過左安安新裝上的防盜門可不是什麼殘次貨,一下兩下怎麼撞得開,他們就去撿大石塊,眼看是要砸門砸窗了,嘴裡還喊著屋裡肯定有好東西,先拿了再說。

  還有人打開皮卡車的門,鑽到裡面瞎搗鼓。

  還有人爬上門前左安安剛搭起的棚子上,要把上面的帆布扯下來。

  左安安眼神冰冷起來,冷笑了一聲,從地上撿了個石頭,在手裡拋了拋,便調動真氣投了出去,砸在那正搬了塊大岩石要去砸門的壯漢腦門邊,壯漢大叫一聲撒了手,岩石直直地砸在他自個兒的腳上,他更是殺豬般地嚎叫起來,旁邊的人都給震住了。

  左安安邁步走出去:「都給我滾蛋!」

  ……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16 PM

第051章 四個主城區

  這群吵鬧打砸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看著從樹後出現,然後踩著石板鋪就的濕漉打滑的山路走上來的女人。

  雨還在下,哪怕不比昨天的如潑如灌,還是比尋常時候的中雨要大上一些的,渾濁的斜斜的雨絲模糊了人們的視線,這走來的身影所帶來的巋然而肅殺的氣場叫所有人心臟都緊縮了起來,可等看清這就是一個單身女人,沒有別的人出現,這些人吊高的心又回到原處。

  「你TM是誰啊!」

  「哪裡來的臭娘們!一邊去!」

  「這裡是我的地盤。」左安安壓下心頭的不悅,決定還是要先禮後兵……至於之前砸了某人的頭,那只是使這些人安靜下來的小小手段,無視好了。

  可惜這些不速之客才不珍惜左安安這硬擠出來的客氣,一個個誇張地笑了起來:「你的地盤,哎呦您老哪位啊,這裡哪兒寫著你的名字?識相的趕快滾!」

  「說起來,這裡本來的確是住著一個外地女人來著?」

  「哼,一個外地人咱們願意收留她就該感恩戴德了,這麼好的房子她有那個福氣住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

  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怪聲怪氣地把左安安一陣貶低,那捧著叫直嚎的壯漢也噴火似地瞪著左安安:「是你!是你暗算我,兄弟們把她給我往死裡揍!」

  幾個人便衝了過來。

  啪的一聲,左安安腦海裡一根弦斷了,她微微瞇眼,將手裡另一顆石子也扔了出去,這次打在一人的膝蓋下方,地那麼滑,這人沖得又快,於是就戲劇性地整個人向前騰空飛了起來,直接滾下了斜坡。

  沒喊幾聲就沒了聲息,也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

  這還不算完,左安安手裡拖把棍還在,一手護住背後的小男孩,另一手刷刷揮打幾下,那衝來的幾人頓時全部倒地不起,她一腳踩在一人背上,拖把棍戳在另一人胸口,冷冷斜睨著其餘人:「還來嗎?」

  剩餘的人面面相覷,還是有幾個人不怕死地揮傢伙上來,左安安伸手入雨衣裡,刷地掏出一把手槍,一槍打在一人腳前,濺起一蓬泥水花。

  現場死一般的安靜。

  左安安舉著手槍,慢慢地、穩定地移動,指到誰誰抱頭或者跪地求饒,幾秒鐘前還不可一世的人們,這會兒軟成一灘蟲子。

  她嫌惡地道:「滾!再讓我看見你們……」

  「不會了不會了,再也不敢了!」這些人一個個屁滾尿流地跑了,左安安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皺了皺眉頭,走過去扶起倒在地上起不來的陳英:「摔著哪了?」

  「腰、腰好像閃了。」陳英抱歉地說:「對不起啊,我一聽到他們上來就趕來阻止了,可是什麼都沒做到。」

  「不關你的事。」事實上看到她在這裡左安安已經很意外了,左安安知道她有點和自己交好的意圖,但自己一夜未歸,而那上來搶地盤的是兩撥數十個的壯年,陳英出現在這裡是要得罪很多人的,可她還是出現了,這已經很難得了。

  她扶著陳英到門前的棚子下避雨,這棚子已經被那些人弄得歪斜了,上面的帆布也被扯開了大半,還變得皺巴巴的,左安安看了就覺得火氣又往頭頂竄。

  她讓陳英扶著窗台緩一下,自己拿出鑰匙,開了門便閃身進去。

  裡面有大量不能讓陳英看到的物資呢。

  一進來就是「阿歐」一聲,本來蔫噠噠趴在地上的小毛驢一下子昂起大腦袋,同時還站了起來……一股牲畜的騷臭味也隨之傳來。

  左安安看了眼那堆乾草上的驢糞,嘴角抽了下,小毛驢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聲音一下子弱了三度,委委屈屈地「阿歐」一聲,腦袋挨過來想蹭她。

  「別鬧,我身上髒。」

  左安安說,小毛驢果然就不湊過來了,她暗暗稱奇,這傢伙難道還真聽得懂人話?

  不過現在可不是細究這個的時候,她手一揮,就將屋裡的物資收了大半起來。還好之前她就把珠子空間整頓清楚了,盡可能地空出空間來,這會收起來很是容易,但畢竟珠子空間太小,裡面東西有多,所以這一屋子的物資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收不進去。

  她脫去外面的雨衣,將背上的小男孩解下來放在床上,小心地摘掉他的頭盔。

  露出下面那張蒼白但是沉靜的小臉。

  左安安鬆了口氣,不過又有些擔心,這一路走來,這小傢伙居然半點清醒的跡象也沒有,昏迷得這麼沉,是不是傷還很嚴重?

  她拿幾塊布蓋在屋裡的物資上,便轉身出去讓陳英進來休息一下,陳英搖搖手:「我出來久了,家裡兩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現在舒服多了,該回去了。」

  她也看出來左安安屋裡大概有些不好給外人看的東西,她一向是個會看眼色還識趣的人,這是她生存的法則之一。

  左安安留了一下也就不勉強她了:「今天謝謝你了,一會兒我過去看你。」

  陳英連忙搖頭:「我那邊這會兒亂得很,不好髒了左小姐的鞋,只是今天的事,那些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你心裡要有準備。原本我幫你辦了證明,但以往拿出來還能威懾一下人,但這場暴雨說來就來,下了一天一夜還不停,下面什麼情形左小姐你大概也看到了,他們現在都想辦法看能不能往山上遷移,左小姐你這裡是現成的寶地……」

  左安安聽了想了下:「我對這裡的管理制度還有許多不理解的地方,我送你吧,我們邊走邊說。」

  這下陳英就沒法說不了。

  「真說起來,我們這裡是很亂的。」陳英組織了一下措辭,「從頭開始說吧,我們W市近三百萬人口,現在為了方便分作了四個主城區,我們稱東一區、東二區、西一區和西二區,我們這裡就屬東一區……」

  整個W市四個區,從最初的十個上規模的臨時營地,到今天大致已經有十七八個營地,在東一區因為大學城營地的有名和強大,只有三個營地,大學城,濕地,以及另外比較遠的一個。

  每個營地的輻射圈是周邊的街道村鎮,因為如今道路崩壞,交通不便,大家都是就近落腳,大學城那樣的才會吸引人雖遠而投奔。

  所以來濕地營地的人的來源,也是很雜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19 PM

第052章 蟲子

  「……總共六萬多人口,這個數字不算大,卻涉及到了3個街道、2個鎮、11個行政村、6個社區,還有居委會、辦事處若干,有的是上下級關係,有的則不是,亂得很。每個地方還都有好幾個負責人,基本上都是各顧各的,為了水和食物,還有用地、帳篷這些資源,彼此都是競爭的關係,有了大事才聚在一起商量,可基本也是誰都不服誰。更別說還有大量的來自各地的外地務工人員,所以我說濕地裡形勢是很亂的。像剛才來搶左小姐的房子的兩撥人,就分屬兩個行政村,他們一旦回去把事情捅上去,到時候就不是幾個人丟面子的事,而是整個村子的利益關係了。」

  左安安表示理解,W市是特殊的。

  當有衰老者的威脅時,天下百姓都是一家,至少分派不會太多,像濕地這樣一塊小小的地域和勢力,基本就一個頭腦,統一有效地管理,可這會兒這裡是什麼情況,自然一個村歸一個村,一個社區歸一個社區,一盤散沙一般。而W市少了最大的生存威脅,少了共同的敵人,那麼其餘糟心事就多了。

  她問:「你覺得這件事怎麼處理比較好?」

  陳英小心地看了看她:「我說句實話左小姐不要生氣。」

  「你說。」

  「你那塊地盤在到處積水的現在,確實是很不錯的,所以必然有人要去搶,今天你震住了兩撥,明天就回來四撥,你能力雖強,可是每個消停也不是回事對吧?我給個建議,找個你看順眼的勢力,把旁邊的區域分給他們。」

  陳英說得還是客氣話,她雖然一口一個「左安安的地盤」,其實她們兩人都知道,那個地方只是左安安捷足先登,先住上了,於情於理那都不是屬於左安安的,所謂分點區域給一個勢力,說白了就是和某個勢力談妥,周邊你們可以用,但那房子及前後空地,左安安她依然要穩當當地住著。

  類似於一個共贏互利的策略。

  「左小姐你畢竟是先佔住房子的,加上你應該是異能者吧,現在對異能者是有特別優待的,你以異能者的身份把那房子申請下來,應該不會困難。」

  左安安沉默了片刻:「我該去找哪個勢力?」

  她對這裡不熟,這事還得咨詢陳英。

  陳英眼裡劃過一道亮光,隨即又猶豫下來,半晌才說:「我給你打證明的時候,找的是我爸爸以前的朋友,他也正好是政府派下來統籌管理濕地的人。」

  不是說濕地就是一盤散沙嗎,原來有總管啊?

  陳英臉色有些尷尬,那點點疹子似乎都透出幾分難為情來:「他本身本事是有的,名義上也有權力,只是才來濕地不久,暫時還沒什麼實際話語權,他正想改變這個現狀。」她連忙又說,「我想他會主動找上你的,到時候你看過他的為人再做決定不遲。」

  左安安恍然,一個被架空的,想要奪回權力的主事者。

  相比起加入那些互相爭鬥正歡的大小社區、村子,和這樣一個人合作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還要看看人怎麼樣吧。

  「謝謝啊,我會考慮的。」

  「你不覺得我是為熟人說話,居心不良就好了。」

  左安安搖搖頭,到底是說的實話辦的實事還是為了謀私利謀好處,她還是分得清的。

  說話間,兩人踩著泥濘積水的小路,慢慢走到陳英所住的地方了。

  陳英住在二十一區,濕地從最初開始就分為三十個區,頭十個區是位置最好的,倒數幾個是最爛的,陳英住的二十一區不好不壞,算是中等,平時倒還好,這會兒下了雨積了水之後,這裡畢竟地勢較低,整片地方水淋淋,幾乎才不進去腳步。

  尤其不遠處幾座垃圾堆被水沖開,垃圾飄得到處都是,左安安低頭看了看,一個垃圾袋飄了過來,裡面有幾條魚骨頭,白色細長的蛆蟲在上面竄來竄去。

  不是高天喜收集的那種蟲子,而是正常情況下垃圾腐爛會出現的小蟲子,是蒼蠅的卵發育而來的,有在鄉下生活過的人通常能在糞坑裡看到它們的身影。

  左安安眨了眨眼,轉開目光,身子卻不自禁緊繃起來。

  陳英察覺到了,連忙對她說:「我到了,左小姐你快回去吧。」

  左安安也不想這麼矯情,她前世曾到處翻垃圾堆,常常都能碰到這樣的蟲子,當時她跟個小強一樣,什麼都不怕,別說只是幾隻蟲子了,可是後來慢慢聽說了「清道夫首試事件」,她就有些心有慼慼然了。

  最叫她銘心刻骨的是佟嘉坤曾將她的掌骨和髕骨抽去,還不允許任何醫治,大熱天,密不透風的地下室,她奄奄一息真氣凝滯,復原能力也一落千丈,有一天她覺得傷口癢癢的,一眼看去,有蟲子在蠕動……

  就是這樣白花花、軟乎乎的……那時候剛長出來,幾根頭髮絲一樣細……

  從她的肉裡鑽出來……

  左安安驀地閉上眼,生生打了個哆嗦,另一手朝陳英擺了擺。

  陳英擔心地看看她,也揮揮手,往自己住處走。

  左安安迫使自己盯著那塑料袋裡的蛆蟲,發現這法子沒用,非但沒有克服恐懼,反而越看她就越毛骨悚然。

  面對高天喜抓的那零星幾隻蟲子,她還能忍,只是微微有些心悸,可是面對這樣一團,她受不了了。

  她要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可是前方卻傳來陳英的喊叫聲還有打罵聲。

  陳英是她挺喜歡、挺談得來的人,也幫了她許多,以後肯定還有需要她的地方,左安安猶豫了一下,快速越過那個塑料袋,可是前方水裡還有更多的垃圾,她只有抬頭挺胸目不斜視,心裡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

  我穿著最厚實的雨衣,穿著最最防水的潛水服,雙重保護呢,不怕不怕……什麼蟲子都是浮雲,都是蛋白質而已……

  很快趕到那吵鬧的源頭。

  陳英正被人揪著頭髮打。

  那是一幫男女老少俱全的人,他們掀翻了一個又小又舊的帳篷,把所有東西弄得亂七八糟,然後從下面的泥漿裡大肆挖掘,挖出了用透明油紙包著幾大包東西。

  左安安一眼就看出,那是昨天陳英弄回去的物資。

  周圍遠近圍觀的人頓時眼冒綠光。

  那幫男女老少也瞬間圍上去把物資搶到自己手上。

  「好啊陳英!出息了!都學會悶聲發大財了!藏得還挺嚴實!」

  那個腰粗膀圓都可媲美相撲選手的大媽揪著陳英的頭髮大聲數落,「當年你肚子裡揣了一個,還帶著一個殘廢弟弟,一家子過不下去,是表姨奔東走西賠足了臉面,給你謀了個實缺,你們一家三口這些年沒餓死還不是我的功勞?就沖這我就是躺你家吃你的也是應當!你現在有點好東西就忙忙慌慌地藏起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表姨媽?真是喪了良心呦喂!」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24 PM

第053章 接上山

  一旁陳英那個患有殘疾的瘦弱弟弟和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被人壓在髒水裡,旁邊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垃圾。

  左安安胃裡的酸水又犯上來了。

  她忍不住了!

  當相撲大媽和陳英互相撕扯的時候,大媽的胳膊被一隻纖細的手牢牢扣住,然後給一股大勁擰了開去,大媽隨著這股巨大的力量登登登連連倒退,一屁股坐倒在泥漿裡。

  左安安帕子捂著口鼻,對陳英說:「收拾東西,跟我上山!」

  陳英喘著氣一臉茫然,她正和這個不要臉的、屢次上門搶東西的表姨拚命呢,沒想到表姨就摔了個四仰八叉。

  「左小姐?」

  「快點!」左安安走向那群男女老少,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肯定是那大媽找來的幫手,說不定都是她的家人,這人數可真夠壯觀的,養活這麼多人不容易吧?

  左安安一句話也不說,劈手奪過幾大包東西。

  這些物資基本可以說就是左安安給陳英的,這些人也敢碰?

  「找死啊你!」

  對方不服,左安安一瞪眼,腳一踹,粗魯野蠻地震懾住了這些人,轉頭對陳英說:「跟我上山,我雖然不能讓你們一家人住進我的屋子裡,但在屋前搭個帳篷還是行的,那裡比這裡可好多了,你要是願意,就快動起來,有什麼東西都趕快收拾起來。」

  這髒水泡得不難受嗎?

  陳英如夢驚醒,忙不迭點頭,連忙攙起她弟弟和那個女孩子,她的小帳篷和裡面的東西都已經全掀翻了,她將帳篷布一灘,七七八八的東西都往裡面扔,然後裹成一個大包裹,直接在水裡拖,而她弟弟還帶上了竹竿木板這些。

  左安安想說有的東西扔掉就是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曾幾何時她比他們更拮據小氣,但凡用著的東西,哪怕是個破碗,一塊破布,都是要緊的,是得之不易的。

  那「表姨」一邊幾次三番要鬧要阻攔,都被左安安恨恨治住了,吃了幾回虧誰也不敢再惹左安安。

  左安安一行四人順利離開,浩浩蕩蕩地來到山上,每個都走得氣喘吁吁,左安安扔下手裡的東西,看看這三人,一個個都跟泥漿裡滾了十幾圈撈出來的一樣,而且他們都起疹子了。

  「你們這樣不行。」人都領來了,左安安也不能看著他們在自己門口倒下,那不是幫人,反而是添亂,「你們等著。」

  左安安進屋,拿了一架折疊梯子和兩塊帆布出來。

  梯子撐開,放在門前的帆布棚子下,對陳英說:「你把這上面的布重新綁好。」

  然後自己鑽上了皮卡,發動起來,前進倒退折騰了片刻,將車子停靠了過來。

  之前蓋皮卡的帆布剛才差點被人拿走,這會兒都落在泥水裡,變得髒兮兮,左安安使勁抖了抖,一端繫在棚子上,一端綁在皮卡上,在屋子前正面撐開了一個雨淋不到的大空間。

  然後將那兩塊帆布把一面側邊給圍了起來,這樣一來,這個空間一面是屋牆,一面是帆布,一面是皮卡,雖然不夠齊整硬挺,但也總算能呆人了。

  左安安又和陳英及她弟弟陳亮一起,把地上水坑掃掉,泥土填平,左安安還有些干木板和之前修房子生下來的磚石,挨著牆在最好的位置鋪了開來,其餘地方鋪上陳英帶來的幾塊濕木板。

  左安安又拿出一頂中型的帳篷,這是易攜帶式的帳篷,都還是嶄新的,放在包裝袋裡都沒拆開過,陳英都不敢接。

  「先用著吧,你們三個現在這裡面睡,別一晚上就全體感冒發燒了,以後再弄個新的還給我就是了。」左安安說,還贊助了兩床乾淨嶄新的被子、枕頭,幫他們在干木板上搭好了帳篷,鋪好床。

  對這些左安安是真的不怎麼在乎,不是她財大氣粗,而是她的珠子空間實在不夠大,桃樹空間又不能、也不捨得當做儲物空間來用,這使她收集物資的時候都得扣著量地收,沒看到她碰到食物時都是撿重要的收嗎,棉被帳篷這些她看到無數了,最後收回來的不過千百分之一。

  這讓她覺得很浪費,覺得沒有最好地發揮空間的作用。

  她所擁有的,對於整個W市來說只是滄海一粟,雖然雨季過後很多物資會被淋壞、浸壞,但肯定還保留下來不少,她這會兒用掉了,到時候再去收集就是了,不過就是耗點時間力氣。而通過這樣的行動,讓空間更大地發揮作用,創造更大的價值,這才是她喜聞樂見的,哪怕這個作用不是用在她身上,但只要用得樂意,她也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喜悅感和成就感。

  只是對棉被帳篷她不心疼,對水她就十分心疼了,可是陳英三人髒成這樣,不清洗她都看不過去。

  她咬咬牙拎了五桶飲用水出來:「你們清洗一下吧,身上必須弄乾淨,換上乾爽的衣服,要是暫時沒有衣服,我可以先跟你們,不然你們生病了我也會跟著倒霉,還有些吃用的東西也要清洗一下。」

  她嚴肅地說完,見陳英也鄭重點頭了,便不再管他們。

  陳英自己也是有爐子和盥洗器具的,燒水洗澡都不用她再操心,左安安給他們挑了幾身大約合身的衣服,便關起了門來。

  累!

  並且還餓!

  她這一整天也沒怎麼正經吃過東西,忙到現在都四五點了,當然餓了。

  不過她沒急著煮東西,而是打量起自己的屋子。

  這間屋子格局其實挺逼仄。

  山洞部分兩米多長兩米多寬,放了一張一米二的床,旁邊一個小立式衣櫃,裡面是日常穿用衣物,緊挨著是靠牆擺放的一張長條原木書桌,擺著洗漱用品和一些小東西,地上還有兩個大行李箱,都是衣物用品。

  磚房部分略寬也略長些,但整體空間亦不大,床尾過來唯一的窗口下就是廚房部分。

  她之前弄到了一張結實寬闊、結構簡約的辦公桌,用來做了灶頭,煤氣灶擺放在上面,長長的管子連著下面的煤氣桶,辦公桌空餘的地方井然有序地擺著油鹽醬醋、鍋碗刀筷,平時不用開火時就用一塊大塊紗布罩著,十分乾淨。

  辦公桌下便是米桶臉盆這些,一些蔬菜存貨被她從空間裡拿了出來,和麵餅、香菇、豆子、雞蛋等等這類分門別類地放在幾個儲物箱裡,排排放在桌下,既整齊又整潔。

  此外最壯觀的,還是挨牆擺放的一溜兒飲用水桶。

  除了這些,滿屋子堆滿了吃用物資,有的還被瓦楞箱、收納箱收著,哦,還有她回來後才拿出來的一輛破舊機車,還有可憐巴巴地蹲在門邊的一頭小毛驢……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25 PM

第054章 整理

  看到小毛驢,左安安撫了撫額,該怎麼安置這個小傢伙?總不能一直放屋裡吧?別的不說,這氣味……還有也不衛生啊。

  可是外頭給它搭得那個棚子,才只立起來一個骨架,大雨天也不好去弄。

  左安安木著臉移開目光,先忽略這個糟心的。

  這樣看來,她的財產也確實太豐厚了些,而且一目瞭然。

  隨便進來個人就一眼看了個底兒掉。

  這樣可不好。

  她搬來折疊梯,以山洞部分和磚房分界處為界限,在兩面牆上釘上釘子,找出兩塊窗簾布套上線,綁在釘子上,做成可以收拉的狀態。

  這樣,只要一拉簾子,就將屋子分成裡外兩部分了。

  然後把外間的物品盡量往裡間收,又將箱子推到床底下去,這些箱子外面看不見裡面,尤其收納箱還可以掛鎖,她完全可以借此掩護從空間裡拿放東西,十分便利。

  這是為了防外人,也未嘗不是防床上那個來歷不明的小男孩。

  左安安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過會兒富足點的生活容易嗎,還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但這也沒辦法,她到底不是死獨死獨的人,遇上願意幫忙的、看得順眼的、對自己有好處的,就拉一把拉近點,於人於己都有好處。

  完了稍微清洗了一下,她才開始做飯。

  考慮到外面三人肯定也是餓著肚子,而且一時半會吃不上熱食,左安安索性就煮上了他們的份量,還在飯上蒸上了一大碗蛋羹。

  她是在高壓鍋裡煮飯,因為是單灶煤氣灶,等飯熟了才能做菜,她翻了翻自己的存貨,土豆白菜豆角番茄都有,可她吃了空間出產的小白菜,這些還算新鮮的蔬菜就一點吸引力也沒有了。

  最重要的是空間小白菜不但味道好,而且品質有保障,營養價值絕對是很高的,她雖然沒從裡面吃到靈氣,但對消渴解饑、提神補氣,左安安覺得可能也有功效。

  想到外面三個那瘦骨嶙峋搖搖擺擺的樣子,還有泡得浮腫、疹子星星點點的模樣,左安安決定讓他們也吃一點小白菜,這樣也可以驗證一下她的猜測,看看空間小白菜對身體到底有沒有明顯的益處。

  她煮了一鍋小白菜湯,先是盛出了一半,剩下一半加了大量開水,接著燒開,哪怕要給陳英三人吃,但小白菜味道實在優質,她可不想他們很明顯地吃出不同來,畢竟陳英這個人哪怕再有眼色,她也是個有自己思想的人。

  她先弄了些湯,小心翼翼地喂小男孩吃下,然後再餵他吃了些蛋羹,一開始她是有些笨手笨腳,但幾次之下便掌握了技巧,這孩子雖然昏睡著,好在還能吞嚥。

  喂完了他,她才從高壓鍋裡打出自己的飯量,蛋羹也撈出一部分,在大碗裡兩個拌一拌,美美地撈了一勺,再喝一口菜湯,簡直把自己美翻了。

  她就是這樣,因為前世狠餓過那麼些年,深知食物的珍貴,她對吃的其實要求很低,能吃飽就行,甚至有時候都不挑味道生熟;但另一方面,正因為餓得太慘,她對吃的就像對住處一樣有一種執念,所以才將廚房佈置得盡善盡美,內心裡希望給自己最好的一切。

  有些東西哪怕是她不大用的,也要備在那裡,比如辦公桌抽屜裡姜蒜辣椒、各種講究的調料刀具。哪怕她廚藝其實很一般,但看著廚房這邊佈置得好像大廚的私家廚房一樣,她心裡才覺得滿足踏實。

  只能說這方面她執念太深,一點都不願意將就。

  慢慢地享受著吃完了,這時外頭三人也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左安安打開門,對陳英說:「我做了飯菜,你來端出去吃吧。」

  陳英正在收拾東西呢,聞言越發受寵若驚:「我們已經這麼麻煩左小姐你了,怎麼還能吃你的東西,我們自己有乾糧。」

  「乾糧怎麼比得上白米飯,我就今天給你們做一頓,要是天天這樣我也沒這麼財大氣粗,快來拿吧。」左安安對陳英這種態度十分滿意,她沒有因為自己把她們帶到這裡來,還給這給那而心大起來,這很好。

  她的性子就是,你越是不爭不搶,她越發願意給你一些好處,當然前提是這人本來就合她的眼緣。

  左安安讓她端滿滿一大碗的菜湯,自己一手高壓鍋、一手大半碗蛋羹出來,這才發現陳英他們沒有桌子用。

  她又轉回屋,拿了張床上折疊桌子來:「放這吃吧。」

  她站在一旁,看陳英將這一片收拾得井井有條,只是什麼東西都只能擺在地上,盡量都用油紙、袋子套著,看上去就未免雜亂了不少。

  她有些遺憾,衣櫃、儲物櫃、桌凳這些,她見過不要太多,只是空間有限,除了自己需要的,她幾乎都沒拿回來,現在想來還真是挺惋惜的。

  她看看那個怯怯地低著頭小口小口吃飯的女孩子:「這是你女兒?」倒是沒聽她提過,要不是今天,她都不知道陳英已經是這麼大的孩子的媽媽了。

  陳英說:「是啊,我女兒慧慧,今年六歲了,慧慧,叫阿姨,謝謝阿姨的飯菜……」想著不對,左安安看起來這麼年輕,一句阿姨得把人叫老了。

  可是叫姐姐的話,這不是亂了輩分嗎,她是萬萬不敢將左安安當成晚輩來看的。

  左安安說:「就叫阿姨吧,這個不拘的。」

  慧慧就怯怯地叫了一聲。

  陳英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孩子膽子小,這些天又被嚇壞了。」

  左安安先前就注意過,這孩子不聲不響是內向了點,但從頭到尾也不哭不喊,叫她幹什麼就幹什麼,看上去很乖巧。

  這麼小的孩子,又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神童,乖巧懂事其實已經足夠了。

  說到天賦異稟,她就想到屋裡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傢伙,不知道他醒來後能不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一旁張亮結巴著問:「那、那我呢?」

  陳英看看淡淡微笑的左安安:「自然是叫左小姐。」

  陳亮就高高興興叫了聲「左小姐」:「謝、謝左、左小姐收留,飯、飯好、好好吃……」陳亮還沒說完就被陳英瞪得不敢再說了,陳英生怕左安安不耐煩:「我這弟弟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就變成這樣了,話也不利索,手腳也落了毛病。」

  左安安笑笑搖頭,見自己在這他們都頗為拘謹,便起身進屋去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25 PM

第055章 未來新城中心

  陳英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吃得很克制,但還是掩不住十分歡喜的弟弟和女兒,又有些愣神。

  像他們一家子,小的小殘的殘,她雖然還算有點用,卻又是個女人,一家子可以說沒著沒落,被人看不起是小,看不見明天才是最叫人恐懼的,現在又出現了什麼喪屍,陳英都要絕望了。

  她是想找個靠山的,可是誰會平白無故給她靠?那些人跑上來搶地盤時,其實起先只有一撥人,她咬咬牙,又把消息投給了那撥人的對頭,這才有兩相爭執不下的情況,不然沒等到左安安回來,房子主人就得換了。

  她還自己跑上來勸阻,那個時候她心裡確實是存著討好左安安,給自己撈功勞的念頭的,什麼腰閃了,其實也有些誇大的成分在。她實在是害怕了,除了一個左安安,她不知道將來還能去求誰幫忙,表姨嗎?她不吃了自己就好了。那位名義上濕地總負責人的叔叔嗎?他自顧不暇呢。

  只有左安安,她彷彿是溺水時候最後一根稻草,陳英唯有牢牢抓住。

  可是還沒等她邀功,沒等她再多做什麼,左安安主動地救他們上山,給她們安身之地和帳篷棉被,那麼多那麼多的一切,甚至還提供熱乎美味的飯菜,簡直稱得上無微不至。陳英心裡很受震動,她突然覺得自己那些小心思是那麼可笑和卑劣,這個小姑娘,是人為她做一分,她就能還十分的。

  她有種感覺,只要自己往後不幫著別人害她,只要自己認清自己的位置,做到自己所能幫到她的一切,這個叫左安安的小姑娘,她能一直追隨下去。

  她低聲叮囑弟弟和女兒:「你們要記住,咱們現在的一切都是左小姐給的,以後要尊敬她,感激她,聽她的話知道嗎……」

  外頭雨還那麼大,頭頂帆布晃動不止,啪啦啦的響,陳英卻彷彿回到了父親還在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正置身最安全踏實的堡壘裡,內心充滿了希望和力量。

  ……

  在W市龐大的廢墟群中,有一些高大的建築經歷地震後依然巍然矗立,從東一區出發,沿著現稱「1號公路」的公路向南,越過一條蜿蜒入海的羅溪江,便是東二區,在這裡有一個W市最大的臨時營地——市政府大樓營地,簡稱大樓營地。

  大樓營地的中央便是一座保存最完整的政府辦公大樓。

  雨嘩啦啦地下。

  天色已經很晚。

  政府大樓有不少窗口還亮著白色的燈光,那燈光忽明忽暗,各自由那一層的發電機供電,電壓並不穩定,但在昏暗的天色中,依舊是難得的明亮之處,讓在周圍樓房裡、空地上避難的人們無比眼饞。

  一間辦公室裡,一個五官凜冽腰桿筆挺的年輕男人正研究著一堆資料裡,忽然他越看越煩躁,將手裡的紙、筆一扔,一下靠倒在椅背上,長長歎了口氣,掌根揉了揉眉心。

  玻璃茶几上對著電腦分析著一個視頻的小伙子趕緊起來給他倒了杯水,說:「頭兒,你休息一會兒吧,從昨天凌上到現在你就沒合眼過,我們的對手是個極度狡猾的慣犯,他既然詐死逃了,就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我看分析這什麼現場腳印啊、指紋啊,還有太平間、走廊監控都沒用,人家是有準備的!」

  有準備……

  陸征靠在真皮辦公椅上,看著頭頂風格簡約的LED燈,彷彿又看到開槍時,對方那嘲諷又憐憫,又好像解脫了一般的眼神。

  資料裡,禿鷲明明是一個無論何等境地,無論怎樣的艱難凶險,即便是旁人眼中毫無機會的時刻,他也不會放棄,會掙扎下去的人。那個讓所有人感到可怕和棘手的男人,縱是困獸之鬥,也要攪得天翻地覆,至死方休。

  可是這一次,順利地出乎意料。

  雖然他們也有傷亡,但比起他們原先預想的死傷慘重、同歸於盡要好太多,陸征甚至覺得,最後關頭,禿鷲根本好像放棄了,好像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那眼神,令他戰慄,更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子彈出膛的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做錯了。

  結果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金蟬脫殼的局嗎?

  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陸征眼中一黯,凌冽剛正的眉宇間似籠罩了一層憂鬱,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過,轉眼他又是那個挺拔硬朗的軍人。

  「滴滴滴……」

  桌上的特製聯絡器發出叫聲,陸徵取來一看,臉色一凝,示意小伙子別說話,自己快步走到窗前:「父親……」

  聯絡器信號很不好,紅色的信號燈一直在閃,那頭的語音背景始終是一片雪花沙沙響般的聲音,但那斷斷續續傳過來的話語陸征還是聽清楚了。

  他眉心蹙了蹙:「這是上面的意思,還是陸家自己的意思?」

  不知那邊又說了什麼,他眉頭漸鬆,「好的,我明白……我會盡力。」

  他掛了通訊,來到電腦前:「注意查收郵件。」

  小伙子連忙操作起來:「來了來了!」

  他們的郵件是通過秘密渠道,信號是格外加強的,饒是如此,這會兒天上只剩下半顆衛星在工作,信號依然卡得很,好容易完全下載下來,播放出來,卻是一張張的地圖,還有一份加密文檔。

  文檔打開時,小伙子瞟了一眼:「頭兒,這是……」

  「新任務。」陸征操縱鼠標研究其地圖,這是全國範圍內的受災情況,分別根據喪屍的多少、傷亡的輕重、建築物破壞情況、武裝力量的強弱,而用不同顏色陰影在地圖上標注出來,尤其是W市周圍一圈數據格外明確。

  這大概是迄今為止最新也是最機密的數據。

  小伙子一看就明白了:「也就是說,那些消息是真的,上面真的有意全力重建W市,使其成為真正的『喪屍真空區』、東南部大後方?」

  「不錯。」

  一旦這個大後方建立起來,將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對整個國家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

  陸征解釋道:「首都那邊喪屍猖獗,需要先等局面穩定些才有餘力輸出人手,在那之前,我們的任務就是守住未來的新城市中心位置。」

  「未來的中心不是市政府這塊兒?」

  「……不是。」

  新城市中心是根據周圍受災情況、地形、地質、未來發展潛力,等等因素綜合分析而選定的地址,隨著最後一張地圖放出來,看著那個用紅色五星標注出來的地點,陸征都微微一怔:「濕地?」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26 PM

第056章 逼近

  小伙子方遠連忙從堆積在沙發另一頭的地圖裡找出一張,攤在桌上,很快找到那塊小小的綠色土地:「在這兒,東一區,現在那裡也是一個臨時營地,一共六萬多人,不過被淹得不像話了,據說積水情況是所有營地裡最嚴重的。」他說完了,無比疑惑,「那邊一片泥土地,完全露天,周圍一個屏障都沒有,能成為城市中心?說旁邊的大學城營地是倒差不多。」

  是不是搞錯了?

  方遠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頭兒你沒有參加下午的會議,針對各個營地防雨措施,會上都議出了一些方案,而這個濕地……我看看筆記……據說六萬人要一半分散到周圍樓房裡,一半往山上遷,幾個訓練營駐兵的代表居然表示要派遣三十個官兵去維持秩序。」

  陸征果然皺起眉來。

  近來所謂的軍、政「奪位大戰」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視為滑稽、不知所謂之爭,但這W市裡,別說是軍、政雙方之間,哪怕這座政府大樓裡,也你拉一派,我結一黨;下面十幾個營地,各有各的想法,處處都暗潮洶湧,他雖然想阻止,但無奈手中無人有心無力。

  以往「軍」方面三個訓練營,主要管轄大學城營地及另外兩個營地,而「政」主要集中在大樓營地和周邊兩個營地,下面十幾個營地,要不兩邊都有人滲透,要不落在別的小勢力手裡,如大公司、家族之類的,只有濕地營地這樣「毫無價值」的,才沒人看得上,可這會兒「軍」動了,「政」肯定也不堪示弱。

  果然方遠接著說:「市政府接著就表示,也要派代表去指導濕地遷移行動,我看他們非得爭起來。」

  要是讓他們知道濕地是未來的新城中心,還不得爭破頭啊。

  陸征輕吐一口氣:「那就保密,這個任務你知我知……召集其餘人,我們開個會,明天就去濕地。」他來到桌前,看著散了一桌的資料,最後拿起那張空空如也的棺材照片,看了許久,然後把所有資料整理起來,妥善收進一個文件袋,封檔。

  ……

  東一區,大學城營地。

  處處都是漏雨、積水的呼叫,夜色中人們披著雨衣、踩著厚重的雨靴奔來跑去,急而不亂,還有好幾支隊伍在下水道出入口做緊急疏通工作,從昨天下雨開始到現在,這裡就沒有一刻休息安生過。

  「……經過兩天一夜的搶險工作,現在開始水位開始退了;危房、漏雨的地方,人也全部撤出來了;各大影院、體育館、圖書館床位都已增加,所有人員安排妥當。」林晟扶起不斷落下雨水的雨衣帽簷,那混血兒一般深刻的五官,泛著淡淡碧色的雙眸,挺拔出眾的身高,還有那貴族一般的優雅氣質,即便在夜色中也驚人地奪目。

  趙同州哈哈笑道:「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們軍隊執行能力是強,但一個個都是大老粗,學的也是打仗訓練的東西,要是沒有你,恐怕我們還真要向唐鈞請幾個專業人員來指揮,那時還不被笑話死。」

  林晟淡淡一笑:「我也只是略懂一二。」

  趙同州問:「你真的要去濕地?」

  「那裡情況比這裡惡劣數倍,我想盡一份力。」

  「唉,也好,反正也挺近的,不過也正是因為近,大樓基地那邊肯定覺得我們要擴張地盤了,肯定要起麼蛾子,你可別著了道。」

  林晟點點頭:「那我回去準備了。」

  「去吧。」趙同州一揮手,這個故人之子年紀不大本事倒不小,難得的是知情識趣,這麼些天下來他在大學城營地裡人氣一漲再漲,都快趕超他這個營長了,實在讓人不得不多心,好在他主動離開。那濕地也有六萬多人呢,雖然地方差了點,但也夠他一展身手了。

  跟在林晟身後的人回頭看了一眼,低哼一聲:「他這下遂了心意了,成天就擔心林哥你搶了他的位置,心胸如此狹窄,也難怪一把年紀了才爬到營長的位置。」就是不知道沒有了林哥,他能不能守住這個大學城營地。

  呃,不對,這個正營不行,不是還有副營嗎?趙同州的副營可是他們自己人。

  林晟卻不在意這些,W市是地位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上他心中的仇恨,他透過重重雨簾夜幕看向濕地的方向,左安安,禿鷲……

  ……

  「左安安!!」在W市北方的某個城市廢墟裡,某種怪物的吼叫格外滲人,一個人躲在一間半塌的公共廁所裡,接住廁所的氣味遮蔽身上的氣味。

  他此刻已經彈盡糧絕,身上還受了傷,飢餓、疲勞和無處不在的死亡威脅讓他精神幾乎處在崩潰邊緣,眼裡幽幽冒著綠光,咬牙切齒地叫著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左安安,左安安……」

  每一聲都深刻入骨髓,像在心頭拿刀子刻下一個個烙印,血滲出來,燃燒成火焰。

  地震前的幾個小時,他突然接到電話,W市的公安局有了左安安的消息,她甚至就坐在審訊室裡,涉嫌某個重要案子。

  當時佟嘉坤因為禿鷲落網的事,正在回收勢力,預備先縮起脖子避避風頭,接到這個電話時各項工作已到尾聲,他再也忍不住,草草交接手裡的工作,就立即坐私人飛機飛往W市。

  結果……

  突如其來的電磁波,飛機失控、墜毀,然後是世界末日般的地震,無處不在的喪屍怪物……

  佟嘉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他經歷了比之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還多的危險,死亡的鐮刀像那些喪屍一樣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彈到你面前,每每絕望時,他都要一遍遍念那個名字,被背叛的憤怒和仇恨總能讓他獲取新的能量,讓他一次又一次重新站起來。

  他要找到那個賤人,問她到底為什麼要離開他,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她有什麼不滿足的?

  「W市,左安安……W市,左安安……」

  「吼——」

  這樣的嘶吼聲,意味著又一頭喪屍被殺死,四周的喪屍吼叫了幾聲,便遠遠退了開去,這表明出現的人類頗為強大,那些醜陋而有初級智慧的怪物決定暫避鋒芒。

  佟嘉坤搖搖晃晃要站起來,但嚴重的失血讓他提不上力,視線無限模糊。

  「老大,這裡有個人!」

  「……你是什麼人,要去哪裡?」

  「W,W市……」

  「W市?」幾個來人互相看了看,「那裡現在可是聖地啊。正好大隊伍人數也夠了,明後天就要出發去W市,不如帶上這人吧,能獨自一人活這麼久,肯定也有些本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28 PM

第057章 進屋說話

  對於許多人來說,今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左安安也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堆白花花的蟲子嚇醒的。

  她猛地從夢裡醒了過來,好半天從那種渾身細蟲子蠕動的可怕情境中緩過氣來,脖子處仍是癢癢的,她扭頭看去,小男孩不知何時湊得近近的,細細淺淺呼吸就噴在她脖子邊。

  「……」

  左安安伸出兩根手指,把這個害自己做噩夢的罪魁禍首推開些,一米二的床實在窄了些,她都躺在最邊邊上,轉個身就要掉地上了,可一會兒工夫後兩個人之間的空隙還是只剩下窄窄的。

  她坐起來揉了揉臉,她果然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昨晚驚醒好多次,臨了還做了場噩夢。

  睡不好的人起床氣就厲害,所以當外面果然又來了一撥人跟左安安理論什麼土地房屋的歸屬問題的時候,她毫不留情地將他們趕跑了。

  陳英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臉色:「要不我去找馬主任來?」

  陳英說的那個名義上是濕地總負責人的叔叔叫做馬景豐。

  左安安抬抬眼,這會兒天還沒全亮,雨勢比起昨天來又小了不少,她良好的眼力可以看到一根一根的雨絲往下落,在淺白的天光下好像漫天灑下了銀亮透明的細針。

  「不用了,這事我不急。」

  誰急誰主動。

  不過她沒想到急的人有這麼多。

  她才洗漱好,灶上架上鍋,預備煮小米粥。

  一天一夜過去,小男孩的氣息又強健了不少,身上的溫度也高了些,不再是那樣涼涼的,這說明他在好轉,而昨天的餵食工作顯然也是有成效的。

  小米養胃,免得昏迷之中還給胃增加負擔。

  她準備煮上粥就讓陳英幫忙看顧,然後自己照常去打煉體術,不耽誤時間,可是還沒等她放下鍋鏟,又一群人上門了,和之前一副踢館鬧事的行頭不同,這次是一群人五人六的傢伙,一報名頭,都是什麼鎮長、村主任、居委會幹部。

  「誰是左安安,出來說話!」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開口了,一面皺眉掃視房子和大棚,不滿地指責道:「一個沒有本地戶籍的單身女子,我們給你這樣好的環境居住,是我們熱情待客,但人不能不知足,賴在這裡了是怎麼回事?聽說你們剛才還打傷了人,簡直是強盜行徑!」

  他說著還想往屋裡去,陳英攔在他面前:「原來是張書記,還有各位叔叔伯伯,怎麼大清早到這裡來了,你看我也沒有凳子請你們坐……」

  那張書記斜了陳英一眼:「少套近乎,這裡可沒有你的叔叔伯伯……犯官之女也敢大呼小叫,我要是你就哪裡清淨哪裡躲著去,成天出來亂晃也不嫌丟人!」

  陳英氣得一臉漲紅,左安安從屋裡走出來,示意她站到一邊,然後看看這些人:「張書記是嗎?」

  「正是,你就是那個……」張書記昂首。

  「你是這裡最大、最能做主的?」左安安輕巧地問道,看到其他人立馬變了臉色,「那你就請進屋說話吧,我屋子小,這麼多人一起進來可要站不下了,閒雜人等就等在外頭吧。」

  說完她就神色淡淡地站著那裡,手裡還拿著一把鍋鏟,卻好似是提著一把尖刀,通身上下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卻給人一種身裹寒冰,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人們紛紛變了色,互相看看之後,又一人說:「左女士是吧,你也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現在下面無數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必須馬上往山上轉移一批,你腳下的這塊地我們要大加規劃了,請你馬上離開,我想你也不想犯眾怒是吧?」

  左安安一看他:「聲音倒是響亮,你是這裡老大?能做主的?這倒也是,仗著年紀大就狗眼看人低,一點素質也沒有的,我看也不像能管理一個營地的,這位老大,你請進屋談吧。」

  「我……你……」這人整話都說不出來,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那張書記更是臉漲成了豬肝色,剛才還一副領袖模樣的人,這會兒氣呼呼地直喘氣。

  陳英噗嗤一笑,想到平時他們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現在卻被左小姐幾句話逼得跳腳,心裡只覺得解氣得很。

  不過這樣口舌之爭也沒意義。

  果然,一聲大吼:「臭娘們少囉嗦,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們動手?」三個壯年男子出列,個個魁梧粗壯,眼帶煞氣,一看就是練家子。

  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左安安不懷疑自己要是再「冥頑不靈」,這三個人就要武力制服她了。

  「都做什麼!都給我散了!」忽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左安安看去,一個中年戴眼鏡、身材偏瘦,國字臉不苟言笑的男子帶著兩人走了過來,她身後的陳英有些驚喜地低叫了聲:「馬叔叔!」

  這就是馬景豐嗎?

  左安安忽然目光一凝,盯著馬景豐身後兩人中的一個。

  林晟一身黑色的雨衣,身量仍顯得那麼高挑修長,朝左安安彬彬有禮地頷首。

  他怎麼會在這裡?

  而另一人則用陰冷不屑的眼光看著自己,讓她莫名其妙。

  馬景豐走到近前,嚴肅地斥責張書記等人:「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各自街道村鎮裡管事的,一個個跟土匪一樣,上頭指導我們開發這片山地是為什麼?不就是讓老百姓暫時免於積水之苦,難道只有本地居民是『老百姓』,外省的朋友就不是了?有沒有把人往外面趕的道理?」

  一群人憤憤不平,卻是不敢還嘴,這馬景豐就算在濕地裡再沒有話語權,也是名義上的總負責人,而且他當初還是市裡數得上數的人物,和他們這些村裡鎮裡管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小事的,有著天壤之別,雖然早已落馬,但那股子威勢還是嚇人的。

  馬景豐罵完了這些人,放緩了聲調:「都回去吧,這裡我來談,左小姐,我們能不能進屋裡說話?」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30 PM

第058章 逼走

  左安安看了看林晟和另一人,馬景豐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他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

  和她商量?左安安還是讓三人進屋了。

  馬景豐一進屋就驚了一下。

  房子不大,還有布簾隔開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就外面看來,嶄新的煤氣灶,高壓鍋就有兩個,鍋碗瓢盆不缺,油鹽醬醋俱全,那吃用的水挨著牆擺了一溜兒,大半袋土豆隨意地擺在地上,簡直跟不要錢的一樣,馬景豐手下現在也有幾個人,可就算窮極他們的資源,也很難拼湊出這樣體面豐富的物資。

  「請坐。」

  馬景豐把雨衣脫去,在桌邊坐下,這桌子雖然不大,但也是正經的餐桌,旁邊牆上用鋼絲懸著一隻手電筒,如果打開,可以想像燈光就會把桌面全部籠罩進去。

  不止是桌邊,灶頭前,門邊也各有一隻。

  他不禁讚歎道:「左小姐這裡真是應有盡有。」

  左安安說:「不過是討巧弄了個現成的房子住,然後日夜不停地出去搜集資源才有現在的一切。」

  林晟目光落在那拉簾上:「能佈置成這樣,可不單是一個討巧,你費了不少心血吧。」

  說著自自然然地去拉簾子。

  一隻手攔住了他。

  左安安面色不悅道:「林先生,這樣不大好吧,這裡這麼也是我一個女生的私人房間。」

  林晟這才意識到一般,忙說:「是我失禮了,左小姐是一個人住嗎?」

  「算是吧……」

  「哼,山下那麼多人沒得吃沒得喝,你這兒倒是快活逍遙。」

  那個左安安不認識的人譏諷說道,他看著屋裡的所有物品,眼神都透著一股莫名的嫉恨。

  本來就不大好的氣氛更是一僵。

  物資本來就不大,這三人一進來更是顯得逼仄,馬景豐連忙說:「是這麼回事,左小姐你眼光和運氣都很好,你腳下的這片山地,是整座山地質最好的。」

  原來昨天就有人來搶房子、搶地盤,也不僅是因為這裡沒有積水,似乎比較適合人住,而是濕地裡一些懂行的說左安安安家的這塊地及後面一大片山地,地質極好,下再大雨也不會滑坡,不會出意外,而馬景豐昨天去市裡開會,那邊專家也拿出數據來,證明了這一點。

  既然山上好,沒有隱患,那濕地裡的人不就可以轉移上來了?這麼一大片平坦、開闊、面積大的山地可以安置一半人,大家聚在一起也好管理,搭上房子、棚子,先熬幾天,等雨過去再做打算,所以市裡的領導們讓馬景豐回來就把這事安排起來。

  馬景豐說到這裡有些苦澀,那些領導們只指出了這麼一個方向,還嚴肅要求自己要嚴格、快速、高效執行,可所有人都一致忽略了他在濕地一個多星期都還被排擠在外,幾乎沒有話語權的現狀,也沒有一個人說該給他一些人力或者物資上的支持。

  「還好幾位軍官擔心忙亂中發生安全問題,派了三十位官兵來支援我們,這位柯北長官是帶隊的,而這位林先生也是隊長之一,同時他還博學多才,做總設計師綽綽有餘。」

  那柯北又冷哼一聲,似乎都連眼角都不屑瞅左安安。

  林晟則起身說:「左小姐是在這山上住了最久的人,想必對附近最為熟悉,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左安安卻淡淡地說:「我出去也是去外面找物資,山上沒怎麼走動,談不上熟悉,恐怕幫不到你。」

  林晟還沒說什麼,柯北嗤地笑了起來:「聽起來你對遷移這事很不滿啊,是擔心你保不住這房子吧?我剛才都聽到了,沒見過你這樣自私的,住這麼結實的房子,好吃好喝,還硬賴著不走。你知道下面什麼樣嗎?那些人呆在破帳篷裡,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人人頭上要套塑料袋或者頂一個臉盆,要緊的東西全抱懷裡,有的帳篷裡積水都到腿高了,可他們還得忍著,為什麼?因為沒有地方可以搬、可以躲,因為你這個女人不肯讓位置……」

  「不用給我戴高帽。」左安安冷冷打斷了他的話,「既然是昨天才制定的遷移方案,我這會兒搬沒搬走,你們也都沒有開始行動,怎麼聽起來我就好大的罪了?而且你們要規劃規劃,要遷移遷移,我一個人是佔了多大的地?礙著你們多大的路了?非要先把我趕走?」

  柯北在訓練營裡也是一排長,還沒有誰這樣和自己頂嘴的,他一時就氣得瞪眼:「你這女人,沒見過你這麼不講理的!你有什麼資格佔這麼一間大房子,你知道這可以給多少人打地鋪嗎?還有你一個人吃這麼多,喝這麼多,你好意思嗎?你這樣自私自利的女人呆在這裡就是一個禍害,馬上給我捲鋪蓋滾蛋!」

  煤氣灶上小米粥咕嚕咕嚕響起來,發出濃郁誘人的香味,柯北一眼看過去,就奪步而去想將那鍋打翻。

  左安安比他更快,擋在他跟前,鍋鏟一橫。本來鍋鏟該打在柯北手指頭上的,可惜林晟將柯北往後一扯,沒有打到他。

  左安安暗道可惜,她用上了真氣,打碎一個普通成年男子的指骨不難。

  她冷笑著說:「說我無情,柯長官你這麼善良怎麼不把你的雨衣、你的帽子、你的鞋子都脫給那些需要幫忙的人?他們想必會非常感動。」

  林晟連忙道歉:「抱歉,他是看到下面的慘樣,太激動了,平時不會這樣的。」

  馬景豐也有些生氣,他帶這兩個人上來也是迫於無奈,可這都是什麼人?一進來就喋喋不休,先不說有理沒理,潑婦一樣就罵上了,這樣的長官放在濕地才是一禍害。

  「兩位能不能先出去,我和左小姐說兩句。」

  林晟拖著柯北出去了。

  左安安對馬景豐的印象也變得極差,陳英在一旁不知該怎麼好:「馬叔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景豐歎了口氣,先站直了向左安安鞠一躬,說:「我這裡先給左小姐你道歉了,你收留了英子他們,我非但沒有幫上你,還給你帶來鬧心的人。」

  他這樣態度,左安安也不好再繃著個臉:「那兩人以後就都在這裡了?」

  「也許吧,不過也未必,市政府的人很快也要來了。」

  他大略地解釋了一下訓練營駐兵和市政府競爭關係:「因為濕地就在大學城旁,大學城派出了三十個官兵,市政府擔心他們要擴張勢力,當然不會幹坐著看,兩邊如果真的爭起來,第一要爭的,就是這片全濕地最好的地盤的掌控權,左小姐,你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他們不會願意互相撕破臉皮,只會將矛頭對準你。」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31 PM

第059章 勸說

  剛才柯北發難,多少也有這樣的原因在吧,想趁市政府的人來前先把左安安弄走。

  「剛才張書記那些人也是想先把我趕走,好讓這片山地從他們手中獻出去?」左安安問。

  「主要是他們是親政派,市政府大樓離這裡遠,他們想先把山地佔下來,然後和柯北等人拖延時間,直到市政府的人趕到。」

  左安安忽然問:「那馬主任,你的是親哪派的?」

  馬景豐苦笑起來:「我哪派也不是,只是我是名義上的總負責人,他們誰來,都會先來找我。」

  左安安明白了,馬景豐的處境和她差不多,都是那些人施加壓力的對象,馬景豐扛不住了投靠向誰,左安安扛不住了向誰妥協,那哪一邊就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真是……」她簡直不知怎麼說才好,地震過後,衰老者將來,又是滂沱大雨中,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割地而治,各自為營。

  她忽然恨不得來一大波衰老者讓這些人好好吃吃苦頭。

  陳英插嘴問:「馬叔叔,你有什麼打算?」

  馬景豐目光微微悠遠起來:「不怕你們笑話,在昨天去開會之前,我就有打算組織人向山上遷移,我算過,單這片山地,就足以容納一萬到兩萬人,你們也知道我來濕地一周多了,要權沒權,要人沒人,連說出來的話也沒幾兩重,如果我能解決這麼多人的住宿問題,這將是一個極好的開始,可惜……」

  可惜軍、政兩方都要插手,事情就複雜起來了,別說他沒有權力再做這些,就算能,他成功了,最後接手、得功勞的未必是他,失敗了,所有苦果都要他來承擔,真正吃力不討好。

  馬景豐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難掩一抹深深的疲憊,他不是一個滿懷激情、鬥志昂揚的年輕人,先前他好不容易鼓起鬥志打算搏一搏,可是現實讓他看不到希望。

  「我是不指望什麼了,左小姐聽說你應該是個異能者吧,異能者現在數量不多,我們W市幾十個人裡面也才有一個,無論政方還是軍方,都很需要這樣的人才,以這個為籌碼和哪一方談一談,或許都能讓你留下來,但能不能繼續保留這間屋子,以後要承擔什麼責任,得失之間就要你自己思量了。」

  左安安搖頭:「哪一邊我都不打算沾,尤其是現在局勢還未明朗。」她看著馬景豐,忽然說,「而且我不覺得我們只能服從,馬主任你那個想法未必不能落實。」

  兩人都目光湛湛地看著她。

  「先說這駐兵這邊,馬主任,W市有多少訓練營,多少軍人?」

  「一共有三個訓練營,也恰恰都是營一級的規模,每營五百人,共一千五百多人。」

  「大學城那邊駐守了多少人?」

  馬景豐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也明亮起來:「那裡本應該有一個訓練營的人數,只是前幾天出來個邊郊巡邏鎮守計劃,應該抽調走了近兩百人。」

  「那就是了。就當剩下三百官兵,大學城營地現在少說有三十萬人吧,就算他們從倖存者當眾篩選、任用異能者、管理者,讓他們自己管理自己,但核心力量還是那三百官兵,所以他們不可能派出再多的人手,向濕地抽調三十人,已經是極限。」左安安很冷靜地分析,「而且濕地雖說離大學城近,但這個近也是相對的,兩地相隔至少十多公里,眼下這個路況,沒一兩個小時趕不到。」

  「也就是說,大學城駐兵不管他們純粹是來幫忙的也好,還是想要掌管、稱霸濕地的也好,他們過來的力量也就是那三十人。」

  「市政府那邊就更懸。現在整個城市被分為四個主城區,我們在東一區,市政府在東二區,中間還要跨過羅溪江,據說連接兩地的一號公路還有七八分完好,可就算它完全沒損壞,就算現在還能開車,但下了公路可都要步行,沒幾個小時那邊人也過不來。」

  馬景豐完全明白左安安的意思了:「我昨天去大樓營地,確實花了大半天時間,一整天幾乎都耗在路上了,而且那邊事務繁多,沒有多少富餘人手。」

  陳英也說:「他們無非是見駐兵動了,也不甘落後,但對濕地我看是看不上眼的,也就是說這兩邊雖然來頭都大,但都沒有本事管理我們濕地,濕地有個事,他們也難以馬上增派人手?」

  左安安去攪動了一下鍋裡的小米粥,香氣越發濃郁:「所以我們根本沒必要受誰的鳥氣,只要穩住了人民大眾,還怕那幾個外人指手畫腳?」

  馬景豐這個人一番交談下來她倒是覺得不錯,態度和氣,為人理智,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完全是平等對話,比那個鼻孔朝天的柯北好多了。

  如果這片山地非要來一個管事的,她自然希望是馬景豐。

  見馬景豐還有些猶豫,她看了陳英一眼。

  陳英會意,蹲在馬景豐邊上輕聲說:「馬叔叔,我知道你顧忌什麼,可是他們有三十個軍人,你手底下就沒人嗎?以前你可是市委大秘呢,這麼幾年過去總還有點餘威吧?你還是名正言順的總負責人呢,咱們只要先把人給弄上來,建立起威信……你也說幾十個人裡就有一個異能者,我們濕地只有一半往山上遷,那也是三萬人,怎麼也有幾百個異能者,一旦組織起來,還怕那三十個軍人?」

  她也希望這裡管理的人能是馬景豐,這樣她一家,還有左安安都不用搬走,而且未來也安生了。

  「我這些年臉皮練得可厚了,那些大媽大爺我認識一串,我去給你做宣傳,咱們先把人心給穩住,左小姐也很厲害的,她也會幫你……」見馬景豐神情鬆動,她壓低了聲音,「當年我爸含冤而死,你也被下放,好容易調回來就趕上地震,又被你那位弟弟不懷好意地弄到濕地來,你就不想還擊,給他們一個顏色看看嗎?」

  馬景豐一震,如果不是靠這樣的念頭撐著,這麼多年他也熬不下來,也不會在濕地這樣明顯沒有前途的地方,也想要搏一搏。

  左安安最後說了一句:「雖然不知道馬主任你的過去,但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務實的人,也想為下面的人民做一些實事、好事,你覺得是柯北能為濕地著想,還是張書記那些人能腳踏實地辦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1:36 PM

第060章 挑戰

  馬景豐閉了閉眼:「可是我們現在幾乎什麼都沒有,那三十個軍人卻已經逼到門前。」

  左安安和陳英對視一眼,俱都如釋重負,鬆口了就好。

  「這個不難,馬主任你只要拿出主人翁的氣派來,他們不也說只是來維持治安的嗎,那就讓他們當保鏢好了。」

  三人再次走出屋子,那柯北抱著胸斜來一眼:「思想工作做好了?趕快滾蛋,看著就礙眼。」

  這話自然是針對左安安,左安安眼角都沒掃他一下,馬景豐說:「左安安的情況我會考慮,不勞柯長官操心,你們既然是來輔助我們的,我們就坐下來商討一下遷移的具體事情,多浪費一分鐘,下面的百姓就多受一份苦。」

  柯北顯然沒想到這老頭居然出聲嗆他,還一副主持全局的模樣,氣極反而笑了:「剛你看到我們來一副找到主心骨的樣子,這會兒工夫就硬氣啦?成,誰給你的底氣,你找誰支招去,老子把話擱在這裡,這娘們不走,老子就不幹了!」

  個臭老頭,還以為自己多大臉了!這窮山惡水的破地方,正經房子都沒一間,要不是看他們可憐,誰要過來?

  在柯北的想像中,自己就是那救世主,這裡的人該把他當神一樣供起來,結果一個小娘們居然住的、吃的、喝的比自己好百倍,識相的就該恭恭敬敬把好東西都獻上來,結果小娘們不懂事,這老頭還一口一個「輔助」、「商討」,誰特麼要輔助你,他收到的命令就是,他到這要當老大的,要全權控盤的!

  他這會兒全忘了自己在大學城混得多不得人心,是被人排擠到濕地來的,還真覺得自己是帶著多光榮高尚的使命而來。

  林晟卻看了看左安安,不過片刻功夫,居然就將馬景豐說動了。

  看來她是真不想離開這裡。

  馬景豐臉一沉,這還沒開始呢,就這副做派,真讓他掌控濕地,還不一個活脫脫的貪婪愚蠢土皇帝?

  「柯長官,我們現在是談公事,不該帶有私人情緒,左小姐是一位異能者,我需要她的幫助,那她就能留下,就該留下,柯長官帶著任務來濕地,也該做好分內的事,請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柯北食指怒指著馬景豐:「我三十個身經百戰的士兵還比不上這麼一個騷娘們?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又上下鄙夷淫穢地打量左安安,「異能者,我看就是某些功夫強吧!」

  左安安瞇起眼,看著柯北的目光中已經帶上殺氣。

  「青雲!」林晟低喝道,這話實在說過了。柯北掃他一眼:「不用在這做什麼好人,你算個什麼蔥,我堂堂排長,你一個兵役都沒服過的東西,要不是趙營長看重你,你以為我願意帶你過來!」

  林晟俊逸得過分的臉陣青陣白,向馬景豐和左安安遞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馬景豐頓時對他印象大好。

  左安安卻暗暗奇怪,從氣息波動來看,這柯北雖然也是個挺厲害的武者,但林晟明顯要比他強,為何一副受氣包的模樣,難道一個排長的名銜份量真的這麼重。

  她狐疑地看了林晟一眼。

  不過她眼下的對手是柯北,她寒聲道:「有幾分功夫不是嘴上說的,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如果我能打敗你,你是不是就服氣了?」

  柯北剛想嗤笑,不過他雖然囂張,腦子卻是有的,主要是看不起濕地,又嫉妒眼紅左安安過得好,所以一來就張狂、挑事,在大學城裡,他面對比自己強的、官大的,可是縮脖子縮尾巴,乖得不行的。

  他當然也看出這個左安安是有一定本事的(剛才他就聽說這左安安昨天和早上把好幾撥搶房子的人趕下來了),可是見她這麼信心滿滿無所畏懼地向自己挑戰,他還是心裡敲響了警鐘。

  這女人不會真的能打贏自己吧。

  雖然不認為自己會輸,可萬一敗北,他這臉往哪兒擱?

  他冷笑:「打敗我就夠了?這位馬主任說他需要你的幫助,所以你得留下,意思就是他不需要我們三十人的幫助了?好,只要你能夠打敗我們三十人,那我才真正服氣,真正認同了馬主任的話。」

  馬景豐和陳英都臉色一般,馬景豐連忙說:「我的意思是柯長官你們只是幫這麼一會兒,而左小姐準備長期住在這兒,能一直幫我的,我也需要一個左右手……」

  柯北卻一擺手,只盯著左安安:「你敢不敢能應。」

  左安安看了他片刻:「我能先看一看其餘的人嗎?」

  柯北瞳孔一縮,還真是敢啊。

  林晟也皺了皺眉。

  馬景豐和陳英則一臉駭然和焦急,雖然商量好給柯北一個下馬威,殺殺他的銳氣,但這也太拼了。

  而且怎麼可能贏啊。

  「有膽氣!」柯北大手一揮,「你等著!」

  他也不用下去叫人,哨子一吹,過不一會兒,兩列列步履整齊、穿著迷彩服,外面套著統一制式的黑色雨衣的士兵,就上來了,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兩列官兵只有二十人不到,後面還跟著稀稀拉拉十多個衣著各異的壯年男子。

  那些士兵不知道上來幹什麼,但還是聽令地一個挨一個站成一排,抬頭挺胸,彷彿接受閱兵一般,一眼看過去極有氣勢,相比之下後面十餘人站姿就懶散得多。

  柯北看著那十餘人,眼神陰沉了一下,接著又看自己帶出來的兵,他自己雖然混得不好,性格也自知不討喜,不過訓練手下的兵蛋子卻有一手,要不是他堅決不同意讓別人來帶自己的兵,這十六人在大學城也是有一番作為的。

  他又得意起來,挑著眉梢斜眼看左安安。

  左安安淡淡掃去:「這十幾個不是士兵?」

  柯北哼一聲:「我排裡人數不夠,就從民間湊了一些,他們雖然比不上我的兵,但也是有一手的。」他當然不會說,他排裡另外的人是因為看跟著他沒有前途,一個個另攀高枝去了。

  左安安淡淡看著,二十八人,十六個是士兵,武者有一人,加上柯北自己就是兩個,這個比例倒是挺高了,其餘十五人也是眼神精亮、身材干拔,看起來也多是好手。而另外十二個非士兵人士,雖然站姿懶散、態度輕慢,不過左安安看得出來也大多是手上有功夫的,其中也有一個武者。

  看來雖然沒有全是士兵,但大學城那邊對濕地還是頗為看重的,派來的都是有能耐的。

  不過對於左安安來說,這麼多人卻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一個一個來,她實力有壓倒性的優勢,不慌自己沒有太多打鬥經驗而手忙腳亂。

  只是擔心體內真氣會不夠用。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35 PM

第061章 我來做見證人

  她這些天也算是琢磨出來了,她和普通武者有些不同,比如普通武者力量增大兩三倍,那就是實實在在的肉體力量增大,而她雖然自身力氣也增加了,但往往只有配合體內的真氣,才能發揮出更高的水平。

  而一旦真氣耗竭,她整個人都會萎靡下來,反而連肉體本身的實力也發揮不出來,到時未必能比得上普通一級武者。

  就好像前世,她不是武者,一旦體內沒有了真氣,和普通柔弱女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她還不知道,這一世她也不是武者,只不過洗髓之後體質強化,所以即便不動用真氣,她比起普通人還是強多了,甚至比一級武者也還要強些,但隨著武者們的等級上去,他們的身體素質會提高,她的體質卻基本不會再變,除非通過修煉而淬煉、進一步強化。

  這就好比那些武者是煉體的,而她是煉氣的,境界和原理完全不同,越到以後,真氣給她帶來的勢力優勢會越大,而一旦失去真氣,她的弱點也將完全暴露出來。

  左安安現在擔心的也正是真氣不夠用的問題,她體內的真氣數量實在太少了,對付四個武者都不夠吧。

  她忽然問:「這位林先生呢,他算不算進來?」

  林晟微微一笑:「我只是來設計遷移方案、協助管理的」

  柯北有些忌憚地看看他,哼了一聲難得沒有吭聲。

  左安安鬆了一口氣,林晟不參加就好,如果再加上林晟,她還真是沒有勝算。

  「怎麼樣啊,看過我的人,你還覺得能比這裡所有人都強,要挑戰我們嗎?」

  聽到這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說要挑戰他們,那些士兵馬上議論開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

  他們來可是幹正事的,不是陪小孩子玩的。

  這什麼意思?看不起他們是吧?

  那十二個普通人士也眼帶審視地打量著左安安。

  左安安微微揚起下巴:「首先我得聲明,馬主任和我都沒有說我比你們二十九個人加起來還有用的意思,不過如果只有我應戰,並且勝利了,柯長官你們才能認同馬主任和我,才能安下心來為濕地做事,那我願意一試。」

  猖狂!

  柯北冷笑,他現在可不相信她還是有信心,而是覺得她為了面子在強撐了!畢竟現在她面對的可是二十九人,就是他自己,都不敢說能一次性挑戰其中一半。

  「既然你堅持……兒郎們,這位什麼左小姐,她是個異能者,想要挑戰我們所有人,雖然她是一位看起來很可愛的女士,但為了我們排的名聲,一個個都得給我全力以赴了。」

  柯北又轉頭對左安安說:「既然是挑戰,總得有點賭注吧?如果輸了你要怎麼樣?」

  「如果我輸了,我馬上離開濕地,我的房子還有裡面的物資都歸你。」

  柯北眼睛一亮:「這可是你說的。」

  「如果你輸了,接下去的整個遷移行動中,你和你的人都要完全聽從馬主任的指揮,並且無論面對誰都要擁護他的領導地位,同時不得來騷擾我,你做得到?」

  柯北陰陰地看著她:「成交!」

  「口說無憑,我要立下字據,並且你這二十八人都要簽名,同時我還要一個見證人。」

  「你——好,好,左安安是吧,我記住你了!簽名容易,但見證人找誰?」

  「我來做見證人。」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

  左安安表情一僵,這個聲音。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柯北也一怔,連忙就換上笑容:「原來是陸征陸隊長啊,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你、你不會就是市政府的代表?」

  柯北臉上笑著,心裡卻在罵娘,陸征怎麼對這個旮旯角落感興趣?他現在給市政府辦事,如果真是代表市政府來搶地盤,他還有什麼戲好唱,趁早歇菜吧,

  陸征獨自一人走上來,背著手看了一周,那目光銳亮如冷鋒,哪怕他什麼也沒做,那十六個官兵就下意識立正挺胸,將自己最標準的軍姿展現出來,彷彿正接受著大首長的檢閱。

  另外十二個人也面色一肅,在這個陸征身上,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不過陸征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左安安的臉上,是她,前天小廠房外面的那個女孩子。

  他說:「市政府的車一出門就拋錨了,恐怕今天都來不了,就托我來看看,你們這是……」

  柯北苦著臉,把挑戰的緣由說了一遍,倒也沒有加油添醋,顛倒是非,而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當然他自己先大呼小叫的事實掩下了。

  知道左安安要一人挑戰二十九人,陸征一挑眉:「看來這位左小姐對自己很有信心,如果你真的贏了,馬主任你有這樣一員大將,何愁管理不好一個濕地,這賭注倒也合理,我就來當這個見證人,不介意吧?」

  柯北摸不清他到底什麼意思,連聲道:「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左小姐?」陸徵詢問著看向一直沒有正面轉過來的左安安。

  左安安暗暗深吸一口氣,這才使自己面色如常,轉過去看了陸征一眼,點了點頭:「我沒意見,不過我希望時間定在下午。」

  ……

  柯北等人散去了,只剩下左安安和馬景豐、陳英,馬景豐歎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說:「是我連累你了。」

  「不能這麼說,我也不是為了馬主任你,我想要在這個地方住下來,而且不想天天麻煩纏身,這一戰,避不了的。」

  馬景豐點點頭:「只要你贏了,這裡隨你住到什麼時候,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來騷擾你。」

  左安安笑道:「不但是房子歸我,屋前那這空地也歸我,另外以房子為中心,直徑十米內也是我的私人地盤,馬主任能答應嗎?」

  為她這份自信穩重所感染,馬景豐毫不猶豫地答應:「好!」他歎道:「我真是老了,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有魄力,難道領導權不在我手裡,我這個總負責人就不幹事了嗎?不管你最後輸贏,這濕地遷移的事我管定了、做定了!」

  最初回到W市,他也是躊躇滿志的,後來來到濕地,他也是盼著做一些實事的,他彷彿回到了年輕時候,那時候做事不是為了政績和榮譽,而是自己的心!

  他說:「我得去找林先生,無論最後怎麼樣,濕地裡沒有比他更適合做設計師的,我得帶他先觀察一下地形,把藍圖和遷移方案敲定下來,不耽誤時間。」

  左安安說:「那你可以請那位陸隊長一起,有他在想來柯北不敢為難你。」

  馬景豐連連點頭,連忙去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36 PM

第062章 真氣的另類使用

  陳英小心的問左安安:「左小姐,你真的有把握嗎?」

  「你可以先收拾東西避一避,萬一我輸了不會被我連累。」

  陳英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不是你,昨天我們一家的東西都被那些人搶走了,我和亮子慧慧就得泡水裡去,今天還有沒有氣在都不知道,要被趕走我們一起被趕走……我是想說,要不要先做最壞的打算,我和亮子先收拾起來,真到了那一步,我們的物資可以帶走,外面樓房裡總有地方可以落腳,我們可以先找一個地方住下,未來一段時間吃住都不是問題。」

  至少有一個緩衝期。

  左小姐這麼冷靜,冷靜得讓人覺得她有著無盡底氣,只要看著她就覺得很踏實,哪怕這一次輸了,她相信她也會很快振作起來,甚至過上更好的日子。

  左安安那樣平靜地選擇挑戰,陳英對她的信心上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無論這次是輸是贏,她都是陳英心中最強的人。

  左安安笑了起來,不論陳英心裡有沒有別的想法,這話說得真不真心,但有一個人支持、相信自己,和自己站在一起,這種感覺還不錯。

  「放心吧,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的。」那些人越是要逼她走,她就越是要穩穩站在這裡,別說這裡是個好地方,哪怕就是一塊廢土,她既然看中了,就沒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讓陳英去做午飯,左安安走進雨裡,來到早上修煉的地方,開始擯棄雜念,感受體內真氣的流轉。

  超常狀態……

  怎麼進入超常狀態?

  隨著意識沉浸下來,她能越發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的真氣,那細細一縷縷、一條條的脈絡,猶如神經元軸突般連接、緩慢流淌著的淡金色網絡,接著隱約能捕捉到體外也存在著相似顏色的因子。

  它們跳躍著、漂浮著,「看」得到卻摸不著,每當左安安想去碰觸它們,它們就會「笑嘻嘻」地逃開,過一會兒又慢慢飄回來。

  左安安閉著眼睛打起八幅煉體術,體內的真氣脈絡開始加速運行起來,而體外的金色因子似乎感受到某種吸引,主動向左安安攏聚過來,在即將觸到她皮膚時就被吸收進體內,成為真氣脈絡裡的一部分。

  真氣脈絡也隨之加寬、顏色加深。

  只是這個過程是非常緩慢,幾乎難以察覺出來,左安安摸索著其中的規律及韻律——她動作打得快,真氣脈絡循行的速度便快,吸收「金色因子」即外界靈氣的速度也加快,她慢下來,一切也隨之減速,可是無論她動作多快,真氣的速度總有那麼一個上限在,如果說正常速度是1,那麼上限速度就是2,而這種狀態下她會很容易感到心慌氣短,手腳很快感覺使不上勁……

  她停了下來,睜開眼睛低低喘了兩口氣,眼中浮現深思之色,「超常狀態」的速度應該是5左右,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她都難以進入「超常狀態」。

  心境!

  什麼樣的心境能帶她進入「超常狀態」?

  她一面做煉體術,一面想著愉快、悲傷的、歡樂的、憤怒的事,體內的真氣脈絡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她咬一咬牙,開始回想前世那些最不堪的回憶,暴怒、絕望、瘋狂、仇恨……

  嘩——

  真氣脈絡開始加速、加速,到2,到3,到4……體外靈氣也加速湧進來,循著脈絡來到腦海,被八幅圖像貪婪地吸收,與此同時左安安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加快,一時間,理智和意識彷彿都剝離了,只有一種毀天滅地的衝動在叫囂,連周圍的雨水都扭曲了起來,一接觸到她的身體就破碎,乍一看,就好像她身體周圍出現了一圈透明屏障。

  不好!

  左安安僅剩的一絲清明讓她重重一咬舌尖,急忙收勢,手掌劃過樹幹,嘩啦一下將那棵小樹平平砍斷。

  「呼——呼——」左安安撐著樹喘氣,果然癥結在這裡,她心中的魔鬼正是進入「超常狀態」的鑰匙。

  她看著自己有些發抖的手,又看看小樹光滑如鏡的碗口粗的橫截面,進入「超常狀態」之後,實力確實大增,但同時會失去理智,而且過後整個人都好像虛脫下來,而且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進入。

  她有些高興,又有些失望,高興的是找到進入「超常狀態」的方法了,這確實能成為她保命的底牌,失望的是,這張底牌平時不能用,一會兒的打鬥中也無法使用。

  指望超水平爆發是不行了,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省著點用真氣,撐到最後一刻。

  要是八幅圖像的真氣已經儲滿了就好了。

  她摸出匕首,準備劃花這個會讓人生疑的橫截面,忽然她所有動作凝固住。

  為什麼會這麼光滑?

  伸手摸了摸截面,豈止是光滑,連一絲不平整、一根毛刺都沒有,簡直比瓷磚表面還滑溜。

  她模仿之前的動作,揮手打在樹上。就算手上力氣大漲,也應該是「折斷」樹幹,斷口不該是這個樣子,她的手又不是超級電鋸。

  除非……

  她死死盯著自己的手,彷彿透過皮肉看到了那淡金色的真氣脈絡,心神一動,那真氣就被逼到手掌表面上,她胸口一滯,有種氣血翻湧的感覺,但她咬牙忍住,徒手一個手刀砍在樹幹上。

  喀!

  斧頭一般入木三分,缺口整齊光滑。

  左安安吃了一驚。

  原來真氣還可以這麼用嗎?逼到手面上,就可以讓她的手像鋸子、斧子一樣鋒利堅硬?

  是了,既然真氣的量短時間內不能增多,她就提高使用真氣的效率好了。

  只是逼出真氣的一瞬間,那種不適感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非要留在濕地?」

  左安安驀然轉頭就看到陸征走過來,她不動聲色地抬手搭在樹樁截面上,忽然看到斷在地上的那截,腳下一動踢起泥水濺上去:「陸隊長,突然出現在人背後可不是好習慣,你不是應該一起去看地形了嗎?」

  「讓我的隊友陪同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喜歡這裡不行嗎?」左安安冷淡道,「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離開這裡。」

  陸征看著她:「你好像對我有敵意。」

  左安安微勾起嘴角,偏頭盯著地上那截樹木截面上不斷留下來的泥水:「我對陌生人都這個態度。」她停頓了一下,「而且之前我就聽說過陸隊長的大名,在不遠處的公安局審訊室裡,從一個叫做陸靜的女警察口中,所以我不覺得我該對你持有什麼好感。」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37 PM

第063章 朋友永遠不嫌多

  「是你?」陸征的表情是平平的,像一塊吹了千年冷風的硬石頭,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才找到左安安就是那個人,「我聽說陸靜生前審問過一個人,那人原來就是你。」

  「生前?她死了?」

  「不錯,被埋在一個下水道裡,看起來是死於地震。」

  左安安面上露出微微的怔然:「那真是可惜了……你不會覺得她死得可疑,所以又盯上我了吧?」

  「當然不是,我只是奇怪,你寧願挑戰29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其中包括三個異能者,也不肯離開這裡。」陸征走到近處,「單純好奇你的動機罷了。」

  距離這麼近,左安安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壓力,那是強大實力和經年殺伐累積而成的血腥味,左安安卻想起槍械庫裡那個男人曾給她的壓力。

  她的視線落在落在手上,這雙手上沾滿鮮血,其中就包括那人的一份……

  她暗暗握緊拳頭,眼角輕輕瞇了瞇。

  轉瞬,她臉上就無懈可擊,絲毫不顯地說:「這個地方是我先來的,當時別說山上,就連山腳都沒人敢來,我等於撿了那些人不要的東西,現在下雨積水,大家覺得山上比山下好,就一窩蜂地來搶,逼我讓位置,還一個個口口聲聲地說因為我是外地人,沒有資格留在這裡,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那屋子裡裡外外、前前後後,我也是花了一番心血佈置的,只有我主動出讓的,沒有能被人搶去賴去的,否則哪怕我孤身一個人,勢單力薄,也要爭上一爭……我要讓人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資格住在那裡。」

  陸征定定地看看她:「剛極易折,你的銳氣可能會傷到你。」

  「我只知道被人一逼就退讓的,那是懦夫。」

  陸征看了她一會兒:「我看好你,不過柯北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小心點。」

  說著便走了。

  左安安輕哼一聲,莫名其妙,一副高人指點迷津的樣子,誰要你提醒了?

  她很矛盾,看到陸征就會想起禿鷲的死,她無法釋懷,卻又沒有任何立場去記仇,跟別說報仇了,如果她真的那麼做,會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搞笑。

  「算了,以後他總不會總在濕地裡出現,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了。」

  她忙把幾處光滑的截面、切口毀掉,然後繼續在雨中琢磨真氣的最新使用方法。

  轉眼就到了中午,吃過午飯,左安安便來到約定的地方。

  挑戰一事好說不好聽,通過這麼一場挑戰決定濕地日後的決策權在誰手裡,有點兒戲和不正式的感覺,所以消息是封鎖的,地點就在左安安屋前那片大空地上。

  觀戰的只有馬景豐、陳英一家三口、陸征以及他的一個跟班,還有一個林晟,他坐在大棚下面,一邊完善草圖,一邊觀賽。

  左安安早上因修煉而淋濕又乾燥,反覆了無數次而皺巴巴的衣服也沒換,隨意走到空地上任雨淋。

  好在現在是下雨的第三天下午,雨勢越發減小,毒性也不如第一第二天那麼強,以她的體質淋個大半天也不要緊。

  只是她臉色的蒼白還是誰都能看到,柯北嗤笑一聲,害怕了吧,讓你狂的,現在就是再害怕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等著出醜吧!

  「我也不欺負你,這些自由人士弱一些,他們先上場,一個一個來,免得你說我群毆,什麼時候撐不住了,你只管認輸,不然的話,拳腳無眼。」柯北抱著胸說。

  那十二個自由人士對於他「弱一些」的說話有些憤懣不滿,其中那個武者,看上去也是他們十二人小集團的頭兒的人擺擺手,冷冷看了柯北一眼,他也不想跟著柯北,只是他的死對頭做了手腳,鐵了心要把他趕出大學城,當他知道時已經是分配的時候了,容不得他拒絕。

  濕地這個地方他是覺得沒有前途的,柯北心胸狹窄不會做人,還對他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跟著他也沒好果子吃,他本來是預備在這裡混過一段日子,可是看到左安安時,他改變了主意。

  這個小姑娘年輕面嫩,但他在社會上打拼多少年了,看人有自己的一套,他覺得這個左安安絕非池中之物,如果她真的有一人力扛二十九人的本事……不,哪怕只能對付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他都願意跟她交好。

  這個世道,朋友永遠不嫌多,敵人卻是能少一個就少一個。

  陳青雲這麼想著,回頭看了自己小隊裡年紀最小、面善討喜的小伙王從一眼:「王從你打頭。」

  王從有著一副魁梧的身板,皮膚黝黑、肌肉粗壯,若是光看身材,誰都會認為這是個兇惡大漢,事實上他卻長著一張圓圓臉,兩隻圓圓眼,看起來憨厚呆萌,巨大的反差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會忍不住發笑,他性子還好,每次被嘲笑只會傻乎乎地摸摸頭。

  這會兒他看著左安安,愣愣地說:「我叫王從,21歲,你幾歲了,我知道你應該挺厲害的,不厲害的人也不敢這麼叫板,可是你看起來這麼瘦這麼小,我還是不敢使勁,萬一真把你打壞了怎麼辦?」

  左安安笑了笑:「儘管發力吧,不然被打壞的就得是你了。」

  聽了這種話,換一個人可能就要生氣了,王從只是點點頭:「那好吧。」

  他腳下一分,擺開架勢,氣勢登時一變,他深吸一口氣,圓圓眼一瞪,低叫一聲,一記用足了全力的直衝拳迎面而來。

  他的動作可以算很快了,拳頭還帶著風聲,要是被砸結實了恐怕一根骨頭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可是在左安安眼裡,他的動作卻是嫌慢的,力道也不怎麼夠瞧,她甚至能看到許多破綻。只要一眼就知道,這人完全不是她對手。

  也是,她畢竟是「一級武者」,還有真氣加持,一個21歲有點缺心眼、單靠蠻力的壯青年要是就威脅得了她,她趁早回去做縮頭烏龜好了。

  她伸出手,一把接住了拳頭。

  她的手掌單薄而纖小,根本包住王從的拳頭,瑩白和黝黑形成鮮明對比,甚至給人一種她的巴掌會被拳頭打爛的錯覺。她卻是似慢卻極快地鎮定一側身,讓拳頭從胸前掃過,另一隻手探到王從腰邊,向上一舉,柯北整個人就被她托了起來,生生打了個側空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37 PM

第064章 你們一起上吧!

  王從覺得很奇怪,當他的拳頭被左安安的手碰到的時候,他就感覺那裡有一股吸力,將自己吸引過去,所以別人看來他是一拳頭打過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不由自主地被拉過去的。

  接著他怎麼騰空而起的他都不知道,還好他反應也算快,在空中連忙調整姿態,準備平穩落地。

  但左安安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腳剛點到地,她就把他拽了回來,一拳打在他胸口,王從跟個沙包一樣跌飛了出去,「哎呦」一聲砸在泥水地裡。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也太、太……

  一眨眼工夫就解決了?

  他們一個看戲加點評的舒服點的姿勢還沒擺出來呢!

  而且整個過程幾乎沒聲沒息還輕飄飄的,左安安一手就把一個體型幾乎是她兩倍的男人舉了起來,還讓他翻了個個兒,那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好吧?

  眾人回過神來,腦子裡同時冒出一個詞:古武!

  左安安那一手,分明是有一定功力在的,沒練過幾年別想有這樣的效果,可有不是一般的格鬥武技,那個飄逸勁兒,許多人都往太極上想,更有腦洞大的直接想到了內勁內功之類的。

  他們頓時窸窸窣窣地興奮地交流了起來,看著左安安的眼神都是冒光的。原來傳說中的古武當真存在!

  林晟握著的筆頓在了紙上,視線盯著雨水中的左安安,一顫也不顫。

  古武嗎?

  不,好像有一點不對,那幾個動作太粗糙,沒有那種長久浸淫此道的圓融和韻味。

  左安安不動聲色地掃了自己的雙手一眼。

  剛才她用上了真氣,如她所料,對敵中這樣的使用,不但讓她無比省力,而且對真氣的消耗也極少,效果卻是極為顯著的。

  只是……

  唯一的缺點就是一旦這樣催動真氣,胸口就會一陣滯悶滯痛,之前她練習中一直找不到方法克服這一點,而且痛得多了,對身體的勞損也是很厲害的。

  不能一直使用。

  她看看王從,王從還愣乎乎的,被她一看才反應過來:「我、我輸了?」

  「你可以起來再打。」

  王從搖頭喃喃道:「我知道我不如人,只是沒想到這麼不如……」他有些失落,像一頭可憐兮兮的大熊爬起來,一身泥漿也不抖兩下,蔫頭耷腦地回去了,陳青雲拍拍他以示安慰,隨即派出了一個「正常」的。

  體型正常,性格正常,身手……也很不錯,很能打。

  左安安卻沒有再用真氣,而是憑借身體自身的力量來。
  對方應該專門去學過,格鬥技相當出彩,左安安沒有正經學過什麼拳腳套路,但她淬煉過的體質擺在那裡,八幅煉體術的動作融在了她的血液裡,一到危急時刻,幾乎會本能地使出來,一招招皆是精妙無比。

  所以人們看到的就是,她雖然沒有像對王從那樣飄逸從容一招制勝,功夫甚至有些粗糙和不成章法,但每一拳一腿都直接有效毫不花哨,更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她關鍵時刻施展出來的招數。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敗在她手下的人越來越多。

  「左小姐有提過她的來歷嗎?」林晟低聲問馬景豐,馬景豐一臉茫然,陳英也搖頭,反而有些警惕地看看林晟——她不知道他這麼問是出於對左小姐的欣賞還是敵意。

  林晟不再說話,只目光晶亮地看著場內。

  看來應當是有些武學淵源的,但他完全看不出來是哪一派的。

  比起林晟的猜測,陸征更多是困惑。

  進來濕地前,他讓人在下面一打聽就知道了左安安的名字,接著自然就知道她是那個陸靜死前特別針對過的人。

  所以他是知道左安安的大概信息的,沒有哪一點說明她應該具備這樣的身手,難怪陸靜會咬住她不放。

  「頭兒……」

  陸征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不是私家偵探。」

  柯北臉色更是難看。

  這個左安安竟然這樣好本事。

  難怪這麼囂張。

  他對陳青雲惡狠狠地道:「你的人都沒吃飯嗎?再這麼輸下去你就捲鋪蓋滾蛋吧!」

  陳青雲可不怕他:「我的人確實技不如人,柯長官的人厲害,不如先上?」

  柯北冷哼一聲。

  而這時,在贏了第六個人後,左安安的動作慢下來,感覺有些疲憊,力不從心了。

  機會來了!

  他對身邊一士兵打了個眼色,那人會意,那邊左安安才和有一個失敗者點頭致意時,他就飛竄了過去,兩隻碩大的拳頭朝著她的臉打去。

  左安安吃了一驚,連退避都來不及,只能豎起雙臂抵擋,這人卻中途一變招,抓住她的胳膊,好像抖麻袋一樣把她甩飛了起來,然後要重重砸到地上。

  左安安眼神一厲,怒火升騰,馬上反手扣住他的雙臂,十指真氣如針扎進他手臂,這人渾身一僵,她一腳踏在他腰上,另一腳抬起一記膝蓋幾乎把他的下巴骨頂飛。

  左安安順勢向後倒轉一周落地,右手食指中指指節曲起,直取此人咽喉。

  這人捂著喉嚨登登登跪倒在地,咳出血來。

  「大炮!」

  「大炮!」

  方纔還覺得大炮突然出手,連個招呼都不打有些卑鄙的士兵們此時都憤怒了。

  這是第一次見血,大家甚至都聽到喉骨碎裂的聲音。

  出手居然這麼重!他們怒視著左安安,好奇、震驚、敬意、佩服等等情緒都被震飛了,只剩下發紅的一雙雙眼。

  陸征微微皺眉,林晟又一次停住筆頭。

  陳青雲怒聲道:「柯長官,你的人要插進來也好歹先說一聲,這和偷襲有什麼差別?」

  柯北氣得要死,他本想讓大炮出其不意,一招制勝,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個沒用的!

  他剛想呵斥只是比試,左安安下手太重,就被陳青雲一聲喝住,這個吃裡扒外的,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倒向左安安了?還是他們本來就有關係?難怪左安安一路贏下來,一定是他們放水了。

  左安安揉揉有些發疼的指骨,看著一窩蜂圍著那大炮的士兵們,冷聲道:「既然柯長官這麼迫不及待,你們一起上吧!」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38 PM

第065章 誰在幫她?

  這樣冷漠!這樣狂妄!

  左安安的態度讓柯北手下這些人士兵越發怒火高漲。

  他們扶起受傷的大炮離開,一人留了下來:「論實力,那些人只是業餘的,我們才是百般訓練磨礪出來的,你贏了那些人不算什麼,贏了我們才算本事,領教了。」

  他擺開架勢,微微移動地試探著,相比之下左安安直楞楞站在那裡既無防備也無準備,看起來蠢極了。

  她卻冷笑道:「廢話多,假動作也多。」

  這人一怒,抬腳虛晃一招,手臂攻上路揮向左安安頭部。

  左安安這才動了,迅疾矮身躲了過去,雙臂卡住他胳膊,一擰身撞到他懷裡,一個倒肘狠狠砸在他肚子上。

  動作快得驚人。

  肘上附有真氣,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失去行動力,這人慘叫一聲,卻仍舊頑強地抬腿攻擊左安安,左安安也跟著抬腳踩著他的腳背把他踏下去,雙手向後舉,抓住他的衣領把他一個過肩摔了出去。

  「大勇!」扶著傷兵「大炮」的人剛歸隊,其中一人還沒完全歸隊,連忙來幫忙,左安安一個閃身避開,然後旋身回踢,腳刀準確無比地看在他後頸子上,把這人踢得疊在了「大勇」身上,兩人一起暈了。

  接連兩個落敗。

  左安安收腿一側臉,雨滴從髮梢飛濺開:「再來!」

  她的風格完全變了。

  如果一開始對付王從,是飄逸從容風,讓人驚艷,後來逐次對付五人就是中規中矩,而且因為王從。也因為之後每一人對她只有戰意,沒有敵意和惡意,她對他們倒是起了點好感,下手很有分寸,即便是贏了,也沒有讓對方輸得太難看。

  直到「大炮」一聲招呼都不打,衝上來偷襲的偷襲。她的風格就此一轉。從中規中矩變得大開大合招招攻勢,明明是一個纖細的女孩子,出手卻狠厲而剛猛。有效得出奇,往往一擊下去就叫人痛得直不起腰,瞬間失去所有行動力。

  再勇猛老辣的戰士只要和她近身,被她靠上來。絕對撐不過三秒就要倒地。

  她像一把見了血的寶刀,無所顧忌地綻放自己的光芒。連雨水都進不得她身,等到她最終停下來,腳邊已經倒了一地的人。

  柯北身後只剩下那個武者士兵了,他臉色鐵青。瞪著場中從未倒下過,甚至連衣服上都沒有沾上多少泥水的左安安,幾乎不能把她給吞了。隨即他陰冷地笑起來,贏吧。贏得再多又有什麼用,那些都只是普通人,這裡武者還沒上場呢。

  他一推那武者士兵,後者立即衝了上去。

  武者是身體各方面素質進步,一般來說,速度、力量、神經反應都有強化,有的人有側重,有的人則三者平均強化,但一般來說,每個武者三方面都會有加強。

  這人應該是速度方面格外強。

  如同一道閃電,轉瞬衝到左安安跟前。

  陳英大叫起來:「卑鄙,你們又搞偷襲!」

  一丁點喘息時間都不給人,她看著士兵這邊只剩下兩個武者,還想叫左小姐消息一下喝口水呢!

  這些人卻根本不給她緩衝的時間,她上一個動作剛收勢,這個武者就衝了上去。

  陳青雲冷笑說:「我可沒有說過,中途可以休息的。」

  馬景豐也陰沉著一張臉,卻拉住了陳英:「別讓左小姐分心。」

  左安安剛撂倒最後一個普通士兵,便感覺到身後一股殺氣直逼而來。

  武者!

  陳青雲身後的那個武者士兵。

  她先前從氣息波動上便感覺出來,這個武者應該是最初等的,比起柯北和另一個武者都要弱。

  可是再弱也是武者!

  她再不敢大意,悶哼一聲,體內的真氣運轉立即加快起來,方才打鬥已經升到一點多的運轉速度,瞬息之間提到了2。

  那一瞬間的氣機激發,是她的髮絲還有身上的雨水都一震,彷彿散開了濛濛一層水汽絨毛。

  不過這圈「絨毛」因為太過細小,在場人沒有誰能看得清楚,只是覺得她身上的氣勢頓時又上升了一個檔。

  這也是她上午練習時琢磨出來的,如何能夠快速進入較高等級狀態。

  心念一動,真氣灌注在手腳之上,不是逼到體表,而是將大量的真氣堆跌在關鍵位置,瞬間她的機動性就達到了最高。

  她根本來不及回身,只回頭抬手,將對方的攻擊擋了一下,兩個人頓時一起滾到了泥水地裡,在泥水地裡砸出一個深坑,你來我往打得水漿飛濺。

  左安安此前只和兩個武者有過交流,一個是萬超群,但兩人只是握了握手,比了一把力氣。第二個就是小廠房裡的強哥,但那時兩人都是有兵器的。

  像現在,和一個格鬥技巧強悍、同時還是武者的士兵近身打鬥,對方進攻又狠又快又重又硬,拚命三郎般的風格叫人應接不暇,她根本沒時間動用真氣攻擊,每一次都只能顧忌著不讓對方的拳腳在自己身上拍實。

  好在她有真氣加持,力氣比對方要大。

  砰!

  兩人各自倒退分開,左安安揉了揉右肩,這裡被對方掃了一腳,但對方也沒討到好果子吃,她力道更大的一腳直接踹在他腹下。

  不過武者就是武者,他咬牙一叫又沒事人一樣地衝了上來,左安安轉身就跑,大家都以為她要逃跑時,她卻一腳踏上皮卡車的車身,將車身踏出一個凹陷,飛身而起,第二腳直接就踏在車頂,接著一個回身,第三腳將將將衝過來的這人踢著臉踹飛,力道之大直接踹飛了三四米,就此倒地不起。

  「混蛋!」柯北大叫一聲,看到愛將兼好友昏迷不醒,刷地一把拔出了隨身軍刀。劈向左安安。

  一旁一直靜靜觀看的陸征眼神一凜:「住手!」

  只是他才動了一步就停住了,距離更近的林晟也沒有動彈。

  左安安也拔出了褲腿裡的匕首,反手攔下了柯北的刀。

  鏗!

  兩把金屬撞出了火花。

  分開,然後又馬上再次相撞。

  轉眼間就碰撞了數十回,與此同時另外一隻手和腳下的交鋒都沒有聽過,看得周圍人眼花繚亂,呼吸都屏住了。

  陳青雲的兵都一臉震撼。

  這女的打贏他們就算了。可以說是武者的優勢。打贏一個武者也可以說是雲起,可是面對他們排長亦不落下風,這就可怕了。

  他們團長雖然混得不如意。心胸也不寬闊,小肚雞腸,但手上功夫是營裡有數的。

  更何況左安安前面經歷過二十餘場打鬥,根本就沒歇口氣。

  而陳青雲那些人也越看眼睛越亮。陳青雲暗暗吸了一口氣,這個左安安比他預期得還要厲害。說不定,他今天真是撿到寶了。

  這個撿到寶當然不是說他想要收服左安安為己用,陸征和林晟還在這裡,一個是大名他聽過。一個是隱約知道很厲害,這兩個他都不敢小視,有他們在。就算招攬也根本輪不到他。

  這個寶,是指他發現濕地裡居然也有人人才。如果左安安贏了柯北,那還沒上場的自己也會讓她贏,有她在濕地,自己留在濕地效力也感覺前途光明;若她贏不了柯北,被逼出濕地,陳青雲決定,也無論如何要交好她。

  而林晟已經完全放棄了繪製草圖,專注盯著場內,看著左安安的眼神也越發地認真起來。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左安安本來只是他找尋禿鷲的一個線索,可是他覺得以後他不能再這樣簡單地看待她了。

  忽然,柯北節奏一變,刷刷刷一把軍刀跟耍花一樣在左安安面前閃動,她一愣,他的軍刀刺上來,她抬刀擋,下一刻只覺得手下一震,匕首脫手而飛,原來柯北極富有技巧地把她的匕首挑飛了。

  他嗤笑:「小丫頭,你還太嫩了。」在旁看是一回事,親自上陣是另一回事,先前他只是試探,然後確認這個左安安確實沒有太豐富高超的打鬥技巧,所以才有了這麼一招。

  沒有了兵器的左安安好像被卸去了最關鍵防禦,柯北眼神一狠,一開始冷嘲熱諷,之後連連偷襲,他和這左安安已經結下樑子,他睚眥必報心胸狹隘,也自然覺得人人都如他這般,所以他對左安安動了殺念。

  既然已經得罪了,沒有交好可能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吧!

  他舉起軍刀,刺下!

  陳青雲臉色大變。

  陸征大步趕去。

  連最沉著悠閒的林晟也霍地站了起來。

  左安安一側身,憑著肩膀被扎穿也好歹讓開要害。

  眼中精光迸射,柯北,你敢要我命,就看誰先要誰的命!

  幾乎沒有人發現,這一瞬間,柯北的軍刀在空中停滯了那麼一瞬,刀鋒被迫偏移了毫釐。

  刺啦!

  本來應該結結實實扎入肩膀的軍刀只割破了左安安肩後方的衣料,而左安安一個大跨步上前,肩、腰、腿一條直線,腰間發力,右手手臂排山倒海般推出,掌根處金光一耀,直擊在柯北胸膛正中!

  大盈如衝!

  八幅煉體術的第二個動作,幾乎被她在這裡再現了近三分之一。

  柯北噴出一口血,如倒飛的風箏一般,遠遠飛出,砰一聲墜落在地。

  左安安保持了動作兩秒,才搖搖欲墜地幾乎倒下。

  林晟距離近動作快,連忙去扶了她一把。

  左安安眼前有片刻的模糊。

  那最後一掌,幾乎將她體內原本就剩餘不多的真氣用盡,她整個人被掏空一般,用盡真氣的巨大副作用衝擊得她幾乎昏厥過去。

  然後她才看向林晟,眼中是微微的震異。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她很清楚柯北那一刀是被人從中打斷,並且稍微移開了一點位置,否則這會兒她整個左肩都已經血流如注、骨頭碎裂了。

  千鈞一髮之際隔空做到這個效果,不是柯北自己抽風,就只有一個可能,有精神師出手干預。

  林晟他暗中幫她?

  「你沒事吧?」林晟的表情卻很正常,泛著淡淡碧色的眼眸一派通透,除了擔憂和欣賞、稱讚這種挑不出特別的情緒,沒有半點異樣。

  不是他?

  左安安忽然感覺到什麼,向小屋門口看去。

  一個小小的男孩裹著薄毯站在那裡,頭上纏著印著血跡的厚紗布,臉上還有淡淡烏青淤腫,一臉清冷雙目漠然地站著,他的右手正慢慢收回,蒼白細嫩卻已經顯出修長清晰的骨形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彷彿之前做了什麼讓他竭力的事。

  他烏黑沉靜的視線和左安安的對上,然後他晃了晃,整個身子向後摔倒。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38 PM

第066章 你到底是什麼人

  所有人都向左安安圍去,擔憂或者激動。

  可那一刻,左安安卻朝著一個地方奔去。

  她動作那麼靈活迅捷,明明是已經透支的身體,卻輕易從林晟的攙扶中掙脫開,如一道風般滑了出去。

  林晟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臂,微微一怔。

  轉頭看去,左安安已經飛奔門口,趕在那個小身子到底前接住了他。

  「醒醒!喂,你怎麼了,你……」

  左安安都顧不得自己一身骯髒而濕噠噠的泥水,連薄毯帶人抱進屋,衝進遮了簾子的裡屋,將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外面的人下意識跟進來,她冷聲道:「不要進來!」

  她看著小男孩的臉,想摸摸他的體溫,手伸出去卻發現太髒了,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又在薄毯上粗糙擦了擦,然後在男孩的臉上搭了搭,又摸摸他的小手。

  沒有發燒,體溫略微偏低,手心卻出了熱汗,手還微微顫抖著,呼吸比之前短促,氣息弱了好幾分。

  因為……動用了精神力嗎?

  他真的是精神師,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跑到門口幫了她一把?

  左安安怔怔的,不知道心底湧上來的是什麼感受。

  好片刻,她才胸中洩了一口氣般,整個人一下軟下來,捂著胸口低低地咳嗽兩聲,急急喘氣。

  她的手也在顫抖,尤其是右手。

  胸口極痛。

  其實早在解決了那十五個普通士兵之後,她胸口就很痛很悶了,那十五個人,加上最開始的一個王從。每一個人她都有一次將真氣逼到體外,或是手掌,或是指尖,或是肘肩,或是腳下,只求速戰速決,她沒有那麼多體力可以消耗。

  她動用了十六次的真氣。胸口也悶了、疼了這麼多次。導致當時她就氣息不順,真氣的量也用去了近一半,體力也耗了不少。

  那個時候她自己也是打算休息一下。調整一下氣息的。

  可是那個武者士兵突然從背後竄過來。

  她別說休息,不得不馬上把身體狀態向上挑一個檔次,以最完美的狀態迎敵。

  那種真氣高速運轉、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態是極耗真氣和精神的,接著馬上柯北又親自上了。她一記發功,將真氣排盡。直到此時才完全鬆懈下來。

  她渾身虛軟地趴在床邊,手一翻,手裡已經是一大把的桃葉,一口氣往嘴裡塞去。嚼了嚼便吞下去。

  桃葉進入了食道便化作綠色的液體湧入身體四處。

  桃樹空間中仙桃只剩下五個,除非危急關頭,她不捨得再吃。而這桃葉雖然對外傷特別有效,但她發現直接吃下去。桃葉也是一縷縷靈氣,然後被她吸收成為自身的真氣。

  只是桃葉裡的靈氣駁雜而稀少,效果自然遠遠比不上仙桃,甚至還比不上她打幾遍八幅煉體術來得高效,只是這會兒吃桃葉卻是見效最快、最省力的方法。

  枯竭的體內得到了些許滋潤,左安安的氣息也穩了穩,她從簾子縫隙中向外掃了一眼,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之前門是開著的,但她說過一句「不要進來」現在門就關上了,應該是陳英關的。

  這倒是方便了她,她輕輕過去鎖上門,然後就在屋裡空地上打起了八幅煉體術。

  她的身體很累,精神很疲憊,但還是咬牙標準地打起來,一遍過後,她覺得自己舒服很多,兩遍過後,她覺得沒有那麼虛弱了,三遍過後,她的身體開始有了力量。

  人眼不可見的瑩瑩淡金色靈氣輕盈而愉快地鑽入左安安體內,匯入已經枯竭的真氣網絡,裡頭的金色開始慢慢加深,加粗,溫潤而有力地流淌起來。

  流經四肢,帶走疲乏,帶來力量;流經胸口,帶走悶痛,留下舒暢;流經顱頂,她的精神和耳目慢慢輕快清明起來,十來分鐘後,她身上的不適便輕快了很多,整個人也穩住了,舒服了,不再是昏昏欲墜。

  為了避免耗時太久引起外頭人懷疑,她沒有繼續打下去,又去看看小男孩,確定他仍然只是在昏睡,便也給他吃了十來片桃葉。

  和她不同,他的情況很奇怪,無論仙桃還是桃葉,只要放在他嘴邊,便會自動變成一股流水般,自動進入他的身體,左安安暗暗稱奇,摸摸他的小臉:「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替他蓋好被子,連自己衣服也沒換,就走了出去。

  當她剛進屋的時候,外面就跟吵架一般,可這時候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左安安一開門,果然守著門的是陳英姐弟。

  他們急忙問:「左小姐你沒事吧?」

  她對他們笑笑,臉色還是很蒼白虛弱,但清明鎮定的目光已經說明了她很好。

  她看著被抬過來放在她大棚下的柯北和那個武者士兵,以及幾個被她打傷的士兵。

  她一開門就吸引了所有目光,那些士兵幾乎目中冒火想要吃了她一般,但她一步踏出來,他又畏懼似地齊齊朝後退了退。

  林晟問她:「你沒事吧,剛才那……」他的目光不經意似地往屋裡掃了掃,可惜仍然是被簾子擋著,剛才事情發生太快,他只看到那麼個小孩的影子,人就被左安安抱了進去,他並未看到詳細情況。

  「沒事。」左安安說,「我弟弟生病沒好就跑出來,大概是被外面的打鬥動靜吸引的,這不,馬上就倒下了。」

  她一邊說,一邊注意林晟的表情,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小男孩暗中出手的事。

  據說精神師這個群體中,強的一方能夠清晰捕捉到弱於他的精神波動,同樣水平的兩人若是動用精神力,也能夠彼此感應到精神波動。

  可是林晟什麼感覺都沒有?

  是他在偽裝,還是他還未覺醒精神異能,或者他的精神異能比小男孩還弱?

  不過他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左安安也不打算深究,她說:「挑戰還沒有結束。」

  還有陳青雲那邊六人,她還沒有打贏。

  馬景豐連忙說:「陸征隊長評判,挑戰到此為止,你勝利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0 PM

第067章 小菜園還是要建的

  左安安看向陸征,陸征微微點頭:「柯北一方連連不打招呼便出手,雖然還算不上偷襲,但舉止十分不光明,而且事先默認徒手比試,柯北卻擅自使用武器,他犯規了。你不用再挑戰陳青雲等人,你已經贏了。」

  左安安掃了一周:「大家都同意了?」

  那些士兵因為兩個領頭人都倒下了,便是心中不滿,之前也早已被陸征訓過,陸征哪怕不是他們一個體系的,也不是他們的長官首長,但他們幾乎沒有不知道陸征的來歷身份的,他站在那裡本身就是一種威懾和壓迫,此時自然不敢在他跟前說什麼。

  而陳青雲在左安安看過去時就連連點頭:「我們完全同意,沒有任何異議,左小姐實力擺在這裡,我們心服口服,可不敢再獻醜。」

  絲毫沒有因為自己不能出場或者被忽視的不滿牢騷。

  左安安收到了他的友好信號,頷首道謝:「多謝了。」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就此結束實在求之不得,本來她計算著是應該可以撐到最後的,可她在柯北身上耗了太多真氣,這會兒硬扛還能扛,但是對身體傷害不小。

  她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住得起這一間獨立的房子,同時讓這些人能夠服從馬景豐,又不是真的為了個人秀來的,大家都沒意見,她樂得就此輕鬆。

  這時那個武者士兵醒過來,陸征對他說:「你們全體輸了,現在該履行當初的承諾,你如果沒事,就自己組織一下。如果身體勉強,就找個代理的隊長,讓他們聽從馬主任的安排。」

  武者士兵是十七個軍人中實力僅次於柯北的,柯北一時半會醒不來,自然要他來帶隊。

  陸征說完,才想起什麼,看向林晟。

  別人知不知道他不清楚。可是林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那日在小廠房裡,據說他的表現比左安安還出色。

  林晟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不慌不忙地說:「我說了這次是來做設計的。」就是說不管帶隊。

  陸征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從容不迫溫潤閒適的樣子,就有些隱隱的不舒服,這個林晟給他的感覺並不好。至少不像他表面表現出來的這般親和中正。

  他對馬景豐說:「馬主任正好我閒來無事,也想在這裡幫忙。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吩咐。」

  見陸征都這麼說了,那些士兵只能認命地服從,馬景豐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回頭。用詢問的眼光看看左安安。左安安的表現和實力,讓馬景豐在心裡對她除了欣賞和感激,已經是下意識地尊敬起來。所以才想詢問她的態度和意見。

  左安安說:「有陸隊長在這裡最好不過,馬主任。你們去忙吧,我得休息一會兒,以後再幫忙。」

  站滿了人的大棚底下,一會兒工夫走了個精光,便是昏迷的柯北也被人抬走了,他們會在山腳下安置他,那邊已經有不少人遷移過去避積水,找個空地給他躺躺不難,其實在左安安這裡搭個小棚子安置他更簡單方便,但是見左安安都有些強撐著說話的感覺,誰都不想煩擾她,尤其馬景豐還記得她的要求,以屋子為中心的直徑十米之內不允許旁人落腳的。

  這些人都走了,把大棚底下的泥地和木板都踏得一塌糊塗,陳英姐弟拿出接的雨水小心沖洗,左安安說自己要休息便關門進屋了。

  她洗了個澡,換上乾淨衣服,看看自己的手腳,都已經被水泡得起皺了,雨水畢竟還是有毒性,皮膚上可以看到細小的紅疹,不過她不擔心這些,她身體的復原能力不是蓋的,雖然現在還不顯著,但這種程度的問題睡一覺就基本消除了。

  她吃了一大塊巧克力補充能量,然後便爬上床,看了看小男孩,挨在他邊上很快就睡著了。

  左安安從下午一直睡到半夜,爬起來打了半個小時的煉體術,又細細感受了一番體內的真氣網絡,發現比白天竟然粗了一分,雖然這一分不仔細感受根本發現不了,但還是說明她有了進步。

  難道是頻繁使用真氣的緣故?

  她又試著將真氣逼到手掌表面,雖然胸口還是不舒服,但那種悶痛也略微輕了少許。

  她有些興奮地琢磨了大半個小時,這才又爬上床去睡覺。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神清氣爽。

  昏昏的視線中,她看著被她釘了三合板的天花板一會兒,又看了看幾乎堆滿了東西的小小的「裡間」,她沒有拉簾子,窗外的光線可以透到床邊,入目是各種常見的傢俱,昏沉中有一種舒心沉靜的安穩平凡。

  她又轉頭去看小男孩,不知何時他又挨得自己近近的,小小的呼吸就在臉頰邊。

  他的呼吸悠長了許多,可是人還不醒:「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她戳戳他的臉,已經完全退去青腫的臉白嫩得不行,一戳就好像水豆腐一般。

  左安安起床,開門,拿了把梳子梳頭髮,昨天洗了頭就沒有打理,這會兒雜亂得不行,不過她髮質本來就好,尤其是修煉之後,頭髮更是烏黑濃密,從來不會打結,這會兒一梳就順溜了。將將及肩的秀髮披落,好像剛從理髮店裡做完頭發出來一般,她麻溜地紮起盤了起來,陳英走過來讚歎地說:「左小姐你頭髮真好看,要是能長點就更好看了。」

  「好看又什麼用,這時候簡便才是最重要的。」其實要不是她頭髮長得快,剪短髮的話一會兒工夫就又留長,擋眼,還不如長頭髮一下就梳起來打個髻更為方便,她都想剪短髮了,至少洗起來又快又節省水。

  陳英笑笑,她知道左安安不是多麼注重外表的人,像她這個年紀卻不愛美的女孩可少了,不過她實力那麼強,美貌反而只是極次要的東西,尤其是這個時代裡。

  「我們熬了米粥,一會兒就好了,左小姐要不要喝一點?」

  「好啊。」今天她也懶得自己弄東西吃了,想到昨天陳英對自己的維護,她心也不是冷的,願意和她拉近距離。她去看了看那鍋粥,有點稀,她盛了陳英一家肯定沒人分不到多少米粒,她想了想回屋拿了兩條年糕:「切成小塊加進去一起煮吧。」

  年糕吃了比較扛餓,不然早上光吃粥,一會兒就飢腸轆轆、一肚子水了。

  陳英不肯要,她擺擺手:「這種年糕放不久,早點吃掉也好,我那還有呢。」

  還有小男孩不能餓著,左安安回屋蒸了個蛋羹,煮了一小碗空間小白菜,黏成糊狀和蛋羹拌起來餵他吃下,這才自己出來喝粥。

  左安安這時才注意到陳英三人臉上手上的疹子全部消退了:「你的疹子都好了?。」

  陳英笑著說:「其實昨天早上起來就不疼不癢了,亮子和慧慧也是這樣,這是多虧了左小姐讓我們好吃好睡。」

  左安安心想,哪怕好吃好睡,也沒有消退得這樣快的,多半還真是前晚那碗小白菜湯起的作用。

  空間出品,果然不凡啊,便是她自己,前晚一晚都沒有睡好,可第二天精神仍舊頗為飽滿,不然也沒那麼好的精力打鬥,這其中或許也有小白菜的作用。

  她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嘗到空間裡種出來的其他蔬菜了。

  說到蔬菜,她才只在桃樹空間裡種,外頭還沒種呢,現在開始,她在這裡的生活大概能大致平靜下來,雖然不知道能維持到什麼時候,但小菜園還是要建的,否則就算空間裡產出無比豐富,她也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拿出來吃啊。

  說做就做,喝完粥她就拿出之前做好、放在皮卡車後斗上的一個個木框子,之前處理過的好幾袋土壤她收在皮卡車前座,也拎出來放在大棚下,然後就和陳英一起,一個一個木框子地填上土,再種上種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1 PM

第068章 滿山找飼料

  知道這是要種蔬菜,陳英一家子都興奮無比,這代表以後自己家門前就能收穫食物。哪怕不是特別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這也不是他們家的菜園子,可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讓人激動了。

  左安安雖然很想過把菜當花來種,天天悠閒愜意地圍著菜園子打轉的日子,但她也知道自己過不了那樣的日子,至少眼下不行,眼下她的首要任務可是修煉。再者桃樹空間已經很讓人驚喜,外面的菜園子出產她並不怎麼在意,這只是一個掩護罷了。

  而陳英一家三口,一旦下雨他們就哪也去不了,真正閒得發霉,左安安索性將以後照顧菜園子的工作交給他們了。

  這麼一想,她就讓他們一家人都參與進來,她從屋裡(實際上是珠子空間裡)拿出許許多多的指導書,讓他們自己學習、琢磨,大家都是文化人,指導書又圖文並茂,很快商量出了方案。

  因為左安安做的木框子有十來個,足夠用,他們決定其中四個框子拿來種速生菜:小白菜、油麥菜、菠菜和空心菜,一個框子種大白菜,一個深一點的框子種土豆,一個框子種西紅柿,考慮到現在大雨連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晴,又種了一筐耐陰的十分著名的「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

  每個框子四周還會種下大蒜、小蔥和姜、辣椒這些,這些東西好養活,氣味大,山中蚊蟲多,這些可以防止害蟲。

  不過姜、辣椒和大蒜還好,左安安有種子和蒜頭。小蔥卻難辦了,之前僅有的一些蔥根她都種到空間裡去了,她這時一看,兩夜過去,它們竟已長到大半個巴掌長,而且有許多已經分櫱,她裝作回屋找蔥根。實際上從空間裡連著土拔了十幾根出來。掐去蔥葉,就剩下蔥根混著土狠狠揉了幾下,然後拿出去:「只有這些了。我還用泥土裹著保鮮。」

  「只有等它們分櫱了再慢慢移植了。」陳英有些遺憾,還好小蔥長得快,又只是配料。

  所有蔬菜的種子也好、塊莖也好,都是左安安提供。她也跟著一起動手,她很享受種菜的過程。雖然在空間裡也種了,但那都是意識操控的,哪有這樣自己親手挖土、埋種子、澆水來得真實有趣?

  她還突發奇想,趁人不注意。悄悄從桃樹空間裡挖出一把土,均勻得混在小白菜那框土的角落裡,她想看看桃樹空間裡植物長得好。到底是空間的原因,還是土壤也有關係。

  「山裡蟲子多。這天氣也不好,也不知道長不長得起來,這些框菜要你多費心了,等菜長大了,除了我需要的份,剩下的你們隨便吃。」

  左安安這話叫陳英又感動又激動,這其中有些種子還需要先育種、間苗、捉蟲、控水,她比帶孩子還要精細謹慎,等雨一停就把陳亮和慧慧打發出去滿山地撿驢糞、牛糞,以及各種能夠用來發酵成絕好肥料的東西,而左安安的小毛驢更是成為了陳亮照顧的重點對象,它的便便陳亮每天都要當寶貝似的收集起來,倒在他的大大小小的桶裡發酵。

  這些都是後話,此時左安安聽陳英說到這山上以前修房子、建山路的時候,磚頭搬運都是靠牛、驢子馱的,到地震前,山上還有不少養牛養驢的人家,而且山上的住戶也會自己自己開墾菜地,所以他們家裡也許還有種子、化肥之類的。

  左安安心裡一動:「養牛驢的人家家裡應該有不少乾草飼料吧?」

  陳英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向前晚就被她牽出來,安置在大棚角落裡的小毛驢看去。

  這小毛驢沒吃的了。

  前天入夜前,左安安還冒雨割了一大把青草,只是被雨水淋了一天一夜的青草都有些發黃了,左安安細心地挑出仍青綠的那些,還放在倒滿水的臉盆漂洗過才放心給小毛驢吃。

  那些水,看得她都心疼。

  而昨天因為比試的事左安安都沒顧上小毛驢,陳亮去給它找了些吃的,但好的草附近都找不到了,它都快給餓壞了。

  「應該有的。」陳英也不確定。

  「你帶我去看看,這裡交給亮子就是了。」反正幾個框子能種的都種下了,只剩下挨著邊沿栽蔥根和蒜粒,陳亮和慧慧兩個完全可以勝任。

  陳英連忙穿上她家唯一的一身雨衣,水鞋卻是男式的,太大了不合腳,左安安就給了她一雙自己沒穿過的,尺碼是按照左安安的腳來的,陳英穿著有些壓趾頭,但總比那一不小心就會脫腳的大水鞋強。

  她領著左安安走:「也不知道淋壞了沒有,希望還有好的。」

  離她們住處不遠就有一戶人家,只是他們家沒養牲畜,下山逃難的時候把房子都搬空了,幾乎什麼都沒留下,這會兒卻被一群衣著狼狽的人給佔了,想來是濕地裡不堪積水困擾的人往山上逃來了。

  左安安兩人去時險些被那些人用棍子捅出來,生怕她們是來搶房子的一樣。

  左安安也不跟這些人計較,只看了看就走了。

  接著又去了幾個人家,種子倒是找到幾包,但是飼料不是沒有,就是泡爛了。

  最後還剩下一個寺廟及周圍的幾戶人家,左安安打算去那裡看看,再沒有就打道回府。

  「左小姐你快來看!」

  陳英把一個屋子後面倒塌的窩棚蓋子掀起來,左安安去一看,兩大袋的飼料,其中一袋已經開了,浸了水,還有一袋還完好。旁邊還有兩袋化肥。

  左安安讓陳英撐著棚蓋,自己鑽進去拿出帶來的油布,把三袋東西分別裹起來,用編織繩捆緊,這樣就不怕水淋了。

  她忽然看到旁邊還有一個窩棚,只是塌得比這個還徹底,掀起來一看,忍不住就笑了。

  一塊菜地。

  捲心菜、芹菜、大蒜、青菜,種類倒不少,只是被雨淋壞了許多,讓左安安看中的是那小片的被壓倒了的小蔥和韭菜,那個位置好,菜只是壓壞了,卻沒有淋到雨,又因為地勢較高,連土壤都是比較乾燥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2 PM

第069章 砍樹計劃

  她喊陳英過來,從背包裡拿出兩個塑料袋,一人挖小蔥的根,一人拔韭菜。

  書上說,韭菜若是從種子開始培植,等到能吃上韭菜,需要一百來天呢,但如果種韭菜根,這個時間將會大大縮減。

  兩人挖了足夠多的根,紮緊袋口放回背包裡,才扛起化肥和飼料準備離開,左安安忽然停住,看著不遠處那黃色寺廟的圍牆。

  「左小姐,怎麼了?」

  左安安抬抬下巴:「圍牆塌了。」

  「?」

  左安安又拍了怕身邊這棵筆直高聳的杉樹,說道:「那麼多個框子,就放在地上也不合適,我打算把它們放在皮卡車斗上,車斗上就得搭個棚子。」

  「你要砍樹做棚子?」

  左安安邊走邊說,「之前我給小毛驢準備的棚子才搭了個支架,我準備把那個拆了,在車上搭棚子,然後砍些樹等晴了給它弄個結實點的木棚子,那圍牆塌下來的磚頭正好可以撿來鋪地面……你們家呢,總那麼住著也不是回事,搭個木屋也好啊。」

  陳英很心動:「可是誰有那個技術?」搭房子啊,又不是搭積木,講究多著呢。

  左安安心想自己這點水平,弄個驢子窩的小棚子是沒問題,但還沒那能耐建出一個供人住的大屋子。

  「馬主任他們肯定要在山上建大批房子,到時候請他調兩個師傅來就是了,關鍵是要先弄到木材,我看不等雨停,下面的人就得上山,至少也得先把地皮整飭出來。到時候滿山遍野都得砍樹,樹砍了不是當建材就是當燃料,我們要弄兩棵還得跟人搶。」

  陳英一想果然是這樣:「那我一會兒再叫亮子出來給你搭把手,等你砍夠了,有時間再砍我們的。」

  「嗯,這邊太遠了,我們在住處附近找樹。到時候拖回去也容易。」

  因為惦記著砍樹。兩人回去也不休息,左安安從灶頭底下摸出一把嶄新的消防斧和一把大鋸子,這是她先前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她本來就有砍樹的念頭,只是本來打算等到天放晴,可下面人要上山,砍樹計劃只能提前。

  她想了想身上雨衣也不換了。

  這套雨衣是幾套雨衣存貨裡最為普通的一套。沒有前天那套那麼防水貼身,可是活動度要更大一些。也更舒適些,看上去也不那麼打眼,就是袖口褲管有點寬大,她這會拿了編織繩綁了綁。

  等她重新繫緊雨帽的帶子。陳英和陳亮已經準備好了,因為他們一共也就一套雨衣,早上是陳英穿。現在讓給了陳亮,陳英自己披著兩塊油布。用繩子捆住,頭上戴著一個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頭盔,看著倒是挺滑稽。

  伐木三人組站在一起,真是一個比一個銼。

  以房子為中心,直徑十多米之內的樹木左安安沒動,這個區域已經是她的私人專屬區域,這些樹和灌木她都不準備砍,往後這裡樹木少了、植被少了,人卻多起來,也就不那麼陰涼了,她得在身邊留點樹遮遮陰。

  走出百來米,左安安看中一棵不是很粗,但樹幹極為筆直均勻的杉樹。

  太粗的樹不好砍也不好搬,這個正好。

  她掄起斧頭,在合適的位置砍了一個缺口,便拿出鋸子和陳英你推我拉地鋸起來,最後讓整棵樹順著地勢倒下,驚起周圍樹木一陣綠浪,場面頗為壯觀。

  左安安將枝椏全部砍掉,樹梢太細的部位捨去,將整棵樹分成三段,每段都有一米半到兩米長。

  陳英感歎說:「不知道的要以為左小姐是個伐木工了,這麼熟練。」

  「熟練算不上,看多了就知道怎麼做了。」前世她可沒少看人砍樹做房子,那麼幾個要點知道了,也就能上手了。

  不過饒是她要力氣有力氣,要技術有技術,三人又找樹又砍樹又要一一截肢拖回去,三人這一忙也是忙到快天黑才總算弄夠了樹木。

  接著還要將那些不要的枝枝葉葉都捆起來扛回去,這些曬乾了比乾草枯枝可耐燒多了,便是左安安有煤氣和煤炭,也收集了一些粗樹枝,而陳英家只要需要火就得燒這些東西,更是連邊邊角角都不肯放過。

  這會兒山上人已經很多了,都是馬景豐組織上來劃地皮、清路障、築小路的,她們來來回回遇上不少人,路本來就不好走,人一多就更擠,左安安和陳英都打定主意今天多累一會兒,以後就可以少出門。

  「左小姐,英子,你們下雨天就出來撿柴禾了?還砍樹了?快去幫忙!」

  回去的時候遇上馬景豐帶著幾人上來,左安安也不推辭,把兩捆樹枝給了馬景豐身後的人,他們便跟著陳英先往住處走。

  左安安和馬景豐走在後面,她看著這幾人都很臉生:「馬主任這是自己的班子也拉起來了?」

  「呵呵,多虧了你,陸隊長和林先生都一力支持我,還有陳青雲十二人、十幾個士兵,這樣的陣勢走下去,說話誰敢不聽,又聽說是要給他們在山上弄住處,大家都很歡騰配合,我先前也算還有些人脈和名氣,昨兒下午事情就完全敲定下來。」他有點想回報情況一樣,說得很是詳細,「遷移方案林先生已經完全做出來了,今天上來就是每個組分配地段,熟悉情況,看看都需要些什麼工具,明天再來整地,對了,還有砍樹,咱們缺建材啊。」

  「我多嘴一句,砍樹怎麼砍有計劃嗎?總不能滿山的樹全部砍掉,後果會很嚴重。」

  左安安雖然自己也砍樹,但還是反對大規模的濫砍亂伐的,前世她就知道基本每個營地、基地邊上的樹林總是極受摧殘,大家蜂擁而上,建材、燃料、傢俱都要砍樹,轉眼山禿了、地平了,竭澤而漁不能持續發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以後下雨容易滑坡、夏天因為沒有綠蔭,毫無一點涼意,本來天氣就熱這下就更崩潰,還有一系列生態破壞導致的問題。

  她可不希望自己住的地方也這樣。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3 PM

第070章 這世界是公平的

  馬景豐一想也是這樣,可是昨天到今天,事事都要考慮,生態的問題,說實話,在生存危機前,人們都下意識地忽略了。

  他忽然看到林晟的身影,忙喊他過來,左安安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林晟聽了馬景豐的話,看向左安安:「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還沒想出什麼好方法,左小姐有什麼意見?」

  左安安想想,也是為了以後自己住的環境好一點,便說:「我的想法是,首先,砍樹不砍樁,樹樁樹根不要破壞,還能固土;其次不頂用的小樹都留著,讓它們慢慢長;三人合抱以上的樹不能動,那些都是防風遮陰的主力……」左安安說,「最好建材不要全部依賴樹木,畢竟現在還在下雨,樹材濕噠噠的什麼時候能用都不知道,最好還是派隊伍出去收集建材,濕地裡的一切材料能派上用場的都收集起來。」

  馬景豐邊聽邊點頭,這些都是很中肯有力的建議。

  左安安停了下:「對了,這片山上要安排多少人住?」

  「初步是一萬五到兩萬人。」馬景豐說,「基地六萬多人,一半人由另一位負責人帶出去找周邊的房屋落腳,留下來的一半除了這片山地,還有在山腳地勢較高的地方以及其他坡地紮營。」

  林晟說:「其實這片山地,人數最好控制在一萬以內,不過現在條件如此,也只能先擠一擠,只希望這雨能趕快停。」

  雨停嗎?這雨倒還真是很快會停。

  左安安心想,今天已經是四天了,大概再下一二天雨就會停。但放晴幾天之後會接著下第二場雨,如是一直要反覆四五回,雨季前後持續五六十天,接著便是長久的艷陽天。

  不過下下來的雨水卻是一次比一次毒性小,到最後一次下完,天空將是碧藍如洗,往後的雨水也將頗為乾淨純澈。不講究的人完全可以用來洗漱了。只是飲用的話還要經過一些處理。

  只是天空是乾淨了,地面卻是一塌糊塗,像濕地這種情況。沒有強有力的排水措施的話,沒半個一個月,地面別想幹透。

  也不知道這裡以後要怎麼辦,大家都躲在山上吃喝拉撒嗎?

  便是房屋的問題。雨季中見縫插針地靠那幾天晴天,又能做多少事。濕地上的人們還有的煎熬。

  心裡想著煎熬,她面上卻有些涼薄,毫無一絲感同身受之意。

  林晟有注意她的表情,見她如此就問:「你覺得這雨什麼時候會停?」

  「我覺得有什麼用?這事兒天說了算。不過市裡的氣象台還在運營嗎?」她想起聽前天高天喜說過,他們預測雨還要挺久,他們是怎麼預測的?

  「能預報天氣就好了。我們如果能實時掌控天氣動向,也能提前做個準備。畢竟我們這兒純露天,尤其要看老天的臉色。」

  馬景豐一想也對,肅著臉說:「氣象台在大樓營地裡,我想辦法和市政府那邊溝通。」

  說道市政府,他就頭大,昨天因為車子拋錨,市政府的人沒來,不知道今天回不回來,他這兒還沒做成什麼事,經不起什麼磕絆阻撓的。

  他一臉官司,林晟卻看著左安安笑:「左小姐真善良,很關心大家的事。」

  左安安聞言卻面色一沉,微微冷笑,淡淡地說:「我只是覺得多數人都好了,大環境不那麼艱難了,才不會有那麼多人眼紅我。」

  林晟微愕。

  「你聽那下面那些哭喊吵鬧聲。」

  左安安抬了抬下巴,從這裡通過樹影隱約看到下面洪水氾濫般的場景,其實如果第一天剛下雨,這些人就果斷轉移,那時候還沒怎麼積水,很容易就出去了,哪怕不敢住危樓,總有些寬敞的地方,那些水泥地怎麼都比這裡泥地好……

  這些人妄圖等待別人來救,不知自救,只知道哭喊,管理者決策判斷力不夠,沒有魄力……她搖搖頭,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像前世,因為處處有衰老者,就沒有群體集中搞露營的,不是躲在營地裡,就是一個個幽靈一般活在都市的角落,生存能力幾天一個進步,哪裡下第一場雨就哀鴻遍野的?

  是的,她知道會有暴雨,會有連綿雨季,也早預測到濕地會漲水,但她什麼都沒說,一個是知道自己沒有話語權,說了不但起不了作用,還會平白引來有心人的猜疑。第二個就是她覺得這些苦難挫折都是這些人該受的。

  不然為什麼沒有喪屍陰影,還能過得優哉游哉?

  這世界本是公平的,你躲過了這一劫,就不能躲過那一劫,冥冥中彷彿有一個規則,有一個平衡在,她自己現在能活得舒適安穩,未必不是前世將所有的苦痛都經歷過的結果。

  左安安以前不信這個,可是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就相信一飲一啄自有定數,而且她現在接觸到修真,哪怕她懂得不是很多,但隱約也是了悟一點的,那就是這個東西最講究因果。

  她才不會為一群愚蠢軟弱又陌生的與她毫不相干的人洩露天意,背負上本來應該別人背負的損失和苦難。

  所以哪怕山腳下哭嚎連天,她在山頭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小日子,並不覺得有需要什麼虧欠慚愧的,於理,她不想惹上麻煩,於情,當初她遭罪的時候,又有誰來同情她,幫她呢?

  發現自己想遠了,她把思緒拉回來,也沒有心思說什麼話了,敷衍著說:「我先回去了,你們忙。」

  林晟正聽著下面的動靜,等她繼續說下去呢,誰知道她只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來了結束語,讓他難得地怔住。

  看著她停也不停的背影,馬景豐張了張嘴巴:「你剛才說什麼了?」

  他才走神一會兒就惹她不高興了。

  林晟眸光微閃,搖頭苦笑:「我也不知道。」

  唉,還想多說幾句話,然後把話題轉到她屋裡那個小男孩身上,誰知道怎麼就鬧得不歡而散,他也沒說什麼呀,還誇她來著,這個左安安還真難討好,更難接近。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4 PM

第71章 你不一樣

  等回到住處,左安安差不多就平靜下來了,她心中有些自嘲,還是這麼情緒化。

  其實她自己都說不出來林晟的話哪裡觸到她的雷點了,只是當時一聽就不高興,她不是很願意、也不大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高興了雖然不一定會擺在臉上,但絕對做不出高興的假象。

  很多時候她都可以冷靜沉穩,哪怕是很危險緊急的時刻,可是讓她失態的卻往往是自己的心情,左安安心想難怪心境對自己的影響這麼大,她這樣浮躁的人,大概真的很難說什麼時候修煉著修煉著就會走火入魔。

  她抿抿唇,情緒有些低落。

  屋前空地上堆了不少的樹幹,她的兩捆樹枝已經擺在大棚底下了,陳英姐弟的那些也都拿回來了,不過他們兩人都不在,只有慧慧在小心地整理枯枝堆,她的小毛驢窩在一旁懶洋洋地睡覺。

  見左安安回來,慧慧忙打招呼,小毛驢也趕緊爬起來,顛顛地湊過來用大腦袋蹭她。

  左安安這會兒其實不是很願意說話,如果眼前是個成年人,就算是陳英,她也會一聲不吭掉頭直接回屋,可是對於小孩子還有動物她向來是有些不同的。

  她摸了摸小毛驢的脖子,然後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慧慧,就開口問她:「你媽媽和舅舅又出去了?」

  「嗯,他們說還要再去揀點柴禾,不然以後人多起來,搶都搶不到了。」慧慧細聲細氣地說著。

  「也是。」左安安過去將自己的兩捆拿來挨著屋門旁邊放下,然後和慧慧一起整理枯枝堆,這些陳英姐弟是用編織袋去撿的,粗粗細細的都有。全扔一起,還要先分類,好的和好的一起,差的和差的一起,等天氣一放晴就拿出去曬。

  「屋裡沒動靜吧?」她問。

  慧慧知道這個年紀很輕她卻要叫阿姨的人屋裡還有一個小弟弟,生了很重的病,她搖搖頭:「我沒聽到聲音。」

  還沒醒啊。

  左安安站起來拍拍手。拿出鑰匙打開門。果然小男孩還呼呼睡得正香,連姿勢都和左安安出去時一模一樣,睡姿極其規矩。只是那氣色越發健康好看起來,顯得五官越發精緻,粉雕玉琢一般,小眉毛又濃又俊。長長的睫毛又密又翹,讓人幾乎想趴下去數一數。薄薄的嘴唇形狀極好看,透出淡淡的粉色,左安安戳一戳,彈嫩彈嫩的。要不是療傷的時候看過他身體某處,左安安都要以為這是個小公主了。

  「小睡美人起床啦,太陽曬到屁屁啦。」

  左安安沒忍住。還是去擰了擰他的臉蛋,手感太好了。她下意識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都被自己笑到了。

  她也真是無聊啊。

  然而就像喚醒睡美人的咒語一般,床上的小人睜開了眼睛。

  「!」

  左安安閃電縮了手。

  一般久睡醒來的人不該先睫毛顫一顫,然後眼皮慢慢地掀開嗎,這小傢伙卻忽地睜開了眼,速度不快,卻極其乾脆,眼神清亮澄澈得好像草原上空終年明淨的藍天。

  「……」左安安愣了愣,才說道,「你剛睡醒還是早就醒了?」

  他沒說話,烏亮亮的杏仁一般的眼睛盯著左安安,直到左安安被看得幾乎有些發毛了,他才慢悠悠地眨動一下眼皮,然後就要坐起來。

  「你小心點。」

  左安安托起他,把他的枕頭豎起來讓他靠。

  「你感覺怎麼樣,傷都好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躲開左安安的手,身體往後輕輕靠了靠,薄毯向上拉了拉,一張小俊臉嚴肅地繃起來,嘴唇緊緊抿住,小眉頭也皺了起來:「衣服……」

  左安安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薄毯下的身子光溜溜的,之前他身上傷口太多,不好穿衣服,而且紗布纏紗布的,跟穿衣服效果也差不多了。之後傷口慢慢好了,他卻一直不醒,白天黑夜都裹著薄毯,穿不穿不是沒差嗎?左安安就沒給他穿。

  「呃……」她摸摸鼻子,把行李箱放倒,從裡面翻出一身無袖的運動童裝:「我本來沒有準備給你的衣服,這一套還是撿到你的那天,那個公寓裡搜刮來的,是乾淨的,不過大概有點不合身。」

  她還拿出一盒沒拆開過的兒童小內褲,本來要打開,可是見他那烏黑的杏核一樣的大眼睛直直盯著自己,不知怎麼就感覺有些尷尬起來:「要不你自己穿?」

  他點了點頭。

  「呃,你也餓了吧,我去給你做吃的,你要吃什麼?」

  他皺著眉盯著那身童裝,聞言頭也沒抬:「隨便。」

  這小東西!

  要是換一個人這麼跟左安安說話,她早翻臉了,不過看看他還纏著紗布的頭,她還是妥協地走向灶頭:「隨便的話我就給你煮麵了,你要吃多少?」

  後面沒聲音了,左安安聳聳肩,就當小孩子內向害羞吧,看在他昨天幫她的份上,她不予計較

  鍋裡加水,沸騰之後下面,面快開了再撒一把小白菜,鮮美的味道頓時就隨著熱氣一起騰上來,深嗅一口,感覺身上每個毛孔都情不自禁地舒展開。

  重傷初癒,需要吃清淡的,左安安也沒像給自己做一樣又加搾菜又加鹵蛋的,只撒了點鹽巴,就關火盛面。

  「能下床嗎,不然就在床上吃吧。」

  左安安一回頭,就看到小男孩在簾子旁,挽起最後一道褲腳,直起身來,頭頂還沒有她腰部高,一雙赤腳站在塑料地毯上。

  他穿的不是那套童裝。

  迎著左安安的疑惑,他淡淡道:「箱子裡翻的。」

  一面有些帶拐地走到桌邊,淡淡掃了幾眼,彷彿在看哪張椅子順眼一點,然後選中了朝向門口的那張,爬上去,端端正正地坐好。

  見左安安站著沒動,他微微偏頭,杏核般的眼裡流露出一絲不解:「麵。」

  左安安這才忙去端面,和筷子一起放在他面前:「怎麼不穿童裝?」

  「是別人的。」

  「……」她看看他身上的衣服,衣服是一件背心,套在他身上空空的,褲子是一條七分褲,因為太長被他規規整整地挽起一部分,兩邊一模一樣高,完全是一絲不苟。背心褲子都還掛著牌子,嶄新嶄新的,她想了想才想起自己買衣服時順手拿了幾件這樣的。

  她不喜歡這種類型,她喜歡的是長袖長褲,全身遮得只剩脖子、臉還有手掌,不過大夏天晚上總不能穿那麼嚴實,所有才帶了幾件涼爽的。

  她還沒穿呢,就被這小孩穿上了。

  她好笑道:「你這衣服還是我的呢,嫌棄二手衣服就說好了。」

  他低頭喝了一口湯,小眉頭如同枝上的新葉一般舒展開來,想來也十分滿意這個味道。

  然後他抬起頭說:「你不一樣。」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5 PM

第072章 就叫你阿全吧

  「怎麼不一樣?」

  小孩的臉上第一次顯出認真的神色:「你救了我,你不一樣。」

  「……」

  這已經是第幾次讓她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感覺了?

  還真不像一個小孩子。

  不過這個認真的小模樣還真是好看。

  對這張正太臉,左安安就較真不起來,只好說:「不一樣就不一樣吧,你才多大,說話能不能別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吐,比我還惜言……對了,你幾歲了,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人嗎?」

  他偏了偏頭,好像思索了一陣,然後搖頭。

  「沒人了?」

  「不記得了。」

  左安安睜大眼睛:「怎麼會?你都不記得什麼?」

  「都不記得了。」

  她不相信地看著他:「那你怎麼沒反應?一點都不害怕,不難過?」

  他垂下長長的睫毛,小手握著筷子夾面:「為什麼難過,會忘記的,肯定都是不重要的。」

  左安安張了張嘴:「你真不像一個孩子。」她上下看看他,真的就五六歲模樣啊,說不定還真不是一般家庭裡出來的孩子,她也看不大出來他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她本來想問清楚這孩子的來歷,合適的話就把他留在身邊,這可是個精神師幼苗呢。

  可是這個情況要她怎麼辦?

  推開吧,不捨得,留下來吧,是不是太草率危險了,這孩子身上好多謎團的感覺。

  她斟酌了下,問他:「昨天是你幫我定住那把軍刀是不是?你為什麼那麼做?」

  「你救了我,我也救你。」他說得那麼自然。好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邏輯。

  「就這麼簡單?」

  「嗯。」

  左安安怔怔地看著他,目光漸漸柔和下來:「那你就先在我這裡住下吧,你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嗎,為了方便稱呼,我給你取一個吧?」

  見他沒有異議,左安安開始思索,見他一副安安靜靜吃麵。乖巧得不行的樣子。心智卻跟五歲的孩子完全不同,她都不知道他是過分聰明冷靜,還是心智有點殘缺。她想了半天,說:「就叫你阿全吧,意思是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完美圓滿的寓意。」

  「阿全……」男孩念了一遍,算是認同了這個新名字。

  左安安笑了。從行李箱裡又翻出幾件全新的背心、短袖,還有兩條彈性假牛仔料的七分褲,在阿全身上比劃了兩下,拿起剪刀卡嚓卡嚓地剪起來。

  「?」阿全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地吃完了麵。抿抿嘴,有些意猶未盡,然後就盯著左安安的動作看。

  左安安也弄清楚這小子不愛說話的性格了。顧自說道:「你不是不愛穿別人穿過的衣服嗎?我這就兩套童裝,都是被穿過的。這陣子我不準備出門,只好把這些新衣服改了給你,放心,我線工夫還不錯,不會改得太難看的。」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不過鞋子怎麼辦,我可不會改鞋子,我帶了一雙運動童鞋和一雙涼鞋回來,都是舊的,好像大了點,也不知道能不能湊合著穿,你要不試試?」

  大概因為阿全的表現完全和一個孩子不同,左安安和他說起話來也是以一個成年人平等對話、商量的語氣,既不會哄他,也不會仗著年紀大強壓著他聽話。

  阿全只看了那兩雙鞋子一眼,馬上冷淡地移開視線,左安安也不勉強他,卻暗暗記下了他兩隻小腳丫的尺碼,心想留意一下有沒人有這樣大的新鞋。他畢竟是重傷未痊癒,填飽肚子困意就湧上來了,左安安讓他去睡覺,自己快手快腳地繼續改衣服。

  ……

  雨又下了兩天,在下足六天的雨水之後,天空終於放晴了,整個濕地都爆發出歡呼聲。

  雨後的陽光非常強烈,照在水面上一片明晃晃的反光,刺目非常,照在身上甚至有些灼痛。

  不過人們沒心思去理會這種不正常,他們只知道陽光越好,地幹得越快,果然晴朗的第一天下午,被雨水澆透了的山地就迅速地乾燥起來。

  前兩天人們已經大量地砍伐樹木,開闢建築用地,現在人們就開始翻地,劈開那些樹材來暴曬,在空地鋪開大張大張的帆布,翻曬各種建築材料,其中包括一些沙石,從廢墟裡弄出來的房梁、門窗,還有濕地裡運上來的帳篷、木板等等之類。

  等它們乾透了,就可以開始蓋房子了。

  男人們按職業、技能、體力分成一個個小組,在山上做最後的準備工作,而婦女們則晾曬被雨淋濕、發霉的衣物、被子,以及各種樹枝灌木,儲備起來當做以後的燃料。

  整個濕地都好像從發霉陰暗的大冬天裡甦醒過來一般,熱火朝天地忙著自己的事情。

  左安安也在空地上支起幾個支架,繫上晾衣繩,抱出一大箱衣服,清洗。

  這些衣服都沒穿過,都還掛著牌子,不過她一向覺得剛買來的衣服很髒,要洗過才能穿,前些天一直下雨沒辦法,今天就全部過過水。

  陳英看到那三大盆水,連忙轉身忙別的去了,她怕越看越心疼。

  不過左安安其實也不浪費水,擔心洗滌不乾淨,她只稍微打了點肥皂,每件新衣服都過三遍水,完了那水還要拿來清洗這些天的髒衣服、沾上了阿全血跡的被單、枕套等,最後還要洗拖把拖地。

  三桶飲用水,就可以裡裡外外一清,左安安都覺得很省了。她喜歡把居住的環境弄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阿全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左安安做這些的時候,他就坐在門口看,等她晾衣服的時候,他就給她遞衣服。

  他穿的是一雙木屐,這兩天左安安親自動手給他做的,一塊木板,下面兩根齒子,鑿幾個小洞,軟繩一系,與其說是木屐,倒可以說是另類涼鞋,雖然略顯粗糙,但很合腳。地面還有些濕軟,他穿著木屐行走越發慢吞吞的,平時不動不說話,看起來就好像一個生病病壞腦袋的自閉兒,沒兩天,不少人就知道左安安有一個漂亮又可憐的自閉兒弟弟。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7 PM

第073章 穿防護服的人

  就好像現在,等三條晾衣繩上都掛滿了衣服,他又要慢吞吞地回屋去,左安安喊他:「阿全,來這裡坐。」

  她已經把屋前的那個大棚拆掉了,讓那裡泥濘的地方曬曬乾,然後在空地邊緣挨著兩棵大楓樹的下邊搭了個簡易棚子,樹蔭下比較涼快,左安安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夏天的太陽只要露面,就毒辣得好像熔爐,所以現在開始就做起避暑的準備了。

  棚子底下是幾根樹幹,慧慧在剝最後幾根的樹皮,好讓樹幹可以曬得更快,而劈木頭的事就交給左安安了。

  「坐這,別老是呆屋裡,不悶嗎?」左安安甩動了一下手裡的消防斧,對著一根被支起一頭的樹幹比劃了一下,「和慧慧說說話也好,活動活動身體也好,你剛康復,得多動動,多透透氣。」

  她微微提氣,舉起消防斧一下子劈下,消防斧就好像切豆腐一般,嗤的一聲劈入二十多公分。

  左安安暗歎,真氣附著在消防斧上,這把普普通通的消防斧簡直就成了削鐵如泥的神器,只是只有一瞬間,不能長久。

  不過這一瞬間也足夠了,試想,如果和衰老者廝殺的時候,她能夠運氣在匕首上,一匕首洞穿衰老者那堅硬無比的頭顱,那將是多麼輕鬆迅捷,只要時機選擇恰當,完全可以伺機而出、沾之即走。

  她抵了抵胸口,忽略因為調動真氣而產生的不適感,來到另一根樹幹前,拿起電鋸老老實實地鋸木頭,過了一會兒覺得舒服了,又去握住消防斧。依樣畫葫蘆地繼續劈上一段。

  「阿姨好厲害!」慧慧崇拜地說,每當左安安劈出來幾片樹材,她就喊一旁在整地、鋪地面的陳亮或者陳英過來,一起把樹材拖出去暴曬,空地上已經整整齊齊地鋪開了一地的樹材木板,薄厚長短都有。

  阿全一直靜靜地看,左安安運真氣的時候他就看得格外認真。微微偏頭似乎在感受什麼。一面小板凳坐在阿毛身邊。不時順順它的毛。

  阿毛就是小毛驢的名字,給阿全取完名字後,左安安發現自家小毛驢還沒名字。就順手也取了一個,很貼切。

  阿全的額頭還纏著兩層薄薄的紗布,傷口其實已經好了,只是額頭曾經傷得太重。留下了很難看的傷疤。他抬頭看棚子邊緣橫出來的樹枝,盯著上頭少許發黃的樹葉。眼神輕輕一動,那片樹葉就無聲無息地離開枝頭,墜落下來,快接近地面時。會不受風向影響地輕飄飄落在阿毛的乾草飼料邊。每一片都是如此,很快那裡就對了一個小小的樹葉堆。

  左安安看到這一幕,彎起了嘴角。

  大家都很努力嘛。她喜歡。

  「左小姐,地基都打好了。只等木材一干,師傅過來就可以開始搭房子了。」

  陳英一邊擦著汗一邊高興地說。

  他們把他們一家還有阿毛未來的小木棚需要的用地都劃出來,整平,把寺廟圍牆倒塌下來的磚頭、碎石拉回來,在地面上鋪上一層又一層,忙了大半天,終於好了。

  左安安點點頭,把電鋸給陳英:「你繼續,有一部分木材已經干了,我去找馬主任看看那邊搭房子的師傅有閒著的沒,今天就先把框架搭起來。」

  誰知道晴天會持續一天兩天還是三天,反正不會超過三天,搭好房子還要晾一會兒呢,左安安覺得越早弄好房子越好,免得最後手忙腳亂。而且現在別處基本還沒開始起房子,技術師傅們應該還沒忙起來,明天她就未必借得到人了。

  她從小路出去,往山上走,她知道這會兒馬景豐會在哪裡。

  幾個人從上面下來,一面興高采烈地交換著不知道從什麼渠道聽過來的消息。

  「聽說了嗎?等水再退下去一點,政府就會過來發派飲用水和煤炭,還有食物了。」

  「也該來了,不然咱們可挨不下去了。」

  「不過聽說咱們這毛主任不是很得上面的歡心,也不知道能不能發到我們這裡。」

  「發不到咱們就去鬧,憑什麼搞特別啊,不過市政府聽說還是很重視我們這裡的,咱們這地勢低,周圍的垃圾都往這邊流,聽說市政府請專家來把幫忙處理這個問題,看到下面穿著防護服的了嗎……」

  「那些人是來處理垃圾的啊,我還以為他們幹嘛的,就是不知道他們要怎麼個處理法,那些垃圾,那氣味兒越來越讓人受不了了……」

  左安安腳步頓了頓,轉身下去,走到開闊處向下看去,整個濕地如今也不用叫濕地了,說是沼澤都輕的了,放眼望去幾乎一片汪洋,不過普遍水深都不深,只有原先是河道的兩旁,插著鮮明的旗子,提醒人們那邊危險。

  而整片「汪洋」上,幾乎被垃圾覆蓋了,裡面還有些許遺體,甚至是斷手斷腳,還有小貓小狗的屍體,都是附近的街道裡被水沖下來的。

  它們浸泡在水裡多日,此時再經陽光一照,迅速升溫,加快腐爛,不知滋生出多少蟲子和細菌,左安安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渾身豎起雞皮疙瘩,所以以前她是很積極出去弄物資的,可這會兒哪怕已經放晴大半天了,她連山腳都沒去過,沒退水之前,她是絕對不願意下去的。

  果然她看到幾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在考察著什麼似的翻來翻去,定睛一看,那個陸征在陪著他們。

  「不會吧……」

  左安安嘴角抽了一下,不會這麼倒霉吧?

  她面色陰沉地往上走,很快找到一起對著圖紙開會的馬景豐幾人,這些人都是馬景豐新近拉起來的班底,都認識左安安,對於馬景豐為什麼能這麼迅速、高效指揮動三萬多人,並且得到大學城營地駐兵和陸征一支特警中隊的支持(比試後的第二天,陸征就把他的人大半都拉來了,他手裡領著兩支中隊,如今親自帶著其中一支坐鎮濕地,簡直是絕對威懾)的原因都瞭解過,知道多半是因為這個左安安左小姐,所以看到她都比較尊敬,一些對於她和陳英兩家五人占那麼一個大地方有不滿的人,在瞭解事情經過後,也根本不敢去招惹她。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8 PM

第074章 我們以前見過嗎?

  沒見人家把大學城的駐兵全部打倒在地嗎?那個柯北現在還不能臉色灰白,不敢大喘氣,據說一喘胸口就痛,要不是他是武者,估計現在一條命都已經交代了。

  左安安和馬景豐說了借人的要求,這本就和他知會過的,馬景豐說:「你們還真是性急,地都干了?」

  「差不多了,反正現在到天黑前,最多搭個骨架,地沒有全干也沒關係。」

  「那我調四個師傅給你吧,人多做得也快。」馬景豐就一揮手讓人去找來四個搭木屋最好的,左安安趁機問:「下面那些穿防護服的人來做什麼?」

  「哦,據說是研究中心的人研究出了一種辦法,可以消滅那些垃圾,我們濕地這裡垃圾多,地勢也開闊,他們就準備在這裡做實驗。」

  馬景豐說著,沒看到左安安霎時變得無比難看的臉色,有些嘲諷地說:「市政府裡的人知道這裡被我完全管住了,插不進手來,就想了這麼一招,不過隨他們吧,要真是能解決垃圾問題,就是天大的福音了,那麼民心向著他們也是應該的。」

  他倒是看得開,幹起實事後,他抱負日日在實現著,心胸也越發開闊、明朗起來,有些得失反而看得豁達起來,當然這也可以說是自信和底氣的強大。

  左安安卻臉色黑透了:「我看到陸隊長陪著他們,他也是同意的?」

  「嗯,陸隊長現在才是真正負責我們濕地的整個治安和秩序,」馬景豐老小孩似地眨眨眼,「柯北的人現在都淪為苦力了,我這裡走不開。下面的事只能陸隊長出面,他也擔心研究中心的人沒人看著會亂來。」

  亂來?

  當然會亂來了,亂到可能會把所有人的命都葬送掉!

  左安安捂著額頭:「你知道他們所謂的試驗是怎麼做的嗎?他們有給出具體的章程、計劃、原理嗎?確定這種試驗沒有風險嗎?」

  馬景豐這才發現她神情不對,忙問:「怎麼了?左小姐覺得這個試驗有問題?」

  「我只是覺得但凡是和科學研究搭邊的,都有一定副作用或者風險,而且誰知道主持這種事的是誰,那人什麼性格作風?萬一投個劇毒、腐蝕品什麼的。禍害了地質、空氣、水源……」好吧。水源什麼的雖然已經不抱希望了,那下面的水已經髒污得不能再髒污了,但也只是髒而沒有毒啊。

  左安安總不能說那些研究人員將要投入吞噬能力和繁殖能力都巨強真菌。一旦失控很可能分分鐘讓整片濕地夷為平地吧?所以只能胡謅。

  見馬景豐有些變色,左安安心裡穩了點,繼續說:「馬主任還是要留點心,和陸隊長商量商量對策也好。徹底瞭解內幕,總不能來幾個人說要在我們這做好事。我們就一味相信吧?」

  她帶著四個師傅回去,開始忙碌而緊張地建造木屋和木棚子。

  心裡卻始終放不下下面的事。

  不過想到幾天前碰到高天喜的時候,他還在收集蟲子,沒可能這才幾天工夫。那些科學家就製造出了清道夫吧?前世在人才濟濟的首都都沒有這麼快的。

  不過她沒想到,研究沒有這麼快,某些麻煩卻來得很快。

  ……

  第二天一早四個師傅又來了。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就把木屋和木棚子的大概全給搭好了,連門窗也給弄好了。剩下就是左安安他們自己料理房頂,往牆壁的縫隙裡塞布條或者揉黏土,總歸要弄得風吹不來雨淋不進,還有些毛毛糙糙的地方要磨得光滑平整,這也是項大工程,因為左安安話裡話外暗中提醒可能過不了多久又會下雨,所以陳英一家子就忙得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

  左安安則很快弄好木棚子,把阿毛牽過去拴好,然後帶著阿全,滿山給阿毛找乾草、草料。

  等她背著滿滿一捆青青黃黃的草回來時,就遠遠聽到一個嬌嫩清脆的女聲道:「你們還真是客氣,知道我要來趕緊給我趕出一間房子來,雖然略顯粗糙,但也是你們的美意,我就笑納了……」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左安安依稀覺得在哪裡聽過,但一時又不大記得起來,反正有一點,她很不喜歡這個聲音,嬌氣、做作,捏著嗓子般的在說話,而且語氣裡的居高臨下尤其令人反感。

  她加快腳步走到住處,就看到她家門前……應該是陳英新家的門前,站著、坐著好幾個人,說話的是個穿著天藍色襯衣的女孩子,看背影很年輕,正挑剔地打量陳英的新屋子,然後又跑到曬在太陽底下的被子前,有些嫌棄地翻了翻:「這被子你們蓋過蠻久了吧,有沒有新的的,有別人的氣味的被子我可蓋不慣。」

  陳英彷彿在忍受某種極大的憤怒,陳亮險些忍不住要衝出來,也被她死死拽住,她剛想說話,就看到走過來的左安安,連忙叫了聲。

  那幾個不速之客也轉過頭來,左安安於是看清了襯衣女孩的樣子,原來是她。

  小廠房裡見過的,那位唐市長的千金。

  唐小藝看到左安安就歡喜地跑過來:「果然是姐姐你,聽說這裡有個極厲害的女生,一個人單挑了一群當兵的,我就想來見識見識,後來還聽說這個人叫做左安安,我就想是不是姐姐你,沒想到真的是,真是太好了,我們可真有緣。」

  一邊說著還一邊有些挑釁地去看陳英,陳英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十分的蒼白:「你們……認識?」

  「當然了,姐姐還救過我的命呢,本來我還擔心來了這裡沒地方落腳,不過有姐姐在,一切都不是問題了吧?姐姐,那屋子是你給建的對不對,晚上我就住這好不好?」

  左安安卻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抽出手來,皺眉說:「第一,我不覺得我的年齡比你大,請不要一口一個姐姐地叫,第二,能請你在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前先自我介紹一下好嗎,我們以前見過嗎?」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49 PM

第075章 公事私怨

  唐小藝乖巧卻不掩得意的笑容一僵,然後用一種很受傷的眼神看著左安安,彷彿她做了什麼多令人傷心的事一樣:「姐……左小姐,我們幾天前才見過,你忘了嗎?」

  除唐小藝外還有幾個男人,看起來是領頭的那個見左安安一上來就這個態度,皺了皺眉,然後整了整衣服,笑著伸出手掌:「左小姐,久仰你大名,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我們不會忘記你對唐市長父女的救命之恩,我這裡再次感謝過。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唐市長的秘書,馬景富,這次是代表市政府來濕地,指導濕地的遷移工作,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馬景富?馬景豐?

  左安安看陳英憤怒的神情彷彿明白了什麼,淡淡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談公事的話,請去找馬主任吧,這裡是我的個人地盤,我不希望被人打擾,你們最好馬上離開。」

  馬景富的臉也有些僵硬住,加重了語氣:「左小姐,我想你沒聽清吧,我是奉了唐市長的緊急命令來的……」

  「所以更應該公事公辦不是嗎?」左安安瞟了他們所有人一眼,「既然是『緊急』,為什麼還在我這浪費時間?」

  「你……」馬景富沒想到她連張嘴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直接就趕人。

  事情還要從他們的車子無故拋錨說起,那天他們本來準備來的,和大學城的駐兵爭一爭,誰知道出了那樣的意外。大樓營地離濕地太遠,中間那段一號公路還可以行駛,而且因為地勢沒有積水,要是沒有車子代步。要多花好幾個小時,所以他們只能去找別的車子,一來二去的,那天就沒時間過來了,後來馬景豐全權掌控了濕地的消息傳來。

  大多數人是高興的,畢竟只要濕地沒落到駐兵手裡就行了,可是馬景富心裡不舒坦。馬景豐是他的哥哥。卻也是他花了不少力氣才丟到濕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的,現在居然還給他崛起了,雖然只有三萬多人。但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個起點,一個機緣?

  唐市長也不樂意,誰叫馬景豐和他以前跟的主子是被他擼下去的,馬景豐得勢了豈不是會回頭找他的麻煩?

  於是兩人都想搞破壞。

  正好研究中心需要一個地方做試驗點。馬景富就屁顛顛地跟他們推薦了濕地營地,因為是他拉的線帶的隊。到時候垃圾清除之後,在濕地人民眼中,功勞自然也是他的,他一個市長大秘。又做了這樣大的事,還怕民望比不過馬景豐這個以前犯過政治錯誤,有污點的人?

  當然等他把馬景豐趕下台。他可不會自己在這個沒前途、條件惡劣的濕地貓著,他會找個自己人在這裡當家。以後濕地發展得好,自然有他馬景富的好處,發展得不好,也礙不著他什麼事。

  而做這種種一切,也要先在濕地立下腳跟,他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馬景豐能從光桿司令,壓倒大學城的駐兵們做到足以調動濕地的全部資源為他所用,其中一個叫左安安的女人起到了決定性作用,這個左安安還正好是救過唐市長父女的人,這真是瞌睡遇到枕頭。

  誰知道左安安是這個態度。

  「左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如何?」馬景富笑瞇瞇地惋惜地說,「我都聽說了,大學城的駐兵趾高氣昂地來,想要區區二三十人來做濕地的主,是左小姐打消了他們的氣焰,按理說,這個濕地應當由左小姐來當家,可馬景豐仗著你是個外來的,又年紀小什麼都不懂,轉過頭就過河拆橋,實在是……左小姐就不會不甘心嗎?」

  左安安冷眼看著他深情並茂一副為自己叫屈的模樣,彷彿看著一個小丑,冷漠地說道:「我說過了,有事去找馬主任商量,再不走,別怪我一個一個把你們丟出去。」

  「你……」

  好在馬景豐終於得到消息趕來了,一來就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馬大秘書!好久不見啦!」

  伸出雙手熱情無比地說:「沒想到被派來的人是你,濕地這麼個旮旯角落,我還以為唐市長隨便派來個人基層的也就是了,沒想到竟然把你這個心腹愛將給調過來,我實在是受寵若驚。」

  當日馬景富把馬景豐弄到是地來時,也是說這麼個旮旯角落,一個基層的過來轉轉足夠了,今日馬景豐把這話完完全全地換給了他。

  馬景富臉上閃過怒容,馬景豐馬上又說:「不過我們說公事得有個說公事的地方和樣子,咱們下去下邊我的工作帳篷,把陸征陸隊長、柯北柯排長,還有林晟林先生都請來,咱們就濕地管理、遷移的工作好好匯報匯報,商議商議。」

  他都這樣說了,馬景富哪裡還能賴著不走,不過還是說:「我們到這裡來,而是預料到濕地條件落後,不過我們幾個大老爺們沒關係,但唐小姐一個纖纖女孩子可不能太吃苦,這樣吧,她就留在這裡休息,這間房子正好給她住幾日。」

  馬景豐一臉的訝異不解:「唐小姐?她是什麼職務?咱們市政府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年輕的職員了?大學畢業了嗎?」

  「你——」

  「哦,我忘了,唐小姐是唐市長的獨女,不是工作人員,這是來見見世面的吧,跋涉這麼遠來,可真是精神可嘉,不過既然不是正式政府員工,那我們可沒理由安排宿食,一切都要按照規章制度來不是?」

  馬景豐說得一臉為難,馬景富竟然反駁不了,他其實一直不是這個哥哥的對手,仕途上也始終被壓一頭,要不是當初得了機會落井下石,今天w市哪裡有他說話的地方?

  一行人最終灰溜溜地走了,唐小藝還想說什麼,可是一直跟在左安安身邊的阿全忽然抬起頭,漠然地看她一眼,她就好像喉嚨口被人掐住一般,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一種死亡的恐懼攥緊了她的靈魂,她禁不住顫抖了起來,逃命似地跑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0 PM

第076章 套話

  左安安沒看到這一幕,她只看到唐小藝露出最後那個哀怨的表情,就反感地轉開了頭,心裡覺得挺滑稽的,搞得她好像就是個拋棄閨蜜獨自享福的自私女人,或者不顧大局膽小怕事的惡毒反派一樣。

  她問陳英:「你們之前有私人恩怨?」

  陳英點點頭:「我爸爸就是被他們拉下馬的。」

  左安安早有感覺陳英以前的家庭背景應該不簡單,這時一聽就更確定了,不過她也沒深問:「看來他們是攜著私怨來的。」

  陳英點頭:「我爸爸和現在的唐市長唐鈞本來是政敵,後來被他弄下台,馬叔叔和馬景富雖然是親兄弟,但從來沒停止過爭鬥過,現在他們佔了上風,一定不願意看到馬叔叔東山再起,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自己迫不及待地趕過來,他們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罷休的。」

  第一條路,拉攏左安安是走不通了,他們還有什麼招數?左安安想到下面的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影,心裡就輕鬆不起來。

  果然第二天,下面喊聲大作,濕地的人們被抽調去了一部分梳理垃圾。

  說是梳理,其實是用巨大的耙子、漁網,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把水裡的垃圾弄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垃圾丘,然後一個個小丘又彙集到一起,形成一座龐大的垃圾山。

  周圍還要立起護欄,防止垃圾山被接近,或者再被水沖走了。

  一時間整個濕地上空都臭氣翻滾,下面的積水因為被反覆攪擋而污濁腥臭不堪。

  接著一則消息在濕地傳開,市委大秘帶來的研究團隊已經研究出消滅垃圾的方法,不久的將來就將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示如何使垃圾憑空消失。

  馬景富一行人很得意,這是多麼重要重大的事情啊,對w市的重建具有無可想像的意義,而這件事將在他們手裡做成,別說一個小小濕地,就是整個城市都將記住他們的名字。到時候還怕濕地的人民不擁戴他們,不支持他們?

  可是他們沒高興多久。馬景豐就發話了:既然人家研究人員有進展了。咱們就等著看吧,不過比起垃圾問題,當務之急還是生存問題。所以還是爭分奪秒地建房子,然後大家都遷上去吧。

  於是因為垃圾問題而有些鬆散了的民心又凝聚起來,山上的興建工作就沒停過。

  他還當著許多人的面問馬景富:「馬秘書你什麼時候能幫我聯繫氣象中心,你說需要時間。這一整天都過去了,怎麼還沒消息啊?這天雖然晴得很。但我心裡沒底啊,就怕什麼時候突然又下雨了,上次雨不是毫無預兆說下就下嗎?有個天氣預報,咱這心裡也踏實點。大傢伙也都有個準備。」

  因為馬景富代表政府方面過來,氣象中心的消息也被他給掐斷了,還好他們這有陸征。陸征直接就通過他們隊伍內的僅有的兩個特質聯絡器,聯繫上了還留在大樓營地的那個中隊。預計傍晚前能拿到最新的氣象預報。馬景豐故意這麼說,其實是讓馬景富難堪。

  你不是關心濕地的建設問題嗎?天天把處理垃圾掛在嘴邊,現在只是讓你遞個消息你都做不到,不是你居心不良,就是你沒本事,連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都辦不到。

  馬景富再一次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只好裝模作樣去聯繫。

  馬景豐就讓人和那些研究人員套近乎,想從他們口中知道清除垃圾到底是怎麼個清除法,什麼叫讓垃圾憑空消失?變戲法嗎?

  被左安安一提醒,馬景豐也對這件事警惕甚至懷疑了起來。

  可惜怎麼都問不到重要的東西,這些人只是邊緣人物,先來探探情況的。

  左安安也有些急,但沒「知道」他們的秘密武器是「清道夫」之前,她也不能貿然說什麼,就算是危機預判、猜測,那也不能瞎說啊。

  傍晚的時候她也下來轉悠,想探探消息。

  結果看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影子。

  「高天喜?」

  正在抱著饅頭啃的男人詫異地抬起頭來,差點噎住,手忙腳亂地喝了一大口水壓下去,對左安安說:「是你啊,好巧!對了,你說過你住在濕地的,你上次背的那個孩子呢?我上次看他好像病了,現在好了吧?」

  「早就好了。」左安安在他邊上坐下來,「沒想到你來了濕地,你們工作時都穿著防護服,根本看不到臉……對了你那位廖博士呢?」

  「廖博士還沒來呢。」

  「也對,你能被派出去捉蟲子,這種開路、做準備的累活,自然也是你提前來幹,他還帶著另外的學生在研究中心休息吧?」左安安故意這樣說。

  高天喜連忙說:「不是的,其實博士和幾位師兄師姐也很忙的,忙著做各種研究,我只是因為是其中腦子最不好使的,才比較喜歡干體力活,這是各司其職。」

  左安安眼裡閃過一道暗光:「忙著做研究啊,我還以為你們都來選場地,是萬事俱備了呢。」

  「哪有那麼容易……」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高天喜連忙打住。

  左安安也不多問,看到他手裡的饅頭:「你們這麼累,我看一整天都在水裡泡著,怎麼吃這個?都不是純白的。」

  這些研究人員過來,對濕地最不好的一個地方就是,他們的吃喝需要濕地來包,這個可和唐小藝的住宿問題不同,哪怕這些研究人員是馬景富帶來的,可在所有人看來,畢竟是給濕地做好事的,要是不包吃喝住,實在是過分了點。

  好在現在山上大忙,伙食本來就是弄幾個大大的炊事組,集體做、集體吃的,每家按人頭出糧食,沒有糧食的出體力,反正一樣樣都事無鉅細地記錄在冊,這關係著建好房子後的分配問題,出人出物出得多的,到時候分得地段就好、房子就大,這個事情全部是林晟帶著人在搞,左安安想想就覺得是挺麻煩的事,據說三天下來了,還一點矛盾都沒發生過,林晟也確實是個人才。

  所以都是要做飯的,多十幾個研究人員也不算什麼。

  至於睡的,就在山腳邊擠出一個空地,搭兩個大帳子,讓他們睡大通鋪。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1 PM

第077章 他很像我一個認識的人

  因為糧食來自家家戶戶,良差不齊,加上前些天的雨淋壞了不少糧食,所以每頓飯都做得五花八門,饅頭算是不錯的了,但因為有些麵粉是變質了摻進去,所以做出來的饅頭顏色就不純,還有股淡淡的味道,總之一點都不好吃。

  「上次路上我還沒感謝你,這樣吧,我請你吃飯,我的住處就在上面不遠。」左安安笑著說。

  高天喜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也沒幫你什麼,怎麼好吃你的東西,你留著吧,現在食物可金貴了。」

  左安安一想:「也是,讓你一個人吃獨食不好看,你等著。」起身上去了。

  沒過一會就拎著一個塑料袋的東西下來,餅乾、八寶粥、方便面都有,讓高天喜給他同事們拿去分。

  那些脫了防護服的研究人員們頓時又是激動又是興奮又是不好意思。

  左安安這次把陳英帶過來的,陳英代替左安安出面:「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家為了我們濕地這樣出力氣,我們卻連頓好的都供應不上,實在是很過意不去……」

  陳英比左安安會說話多了,也更有親和力,很適合做外交。

  左安安樂得不說話,不過雖然她不說話,但誰都知道食物是她的,有人就說:「你就是那個左安安是不是,一個人一間大屋子,獨佔三百多平方米的地,聽說你是濕地第一人啊,怎麼光拿這些東西出來,太小氣了吧?」

  左安安瞇了瞇眼,她是想和這些研究人員搞好關係,不過人家不領情的話。她也不會犯賤地硬湊上去。

  陳英看了看她的臉色,頓時會意,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這些東西大家看不上的話,那就算了。左小姐住那房、用那地,是因為她有那個能力,值得,連陸隊長和馬主任他們都沒有異議。什麼濕地第一人。別說能不能這麼說。就算是,也不是濕地第一富翁,現在物資都緊巴巴的。更別說這些能填飽肚子的,左小姐省了自己的吃用給你們送來這些,我看著都心疼,你們既然看不上。那左小姐,不如給了我吧。我稀罕!」

  她說著很是潑辣地就要收回這些食物,那些人連忙緊緊護著,一個地指責那譏諷的人。

  高天喜也很是抱歉,左安安是因為他才拿出這麼多吃的。現在卻搞成這樣。現在物資這麼緊張,一個帶著個小孩子的女人能弄到多少東西,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他覺得很愧疚。

  他看過左安安背著孩子在雨中艱難前行的畫面,所以本能覺得她不容易。

  左安安對別人無所謂。但對高天喜是想搞好關係的,雖然他的愧疚是意外,不過倒也正中下懷,於是安慰了他幾句,便和陳英離開了。

  不過她不知道,她離開之後,一個人出現了。

  他問高天喜:「你居然和左小姐認識,好像關係還不錯,真是羨慕你,我想和她說幾句話都難。」

  高天喜看看這人:「也是路上湊巧碰到。」

  「我就沒那個運氣,你們什麼時候碰到的啊?」

  「好像是下暴雨的第二天吧。」

  兩人慢慢聊了起來,那人很有技巧,高天喜又是個警惕意識不高的人,很快就聊得很歡。

  那人後來又說:「左小姐真是不容易,一個女人打倒了二十多個人呢,聽你的描述,暴雨第二天她還背著一個小孩子跋涉,一般人都不敢出門呢。」

  高天喜順著他的話頭就提到當時的具體情況,這人邊聽邊應,暗暗套話,完了就假稱還有事離開。

  他走到一處較為僻靜的帳篷前,林晟正在這裡煮方便麵,這人連忙快走幾步:「頭兒,我來吧。」

  林晟讓了位置:「問出來了嗎?」

  「嗯,聽那話裡的意思,那個阿全當時應該病得很重,昏迷不醒,那一個小時內,動也沒有動過,高天喜還說覺得這孩子快不行了。」

  林晟微微合眼看遠處天際燦爛的晚霞:「之前左安安是孤身來濕地,幾進幾出都是一個人,暴雨那天出了趟門,第二天回來就帶回來一個孩子……」

  那人點頭:「這個時間點是很微妙,正好符合……但我們沒有證據。」

  「有沒有禿鷲小時候的照片,畫像之類的?」

  「應該沒有吧,據說那人過去的一切痕跡都被銷毀了……不過,陸征應該知道他的長相,可惜陸征根本不會往那方面想。」

  ……

  左安安回去的時候,居然看到了陸征。

  他好像試圖和阿全說話,但彷彿得了自閉症的阿全自顧自低著頭,藉著晚霞的光輝翻看一本書,根本沒理會他。

  陸征歎了一口氣,漸漸濃重的夜色中,挺拔冷峻的身影彷彿有些疲憊,看著阿全的目光裡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懷念。

  左安安微微一怔,這樣的陸征倒是陌生的,強大的人偶爾露出一抹柔軟來,比常人看起來更加脆弱和觸動人心。

  左安安晃晃頭,自己是瘋了嗎,居然覺得這個時候的他柔軟脆弱?別忘了他是什麼人,又曾經做過什麼事!

  她神色漠然地走過去:「阿全,天色晚了別看了,傷眼睛。」阿全抬起頭看了看她,點點頭,便合起書進屋了。

  他看的書是一本農業書,左安安先前沒有收集書籍的計劃,所以她現在所用有的都是特意弄來的教授種植方面的書。

  這種書有什麼好看的,尤其左安安注意到他看的還不是那種帶著彩色插畫,輕鬆易懂的。

  這個孩子……

  她眼裡轉過一抹深思,實在不像一個孩子啊。不過這些天她也試探過,她覺得他的失憶不是假裝的,一切異常只能越發說明這個孩子的來歷不簡單。左安安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了一個寶,還是攬上了一個麻煩。

  她看向陸征:「陸隊長怎麼來了?」

  陸征沒有回答,反而看著阿全的背影說:「他很像我一個認識的人。」

  「哦?那人也是一個小孩子?也這麼大?」左安安心裡一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3 PM

第078章 南邊來的倖存者

  「嗯。」陸征的眼神暗了暗,「可惜很早就不在了,我能時常來看看他嗎?」

  左安安微微鬆了一口氣,又說:「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歡你。」

  我也很不歡迎你。

  陸征感受她很克制,但還不能完全掩飾住的敵意和不喜,笑了笑,他很少笑,所以笑容總是十分僵硬,而且弧度淺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轉移了話題:「氣象預報拿到了。」

  「哦?怎麼說?」

  陸征看著她的臉,他知道馬景豐這麼關心氣象預報的事,是因為這個女孩曾經很鄭重地提醒他注意天氣。

  誰都覺得這樣天天的艷陽天氣,不可能再下雨,甚至酷熱之下,人們已經忘記了被雨淋的滋味,要不是下面積水時刻提醒著,幾天前的連續降雨彷彿已經是久遠記憶裡的模糊片段。

  可是她卻想到了提前戒備,而且十分看重這件事。

  他說:「預計今天夜裡,或者明天又將開始降雨。」

  左安安點點頭,一點都不意外。

  「那這個消息要趕快傳播出去,天還沒徹底黑,大家還能做不少準備。」

  陸征說:「那我去找馬主任了。」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遲疑了一下,就十分乾脆坦然地問:「我一直有個疑問,你為什麼好像對我很有敵意?好像不僅僅是因為之前陸靜的事吧?」

  左安安這些天對他一直沒有什麼好臉色沒。

  一來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喜歡、很擅長偽裝的人,尤其在這件事更不願意太憋著藏著;二來,軍人感官很敏感,尤其是陸征這種特種兵出身,又去幹特警的。他手上都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了,對敵意這類情緒自然十分敏銳。

  她抿了抿唇,很理所當然地說:「敵意也談不上,我只是不喜歡比我強的人,沒看到我也不是很願意搭理林晟嗎?」

  陸征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搖搖頭走了。

  左安安看著他的背影。其實陸征這個人看起來冷峻不可接近。似乎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被凍傷,可是幾天看下來,為人倒是不錯的。性子幾乎算得上好了,而且人也很有責任感,她親眼看到他很負責任地到處巡邏,需要的時候也會親自擼袖子上前幫忙。

  正直、寬厚、有責任心。這是左安安對他的印象,她這樣牴觸男人接近的人。也覺得他不討厭。

  加上他雖然沒有出手過,但一直給左安安一種很強的壓迫感,實力必定很強,若能和他成為朋友倒是很不錯的。

  可惜……

  手突然被一隻微涼的小手拉住:「看什麼?」

  她低頭看阿全。阿全卻看著陸征離去的方向,眼神漠然,雖然他平時也大抵如此神色。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暮色太模糊,左安安覺得他眼裡流轉過不同的色調。澀澀的彷彿冰層下的一道暗流。

  「不好看,別看。」他拉她進屋,「我餓了。」左安安訝然,這還是這個孩子第一次主動喊餓,恐怕是真的餓壞了,她忙說:「抱歉,我忘了時間,你晚上想吃什麼……」

  後面的聲音消散在暮色中,接著卻又柔和的燈光從門口透出來,左安安走過去關上門,把轉涼的、渾濁的夜關在了門外,裡頭是略嫌狹窄卻很整潔、乾淨、溫暖的空間,彷彿一個小小的家庭,飯菜香味很快飄了出來。

  ……

  當晚雨水果然嘩啦啦地落地,濕地處處失望咒罵聲,但無論如何人們多麼不樂意,山上興建工作還是不得不告一段落,人們還是難民堆一般地擠在山腳下,還沒有落下幾公分的積水繼續上漲,民眾也越發焦慮恐慌起來。

  高天喜等研究中心來的人也不得不停止手頭的工作,第二天便淌著水回去了。

  左安安心裡暫安。

  在末世第二十天這個日子,雨水還沒停,但濕地以南的方向卻遠遠傳來奇怪隱約的聲響,濕地也不安起來,大半夜大學城營地也似乎意識到什麼,火光隱隱耀天。

  左安安從屋裡出來,沿著小路出來,就看到陸征在集結人,柯北和陳青雲帶領的人們都被調集起來,場面十分緊張,好像要去打戰一般。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南邊來了一大群倖存者,是別的城市來的。」陸征快速解釋道,「政府在那邊設了障,但估計撐不了多久。」

  左安安一驚,應該是與w市交界的小城鎮來的,不然才二十天,這個路況和天氣,還到不了w市。不過這也很麻煩。

  「萬一他們其中有被衰……喪屍咬傷的……」

  左安安和陸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擔心之處。

  左安安重生而來,很明白衰老者的恐怖之處,而陸征因為得到了首都方面傳來的情報和數據,也很清楚事態的嚴峻,他們或許是濕地、乃至於整個w市最明白這場災難的毀滅本質的人。

  「絕對不能讓病毒流進來,我需要集結大量人手過去穩住場面,濕地離南邊最近,就拜託你了。」

  左安安微怔,陸征的神色太鄭重嚴肅,鐵血剛硬,彷彿將一件重大的使命托付給了左安安,左安安很想拒絕的,但想到濕地的安全和自己也關係密切,而且陸徵調走這麼多人,這裡也確實武力空虛,別說外來的危險,單單是內部萬一發生暴動,都很難說壓制得住。

  她想了想說:「我會協助馬主任的。」

  陸征等人整裝而去,留下了他的副手方遠及兩個特警隊員,柯北那留下了那個武者士兵劉明偉和三個普通士兵,陳青雲那留下了王從和另外一人,加上一個林晟,這些「外來成員」正正好是十人。

  以這十人為核心,馬景豐快速抽調出濕地的青壯年們,其中包括兩個武者(按比例濕地應該約有一百個武者才對,但武者基本不願意留在濕地,都自謀出路去了,陸征又帶走了好幾個,最終只留下兩個武者),形成了二十組五人自衛小組,負責守衛三萬多人。

  夜晚安然度過去,不過左安安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5 PM

第079章 工程啟動

  看到那穿著防化服、白大褂、劃著汽艇、小木船(因為積水位置日漸身高,如今出入一邊都要坐「船」了)而來的浩浩蕩蕩的人們,左安安的心沉了下去。

  她跟在馬景豐身後去迎接,但馬景富那幫人已經很有主人風範地迎了上去,自打一大群武力離開後,馬景富覺得馬景豐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姿態越發囂張難看起來,到現在已經是明著不給臉了。

  「廖教授,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他和那個領頭的教授寒暄了好一會兒,連連說:「這就開始這就開始,我這就安排。」說著一副要指揮眾生的樣子,左安安在馬景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馬景豐就揚聲說:「廖教授,你們辛苦而來,先休息一下吧,你們帶的東西也可以先放一放,我看拎著也挺不容易的。」

  那廖教授年約五十,因為做成了一項大工程,而顯得倍加意氣風發,對馬景豐兩人的恭敬奉承很是滿意,他的一個助理瞧了瞧他的臉色,趾高氣揚地說教道:「這可耽誤不得,其他城市的倖存者們已經大量投奔過來了,我們城市卻還是垃圾遍地、建築物倒塌而堵塞了街道馬路,這垃圾和交通問題不解決,就排不了水、空不出地方,談何重建?等這裡首試通過,咱們馬上要投入生產,去各個關鍵地點清除垃圾,一刻工夫也不能浪費。」

  這些人來勢洶洶,眼裡湧動著要「建功立業」、「名揚天下」一般的野心,根本容不得任何人阻撓。

  左安安知道阻止不了他們,她忽然出聲:「至少讓我們知道你們將要怎麼做吧,我們也好配合。」

  那助理得了廖教授的指使。讓人把帶來的大箱子取出來,裡面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箱,裡面液體很渾濁,似乎有無數細小的東西在游動。

  「如大家所見,這是一個大型的液體培養皿,裡面養著一種真菌,我們稱之為『清道夫』。每一個真菌都能吞噬千百倍於它們體積的垃圾。只要將這一整箱清道夫倒下去,這座垃圾山將會就此消失。」

  眾人嘩然,真的會吃垃圾。真的會是垃圾山消失。大家興奮無比,他們天天看著這些垃圾,聞著腐爛的臭味還有那越來越多水裡游的到處都是的蟲子,都已經快要崩潰了。現在知道這麼簡單就能讓這些垃圾消失,簡直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左安安問:「那麼吞噬之後呢。這些蟲子會怎麼樣?」

  「當它們吞噬到極限,會因為被撐爆而死亡,我們會回收所有的真菌,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有些不放心。我們另外選試驗點就是。」

  廖教授不耐煩地說道。

  他身邊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都看了看左安安,似乎都覺得她很煩人。

  濕地人們也很擔心左安安壞事,只是礙於她的實力。不敢出聲。

  大勢所趨,左安安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了。退而求其次說:「畢竟是第一次試驗,這什麼真菌能吞噬垃圾,誰知道還未吞噬什麼,萬一順著水漏出來,我們人體可也是有機物,被沾上誰知道會不會也被吃掉,所以我要求減少用量,而且我要需要時間做好防護措施。」

  濕地的人一聽也是。

  廖教授皺眉:「這是誰?」

  「左小姐可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我父親曾經想要聘用她到身邊做事,都被她一口回絕了呢。」唐小藝穿著自己帶來的雨衣,嬌聲說道。這話聽起來是在稱讚左安安能力強,但更側重於「一口回絕」的狂妄、無禮,唐小藝要大家都知道左安安是個連市長都不放在眼裡的人。

  這些教授果然一個個皺起眉頭。

  馬景豐趕緊說:「陸征陸隊長去了南邊高速公路上的防線上,臨走前親自囑托濕地的事都由左小姐負責。」

  陸征?

  這個名字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們一時息了聲。

  唐小藝和馬景富急也沒用。

  最後左安安叫人在一處地勢較高沒被淹住,但泥土鬆軟連腳都撐不住的地方挖了一個深坑,將垃圾耙進去,無關人員遠遠離開,她將林晟、方遠、劉明月等五個武者都喊過來,成一個圓形守住深坑四周,每個人還都配備上槍支、刀具,其他自衛隊的普通成員就依次在後面展開隊形。

  這樣裝備起來左安安還是覺得不夠,她找到了這次也有過來的高天喜,向他借防護服。

  「沒必要這樣吧。」方遠訝異不已,「不就是個試驗嗎,弄得跟拆彈一樣。」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左安安托著下巴思考著還需要做什麼。

  她心裡是很緊張的,前世那場悲慘壯烈的首試活動到底是什麼場面她不知道,但她聽說過當時在場的人,包括周圍路過的、活動的人還有幾個營地都被吞噬一空,據說軍隊趕到時,那上千畝地方已經被夷為平地,最後軍隊不得不投下導彈來毀滅氾濫成災的清道夫,即便如此軍隊的傷亡還是很慘重。

  她眼下阻止不了這件事,如果放任的話,對她來說也是滅頂之災,只能盡力將後果減輕到最低,可惜偏偏是濕地武力空虛的時刻,就這麼寥寥幾個武者,到底能不能撐住啊?

  偏她還不能說出自己的顧慮,別的不提,單單林晟那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目光就讓她忌憚不已。

  她只好說:「雖然他們說清道夫吃撐之後會死去,但萬一不死呢,萬一一吃就不停下呢,總之要小心點,這畢竟是基因變異的產物。」

  幾人一聽也是,方遠笑著說:「還是左小姐考慮得周到,成,你就說我們該怎麼做吧。

  怎麼做?左安安最後讓每個人跟前都立一塊巨大的石碑,據她所知,最初的清道夫是只吃有機物的,分解石塊、金屬、塑料的真菌和蟲子們是很久之後科學家們才陸陸續續分離出來的。

  不顧眾人不可思議和嘲弄的眼神,加上左安安七個武者站住了位置,隨著箱子裡液體的倒下,深坑立即響起刺啦啦、卡擦卡擦的聲響,像是腐蝕,又彷彿怪物啃食的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6 PM

第080章 恐怖後果

  廖教授和他們的同事、助手們卻彷彿聽到人間最美妙的聲音,還向人解釋,就是這樣的,這是正常反應,不過是難聽一點,轉眼就能處理掉無數垃圾,這是天底下最高效節能的垃圾處理廠啊。

  倒清道夫的那人正是最初給廖教授代言的人:「有什麼危險?像你這樣的什麼都不知道、不懂就一味投反對票,才是整個人類社會進步的絆腳石……」

  他背後忽然冒起一陣白霧,隨即在所有人驚恐到極點的尖叫聲中,深坑裡刷地冒出一個巨大的白色的桶狀粗長物體,「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左安安瞳孔猛然放大,驚呆了,竟然是這樣……

  「動手!」一聲低沉凌厲的聲音,林晟率先出手,一把砍刀擲了過來。

  砍刀縱向破開了白色物體,唰啦一聲,無數白色膿液飛濺出來,那白色物體向兩側分開,同時好像一個巨大的積木般倒塌了下來,一顆一顆猶如鵪鶉蛋那麼大的白色東西灑落一地。

  這些「蛋」本來是圓溜溜的,但一落地就馬上「變身」,頭部伸長變出了腦袋,尾部抽長伸出了尾巴,一枚枚手指般粗細長短的蟲狀物爬滿了一地,向最近的他們幾人爬去,速度快得離譜。

  砰砰砰!方遠連忙開槍,一槍一個崩碎,但根本趕不上它們爬攏過來的速度。

  啊!幾隻蟲子略過了六人竄向後面的人,一個自衛組的人腳上被黏上一個,大家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小腿肉飛速消失,而他腿上那個白色的蟲子吸水般膨大起來。

  左安安一把飛刀擲出,刺爛了那玩意。

  啊!啊!

  慘叫此起彼伏。研究中心的幾個靠得近而又沒有穿防護服的人陸續遭到了毒手,而自衛組的人雖然有些武力在身上,但絕大多數是普通人,頓時完全亂了隊形,只顧著包頭逃跑。

  左安安拿的依然是消防斧,一斧頭好幾個砸爛下去,這些噁心的東西居然很脆皮。不需要用太多力就跟轉了水的氣球似的破了。

  有一隻黏上了她的褲腳。她抬腳甩開,防化服上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她腦中靈光一閃:「大家不要慌,這東西吞噬不了防護服。而且它們很脆弱,用石板壓死它們!」

  她邊說邊舉起石板砸了下去,壓死一片。

  深坑裡不斷爬出這些東西,她一砸一個准。弄死無數,膿液水一樣地流淌。大家發現這個方法殺傷力強,連忙照做,但是深坑裡竟像是爬不完一樣。

  六個人死死把深坑周圍堵住,下面卻已經亂成一鍋粥。踩踏、瘋叫、逃亡,比世界末日還世界末日。

  忽然左安安看到那兩個守著剩餘的清道夫的人一撒手就跑,那玻璃箱歪倒了下來。她的心幾乎跳到喉嚨口:「不要——」

  可是下一刻那玻璃箱卻沒有繼續倒下去。而是移正了回來,裡頭液體激盪。卻沒有灑出去分毫。

  一個小小的人影衝過來,站在玻璃箱旁邊,抬眸冷冷地看著左安安。

  左安安放心下來:「阿全,看好那個箱子。」那不是一箱液體,那是一箱魔鬼。

  她回頭看著幾人聯手亦手慢腳亂的場景,忽然道:「火!用火燒!」

  可是正下著雨,點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他們手裡什麼都沒用。

  林晟說:「我去!」

  轉身掠了下去,經過阿全身邊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接著很快他拎了個油桶回來,往深坑裡一道,打著打火機扔下去,頓時火光沖天而起。

  六個人保持著警惕的動作死死看著,知道火光逐漸小下去,深坑裡一切都被燒得焦黑,才一個個劫後重生般放鬆下來。

  左安安也扶著一塊石頭坐下去,剛才實在是太凶險了,要是他們六個人沒有賭注,那後果……

  她抬頭看去,場面已經得到了控制,濕地裡氣氛,沉重、壓抑、緊張,彷彿正經歷過一場大型喪禮一般,還有人在嚶嚶哭泣,被踩踏傷的人強忍疼痛——這個時候真的沒有什麼藥。

  幾個被清道夫咬壞了的人還在嗷嗷叫著,無法從恐慌裡走出來,雨水淋漓,人們的情緒卻像火星下的石油桶,稍有不慎便會爆發。

  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就那麼攤在地上。

  是那個倒清道夫,也是第一個受害的人。

  他面目全非,肩膀整個沒掉了,身上肉沒剩下幾兩,哪怕骨頭都有缺損,總之形狀之淒慘膽小點人看了會做噩夢。

  左安安盯著屍體看。

  「這、這只是意外……」那邊廖教授艱難地開口,「科學研究總是有意外的……那個,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說著就要趁亂逃跑。

  左安安眼神一厲,喝道:「抓住他!」她起身,走到阿全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打開玻璃箱用試管取了少許懸浮液,走到被死死按著的廖教授面前,看了他一會,忽然掰開他的嘴巴要往他嘴裡灌。

  「不!不!救命!不要!」廖教授死命掙扎著,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恐懼讓他整張臉扭曲得好像鬼怪,鼻涕眼淚都留了下來。

  濕地的人們冷眼看著他涕淚俱下的模樣,沒有一個人覺得左安安過分,甚至他們還很解氣,家人有受傷嚴重的,直接撲上來廝打他和其他研究人員,那些研究人員沒有一個敢還手,被折騰得不行。

  「殺千刀的,這麼危險的東西都敢拿到我們這裡來!」

  「你們不是說試驗過嗎?試驗過會這樣?我殺了你們這些不負責任的,要死別帶上我們老百姓!」

  「恐怖分子,這些人比恐怖分子還恐怖分子,弄死他們!往死裡揍!」

  左安安收了手,看著人們使勁地毆打這些研究人員,瘋狂的情緒都發洩了出來,一旁緊緊繃著臉的馬景豐長長吐了一口氣,對左安安點點頭。

  他剛才多怕人們不管不顧地爆發,濕地才剛剛有些起色,他是很想帶著這三萬多人建設新家園的,萬一這會兒失控,別說之前這麼多天的努力都白費了,今天很可能就會有很大的傷亡,而大家明天的希望也會全都變成幻影。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7 PM

第081章 有些權,必須爭

  左安安沒有回應,她也不是單純為了讓這些人發洩出來而這麼做,她是真的生氣。

  生氣這廖教授等人真的這樣不負責任不靠譜,也生氣自己明明知道清道夫工程的嚴重後果,可她非但阻止不了,甚至還險些沒有控制住事態。

  這種事態不能由自己掌控的感覺太不好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似乎陷入某個思維困境。

  馬景豐看著差不多了,便讓大家停下來,大家也都累了,還算冷靜的人就好幾個攔一個地把人群給分開,馬景豐沉著臉,用兩隻冒著森森寒光的老眼死死盯著進氣多出氣少的廖教授:「意外?之前廖教授可是信心滿滿啊。要不是左小姐堅持,那麼一大箱東西倒下去,現在我們所有人都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成為那些噁心的膿液,這是一個意外可以掩蓋的嗎?」

  大家紛紛瞪著眼,青筋直冒地點頭贊同,馬景豐又罵了廖教授等人許久,看大家的餘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而那些研究人員無一不垂著腦袋蔫啦巴卿,這才清清嗓子問左安安:「左小姐,你看現在該怎麼辦?」

  左安安從自己的思緒中抬起頭,想了想,微微抿唇說:「好在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我們濕地大家收拾一下,以後還是要接著建設我們的新家,不要被這件事影響了心情,受傷的人們,我們不敢說給多好的待遇,因為大環境是這樣,但我們大家會發動集體的力量好好照顧你們,總之我們要盡快從這件事的陰影裡走出來。」

  「至於這些人……過了這麼多天,我們w市市內的通訊系統也搶修了不少。不久之後就能進行市內通訊了,我們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寫下來,傳單和信息會發到w市所有營地,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而這些人的名字,也將家喻戶曉,我們讓大家評一評。這個意外到底是不是很意外。」

  勉強能坐起來的廖教授臉色一變。這真的是要他聲名掃地,出了這樣大的事故,還被所有人知道。他以後根本別想再進實驗室了!

  他壓下眼裡的怨毒,嚅囁地說:「現在民心動盪,大家需要的是振奮人心的消息,傳出去會引起暴亂……今天是我們的錯。我們一定改,而且你看。死的都是我們研究中心的人,你們也沒太大損失嘛,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求、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到最後,左安安冰寒的眼神讓他再也說不下去。

  左安安看著他,心想他倒是好素質。剛才恐懼太過才會那麼失態,看這才一會會兒。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她冷笑說:「死的是你們研究中心的人我們就不用追究了?是不是只有我們濕地的人死了一兩個了,才能找你們算賬?」

  廖教授張口莫辯,左安安繼續說:「被你這樣的人掌控著這麼可怕的研究課程,這才是災難,而管理著你們的政府,造成了今天這一切的管理者們,也才是拖w市後退的真正敵人。」

  她緩緩說道,眾人聽了這話,反應不一,有吃驚,有意外,有恍然,有憤怒,尤其是那些比較單純的普通老百姓,馬上就認同了左安安的話,而馬景豐林晟方遠等人想得卻更深一層。

  這話裡頭的意思……是要推翻政府的統治地位,讓這w市的天大變色了嗎?

  林晟不由看了她一眼。

  左安安環視著所有人:「這種危難時刻,本該是團結一切力量才有可能度過難關的,可真正關鍵的東西卻掌握在一群不知所謂的人手裡,被硬生生變成駭人的生物武器,這樣的管理層,我實在是十分失望寒心,而且更加後怕,今天我們是躲過去了,明天呢?以後呢?」

  「我們需要的是英明有遠見的領導者,而不是會把嬌滴滴的女兒和沒用的秘書派出來亂吠亂叫搗亂的蠢貨,更不是隨手支使一群連實驗都沒做好就跑來的研究人員來屠殺百姓的急功近利者,你們說呢?」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左安安。

  這個身軀纖弱的少女,筆挺地站在那裡,面容堅毅而果決,烏黑的杏眼彷彿深不可測的潭水,她一字一句是那麼有力,蘊含著一股由憤怒轉化來決心,有著令人絕對信服的力量。

  人們這才發現,這個平日看起來都安靜而和氣的姑娘,一旦被惹毛了,惹怒了,她的反應是那麼強勢而有力,直擊核心,直指命脈,而且,她似乎也有著這樣的能力。

  想到之前是她一力主張做好防護工作,是她先出頭教訓廖教授,也是她在一步步地帶領著大家,保護著大家。

  一時間濕地所有人對這個少女的信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齊聲喊道:「左小姐說的是!」

  「這樣的政府沒用!孬種!不能再讓他們迫害我們了!」

  「我們需要有能耐的領導者,我們需要真正為我們老百姓辦事的管理層!」

  這些人的吶喊,隨著左安安的話語在不久之後,便和今天濕地發生的事一起傳揚了開去,所有人都開始知道左安安這個名字,當日後w市真的開始搞森嚴的軍政,一切變得井然有序、蒸蒸日上時,人們都會記起,是一個叫左安安的人最初提出了這個大膽的想法,促進了統治體系的改革。

  此時左安安看著這些人吼叫著,激動著,交頭接耳著,微微一笑。

  重生以來,她似乎就走進了一個誤區。

  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負了她,那麼當她有能力之後,她不會去管任何人,她一個人收集物資,從南到北,一個人住山上的屋子,把屋子裡外弄得乾乾淨淨,當她的居住受到威脅時,她才出手,挑戰、比試,用實力給自己劃了一塊地盤,然後準備繼續窩著。

  除了個別幾個人,如阿全、陳英他們,她很冷漠,她沒打算過問別人的生死,外界哪怕洪水滔天,只要不波及她就行。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9 PM

第082章 金色的蟲子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她只要一日在這個人類社會裡,周圍的環境就會影響她,像她之前說的,大環境好了,她才會好,相反,如果有一群不知所謂又有著大權力的人在那裡搞風搞雨,她就永無寧日,而且她的平靜生活也會隨時被破壞。

  就好像今天這件事,她若放手不管,或從一開始就不聞不問,現在恐怕已經給濕地陪葬了吧,可她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等於同時將風險也一併抓在了手裡。

  她的命,她的生活,她的未來,本該由她來做主。

  所以這個大環境,她是有義務也有必要參與建設的。

  左安安深深吸了口氣,給方遠打了個眼色,轉身離開。

  方遠連忙跟上來。

  左安安問他:「你能和陸征聯繫上嗎?可以的話,讓他馬上回來。」

  方遠被她肯定而強勢的語氣弄得不由自主就有些氣短,自己都沒有察覺他把自己放到了從屬的地位:「你真的要把市政府推倒?」

  「我只是想讓這個城市換一個主人,一個有腦子、有見地的明確的主人。陸征現在帶著一班人去南邊,可是以後還會有西邊、有北邊出現這樣的情況,他一個人能到處跑?」

  w市東面臨海,所以東面不需要擔心。

  「最關鍵的是全權掌控這個城市,當他下達下去的命令有人聽從,並且會被嚴格執行,他就可以制訂一套有效而完整的體系和規則,讓這個城市有機化地運轉起來,這才是治本。一勞永逸不是嗎?不然做再多也只是無用功。」

  方遠聽得愣住,然後兩眼冒光。

  其實他也早就覺得w市就該搞軍政,一群人正事沒干多少,天天費盡心機地鬥來鬥去,十幾個營地,就有近十股力量在那攪來攪去,兩大巨頭軍和政天天想著怎麼把對方給丫頭。就是一個政府大樓裡。也爾虞我詐烏煙瘴氣的,這都算什麼事啊!

  可惜他們作為空降的特警,人數只有三四十人。而且w市只有五百駐兵,沒有自己的軍區,軍政的基礎都沒有,頭兒只能留在政府那邊。為老百姓們做一點事。

  他其實多希望頭兒能拍案而起把那些個市長主任的都踹下去,自己坐上頭把交椅。那多省事,可是頭兒有頭兒的顧慮,w市僅僅是地震之後的災區,政府還在。還有著法律上正兒八經的權力,這裡不是首都,不是其他別的被喪屍弄得亂七八糟的地方。這裡的人民不那麼能接受政府倒台這樣的事,他們甚至將政府當做最大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所以新的統治力量上台的阻力其實非常大。一個弄不好,只會把情況越弄越糟,所以頭兒打算等首都的人到了,他們有了決定性力量了,再一次性把w市的天空給換色。

  可是左安安說得對,政府管事,他們根本做不了什麼,二十天過去一點起色都沒有,好容易搞個研究還跟自殺式恐怖襲擊似的。家裡面還沒處理好,外面的倖存者和後面的喪屍已經逼來了,不做點什麼,w市就沒救了。

  一旦w市淪陷,上面要把這裡建成大後方的設想,也只會打水漂。

  他雙腳一併,敬了個無比標準的軍禮:「明白,我這就去聯繫頭兒!」

  左安安點點頭,轉過頭忽然就對上了一雙冷冷的眼鏡,阿全穿著她改過的衣服,帶著兒童鴨舌帽,雙手插在兜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的表情和心情都柔和了下來,過去想摸摸他的頭「今天又要謝謝你了。」

  阿全偏過頭躲開了。

  左安安微愕:「怎麼了,不高興?還是嚇到了?」

  阿全的俊臉繃得緊緊地,紅潤的唇抿了抿:「你和他們戰鬥,卻沒叫上我。」

  左安安愣住:「我這不是沒想到那麼嚴重嗎?」

  而且你一個五歲大的小孩,身高將將超過一米線,而且是精神師,身體並不強悍,走路慢吞吞,說話惜字如金,一看就知道身體反應恐怕也不快,喊你過去做什麼?

  阿全卻還是很不高興,繃著臉轉身,管自己走。

  左安安有些好笑,想著他也是擔心自己,同時還有些被丟在一旁的小孩子心理罷了,就追上去安慰他:「好了,下一次我一定叫上你好不好?你很厲害呢,比所有人都厲害,今天要不是你,那箱東西灑出來,這兒不會有半個活口,恐怕埋怨出去,就是整個w市,接著是整個國家被吞噬掉……」

  左安安說著,心裡也是陣陣後怕。

  這些都不是單純的假設,而是有可能成為事實的。

  前世首都倖免於難,不也是軍隊及時開到嗎?

  有評論家說,要是軍隊再遲一步,沒有控制住清道夫,那麼整個首都,接著就是全國範圍,再是全世界,最終都將淪陷在蟲潮中,那才是沒有四號希望的世界末日。

  這樣想來,阿全真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這真是個寶貝。

  她歡喜地揉揉他的腦袋,把他抱了起來:「哎呀,好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做了什麼,可是你還這麼小,精神力也還弱,還沒有自保能力,要是被人知道你是精神師,我怕我保不住你,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在人前使用精神力知道嗎?」

  阿全被揉得不好意思,尤其是左安安突然抱起他,這讓他有些驚慌失措,連忙掙扎了起來。

  可是左安安的懷抱那麼柔軟,他越是動就越是好像要陷進去,最後明智地安靜了下來,但兩隻耳朵卻悄悄紅了。

  左安安很驚奇:「你害羞啦?這有什麼害羞的?」

  「哼。」阿全不說話,扭過頭趴在她的肩上掩飾自己的窘態,嗯,香香的,暖暖的,他最喜歡她身上的氣息,彷彿很早之前就聞過,深深刻在了心底。

  她是唯一讓他感到踏實安全和舒服的人。

  左安安遠遠看著那個深坑,深坑早已被土埋起來,這會兒天色已經很暗,什麼都看不清楚,她回想著白天的一幕幕,還是有些後怕,要不是穿著防護服,因為那衣服從頭包到腳,而且材料特殊,這會兒她身上也得少好幾塊肉了吧?都不知道被清道夫咬了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忽然,她好像看到那邊有一閃一閃的金光,她遲疑了片刻,對阿全說:「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到那邊去看看。」

  阿全剛剛回轉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扭身要從她懷裡下來。

  「好啦好啦,我們一起去,真是大脾氣呢。」

  過去的路上有淺淺的積水,左安安是穿著水鞋的,但阿全還是木屐,她一路抱著他過去,走到近處反而看不大那金光了。

  左安安不只是疑惑還是遺憾:「算了,是我看錯了吧,我們回去吧。」

  阿全卻沒動:「看。」

  左安安蹲下去和他一個高度,然後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幾塊石頭下面是一隻一閃一閃放金光的甲殼蟲似的小蟲子,竟有雞蛋那般大小。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5:59 PM

第083章 噬金蟲的逆天價值

  藏得這麼嚴實,難怪不蹲下來就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也只會以為是螢火蟲吧。

  左安安看了半天,眼神越發明亮起來,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讓阿全站後面一點,從身上拿出匕首。

  經過一次次打鬥,這匕首已經磨損得很厲害了,出現一個一個崩口,該退休了。

  左安安將匕首伸過去。

  那甲殼蟲縮在角落裡,腦袋和六隻足都蜷得緊緊的,恨不得縮到肚子裡去,但左安安伸過來匕首,它就微微一震,轉動腦袋,轉動腦袋上綠豆似的一對眼睛,怯怯地、悄悄地湊過來,伸出腦袋,彷彿嗅了嗅一般,卡嚓一口咬下了匕首刀身的一處,然後飛快縮回去,好像把匕首要出一個缺口的傢伙不是它一樣。

  「天哪!」左安安驚歎。

  阿全微微偏了偏頭,他聽得出左安安這一聲不是震驚,而是驚喜。

  她知道這蟲子是什麼東西。

  接著就看見左安安用帕子包住手,伸進手去,他微微皺起眉,那蟲子連刀都咬得下,她的手……

  下一刻卻是左安安順利捉出了那雞蛋大小的奇怪蟲子。

  「噬金蟲!我運氣要不要這麼逆天!」左安安難得笑瞇了眼。

  阿全問:「什麼叫噬金蟲。」

  「噬金蟲就是會吞噬金屬的一種蟲子,它們以金屬餵食,金屬會在它們肚子裡分解,然後其中的元素被它們重新利用,改造成一種特異的金屬,喏,就是它身上這層厚厚的殼。」

  阿全摸了摸噬金蟲背上的殼:「是挺厚。」就算是金屬。也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原有的已知的金屬。

  他見左安安喜得好像得到寶:「能利用?」

  「嗯。」左安安把噬金蟲用帕子抱起來,確認它不會鑽出來跑掉,就用手托著,一邊回答:「這種蟲子就好像蛇、海裡的螃蟹一樣,長大一圈,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褪下一層厚厚的殼,那殼就是它們製造出來的特殊金屬。是極難得的材料。無論是做武器,還是做盾牌、防護衣之類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

  前世自清道夫被再次回爐改造。得到溫順的、可控制的新一代清道夫後,科學家們對這類吞噬蟲子的基因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他們確認清道夫只對有機物敏感,對其他卻無能為力,就發散思維。是不是還有針對其他材料的吞噬基因?

  於是吞噬水泥的、鋼筋的、岩石的、橡膠的,各種各樣的蟲子、真菌。層出不窮。

  噬金蟲是其中算是極為高等的了,首先它們基因特別穩定,一旦形成,一生不變。其次它們性格十分溫順,雖然再堅硬的金屬也咬得下,但那牙齒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對其他事物卻根本下不了口,養在身邊不用擔心它叛變或者傷害你。

  最重要的。當然是它能生產獨特珍貴的金屬這個特點了。

  市場上就有人專門販賣噬金蟲,噬金蟲也分等級、天賦,左安安對此瞭解不多,反正越是優質的噬金蟲產生的金屬質量也越好,而噬金蟲的優質劣質,除了本身基因決定,也和他們吞噬的金屬相關。

  一般基因優良的噬金蟲都是野生的,人工比不上大自然太多,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壽命也不長。

  但一隻最最劣質的噬金蟲,那也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左安安記憶中也只有那些強者,基地首領家的公子小姐們才玩得起這種東西,前世佟嘉坤也有一隻還算不錯的噬金蟲,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家當才得到,寶貝得跟什麼一樣,左安安也只遠遠見過一兩次。

  比噬金蟲低等的有石灰蟲,顧名思義它可以吞噬石灰,也就是房子、水泥,然後長出一層厚厚的石灰殼,這種殼是需要人們主動去割的,割下來加入某一種溶劑,它們就會溶解,然後曬乾,變成任意使用的石灰粉。如果不割,石灰蟲會因為吃得太多,長得太快,被身上的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然後被自己活活重死。

  石灰蟲價格便宜多了,如果有自己的實驗室,一天可以生產出一大批,所以一般基地裡都會採用讓它們自然死亡的方式,將整個蟲體溶解,只要多處理一步,就能得到純正的石灰粉。

  所以末世第三年下半年開始,那些廢墟已經不是問題,只要放進去一批石灰蟲,等個幾天,廢墟就會變成一隻隻撐死的蟲子,把蟲子回收,然後得到新的建材,建造起新的都市,想想都覺得美妙了。

  吞噬蟲基本都是這樣的用途,廢物利用,順便提高那材料的質量,一般來說只有高級野生噬金蟲才會被當做寵物精心養起來,低等的噬金蟲也不過是回收廢鐵的處理廠罷了。

  阿全聽了左安安的話,略微不解:「它怎麼會在那裡?」

  左安安想了想:「大概是那些清道夫濺出來的膿液裡的基因侵襲了這只甲殼蟲,使它發生了變異吧。」

  反正自己的運氣好到爆了,天然野生噬金蟲啊,她慣用的武器是匕首,卻一直很發愁沒有合適的匕首好用,有了噬金蟲還怕沒材料嗎?只是有一點,在科學家研究出相關的溶解劑和鍛造方法之前,就算得到噬金蟲的金殼,她也是用不了的,那金殼可是刀槍不入,水火不容的。

  看來科學研究什麼的,還是不能鬆懈,左安安決定,就是為了自己能早一日用上這噬金蟲產生的金屬,自己也要在w市的科學研究事業上推動一把。

  不過現在不能用也不妨礙左安安興致高漲,回去後還對著噬金蟲研究了老半天,最後還是阿全喊餓,她才戀戀不捨地拿了個裝過水果罐頭的玻璃罐將它裝起來。

  小傢伙還小得很,距離它褪殼還沒著呢。

  不過她以後就多了一件事情做,找金屬給它吃,而且還得是質量好的金屬。

  至於今天晚上,噬金蟲的晚餐就是那把退休的匕首了。

  第二天放晴了,第二次雨後放晴,濕地又開始卯足了勁的搞建設。與此同時,陸征也回來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0 PM

第084章 大傢伙

  陸征去的時候是跋山涉水,回來的時候卻是駕著直升機。

  直升機嗡嗡降落,在貧民窟一般的濕地上方,是很吸引眼球的,更吸引眼球的是從機艙內跳下來的那個穿著制服的男人。

  讓左安安不由想起了當時在小廠房前面看到的場景,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陸征,帶著一種仇視的、冰冷的、敵對的心情,這種心情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抹去。

  但有些東西還是要改變的。

  她看著陸走近,問道:「南邊情況怎麼樣?」

  陸征臉色不大好看:「我們在高速公路一帶拉了一條長長的防線,設置了接收點,但是逃難來的人太多,不好控制。」

  一個不好控制涵蓋了太多內容,不好管理,不好安排,不好檢查——檢查有沒有被喪屍弄傷的痕跡,若非陸征和首都方面一直有聯繫,知道他們那邊的檢查和判定程序,絕對會手忙腳亂。

  陸征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現在還能肯定還沒有喪屍病毒流進w市,但隨著時間推移,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所以你需要人馬,需要權力。」左安安看著他說。

  兩人對視著,不需要太多話語,就看出了彼此的想法,陸征點頭:「昨天這裡的事我都聽說了,你說得對,現在這樣真的不行,不能再這麼放任下去了。」

  「你打算怎麼做?」

  「控制大樓營地,從唐鈞手上拿過管理權,然後震懾其他營地,拉攏駐兵手下的三個營地,我需要人手。需要你的幫忙。」

  左安安沉默了一下:「我不是幫你,我是幫我自己,準備好出發了就通知我。」

  她轉身回去住處,陸征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對跟在一旁馬景豐說:「麻煩馬主任召集其他人,我有事情要宣佈。」

  之前他幾乎把濕地裡有本事點的人都帶出去了,如今那些人大多留在南邊高速公路上。沒有回來。也根本抽不開身回來,他手裡說的不好聽點,真的是獨木難支。要靠的,還是濕地的這三萬多民眾。

  左安安回屋就拿出一個大包,裝食物、水,阿全在一旁看著:「你要幫助那個人?」

  「我說了。我是要幫我自己,這個城市一天不步入正軌。我就一天沒有好日子過。」左安安對他笑笑,「快自己來看看要帶上那套衣服,我們可能今晚回不來了,也許明後天都不回來。要準備什麼自己看。」

  阿全微微偏頭,眼裡的光芒輕輕閃動:「我也去?」

  「當然了,我說過以後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自己行動的嘛。不過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阿全一聲不吭去行李箱裡翻衣服。

  左安安笑了起來。

  最後食物和水裝了一個大包,兩人的換洗衣服裝了一個小包。大包左安安背,小包阿全背。左安安出門去隔壁,陳英不在,她就和陳亮說了下,接下來幾天,她家的小毛驢還有屋子,就請他們幫忙照看一下了。

  沒等太久,陸征那邊也好了,他這一次把本來留在這裡的方遠、林晟這些人全部帶出來了,浩浩蕩蕩的七八人,還有一個被死死捆起來的廖教授:「登機,先去一趟大學城。」

  左安安坐在窗邊,隨著直升機的升空看著下面,滿目瘡痍的這個城市,沐浴在陽光之中,幾乎處處都是積水,但也處處都是重建的動靜,人們雖然艱難,但還是很自由安全地在街道裡穿行、活動。

  阿全坐在她腿上,靠在她懷裡,頭頂戴著卡通鴨舌帽,帽簷將他整張臉都幾乎遮了起來,林晟就在對面:「帶著孩子出來,會不會不大方便?」

  左安安簡潔地說:「我會看好他。」

  林晟又說:「不過這孩子機靈敏捷,那天要不是他,那一大箱清道夫都要倒出來了。一會兒他也會幫上忙呢。」

  這話一說,機艙裡其他人都看向阿全,左安安撫了撫阿全的後背,看向林晟,眼神有些冷:「多謝誇獎,只是巧合而已。」

  當時阿全是用精神力穩住玻璃箱的,林晟看到了那一幕嗎?

  林晟不以為意,很喜歡孩子一樣地去逗弄阿全:「小弟弟,怎麼都不露臉,害羞了?」

  左安安覺得林晟有些古怪,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她不大喜歡藏頭露尾的人,讓人捉摸不透意味著危險,因此下意識地不想和林晟扯上關係,也不想讓碰到阿全。

  陸征看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大好,便開口調節:「大學城到了,林先生麻煩你去複印一下了。」

  他們將廖教授所帶領的研究團隊在濕地所做的事,差一點就造成的嚴重後果寫成文字,準備複印出來,然後分發下去,不久後城市內部的通訊系統重建起來,他們還會通過廣播和視頻播報,這是嚴重的能夠打擊如今政府的醜事,也是他們抓住民心的第一步。

  只是打印機這種東西,在濕地還真的沒有,滿大街去找顯然不現實,只好來大學城,陸征也需要和這裡的趙同州說些話。

  林晟優雅微笑說:「交給我好了,怎麼都是在大學城做過事的,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回來。」

  他下了直升機臉色就是一變,變得冷峻和陰沉,從前的打印機店裡,打印機在呲呲地工作著,一張一張紙張吐出來,他低聲說:

  「這是最好的機會,通知大樓營地的人,無論如何把那個小男孩給我留下來。」

  「可是左安安這半步不離的架勢……」

  「那就給她找點麻煩。」林晟碧色眼眸斜過去,「她抓了廖教授,讓研究中心名譽掃地……」

  打印的人一凜,立即回到:「我明白了,這就發簡訊。」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這人點頭,小心地取出一個箱子,林晟接過來打開看了眼,這樣東西也是他提議要來大學城的主要原因。

  之前去濕地,還不確定情況,未必面打草驚蛇,這個大傢伙留在了這裡,現在回來拿走。

  打印的人吞了口唾沫,只是抓一個小孩子而已,居然要用上這種大傢伙,是不是太誇張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1 PM

第085章 小小年紀別盡學不好的

  直升機停在一樁教學樓的天台上,左安安向下俯視著擁擠的校園:「這裡可真完整,排水系統也好,地面乾乾燥燥的。」所以空地上全是帳篷,比濕地可好多了,很有秩序。

  「你就是想讓w市也變得很有秩序嗎?」阿全仰起頭,小臉上滿是認真,「你會在這裡定居嗎?」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不,以後可能會回來吧,但有一件事我必須離開這裡去做。」左安安說。

  「什麼事?」

  左安安微微瞇眼:「報仇。有一個我很討厭的人,只要想到他還在這世上活著,我和他呼吸的是同樣的空氣,我就覺得很噁心,我得去殺了他。」

  「那你為什麼不現在就去殺他?」

  左安安蹲下身:「因為我現在還不夠強大,去找那個人的路上,會碰到好多好多的喪屍,你知道喪屍嗎?是很危險的東西,我必須再強一點,不然還沒找到那個人,我就先死了呢。」

  阿全想了想,睜著漆黑的杏核一樣的眼睛:「我會幫你的。」

  左安安摸摸他的頭,不過她沒想到,那個她恨到骨子裡的人,她不用去找,很快就會遇上,就在這座城市裡。

  林晟和陸征都回來了,一個帶來了好幾箱的傳單,一個是和趙同州一起來的。

  趙同州握著陸征的手:「陸隊長此去小心,我們大學城營地一定會支持陸隊長的行動,這個城市需要的是鐵血般的領導和制度,而不是那些軟綿綿、滿肚子壞水的政客,你的做法是對的,我這裡人手太短缺。只能再資助你兩部直升機和十個戰士,實在是慚愧。」

  居然借到外援了!

  於是一部直升機變成了三部,氣勢馬上漲了一個台階,浩浩蕩蕩地向著大樓營地裡飛去。

  「大樓營地的武裝力量也不弱,警察、保安,原本的有錢人有地位的人大樓營地裡不少,他們會有自己的私人保鏢。那股力量如果擰在一起也很棘手。所以我們的目標是盡量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迅速拿下營地自身的武力,同時控制住以唐鈞為首的執政者。」

  大樓營地已經遙遙在望。陸征又確定了一次計劃:「營地的武力主要分佈在最外面一圈,林晟,你帶兩人去東邊。」他直呼姓名了,「左安安。你帶王從兩人去南邊,劉明偉。你們四人去西邊,方遠,你們三人守著北邊,就算不能控制住那些人。也要盡量牽制住,等拿住唐鈞了,我給你們消息。」

  加上新借來的十個士兵。不算阿全這個小孩子,他們一共也就十八人。外圍就安排掉了十一人,陸征自己也就只剩下四個人手了。

  他環視一周:「速戰速決。」

  接著開始發槍支,發完了,直升機在離大樓營地不遠降落,王從和他的夥伴來到左安安身邊,有些緊張地舔舔唇:「感覺咱們就是干革命的,要打入敵人內部,刺殺敵軍主帥有沒有?這法子真的管用嗎,抓住一個市長,就能讓這做城市變天?左小姐你緊張嗎?」

  「緊張倒不會,還挺新鮮的。」前世基本只和衰老者做鬥爭,這種奪權大戰,還真沒咱們經歷過。

  「一會兒咱是看到人就打,還是怎麼來的?」

  左安安說:「就囂張點,擺著副踢館的架勢去,吸引來足夠多的人就對了,走吧。」

  說是要擺出副踢館的架勢,但走到近前,左安安改變主意了。

  一群人在那邊百貨商店裡搶東西,不遠處就是大樓營地的巡邏人員,只不過那些搶東西的人就是嗓門大,也沒怎麼打鬥,那些巡邏人員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左安安摸了摸下巴,牽著阿全的手對跟王從兩人這般那般地耳語了一番,然後說:「一會兒可記得要凶一點啊。」

  然後便先走了過去,衝著一個往商店外搬大椅子的人一腳踹過去:「我你媽的,老娘的店你們也敢搶,都把東西給我放下!放下!信不信我去告你們!」一邊大罵一邊就打過去,店裡店外的人都被她打了個遍。

  這些人一愣一愣的,被左安安的氣勢嚇壞了,反正店裡也只剩下些破爛貨,他們也不想惹麻煩,就想走,這時候王從不知從哪裡衝出來,揪著左安安的胳膊就罵:「臭娘們,什麼你的店,這是老子的店,老頭子留給我的管你屁事啊!」

  「管我什麼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瞞著老頭子,想把這百貨商場改成超市,倉庫裡堆著不少貨吧,你想獨吞怎麼?我告訴你,老頭子的錢也有我一份!」

  超市?倉庫?存貨?周圍的人聽得都愣住了,然後眼冒賊光。

  又一個大塊頭就喊起來:「天哪,這裡還有超市存貨,倉庫在哪?」說著就要闖進去。

  王從當然連忙攔住,兩個大男人打了起來。左安安在旁邊拉架,越拉越亂,然後周圍的人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

  一會兒工夫就上升為了群毆。

  那邊的巡邏人員連忙趕過來。

  然後毫無意外地被揍慘了。

  聲勢越鬧越大,喊聲沖天,趕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裡離大樓營地本來就近,就隔過一條街的距離,守衛在大樓營地外的便衣警察保安們也趕過來。

  左安安和王從兩人早就從戰鬥圈裡出來了,看到果然來人了,就躲在人群裡下黑手,務求來一個弄趴一個。

  混亂、群架、暴亂,到最後根本都不用她們插手了,大樓營地南邊把守的人們都趕來了,還有好些人民趕出來看,整個南邊亂糟糟的,把東邊和西邊的人也吸引過來了。

  王從看著暴亂的場面,呆呆地說:「這可怎麼辦?不會出人命吧?」

  左安安僵著臉:「應該不會吧?」

  阿全語出驚人:「政府管理不當,人民群眾內心不滿,情緒壓抑,警務人員襲擊平民……」他抬頭看著左安安,「這樣一來,政府更該下台了吧?」

  左安安揉揉他的腦袋,把他在人群裡擠歪了的帽子戴正:「小小年紀,別盡學這不好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2 PM

第086章 你這個瘋子

  混亂沒有持續太久,就在大樓營地方面出來了很多拚命還有警務人員,終於控制了場面之時,營地裡面忽然喧鬧起來,彷彿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然後所有警務人員被匆匆召集回去。

  左安安四人也跟著人群進去。

  大樓營地是以市政府大樓為中心,整個區域涵蓋了周圍的一所中學、兩所小學、一所幼兒園、一個公園、一個影院、一個劇院、一個博物館,以及好幾片公寓住宅區、一幢幢大廈等等。

  因為這一處代表了w市的整個形象,所以基本所有的建築質量都很好,地震中倒塌是少數,以河流和大馬路為界限,將中間一個面積巨大的區域圍了出來,形成一個營地。

  左安安他們鬧事的地方,恰恰是離南邊這條馬路上的主要進出口不遠的地方,而這個進出口離政府大樓又近,所以警務人員本來就很多,事態才能發展得那麼迅速,這會兒跟著人群趕去出事的政府大樓,穿過一個住滿人的博物館,跨過一條河流,很快就到了。

  政府大樓的空地上,已經圍滿了人,陸征逮住了唐鈞等人,將他們排排地拎出來,前方是跪著的廖教授等人,林晟印出來的那些張傳單已經分發到四周每個人的手裡,陸征一個嘴皮子利索的手下正在和唐鈞對峙。

  「你知道廖教授的研究內容嗎?」

  「你知道這項研究有多危險嗎?」

  「廖教授去濕地做試驗,是你批准的嗎?」

  「你想過一旦失敗,濕地將會如何,w市將會如何嗎?」

  「你讓你的女兒在無權無職的情況下,對工作人員指手畫腳嗎?」

  一句一句問得唐鈞無法反駁。他一反駁,那人就會例舉種種事實來反駁他。

  這樣進行了很久,唐鈞還沒有鬆口,其他人在槍支的威懾下,開始被那人引誘著互相揭露失職之處,什麼以權謀私,什麼中飽私囊。什麼拉幫結黨。讓周圍人群一聲又一聲地爆出驚呼。

  唐鈞恨恨地說:「陸隊長好手段,讓人們看到一個失職無能的政府,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陸征說:「當然不止如此。現在,給濕地方面道歉,然後自承能力不足,把職權放給我。」

  他槍支頂了頂。眼裡滿是威脅之意。

  唐鈞怒道:「你們這是叛國,是違法的!」

  「恰恰相反。這正是首都方面給我的指令,你治理不好w市,我來幫你。」

  左安安來到陸征身邊,唐鈞看到她。又看看陸征,再看還遠在人群之外的他的人手,忽然頹然。

  就算他手裡握著的人遠遠超過陸征他們的人數。可是現在自己的命被人捏在手裡,這一對男女絕對能在自己大聲呼救前把自己給弄死。

  他痛心地對左安安道:「左安安。你是一個有良知的良好市民,你真的要和這個軍匪同流合污?」

  「省點力氣吧,別再演了。」左安安冷淡地說,「我有沒有良知不需要你來評斷,但你不該縱容你的女兒跑到我那裡噁心人。看到你這樣,我很欣慰。」

  唐小藝讓她不痛快,她當然要讓他們父女更不痛快,她本來就是眥睚必報的人。

  唐鈞險些被氣吐血。

  左安安又說:「你們不是喜歡把我救過你們的事情放在嘴巴上嗎,那就做點實際事吧,痛痛快快自己下台,不然我會讓你們以後的日子很難過。」

  「你就是阻止了清道夫災難,把廖教授抓起來的人?」

  忽然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從人群外擠進來,一個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廖教授等人,帶頭的那個說:「科學研究事業總有失敗的時候,雖然廖教授是大意了一些,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就因為這樣一次失誤,你讓他們這樣跪著,顏面、人格都遭受了巨大的傷害,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一個女研究者跟著說:「廖教授是在清道夫工程方面造詣最深,最有心得的,你們這種態度,是不想讓他繼續研究了?這滿城的垃圾也不想清理了?」

  他們不和陸征說話,只針對左安安,說得她好像是城市重建工作的最大阻礙,反動派大敵人一般。

  左安安冷漠地看著這些人:「你們是什麼人?」

  女研究者昂起頭:「我們是研究中心的工作者,我是研究通訊材料的,這位是邢程教授是研究異能的,這位毛一川教授是研究地質的,那位是研究氣象的。」她一口氣介紹了好幾個人,很是享受人群投過來的崇敬的眼神,末了又說:「城市的重建,我們所有人都在出力,就比如我,原先的通訊系統的材料已經不適應現在了,我做了幾次嘗試,成功地改善了通訊建材,整個城市內部的通訊系統重新建立指日可待……倒是你,你又是做什麼的?」

  左安安垂下眼眸,就在這些研究者們覺得她是受挫虛心的時候,她摸出了一個試管,捏著一端舉在面前。

  「我是做這個的。」

  「這是什麼?」女研究者嗤之以鼻。

  「怎麼,你們都認不出來?」左安安看著面無人色的廖教授,「這就是你們的清道夫啊,只要我一鬆手,裡面的真菌流出來,一分鐘之內,或者半分鐘之內,我們在場所有人都會完蛋。」

  「你,你幹什麼?你瘋了!快收起來!」

  左安安捏著試管走上前去,往這些白大褂面前晃了晃:「怎麼,覺得怕了吧,還覺得廖教授只是犯了一個小小錯誤嗎?」

  「你!你這個瘋子,居然隨身帶著這東西!這裡還有這麼多民眾呢!」她厲聲指責左安安。

  左安安笑了起來,眼神卻極為冰冷:「廖教授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一大箱子呢,丟掉多可惜啊,我那還有很多很多,你們哪個覺得這東西被製造出來,還給弄到實驗室外面是無關緊要的,我免費送你們一支品嚐。」

  她看過有些恐慌的人群,「嘴裡說得那麼了不起,為城市重建付出了一切的樣子,可這不正是你們的工作嗎?覺得自己那麼崇高,是救世主嗎?有本事出去邊線上抵擋喪屍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4 PM

第087章 我就是這麼狂妄

  「你們要搞清楚,是我們這些人保護你們,是你眼前的這些民眾給你們資金資源,供你們吃喝住行。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叫你們做點事還老大爺一樣,不爭分奪秒地搞研究,一群人一起跑出來給一個犯了錯的人撐腰,是不是犯了錯還不讓人懲罰,是不是要集體罷工來施壓?」

  「真以為這個城市沒你們不行是不是?真以為我們幾百萬的群眾,就指望著你們這些人過活是不是?簡直可笑。」

  隨著左安安的說話,人群的表情也都變了,指責不善的目光都指向了那些白大褂們。

  左安安流露出一股濃濃的不屑:「讓廖教授在這裡接受批評,自我檢討,就威脅我說不想解決垃圾問題了,真是好有份量的威脅啊,這是你們還沒做出什麼成績來呢,要是真給你們做出來了,我們是不是要把你們當成皇帝供起來?」

  「而且今天是政治大面上的問題,不是你們這些整天呆在實驗室裡的人該管能管的,要麼就別干滾蛋,要麼就做好你們本職的事情,幾百萬人裡我就不信找不出幾個專業的,再不行周邊的城市裡肯定也有不少人才,就算拼著危險,我也要去弄幾個專家教授來。真當這世界沒了你們幾個就不轉了呢!」

  她語速不算快,卻硬是讓人插不進話來講;語氣不算重,卻一聲聲都砸在人心頭一樣;表情一直是淡淡的,但無端就是能讓人相信,她說的那些事,她真的會去做,她是真的很不屑眼前這群白大褂。

  「說得好。這些人天天自我優越感爆棚,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其實根本就沒那麼了不起嘛!」

  「天天要吃這個好的,那個有營養的,電那麼少了,我們開個燈都難,他們天天吹空調。開冰箱……」

  「我們天天在泥水裡泡著。你看看他們的白大褂多白啊,聽說天熱的時候每個人一天洗好幾次澡呢,真是作孽!」

  人群裡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左安安太瞭解這種情緒了,仇富!對,就是仇富!底層的人過得太累太苦,對有特權的人無論表面上如何。都是非常仇富憎恨的。

  對這些養尊處優的研究者,對唐鈞這種高高在上的領導人。都是如此,大抵只有一種人,他們會法子內心的尊敬信賴,那就是武力值強大的強者。

  她原先還覺得陸征就這麼揪出一個唐鈞。會有些牽強,正好這些白大褂送到面前,不拿他們開刀拿誰開刀?

  「你。你狂妄!你算哪根蔥?聽說你還是外省來的吧!」那些白大褂氣得要死,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地敗北。

  左安安從地上撿了塊比她拳頭還大的石頭。拋了拋,那人覺得她要砸自己了,一面後退一面大喊:「殺人啦!殺人啦!」

  下一刻左安安卻將那石頭一握,粉末紛紛揚揚落下,她這一手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徒手捏碎石頭,那是該有多大的力氣啊!

  她一揮手石粉打了那叫喊的人一臉。

  「狂妄?我就是這麼狂妄,我有本錢!再廢話一句不去幹活,這塊石頭就是你的骨頭!」左安安幾乎是凶狠地說。

  陸征都被她的凶悍震住了,她不滿地瞟他一眼,你倒是要沉默到什麼時候,光我一個人這麼賣力地表演,你怎麼好意思?

  我唱了白臉,該你唱紅臉了!

  陸征咳了一聲,回過神來,眼神冷厲,氣勢十足地開腔:「左小姐雖然說話不大好聽,但她的意思卻是沒錯的,我們都是為這個城市,這個家園工作的,沒有誰高等一點,誰低等一點,犯了錯的,就該受懲罰,誰都包庇不了。」他看了唐鈞一眼,「唐市長,你引咎離職,在離開前跟大家說點話吧。」

  唐鈞也被左安安的氣勢所攝,尤其是那塊變成粉末的石頭,讓他覺得自己的骨頭也涼颼颼的。

  他簡直不敢跟左安安的眼神接觸,低下了頭,再過片刻抬起來已經滿眼含淚:「這次是我的失職,是我領導能力不足才造成這樣的紕漏,陸征隊長是對的,左小姐也是對的……」

  左安安鬆了口氣,忽然發覺有一道異樣的目光,她抬起頭,那個據說是研究異能的邢程教授正死死盯著自己,眼裡閃爍著瘋狂的灼熱,彷彿看著的是一樣獨一無二的研究材料。

  她皺一下眉,冷冷地看回去。

  對方笑了笑,轉開了目光。

  「要小心那個瘋子。」方遠突然從後面靠過來。

  「瘋子?」

  「嗯,這邢程以前是生物遺傳領域的,末世後就研究種種異能,曾許下豪言說要揭開其中的謎團,實現批量製造異能者。」

  「他怎麼研究的?難道直接研究人體?」

  「嗯。」方遠厭惡地說,「之前我們隊伍裡的異能者還被他糾纏過,每次都把他給狠狠打發走了,不過他很有背景,手裡物資也多,用物資召集志願者給他研究,不過誰都沒看到那些志願者從他的實驗室走出來過就是了。」

  左安安一驚:「沒有人管嗎?」

  「不然怎麼說他是瘋子,他身邊高手多,還和你一樣,手上好像有某種大殺器,頭兒都不敢動他,別人就更是不想惹麻煩了。加上那些人是自願給他研究了,誰能管?」

  左安安頓了頓,再看去,邢程一臉自然地和別人低聲交談什麼,好像之前那種狩獵一般的勢在必得的眼神祇是她的錯覺。

  她手邊的阿全卻極為冰冷地看了看邢程。

  大樓營地在匆匆半天之內就易主,陸征坐到了唐鈞的位置上後,很快一個個官員們來投誠,唐鈞的死忠們很快就被從這個體系裡清除出去。

  陸征不是政客,不擅長這些事情,就讓直升機飛回去濕地,把馬景豐和他剛剛帶起來一個小班人馬再過來,暫時主管大樓營地。

  而他自己的任務,還是盡快掌控這個營地裡的異能者。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左安安在唐鈞的辦公室裡,撬了他的保險櫃,然後將噬金蟲阿金放出來,讓它吃大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5 PM

第088章 絕對控制,天際刺殺

  卡擦卡擦,卡擦卡擦,左安安一個沒留神,整個保險櫃被吃得乾乾淨淨。

  她和阿全對視一眼,完全驚呆了。

  怎麼這麼能吃!

  這怎麼養得起嘛!

  她去戳了戳吃下一整個保險櫃,但自身個頭卻沒變大多少的甲殼蟲:「它好像殼變硬了不少。」

  阿全湊過來:「色澤也純正了很多。」

  兩個人圍著阿金研究半天,發現阿金開合著口器,爬來爬去好像在找什麼。

  「哎!這支鋼筆不能吃!」

  「這窗戶質量太差,吃了沒用!」

  阿金被左安安捏在手裡,六足倒騰得歡快,兩隻綠豆眼油汪汪地盯著她。

  卡卡,吃的!吃的!

  阿全說:「我帶它去找點質量好的金屬。」

  這只吃貨,昨天還沒暴露出這個屬性呢!左安安瞪著阿金說:「我跟你一起去吧,這裡不大安全。」

  這會兒方遠進來:「左小姐,能不能下去幫忙,營地裡的異能者很多,我們一時管不過來。」

  阿全說:「我會盡量往人少的地方去。」

  「可是……」

  「讓我一個人活動一會兒吧。」阿全眼睛亮晶晶的,「難得出來呢!」

  都這麼說了,以阿全的能力,如果不是刻意被刁難,左安安倒也不是很擔心:「不能走遠,半個小時之內回來。」

  阿全背著小包,提著用布籠罩起來的裝著噬金蟲的玻璃罐頭,走到公園一角,那裡對著一堆雜物,其中有一個被放倒的金屬雕像。阿全將罐頭打開,個頭長大一些的阿金艱難又歡快地爬出來,一把撲在雕像,卡擦卡擦啃了起來。

  「鑽到底下去吃,別被人看見了。」

  阿金抬頭瞅瞅他,很聽話地鑽到了雕像下面去,不一會兒。那裡就傳來了卡擦卡擦聲。

  「聲音輕點。」

  「……」咀嚼聲變得微乎其微。

  一個人影走近這裡。白大褂在風裡飄飛:「你來了。」

  阿全沒有回頭。

  那人就嘖嘖嘖:「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難怪那些傻瓜警察都抓不住你,現實版的名偵探柯南啊。」

  看著走到面前的那雙鞋。阿全平靜地看著別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就不會過來了。」邢程蹲下來,「有個人給我下了死命令,要把你給抓起來。你行蹤已經暴露了知道嗎?」

  阿全終於淡淡地看他一眼。

  「不過那個人曾經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而他要求的事情,我好像又不能不做,你說怎麼辦呢?」

  說到這裡他仔細地觀察阿全的表情,發現一點破綻都沒有。有些挫敗地抓抓頭髮:「要不這樣吧,找個機會把你送離這裡,你的人還在等著你呢。不然你繼續留在w市,不但你的安全沒有保障。你身邊的那個姑娘也會很危險。」

  阿全眼神一厲:「不准動她!」

  邢程聳聳肩:「你不走,我就必須搞定她,我得信守承諾啊,要不我就得把你抓起來。」他摸摸下巴,眼露癡迷,「說實話我倒是挺想抓你的,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你的基因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想想都令人激動。」

  他臉色一肅:「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我也只能拖得住一天了。」

  他在這裡說這話,白大褂的衣領後面有一個小小的黑點,聲音由此被完全接入到一個耳麥裡。

  林晟摘下耳麥,臉上淡淡的,兩指一捏就把這東西捏得粉碎。

  他拿出一個手機,語氣像是今天格外開闊清淡的天氣:「已經確認了,殺了他。」

  左安安似乎感受到什麼,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回之十分優雅的一個笑容,款步走過去,看著面前熙熙攘攘的異能者群:「這裡四十多萬人,異能者已知的就有五六千人,如果能夠完全收服,這將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力量,可是你覺得我們能夠收服嗎?」

  左安安覺得現在的林晟好像有點奇怪:「想要完全收服,目前看來很困難,我們自己的人太少了,而且或許並不需要收服,只要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就行了。」

  林晟笑了起來,眼裡有一股驚人的銳氣:「目的一致?誰知道呢?敵人可能變成朋友,朋友也可能變成敵人,世事難料,人心也難以揣測,對我來說,只有絕對控制是最安全的,控制不了的東西,我寧可毀掉。」

  最後一句話尤其低沉,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左安安,左安安心頭一跳,竟然有一種感覺,他說的那種控制不了就毀掉的東西是自己……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股強烈的心慌襲來,她四周看了看,阿全……

  阿全靜靜地站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噬金蟲已經把雕像啃出了一個洞,在洞裡鑽進鑽出地想和他玩遊戲,他卻一動不動,眼神也不帶往這裡瞥的。

  「卡卡……」

  阿全看著自己的手,小小嫩嫩的一個巴掌。

  剛才那個白大褂說的事,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腦海中還是一片空白,但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能看懂邢程找他單獨說話的暗號。

  他能判斷出邢程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他也有預感,危險在逐漸靠近。

  那麼,他丟失了的過去,本來覺得無關緊要,但現在看來,還是有記起來的必要。

  一旦出現這個念頭,腦海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甦醒過來,也發出卡擦卡擦聲,似乎有一把鎖在慢慢打開,他微微低下頭。

  遠處的樓頂上,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這裡。

  驟然開出一朵霹靂妖艷的花。

  「阿全!」

  一個人影飛奔過去,將他撲倒,滾進了廢物堆中。

  鮮血從左安安的背後上湧出來,阿全瞳孔一縮,她自己卻跟感覺不到一樣,抱著他匆忙找掩蔽物。

  子彈不停地掃射下來,她看到了那個雕像,一把扛起來。

  雕像很重,扛得很累。

  雕像很厚,防子彈很不錯。

  雕像上還有一個洞,左安安通過洞口看到了對面樓頂一身烏黑的狙擊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6 PM

第089章 有沒有辦法恢復記憶

  左安安眼中一寒,手上一翻,一把烏黑的手槍憑空出現,她抬手欲射擊,背後卻劇痛起來,痛楚像電流一樣竄到肩膀。

  手槍險些沒握住。

  「我來!」

  阿全槍過她的槍,掃了一眼洞口,然後槍口對上去,不需要再有任何瞄準動作,直接扣動扳機。

  「這樣不……」行。

  左安安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只聽見遠處樓頂傳來噗的一聲,往這裡打來的子彈就此停止了。

  她探出頭去,那個狙擊手歪在天台上,一動不動,整個頭都爆開了。

  她眨了眨眼,又看看阿全,這槍法也太準了。

  阿全卻沉著臉來到她背後:「別動!子彈打碎了椎骨棘突,還有一些子彈碎片卡在裡面,你千萬別動,傷到神經就壞了。」

  怪不得那麼疼,骨頭都碎了嗎?

  左安安大口大口呼吸,血液迅速流失的感覺很不好。

  她開始調動真氣覆蓋到那個區域,阻止血液和溫度的流失。

  阿全抓過噬金蟲,放在左安安背上:「快把子彈碎片吃掉。」

  左安安臉更白了,這樣靠譜嗎,不該馬上叫醫生?

  「阿全……」

  「閉嘴!」

  一向乖巧沉默的小孩子突然暴躁起來,左安安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就感覺有個東西扒在她背上,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弄出去。

  卡擦卡擦,噬金蟲沾了一嘴巴血,血液的味道刺激得它直哆嗦,尖銳的足險些刺進左安安的傷口裡。

  阿全拎起它的須,看也不看把它遠遠丟開。從背包裡拿出傷藥、繃帶,快速地包紮起來。

  等陸征帶著人趕到時,左安安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

  「怎麼回事,剛才聽到有槍聲!」

  阿全指了指對面樓頂:「有人襲擊,麻煩你把她背回去,小心她的傷口。」

  左安安整個背部都被血浸透了,好像一個血人。臉色無比蒼白。看著格外恐怖。

  她被安置在休息室中,阿全寸步不離地陪著她,醫生基本是在他無比冷漠虎視眈眈地目光中給左安安檢查的。

  醫生抹了把汗。這孩子的眼神太可怕了:「還好沒有傷到神經,你們的藥很有效,傷口已經開始收斂了,接下來只需要靜臥調養就行了。多吃點補血的東西。」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還給掛了好幾瓶藥水。

  阿全把人都趕出去。關上門,沉了沉小俊眉,他很清楚自己上的藥只是很普通的藥,應該不可能這麼快就見效。

  他回來盯著左安安迷迷糊糊的臉。輕聲說:「睡一會兒吧,對傷口好。」

  左安安趴在那裡,臉色跟紙一樣蒼白。幾乎能看到皮膚下面纖細的血管,一臉的疲憊。她剛才用了幾乎所有真氣到傷口處。好歹把傷勢給控制住了,她疲憊多半是因為真氣用得太多,至於傷口,她清楚自己的體質,只要沒有傷到要害,很快就能復原。

  她無力地睜著眼:「是誰想殺你?」

  阿全說:「敵人。」

  左安安翻個白眼,這個動作將幾乎耗盡了她全部力氣,林晟的臉在眼前一閃而過,她虛弱地問:「人家都殺到門口了,你就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阿全沉默了一下:「我忘記了以前的事,我會試著去回憶。」

  左安安趴在枕頭上:「回憶啊……我總有種感覺,你記起過去的事情,就不會留在我身邊了,我當時就擔心,我到底是撿了個寶,還是撿了個大麻煩呢?如果是個寶,我能不能留得住呢……」

  她有些支撐不住,慢慢合上眼,抓住了阿全的小手:「你別離開,一切等我醒了再說,誰來都別跟他走,別聽他的,知道嗎?尤其是林晟,那個人,不大對勁,離他遠點……」

  阿全輕輕動了動,她的手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可以輕易抽出來,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想離開。

  他挨過去,坐在她身邊邊,靜靜地看著。

  門突然被推開,邢程急匆匆地進來:「我都說了危險吧,我一走你就差點被槍殺了……你幹什麼!」

  一把手槍對準了他。

  阿全轉過身來,稚嫩的聲音卻是無比冰冷:「我們前後對話沒兩分鐘,你一走,狙擊手就開槍了,那幢樓爬到樓頂都不止兩分鐘。」

  邢程睜大眼:「你覺得是我出賣你?」他氣得鼻孔都一抖一抖,「我要出賣你還需要和你說那些話?你也不看看你現在這個小身板,我兩個手指就把你給捏死了,還需要大費周章弄一個狙擊手出來?」

  阿全對他的指責無動於衷,忽然說:「蹲下來!」

  「蹲下來幹什麼?」邢程一臉憤怒地照做,然後就看到自己衣領裡被弄出個小東西。

  「竊聽器!」

  阿全瞥他一眼:「蠢貨,被人裝了這個都不知道。」

  邢程臉色鐵青,林晟欺人太甚,一面對他掏心掏肺,一面又算計他,這算什麼?

  「到底是誰要我的命?」阿全問他,他閉著嘴巴不說話,阿全就拋出一個名字,「是林晟嗎?」

  邢程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他,為什麼?」

  「為什麼?我哪知道為什麼,大概他和姓陸的都有仇!」他一屁股坐下來,看著阿全說,「走吧,離開這裡,他已經咬住你了,人現在就在外頭,他不會放過你的,陸征那個蠢貨什麼都不知道,不用指望他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是林晟的對手。」

  阿全看著床上的左安安。

  「你要不放心,我替你照顧她,這女人強悍得很,你走了,林晟不會再為難她,只要她一復原誰都沒辦法欺負她。去聯繫你的人,暫時避一避。」

  阿全沉默了一會兒:「先不說這個,我有件事要你幫忙。」

  邢程乾脆地說:「說!」

  「你搞研究不是很厲害嗎?我失憶了,你看看有沒有辦法讓我恢復。」

  「你……」邢程不敢置信,「你說什麼,失憶?你的意思是……」

  阿全平靜地看著他。

  邢程幾乎跳起來,臥槽!他和一個失憶的人說了半天話,愣是一丁點不對勁都沒察覺出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8 PM

第090章 可能永遠都是這幅樣子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說話你也搭得那麼流順?!」

  就不會有一點點的心虛沒底嗎?

  知道有仇家不會很驚訝嗎?

  事情這麼複雜,都不會有什麼困惑嗎?

  還很理所當然地說「有件事要你幫忙」。

  邢程簡直氣急敗壞。

  阿全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兀自說:「我試過回憶,之前差一點就想起來什麼,但是被那枚子彈阻斷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什麼感覺。」

  還這麼情緒沒起沒伏的,邢程瞪了他一會兒,算是敗給他了,雖然樣子變了,雖然說是失憶了,但這副氣死人的性格倒沒有任何改變。

  他來回走動:「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變成這副鬼樣子!」

  「……」

  邢程拍拍自己的腦袋,他都氣傻了,這人都說自己失憶了嘛。

  他左右上下地瞧著阿全:「給我抽點血,我看看你到底是基因發生了問題,還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基因有問題,我得說你小子得有心理準備了。」

  「為什麼?」

  「因為你可能永遠都只能是這副樣子!」

  「……」

  扳回來一局,邢程終於滿意了,帶著滿滿一試管的血離開,在門口不遠處就看到林晟迎面走來。

  他臉色一沉,迎著走過去,壓低聲音說:「林晟,你真是好能耐,連狙擊手都給你搬出來了,聽說那狙擊槍是走私貨,全世界就那麼一桿,你就不怕被順籐摸瓜查出來?」

  林晟扯了扯嘴角,外人看來他的風度依舊是那麼好。說出來的話卻是帶著冰渣子的:「你欠我一條命,結果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通風報信?」

  「你對我還不是利用?說是只讓我絆住那女的,抓住那個小男孩,其實你根本知道我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也知道他的一切事情,所以你知道如果他真的是禿鷲,我一眼就能夠認出來。你在我身上裝竊聽器。不過是借我的眼睛嘴巴給你一個答案。」

  邢程說:「你要我辦的事,我是沒辦成,但你也利用了我一回。害得他差點丟命,林晟,我不欠你什麼了,但裡面那個是我兄弟。你想要他的命,先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林晟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邢程冷嗤道:「我是沒有你的本事。這裡那裡都是眼線,都是人馬,一個藏得比一個深,不過我想你也不願意惹惱我。最後來個同歸於盡吧?」

  他說著忽然朝林晟身後一揚聲:「陸隊長。」

  陸征正好往這邊走,聞言快步過來

  林晟朝陸征那邊看看,忽然低聲說:「值得嗎?一個通緝犯。一個毒梟,值得你這麼維護?」

  「你又為什麼這麼咄咄逼人?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麼恩怨。他那種性格,又做的是那種事,確實會得罪很多人,但林晟如果你是條漢子,就光明正大地來,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殺了他你能有什麼成就感?」

  邢程快速說完,對著走到面前的陸征彷彿是隨口一說的樣子:「裡面那個左安安還在危險期,情況不大穩定,閒雜人等不適合進去,你看是不是這裡應該派兩個人來守著?」

  說著看著林晟,陸征冷厲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滑過,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沒有左安安,今天他也不會這麼順利地把唐鈞趕下台,還讓研究中心大多數人暫時地安分了下來,他很看重左安安,這次她遇襲受傷,雖然還查不出是什麼原因,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請她到這裡來造成的,他有責任照顧她。

  他馬上調了兩個信得過的人,走廊上、休息室門前也裝上監控器,最後他甚至準備自己晚上也守這了。

  他的話是:「也不知道敵人是誰,萬一殺人未遂再來第二次怎麼辦?還是強加防範為好。」

  陸征從來是這麼穩妥的人,若非必要絕不冒一點點的風險,他安排完才對林晟說:「我們別打擾這裡了,營地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趁著這幾天一口氣做完,林晟你來幫我一把。」

  面對陸征的佈置,面對邢程的冷眼,林晟笑了笑:「好啊,有句話叫做趁他病要他命,黃金時機,自然要抓住。」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邢教授,你的研究做得怎麼樣了?知道你求成心切,不過左安安可是我們所重視的夥伴,你不要打她的注意。」

  陸征看邢程的眼光也帶上了一抹防備。

  邢程心裡暗罵,重重地冷哼一聲:「我再心急,也不會對一個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出手,你不知道嗎?我雖然直接研究人體,但那些人可都是自願的。」說罷轉身往自己的研究中心走去。

  屋裡,阿全靠在門口,等所有人都走遠了,才慢慢回到床邊。

  林晟要殺他,邢程要保他,陸征什麼都不知情,但就目前來說,他可以算是自己和安安的保護傘。

  還真是複雜的關係呢?

  他以前到底是誰?

  禿鷲?姓陸?

  阿全能感覺到那是不大愉快的過往,甚至很可能是被他主動拋棄掉的存在,但現在他仍然很迫切地想要回憶起過去的一切,什麼都掌握不了、決定不了的感覺太差勁了。

  ……

  左安安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背上的傷已經長得很整齊,甚至都已經長出了粉嫩的新肉,這小強一般的恢復速度,讓醫生驚歎不已。

  左安安有些無奈,如果不是她一直昏迷著,一定會控制一下,不要讓傷口好得這麼快,顯得太不正常了。好在她現在體內真氣很少,復原能力在表面看上來也只是比普通人強上一點,這點程度還不算誇張。

  她一醒來就是問阿全有沒想起什麼,對要殺他的人有沒有頭緒。

  阿全沉默了片刻,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並沒有告訴她已經確定是林晟:「還沒有。」

  「這樣啊。」左安安仍然不放心,「我昏迷的時候有沒有人找你麻煩?或者行為很詭異的。」

  「陸征在門口安排了人,除了醫生沒人進得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8 PM

第091章 培養一個精神師王

  「他倒是想得周到。」左安安趴回去,「總之沒有找出敵人是誰之前,你不要離開我身邊,不要落單知不知道?還有,更加要努力練習精神力,給我看看你有沒有進步。」

  阿全對這種有點教導意味的口吻沒有任何反感,從他們第一天互相認識開始,左安安就在督促他練習精神力。

  他抬手平平上舉,沉重的雙人沙發椅便被舉到一米高的抵擋,平穩得不得了,他有拿出一根只有頭髮絲粗細、特別容易斷的絨線,使其漂浮在空中,眨眼間打了十多個結。

  從第一天只能把沙發舉起來一寸,只能勉勉強強打一個結,到今天,他已經有這樣的成績,除了一開始實在不熟悉精神力這種獨特的力量外,左安安的指點是功不可沒的。

  左安安非常滿意:「精神力的強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個就是力量的強大,一個就是足夠精細精巧,好像大力士和繡花高手的巧妙結合,而且還是不需要手,遠程控制的,這兩點你已經做得很好,接下來我要你試著把精神力本身當做武器,直接攻擊。」

  阿全認真地聽著,這些東西憑他自己領悟,也是很快的事,但免不了會有一些不必要的嘗試,會走一些彎路,左安安直接給點明方向,絕對是事半功倍。

  「你想像著,精神力就是你的一根手指,或者握在你手裡的小刀。」左安安指著旁邊掛在架子上,已經輸完的點滴的透明輸液管,「你試著用精神力把這輸液管弄斷。」

  左安安自己從沒有過精神力這種東西,甚至前世連武者都不是,不過她身邊有一個強大的精神師。

  佟嘉坤那個變態練習精神力和折磨人一樣。都很有一套,大概有心要向左安安示威,有時候並不避著她,加上左安安做夢都想殺了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所以她在精神力這方面也竭盡所能地去瞭解,這就造成。此時此刻。她大概是世界上對精神力見解最深刻的人。

  指點一個阿全不在話下。

  阿全也十分聰慧,天資卓然,只嘗試了半個小時。那輸液管忽然之間開了一個口子,然後整條截斷,掉在了地上,藥水從裡面流出來。

  阿全的臉色有些蒼白。滿頭都是細汗。

  左安安連忙說:「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你回味一下剛才的感覺,你要想像,精神力就是你的手,你的腳。你的刀子,你的子彈。進攻時,它是一桿長槍。一條鞭子,甚至是一把細針。敵人哪裡最薄弱,你就往哪裡打;抵禦時,它可以是一面盾牌,一道狂風,一件衣服,要化解敵人的進攻,還要把你自己給保護住。」

  左安安說著笑了起來:「是不是有點考驗想像力?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無形的,它有著最強大的可塑性,成為各種形態都可以,就等著你慢慢去挖掘。」

  左安安心想,其實這些還算是淺顯的了,說是無形,其實這時候的精神力,還是有形之物,你可以把它變成任何你想要的形狀,真正無形的,是那種精神力強大到極點所造成的威壓,是精神力編織成的鋪天蓋地的幻覺。

  比如前世的精神師王陸辰綱的境界——看你一眼,你就死了。

  那才真正可謂深有造詣,宗師一般的境界。

  不過左安安暗暗覺得那都是傳說,是謠言,因為太逆天了,反倒不真實。如果是末世七八年出現這麼一個人物,她還信,末世第三個年頭,一切都才剛開始不久,哪就能有誰已經站在頂峰上了?

  不過精神力可以製造幻覺,這是可以確定的。

  她的計劃是先把阿全培養得精神力能打、能抗,而且還要讓他學會如何運用精神力作用在物體上,從而來達到「飛翔」的效果,然後再進軍「幻覺」這一塊。

  想想都令人熱血沸騰。

  她不是精神師,卻說不定可以培養出一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精神師,把前世那個聞名天下的陸辰綱都給徹底比下去。

  到時候佟嘉坤算老幾?看他還能不能因為自己是精神師就尾巴翹上天。佟嘉坤死的時候才五階,還不會幻術呢。

  左安安一個激動,動作大了點,疼得她直咧嘴。

  「你沒事吧?趴著也不安分。」阿全掀開薄被看她的傷口,不由地耳根熱了一下。

  左安安是傷在背上,為了方便包紮、換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吊帶背心,緊緊地貼在身體上。

  阿全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有一處有些流膿水而已,沒有撕裂,就又把紗布蓋回去,淡定地移開了目光。

  雖然還沒有記憶,但他已經能確定,自己以前是一個成年人,大概和邢程林晟那些人是差不多的年紀,他的認知告訴他,不能夠亂看。

  左安安好笑地看著他一本正經教訓自己,給自己檢查的樣子,抿著小嘴特別的嚴肅,想摸摸他的頭,不過她手抬不了那麼高,就捏了捏他小胳膊上涼涼的軟肉:「小小年紀就這麼嚴肅,小心長大變成一個小老頭,娶不到老婆。」

  阿全看她一眼,沒理她,過去倒水:「起來吃藥了。」

  左安安沒試過養傷都養得這麼愉快的,趴在床上和阿全說說話,看他操縱精神力,不時自己在體內運行真氣,等她可以下床後,她就在房間裡打轉,從背包裡拿出食材,從外面借了炊具自己做東西吃。

  對於兩個空間的存在,左安安現在還完全瞞著阿全,不是信不過這個孩子,而是不能確定以後兩人能不能一直這麼在一起,萬一他記起過去,然後離開她到他應該去的地方,那也只能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好聚好散了,那樣自然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不過有一點,在發現阿全的體力很有限,胳膊腿腳怎麼看怎麼不結實時,她考慮再三,還是把八幅煉體術的前三個動作教給他。

  八幅煉體術如果不八個動作連起來練,效果會大打折扣,左安安前世只會四個動作,和得現在到完成的一套相比,完全沒得比,但即便如此,她依然通過那四個動作,一度成為能和頂級武者相抗衡的所在,最後更是狠狠捅了佟嘉坤一刀。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09 PM

第092章 敢動我的人

  由此可見這套煉體術的價值,哪怕只有幾個動作,都比地球上的什麼拳腳功夫強太多太多了,單單它能夠產生真氣,就很逆天了。

  左安安覺得就算只有三個動作,應該也能讓阿全受益匪淺了。

  她就在這間休息室裡手把手地教他。

  阿全學得很快,兩個小時就完全掌握下來,彷彿已經打了這個三個動作好多年一樣地嫻熟,特別地有韻律。

  左安安都有種衝動,想要將一整套都教給他,他一定打得比自己好。

  兩人躲在了世外桃源一樣,一點也不著急出去,左安安說的,外面有敵人,既然現在休息室裡條件不錯,又有人保護著,就等她完全養好傷,也讓阿全精神力和煉體術都練得更加有進步了再出去。

  陸征倒是來過,問左安安有沒有什麼仇家,他顯然以為狙擊槍要殺的對象是左安安。

  左安安也沒有去解釋,問了一點現在已經查出來的情況。

  目前只知道那把狙擊槍是末世前不久才被盜的m國的新科技,全世界僅此一把,殺傷力驚人,是完全可以突破裝甲車外殼的。

  說到這個陸征都不得不佩服左安安的運氣,子彈都在她背上碎了,她居然養個幾天就又生龍活虎了,常理來說,她應該整段胸段都被轟碎才是。

  左安安笑笑,當時那麼緊急,她大致能判斷出子彈可能落在她身上哪個部位,就調動了全身的真氣在後背擋了一擋,也是真氣的防護下,子彈才會被震得碎裂開,她背後可以有一大片不規則的傷口。皮肉不知道被削去多少,好早都是些皮外傷。

  不過這也就是她能夠擋下來,換另外一個人呢,如果當時她沒有趕到呢?

  想到阿全可能被弄得整個身體都成為血沫,左安安心裡就止不住一陣戾氣。太狠毒了,哪怕是要殺一個孩子,有必要手段這樣血腥嗎?

  這也是左安安誤會林晟了。對林晟來說。他要殺的不是一個在左安安眼裡粉嫩嫩,軟乎乎的小孩子,而是一個傾舉國之力及國際勢力都沒能殺死的大梟首。

  可惜哪怕他祭出了殺器。最終也沒能成功,反而折了一個人手,還把邢程給完全逼到對立面去。

  除了這把狙擊槍,其他的幾乎毫無痕跡可循。連那個狙擊手,都根本查不出身份來。敵人太過神秘,這也意味著他手段的謹慎和高超,讓左安安更加警惕了起來,幾乎不讓阿全離開自己的視線。

  這可急壞了邢程。他拿著化驗結果,卻根本沒有單獨和阿全說話的機會,好容易逮住了阿全上廁所的機會。他無比幽怨地說:「你說你都是什麼好命,以前身邊一堆女人圍著也就算了。人縮水了都還有一個大美女把你護得緊緊的,這特麼是在養兒子吧?」

  廁所很逼仄,沒有水可以沖,氣味並不好聞,阿全皺著眉頭,不大耐煩地說:「直接說事。」

  「喂,這是你求我辦的事好嗎?什麼態度!」說是這樣說,邢程還是拿出那報告單子,「結果出來了,你的基因序列和正常人類相比,確實有些不同,不過我看著都是一些無效基因、沉默序列,也就是不會起作用的,到底是什麼導致了你變成這樣,以及你的失憶,我還是沒有頭緒,我得知道你到底經歷過什麼。」

  他喃喃地說:「而且最好有你出事前的正常血樣,讓我看看你正常時候的基因序列。」不過這不大可能,他這個發小的一切過去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被完全銷毀了,哪怕是一根頭髮絲,一片皮屑,都不可能找得到了。

  像他們這樣出身的,出生時醫院都會保存一些全能幹細胞,以備日後出了什麼事,可以調出來分化成需要的血液、器官之類的,也等於是給你留一條後路,留一條命,可是阿全以前的這些東西,也絕對被銷毀了,這個人的過去在這個世上一片空白。後來他走上那條路,腦袋提在褲腰帶上,有一個不慎就會沒命,自然不能留下dna這種東西。

  煩!好煩!

  邢程狂抓頭髮,阿全到是不怎麼意外,他找邢程幫忙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沒有寄予多少希望,自然就不會失望。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邢程拉住他:「我有辦法送你離開,要不你還是先走吧,其他城市雖然沒這裡這麼安全,但也建起了一個個基地,找個安身之處還是容易的。」

  「要去哪裡?」門忽然被用力打開,左安安冷著臉站在外面,眼睛盯著邢程抓住阿全的手,把阿全扯到身後,用一種看變態一樣的眼光看著邢程:「你要找研究對像找別人去,敢動我的人,我拼了命不要也會拆了你的實驗室!」

  邢程一陣氣惱,尤其是看到阿全沒有替他解釋的打算後,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指指他們兩個人:「好,你們的閒事我不管了行吧!」

  「莫名其妙。」左安安看他氣急敗壞地走遠,問阿全,「他是怎麼進來的?」

  廁所沒有在休息室裡面,而是在隔壁,中間還有一扇隔門。

  阿全抬頭看牆壁上的小氣窗。

  「這個變態。」

  這要是殺手竄進來可怎麼辦?

  她緊緊拉著阿全的手:「我們出去吧。」

  她已經完全養好傷了,走出休息室,來到政府大樓大門口,這個時候第三場雨都已經下了兩天了,這場雨並不大,如今淅淅瀝瀝的雨絲飄滿了整個天空,單單打雨傘根本就擋不住。

  大樓營地幾天不見,已經和之前的佈置不大一樣了。

  顯得更加有秩序和整齊,露天住宿的人少了很多,而且在路上巡邏管理的人,也不再是大多數是警務人員了,而是穿著便衣,胳膊上卻繫著不同顏色的帶子,還佩戴著胸章或者肩章的人們。

  對左安安,有不少人是認識的,他們對那天研究中心的人氣勢洶洶地來,然後愣是被她一通聲色俱厲斥責喝罵,給逼得灰溜溜地回去的場面,十分印象深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10 PM

第093章 要墜機了

  尤其是她徒手捏碎了一塊石頭,那可不是黏土團起來的土疙瘩,也不是從牆上掉下來的石灰塊,而是結結實實的岩石啊,人們去找認識的異能者們,發現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這個程度。

  左安安對那些好奇或閃避的目光毫不在意,陸征昨天就離開了這裡,去了最近的機場營地,林晟也過去了,直升機不在,她現在自然還不能回濕地。

  既然回不去,她現在只想去這裡的大食堂,好好吃一頓。

  這些天呆在休息室裡,雖然借了一個爐子,但有限的一點炭火,總不能用完了老是跑去要吧?因此就很放不開手腳,天天泡麵泡飯泡年糕,人都要泡起來了,用完了炭之後兩人硬是生生地吃了一整天的餅乾。

  她給阿全穿上童裝雨衣,紅唇齒白的一張小俊臉被裹在淡藍色的雨帽裡,顯得格外彈嫩好看,一身淡藍色雨衣在他身上硬是有一種小小軍裝的英姿感。

  左安安忍不住拿出一隻手機給他拍了張照。

  「手機還能用?」阿全被她又是看又是摸又是拍照,哪怕再淡漠的表情都有點繃不住了,尤其她一臉「這個小正太好漂亮好酷好帥是我打扮出來」的表情,讓他耳根不由地泛起紅色來。

  「拍照功能還是行的,小孩子長恨快的,一轉眼你就變了樣子了,我得把你現在的模樣保存下來,免得以後忘記了。」左安安自己也套上雨衣,牽著他的手走進雨裡。

  「等以後天氣好了,水退了,我們就去以前的大型市場看看,得給你找幾身像樣的衣服。」邊走還邊盤算著。

  現在阿全穿的還都是左安安拿了自己的新衣服改的。雖然她手藝還挺巧的,但到底不如成衣合身好看。

  「再給你找點書看,一天到晚除了練習就只剩下發呆了,你這麼大得學習才行。」

  阿全聽著她嘮嘮叨叨,嘴角忍不住微微地翹起來。

  很快,大食堂到了,就在行政大樓對面隔過一條街的原市一小的食堂裡。

  這市一小是最近幾年才建的。建築十分的牢固。在地震中比政府大樓所受的損壞還少,基本就是給原來的學生及其家長住,還有空地的才接納其他人。

  所以這裡也是小孩子最多的。

  細雨中可以看到小孩子跑來跑去。基本個個都比阿全大。

  左安安笑起來:「剛還說要找個書店去找書,這小學不是現成的嗎?應該還有大量的課本課外書保存著。」

  阿全嘴角耷拉下來,抿了抿唇,他很喜歡左安安為自己打算的感覺。但是絕不願意真的每天捧個小學課本或者兒童讀物。

  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好在左安安沒馬上去找什麼書,她先去了食堂。食堂是不允許住人的,怕有人偷偷地拿取食物,但食堂裡堆滿了各種雜物,真正能讓人坐下來吃東西的地方很小。

  這會兒是大清早。但早飯已經分派光了,左安安來的時候,三兩個穿著炊事服的人閒坐著聊天。那些鍋碗也不洗,也沒下水。擺在那裡看著是要繼續用,這個環境看起來就髒髒的。

  左安安皺了下眉,這種情景也可以理解,畢竟水資源太少了,能不用水就不用水,前世她去過的那些臨時營地,以她當時那身份那地位,只能去比這個糟糕十倍百倍的地方吃飯,不也每一次都狼吞虎嚥津津有味?這個食堂的條件其實已經不錯了。

  只是她這會兒整個生活水平都上去了,對吃飯這回事又格外執著,對這些髒亂就難以忍受了起來。

  尤其,她看看手裡牽著的眉清目秀乾乾淨淨的阿全,更是不願意讓他在這裡吃東西。

  「怎麼不走了?」阿全抬頭問她。

  那些人看到有人進來,就大聲喊道:「早飯時間已經過了,這裡不開門了,快走快走!」

  「我想在這裡借個火,用點水,我有大米,跟你們換。」左安安說。

  聽到有大米,那些人就不嚷了,一個問:「你有多少米,現在天然氣和水可貴了。」

  「兩斤大米,給我一個小時,再三斤大米換六斤水,怎麼樣?」

  一個小時能用多少天然氣?而且水和天然氣是公家的東西,但五斤大米在場四個人每人能分到一斤多,這個卻是自己私人的。

  他們很心動,一個人認出了左安安來:「這不是那個左小姐嗎?是你的話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快點,別鬧出太大動靜。」

  左安安找了個比較乾淨的灶頭,接過人家從大桶裡嚴格舀出來的六斤水,那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水,看起來很渾濁,她一轉身,就趁人不注意換成了空間裡儲存的礦泉水。

  然後拿出他們自己帶來的便攜式軍用鍋碗組合套裝,過了下水便開始煮飯再將密封帶來的香菇、火腿肉煮上,再拿一個鍋,將剩餘的一小袋栗子和幾個紫薯土豆一起煮上。

  反正就是把包裡能煮熟的東西都煮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食材,但這麼多天也吃得差不多了,剩下這些只有一天多的份量,是時候回濕地了。

  左安安想到這次出來除了受一次傷,竟是沒有做什麼事情,和一開始的初衷完全不同。

  突然,外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吵吵嚷嚷起來,傳來劃旋槳的聲音,還伴有驚呼聲。

  「要墜毀了!」

  「快跑!快躲開!」

  外頭四個人跑到窗邊一看:「天哪,快走,有個直升機朝這裡砸過來了!」

  左安安連忙跑去將小側門打開,就看到天上一架冒著滾滾黑煙,如同破銅爛鐵一般的直升機正往食堂撞過來!

  如果真被撞上,不只是對方機毀人亡,食堂裡堆放那麼多雜物,還有上百桶從各地弄過來的天然氣,說不定要爆炸的!

  她凝眸觀察了一下直升機的走向和速度,上面的人也在努力控制方向。她低頭左右一看,地上一捆粗繩子,她撈起那捆繩子,對阿全說了聲:「關火,找個安全的角落躲著,別出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11 PM

第094章 衰老者出現

  左安安不等阿全回答,背上繩子,跑到食堂外面,提起一口真氣,幾步借力便蹬上了牆壁,藉著門窗的凹凸不平,很快竄上了樓頂。

  這個食堂有三樓,樓頂除了各種管道就是積水,從西面看過去,旁邊有一個無比渾濁漂滿垃圾的小湖泊。

  轟轟轟。

  直升機幾乎就在頭頂不遠,斜斜俯衝過來,已經完全失控,在食堂附近的人全部在狂奔逃跑,恐慌的喊聲到處都是。

  左安安沖湖泊旁邊的人揮手:「走遠一點,離開這裡!」

  她扔下繩索,飛快地解開,一面朝直升機上的人做了幾個手勢,不過濃煙滾滾,他們未必看得到,她甩動繩子一端,揚手一鬆,繩子準確地纏上直升機的尾翼,然後用力往湖泊方向一扯。

  本來要砸向食堂的直升機方向一個偏移,衝著湖泊墜去。

  劃旋槳擦過食堂天台邊緣,巨大的碎片伴著火花激射出來。
  直升機砰地一側爆炸了一下,砸碎玻璃窗無數,就此砸入小湖泊,濺起激烈的水花。

  左安安在火花飛濺前一刻已經往相反方向跑去,躲在一個粗大的管道後面,那小型爆炸沒有波及到她,倒是被濺了一身的污水。

  她抹了抹濕噠噠的頭髮,沉著一張臉下樓去,阿全迎上來,看了看她的樣子,一句話都沒說,給了她一條毛巾。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左安安感覺得出來,他好像又不高興了。

  唔,說好任何時候都會帶著他一起,不會丟下他一個人去做什麼事的。

  「那個。剛才情況太緊急了。」她遲一點,直升機就會直接砸在天台上。

  阿全看也沒看她:「我去看著火。」

  啊呀,這小傢伙脾氣可真大。

  左安安訕訕地摸摸鼻子,外面忽然響起:「快,快!快把人拉上來。」

  「底下還有一個?」

  「快撈起來啊!」

  她從窗口看出去,小湖泊邊,一人給另外一個人做心臟復甦和人工呼吸。周圍站了一圈的人。有原本住在小學裡的人,也有從直升機裡爬出來的,一圈圈一層層的人牆。要不是左安安現在站在二樓的拐口,都看不清裡面。

  忽然,她彷彿看見那個昏迷的人手不自然地動了動。

  周圍人說:「看,快醒了!」

  左安安卻突然氣息一滯。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怎麼說呢?感覺很陰森,很污濁。好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突然推門進入滿是腐屍的房間。

  那種厭憎和惡意,讓她整個人都不好起來,阿全已經走下去好幾個台階。忽然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左安安臉色極為蒼白地站在那裡。氣息都變得十分紊亂緊張。

  他連忙兩三步飛奔過去,抓緊她的手:「怎麼了?」

  左安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刷地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人,那越發顫抖起來的手。

  她想也不想就大喊:「都閃開!」

  然而遲了。

  那昏迷的人的手劇烈抖了兩下之後,皮膚忽然一下子乾癟,短短的指甲跟打了特效一樣,瞬間抽長尖銳,而且還呈現出烏黑的顏色。

  一個閃電彈起,深深扎進給他按壓心臟的那男子脖子後面,鮮血頓時飛濺出來。

  昏迷的人上身也彈了起來,一張臉已經青黑髮紫,大到離譜的嘴巴一張,尖尖的牙齒啃在男子咽喉,一扯,男子的喉嚨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的血洞,血噴了出來,他捂著脖子不敢置信滿臉駭異地倒了下去。

  這時周圍的人才爆出能把天頂給掀翻的尖叫聲。

  那昏迷的人拽住男子貪婪地吸食血液,它喝得那麼多,皮膚卻更加快速地乾癟,泛出老年斑,甚至開始腐爛起來,一頭頭髮迅速從烏黑變得灰白,變長,兩隻眼珠子恐怖地凸了出來,角膜無比渾濁。

  它一下子變得那麼老,那麼瘦,指甲如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子一樣,在吸完了血之後,戳到男子胸腹裡,硬生生將那具身體撕裂了開來。

  一片血霧。

  它嗷嗷地發出興奮至極的咆哮,渾濁的眼眸裡滿是獸類的嗜殺,佝僂著瘦長的身子就要去竄起來獵食到處都是的鮮美的食物。

  然後一個身影卻在血霧後面衝了出來,是從二樓上直接俯衝下來。

  一把鋒利厚重的斧頭,當頭砍下。

  它嗷地一叫,快速抬起手臂去擋,卡一下,整條手臂斷了,斧頭砍掉了它變得形狀奇怪的一隻耳朵,卡在它的脖子裡。

  「嗷!」

  它徹底怒了,另外一隻手抓住斧頭的柄,拔了出來,反手朝著人影揮去。

  左安安藉著俯衝下來的勁頭,用足了力氣,沒想到最終只砍掉對方一條胳膊,連武器都被搶了過去。

  在這只衰老者動手搶斧頭的時候,即便以她灌注了真氣而增幅的力氣,居然也感到無法抗衡,硬是被它搶走了斧頭,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對上它沒有勝算,急速後退。

  是的,這只從人類突然突變成怪物模樣的傢伙就是衰老者。

  在其他城市肆意屠殺、捕食著人類,造成人口銳減,讓人類幾乎看不到希望的衰老者。

  但是這只衰老者顯然是有些與眾不同的。

  它從人類形態發生突變,前後用了寥寥幾秒鐘,而且一狂化就擁有無窮的力量和敏捷的反應,這絕對不是一隻普通的衰老者。

  左安安幾乎立即發現,自己敵不過它。

  她連連後退,扭身躲避,險些被斧頭砸爛臉,帶出來的風把她的眼皮刮得生疼,一把斧頭被這傢伙耍得無比狂猛,左安安一時只有躲的份,一面尋找偷襲它的機會。

  每每那斧頭快要砍上左安安的時候,都隱隱中有一股力量使其一滯,左安安這才略顯游刃有餘。

  但她躲得開,周圍還沒逃遠的普通人卻躲不開,一時之間好多人被斧頭砸死砸傷,血腥味充斥了所有的感官,讓這衰老者更加瘋狂激動起來,長長的舌頭伸出來,污濁腥臭的口水滴得到處都是。

  它劈手抓過一個人來,一口咬了上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12 PM

第095章 擊斃

  左安安面沉如水,不行,再不阻止它,它這麼強,咬傷的人一旦變異也會很強,一個衰老者已經這樣難對付,再來一個自己也不好說全身而退。

  最重要的是,一旦現在沒控制住,衰老者將會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在w市產生出來,一日之內,這裡就會淪為地獄。

  左安安看了眼那還在湖泊裡的直升機殘骸。

  這群人到底是哪裡來的?還有沒有其他衰老者?

  然而這些都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左安安趁著衰老者傷人的機會,停止躲避的身形,閃電欺身上去,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漆黑的手槍,砰!

  衰老者的頭顱一震,惱怒一聲轉過來,死死瞪著左安安,扔掉了手裡的人,朝她撲過來。

  這麼近距離被打中都沒點事?!

  左安安看著它腦袋上那淺淺的一道彈痕,心裡大罵了聲娘,連忙躲避。

  眼睛!必須朝著它眼睛打,或者從下顎打進去。

  變成衰老者後,這個傢伙的身高拔高了,即便佝僂著身體,好像行將就木的披著一層枯皮的老骷髏一般,它還是比左安安高多了,而且腿又細又長,追著左安安跑得飛快。

  左安安刻意將它朝人少的方向引,衝著前方的人大喊:「閃開!都閃開!被它傷到一點就完了!」

  手臂上繫著紅帶子的一隊人迎面趕來,左安安心裡一喜,這是陸征這兩天新挑選和組建起來的武裝力量,綁著紅帶子的都是異能者。

  她喊道:「抄武器,遠攻。狙擊,不能和它近身接觸!」

  這些異能者都是反應敏捷之人,在這近一個月的末世裡,也多少都是經歷過鍛煉的,聽了左安安的話都不敢繼續往前衝,紛紛找掩護,拿出了身上的槍支。

  可偏偏有一個人不信邪。

  他不服氣被一個女人壓在上頭。他也是異能者。力量、速度都比末世前翻了好幾倍,原本在大樓營地裡也是備受重視和尊敬奉承的,偏偏左安安一來。格外的囂張,徒手捏石那一段,至今被人津津樂道,以至於現如今人們還是在比拚著弄碎石頭的數量和速度。

  他知道陸征隊長的種種舉動。政府第一把手的倒台,意味著軍政時代的到來。即便不是軍政,這也將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時代。

  他要抓住這個黃金時機,努力表現自己,否則哪裡能一飛沖天。

  此刻看著這個叫左安安的女人被這個怪物追得狼狽逃竄。他幸災樂禍冷冷一笑,不屑地看了眼紛紛多起來的同伴們,反而加速向前衝去:「沒用的女人滾遠點!」

  他朝左安安喊道。一臉的不屑,然後一把加長版軍刀亮了出來。朝衰老者英勇無畏地撲去。

  「受死吧!你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

  他眼力好,看到了左安安開槍打這怪物腦袋而無果的一幕,這一刀直刺衰老者的眼睛。

  果然一刺就刺進去了。

  正常人被刺了眼睛,哪有不慌張而痛苦地摀住眼睛嘶吼倒退的,他雖然知道這已經不是一個人類,而是眼下其他城市大行其道的所謂喪屍,但是知道是這麼知道,反應一時間還沒改過來。

  所以他潛意識裡覺得這傢伙會痛而倒退。

  事實卻是,這捅進眼眶的一刀幾乎沒有作用,這只衰老者完全感覺不到痛,只有被偷襲成功的滔天的憤怒,怒吼一聲,那還完好的手一下子捅進了這人的腹部,又從背後洞穿了出來。

  細長扭曲的手指好像章魚的觸角一樣蠕動。

  「呃……」

  這人瞪圓了眼,似乎還不能相信這一切。

  左安安從一側滑過去抬槍一指,一顆子彈掀翻了衰老者的下頜骨,緊接著無數子彈傾瀉在衰老者身上。

  衰老者倒了下去。

  那個異能者也摔在地上,腹部被完全洞穿,裡面的腸子、臟器,都被攪得糊爛。

  但他還沒死,他抽搐著,向左安安祈求地望去:「救……救……」

  忽然抽搐得厲害起來,腹部詭異地開始癒合,但他整個人卻快速地蒼老下去,一張臉好像石頭蛻皮,又好像老樹開花一般地起了變化,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左安安面無表情地看著,在他即將完成變異過程,彈跳起來之時,抬起手,一顆子彈送進了他的腦袋,一切就此終止。

  綁著紅帶子的異能者小隊圍過來,震驚而又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左安安冷冷地抬頭,語速極快地說:「立即封鎖市一小,凡是在剛才的暴亂中受傷的人,一律隔離,尤其是被……咬傷抓傷的人,立即逮捕,一旦反抗,格殺勿論!」她注視著這干人,「還有那些同是那架直升機裡出來的人,一個不差都抓起來,一旦喪屍病毒洩露出去,這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她並沒有下命令的身份和權力,但也許是因為幾天前的事,也許是因為她殺死怪物和那名異能者所展示出來的能力和冷酷,也許是因為大家已經被這件突發事故嚇傻而沒了主張,總歸左安安話一說完,這些人馬上就動了,沒有耽誤一分一毫。

  一個人沒走:「左……左小姐。」他不大確定該怎麼稱呼左安安,就先這麼叫吧,「我們營地裡的廣播系統已經修繕完全了,要不要……」

  「立刻找個能說會道的,讓他把這裡的情況廣播出去,要安撫人心,也要讓所有知道情況的嚴峻而完全聽令,明白?」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一個弄不好,整個營地恐慌起來,就難辦了,左安安神色冷酷嚴厲,這人頓時覺得肩上擔子重逾千斤,用力一挺胸膛:「明白!」

  左安安轉過頭,朝趕過來的阿全伸出手,阿全無比自然地把手放在她手裡:「被咬死的有兩人,咬傷抓傷的有五人,中間誤傷的有二十一人,都已經控制住了。」

  左安安一愣,立刻明白這都是阿全做的。他站在食堂二樓的樓梯口,不但用精神力幫她,還目睹了一切,只要用精神力做些手腳,就可以阻止那些受傷的人離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13 PM

第096章 晶核,質問

  左安安低頭看他,果然臉色發白,汗水都冰涼冰涼的

  雖然前一刻還在跟她生氣,但一旦情況緊急,他什麼都不會說,卻會什麼都考慮到,當她回過頭來,就發現她最需要的那一點,他已經完美補上了。

  上次清道夫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

  她拿出紙巾帕給他擦汗,詞窮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謝謝你。」

  她想拿起阿全的帽子,阿全連忙用手壓住,拿過紙巾:「我自己來。」

  他額頭上上次被那幾個痞子撞壞了的傷疤還在,一片凹凸不平,他從來都不願意露出來。

  左安安眼裡露出懊悔之色,當時她真應該早些阻止那些人,更不應該那麼輕易地放過那些人。

  知道那些受傷的人都跑不掉,她也不著急,低頭看地上兩具屍體。

  一具已經是徹底的衰老者,子彈從它下顎射進,但沒有從腦子裡射出來,因為它的顱骨實在是太硬了,子彈根本打不透。

  另外一具正在變異過程中。

  左安安戴上皮手套,將兩具屍體都拖到一邊,前後看看:「阿全,幫我看著點,有人來就提醒我。」

  阿全點頭:「你想做什麼?」

  左安安從褲袋裡拿出又一把小刀,從衰老者的下巴裡戳進去,攪動起來:「在找個東西。」

  這衰老者這麼厲害,剛變異就這麼強,腦子裡一定有晶核,而且品質一定不錯。

  果然她的刀子很快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把它刮出來,挑到一旁。讓阿全倒點水沖洗一下,是一枚硬幣大小,兩頭略尖,有些渾濁的晶體。

  左安安心裡一喜,用紙巾包著拿起來,對著光看了看,真是難以想像。剛變異的衰老者居然能產生出一枚二階晶核。雖然看起來應該是剛剛進化入二階,晶核內部有兩條紅線,一條清晰凝練。另一條就模糊地多,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阿全也看到了:「這兩條線代表什麼?」

  「代表等級。一階的一條線,二階的兩條線,你看。第二條線這麼淺,說明進入二階還不久呢。」

  其實除了看紅線。還可以從晶核的體積、稜角、質地,等等方面推測其等階,不過看紅線是最方便也是最準確的。

  她忽然皺了皺眉,二階的晶核。並不適合她和阿全用,因為第一次用,對這晶核能量還很不熟悉。很容易出問題,她前世就聽到很多人因為使用不妥當而神經錯亂。如癲癇發作一般,更有甚者直接猝死。

  她前世沒有用過晶核,對其中的門道也不懂,而阿全年紀小,哪怕現在精神力已經不錯了,但她也不敢讓他直接吸收二階的晶核。

  最好有一個剛剛才是一階的晶核給他們試驗。

  她看向旁邊那個男性異能者的屍體。

  突然一群人跑過來:「就是這裡!」

  然後幾個人衝進來,衝著那異能者屍體又哭又叫,有個紅了眼的女孩朝左安安抓去:「是你殺了我大哥!你還我大哥命來!」

  左安安冷著臉把她甩開,起身就要走。

  那對應該是異能者父母的人也撲過來,女的要抱住她,男的擋在路上:「你不能走,你不給我們家一個交代,今天就別想離開!」

  「交代?」左安安冷笑,「你沒看出來嗎?他在死前就已經變異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殺他,應該讓他完全變異成為那種怪物,然後去屠殺所有人?」

  「什麼變異,什麼怪物!我不管我不管,我好好的一個兒子啊,他為了保護大家戰鬥,你居然把他給殺了!」那母親一手揪著左安安,一手捶胸哭嚎,「你殺了我的兒子,阿浩啊,你死得冤啊!你幫她大怪物,她轉過頭就殺了你,這是怕你分功勞啊!你還向她求救,我可憐的阿浩啊!」

  左安安勾著嘴角,眼神卻越發冰冷:「這才一會兒工夫,你對當時的情況倒是瞭解得清楚啊。」

  她朝其他幾人看去,其中有兩個略微眼熟,是剛才那個異能者小隊裡的,戴著眼鏡看起來如同書獃子的男人,長著一張錐子臉,好像看著殺父仇人一樣瞪著左安安的女人。

  一切很明瞭了,這兩人不去幹正事,反而把那個叫「阿浩」的異能者的父母喊過來,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的麻煩。

  她伸手插進口袋,姿態很是悠閒:「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現在還有心情說這些不相干的,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你這樣冷血的,殺害自己同伴的兇手,你還笑得出來!你怎麼有臉站在這裡?」那錐子臉女人憤怒尖銳地指責。

  「照你的意思是,這人雖然被喪屍抓傷了,變異了,但在你眼裡,他還是人類,是大家的同伴,所以不但不能打不能殺,還要好好維護?」左安安問。

  「你說抓傷就是抓傷,你說變異就是變異?如果他還有救呢?你太冷血了,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

  這女人就抓住這點不放。

  「所以你當時怎麼不衝出來阻止我呢?」

  「我……」女人頓時語塞,那個戴眼鏡的男的就冷哼:「你動作那麼快,我們怎麼來得及?」

  「那為什麼也不在我殺人之後就衝出來指責我呢?非要把人家父母親人喊過來了,再一副捍衛正義的嘴臉?」

  左安安冷笑問:「市一小裡面暴亂了知不知道?你們身為異能者,不去做你們應該做的事,幫助大家,反而在這裡糾纏不清,哪怕是秋後算賬,也該等局面控制下來了再說。這就是你們的同胞愛?為了這一個已經死的,至幾萬人於不顧?」

  「阿浩」的媽媽尖利喊道,「其他人管我們屁事,死了活該!我兒子出事的時候他們在哪裡?死了正好給我兒子陪葬,你也要給阿浩陪葬!」

  左安安輕輕一側身,手一擰,就捏得她動彈不得,冷眼看那對男女:「因為是不認識的人,所以那麼多人的生死和你們無關,反而覺得所有人都死了更好,你們兩個也是這樣想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14 PM

第097章 長遠的計劃

  男異能者還沉得住氣,女的就不屑道:「難道不是嗎?什麼都不會,出事了只會大吵大叫,還覺得我們這些異能者保護他們是天經地義,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資源!拖後腿!」

  左安安臉色一沉,眼裡卻閃著微光:「說到底,你們就是恨不得所有人都倒霉吧?你們知道之前那個喪屍從正常人的樣子變成喪屍,中間只需要多少時間嗎?」她聲音低沉地問,隱約透著一種別樣的誘惑,「如果我剛才沒有開槍,你的這位好同伴只需要幾秒鐘,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到時候別整個市一小,乃至整個營地的人,整個城市的人都處於威脅之中?這才是你們樂於見到的吧?」

  「然後你們身為異能者,才能亂中得利。身為異能者,自覺高人一等,卻還要時時刻刻聽從命令,你們覺得很憋屈,很屈才吧?」

  隱約感覺到不對,但那女人卻不夠冷靜,撩了撩頭髮,直接就順著左安安的話說:「難道不是嗎?其他地方都亂了,異能者才是新時代的主人,可我們現在呢,被當做僕人還差不多,還是隨叫隨到的,那些平民憑什麼?那種垃圾就該統統去死,還有你!要不是你,唐市長怎麼會被趕下去,你為什麼不呆在濕地那個旮旯角落?發生了這樣的醜聞,你給我怎麼來的就怎麼滾回去……啊!」

  她話沒說完,一個巴掌就扇在了她臉上。

  「你敢打我!」

  左安安又一個巴掌揮過去,將她直接扇倒在地上,兩邊臉頰都打得高高腫了起來,牙齒都脫落了兩顆。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手機,按了下屏幕。裡面就傳出剛才的對話聲。

  男女異能者頓時都嚇白了臉。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能用手機,電完全不夠用,怎麼還有人給不能通訊的手機充電?!

  左安安沖角落裡招招手,幾個普通人走出來,左安安其實早就知道有人在那裡了,這時看到對方胳膊上黃色的帶子:「是管委會的人啊。這就更好了。這些人說的話你們剛才也有聽到吧?把這份錄音通過廣播放出去,還有將這幾個人全部抓起來,就像當初對待廖教授那些人一樣。公開批評,是非對錯,我想大樓營地的人們自有判斷。」

  這些管委會的人聽了女異能者的話,本就滿心憤怒。這會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女異能者頓時尖叫起來:「不。不,我是隨口說說的,都是這個女人誤導我!你給我去死!」

  她自知不是左安安對手,就神色一獰朝阿全撲去。她知道這個小男孩一直跟在左安安身邊,兩人大概是親人,抓住了他看左安安還能狂不?

  這女人畢竟是異能者。速度力氣上都有很大增幅,而阿全只是一個脆皮的精神師。而且精神力已經消耗掉許多,哪裡扛得住她一抓,眨眼間女人的指甲就要抓上阿全蒼白水嫩的臉,左安安大怒:「找死!」

  她一把抱起阿全,轉了個身,女人的指甲抓破了她的衣服,她一腳將人踹出去五六米遠,撞在一根柱子上,噴血到地,頓時昏死了過去

  也想趁機而動的男異能者心底一寒,再也不敢有半分僥倖。

  左安安寒聲問:「這女人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誰?」

  這些管委會的人中有一人興奮出聲:「她叫王菁,住在那邊公寓樓裡,家裡還有一對父母和一個弟弟,都不是什麼善茬,平日仗著王菁異能者的身份耀武揚威,對普通人多有刁難。」

  「還有弟弟是吧?」左安安無聲地笑了下,這個笑容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管委會的人也皺了皺眉,看不出來,這個左安安長得纖柔漂亮,卻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太會記仇了。

  石國棟卻興奮極了,這左小姐果然如大家說的一樣,是個極乾脆狠厲的性子,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強大,才是值得他追隨的人啊!

  他看了王菁一眼,繼續討好:「左小姐,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保證讓這王菁聲名掃地受到應有的懲戒,到時候她的家人自然也不會好過,哪裡還犯得著你動手?」

  左安安看他一眼,他立馬會意:「我叫石國棟,是管委會的一個小幹事。」

  左安安點點頭:「做完這件事,來找我。」

  她說完不再逗留,抱著阿全離去。

  阿全從頭到尾乖乖趴在他懷裡,這時候才問:「你這麼生氣,是因為我嗎?」

  「她不該妄想動你!」

  左安安回到食堂,鍋裡的東西也差不多煮好了,她把飯菜盛起來,用自己的乾淨的碗抓起來,端到阿全面前:「快吃吧,餓了吧?」

  阿全眼睛亮晶晶的:「為什麼要跟那個石國棟說那些話?」

  「你是不喜歡他那股諂媚勁嗎?」左安安說,「也沒有什麼,那種人雖然有見風使舵之嫌,但優點也是最識時務,用得好會很好用,我手裡沒有一個能用的人,也不方便。」

  像今天這件事,要不是正好幾個管委會的人在附近,她就算錄了音,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那王菁等人,這些瑣事,她不想,也沒那個時間親力親為,既然打算暫時在w市站穩腳跟,就不能做光桿司令。

  阿全抿了抿唇,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但想了想還是說:「我想你是對的。」

  左安安神色柔和下來:「這個社會很複雜的,尤其是末世環境裡,我們兩個想要在w市過得好,還是應該有一些長遠的計劃,太離群不是好事。」

  她如今自身實力還算不錯,眼看著有潛力成為w市一把手的陸征如今和她關係也算和諧,管完了濕地,來管理大樓營地的馬景豐對她頗為尊重,和前副市長千金、如今也來了大樓營地,並參與事務管理的陳英算是朋友,大體上已經有了不錯的基礎,如今差的就是一個自己的班底。

  不需要很多人,要得力能幹的,要識時務知眼色的,還要有一定實力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15 PM

第098章 再見佟嘉坤

  石國棟這個人不知道怎麼樣,但既然自己送上門來,討好的意味還那麼明顯,她就先看一看好了。

  左安安看著規規矩矩吃飯的阿全,眼裡慢慢沁出一片柔軟之色,目前為止,她對現在的生活都挺滿意,她重活一世,除了報仇,便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好好地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w市不錯,只要發展得好,以後的前景就更好,而且還有阿全陪著她,等到將來時機成熟,她去一趟未亡人基地,把佟嘉坤和佟家寶、佟佳瑩那些人全都弄死,了了這樁孽債,便在w市徹底安家下來,和阿全一起,還有阿金和阿毛,在那片小小的山頭上,安度餘生。

  這一世,她不想再奔波了,只想安安靜靜平平穩穩地活著,她本來想著當衰老者慢慢往w市侵襲過來,就出去打打殺殺鍛煉自己,以後流浪在外才能一個人也過得下去,可是既然有一個地方值得自己眷戀,那還到處漂泊做什麼,遠方又不見得就會比這裡好。

  不過……

  在w市安家的前提可是這裡一直是安全區,不能被衰老者攻陷。

  那架莫名其妙的直升機,還有已經被感染的人……

  「快吃,一會兒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要做。」左安安想了想忽然問,「阿全,你將來有沒有想去什麼地方?」

  阿全抬起頭,眨巴了一下眼:「我現在記不得事,沒有哪裡想去。」

  左安安就放心了,忽然幾道粗獷得有些粗魯的聲音傳進來:「天哪,我聞到了大米飯的香味!」

  「這w市就是好啊,到處露營都沒關係。還有公共食堂,快去看看有沒什麼好吃的!」

  「這一路驚險的,好容易弄到那麼架飛機,最後還墜機了,不過還好我們到底還是到w市了,這裡的異能者弱得跟熊貓一樣,以後有咱們的好日子過!」

  「話說那個把我們拖進湖裡的人你是誰啊。黑熊居然變異了。聽說就是那女人給殺的,本事不小啊!」

  「一個娘們而已,小佟。快去展現一下你的絕大魅力,什麼妞不手到擒來?」

  是直升機上的人!

  左安安瞇起眼,走到裡面的廚房,一揮手。將煮好的紫薯那些,還有她的餐具之類都收進珠子空間裡。然後才又出來,那些人也正好進來了,果然是幾個身上都帶著煞氣的魁梧男人。

  在w市裡的人們身上,除了陸征那些人。都沒有這種濃重的煞氣戾氣,因為沒有經過真正的生死考驗,沒有整天掙扎在死亡線上。也沒有時時刻刻被生存的壓力逼到絕境,手裡更沒有幾個見過血。所以一個個哪怕一臉狠絕,但氣息還是頗為乾淨,說得直白點就是太弱。

  可這幾個卻絕對是手裡沾過人命的,眼神彷彿餓狼一般,透著股猙獰和血腥。

  硬茬啊。

  「哎呦,還有個娘們和小屁孩在吃東西!」

  「咕咚。」有人大吞唾沫,「白米飯啊,又香又熱,快,快放下,給老子滾蛋!」

  「別莽撞,這女的好像就是剛才那人……」

  左安安示意阿全繼續吃,自己嚥下一口飯,又喝了一口香菇火腿做的湯,這才抬頭:「想要吃的自己去弄,別打擾我們。」

  末世,食物緊缺,所以弄點吃的很不容易,食物就是人們的命,每天忙死忙活,打打殺殺,為的不就是一口吃的嗎?所以但凡搶食物的行為,被視為最嚴重的挑釁,只要不是一個慫貨,或者雙方實力差距太大,都會跳起來誓死捍衛自己的食物,弄個決鬥或者群毆、火拚都不是稀奇事。

  所以一般來說,人們要麼不露出對別人食物的覬覦,一旦表現出來了,就是已經做好拚殺的準備。

  這是一件很嚴肅、事關生命的事情,左安安冰冷的態度,在真正懂得其中門道的人眼中,非但不覺得是不禮貌,反而能夠讓人高看她一眼,也多警惕她一份。

  同道中人的味道!

  這幾人互相看看,其中看起來像是頭的高壯男人試探著說:「剛才機艙裡濃煙滾滾,我們也沒看清,姑娘你就是用繩子讓直升機改向,墜入小湖泊裡的人吧,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哥幾個恐怕現在都和直升機一起,變成一堆破爛了。」

  左安安冷淡地說:「你們的同伴被感染,變異屍化,如果是懂規矩的,現在你們就應該自動要求隔離和檢查。」

  真是個懂行的!他們還當w市的人都是綿羊,對外面的事情都一無所知呢!

  高壯男人笑道:「黑熊是最後上飛機的時候被喪屍抓了一道,我們幾個都沒事的,也沒被黑熊碰到過,沒想到w市裡還有高人哪,姑娘是幾階的武者啊。」

  左安安眼神微閃,武者這個概念,還是出來精神師後,為了區別這兩者而產生的稱謂,之前都是一律稱「異能者」的,看來這些人遇見過精神師了,至少也是知道有這樣的存在。

  她直接問:「你們其中有精神師?」

  這話問出來,這幾人都是臉色大變。

  精神師?!

  這可是極少人知道的存在,高壯男人問「幾階」,問「武者」,其實主要也是為了向左安安顯示自己的「前衛」——帶入了全新的名詞,彷彿知道極多,懂得極多,這對還只知道粗糙地統稱「異能者」的落後的w市人來說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威懾。

  可是對方不但不驚奇,反而張口就問出了精神師這三個字。

  「你,你怎麼知道?」

  「知道這個很奇怪嗎?又不是什麼秘密。」忽然一隊人馬闖進來,氣勢浩蕩,來勢洶洶,為首的正是一身白大褂的邢程,一旁還有如今正主事大樓營地的馬景豐。

  邢程繼續朗聲說:「異能者分為肢體方面的異能,可以稱為武者,還有一類是大腦精神力方面的異能,稱為異能者,難道只有你們這些人知道不成?」她笑著問左安安,「左小姐,你說是不是?」

  左安安看了他一眼,正要點頭,忽然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卡嚓一聲將手裡的筷子給捏斷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5-23 06:16 PM

第099章 老天把你送到我面前,受死!

  左安安瞪著的那個方向,也正有一個男人陰沉且冷笑地盯著她。

  四目相對,視線一旦撞上就再也分不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多麼情誼深厚,可是他們此刻內心除了震驚,便是滔天的憤怒,以及想著如何殺死對方。

  因為左安安的視線,大家也注意到了她看著的那人,食堂裡氣氛一時變得十分微妙緊張,彷彿一根繃緊的弦,或是一枚懸在石油上的火星,一觸即發。

  「你們……」邢程驚疑地說。

  「你們認識?」高壯男人看看那男人,高興地說,「小佟,你不是說來w市找一個人嗎?這想必就是你要找的人了吧?這樣就好了,大家都是熟人嘛」

  佟嘉坤冷笑起來,聲音好像從地底爬起來的厲鬼,森冷入骨:「是啊,找得我好辛苦,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啊,隔了幾個城市,哪怕是末世爆發,還是叫我這麼快找到你,安安你說是不是?」

  左安安慢慢站起來,表情克制無比,眼眶裡卻逐漸地發紅,雙手緊握,膨脹得幾乎要奔逸出來的殺氣在她身周縈繞,讓她一張秀美的臉龐看起來陰冷暗沉無比。她的位置正好是光從背後照過來,她表情有些不明,卻讓人感受到無比的冰寒,好像半夜裡從結凍的河面上刮來一陣削肌剔骨的陰風。

  她動了動嘴唇,慢慢地開口:「是啊,一定是老天看我等得太急,才把你送到我面前,」她頓了頓,「受死!」

  阿全皺起眉。左安安這會兒的氣息讓他很不喜歡,他也站起來,握住了她冰涼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佟嘉坤,彷彿要將這人從裡到外解剖得一清二楚。

  和左安安在一起這麼久,她一直是比較冷靜的,對他會溫柔。對不喜歡的人從不假顏色。有脾氣就會發洩出來,不滿意誰直言叫他滾蛋,也會憤怒。也會鬱悶。

  她看起來很沉穩,很成熟,但是情緒並不匱乏,雖然整體偏於陰沉了點。沒有大喜大樂的時刻,可是他卻從沒有看到過左安安出現這樣的情緒。彷彿恨到了極點,怒到了極點,看起來是正常無比,卻已經在失控的邊緣。時刻都可能爆發。

  眼前這個人,就是她說的那個很討厭,必須殺死才能夠安心地生活的人嗎?

  竟能夠讓她這樣激動。

  他看著佟嘉坤的眼神漸漸發冷。不易察覺的殺意伴著寒芒一閃而過。

  邢程看出了門道:「你們……有仇?」

  左安安冷笑起來:「邢教授,你不是專門研究基因。研究異能嗎?武者異能算什麼?遍地都是,而這位佟嘉坤先生可是萬中難出其一的精神師,這麼好一個材料,你可不能放過啊。」

  邢程挑了下眉,左安安恨不得弄死這個佟嘉坤的精神宗旨,他已經完全領會了,似笑非笑地看著佟嘉坤:「真的嗎?這可真是難得了,佟嘉坤是吧,不知可否請你配合我做研究?」

  佟嘉坤臉色一沉,低斥道:「左安安,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學讀書,你就是這樣來回報我的撫養的?我可是你的監護人!」

  左安安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佟嘉坤,現在什麼時代了,還想用這種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來要挾我,你是不是太幼稚了?而且什麼監護人,你們佟家害死我爸爸,又禁錮我那麼多年,你心裡對我抱有什麼樣齷齪的想法你自己清楚,還有什麼臉來對我說這種話,你還真是不要臉!」

  佟嘉坤握緊雙拳,青筋暴起。

  他壓根沒想到左安安知道一切,包括她爸的死的內幕。而且這個一向內向,覺得他們兩人的關係是天底下最羞恥不堪的事情的女孩,如今居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將這種話宣之於口,如同親手撕掉了他們之間的遮羞布,她竟然一點都不感覺恥辱難為情嗎?

  左安安當然不難為情,前世多麼沒底線的事他也逼她做過了,是他一手把她打造成天底下最骯髒下賤的女人,是他毀掉她的所有尊嚴,羞恥這種東西是什麼鬼?能吃嗎?當一個女人曾經被剝光衣服丟在所有人面前以供欣賞,被津津樂道評頭論足,當她每一天都要被那麼多男人玩弄,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夠讓她覺得羞恥的事?

  有些事情她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去想,沒有去回憶,不是她已經忘記了,而是恨得太深,以至於這會兒看到佟嘉坤,她完全控制不住心裡的仇恨。當初剛重生的時候,她弱得好像一塊豆腐,她不能挑戰佟嘉坤,只有強壓心裡的不甘,先趕緊逃離,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有了實力,哪怕也許不是足夠強,但也已經不需要壓抑自己了!

  她一抽大腿邊的刀子,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便掠了出去。

  眨眼一瞬,便抵達了佟嘉坤面前,刀子凶狠刁鑽至極地刺向要害。

  佟嘉坤只覺得一道勁風刮到面前,暗自冷嘲左安安的不自量力,心裡更是怒火滔天。

  這個從來只知道在他跟前低眉順目,乖乖聽話從不敢違抗的小東西居然有一天敢向自己揮刀子?!

  不對,一個月前她不就已經朝自己扎過刀子了嗎?

  家貓變成了野貓,亮出爪子了啊!

  他冷笑著接招,然後還沒碰到她的手就臉色一凝,不對!

  他左手往旁邊一拍,身體便生生在最後關頭右移了兩寸,避開了左安安的刀子,可左安安的刀子卻好像裝了變速馬達一樣,哪怕是速度快到極點,也能瞬間改變方向,追著佟嘉坤而去,刷拉一聲,血珠子濺到了天上,佟嘉坤踉蹌了一步,手背和左臉都出現了一道長而淺的血印子。

  左安安收勢回來,蓄力於雙腿,微微下蹲重心,做出隨時能夠應對閃避的姿態,視線如獵豹一般緊緊鎖住佟嘉坤,然後慢慢轉到舉到眼前的刀子上,看著上面那道鮮紅刺目的血痕,勾起嘴角,眼中流露出興奮暢快之色,隱隱還帶有一絲遺憾。

  可惜沒能把這人渣的手斬下來,至不濟把臉劃爛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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