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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朱輕 - 【兩相錯之六】家花怎麼養 [打印本頁]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03 PM     標題: 朱輕 - 【兩相錯之六】家花怎麼養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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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花心男不壞,那股強悍味兒,女人怎能不被征服;富家女不乖,那撒潑嬌媚樣,男人拚死也不放手。


鄭英傑向唐唯一告白,為得就是想光明正大的睡她,
不只一夜、不只一次,是隨時隨地、想睡就睡。
唐唯一一直都乖乖遵守他定下的互不干涉的交往條件,
從不貪心他的寵愛,也沒想過做出個小肉球綁住他, 交往大半年,
連避孕藥都搶著吃,哪裡還能找到這麼懂事女人了。
傳言,警界有名的花花公子,栽在他口中有點蠢的唐唯一手上,
天天專車接送,美其名是不想被破公車耽攔他的性生活,
雖然他不是天天都精力旺盛到要壓她大戰一回, 可花心慣了的他,
不喜歡連睡個女人都要思前想後。 為了把她的追求者踢得老遠,
不婚男鄭英傑竟然想婚了, 只為了和自己喜歡的女人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想睡幾次就睡幾次, 無論怎麼睡都可以,無論睡出幾個小肉球沒人管得著,
誰教他的精蟲誰都不認,就只愛她這一個蠢女人。
【出版日期】 2018年2月22日

【出版社名稱】 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 臉紅紅系列BR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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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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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09 PM

本帖最後由 kururu0828 於 2018-5-1 10:14 PM 編輯

【第一章】


炎熱的仲夏日。


不到七點鐘,天色已經亮透,適光效果極好的窗簾將外頭的陽光隔絕了大半,臥室裡灰濛濛的,空調正徐徐地往外吐著冷氣,攝氏二十八,不高不低,是最適合睡覺的溫度。


鄭英傑睡意正濃時,卻被吵醒了,起床氣悄然鑽出。


他翻了個身,焦躁地將蓋在腳邊的空調毯踢到一邊,眼晴都懶得睜,只是不滿地開口,「起來做什麼?」嗓音裡還帶著初醒的微啞,低沉又性感。


「抱歉,吵醒你了。」床畔傳來女人輕軟的聲音。


「知道會吵醒我,還亂動?」他素來淺妥眠,稍有些動靜就會機敏地醒來。


「沒辦法,再不起床,上班就遲了。」


上班?鄭英傑終於捨得睜開眼,眉頭打結地朝床邊看去,結果才瞧了一眼,眉心的溝壑就被眼前的美景撫平。


視野之中,是女人線條完美的裸背。


唐唯一背對他坐在床邊,渾身上下只穿了條鵝黃色的菅絲小內褲。圓潤的肩頭掛著兩條胸罩肩帶,後面的扣子還沒有扣上,內衣就那麼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


淺色內衣,搭著牛奶般的肌膚,說不出的水靈。


而除了白皙的膚色以外,最誘人的還是她那專屬於舞者的優美背部線條,勻稱且緊致,從脖頸後的骨節突起,順著脊椎一路而下,順延至腰際,連著一個小小的腰窩,再往下,就是那充滿彈性的蜜臀。


鄭英傑最愛她的腰窩。


這時候唐唯一正準備扣內衣扣,她兩肩舒展,將手背過來,媵部的線條便更清晰了些。


鄭英傑忍不住抬起長臂,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搭上她的背,再一點點地往下滑,帶著薄繭的長指別有用心地蹭過肌膚,酥酥麻麻的感覺令唐唯一顫了顫,但她也沒躲開,扣好了內衣扣便彎腰去拿短褲。


穿短褲的時候,身後男人的大手已經勾住內衣帶子。


勾起,鬆開,啪地一聲輕響。


唐唯一笑了笑,「別鬧了。」


鄭英傑不搭理她,手指接著往下滑,他的動作很輕,就拿指甲尖輕輕地蹭,跟撓癢一樣。當他的指尖來到腰窩處打轉的時候,唐唯一終於忍不住喉間的笑聲,嬌笑著往前探身躲了躲,「別鬧了,很癢……」


女人軟軟糯糯近似求鐃的聲音,勾得鄭英傑破了功。


他大手一撈,摟住她的腰,猛地往自己懷裡一帶,唐唯一低聲輕呼,栽進鄭英傑懷裡的時候,腿上還勾著穿到一半的短褲。


兩人的皮膚緊貼在一起。


清涼舒適的室內,身子都是幹乾爽爽的,鄭莢傑的溫熱堅硬,唐唯一的微涼柔軟,這樣緊貼著,磨蹭著,竟是說不出的舒服,令他忍不住用長腿將她半蹺著的小腿也勾過來壓住。


他垂眸看著懷裡的女人,「被你鬧得都不想睡了,怎麼補償我?」


她哪裡鬧了?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明明怪就是他睡眠太淺。唐唯一心裡雖是嗔怨著,但嘴上卻好脾氣地哄著,「我去旁邊穿衣服,離床遠遠的,肯定不會吵到你,你繼續睡,好不好?」


灼熱的目光,由上自下,在她的胸前定格,「不好。」


「那我中午……欸?」話沒說完,胸前便是一熱,某人的大手,已經不老實地鑽到了內衣裡,唐唯一拉住他的胳膊,以示抗議,「……陪你吃飯,呃,別……」


長指從上探入,很是老練地挾住她敏感的珠粒,惡劣地揉捏。


鄭英傑湊到她耳畔,鼻息灼熱,「吃飯就算了,我現在更想吃你。」一邊說,一邊把手入得更深,直接將內衣推到了胸下面,卻不肯直接解開,偏要讓女人並不算豐腴的胸脯被內衣托成扁圓,活像兩隻趴在一處的小白兔,真是可愛死了。


鄭英傑看得無法把持,也不想把持,滾燙的薄唇放開她的耳珠,沿著香肩一路吮吻而下,轉而去咬她白嫩嫩的乳肉。


「不行……」肢體上的微弱掙扎,在他的上下其手間顯得格外勉強,「我要去上班。」


「請假,又不是什麼模範員工。」吸吮親吻間,長腿已經將她夾得更緊,有力的大手,將她纖細的腰肢拉得更近,胯下熱鐵般的硬物,瞬間蓄勢待發起來。


「今天真的不可以……」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亂了節拍。


鄭英傑數衍地哼唧了聲,嘴上咬著一個胸,手上抓著另一個胸,決心無賴到底,「可以啦。」


「你……你先聽我說……」捧住他在自己胸間肆虐的大腦袋往上拽,事實上她的力量根本不夠,不過鄭英傑倒是很配合地把頭抬了上來,但卻不是聽她說話,而是抬起頭吻住那張聒噪又誘人的小嘴。


「唔,等一下……」


他咬著她的唇,側身順勢將她完全壓住。原本在胸間揉撫的大手,悄然滑下去,枉顧懷中女人的扭動掙扎,直接剝掉那層擋在蜜臀外的礙眼布料。


……


終於,伴隨著一聲男性低吼,密不透風地撞擊戛然而止。


鄭英傑最後這一下頂得極其用力,小腹死命地抵在女人的腿間,只恨不得再往裡面狠狠地碾去,而憋了半晌沒出聲的唐唯一也被這一下頂得長吟一聲,整個嬌軀幾乎繃成了直線。


幾秒鐘後,鄭英傑才鬆開手。


唐唯一無力地跌回到床上,不停地喘息著,鄭英傑則是跪在原處,無聲地勻了勻自己的呼吸。


當快感的余溫終於從大腦中散去之後,他也沒有動彈,只是抬手拍了拍唐唯一的腳。


她哼唧了一聲。


鄭英傑又拍了一下,「長本事了,嗯?」


還沒緩過神的唐唯一又哼唧了一聲,實在拿不出力氣來回答他。


幾分鐘後,唐唯一終於有了點力氣。


像往常一樣,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拉過被子將自己遮好,雖然已經交往了些日子,可天性害羞的她還是不習慣在清醒的時候和鄭英傑坦誠相見。


接著擁被坐起,這時候從兩腿間傳來的酸痛感讓她自知剛才真是玩火自焚。


將鄭英傑惹亢奮的下場就是下面又該磨破了皮。


算了,一切為了不遲到嘛,掩下心頭的懊惱,唐唯一先是看了眼時間,確認如果現在穿衣服出門也不會太遲之後,才看向鄭英傑。


結果發現對方的臉黑如鍋底。


啊,糟糕。


看樣子是不開心了,唐唯一也沒藏著掖著,笑咪咪地直接問:「不開心了?」


鄭英傑不理她。


唐唯一摟著被子往前湊了湊,「怎麼了嘛?」


瞧著她那紅暈未散的小臉蛋,再聽著她軟軟糯糖的甜美聲音,本來決定冷她一會的鄭英傑還是沒憋住,硬邦邦地說:「我的女人為了上班不惜讓我早洩,這事難道還值得興高采烈?」


「哪有早洩?」被看穿的唐唯一避重就輕地說,只是美眸征瞠,很很是認真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你還裝!」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小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


沒有個屁,真是讓人火大啊。


除她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想辦法,用手段讓他結束得快一點。


每個女人都很享受,都巴不得他再持久一點,但最終卻又居服在他超于常人的體力之下,爽到哭著求饒。






可唐唯一卻……卻想法子讓他快一點?但其實話說回來,她的手法也不算多高明,無非是腿夾得比平時緊一些,聲音比平時誘人一些。


明明也沒什麼,可他怎麼就沒把持住呃?難道身體真的出問題了?還記得不久前,他就有過對除了唐唯一以外的女人都硬不起來的狀況。


鄭英傑氣唐唯一的敷衍,更氣自己這樣軍見的失控,但他又明白這件事沒什麼可吵的,本來就是自己早上有些壓不住的亢奮,所以想鬧一鬧唐唯一而已,也不是真的想害她工作遲到。


但心頭的無名火實在難平,所以就打算再借題發揮罵一罵唐唯一。


如果她識相,說幾句服軟的話,再送幾個香吻這事就算了。


正想著,就見本來是裹著被子贈到他跟前的女人,現在卻又順著這個路線從他旁邊蹭過,在他出神的空檔,悄悄地往床邊挪去。


「唐唯一,你在做什麼?」鄭莢傑咬緊牙根。


「在聽你講話啊。」一邊說一邊偷偷摸摸地從被子裡伸出一條胳膊,去拿丟在旁邊的內衣。


「唐唯一!」鄭英傑這一噪子吼得響如洪鐘,換作其它女人早就被震得嚇破膽。可唐唯一卻還能躲在被子下面俐落地穿好衣服,掀開被子的時候連上衣都套好了。


她跳下床轉過身,小手俐落地扣著鈕扣,然後亮著一雙眸子看向鄭英傑。


看什麼看?


鄭莢傑擰緊了眉毛,他在發火好不好,不趁這機會趕緊求鐃,還看?


但事實證明,唐唯一的確和其它女人不一樣,在扣好襯衫鈕扣之後,她又爬上床湊到鄭英傑的跟前,笑著問:「吼過之後是不是覺得火氣沒那麼大了?不要氣嘛,今天中午我去找你吃午飯好不好?」


「……」


「我們去吃燒烤,嗯?」


「……」


鄭英傑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小臉蛋,雖然迂是很氣,但滿腔的咆哮卻怎麼都吼不出來了,好像洩氣了一樣。


不是吧,身體早洩還不夠,連脾氣都早洩了?


這時唐唯一卻在他已經洩氣的脾氣上又紮了一針,「那我先去洗漱了,你再睡一下。」說完在他的左臉親了一下,右臉親了一下,鄭英傑才想說你別來這套,結果嘴上又被親了一下。


三連擊後,她就去浴室洗漱了。


留下鄭英傑一個人坐在床上氣也不是,樂也不是,糾結了好半天之後,最終還是吞下怒火,穿上衣服也跟進了浴室。


已經刷完牙,洗過臉,正在梳頭發的唐唯一看他一哏,「不睡了?」


「沒心情。」說完胡亂的拿水潑了潑臉,又含口水簡單的刷牙漱漱口,再去臥室裡帶上手錶,收好錢包,出來的時候倒是比唐唯一還快了一步。


因為趕時間,唐唯一洗漱過後並沒有化妝,頭髮也是簡單地梳成了馬尾,就是整理包包稍微耽誤了些時間。鄭英傑也沒等她,連句再見也沒說就拉著臉出了門。


稍晚幾分鐘出門的唐唯一沒和鄭英傑搭上同一個電梯,不過兩人在公車站附近又碰了面。


鄭英傑將車從地下停車場裡開出來,慢悠悠地開了一會,就瞧見了正往車站方向走的唐唯一。


他將車速放慢,放下車窗,陰陽怪氣地問:「都要遲到了還搭公車?」


「現在正在叫計程車。」唐唯一搖了搖手機,笑道:「但是這個時間段計程車不好叫,所以順便


也往公車站走,以防萬一。」


鄭英傑沒吭聲。


不論是計程車迂是坐公車,其實都不如搭他的警車快,因為再多的紅燈都會在警笛下變得暢通無阻。


但他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載她。


所以這女人最好別開口,開口也會被他嗆回去的!正想著,就聽唐唯一果然開了口,「那個……今天警局還有很多事吧?你不用陪我,快去上班吧。」


已經打好腹稿的鄭英傑瞬間噎住。


原來人家根本沒打算搭他的車……這女人,還是真是該死的懂事啊,鄭英傑咬咬牙,「少自作多情了,我才沒有要陪你,只是想到還有件事要說。」


「什麼事?」


「今天你是不是安全期?」


「問這個做什……」說到一半,唐唯一仿佛這才想到,頓時瞠圓了眼,「啊,我們忘記……」


「對,拜你所賜,我們忘記戴保險套了。」


「我今天好像……好像……」她趕緊開始算日子。


「最好是沒有事,不然可就麻煩了,你自己好好算一下吧。」說完關上車窗,絕塵而去。


開出去一些距離後,鄭英傑透過右視鏡看向站在原地正緊張兮兮算生理週期的唐唯一,心裡頭的火氣這才散去了些。


這女人實在太氣人。


他嘔得要死,卻又發不出火來,所以只好用這件事來嚇嚇她,不過唐唯一要是真懷孕的話怎麼辦?


這個鄭英傑倒是沒想到。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15 PM

【第二章】

要是真的懷孕了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鄭英傑臨近下班時才想到,還是在經人提醒的情況下,這個上午他一直心情欠佳,渾身散發著欲求不滿,性生活不和諧的氣場。嚇得同事見到他都繞路走,想找人撒氣都找不到。

正憋火憋得難受,就聽說有個女孩來局裡報案,要告人強姦。

鄭英傑向來是最厭惡這種強姦犯,所以在從女孩那裡得知嫌疑人姓名,住哪裡之後,二話不說就親自上陣去抓人。

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嫌疑人輕而易舉地落了網。

他沒跑沒逃,員警破門而入的時候,他正在屋裡面打遊戲,鄭英傑本來覺得這小子倡狂,犯了罪還敢這麼老神在在,難不成是算准了那個女孩不敢去報警?但看他被擒住之後又驚又慌的慫樣,又感覺好像不是這樣。

這個嫌疑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和那女孩相仿,看起來高高瘦瘦的,竟有些秀氣,不像是個強姦犯。

嗯,那肯定就是霏著皮囊使受害人放鬆警惕,然後才施暴性侵的衣冠禽獸了。

這種人更該揍。

鄭英傑拉開抓著嫌疑人的員警,上去就是一頓揍,然後拎著被打成豬頭的男孩回到警局審問。

被丟進審訊室後,男孩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強姦?沒有啊!他一直不缺女朋友,犯不上去強姦別人。」男孩慌張地解釋。

見他不承認,鄭英傑沖上去迂要揍,男孩嚇得立刻舉起被拷著的雙手護住臉,拼命往桌子底下鑽,顯然是被那對硬拳頭給揍怕了。不過這回幸好有其它員警幫忙攔下鄭英傑,才讓他逃過一劫。

「不能再揍了,老大!」

「揍成他媽都不認得的豬頭樣,就沒法指認了。」

「是啊,老大,先帶那女孩過來指認。」

鄭英傑甩開撲過來攔著的員警,轉了轉手腕後鬆開拳頭,「嗯,帶她去後頭。」指認之後看這混蛋還怎麼抵賴,說完又瞪了眼豬頭嫌疑人,摔門離開審訊室。

很快,受害者就被帶到審訊室外面的隔間。

透過足足占去半面牆面積的玻璃,女孩愣愣地看著被銬在桌後的嫌疑人,幾秒鐘之後才認出對方是誰,頓時露出驚訝萬分的表情來。

這是認出來了?鄭英傑疑惑。

不過她怎麼不恐懼也不怨恨,反而是驚訝呢?鄭英傑環著手端詳著女孩的表情,心想這回的強姦案受害者有點奇怪,難道內心承受力很強大?






正奇怪著,就見女孩急得喊了出來,「你們怎麼打人!你們……你們……哎呀!」

鄭英傑滿頭問號。

女孩喊完後就推開他跑出房間,接著就出現在玻璃的那一頭,哭著抱住了嫌疑人。

抱,抱住了?守在審訊室裡的員警也傻眼了,滿頭霧水地透過玻璃朝鄭英傑看過來,雖然什麼也看不到,短暫的驚訝過後,鄭英傑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被耍了。

而詢問過後,事實證明他猜的沒錯。

女孩跟男孩其實是一對小情侶,前不久女孩發現自己懷孕了,滋滋地告訴男友後卻發現他根本不想負責,甚至連墮胎的錢都不肯拿出來。

被激怒的女孩威脅他如果不負責自己就去報警。

男孩不信,還激她,有本事就去報警。

結果女孩腦子一熱就來報警告他強姦。

本來就是想教訓一下這個渣男的,可看到他真的被揍慘了之後,卻又心疼得不得了,反而怪起來員警下手太重,鬧到最後鄭英傑變得裡外不是人。

女孩妨礙公務有錯,但卻談不上要被拘留,頂多是教育一下。

可被誤抓的男孩是無辜的,他和女孩都已成年,又是正常交往然後懷孕,雖然道德上有問題,但在法律上卻是清白的,所以鄭英傑揍他就揍得很沒道理。於是鄭英傑就被反咬了一口。

快下班的時候,男孩和女孩被各自的家長領走了,但男孩家長指控他亂捉無辜,暴力審訊,所以這事還沒完。

本就心情差的鄭英傑這下變得更加低氣壓。

一時間,誰也不敢靠近鄭英傑的辦公室,除了杜尋。他帶著兩林咖啡和滿臉的嫌棄走進辦公室,不敲門也不打招呼,劈頭就問:「鄭大警官今天腦袋被門夾了?」

鄭英傑吸了口煙,「滾。」

杜尋遞給他一杯咖啡,「你當我願意在這裡待著?願意天天給你擦屁股?放心,調令一下來,我立即走人,再多待一分鐘我就改叫鄭尋。」

鄭英傑沒理他,接過咖啡之後順手熄了煙。

杜尋看看他,「鄭警官,這點事至於把您打擊得嘴都不敢回了?」不應該啊。

「我是懶得理你。」鄭英傑喝了口咖啡,「真難喝。」

「不對勁。」杜尋摸著下巴端詳他,「有問題。」要是換作平常,同樣很毒舌的鄭英傑早就跟他扛上了,怎麼今天不吭聲呢?

要說因為案子也不太可能。

鄭英傑的破案率和闖禍率齊高,更麻煩的事他都遇到過,今天的事根本不足掛齒,那肯定是有別的事讓他分心了?

思忖片刻之後,杜尋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知道了!」

鄭英傑又喝了口咖啡,不理他。

一驚一乍的杜尋忽然拋出個驚雷來,「你是不是也把誰肚子搞大了?」

鄭英傑瞬間把喉頭的咖啡給嗆了出來。

杜尋笑起來,「讓我猜對了吧。」

咳了幾聲的鄭英傑瞪眼吼回來,「猜對個屁!」

杜尋一副你別瞞我了的表情,「別裝了,你肯定是搞大了女人的肚子,被人家纏得脫不了身,才會心情不好,所以今天的案子漏洞百出,你還沒看出來,問都不問清楚就去抓人,還把嫌疑犯當成出氣筒,揍了一頓。

現在真相大白,抓錯人這件事雖然不至於讓你焦頭爛額,但是女孩懷孕男孩不想負責這件事卻讓你想起了自己不開心的事,所以才會躲在辦公室裡不出來,連跟我鬥嘴的心情都沒有了,是不是?」杜尋覺得自己的分析簡直天衣無縫。

鄭英傑卻只覺得無語至極,「我心情不好就只能是因為搞大別人的肚子?」

「當然不是。」杜尋公正地說:「只是基於今天的事件來分析,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而且換成別人也就算了,但是換成是你這個換女朋友比換內褲還快,平時除了睡女人也沒什麼其它愛好的人,當然是最有可能遇到這種事情了。」

鄭英傑很想罵人,但又不得不承認杜尋說的還真是有點道理。之前的他就是這樣。

但幸運的是,雖然他女朋友多,但因為防護措施做得好,至今還沒有誰大著肚子找上門來。

還有一方面原因是因為他換女友換得太快,而他本人對性事這方面又是有些克制的,所以每一個都睡不了幾次就分手,根本沒有什麼懷孕的機會。

不過他也想過真有人懷孕該怎麼辦。

結婚他肯定是不要,但如果女方真的要逼他負責也沒辦法,畢竟他做不出強迫女人墮胎這種不人道的事來。

可他以前的女友都是性感妖嬈,遊戲人生類型的,就算懷孕也不會逼他負責,因為她們自己都不肯生小孩,除了……唐唯一以外,她和他以往交往的女人可不一樣,所以當杜尋條條是道的分析完之後,鄭英傑並沒有反駁他。

因為在杜尋進門之前,他的確是在琢磨這事來著。

雖然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是因為搞大了別人的肚子,但他現在心不在焉,不想和杜尋鬥嘴,的確是因為今天的案子聯想了到自己的事。

今天早上那一次……唐唯一不會懷孕吧?

他早上雖然拿這件事嚇噓了她,但自己卻是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可不是光用來嚇唬人的,它可是真的有可能發生的!

見他沉默不語,杜尋驚訝道:「還真把人肚子搞大了?」

「沒有。」鄭英傑滿臉煩躁,「只是有這個可能,還不確定。」

「不確定?」杜尋挑眉。

「那就是措施沒做好?」他和鄭英傑共事多年,對他這方面的習慣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當即推斷,「該不會是現任女友把套子弄破,想用懷孕逼你結婚吧?」

鄭英傑氣結,這傢伙是不是因為最揎長聯想意淫才當上員警的?

「不是!是根本就……」他別過臉去,「根本就沒做措施。」

杜尋有點不敢相信,「你當時是不是喝多了?」

「你什麼意思?」鄭英傑瞪了哏杜尋。

「清醒情況下……這不是你風格啊。」鄭英傑可是出了名的不婚主義者,始終堅持把戀情維護在初始階段,稍有深入的苗頭就立刻扼殺決不手軟,所以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在這種事上大意呢?

鄭英傑被杜尋說得煩躁極了,放下咖啡杯霍然起身,「我又沒睡過你,你怎麼知道我什麼風格,滾滾滾,煩死了,除了讓我更煩以外一點忙也幫不上!」真是的,他就是沒戴又怎樣?誰還不許有個失控的時候?

瞧他真是氣急敗壞了,杜尋反而退了一步,「急什麼?那聊點對你有幫助的,你現在那個女朋友應該瞭解你的交往準則吧?」

「廢話。」鄭英傑又坐下來。

雖然知道唐唯一和他以前交往的女孩子不一樣,但在兩人的交往初期,他還是有比較委婉地把自己的原則說明白了,並且在之後的時間裡用實際行動證明給她看。

拒絕承諾,拒絕分享,拒絕同居,更拒絕說愛。

他希望兩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空間,沒事出來吃吃飯,玩一玩,晩上回去睡睡覺,打打炮,過夜倒是可以,但都不要把私人物品放在彼此的家裡,總之就是杜絕一切要把這段戀情深入的可能性。

杜尋一直認為他的戀愛方式有些不人道,「她接受了?」






鄭英傑還是回答了兩個字,「當然。」不過她也提出了自己交往的原則,那就是不可以劈腿,不愛了就說出來,她會痛快放手。

杜尋感概道:「這女孩夠灑脫。」

但鄭英傑知道這是因為她被前兩任男友劈腿劈到有心裡陰影了,所以才會答應他的交往準則,開始這段註定不會深入的戀愛,以防投入得太多又受到傷害。

所以在今早之前,他是很享受這段感情的。因為他們都很明白很此的底線,並且從不越線,所以相處的十分融洽。

可如果唐唯一懷了孕,事情可就不一樣了。

杜尋又問:「那她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沒做措施這件事。」

鄭英傑明白過來,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是告訴她好好算算是不是安全期,如果出事可就麻煩了。」

「然後呃?」

「我就開車走了。」不然留在那和她一起算?他又不會!

「你不會說兩句好聽的?人家再明白你的原則,也受不了你這麼說話吧?就算不想她懷孕也別把話說這麼明白,好歹裝裝樣子,今天那個小子就是像你一樣不會做事,才會白挨一頓揍。」

鄭英傑拉下臉,「少拿老子和那個人渣比!」

「你以為自己比他好多少?我估計你也就比他強在願意出墮胎的錢吧?」

「放屁!」鄭莢傑又站起來,「老子是不會逼自己的女人去墮胎的!」雖然還沒想清楚該怎麼做,但墮胎這種傷身的事,他是不會讓唐唯一去做的。

「現在學會憐香借玉了?真的憐香惜玉還說那麼傷人的話?」

「我……」鄭英傑噴住。

他這時候才隱隱感覺到,自己早上是不是有些過分。

唐唯一會傷心嗎?

會吧,畢竟誰也不願意聽自己的男朋友把懷孕這種事說成是個麻煩,但他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嚇唬她一下,之所以給她臉色看,也是因為早上欲求不滿的緣故,跟懷不懷孕根本沒關係。

而且今天中午本來是約好一起吃飯,但他因為要處理那對奇萌情侶的事,所以傳短信推掉了約會……她不會因此而亂想吧?

她會不會覺得他不想見她,會不會又開始鑽牛角尖?

那邊鄭英傑真是越想越撓心。

但事實上鄭英傑還真是想太多,唐唯一根本沒把早上的事往心裡放,她如今重操舊業,正在一家兒童舞蹈培訓中心做實習老師,今天的課程之所以很重要,是因為有上司來旁聽,做得好就可以提前轉正職。

早上的時候雖然和鄭英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所幸沒遲到,總算是把課程圓滿地上完了。

到了午休的時候,才想到算生理週期的事。

她算了算今天應該是安全期,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打算和鄭英傑吃過午飯後,去附近的藥局買事後避孕藥來吃。

但等到午休過半才知道他有工作要忙,所以只好自己泡了碗泡面,想著下班後再去買藥。然後就再沒多想些什麼。

她並不覺得早上鄭英傑的話傷人,因為之前他就已經把底線交代得很清楚了,她既然決定接受,那現在就不會去矯情什麼。

畢竟之前兩段戀愛經驗紿她的教訓太大了。現在的唐唯一並不敢貿然再認真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去。

她現在敞開心房接受鄭英傑,並不代表有多愛他,只是覺得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喜歡就在一起,沒必要讓之前的渣男毀了自己的生活。可她又不敢太認真,因為怕歷史重演。

所以這樣也很好。先試試看,不合適再分手,沒有太用心,到時也不會太傷心,所以她現在還不會因為鄭英傑的一兩句話就傷心難過。

倒是鄭英傑自己在那抓耳燒腮,坐立不安,都沒熬到下辨就溜出來跑到唐唯一的學校門口等著。

想著該怎麼在不影晌自己男性自尊的前提下,不著痕跡地彌補一下她。

可是想了半天之後也只是去附近的烘培坊買了一塊小蛋糕,想驗證下甜食是不是真的能令人心情愉快。

五點半,唐唯一準時出現在學校門口。

她今天穿了件長版白色襯衫和黑色緊身褲,腳下搭著一雙平底鞋,襯衫的領口造型很別致,襯著頸間的笑臉項鍊,看起來知性卻又不死板,同時又顯出了她勻稱高挑的好身材。

鄭英傑瞬間鎖定她的倩影,連按了幾下喇叭,引得唐唯一朝這邊看過來之後才停手。

瞧她穿過馬路,從車尾處繞過來的時候,還主動打開副駕駛那側的車門,片刻後,她開門上車,第一眼就瞧見了副駕駛座位上的蛋糕盒。

「買給我的?」

「嗯。」

她持起蛋糕喝坐上車,亮著一雙眸子看向鄭英傑,「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突然買蛋糕、給我吃。」

「烘培坊打折,買一送一。」

「這麼划算?那你有沒有給櫻琪買一個?」

鄭英傑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就不會說好話呃,不毒舌會死啊?幹嘛說成買一送一的?這下她肯定以為自己是給鄭櫻琪買蛋糕,順便把贈品送給她了,心裡頭懊惱著,但說出口的話卻還是不好聽。

「買給你就吃,管別人做什麼?」

看他彆彆扭扭的樣子,唐唯一心裡明白,他這是想要示好吧?

是因為早上閑彆扭的事?這個推測讓她覺得心裡暖暖的,心想著他肯定是拉不下面子,所以才不肯說蛋糕是特意給她買的。

其實想也知道,哪有什麼烘培坊會買蛋糕送蛋糕,多虧本?

想明白之後,她藏不住臉上的笑意,「好吧,謝謝,我很喜歡。」

不過鄭英傑可不知道自己早被這女人看穿了,還想著自己語氣不善,可她卻還笑臉迎人的,心裡頭就更不是滋味了,於是轉開目光,清了清喉嚨,儘量柔和了些口吻,「今天……」

「嗯?」

「今天我和你說的……」這種類似於服軟道歉的話,他實在不怎麼會說。

正耐心等他繼續說的唐唯一忽然目光一閃,越過鄭英傑看到了街道對面的一家藥局,下意識地輕拍了下他的手臂,「停一下車。」

「怎麼?」鄭英傑放緩車速。

「我想去一下街對面的藥。」說著伸手朝對街指了指。

鄭英傑撥空看去一眼,「去藥局幹什麼?」轉頭又看向她,「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只是今天早上,我們不是……呃……」沒好意思直接說沒戴保險套,於是越過這幾個字改口說:「我中午算了一下,今天是安全期的最後一天,應該是……沒事的,但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想去再買些藥,以防萬一。」

聽她說完,本打算在路邊停車的鄭英傑一踩油門,又加了速。

「欸?我們……」

鄭英傑沒好氣地將她打斷,「你當避孕和坐車上班一樣,還講究等公車的時候再叫一輛計程車弄個雙重保險嗎?」

「可是……」上班和懷孕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沒有可是。」鄭英傑貯眉,「你是不是個女人?不知道避孕藥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

「偶爾吃一次其實也沒什麼吧?」唐唯一聲音有些小聲。

聽她狡辯,鄭英傑更是火大,「那東西是糖果嗎?不吃一次會難受?」






「我就是怕」

「怕什麼怕,不都說是安全期了嗎?最後一天也是安全期,既然安全那還吃什麼藥。」罵歸罵,心裡頭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他沒想到她居然會自己主動要吃藥,好像她才是更擔心懷孕的那一個。

看來,她真是對自己定的交往原則完全服從。

他覺得他應該是感到放心的,這正是他想要的。可不知為什麼……他竟開心不起來,甚至有些氣惱這女人不懂得保護自己,避孕藥怎麼可以亂吃?他是養育過一個妹妹長大的,並不是完全的大老粗,所以很清楚哪些藥物對女人的傷害。

他並不希望她為了遵守規則而傷害自己。

而另一邊,唐唯一被罵得無話可說,但卻也生不起氣來。

她知道這是鄭英傑關心她,怕吃避孕藥影響到她的身體,所以便也不堅持,「好吧,我不吃就是了,不要拉著臉了好不好,別總是擰著眉頭嘛。」

鄭英傑輕哼,「惹火我的是你,讓我不要皺眉的也是你。」

唐唯一沒有接話,轉而問:「我們今晚吃什麼?」

「火鍋。」

「好啊,去哪一家吃?」

「回家吃。」鄭英傑看她一眼。

「你做給我吃。」

說起來,兩人交往有些日子了,他可還沒吃過唐唯一做的飯。

「可我的料理手藝實在是……」

「沒關係。」想也知道,千金小姐肯定是不太會做飯的,「火鍋而已,只需要把菜和肉放迸去,然後再調一調醬料,這你還不會?」

她沒做過,但聽起來的確不難,「那我應該可以。」

「嗯。」

「那我們先去菜市場買菜?」

「可以。」

「還有……」既然說到要回家吃飯,她不得不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今晚要過夜嗎?」因為兩人約定好不在對方家裡留下自己的東西,所以每次過夜前,她都要做一些準備的。

「當然要,在我家過。」

「那你先送我回家一趟,我拿睡衣和洗漱用品。」

「好。」鄭英傑沒反對,畢竟這是兩人定下來的規矩,她願意堅持遵守,自己當然不會反對。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16 PM

【第三章】

很快,鄭英傑就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雖然已經猜到唐唯一不太會做家務也不太會做菜,但他卻沒想到這都是對她的高估了,那哪裡是不太會做,根本是太不會做了!不不不,做這個形容詞用起來也不恰當,應該是摧毀!

只是煮火鍋而已,把肉片,海鮮和蔬菜放逬去不就好了,怎麼就能差點把廚房都炸了呢?

這還得從三天前說起,那天傍晚鄭英傑陪著她回家取了洗漱用品和睡衣,又一起去菜市場買了菜,接著便歡歡喜喜地回家吃飯。

做飯的過程起初是很順利的。

煮火鍋的技術性的確不強,但唐唯一也不至於連這都不會,她雖然不擅長做菜,但卻也不是個白癡,什麼都不會,要不然也不可能獨自在小鎮上生活。

基本的常識她是有的。

但這種基本常識,也全是唐家那種書香門第裡慣用的基本常識。

生活在臺北的時候,口味清淡的唐家人是很少會聚在一起吃火鍋的,而除家人以外,唐唯一的朋友們多數都是舞者,更是不會吃這種會影響身材的刺激性食物,燒烤火鍋之類的東西,還是她和鄭英傑交往之後,才漸漸吃得多了起來。

所以很少吃火鍋的唐唯一,自然是不知道懶人火鍋這種存在的。

在鄭英傑家的碗櫃裡,她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當時他正在拿萬用鍋,不小心把放在角落的懶人火鍋包動了一下,正巧就砸在了正站在他懷裡低頭切菜的唐唯一頭上

她下意識地縮起腦袋輕呼。

接著手上本來就不聽使喚的刀瞬間偏了準頭,當地一聲切下去。

「切到手了?」鄭英傑眼疾手快地抓起她的胳膊。

「沒有。」她一手被抓著,另一隻手也放下菜刀,動了動有些釀痛的手腕。

放下心來的鄭英傑瞄到她的這個小動作,「這就累了?」

「不累,就是……我切得好難看。」輕歎著朝菜板上的大小不一,長短不一的菜看去。

「是蠻醜的。」鄭英傑搖頭,「不過吃下去拉出來也是一個樣,切漂亮了也沒用。」說完就端著萬用鍋出去了。

他的說法好粗糙。

什麼吃下去拉出來嘛,哪有這樣說的,不過唐唯一還是被這種粗糙的安撫方式給暖到了。

她重新握刀,低頭開始認真切菜。

鄭英傑的聲音緊跟著傳進來,「別切到手,我可沒有急救箱。」

「知道啦。」回應是不耐煩的,但唇角卻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半小時後,唐唯一終於是把要吃的蔬菜都洗好切好。

她長籲口氣,將蔬菜裝盤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剛才砸到她的東西,沒忍住好奇把它拿過來來回看了一下,然後揚聲問外面的鄭英傑,「這個懶人火鍋要怎麼煮?」

「它是可以發熱的火鍋,不需要開火,把冷水灑在懶人火鍋上就可以,平時我妹半夜饞了的時候會吃。」

「自己發熱,還有這種火鍋?」

「當然,最近蠻流行的,所以我平時都會網購一些放著,可以隨時吃。」

「真的很方便,食材佐料裡面都有,還可以自己加熱,跟泡面一樣。」好神奇。

「嗯,但味道到底述是和火鍋不一樣,菜切好了嗎?」鄭英傑問道。

「切好了。」依依不捨地放下懶人火鍋包,轉身將蔬菜都端出去,飯廳裡的鄭英傑正在用萬用鍋,從他的表情來看萬用鍋好像出了問題,「怎麼了?」

「沒反應,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鄭英傑頭也不抬。

「壞了?」唐唯一放下菜。

鄭英傑搖頭,「買太久了總會這樣,沒關係,修一下就好,你先去把冰箱裡的肉拿出來盛盤。」

「好。」乖乖回到廚房。

但幾分鐘之後,萬用鍋還是沒修好,瞧鄭英傑修得滿頭大汗,唐唯一有些心疼,也想跟著幫幫忙,於是就想到了懶人火鍋。

既然萬用鍋壞掉了,那他們吃懶人火鍋不也一樣?

正巧她沒吃過,也想嘗一嘗,不過……這種懶人火鍋看起來份量很少,鄭英傑吃一個肯定是不夠,這麼想著,唐唯一踮腳又打開了碗櫃,看到裡面還堆了好幾個。

都吃掉?那鄭櫻琪會不會不開心?

但她休假出去玩了,要幾天後才回來,在她回來前,自己去網結上購買補上不就好了?

打定主意後,唐唯一便把碗櫃裡剩下的幾包懶人火鍋都拿了下來。

她將懶人火鍋逐一打開,還自由發揮地把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肉添進去不少,然後也沒細讀使用方法,就按照鄭英傑剛才說的,把裡面配的冷水澆在發熱包上,然後蓋好蓋子。

果然很方便,跟泡面一樣。

完全把懶人火鍋當成泡面的唐唯一,按照自己往常喜歡拿本書壓在泡面上的習慣,也給每賴人火鍋都蓋了盤子,大功告成。

唐唯一興沖沖地跑去客庁想邀功,結果卻見萬用鍋已經修好了,小臉瞬間垮下。

鄭英傑沒注意到唐唯一的表情變化,只是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我先去沖個澡,一會開飯。」

唐唯一還沒想好該怎麼理廚房那一排懶人火鍋,只是就先點點頭,「好。」

等鄭英傑走逬浴室之後,她思忖半天迂是覺得煮都煮了就一起吃吧,於是也就沒再管廚房裡那些懶人火鍋,想著等一會吃火鍋時一起拿出來吃就好了。

十五分鐘後。

兩人才在飯桌上坐定,就聽廚房裡傳來一聲巨響。

唐唯一整個人瞬間嚇懵。

鄭英傑則是本能地朝她撲過來,緊摟住之後再跌下去順勢滾到餐桌下,然後便聽到廚房裡又傳來第二聲,第三聲巨響。

這樣連轟了幾番,才靜下來。

鄭英傑全程都把唐唯一用力地護在懷裡,健壯的身軀在震動中紋絲不動,但大腦卻在飛速旋轉,思考著這是什麼情況。

但就算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小型爆炸是源自於那幾些懶人火鍋,事後,他才知道唐唯一不僅把五包懶人火鍋全煮了,而且還在上面蓋了盤子,完美地遮住了上面的透氣孔。

懶人火鍋裡的氣壓排不出來,熱度卻在一直飆升,袋子也在快速膨脹。

於是就爆炸了。

蓋在上面的盤子瞬間被炸飛,裂成無數碎片後毀掉了不少瓷磚,連冰箱門上都插了好幾片碎瓷片,不過慶倖的是人沒事。

但在確認兩人都毫髮無傷,並確認不會再發生爆炸了之後,鄭英傑還是為此發了頓脾氣。

「唐唯一,你還可以再蠢一點嗎?」

「對不起……我……」唐唯一還沒從驚嚇中回神,這會再被他罵,眼淚當時就滾了下來。

她雖然在鄭莢傑面前總是處於弱勢地位,但卻很少哭。

鄭英傑見她瑟瑟縮縮地站在那流淚,不忍心是有的,但卻沒多過憤怒,所以根本不會去安慰,「還哭,趁著有命趕緊哭,如果當時你在廚房裡,被碎瓷片割了喉,就哭都哭不出來了!」

聽他這樣說,唐唯一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再哭。

於是只好就咬唇忍著。

雖然以前鄭英傑很喜歡黑著臉訓人,但猜准他脾氣的唐唯一知道那多數都是虛張聲勢,或者鬧彆扭,所以根本不怕。

但這次,她知道他是真生氣了。

於是心裡是又怕又懊惱,不斷地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笨,煮個火鍋都能把廚房炸掉。

她真是個麻煩精……

從認識到現在,就一直在給鄭英傑惹麻煩。但是除了道歉,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不起,我會幫你重修廚……」

「你很有錢是不是?」鄭英傑厲聲打斷她。

「我不是……我……」

「所以你覺得所有問題都可以用錢解決是不是?」

鄭英傑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他本來只是氣她的大意,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害怕,總忍不住想如果爆炸發生時她就在廚房……

隨便一個飛灘的瓷片都可能會傷到她,甚至是要了她的命。

但現在,他氣的是,都到這種時候了,唐唯一所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賠償他的損失?

這是情侶之間該說的話嗎?原來他們交往半年,她還只當他是個需要客氣周旋的陌生人!

這個念頭令他怒得腦袋發熱,「那不好意思,說再多對不起都沒用,你的錢買不來我的諒解。」說完大步走到玄關處,扯下掛勾上的車鑰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天,他們鬧得不歡而散。

送唐唯一回家的路上鄭英傑沒有再說話,唐唯一也不敢出聲,只是默默地流眼淚。

唐唯一覺得自己又要被甩了。

但這次誰都不怨,只怪她自己太蠢,雖然早已做好不合適就分手的準備,可真到這一刻,她卻還

是覺得很難過。

一星期後,鄭英傑家的廚房便恢復原樣。

因為損失並不嚴重,只是有些麻煩,瓷磚零零散散地碎掉,所以需要大面積重鋪一下,再來就是櫥櫃要修復重做至於冰箱門……

就這樣吧,不影響功能就好,多幾個坑權當裝鈽。

其實鄭英傑的怒氣並沒有維持太久,冷了唐唯一兩天以後就想去找她了,畢竟那天她也的確被嚇到了。

但巧合的是臺北的總局忽然要開會,所以他必須要出差幾天北上去開會。

事出突然,他只給唐唯一傳了則短信就離開了,和他一起去的是杜尋。

到臺北後的第二天,杜尋才知道鄭英傑家裡被炸的消息,畢竟在這小小的鎮子裡,高階警官家的廚房被人炸掉並不是件小事,雖說不至於傳遍小鎮,但警局上下是全都知道了。

杜尋知道後,第一時間對鄭英傑豎起大拇指,「你這女朋友是個人物,我終於明白了,她這是犧牲小我,為民除害呢。」

「你說句好聽的會死?」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原來我還覺得奇怪,這女孩居然能和你交往半年都沒把你甩了或者被你甩了,現在一看原來是潛伏在你身邊準備伺機殺之。」

「我怎麼覺得你才是那個潛伏在我身邊準備時機氣死我的人?」

杜尋大笑了起來,接著也沒再繼續摸虎須,轉而說起另一件事來,「對了,你又上頭條了。」

鄭英傑轉身走到自動販賣機前,「什麼頭條?」

杜尋跟過去,掏出手機來,「喏。」說著把手機放在販賣機旁的櫃子上。

鄭莢傑看了個標題就知道說的是他亂抓無辜,暴力審訊的事。

鄭英傑當即揮開杜尋的手,「如果鎮內刊物也算頭條的話,那我早就可以憑藉著負面新聞出道了,才屁大點的事,真是浪費版面。」說完選了個罐啤酒,剛要投幣就被杜尋攔下。

「你想酒駕啊?」

「酒駕個屁,我們在臺北,哪有車開?」

「忘了。」撤開手,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我們鎮報的版面還怕浪費?要沒有你撐著,估計都不知道該報導點什麼。」

是啊,他那點私生活之所以會鬧得全鎮皆知,也都拜那些無聊的記者所賜。

在他們的助攻下,才使得他濫情的形象深入人心。

鄭英傑哼了一聲,「事情都解決好了?」

杜尋點頭,「賠錢了事,錢是從你薪水裡扣的。」

「嗯。」穹腰拿起啤酒,打開後一口氣喝掉大半罐,稍稍解渴之後才又想起一件事,「這事應該是登上鎮報了吧?」

「當然,報紙和網路新聞是一起出版的。」

鄭其傑聞言不由得抒眉。

這就奇怪了。自己的事鬧上報紙,怎麼唐唯一連個關心的短儈、訊息都沒有?

一面想,一面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然後再滿懷不悅地把易開罐捏掉,這女人可真沒良心。

幾天後,加油站。

才回小鎮的鄭英傑第一件事就給警車加油,結果車子剛停穩就見查亦從加油站的便利店裡出來。

他沒開車,只是來買瓶水。

兩人有段時間沒見,所以鄭英傑招呼他上車,想送他一程的同時再多聊會。

結果查亦一上來就問:「聽說你家炸了?」

「嗯。」

「還是唐小姐幹的?」

「……嗯。」

「人沒事吧?」

「沒事。」

「怎麼搞的?」

鄭英傑簡單地說了幾句。

查亦聽完笑意更深,「唐小姐很有趣。」查亦說完順口問:「你打算怎麼辦?」

有趣?嗯,是挺有趣的。

至於打算……「什麼打算怎麼辦?」

查亦給自己的提問作了個注解,「要分手嗎?」

鄭英傑滿臉奇怪,「為什麼要分手?」

這倒把查亦給問住了,是啊,為什麼要分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應該是這樣。

因為他太習慣聽鄭英傑說分手了,但沒想到這次人家根本沒這個想法,並且用一種很無語的表情看他。

「奇怪,我是那種因為這點事就分手的人嗎?」

查亦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位先生顯然已經忘記了,數月之前,他曾因前女友吃了他的豬腳而提出分手。

與之相比,這次提分手才比較正常吧?再怎麼說炸廚房也比吃豬腳要嚴重!

「你應該是瞭解我的,只要不越線,我是不會輕易甩人的。」

「是。」查亦笑著點頭,心想原來在他看來炸廚房這種事並不屬於越線行為,吃豬腳才是。

「那你現在和唐小姐交往得還不錯?」

鄭英傑覺得還不錯。

或許是唐唯一總惹麻煩,導致他已經兔疫,所以根本就沒把炸廚房這事放在心上,反而還覺得她是蠻好的女友。

畢竟她是難得的懂事。

其他女人和他在一起時,總是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但隨著交往的深入,想要的東西就越多,她們想要他的人,想要他的心,想要他獨一無二的愛。

但唐唯一就不同。

她乖乖地遵守著他定下的條件,不貪心,不矯情。懂事,真懂事。

連避孕藥都搶著吃,能不懂事嗎?

想到這,鄭英傑又有些莫名地不爽,口吻略沉了沉,「還好吧,她蠻聽話的,就是有點蠢。」

是啊,不蠢還能把廚房炸了?查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鄭英傑,忽然問:「一會去喝一杯?很久沒見你去酒吧了。」

鄭英傑想也不想地回答,「今天不行,改天吧。」

查亦滿臉了然,「去見唐小姐?」

鄭英傑沒吭聲,算是默認。

他剛回來就著急去見唐唯一,主要是因為想質問她為什麼這段時間不聯繫自己,其次是想看看她是不是還因為天被自己臭駡還沒緩過神來。

最後呢,是因為他有點想念她,一點點而已。

查亦笑,也不吭聲,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樣子這位花花公子,真是栽給那位唐小姐了。

鄭英傑瞧他笑得古怪,「笑什麼?」

查亦滿臉無辜,「沒什麼。」

見他又無聲無息地笑起來,鄭英傑擰眉,「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查亦聳聳肩並不回答,但心裡卻在想,別看鄭英傑的女人多,但其實在感情方面還是挺不開竅的,起碼到現在他還沒發覺自己對唐唯一其實很不一樣。

至今,他們已經交往半年了。

在這半年裡,除去聚會或者辦案,鄭英傑幾乎沒再去過酒吧。

這在之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現在的他儼然就是個正常戀愛的人,不泡吧,不泡妹,就算女友把自家廚房炸了也不生氣,出差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女友溫存,這樣的戀愛方式,查亦不信他還能堅持不深入交往。

或許早在不知不覺間,他們的關係已經進了一步。

只是鄭英傑自己還不知道。

門鈴響起時,唐唯一正窩在沙發上看美食頻道。

聽到鈴聲連忙踩上拖鞋去開門,但透過防盜眼孔看到鄭英傑的黑臉時,卻又猶豫起來,他怎麼來了?

他是來正式提分手的吧?

鄭英傑出差的這幾天,她一直在想他那天說的話,想他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出差,最終認定他這是在給在自己準備的時間呢。

她覺得自己早就有所準備因為一早就知道,鄭英傑那堪稱令人髮指的戀愛準則,也從別人那裡聽說過他的那些風流韻事,所以她並不意外。

畢竟有那麼多又性感又風趣的女人都被他以各種奇葩理由甩掉了,憑什麼沒料又無趣的她會倖免?

更何況這次是她自己做錯事,被甩掉也不冤枉。不過這樣也好,交往的時間還很短,大家都沒有很認真,所以分手也不會太傷心。

是的,不會太傷心。

只有那麼一點點傷心而已……

鈴鈴

發呆的這一會,門鈴就又晌起來,明白地告訴她門外的人即將耐心告罄。唐唯一吸了口氣,作好心理建設後,再揚起笑臉打開門。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鄭英傑不看她的笑臉,逕自進屋。

「我……」本想故作無事地打個招呼的唐唯一把話憋回去,順口又編了個謊言,「我正在洗澡……沒聽到。」

「撒謊也動動腦子,你身上連個水珠都沒,乾洗嗎?」

啊,是哦,摸了摸自己幹蓬蓬的頭髮,不知該如何接話,索性就跳過不提,「你……怎麼來了?」

「來找我的女朋友,她在不在?不在的話麻煩你幫我問問她,為什麼這段時間跟我玩消失?」

女朋友?唐唯一驚訝地轉過身,就見鄭英傑正站在客庁裡,抱著手臂瞧她,「男朋友都因為負面新聞上頭條了,她居然連點反應都沒有,真是沒良心啊。」

頭條?什麼頭條?接二連三的疑惑湧上心頭。

「別說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她這些日子光顧著悶在家裡頭傷心亂想,哪有空去關心新聞。

「自己看。」說著從褲子後口袋裡拘出一份疊起來的報紙,丟到茶几上。

唐唯一連忙走上前,看過之後驚訝取代疑惑,「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報導?」爛抓無辜,暴力審訊,鄭英傑不會做這樣的事吧?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

唐唯一更糊涼了。

鄭英傑很好心地將那天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太過分了,明明是他們報警,怎麼迂反咬一口呢?」才剛聽說這件事的唐唯一覺得又生氣又擔心,「現在事情解決了嗎?你的工作會不會被影響?」說到一半腦子裡又冒出個可怕的想法,「這回你被叫去臺北開會……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鄭英傑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他不回答,唐唯一就繼續自己嚇自己,「你會失業嗎?」

鄭英傑目光敏銳地盯著唐唯一,看出她的擔心不是假的,除去說自己洗澡是在撒謊以外,說的也全是實話,心頭的不快這才散去一些。

但這還不夠。

於是繼續嚇唬她,「就算這件事你真不知道,那男朋友出差這麼多天,你也不知道問候一下?是想讓我在失業的時候,還要體會下失戀的感覺?」

「我……」唐唯一有點冤枉,「我看你沒有給我傳短信,就以為……」就以為自己已經被甩了,沒必要還要傳短信惹人嫌,所以一直在飽受失戀折磨的人是她才對嘛。

「所以這事怪我?」他就是故意不聯繫的,想看這女人什麼時候會主動。

「其實……」想了想,她還是沒說出以為兩人分手這種話,「我是以為你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而且我自己也覺得很……很丟人,所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在我面前,你丟人的事情還會少?那以前你都是怎麼面對的?」

「這次不同啊……這次我把你家廚房都……」

「所以你覺得之前吐我一身,害我差點沒抓到嫌疑犯……」再加上之前誤會他是強姦犯,害他被抓的事,「和炸廚房相比都不算什麼嗎?」

自己曾做過的糗事被一件件地翻出來,頓時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於是忍不住又窘又惱地轉過身。

鄭英傑挑眉,「不愛聽了?」


這幾天來盤旋在心頭的懊惱,委屈與傷心,在見到鄭英傑之後悉數被勾出,混合著此刻的羞窘,轉變成莫名的慍怒。

她搖頭,「沒有,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哪能不愛聽?」

難得見她要脾氣,鄭英傑非但沒生氣,反而還覺得新奇,頓時也忘記自己正在生氣這件事了,忍不住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身後站定。

唐唯一感受到那熟悉的男性體溫正在徐徐逼近,然後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停下。

鄭英傑附著她垂頭搭腦的纖弱背影,本就去了五分的火氣頓日寸又散了大半。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17 PM

本帖最後由 kururu0828 於 2018-5-1 10:20 PM 編輯

【第四章】


看來她這段時間都不聯繫他,是因為還在為那天炸廚房的事懊惱。


也是他那天話說的重了點,這女人最近說不定真的很自責,這會再見面又被他罵了幾句,難怪會有點小情緒。


和那個總是微笑得體的唐唯一相比,鄭英傑還是挺喜歡現在委屆鬧氣的她,很想把她摟到懷裡揉一揉。


而現在沒有猜透他心思的唐唯一強忍著沒回身,也沒走開,見鄭英傑只是站著也不吭聲,心裡頭的委屈又占了上風,「的確是我太蠢了,一直在給你惹麻煩。」


鄭英傑笑了,「不錯,還知道自己蠢。」


唐唯一噎住,抬腳就要走。


結果步子才邁出去,整個人就被鄭英傑忽然探手欖到他的懷裡,「幾天不見,脾氣倒變大了。」說著勒在身前的大手就不老實地撫上她胸前的兩團柔軟,「可其它的地方怎麼沒變大呢?」


唐唯一先是一驚,接著就覺得心裡鬆懈下來,看來這段時間真是自己想多了。鄭英傑根本沒要和她分手,而且從那光是揉一揉她的胸就探出頭來堅硬部位上可以看出,他對她……可是興趣正濃。


但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委屈,於是本能地往下推他的手,「你怎麼……怎麼……」手上使勁,但聲音卻小得可憐,「根本像色狼!」


鄭英傑摟著她不撒手,「我只是在索取男友該得的福利。」說著將臉埋入她的頸窩,挺拔的鼻樑蹭過肌膚,撩撥得人心頭微癢。


積壓數天的欲望,稍有起勢後就變得一發不可整理。


剛開始只是用鼻尖去蹭,接著就變成細細碎碎地吻,耳畔,肩頭,一寸都沒放過,而那雙原本只是在衣裳外揉撫的大手也順勢從衣擺下探入。


唐唯一都來不及多體會一下情緒雜陳的感覺,就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亂了陣腳。


她輕抽了口氣,一邊推他的手一邊試圖找個話題岔開他的注意力,「你……你什麼時候從臺北回來的?」


鄭英傑吹著她的耳垂,手指靈活地挑開內衣扣,「今天中午。」


得知他才回小鎮就來看自己,唐唯一心裡征暖,但輕微抗拒的動作卻沒停下,「你一路辛苦,我們……我們先吃飯吧?公寓樓下新開了……」


「吃什麼飯?」鄭英傑警示性地一捏,「非逼我說那種『現在更想吃你』的臺詞?」


「不是,可你才回來……」


「所以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剛回來就來找你,是因為想和你吃晚飯?」


她當然覺得不是這樣。


可才見面就這樣……她不能適應啊,畢竟半小時前,她迂以為兩人會分手,所以唐唯一還是想掙扎一下。


「我們可以吃過晚飯再……」


「不行,我現在就要。」直接扳過她的身子,用兩手掐住細腰,將她抱起來抵到牆壁上,「我想睡自己的女人,還要在乎飯前飯後嗎?」


他的話直白且露骨,聽得她瞬間紅透臉頰。


好吧,看樣子是躲不過了。


但就算要……也別在這裡吧,「牆壁好涼……」


鄭英傑知道她古板,從未在床以外的地方歡愛過,所以今天就格外想捉弄她一下,「沒關係,我會努力讓你熱起來的。」說完將她抱高,熱鐵般的堅硬不由分說便一舉捅入。


未經任何前戲的惶然埋入,令兩人同時呻吟出聲。


……


當唐唯一醒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床上,旁邊是仰面而臥的鄭英傑,他一手枕在後腦下,正在閉目養神。


唐唯一偷偷往牆上的時鐘瞄去一眼。


這才發覺兩人屆然折騰足足有兩個小時,忍不住再看向一臉滿足的鄭英傑,心想他這回應該不會再計較自己早洩的事情了吧?


正看著,就見他忽然唇瓣一動,「看什麼?還想再來?」


唐唯一忙垂下眼,「不是,我只是以為你睡著了……不、不來了,我好累。」


鄭英傑嗯了一聲,不再搭腔。


沉默了許久後,她忍不住又抬頭看向鄭英傑,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月光透過窗簾灑入,映在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為他硬朗的英俊中注入了幾分溫柔。


唐唯一仔細地看著,這才有餘力去體會心裡的感受。


她很慶倖兩人沒有分手。


她沒有失去眼前這個男人,他很好,雖說風評差勁,但唐唯一還是覺得他很好。


廚房被炸掉的那天,她清楚地記得鄭英傑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自己,然後全程都把她摟在懷裡。


不過當時她嚇傻了,又被鄭英傑臭駕一頓,所以才會沒轉過來彎,誤以為兩人會分手。


但現在解除誤會後再回想一下,才發現他那天暴怒的話語裡,句句都藏著對自己的擔心。


其實他是怕她出事才會那麼生氣吧?


唐唯一忽然覺得很暖心,忽然很想去抱一抱他,可她從沒主動過,就連現在枕在鄭英傑的手臂上,整人還都是蜷著的,兩手拘謹地放在身前,碰都不碰他。


但現在,她很想湊過去。


於是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內心的渴望,輕輕地蹭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搭上他肌肉緊實的腰腹。


鄭英傑眼皮一動,睜開眼低頭看她。


唐唯一若無其事的閉著眼,但微蹙的眉心和泛紅的耳根卻已洩露出她的害羞,正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時,就感覺到鄭英傑握住了她的手,然後輕輕地一拉,「抱還不抱緊一點?」說完收攏被她枕著的手臂,將她也摟進懷裡。


兩個人緊緊地摟在一起。


唐唯一輕咬下唇,唇畔浦出淺笑,心裡的暖意幾乎要溢出來。


真好,這種感覺真好。


其實她很清楚兩人之間的距離,鄭英傑不想結婚,而她雖然受過情傷,但以後早晚也會結婚,不結婚爸媽那關也過不去。


兩人目標不同,遲早也是要分開。


但她還是希望兩人的戀愛可以談得久一點,她活到三十歲,遇到了兩渣男,如今終於談到一場正常、開心的戀愛。


所以管他結局是什麼呃?


在一起就要開心,提分手也要灑脫,少一點胡思亂想,少一點傷春悲秋,不好嗎?


澈底想開之後,他們這場戀愛談得越是順利。


起碼唐唯一是這樣認為的。


她將這段感情定位的很清哳,不管前塵,不問將來。因為註定會分開,所以反而沒壓力。


鄭英傑是典型的不婚主義,只享受,不擔責任,圖的就是開心。而她則是短暫性地享樂主義,只想把這段戀情當作療傷的秘藥,當作枯燥人生中的一次大膽嘗試,圖的也是開心。


既然大家都是為了開心,那又何必找不痛快呢?




所以對於那份戀愛準則,她執行得越來越得心應手,心甘情願,而鄭英傑卻越來越感覺不對勁,甚至有點深受其害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從前一陣子前開始的。


五天前,鄭家。


又是一個因為鄭英傑的晨起亢奮狀態而變得匆忙的清晨。


唐唯一忙忙碌碌的,而則是鄭英傑悠悠閑閑的。


因為是住在鄭英傑家,所以唐唯一整理帶來的東西又多花費了點時間。


兩人前後出門,迂是一個開警車,一個搭公車,因為鄭英傑從不私用警車,又很少開自己的車,所以幾乎沒送過唐唯一去上班。更何況兩人本來就奉行睡過、玩過就各忙各的交往準則,所以唐唯一沒要求過,鄭英傑自己也沒想到。


於是兩人總是各搭各的交通工具,行程的路線也不一樣。


不過那天比較巧,鄭英傑開出老遠之後才想到今天要先去另一條路辦事,所以就臨時更改了路線,結果折返回來在後,在某個紅燈路口,遇到了唐唯一平時會搭的那輛公車。


下意識地往車上尋了尋,果然在擁擠的人群中找到她。


因為就站在靠近後門的位置,所以鄭英傑這個霏後的角度很容易看到,本想拉下車窗和她打個招呼的,結果細看過去才知道希望不大。


她正閉著眼。


是因為眼眠不足嗎?鄭英傑邊想邊看,看到她肩上背著一個包包,拉著拉環的纖細手臂上還掛著一個包包,前後左右都擠著人。


明明是個高挑勻稱的女人,怎麼擠在裡面顯得這麼乾瘦可憐呢?


這時,交通號誌燈變綠燈。


公車開動,打瞌睡的她猛地被晃醒,然後再急忙攥緊了拉環站好,根本沒空往公車外看一眼。


然後,她就隨著公車駛出了鄭英傑的視線。


那天過後,唐唯一回台南爸媽家住了幾天,今天才回來。


其實分別的時間並不長,但卻還是憋壞了鄭英傑體內旺盛的精蟲,所以今晚他本打算跟她大戰三百回合好好吃到飽的。


結果卻被唐唯一中途不斷打哈欠給敗了興致。


看起來可真困。


不過鄭英傑卻不想就此甘休,便暫緩了攻勢,轉而吻著她又揉又摸,企圖喚起她體內的欲火。


她閉著眼,看似頗為享受。


但親著親著,鄭英傑才感覺到她連舌頭都是有一搭無一搭的往外探,撫在他身上的手也是軟綿綿的,沒力氣。


他很清楚這不是爽到四肢發軟的表現,這是困得快睡著了。


鄭英傑惡劣地咬了下她的下唇,引得她痛呼睜眼,「啊!」


「這麼困?」


「沒有,我不困。」口是心非地搖搖頭。


鄭英傑懶得戳穿她的謊言,鬆開她躺好,本來是想發火的,但一想到之前看到她在公車上打瞌睡的樣子,就又不忍心了。


算了,讓她睡吧。


兔得這女人又不挑地點的犯困,沒精神的樣子好像是被人虐待似的。


「怎麼了?」唐唯一疑惑問道。


「沒事,你睡吧。」


做到一半要睡覺,不對勁,「生氣了?」唐唯一打起精神往他旁邊湊了湊,「不要生氣嘛,我沒


有很困,只是眼睛有些酸,大概是剛剛看電腦看得有些多。」


眼睛酸?誰聽她唬爛!


明明就是工作太累,睡眠不足,才會這樣沒精神的,至於她那份工作,鄭英傑不滿意,但又沒辦法要求她辭職。


之前兩人聊過這個問題。


他不明白唐唯一明明不缺錢,為什麼偏要選一個離住很遠的舞蹈學校去上班?


她解釋說是想重新開始,之所以來到這個小鎮,是由於失業和失戀兩個原因。現在鄭英傑解決了


她失戀的問題,那失業所帶來的陰影就得靠她自己解決。


所以他們交往沒多久,她就找了這份工作。


雖然離得遠,待遇也一般,但貴在氛圍很好,同事親切又專業,而她自己也在慢慢地磨合,不再


像以前那樣在教學方面精益求精,苛求學生。


現在她適應得不錯,也很喜歡那份工作。


所以鄭英傑沒有反對,也沒資格,畢竟說好互不干涉私生活的。


但還是不爽,這種想做又不忍心做的感覺真不爽。


積壓的欲望轉化成火氣,讓他很想奚落唐唯一幾句來洩憤,結果才打好腹稿準備開口,就見摟著他手臂鎖在一旁的小女人已經要困得迷迷糊糊,口中還說著囈語。


「別生氣……我們繼續……繼續……」


「……我不困的,很舒服的……」


後面再哼哼唧唧地說什麼,他就聽不清了。


鄭英傑頓時覺得又可氣,又可笑。


這傢伙平時古板得要死,但意識一迷糊就變得什麼都敢說,舒服?他什麼都還沒幹舒服個屁。


再一低頭,她都睡熟了。


無奈地拉過被子給她蓋好,自己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不過像今晚這樣的事,做一次可以,


做二次可以,做得多了可就不行了。


到現在為了讓她早十分鐘出門,以避開上班時間的高峰期,就連早上兩人的歡愛,他都得注意著做。


每每想獸性大發,不管不顧一次的時候。


唐唯一擠在公車上打嗑睡的模樣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再看身下女人困頓的小臉,頓時讓他有一種再做下去就是禽獸的感覺。


這樣善解人意了一段時間後。


鄭英傑終於在某個清晨,忍無可忍地把一串車鑰匙拍在了唐唯一的面前。


彼時她才剛起床,一時間有些惓懵,「這是什麼?」


「車鑰匙。」一邊說一邊迅速脫掉短褲,「我今天送你上班,時間充裕,所以你可以再躺回去了。」


「你送我?沒必要的,我……」


「有必要,很有必要。」說著已經欺身過來唐唯一身上。


「我已經清醒了,不用再躺回去……啊。」話沒說完,整個人已被壓回到床上。


「誰讓你躺回去睡覺了?」撩起她的上衣,用力揉上那對誘人的雪乳「先把車費交一下,這樣我才不會白白開車送你。」


交往了的這些日子,現在的唐唯一已經不至於稍經挑逗就害羞到不行。雖然還是會面紅耳赤,但也比原先從容得多。她知道這段時間鄭英傑早上都沒有纏她,應該是憋得很難過,而且今天學校也沒什麼要緊事,所以遲到點也無妨。


於是就順從地由他剝光自己的衣服。


……


一場歡愛,又耗完了她所有的力氣。


但再累,迂是要爬起來上班,不得不說交往半年,她的體力倒是越練越好,起碼現在做完也不至於癱著半天不能動。


唐唯一軟著腿去浴室沖了個澡。然後再出來整理東西,把零零碎碎都整理得差不多後,鄭英傑也洗漱完畢,然後就斜倚在門邊看著她忙碌。


平時時間充裕時,她都會簡單地畫個淡妝,再用平板夾夾一下頭髮。


倒不是說愛美。只是得體的妝容與打扮,是對自己和別人的尊重,也是一種生活態度。


雖然今天來不及,但東西卻也是帶來了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每次她都要事先問清楚在誰家留宿,因為如果去鄭家,那她就要回家取洗漱用品、睡衣、化妝品、保養品、吹風機,平板夾等一系列的用品。




然後第二天,再拎著這些東西去上辨。


鄭英傑看著那一大包東西就不順限,「女人可真麻煩。」


「女人都是這樣的。」唐唯一邊忙邊笑著回應他,「我還算少的呢。」


這倒是,那些瓶瓶罐罐的鄭櫻琪也有不少。


想到鄭權琪,他忽然提議,「我看這些東西櫻琪也有,不如你用她的,也免得背來背去太麻煩。」


「這樣不好,我不能亂用櫻琪的東西。」


「這有什麼不好?不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的,吹風機和那個熱夾子她也有。」


「那是平板夾啦,什麼熱夾子?」唐唯一忍不住笑。


「有什麼區別?」


「算了算了,你不懂。」他怎麼會明白這種東西對女人的重要性呢?尤其是某些貴得要死的保養品,那簡直是比男友還珍貴的存在,是絕對不允許被共用的,「我用自己的就好了。」


「雖然你的確有發胖的趨勢,但也沒必要用這種法子來減肥吧?整天負重上班,不嫌累?」


有些人,就是連話都說不好。


明明是怕她上班辛苦,結果非要毒舌一下,惹得素來好性的唐唯一也忍不住拿白眼翻他,「我哪有胖!」


「屁股。」鄭英傑直言不諱,「內褲都要包不住了。」


「別胡說。」唐唯一怒瞪。


鄭英傑勾唇,「我每晚都抱著你睡,你身上哪裡多了幾兩肉我還能不知道?動一動內褲就夾到屁股瓣……」


「喂!」忍無可忍地撲過來讓他閉嘴,「你說什麼?」


「我在說你的屁……」


「不許說了!」紅著臉堵住他的嘴,然後硬生生地把話題繞回去,「我帶著這些東西上班是稍微重了點,但好在出門就能搭公車,也不會太費力,你就……就別管我了。」


「好好好,我才懶得管你。」揮開她作亂的小手,「整理好沒有?」


「好了。」聽他這意思是,「一起出門?」


「嗯。」


唐唯一點頭,拎著包包跟他一起出門。


電梯裡,他按下地下停車場的樓層,然後攔下旁邊那個正準備按一樓的女人,對方一臉不解地抬頭看過來,「怎麼了?」


鄭英傑滿臉明知故問地不悅表情。


她反應了一下,恍然大悟,「真的要送我去上班?」


鄭英傑翻個白眼,「不然說好玩的?」


「其實我坐……」


「不許跟我說公車!」鄭莢傑很火大,「以後不用再擔心擠公車的問題,所以早上我想做幾次就做幾次,想做多久就做多久,反正準時把你送去學校就好。」


唐唯一怔了怔,然後忍不住甜笑起來。


看來鄭英傑對早上不能痛快溫存一下這件事真是充滿了怨念,於是自己也跟著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她的事情的確多了點,所以讓鄭英傑覺得煩了?


以後迂是儘量精簡步驟吧。


鄭英傑見她沒有反對,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他就不信了,自己的性生活還能被一輛破公車給耽擱了?


開玩笑!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18 PM

【第五章】

習慣,有時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它會在潛移默化中,不知不覺地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習慣。

鄭英傑就是這樣。

自打破慣例送女人上過一次班後,但凡兩人一起過夜,他第二天都會送她。不必再擔心遲到問題以後,他們有時會溫存一下,有時不會。

鄭英傑也不是精力旺盛到時時刻刻都要來一次,他只是不喜歡被束縛,不想連睡女人都要思前想後。

自己之前向唐唯一告白,不就是為了光明正大的睡她嗎?

不只一夜,不只一次。是隨時隨地,想唾就唾,而且合理應當,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然後送得多了,就發展到偶爾也會去接她下班。

鄭英傑覺得無所謂,反正車子這種交通工具,不就為了給人帶來方便嗎?他不想每次出來吃個飯,都要浪費一小時等她搭車過來,所以還是自己開車過去比較省時省力。

久而久之,接送她就成了習慣。

而兩人見面的頻率,也因為不必擔心交通問題而變得頻繁起來。不忙的時候,他們最常約在一起吃晚飯;忙的時候,他們有時也會在忙完後,約好吃頓宵夜。

今天就是如此。

鄭英傑忙到晚上九點才下辨,臨時起意開車去到唐唯一家樓下,接她出去吃宵夜。

九點四十分的時候,唐唯一才坐上車。鄭英傑一見到她就開始抱怨,「怎麼這麼久?」

「在吹頭髮。」她下意識地探手撥弄了下披散的黑髮。

「你傳短信來說快到樓下的時候,我正洗澡。」側頭看了哏他的臉色,笑道:「等很久了嗎?早知道不吹頭髮了,現在還是夏天,傍晚也不會很冷,下次我一定會動作快點,好不好?」

「有誰怪你了嗎?囉嗦這麼多。」話不好聽,但語氣卻和緩了下來,「「搞得好像我連頭髮都不讓你吹幹一樣。」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怪她,所以才會這樣說。

唐唯一現在是越來越懂鄭英傑的心思了,總是能在他要發火之前,成功地拂去他的不悅。

「哪有?是我不想讓你等太久。」

「算了吧,我寧願多等一會,也不想讓你感冒。」說完又補上一句,「免得傳染給我。」

嘴硬,其實就是擔心她。

她心裡清楚,但臉上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其實她不是個很愛笑的人,在別人面前總是有些冷淡的感覺。

但在面對鄭英傑時,卻總是想要笑。

而且她也知道,鄭英傑拿笑味咪、軟綿綿的她沒有辦法,而她也就因此變得越溫柔愛笑。

鄭英傑瞥了眼笑呵呵的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的長髮,「笑什麼笑?傻兮兮的。」說著又順勢往下看了幾眼,頓時兩眼微亮,顯然是對她今晚的打扮很是滿意。

她穿了件寬鬆的無袖長裙,看起舒服又清涼,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剛巧遮過松垮的袖口和白皙纖細的手臂。修長的脖頸上戴著那條最愛的笑臉項鍊,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帆布鞋,鞋帶松松地系著,看到鞋子的時候,他的眼色微有變化。

其實這身衣服,搭配戶外拖鞋最舒服。

但他知道唐唯一很少會穿拖鞋或者涼鞋,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腳不美,所以很少露出來。

可是舞者的腳,不都是這樣?

鄭英傑見過她的腳,並沒有覺得難看,反而感到有些心疼。受了這麼多苦學的舞,結果一場車禍害她沒辦法再繼續做職業舞者。

見他盯著自己的鞋子看,唐唯一動了動腳,「怎麼了?」

「……呃。」鄭英傑回過神,「鞋子真髒,多久沒洗了?小懶由。」

「沒有很髒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上星期才洗過……」

「你上星期也洗澡了,剛剛為什麼還要洗?」

哎,又被訓了,唐唯一討好地拉住鄭英傑的手,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會去吃什麼?我晚飯沒吃飽,剛好有些餓。」

鄭英傑早就想好方案,「燒烤吧。」

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頭,「好啊,夏天嘛,還是要吃燒烤配啤酒。」

鄭英傑勾唇,「你現在是越來越習慣這種搭配了。」

唐唯一卻垮下臉,「所以長了三公斤的肉。」

鄭英傑笑起來,「我就說你的屁股……」

「不准說!」唐唯一不去看他放肆的笑臉,轉而提議,「附近開了家新的燒烤店,據說還不錯,我們去吃吃看?」

「可以。」

「十分鐘的路程,我們走過去吧,今天難得涼快點,適合走一走。」

鄭英傑沒反對,將車子停在附近,然後兩人再徒步走出來。

正值七月,其實是最熱的時候。

不過今天白天溫度不高,入夜後又降溫不少,現在夜風徐徐的,倒也算是清涼宜人。

兩人慢悠悠地走,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手臂時不時地碰到一起,但卻沒有牽手。

鄭英傑對這方面少了根筋,他比較習慣看對哏就上床的相處模式,所以對牽不牽手沒什麼感覺,倒是唐唯一有這個想法,但又不好意思主動。

思來想去,又覺得自己糾結個什麼呢?不是已經決定放開一點,只為開心嗎?主動一下又不會死,反正她在鄭英傑面前已經沒什麼形象可言了。

所以並沒猶豫太久,唐唯一便悄悄將手伸到鄭英傑掌心處,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從他的指間插入,主動輕握。

鄭英傑手指微顫,反應過來之後不由得唇角微勾,更用力地反攄住了她的手,又把她拉得更近了些。

唐唯一的手臂貼上鄭英傑的手臂,心跳有點加速。

接著索性將另一隻手也湊過來,挽住他粗壯的手臂,整個人就這麼挽著他走。不過才摟一會,她就覺得手下的男性皮膚開始濕熱冒汗了,於是忍不住問。

「會不會熱?」如果熱她就放開手。

「不熱。」鄭英傑捏捏她的手心。

唐唯一沒吭聲,心裡頭卻因為這點小動作而甜得要命。

十幾分鐘後,他們來到燒烤店。

鄭英傑還是按照老規矩先點了很多肉串,接著又點了啤酒,準備給唐唯一點可樂的時候,卻被攔下來。

「我喝水就好。」

「為什麼?」

唐唯一卻只瞧著他不說話。

鄭英傑明白過來,把功能表交還給點菜的服務生,「再來一杯水,就這些。」等服務生走後,他才問:「怎麼回事?」

唐唯一紅著臉,先是朝周圍看了看。

因為天氣熱,所以大多客人都選在有空調的室內吃,但裡面人多嘈雜,所以他們倆是在室外的座位上吃的。

這裡說話方便,而且夜風清涼,也比空調風舒服。

確認附近沒人之後,唐唯一才又看向鄭英傑,紅紅的小臉蛋上洋溢著些許的喜悅,「我……我來月經了。」

她紅著臉開心的樣子,令鄭英傑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來月經這麼開心?」

唐唯一把身子往前湊了湊,「你忘了嗎?」

鄭英傑沒明白:「忘了什麼?」

「半個月前,我們不是……」頓了頓,還是把話說明白,「不是沒做措施嗎?那之後我聽你的話沒有吃藥,不過一直擔心來著,今早月經一來,我才澈底安心。」

早就忘記那件事的鄭英傑這才想起來。

「所以你也可以放心啦。」唐唯一微笑道。

鄭英傑其實本來就沒擔心過,早就把那件事丟到外太空去了。

不過唐唯一好像挺擔心的?瞧她松了口氣的開心模樣,鄭英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但卻又沒法說什麼,於是就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來月經怎麼不早說?要少吃外食。」

「沒關係。」她剛才沒說,是怕掃興。

鄭英傑又叫來服務生,幫她點了份砂鍋豆腐,「你今天就多喝湯吧。」

她很是乖巧地點點頭。

瞧著唐唯一溫順微笑的模樣,鄭英傑默然半天之後,忽然問:「如果真的懷孕了,你會怎麼辦?」

她被問得一怔,「為什麼這麼問?」

鄭英傑不肯回答,「你只要回答我,你會怎麼辦就好。」

唐唯一想說她會生下來,並不是想借此讓鄭英傑負責,只是不忍心、捨不得,但她如果真的這麼說了,應該是會嚇到他的吧?

其實她肯定不會利用孩子去威脅他的。

不過思考一下之後,還是覺得不要嚇唬人比較好,於是就笑了笑,「當然是要去拿掉。」

「你忍心?」

「不忍心也沒辦法,如果生下來,也給不了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那還不如不要生。」

她說得沒錯,一點錯都沒有。

鄭英傑這下是澈底確定了,唐唯一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的確是在很認真地執行著他定下的交往規則。

他該放心的,但除了放心之外,心裡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鄭英傑懶得去探究,告訴自己那種滋味就是放心與慶倖,他應該很開心終於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女伴了。

看他半晌沒說話,唐唯一拿起手邊洗筷,探過去敲了敲他的碗邊,「你是不是在試探我?放心好啦,我想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去觸碰你的底線,上回的事是我不好……」一時大意害他忘記做措施,「以後我會小心的。」

鄭英傑看著她真誠的小臉,心想真懂事啊。

唐唯一仍然在保證,「我不會讓那種害自己難過,又害你為難的事情發生的。」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鄭英傑點點頭,真懂事,真是太他媽懂事了!

他言不由衷地微微一笑,「我隨口一問而已,你怎麼又開始自我反省了?」說話間,第一旁肉串已經端上來,鄭英傑掰開免洗筷,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吃吧。」

唐唯一點頭,才準備伸筷子就被鄭英傑拿筷子拍了下手。

他垂著眼下迖指令,「你不許吃。」

唐唯一很驚訝,「啊,為什麼?」

「經期不能吃垃圾食品。」鄭英傑咬著籤子,將上面的烤肉全部放到嘴裡,然後一面嚼一面說:「你喝湯吧。」

「可我……」想吃啊。

「宵夜而已,少吃一頓又不會餓死。」

「可是我每到經期就特別容易餓,而且今天晚飯又沒吃飽,欸……不過沒關係。」唐唯一笑了笑,又亮出軟綿綿、笑咪咪的殺手鐧,「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會聽話的,看著你吃,我也開心。」說完就巴巴地看著鄭英傑。

照理說,一般這時候他都會心軟,然後一邊毒舌一邊又把肉串拿給她吃,但今天……

鄭英傑卻微微一笑:「乖,你肯聽話就好。」

唐唯一笑容僵住。

「我就是喜歡你的懂事。」

明明說的是好聽的話,但唐唯一卻怎麼感覺不到絲毫的甜蜜呢。

她有些不知如何收拾自己的表情。

說話間,鄭英傑又吃掉了第二串,「那你就看著我吃吧,我儘量吃得香一點,讓你更開心。」

於是這一晚。

他自己吃光了所有的肉串,而唐唯一則是可憐兮兮地捧著碗豆腐湯,看他善解人意地吃給自己看。

而且還吃得特別香。

吃過宵夜,已是臨近十一點。

兩人再散步回家,和來時相比,此刻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唐唯一隱隱地覺得鄭英傑有點不開心,但卻又想不出為什麼,於是就想著是因為別的事情?可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啊。

所以……要不要說呢?她幾次想開口,但又覺得鄭英傑狀態不佳,還是別說為好,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鄭英傑先開了口。

「想說什麼就說。」

「欸,有個警官男朋友唯一的壞處,就是藏不住秘密,總是一眼就被瞧出來了。」

鄭英傑的心情稍緩,恢復了常態,也有了些笑容,「瞧瞧你,現在哪裡還有當初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樣子?膽子越來越大,嘴也越來越利了,說吧,什麼事?」

既然被看破,也就順勢說出來,「我這幾天打算回趟台南。」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再怎麼說她現在在小鎮也是暫住,父母不管她,是想讓她換個地方放鬆下心情,但也不能總不回去。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回家住幾天。

但這次鄭英傑聽過當即拉下臉,「前幾天不是才回去過?」

「這次回去主要是參加同學的婚禮。」

「婚禮?」同學結婚?他下意識地就以為是孟瑤,「怎麼,你是想要效仿下狗血劇的情節,光彩照人地回去參加前男友和閨蜜的婚禮,以顯示自己已經放下過去?」

唐唯一被他這串話說得有些懵,明白過來後哭笑不得,「誰說我是去參加他們倆的婚禮的?是其它同學啦。」

哦,好吧,鄭英傑輕哼,「回去幾天?」

「一星期吧。」

「參加婚禮需要這麼久?而且你還要上班哪有時間?」之前她回家,都是週五晚上走,週末晚上再回來的,從沒有過一走就是七天。

唐唯一有些不喜歡他現在的口氣,但還是耐心地說:「剛好最逝要派老師去台南參加研習會,我想問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就順便參加婚禮。」

「什麼同學的婚禮這麼重要?」

「就是很要好的同學。」

「你這跟沒有回答有什麼區別?不是要好的同學你會千方百計地找機會回去參加婚禮?」

聽他這樣句句帶剌,唐唯一有些不明白,「你……怎麼了?」

鄭英傑嗆回來,「我能怎麼了?」

她有些氣悶,但想著還是不要鬧口角,於是就再次耐著性子哄他,「其實也不是要回去一周啦,週三、週四研習,週五下午參加婚禮,然後再去我爸媽家度個週末,所以也就是五天而已。」

五天還短嗎?不就比一周少兩天!

見鄭英傑還是滿臉不悅,她想了想又說:「而且我現在正在經期,也沒辦法和你……和你約會,

所以借著這個機會出去也不會耽誤什麼。」

唐唯一本意是想安撫,卻不料這句話惹火了鄭英傑,「為什麼不耽誤?難道我們約會除了上床就不做別的了?」

唐唯一心想他們倆約會的內容就是吃飯跟上床啊。

鄭英傑顯然也想到這點,頓時更是火大,真想直接就告訴她不許回去,可他知道說這種話就是越界的行為。

因為他們早已說好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所以他有什麼資格不許?

而且說出來就好像他多在乎一樣,於是鄭英傑咬了咬牙,硬是扯出個無所謂地笑容來,「瞧我說的是什麼話?約會不上床還能幹什麼呢?好吧,回去’就回去,隨你便。」

唐唯一能看出他在嘔氣。

雖然剛才吃飯時搞不懂他為什麼不快,但現在他的怒氣顯然是因為她要回台南。

為什麼不高興呢?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兩人不能約會,沒法辦上床,所以他生氣。

這個想法,令正處於生理期,本來就有些情緒起伏的唐唯一也跟著不高興起來。就算兩人的關係定位如此,但他非要做得這麼明顯嗎?非要因為這種事就給她臉色看?她好歹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又不是炮友,憑什麼!

難道就因為她好脾氣,所以就要欺員她?

唐唯一咬了咬下唇,難得沒有服軟,「嗯,那我就回去了。」

鄭英傑也嗯了聲。

然後誰也沒再說話,沉默地走到停車的地方,鄭英傑就停了步子,「我就不送你到樓下了。」說著掏出車鑰匙。

現在連這幾步路都不肯送了,唐唯一又嘔又委屈,也沒吭聲,轉身就走。

鄭英傑開門上車,略等了幾分鐘之後才啟動車子,慢吞吞地往前開了會,然後在唐唯一住的公寓樓下停住。

他透過車窗,探身往外看了看,確認她住的公寓亮了燈之後,才驅車離開。

路上想著唐唯一提到自己沒懷孕時開心的表情,想著她說的那些話,真是越想越慪火,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火大什麼,反正就是火大,火大到胃痛!

揣著一肚子火,他臨時更改路線,往查亦的酒吧開去。

本想著借酒澆愁的,可到酒吧之後,兩手的啤酒下肚他就煩了。

音樂聲大,煩。

啤酒的味道很怪,煩。

前來搭訕的女人們又醜又真,更煩!

於是坐了不到一小時,他就離開酒吧,而在他去那裡之前,鄭櫻琪曾打電話問他今晚要不要幫他留門,因為他早上忘記帶家裡的鑰匙。

當時鄭英傑明確表示自己要去酒吧。

鄭櫻琪瞬間表示明白,都這個時間了,他要是去了酒吧鐵定得早上才回來,所以掛了電話就鎖上門。

結果,一小時後,砰砰,砰砰砰!

大門外,大力捶鑿的聲音如鼓點般敲在人心頭,引來陣陣恐懼。

幸好在將整棟大樓的鄰居都吵醒之前,捶門聲終於終止。鄭家的公寓大門被打開,出現在門裡的綠臉女人令鄭英傑滿臉嫌棄,「天天把自己打扮成史瑞克,怪不得嫁不出去。」

「不准再說我像史瑞克!」正因為這樣,她才會選擇在鄭英傑不回來的晚上用海藻泥敷臉,不然真會被他那張壞嘴損到死。

「綠巨人?」很好心地給她一個新名字,「不然忍者龜也可以。」

「鄭英傑,你不毒舌一下會死?」鄭櫻琪氣結,沒有被海藻泥遮住的美眸翻了又翻,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和自己這位毒舌的大哥進行口舌之爭,「還有,門外的門鈴是擺著好看的嗎?為什麼不按門鈴,敲門敲那麼大聲要嚇死誰?」

「我滿身力氣沒地方發可不可以?就好比你把臉保養的那麼好看,到頭來不是也沒人看,嫁不出去?」

又來了!鄭櫻琪真是要氣死了,「你回來幹嘛?」口氣裡是滿滿的不歡迎,「不是說去酒吧了?」難道是專門跑回來想損她這幾句的?

鬥嘴過後,難兔又想起煩心事,於是很鬱結地擺擺手,「太吵,煩得很,就回來了。」

鄭櫻琪很訝異,他還有嫌酒吧吵的時候,真稀奇。

其實大哥可不是只有今天奇怪,最近的他都不太正常。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22 PM

本帖最後由 kururu0828 於 2018-5-1 10:23 PM 編輯

【第六章】


滿腹疑竇的鄭櫻琪回浴室洗掉臉上的海藻泥,順便把頭髮吹幹,再出來時就見鄭英傑正蹺著腳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腳邊還放著一瓶啤酒。


她慢慢地走過去,臉色一點點凝重起來。


啤酒才喝了一口,不對勁。


再轉頭看了眼電視螢幕,居然是新聞而不是球賽,更不對勁。


鄭櫻琪忍不住走到電視機前站定,很是謹慎地問:「鄭英傑,你沒事吧?」


「我為什麼要有事?」不耐煩地擺擺手,「走開點,你擋住電視了。」


「拜託,你什麼時候關心過國家大事?居然看起新聞來了。」說著就就搶過他手裡的遙控器關掉電視,然後繞過茶几在他面前蹲下,「現在先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鄭英傑火大的嗆回去。




「我是認真問你,你最近就是很奇怪,你要是真有哪裡不舒服,或者遇到什麼……呃,難以啟齒的事,千萬別想不開,我們可以商量著解決……」


「我有什麼想不開的?鄭櫻琪你是不是恨嫁恨瘋了,神經兮兮的。」


鄭櫻琪難得沒有回嘴,「我是擔心你好不好?你已經有好幾個月沒帶女人回家,沒有夜不歸宿了!而且前幾天我有遇到查亦哥,他說你這些日子都沒有去酒吧撩妹。我起先還不相信,但今天你去了不到一小時又回來……所以……」


所以什麼?鄭英傑陰著臉瞧她。


「老實說,你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還是改變性向喜歡男人了?說出來沒關係的,我們……」


忍無可忍地將她打斷,「你這是在質疑你大哥不舉又出櫃?」


「可你最近的確……」


「誰說我沒帶女人回過家?唐唯一不是女人嗎?那次週末她留宿,你不是還給她煮了面吃?」


「唯一?」鄭權琪驚訝地瞠起美眸,「你們還在交往?」


「不然呢!」鄭英傑很是火大。


鄭櫻琪算了算,「那你們交往了有半年了?」接著不可置信地搖頭,「怎怎麼可能?你會和同一個女人交往這麼久?而且我很久沒在家裡見過她了。」


「難道我帶個女人回家非得等你在家的時候?我還沒變態到睡女人一定要讓妹妹旁聽!」真是莫名其妙,「還有交往半年有什麼奇怪的?她又沒做錯事,我們幹嘛要分手?」


聽她提到查亦,鄭英傑還想到之前他也問過他是不是要分手。


奇怪,他不分手很奇怪嗎?


聽他說得斬釘截鐵,鄭櫻琪不得不相信,她實在沒想到會這樣,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不舉強。」


「你像女人一點好不好?就這麼隨便談論自己大哥舉不舉的問題?」


鄭櫻琪不搭理他,聽他這樣說反而是放心不少,「怪不得,我看家裡一點其它女人用的東西都沒有,還以為你哪裡出了問題忽然變得潔身自好起來了呢。」


她這話倒是提示了鄭英傑,沒有女人的東西?


不會吧,唐唯一來住了這麼多次,難道就什麼都沒留下過?


不甘心地起身在公寓裡逛了一圈,最終發現果然一丁點有關她的京西都沒有。


連個發鈽都沒!


她可真謹慎……絕對是個完美的女友,懂事、聽話、不越界。


只要他需要,她就會出現,盡責地扮演著女友的角色;當他不需要時,她絕不會來打擾,除了偶爾的幾則短信或訊息之外,簡直是消失的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不留,就好像鄭英傑從沒有過這個女人一樣。


多好的女人啊,但怎麼就覺得有點生氣呢?


在公寓裡思考了半天,糾結了半天,火大了半天,最後卻抬腳走到鄭櫻琪的房門口,猛敲了幾下門。


裡頭無人回應。


又敲了幾下,沒人理。


再敲幾下,還沒人,那就繼續……


終於,門從裡面豁然拉開。


鄭櫻琪一臉焦躁,「幹嘛?」


相比之下,本來心情那結的鄭英傑卻是滿臉地興奮,「鄭櫻琪,你最近是不是開始追男人了?」


鄭櫻琪:「……」


這夜,唐唯一有些失眠。


她一會覺得今晚的事是自己太敏感,一會又覺得鄭英傑很過分。


莫名其妙地生氣,莫名其妙地甩臉色。明明只是回個台南而已,又不是做什麼過分的事,為什麼要不高興?


就算她不嬌情,諒解他因為不能上床而生氣的心情,但是即便不回台南,正處在生理期的她和他也是什麼都做不了……難不成以後每到她生理期,他都要生氣?那他們以後可有得吵了。


於是這一夜,就在這種思索中度過。


她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第二天很早就醒了過來,心情不好加上身子難受,也就沒了打扮自己的心情,稍作洗漱就出了門。


出了公寓樓看了眼手錶,才發現自己比平時早出門將近一小時。正想著該去哪裡打發下時間的時候,就看到了鄭英傑的車。對方顯然已經來了好一會,並且沒想到她會這麼早出現,所以現在正環著手臂,坐在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他怎麼會來呢?之前兩人不在一起過夜的時候,他是不會送她去上班的,更何況他們昨天才鬧得不歡而散。


猶釋再三,還是走上前,敲了敲車窗。


鄭英傑立刻睜開眼,側頭看來,緊接著注意力就被她蒼白的臉色所吸引,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心裡這麼想著,手就不自覺地探過去幫她打開了車門。


唐唯一垂下眼,坐上車後也沒去看他。


只是問:「你怎麼來了?」


她臉色不好,精神也不好,眼晴下面有一圈淺淺的烏青,顯然是昨晚沒有睡好。


鄭英傑滿腔的不快,因為她的憔悴而瞬間消散。


但他的口氣仍然算不上柔和,「我來看看自己的女朋友還需要個理由嗎?倒是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睡好而已。」


「為什麼沒唾好?」


這人真是明知故問。唐唯一扁了扁嘴,「就……就是沒睡好。」


鄭英傑說:「說你脾氣變大,你還不承認,就因為我昨晚口氣重了些,你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他也顧不上什麼計畫不計畫的了,索性直接了當的和她說清楚。


唐唯一彆彆扭扭地不肯承認,「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奇怪,我哪次和你說話是柔聲細語的了?怎麼就昨晚你受不了?」


「你總是對我凶,你還有理了?」他怎麼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唐唯一覺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沒理了?昨天我不該那麼說嗎?」鄭英傑顯然比她怨念要大,「難道說我的女人要離開我將近一星期的時間,我應該歡呼雀躍,敲鑼打鼓才對?那樣你才高興?」


當然是不會高興,可他們不是那樣的關係啊。其它男人不喜歡讓女朋友離開太久,是因為捨不得。可他們兩個明明……等一下!難道說昨晚鄭英傑不開心,是因為捨不得她離開?


所以鄭英傑對她,也不只是有身體上的渴望?


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這樣也說得通嘛,唐唯一終於抬起頭,眼睛亮亮地朝他看去。


鄭英傑被她看得發毛,「幹嘛這樣看我?」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好會強詞奪理,明明總喜歡凶我,結果還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笑容點亮了她蒼白的小臉。


「怎樣,不可以?」鄭英傑見她笑,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但臉上卻都掛著笑容。


昨晚的不快,竟就這樣不著痕跡地過去了,鄭英傑不忍心她難過,唐唯一不想考慮太多,於是就都默契地不提起,至於昨晚想到的計畫,鄭英傑也打算略過不提。


但唐唯一卻還是看見了後座上的行李袋,於是問道:「你要去哪裡嗎?怎麼放了行李在車上?」


因為暫時沒想到其它說辭,鄭英傑只好把昨晚想好的話說出來,「鄭櫻琪帶了新男友回家住,我不想當電燈泡,就想先出來住幾天。」其實他是想以此為藉口,今天就來唐唯一家借住。


昨晚,他看著完全沒有唐唯一所有物的公寓,心想那是他定的規矩,不許放私人用品在對方家裡。


她貫澈得很不錯。也正因為她執行得太好,才使得鄭英傑如今覺得這些規則並不好。


再加上先是和她鬧得不愉快,之後又被鄭櫻琪誤會成沒女人,致于鄭英傑忽然很想把規則都破壞掉,但真的破壞了吧,又怕唐唯一越界,以後也會逼他結婚之類的,雖然現在看來這根本不可能。


但鄭英傑還是不想冒險。


於是思來想去,就想到他單方面越界不就好了?他即便越界,也是有底線的,大方向保持不變,中間的規則稍稍改變也無所謂。


反正規矩都是他定下的,他自己肯定不會違反,所以這是最安全不過的法子了。


就比如留宿這件事,她住在他家既麻煩又不安全,但他住她那裡就可以,既不必再擔心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也不必擔心越界與否的問題,反正是他過去住,他本人肯定是有分寸的。


即便是把私人用品放得到處都是也無所謂。


因為他肯定不會因此就改變主意想要深入戀情,最重要的是,他還可以借此機會阻止唐唯一去台南。


打定主意之後,他就想到了鄭櫻琪最近的戀情。


她學生時期暗戀的男生搬回到小鎮居住,對人家舊情未了的她重新幵始展開追求攻勢,現在認識他們的人全知道這事。


於是鄭英傑就打算以這件事為藉口,搬過去唐維一家小住幾天。


這也是今天他為什麼帶行李的原因。


但現在,鄭英傑想著要不要改變主意?可是住在她家這事還是可行的……既然如此,那就取個平衡點,該住還是要住的,但就不阻止她去台南了,畢竟這樣插手她的私事不太好。


思索該如何說的時候,唐唯一問他,「那你打算住哪裡?」


鄭莢傑果斷地說:「住你家。」


她果然一驚,「我家?」


鄭英傑點頭,「你不是剛好要回去一星期?剛好,我就住一星期。」


這話說得沒什麼問題。可他明明昨晚還因為自己要去台南這事生氣的,現在就沒事了?


而且他也規定不許涉足對方的私生活,不許留私人物品在對方家,杜絕一切深入戀情的可能性。雖然沒規定不能住在對方家裡。


但小住應該也算深入戀情吧?而且一旦小住,私人物品肯定是會放在對方家裡的。


一時間,她竟有些搞不懂鄭英傑的想法了。


「當然,我不強迫你,不願意也可以。」見她猶豫不絕,鄭英傑很是大方的說:「我住朋友那裡也可以,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同性兄弟大多都有妻有子的很不方便,剩下的……可就都是前女友了。」


「你要是不介意,我想她們也樂得我過去。」


唐唯一簡直要被他氣笑。


她當然介意啊!就算再不想深入戀情,也不會任由自己男友跑去前女友家住吧。


不過她知道這是鄭英傑激她的,所以沒信也沒生氣,「我沒有不願意啊,你要來我都很歡迎,今


天下班後我去配一把鑰匙給你。」


鄭英傑這才滿意,點了點頭。


唐唯一轉過頭,抿著嘴很想笑,雖然這個念頭很不切實際,但她還是忍不住的覺得,鄭英傑或許


是想試著深入一下他們的關係?要不然怎麼會捨不得她離開,還想搬到她家來小住?


是有這個可能的吧?


她在心裡一邊罵自己別亂想,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飛揚的思緒。


畢竟唐唯一不是不婚主義者,如果兩人戀情發展得好,並且能得以繼續的話,她自然不會反對,更何況鄭英傑這男人……她很喜歡。


她也想和他長久的交往下去,之前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但如今有了這個可能……哪怕只是個可能性,也總好過註定要以分手落幕。


思忖間,鄭英傑已經把她送到了學校。


臨走前他說:「晚上我來接你。」


唐唯一笑著點頭。


然後這笑容就一直持續了大半個上午,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同事看了都訝異,「唐老師,今天心情不錯?」要知道這位雖然容易親近,但多少有些高冷的唐老師,是很少笑這麼甜的。


唐唯一只是笑,並不正面回答。


同事也沒再多問,畢竟不是很親近的關係,轉而把手裡的表格交給她,「申請去台南研習的表格下來了,我幫你也領了一份。」


她伸手接過,「謝謝。」


同事走後,唐唯一便拿著那張表格陷入思考,這次去研習的目的是為了培養新人,所以人迭肯定是從才轉正職的幾位老師裡面選。


幾天前才轉正職的她自然也是候選人之一。


可本來決定想借此機會多回去待幾天的她,卻在拿到表格之後猶豫了起來。


該不該去呃?誠實地來說……如果最近鄭英傑要住在她家裡的話,她就不太想回台南了。


她想和他一起。


所以在猶豫了好一會之後,她還是把那張空白的表格壓在了桌墊下面,然後以有私事走不開為由,主動放棄了這次研習的機會。


而鄭英傑聽到的版本,卻是學校將機會紿了其它老師,於是當晚鄭英傑就拎著行李搬迸了她家。然後一住就是七天。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個動了長久交往的心思,一個卻還是堅持不願結婚。


這段戀情的走向,終於還是發生了分岐。


半年後,一家大賣場內。


當年高冷得仿佛不食煙火的唐家大小姐,此刻正一邊推著手推車穿梭於貨架之中,一邊絮絮叨叨地和男友講電話。


「醬油呢?醬油還要不要買?」


「家裡的雞精好像也不剩多少了?」


「啊,麵包粉!還有沒有?我想吃炸雞。」


「對了,那個黑糖……」


手機的那一頭的鄭英傑終於忍無可忍,「你要去賣場之前,可不可以先看看家裡有缺什麼?」


「我是臨時想來這裡的嘛。」


「我看你是根本連那些東西放在哪裡都不知道吧?」


她倒是想知道,可是……「是你不讓我進廚房的。」可不是她不賢慧哦,是鄭英傑一直都不許她下廚。


「讓你進去幹嘛?再把廚房炸一次?」


「喂!」唐唯一忍不住躁腳,「說好不准再提的。」


「我這個人最愛出爾反爾了,你不知道?在我這裡,所有的說好的事情,都是說不好的。」


剛想反駁,就聽手機的那一邊傳來喇叭聲,於是忍不住問:「你在開車?」


「嗯。」不出兩秒,就知道她接下來肯定要說要他注意安全,於是便主動幫她省去擔憂,「我開擴音,這樣不會影響開車。」


「那也要……」


「知道、知道,長話短說!」這女人真是越來越羅嗉,「醬料區你就不要逛了,等我有空去買。」


「你就告訴我家裡缺什麼嘛,雖然我不會料理,但買醬料還是會的。」


「好,那我問你,平時家裡都用什麼牌子的醬油?」


「……」


「黑糖用的是粉狀的,還是顆粒狀的?」


「……」


「白米是農會產銷的還是一般的包裝米?」


「好嘛、好嘛。」唐唯一很是受挫地打斷他,「我什麼都不買了。」


「可以。」


唐唯一氣結,但又無話可說,因為她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交往至今將近一年,自從上次鄭英傑來她家小住七天之後,就把她家當成了第二住所,每週都得過來窩幾天才滿意。




在同住的日子裡,家裡的大事小情幾乎都由鄭英傑包辦。


其實對此他也是抱怨頗多,可每次把事情交給唐唯一做,雖說不至於搞砸,但總也不能令他滿意,而且還費時、費力,於是為圖省力,就索性全由他來做。反正做家務對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畢竟家裡還養了一個同樣家務能力白癡級的鄭櫻琪呢。


但時間長了,本來還有點自理能力的唐唯一,被他越養越廢。


她嘴上抱怨,但心裡也甜。


於是氣不出兩秒,就又笑起來,「對了,我買可樂可以吧?你只喝可口可樂,這個我知道。」


買幾瓶可樂冰在冰箱裡,等叫外送的時候再拿出來喝。


燒烤配可樂,真是越吃越覺得贊。


聽著這個當初只吃牛奶麥片的她,如今一提可樂就充滿興奮,鄭英傑也忍不住笑,「又想吃燒烤了是不是?你忘記之前那三公斤肉是費多大勁才減下來的了?」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煞風景?」


「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早就因為體重超標被學校辭退了。」


「我問你,你喝不喝!」


這女人,越來越放肆了,「當然喝,不過你拎得動嗎?」


「拎不動。」就算拎得動也要說拎不動。


「可樂正在打折,我想多買幾瓶。」鄭英傑說:「要我去接你?」


唐唯一笑起來,學著他剛才的口吻「可以。」


鄭英傑忍不住嘮叨,「麻煩!我是你的司機嗎?油不要錢的嗎?」抱怨完還是又問:「你在哪個賣場?」


唐唯一立刻報上位置。


鄭英傑扭轉方向盤,換了個方向,「嗯,那你先逛,我一會就到。」


「嗯。」


「別買太多,我可不會幫你拎!」


「知道啦。」


笑咪咪地掛斷了電話,小心臟跟泡在蜜裡一樣甜。


唐唯一自己都覺得,她現在智商越來越低,做事方式越來越直接,不會再像原來那樣揣測著鄭英傑的心,控制著自己的心,當然也比原來更放開了些。


她跟其它戀愛中的女人一樣,會撒嬌、會任性。


但她又跟其它戀愛中的女人不一樣,那就是她不會胡思亂想,不會主動挑起爭吵,不會跟他冷戰。


因為本來就對這段感情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們如今相處得這般甜蜜融洽,唐唯一就覺得很知足,她並不貪心,想著只要知道這段感情不是註定要分手就好。


未來怎樣,她不要去想。


她只需知道未來可能會有,而現在他們又很開心,這樣就很好。


在等鄭英傑的時候,她又去逛了逛零食區,當她除了可樂以外又往推車裡塞了不少零食之後……


一個女人站在了手推車前,阻擋了她,還是個很美的女人。


她看起來性感而嫵媚,豔紅色的大衣裡面套著與季節不符的絲質上衣,一對波濤洶湧的白嫩乳房,被內衣攏出一道領口幾乎遮不住的深深乳溝,就連胸前配搭的誇張胸飾,彷佛都要被那對胸肉吞沒。


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雌性荷爾蒙,還有刺鼻的香水味。


女人在她面前站定,雖然比她矮了幾公分,但氣勢絲毫不輸,面色不善地環起手臂,乳溝頓時更清晰了些。


唐唯一不認識眼前的女人,於是就以為是自己擋到了人家的路,所以當即準備繞行離開。


可誰想她把推車往左推,女人就往左擋;她把推車往右推,女人就往右擋,兩個回合下來,再傻的人也知道女人就是沖著她來的。


「這位小姐,你有事嗎?」


「唐唯一。」女人喊出她的名字,「你不認識我了?」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23 PM

本帖最後由 kururu0828 於 2018-5-1 10:24 PM 編輯

【第七章】


攔住她的女人叫任歡歡。


就是一年前,被鄭英傑以吃了他的豬腳為由甩掉,後來偶然遇到差點擦槍走火滾上床的肉彈女。


不過她為什麼會認識唐唯一呢?


因為她也是十幾年前,總是欺負唐唯一的那夥不良少女之一。當時鄭英傑曾出手幫忙教訓過任歡歡,不過後來卻被唐唯一誤會成強姦犯,請去警局住了幾天。


多年來,鄭英傑一直沒忘記唐唯一。


但卻早就把任歡歡這號人忘得乾乾淨淨,再加上這女人後來因為愛美整過形,所以再見面就更想不起來當年的事。


於是鄭英傑才和她有過一段情史。


而任歡歡其實是記得當年的事,不過她不記恨鄭英傑,反而覺得他又帥又酷,如今有機會接近自然是搔首弄姿、投懷送抱,成功將他拐上床之後,也沒有傻得自己去提當初的事。


但兩人最終還是以分手收場。


任歡歡本來對鄭英傑還是有所期盼的,直到後來在床上被他拒絕才澈底死心,一氣之下搭上個有錢人嫁去台中。


不過從頭至尾,她都不知道鄭英傑的現女友是唐唯一。


直到最近回到小鎮,聽聞鄭英傑和那個女人交往至今還沒分手,再細細打聽一下,才知道那女人居然是唐唯一!


他們三人,還真是孽緣啊。


今天任歡歡在賣場裡偶然遇到她,再瞧她甜甜蜜蜜打電話的樣子,一時氣不過就走了過來。


不過唐唯一顯然是不記得她的。


直到對方自報姓名,她才恍然間想起當年的種種,臉上有驚色閃過,但很快又被不太由衷的淺笑所取代,「好久不見。」面對十幾年前欺負過她的女生,怨恨與恐懼倒是沒有,不過也肯定談不上高興,至多是能禮貌對待吧。


任歡歡哼笑,「多年不見,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略作停頓,臉上浮現惡意的微笑,「幹乾癟癟的,跟十幾歲時一樣沒料。」說完,還挑釁似地晃了晃胸。


唐唯一本以為她只是想來打個招呼,沒想到卻是來找麻煩的。


要是放到原來,在溫室裡待慣了的她,或許會和學生時期一樣,憤怒、恐懼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筆直地呆站在那裡,用僵硬的背脊來支撐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不過現在她可是個和一位警官交往過一年的女人了。


在這期間她不僅每天都要面對鄭英傑的毒舌轟炸,時不時還得親眼目睹一下他追凶揍人的血腥場面,所以心理建設早已得到了鍛鏈。


任歡歡這點水準,她應付得綽綽有餘。


於是任歡歡又揚起那副言笑晏晏的笑臉,「你倒是變了很多,我都沒認出來。」說完,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她的臉和胸。


雖然話沒挑明,但任歡歡還是敏感地覺得她是在暗調自己整容、豐胸的事。


不由得俏臉一變,但還是堪堪忍下怒氣,「我聽說你在和鄭英傑交往?怎麼還沒被甩掉呢?」


唐唯一還是笑,「是啊,我們生活得還不錯。」這生活二字,可就比交往顯得親近很多。


任歡歡咬了咬後槽牙,無論如何都擠不出像唐唯一那樣自然的笑容,「那我可真同情你,交往得久了以後再被甩掉,得有多傷心?當初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看出鄭英傑這人不可靠,所以及早地脫了身,要不然哪能遇見現在又多金又英俊的老公呢?」


她的後半句話,終於讓唐唯一臉色微變,「你和英傑交往過?」


捕捉到她的臉色變化後,任歡歡的笑容終於是順眼了些,「他沒告訴你?這也不奇怪,怕你多心嘛,畢竟我們當初……」


故弄玄虛地留了半句沒說,留給她更大的想像空間。




但唐唯一並沒有如她所願般失態,短暫的驚訝過後就又恢復笑容,「那我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當初的『及早抽身』,我和英傑又怎麼會在一起呢?」說著就轉了推車方向打算離開,「改天有空,一起吃個飯吧?叫上你多金英俊的老公一起。」


任歡歡被刺得臉色發白。


多金英俊?放屁!


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給那個除了有錢什麼都沒有的糟老頭!所以她才不甘心。


憑什麼唐唯一能降服住鄭英傑呢?憑什麼?她的樣貌、身材,哪點不如唐唯一?為什麼她就占了鄭英傑,而自己卻要嫁給一個無能的老頭?雖然沒人知道這事,但任歡歡還是覺得唐唯一是話裡有話地在諷刺她,於是往側邊走一步再次攔住她的推車。


「我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怎麼?你得絕症?」唐唯一故作驚訝臉。


「不是!」任歡歡氣得幾乎要抓狂,「我是說恐怕在那之前,鄭英傑就已經把你甩了!」


「哦。」點點頭,「那我們儘量堅持得久一點再分手。」呵呵,她會怕這種刺激嗎?搞笑,她曾經可是抱著註定被甩的心情和他在一起的。


任歡歡被她的冷靜給弄懵了。


這女人是偽裝得太好了,還是真的不在乎?短暫的怔忡過後,只見對方已經推車走開了。


被激怒的任歡歡實在是沒忍住,對著她的背影怒斥,「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厚臉皮?當初對他做了那種事,怎麼現在還有臉賴在他身邊?鄭英傑也是鬼迷心竅,居然會選擇你這個麻煩精!」


她最後的這句話,成功地拴住了唐唯一的步伐。


雖然心裡明白任歡歡想故意挑撥他們的關係,可還是情不自禁地回過身問:「你說清楚,我當初對他做什麼了?」


這回換成任歡歡驚訝,「你忘了?」


見她沒有回應,無聲默許,任歡歡驚訝過後又恍然大悟地笑起來,「啊,那我就明白了。」


她明白什麼了?唐唯一疑惑。


鄭英傑在收銀台外等了足足一刻鐘,才見唐唯一出現在結帳的隊伍裡。


她推著滿載物品的推車,有些心不在焉。


鄭英傑遠遠地盯著她,忍不住再一次撥通了她的電話,對方很快就接起來,「喂?」他強硬地下令,「抬頭。」


茫茫然地一抬頭,這才隔著隊伍看見他,「你到了啊?」


強忍著罵人的衝動,「十五分鐘前我就到了,你搞什麼鬼?剛剛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我剛想要是一分鐘內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要衝進賣場,看你是不是在裡面迷路了!」


剛剛……她被任歡歡攔著翻舊帳,手機響起就順手給掛斷了。


但她不想在電話裡說這件事,於是就岔開話題,「我剛剛在賣場裡遇到一個熟人,多聊了幾句就忘記看手機了。」


什麼熟人?男人女人?


鄭英傑的腦子裡瞬間蹦出無數個疑問,但直接問出來就顯得他好像很在乎一樣,於是就想著一會等她出來再慢慢套話。


又過了十分鐘,唐唯一終於結完帳走出收銀台。


鄭英傑快速地拉過手推車,準備把東西裝進塑膠袋,她走上前想幫忙,結果才靠近就見鄭英傑皺了眉,「噴香水了?」沒有啊。


愣了片刻又想到,肯定是剛剛站在任歡歡旁邊,被染上的味道。


她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濃郁嗆鼻了。


鄭英傑一邊裝袋一邊滿臉嫌棄地說:「以後不要噴這個,難聞死了。從哪買的廉價香水?」原來她是很少噴香水的,就算噴也是很清淡好聞的那種。


「任歡歡。」唐唯一輕輕地說。


任歡歡?什麼任……鄭英傑停住動作,驚訝地抬頭看向她。


「這味道是從她身上沾染到的的。」她繼續說。


「你們……」鄭英傑下意識地就覺得她們應該是互相不認識,這只是一場很狗血的前女友找現女友翻舊情的戲碼,「她跟你說什麼了?」


「我們上車說。」這裡太吵,不適合說話。


鄭英傑點點頭,迅速地將東西塞進袋子,然後拎著滿滿地兩大袋零食與可樂,和她一起搭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他全程都陰著臉。


腦子裡閃過無數個任歡歡可能會對她說的話,目的無非都是想挑撥他們的關係。


這女人可真噁心,時隔這麼久,怎麼還是陰魂不散呢?


把東西放逬後車箱以後,兩人開門上車,鄭英傑並沒有急著動車,而是側身看向唐唯一,「說吧,你們說什麼了?」


她也沒藏著掖著,或是做過多的鋪墊。


直接就把任歡歡說的話,全部轉述給鄭英傑聽,除了他們兩個曾經交往過以外,任歡歡還告訴她鄭英傑就是當初那個被她誤會成強姦犯,並送入拘留所的人。


所以鄭英傑根本就不喜歡她,和她在一起就是為了報復,想等她付出真心,然後再把她狠狠甩掉


鄭英傑聽到一半就有點懵,問過之後才知道任歡歡居然就是當初欺負唐唯一的那夥人之一,他竟沒認出來。


這女人整形整得有些過分了吧?這麼一想,就更覺得噁心。


但嫌棄與噁心過後,更強烈的情緒就是擔心,他之前沒說這件事,是覺得沒必要,但沒想到現在卻被任歡歡拿來添油加醋,什麼報復?他沒那麼無聊!


不過唐唯一相信了怎麼辦?他該怎麼解釋?


在把話都轉述完之後,唐唯一才轉過頭對上鄭英傑的妥,「你真的是……當初那個人?」


鄭英傑咬牙,心想現在不承認還來不來得及?


唐唯一認真地看著他,「不要騙我。」


鄭英傑雙拳緊握,欲言又止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頭,「是。」


唐唯一兩眼瞬間就紅了。似乎是憋了半晌,就等他點頭的時候爆發情緒呢。


鄭英傑見她要哭便有些慌了,連忙解釋,「但她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話沒說完,懷裡就忽然撲進來一個東西,定睛往下看去,就見唐唯一埋頭在他的懷裡。


懷中傳來女人悶悶的聲音,「對不起。」


鄭英傑有些懵,「什麼?」搞錯了吧?她對不起他什麼?


唐唯一的聲音聽起來愧疚死了,「對不起……當初那樣對你……對不起……當我知道這是個誤會之後,就一直想找機會當面向你道歉,可我又……又沒膽……」她懊惱地用臉用力地蹭了蹭鄭英傑的胸口,「我真是一直都記著,一直都感到抱歉……但是……」但實在是過去太久了。


久到她雖然還記得當年的事,卻記不清當時那個少年的長相了。


所以竟是沒有認出他來,真是越想越愧疚,恨不能整個人都鑽進他懷裡去,「我真是太差勁了,當年那麼對你,最後竟還把你給忘了……」


鄭英傑聽明白之後,真是哭笑不得。


這怎麼跟正常的劇情不一樣呢?她還愧疚上了?忍不住伸手將懷裡頭的女人拉起來,「我現在都三十多了,哪能還跟十幾歲時長得一樣?你沒認出來也正常。」


「那你……」抽抽噎噎地抬起頭,「你怎麼也不告訴我?」


「一開始就是想試試你能不能認出我來,後來,是覺得沒必要,過去的事了,提它幹嘛?」


「我當初聽大哥說……」唐唯一小心翼翼地問:「你因為總是被不知內情的人看成是強姦犯,所以才回去台中工作幾年的?」




「是因為鄭櫻琪要去台中上大學,我才也跟過去的。」


「那肯定也有這方面的關係。」不然幹嘛好好地去那麼遠的地方上班?


瞧她愧疚到要哭死的模樣,鄭英傑真是覺得可愛死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別再囉嗦了,那件事對我沒什麼影響,不然我還會和你在一起嗎?」說完後不禁又想起任歡歡的那番渾話,於是問:「不過……你為什麼沒有相信任歡歡的話?」


那件事對我沒什麼影響,不然我還會和你在一起嗎?」說完後不禁又想起任歡歡的那番渾話,於是問:「不過……你為什麼沒有相信任歡歡的話?」


其實她說的還是挺有憑有據的,大多數女孩都是會相信的吧?


但唐唯一卻搖搖頭,「因為我覺得你還沒無聊到要花費這麼多心思來報復我。」她簡直說到了鄭英傑的心坎裡。


是啊,他真沒那麼無聊,於是難得誇了她一句,「沒想到你平時看起來迷迷糊糊的,關鍵時刻居然這麼理智。」


還濕著眼眶的唐唯一終於露出點笑容,「我們好歹交往一年了,你對我是真是假,我自己會判斷,不會因為任歡歡一兩句話就懷疑你的。」更何況,打從見到任歡歡第一眼起,她就覺得她要搗亂,所以對方說什麼,她都不會信。


鄭英傑還是第一次發覺,這女人是懂他的。


她不像其它女人似的只會向他索取,而是也在用心地付出與揣摩,努力想走迸他的內心。


原來,他總是提防著,一旦與他交往中的女人和他走得太近,他就會立刻喊停,結束這段關係。


但如今哏前這個女人已經離他很近很近了,可他卻絲毫沒有想要抗拒的欲望,反而覺得心裡頭很暖,反而想要……離得更近。


鄭英傑重新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一聲不吭,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任歡歡在小鎮上沒住多久,就被她那位年過五十,多金英俊的老公接走。


其實她對鄭英傑已經不抱有任何想法,之所以會拉著唐唯一說那些話,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生活不如意,所以也想要破壞一下別人的。


但沒想到非但沒破壞成,還使得他們倆的感情再度升溫。


鄭英傑覺得唐唯一可愛又知心,最可責的是對他充滿了信任,完全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和他矯情;而唐唯一則是覺得自己當初那樣誤會了他,他非但沒有計較,反而還對她這麼好,給了她一段這麼甜蜜的戀情,於是對他的喜歡更是上升了好幾度。


一時間,兩人的感情竟是越來越好。


尤其是在知道當年的事之後,由於心存愧疚,想要彌補,唐唯一答應了許多之前鄭英傑強烈要求,但自己死活都不答應的提議。


起初,她還是不肯的,「不要啦,太丟人了。」


鄭英傑繼續誘導,「有什麼可丟人的?就只有你我在。」


唐唯一很堅決,「那也不要。」


「你確定不要?」


「確定。」


「好。」鄭莢傑一臉鄭重地捂住心口,「啊,好難過。」


「難過什麼?」


「你當年居然誤會我是強姦犯。」


唐唯一覺得很好笑,「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你現在才想起來要難過?」


「我現在難過也不晚。」鄭英傑滿臉無賴,「你當初害我被拘留,如今我就讓你穿個圍裙彌補下,你都不願意?」


「拜託,你是讓我……讓我……」


「讓你怎樣?」


「讓我裸體穿圍裙!」


奇怪,平時她不進廚房,連普通圍裙都不穿,現在他卻要她裸體穿?


「這件事很難辦到嗎?」鄭英傑又開始使用軟政策,「前面都會遮住,不會讓人很害羞的。」


「可是……」


「喂,你之前說要補償我,都是唬人的是不是?」鄭英傑又沉下臉。


唐唯一被他纏的沒辦法,只好妥協,「好嘛好嘛,我穿好不好?」說著扯起圍裙就沖迸臥室去十分鐘後,她磨磨蹭蹭地走出來。


滿臉通紅地抬頭,卻不見鄭英傑在客庁裡,於是開口找人,「英傑?」


「我在廚房。」


「你在廚房幹什麼?」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過來。」


「幹什麼?」


「少囉嗦,快點!」


唐唯一歎息,楸著圍裙口袋走進廚房。


她家的廚房不是很大,根本藏不住鄭英傑這種高大的男人,所以她她一進去就知道裡頭沒人。才發覺不對勁,就感覺到後面忽然有人摟了上來!


溫熱滾燙的男性懷抱瞬間將她赤裸裸的後背圍擾得嚴嚴實實,而那準確無誤抵上蜜臀的火熱堅硬,讓她清晰地知道此刻摟著他的男人也是全裸。


鄭英傑將她抵到流理臺上,嘴還輕咬著她的耳朵,「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你穿成這樣。」


唐唯一閃躲著那雙不斷在耳畔遊移的征燙薄唇,「你……你怎麼沒穿衣服?」


探到前方的手,直接從圍裙下穿過,撫上女人豐腴胸脯上的那兩粒被圍裙布料摩擦顯形的可愛突起,「因為做起來方便啊。」說著另一隻手徐徐往下摸去,熟稔地探入女人濕熱私密的腿間。


……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25 PM

【第八章】

像這樣的事,還發生了很多次。

終於攥住了把柄的鄭英傑,總是以各種理由與藉口,誘哄唐唯一去做她之前從不會做的事,裸體穿圍裙、角色扮演、在公眾場合偷偷親熱……以致於總被人說不解風情,不懂情趣的她,終於是遍嘗了情趣的滋味。

鄭英傑也算是在這段時間裡嘗盡了甜頭。

不過好景難長,轉哏間已經到了年底,再有幾天就是新年,唐唯一必須要回台南和家人一起過年。

鄭英傑自然是不會跟去的。

拋開他不願意見家長這一條不說,他肯定也不會留鄭櫻琪一個人在這裡過年。

所以兩人不得不分開段時間,這一分開,就是半個月之久。

最近這半年裡,他們還從沒有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再加上這半年鄭英傑總是和她住一起,所以這麼一分開,就覺得很不習慣,整天只恨不得把欲求不滿這幾個字貼在臉上。

鄭櫻琪見他接連一星期都在家裡,沒約會,也沒留宿,還整天拉著臉,不由得又開始憂心。

「你和唯一不會是……」

「沒分手!」鄭英傑聽到開頭就猜出了結尾,「我們好得很!」

「喔。」被莫名其妙吼了幾句的鄭櫻琪摸摸鼻子,難得沒有嗆回去,只是滿心訝異,這都有一年了吧?居然還沒分手?奇跡啊,但既然沒分手……「那你最近怎麼都沒和唯一見面?」

「她回台南了。」

鄭櫻琪聽完第一反應,「吵架了?」這是回娘家了啊?

「她回家過年。」鄭英傑勉強壓下火氣,咬牙切齒地問:「鄭搜琪,你能不能說些好聽話?難道我們就只能分手或吵架嗎?」

「我也是關心你嘛。」她當然是希望大哥能安穩下來好好談個戀愛,只是有點不敢相信罷了。

「不過既然沒吵架,怎麼也不見你們通個電話什麼的?你也不要把姿態擺太高,總讓人家女孩子主動,有時間打電話過去問候一下。」

「你這麼懂,不如儘快把自己嫁出去?」

「我正在努力。」鄭櫻琪難得沒有被這個話題刺得跳腳。

「還在追陸盛恒?」陸盛恒就是鄭櫻琪一直暗戀的男人。

「當然,不然還有誰值得我追?」

「進展怎樣?」

鄭櫻琪賊兮兮地笑起來,「離成功不遠啦。」說完又忿忿起來,「這傢伙真是難追,等到手以後,我一定得好好地撈回本。」一轉頭,就見鄭英傑滿臉一言難盡,於是忍不住問:「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就是奇怪,你為什麼要費心費力費時間地去追男人?」鄭英傑就從來不做這種事,合適就一拍即合,不合適就一拍兩散,何必浪費時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不想結婚,追到手後又不會開花結果,你這麼辛苦圖什麼?」

他們兄妹倆都是不婚主義者。

雖然身為大哥,他還是很希望小妹能夠嫁人,但催她這麼多年,也不見她有動作,甚至連戀愛都談得很少。所以如今見她正經八百地去追愛,才會覺得很稀奇,結果對於大哥的疑惑,鄭櫻琪卻脫口反問。

「為什麼不會開花結果?我沒有不想結婚啊。」

「你之前不是說不要結婚的?」

「那是因為沒有遇到對的人,現在遇見了真愛,傻瓜才會不想結婚。」

鄭櫻琪如果真想結婚,鄭英傑反而是松了口氣。

不過卻不能理解,「結婚有什麼好?」

鄭櫻琪笑起來,「結婚後才可以和喜歡的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每天都可以見面,這還不好嗎?」

這樣很好嗎?現在他雖然沒有結婚,不迂是可以和女朋友在一起?雖然她現在不在身邊……

「就好比你和唯一。」似乎看穿他的想法,鄭櫻琪忽然說:「如果你們結了婚,現在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留她和你一起過年,不用再分開這麼久。」

她說得好像還蠻有道理的。

但是……結婚?鄭英傑陷入沉思,但很快還是搖搖頭,「我才不要結婚,誰讓我結婚,就是讓我去死。」他還是沒辦法接受被一紙婚約束縛住。

但鄭櫻琪卻被自家大哥給嚇到了,老天,他剛才是不是猶豫了?顯然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之前只要一提結婚他就會整個炸掉的!

現在……這是馬上就要被唐唯一降服了啊!

但鄭英傑卻絲毫沒有點自己馬上就要淪陷的危機意識,還在那想不通結婚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現在的人戀愛還沒談幾個月就先想到結婚了呢?

可他越是想不通,就越是有已婚人士在他身邊晃,比如杜尋之流。

還差三天就是除夕夜的時候,杜尋送了他兩張電影票,外加一罐啤酒。

鄭英傑垂眼看了看桌上的電影票和啤酒,很快就把目光轉回到剛才看到一半的報紙上,波瀾不驚地問:「有事求我?」

杜尋笑道:「鄭大替官英明。」

鄭英傑抖了抖報紙,「說吧,我可不一定答應。」

杜尋往前湊了湊,「能不能和我換個班?」

「換哪天?」

「除夕夜。」

斬釘截鐵,「不換。」

「換吧!」

「理由呢?」

「我是新婚,第一個新年怎麼好讓老婆獨守空房呢?你說是不是?」

很有道理。

但聽著讓人很不爽,憑什麼他除夕可以回去抱老婆,他卻要在警局值班?於是搖頭,「不換。」

杜尋咬牙,「只要能和我換班,你提什麼要求都行。」

鄭英傑抬頭嫌棄地看他,「我能對你有什麼要求?」這句話要是由唐唯一來說就好了。

杜尋跺腳,「幫幫忙嘛,你幫我值一個班,以後我幫你值一星期怎樣?隨便明時間都可以,保證隨叫隨到,絕無二話!」

鄭英傑頭也不抬,「三十天。」

杜尋猶釋半天,「十天。」

「三十天。」

「十五天!」

「三十天。」

「二十天還不行?」見鄭英傑又要開口,忙說:「二十五,二十五天!」

鄭英傑放下報紙,「就三十天,不願意就去找別人換班。」除夕當天不值班的又不只他一個人。

「除夕不值班的人都是有家有業的,人家也要和老婆過年,我怎麼好意思去換?只有你,女朋友不在,小妹也要出去跟男朋友過節,孤家寡人的,來值班不是正合適嗎?」

鄭英傑甩手就走,「不換了!」

杜尋連忙撲過去拉住,「好,換!三十天,我欠你三十個班這總行了吧?」這傢伙,簡直是趁火打劫!

於是除夕那天,鄭英傑也成為悲衰的值班者之一。

他坐在冷冷清清的辦公室裡,看著電腦裡播放的直播特別節目,忽然覺得杜尋說的不錯,他真是孤家寡人一個,女友和家人過節,小妹和男友過節,他一個人過節。

但是又能怪誰呢?鄭櫻琪有男友,他也有女友,各過各的節其實剛剛剛好,是他自己不願意和唐唯一回去,而且也找不到理由將她留下。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結婚這個理由最合理。

如果他們結了婚,她自然就得留在他的身邊過年,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妻子,這個詞對他而言很陌生,以前可是想都沒想過的,可如今想來,卻不再覺得恐懼,反而有些溫暖。

他情不自禁地想像了一下。

雖然唐唯一不會做家務,料理水準也差得要命,不過如果由她來做妻子的話,好像也不是很糟糕,起碼她漂亮又聽話,而且一點都不矯情,不會讓他有壓力。

想到這,又瞬間清醒,他在想什麼?

結婚?開玩笑,他怎麼想到這上面了呃?真是糊塗了。

鄭英傑搖搖頭,想要抽根煙清醒—下,結果才側身拉開抽屜,就先被薛盒上面的一張拍立得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照片上的男女正是他和唐唯一。

那是他們在逛一家古董店的時候,老闆幫他們照的,當時被他摟在懷裡的唐唯一正拿著手裡的考古工具刷,刷著他的下巴,她仰頭望著他笑,眉眼明亮。

鄭英傑望著那漲照片,不自覺地就笑出來。

上面的唐唯一看起來可真開心,當然,他也開心。

和她在一起的大多數時間裡,他都是開心的,除了這幾天。

直到此刻,望著唐唯一的照片,鄭英傑才肯承認自己真的是很想念她,身體想、心裡也想,他彷佛又回到了當初除她以外,對任何女人都提不起興致的狀態。

但這次不同的是,他不只是對女人沒興趣,而是対任何事都失去了興趣。

可這個該死的女人!

除了幾則不痛不癢的短信外,居然連通電話都沒有打給他!

正想著,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鄭英傑看到顯示幕上的麻煩精三個字,先是冷著臉等了半刻,最終還是整好心情,理好嗓音,面無表情地接聽了電話。

女人雀躍溫軟的聲音夾雜著吵雜聲瞬間浦入耳畔,「新年快樂!」

冷硬的表情出現了些許裂痕。

他仍是繃著臉,「哦。」

電話那頭的女人笑起來,「哦?就這樣?你也要給我拜年啊。」

鄭英傑沒好氣,「你是我長輩嗎?我給你拜什麼年。」

唐唯一笑著嘖了嘖嘴,「看來我許的新年願望沒實現呢。」

「什麼願望?」

「我希望新的一年裡……」頓了頓,然後笑起來,「你能少毒舌一點。」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沒關係,本來也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

鄭英傑輕哼一聲,默然間聽她又問:「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當然是在過節。」看了眼冷清的辦公室。

「我聽櫻琪說她今晚要和男朋友一起過,所以你現在是一個人?」

「不是。」脫口否認,「我在酒吧。」

「撒謊,櫻琪還和我說,你今晚和同事換了班,要去警局值班。」

「她還和你說什麼了?」

接連被拆穿的鄭英傑火大得很,「拜託你一次說完好不好?」

「沒有啦,就這些。」

「那我掛了!」

「別掛別掛嘛,我還有件事要說。」

鄭英傑被她調戲得耐心即將告罄,「快說。」

「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什麼?」

「看窗外。」

正滿臉不耐的鄭英傑頓時怔住,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

這是要上演狗血劇裡已經演爛的經典劇情了嗎?他怔了怔,然後立刻起身走到窗外,難道她回來了?不是吧?這種事不是男人該做的嗎?心裡雖然在不斷吐槽,但雙眼卻忍不住朝窗外看去,可是左看右看,也沒看見有人,於是……

「你讓我看什麼?」

「看我為你打下的大好河山!」

鄭英傑臉色猛沉。

電話那頭則是響起女人開心到不行的笑聲,「被我騙到了是不是?哈哈哈。」

鄭英傑青筋暴起,「你想死是不是?」這女人居然敢要他,手機那頭沒動靜,於是他攥著電話又吼:「我問你,是不是想死!」

「不是。」原本在手機那頭的聲音忽然自身後響起,「我是想你。」

怔忡間,女人纖細的手臂便從身後摟了過來。

鄭英傑這回是真的呆住了。

他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剛才騰起的怒火全部在這一瞬間散去,悉數轉變成如潮水般漸漸湧上的暖意,但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太快,以致於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回饋。

窗外有煙火閃過。

絢爛的燈光將她化了淡妝的小臉映襯得更加美麗,鄭英傑忽然覺得她比原來美了很多。

剛見面時,她雖然知性且美麗,看起來也是溫柔體貼,不過骨子裡卻有股不易察覺的矜貴氣質,總給人隔了一層的感覺。也正因如此,初次相遇時才會給鄭英傑一種很乾癟沒料的錯覺。

但現在,淡淡的嬌羞與嫵媚,點亮了她明珠蒙塵般的臉蛋。

雖然還是原來的模樣,但那紅潤的臉頰,彎穹的眉哏,水嫩的嘴唇,卻都比之前看起來要誘人得多。

鄭英傑室著她,「你搞什麼?不是說要過完年才回來?」

唐唯一歪頭,笑咪咪的,「想你了,就回來了。」在鄭英傑的調教下,她現在說起情話也是毫不臉紅。

鄭英傑還是端著那副真臉,「你爸媽也同意?」

唐唯一主動上前摟住他的腰,「就算我不在,他們也有幾個哥哥陪著,倒是你,我怎麼忍心丟你一個人過年?所以聽櫻琪說今年她要和男友過之後,我就打算趕回來了。」

「什麼叫丟我一個人過年?」鄭英傑不喜歡這個形容,「你不在,我開心得很。」

「真的嗎?」真是嘴硬。

唐唯一踮腳向上湊了湊,「你就一點都不想我?一點點都沒有?」

鄭英傑垂眸看著她,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幾下,「想你幹嘛?就會惹麻煩。」

「那我走好了,現在趕回去守歲還……」說著就要從他懷裡撤出來,結果才有動作就感覺腰上勒過來一股力量,將她緊緊地鎖在他懷中,而未來得及說完的話也被緊貼過來的薄唇全部堵了回去。

兩人唇貼著唇,鼻對著鼻。

唐唯一沒有像原來那樣閉上眼,而是貼著他的唇笑了起來。

窗外街燈將她的眉眼映得更亮。

鄭英傑忍不住探手蓋住了她的眼,然後吻得更深。

這是他們戀愛之後,共同過的第一個新年。

去年的時候還是各回各家,如今竟是分開半月就覺得哪裡都不對勁,鄭英傑再不動心也該發覺這預示著他們……越界了。

不只是行為越界,身體越界,就連心都越了界。

鄭英傑已經把她放到心裡,所以並沒有就此把這段感情扼殺在戀愛初期,反而縱容著它繼續生長蔓延。

他甚至想過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永遠都談戀愛,不結婚。

所以實際上他並沒有改變自己不想結婚的準則,只是透過這段時間的交往,他確定唐唯一不是那種給點顏色,就敢逼他負責結婚的女人。

她不貪心,所以他也就狠不下心。

心想著就這樣下去也很好,反正自己就是不肯結婚,又不是不想戀愛,只要兩個人誰都不要越過最後的那條底線,那他也願意將這段感情繼續深入升溫。

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一盆冷水澆滅他們戀情的溫度。

新年假期結束後,本來述好好的唐唯一忽然就變得有些奇怪,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鄭英傑問過幾次,結果都被她敷衍了事。

比方說有一次,她說自己要加班,所以取消了當晚的約會,並且讓讓他不必去接她。鄭英傑本來沒多想,只是下班後無事可做,就想乾脆提前去她家準備點晚飯,不然她加班回家後肯定又要吃泡面了事。

結果拿著她給的鑰匙開門之後,卻發現她正好在家。

聽到動靜便從臥室裡走出來的女人穿著睡衣,濕著頭髮,看見他以後滿臉訝異,「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在加班?」拎著買好的菜走進屋,側眸就發現餐桌上趕

擺著吃剩的外送食物的盒子,顯然這間公寓的主人已經回家有一會了,所以她並沒有在加班。

「臨時取消了。」唐唯一目光微閃。

鄭英傑把菜放到餐桌上,「怎麼沒告訴我?」

「因為回家還是要寫報告,我想著今晚是肯定沒辦法陪你,所以就……」笑著走上前拉開裝菜的袋子,「買了這麼多啊?要煮給我吃嗎?」

「可你已經吃過了。」目光掃了限桌上的食物的盒子。

「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吃一點點。」轉手又主動投入到鄭英傑的懷抱,「幫我煮碗粥好不好?」

瞧她眯著眼晴撒嬌的樣子,鄭莢傑知道她在撒謊,但卻沒有點破。

只是點點頭,拎著菜走進了廚房。

唐唯一跟進去,卻也沒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對方迥然以往的沉默令她覺得不安。

要說嗎?但這樣直接說會不會嚇到他?迂是循序漸進的滲透吧。

雖然有事想瞞,但卻也沒做虧心事的唐唯一並沒有再纏著他聊天,轉而回到臥室開始工作,關於寫報告這事她的確沒有撒謊。

鄭英傑攪弄著鍋裡的粥,心頭是莫名地煩躁。

一直在琢磨著她在隱瞞什麼事?其實有點秘密也沒什麼,自己對她也沒做到知無不言,更何況兩人也不是那種必須坦誠相待的關係。

但明知她撒謊卻不能問,這種感覺可真糟糕。

正鬱悶著,就聽客庁的電話響起。

鄭英傑擦手走出去,拿起電話話筒之後卻聽到裡面傳來兩個女人的聲音,反應了幾秒才想到大概是臥室裡的唐唯一用分機接了電話。無意要偷聽的他本來是想掛斷的,但偶然聽到幾句後就停住了動作,於是就這麼握著話筒聽她們講完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沒心情再繼續工作的唐唯一垂頭喪氣地離開臥室,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還握著話筒的鄭英傑。

她的目光從他和話筒之間一蕩,繼而變了臉色,「你……聽到了?」


鄭英傑把話筒放回去,「抱歉。」毫無誠意地道歉,然後表情難測地看著她,「不過我怎麼不知道你要結婚這件事?」

被偷聽電話的唐唯一非但沒有憤怒,反而覺得心頭猛跳,情不自禁地慌張起來。

糟糕,露餡了。

她趕忙走上前解釋,「英傑,你聽我說……」鄭英傑勾了勾唇,明知故問,「新郎是誰?我認識嗎?」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26 PM

【第九章】

那通電話是唐唯一的媽媽打來的。

主要目的就是告訴她,家裡人已經同意了她和鄭警官的婚事,既然他們真心相愛,那家裡也不會再逼她繼續相親,但她已經老大不小,婚事不能再耽擱,所以如果真的作好決定,就儘早把未婚夫帶回家給他們看看。

鄭英傑一聽就知道,那個鄭警官說的就是自己。

可他什麼時候要和唐唯一結婚了?

聽到結婚就想炸毛的他立刻就變了臉色,深知他爆點在哪裡的唐唯一也放棄要循序漸進的想法,忙不迭地開始解釋。

其實家裡人一直都不知道她在鎮上有男朋友,所以見她失戀之後一直躲在鎮上不回家難免著急,於是就三番兩次地想給她安排相親。

起初只是偶爾提幾句,但她都是沉默回應。

但這次回家過年,焦心的唐父、唐母索性來了個先斬後奏。

直接請了故友一家來作客,美其名曰說是小聚,但看到那位伯伯帶了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兒子來之後,唐唯一頓時就明白這哪裡是小聚,分明就是相親。

不過為了父母的顏面,她還是吃完了這頓飯。只是在飯後挑明自己是有男友的。

父母聽完後第一反應就是,「唯一,這不會是你為了逃避相親而編的謊話吧?」唐父、唐母從沒聽唐唯一提過有男友,怎麼今天就忽然冒出來一個男友來呢?

「我真的有男朋友了,他叫鄭英傑,是個警官。」

「警官?」夫妻倆対視了一眼,還是由唐母代表著開口,「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她該怎麼說?

難道告訴爸媽他們倆是在談一場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嗎?見女兒踟躕不答,爸媽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你可不是少不經事的小女孩了,在這個年紀,選擇感情必須要慎重。」

「我明白。」生怕父母以為她沒有認真戀愛,然後再繼續逼她相親的唐唯一脫口就說:「我和他以後是要結婚的。」

結果就是這句話,導致了今天的這件事。

父母本來是不太信的,但見她除夕夜都要趕回去陪那位鄭警官過年,這才知道女兒是真的動了心。

唐父、唐母覺得既然如此,那就要她帶男友回來準備談論婚嫁吧。

於是最近這幾天總是給她打電話,讓她帶男朋友回家,如果她再不帶著男友出現,那就自動將她之前的說辭歸位謊言。

她本想拖一拖的,卻沒想到今天父母給她安排的那位伯伯的兒子居然直接找到學校去,她怕鄭英傑誤會,所以才會謊稱自己要加班。

聽她今晚瞞著自己和其它男人見面,鄭英傑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

「既然相親物件找上門,怎麼不好好招待一下?這麼早就回家了?」

「你別生氣嚇。」知道他這陰陽怪氣的口吻裡是喑藏著暴怒的,所以趕緊貼上去抱他,「我見他是想和他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垂眼睨她。

「說我是有男朋友的,所以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

鄭英傑的臉色稍霽,「那你也不該撒謊。」

「我怕你會生氣。」

「我有這麼容易生氣嗎?」

她沒吭說,但滿臉都是「你就是愛生氣」的表情,是啊,你非常非常非常容易生氣。

鄭英傑揚眉,「那他的脾氣很好嗎?」

「誰?」

「你的相親對象。」

趕緊搖頭,「我又不認識他,不瞭解。」

「那他條件怎樣?」其實知道這和他沒關係,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她家是書香門第,幫她選擇的相親物件恐怕也條件很不錯吧?

「不清楚,只知道他是我爸爸朋友的兒子,比我大一歲,有一個五歲的女兒。」

「有女兒?」鄭英傑臉色訝異,心裡卻松了口氣,「你爸媽怎麼會幫你找了一個已經結過婚的?」條件也不怎麼樣嘛。

其實唐唯一想說對方雖說是再婚,但卻相貌堂堂,家境優越,雖說年輕時結過婚,但卻沒有任何不好的情感記錄,變回成單身是因為妻子難產去世,至今五年過去了,他都沒有再娶。

所以按理說還是個癡情的好男人,而且女兒也十分可愛。

他的父母並不拘泥守舊,只是單純的覺得他人品很好,所以才會想撮合他們。

但這些話肯定不能說給鄭英傑聽,於是就點點頭,「誰知道呃?可可能是覺得我年紀太大,條件好的不肯娶我吧。」

正英傑很是欠揍地點頭,「嗯,也有道理。」

唐唯一哭笑不得,「你這個頭點得很傷人欸!」其實她是想要結婚的,而且她覺得鄭英傑也不像之前那麼排斥婚姻,所以本心來講她是想帶鄭英傑回去見父母的,但她又怕直接說出來會嚇到他。

萬一他還沒作好結婚的準備呃?這樣會嚇跑他的……

但如今既然事情已經被戳破,而他又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唐唯一的心頭就不由得浮起些許期待來。

期待著他會說:別人不娶你,我來娶啊!

於是思來想去,就想拿話試探下他,「好吧,我就是很難嫁,連你都不肯娶我,別人就更不願意娶了。」說完,偷偷端詳著他的臉色。

鄭英傑順口說:「既然知道我不會娶你,幹嘛還和父母撒那種圓不回來的謊?一點智商都沒有,簡直就是給自己挖坑。」

「啊?是……是嗎?」她不由得心頭一冷。

「是啊,雖然這個理由一時應付得了你父母,但以後呢?以後你拿什麼來圓謊?難道要邀請他們來參加一個根本不會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禮?」

根本不會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禮?

準確來說,是不會有新郎的婚禮吧,唐唯一仿佛被當頭淺了盆冷水。

她沒想到至今鄭英傑還是這個想法。

本以為他會改變主意的,畢竟一直以來主動深入這段感情的都是他,他主動接她上下班,他主動來她家住,這不都是暗示嗎?可為什麼如今他還會說這樣的話?難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誤會了?

於是就囁嚅出聲,「我還以為……」

鄭英傑看她臉色不太対,「你以為什麼?」

唐唯一抬頭看向對方疑惑的臉,終究還是沒說出口,「我以為……我以為我自己能圓好的。」笑容裡難掩苦澀。

「是我糊塗了,怎麼會說出這種不」實際的話呢?真是……」

她這是什麼表情?

鄭英傑瞧著她言不由衷的笑容,眉頭擰得更深。

這女人該不會是……

她閃躲著鄭英傑的注視,生怕一抬限就會被他發現自己眼裡的濕潤,「但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扯進來的。我……我會想辦法和家人說清楚的……那個,我還有報告要寫,我先……」

鄭英傑沉默地看她轉過身,她的身子有些不易察覺地搖晃。

他才剛有些緩和的臉色,頓時又嚴肅了下來,「唐唯一。」

她停步卻沒回身,「嗯?」

鄭英傑卻說:「你不是說要喝粥?已經煮好了。」

喝粥?哦,喝粥。

可她現在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想回房間窩逬被子裡好好地整理一下心情,但這樣做又會讓鄭英傑起疑。於是調整了下表情後才轉身,笑容真是難以忽視的牽強。

鄭英傑只當看不到,走進廚房給她盛粥。

再走出來的時候,就見她臉色蒼白地坐在餐桌前,望著滿桌的外送盒子發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鄭英傑把粥放到她眼前,一如既往地嘴賤,「做家務的本事沒有長進也就算了,怎麼還能退步呢?這些垃圾擺在桌上做什麼?當擺設?」

「沒有啦。」扯唇笑了笑,起身就要收拾,「我現在就……」

「坐下。」將她按回到座位上,「粥要趁熱喝,不然就浪費了我的手藝。」說完就順手把桌上的垃圾都收拾了。

唐唯一看著他把垃圾都收進廚房,和其餘垃圾一起裝進垃圾袋裡綁好後,再拎到門邊,看樣子是打算下樓時順手丟掉,唐唯一捧著粥碗看他忙裡忙外,忽然就好想哭。

多好的男人啊,雖然嘴巴壞,但卻什麼都肯為她做;雖然看起來是她總哄著讓著,但她心裡明白有很多事是鄭英傑在遷就她。

可是……他們註定沒結果,他不肯娶她,不願和她白頭偕老。

如今的甜蜜與美好,是他能為她作的最大讓步了。

唐唯一知道自己應該要知足,畢竟這段感情從最開始就是以開心為目的,而不是以結婚為目的。可她現在後悔了,她以為自己能及時行樂,但卻不由自主地動了心,根本做不到隨時抽身離開。越想越難過,眼淚不受控地蓄滿眼眶,可卻還要硬生生地憋住,用低頭喝粥來掩飾自己一滴接一滴掉下來的淚珠。

坐在她對面的鄭英傑怎麼會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女人……難道真的動了要結婚的心?可她之前明明表示出一副根本不想深入交往的樣子啊,還說過有孩子也要打掉這種話。

但現在卻又擺出一副傷心得要死的表情,顯然是被他剛才那幾句話說得難過了。

鄭英傑瞧著揪心,卻還要裝作不知,因為如果真的要點破,那就一定得想個說詞。要是說結婚,他現在肯定還不願意;可要是說不結婚,說不定唐唯一就會心灰意冷跑去相親,畢竟那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相親男在等她呢!

所以這各懷心思的兩個人,都選擇閉口不談,粉飾太平。

吃完粥以後,唐唯一主動去洗碗。

這點事她做起來還沒問題,所以鄭英傑也沒攔著,轉而去浴室裡沖澡,這就是打算留宿的意思了。但他並不打算做什麼。

洗過澡後就去客庁裡打開電視看球賽,看到很晚之後才走進臥室。

結果發現唐唯一迂是維持著剛才的樣子捧著筆電坐在床上,鄭英傑都不用看螢幕都知道她肯定什麼也沒寫,就坐在這發呆。

聽到動靜的女人恍然回神,一抬頭就瞧見鄭英傑裸著上身站在床邊,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四角短褲。

她順手合上筆電,「很晚了嗎?」

「還好。」鄭英傑爬上床,「報告寫完了?」

「嗯,寫完了。」其實一個字都沒動,她把筆電放到梳粧檯上,「要睡了嗎?」

鄭英傑嗯了一聲,她便順手關掉床頭燈,臥室頓時陷入黑喑。

蓋著同一床被子的兩人像以往那樣先要抱一會再睡覺,即使什麼都不做,也總要親一下,摸一下。

這時候唐唯一最喜歡抬頭吻他的下巴,小雞啄米似吻來吻去,吻完之後還要嫌棄他的胡渣人。

但今晚她卻只是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時不時地磨蹭幾下。

鄭英傑揉了揉她的頭髮,先是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接著就抬起她的小臉,低頭去索吻。

唐唯一很溫順地抬起頭來,兩人吻了好一會,鄭莢傑腿間的堅硬已經明顯挺起來的時候,唐唯一卻從他的懷裡退開,「晚安。」

鄭英傑鬆手,她又輕吻了他一下後才躺好,兩分鐘後,才輕手輕關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半晌後,他聽到些細征的動靜,鄭英傑猜她在哭。

雖然聲音很小很小,呼吸也被壓制得很低,可他有心觀察自然會發現不對。

哎,這女人

有這麼難過嗎?看來真的很想結婚,可之前為什麼不說?

見她這麼傷心,鄭英傑更是不敢點破這件事,都還沒挑明來說,就傷心成這樣,要是他真的咬死說不結婚,那她會不會要傷心死了?說不定就會甩手走人,去找個願意娶她的男人。

可若讓他說肯結婚……鄭英傑一時還下不定決心,於是就想用別的方法安撫下她。

他摟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懷中的人呼吸一緊,調整片刻後才啞聲開口:「怎麼了?」

「沒事。」鄭英傑在她的頸間埋首辭吮,卻沒有再進行下一步,只是親吻了她好一會後,才又緊緊摟住,「睡吧。」

「可是……」

「就這樣睡,我摟著你。」

唐唯一沒再掙扎,迷戀地用臉頰贈了蹭他的手臂。

他的溫柔讓她心頭更是酸澀,但卻又不敢再哭,怕淚水會沾濕他的手臂,於是只好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在他懷裡漸漸睡去。

那天以後,他們就進入了尷尬期。

心裡頭都明白對方是什麼想法,明知道彼此想要的不同,只有分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偏又誰都捨不得,但終究還是與原先不同。

尤其是唐唯一,她如今澈底看清這段戀情是不會有結果的,但因為割捨不下,所以還是自欺欺人地留在他身邊,但心裡卻想著早晚是要離開的。

只是要等這份感情淡漢一些,等她不再那麼不舍的時候,所以在那之前,她不能再讓這段感情繼續深入了。

她要抽身,就不能再留羈絆,於是對鄭英傑就總有些閃避。

再加上雖然明知道鄭英傑沒做錯什麼,可迂是不受控地會對他有些些怨言,埋怨他一直在給自己錯誤的暗示,所以鬧彆扭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鄭英傑心知肚明,卻又什麼都不能說,就煩躁得很。

心想著最近這段時間要壓住脾氣好好對她,少一點毒舌,多一點貼心,或許她就能想開,願意和他繼續保持現狀。

正想著,就見唐唯一出現在學校門口。

鄭英傑像往常那樣按了兩下喇叭,她聽見了卻沒過來,而是陪著一個學生在門口等她的家長來。

那是個大約是有四五歲的小女孩,穿著粉色的羽絨服,白色的毛線帽,脖子上圍的卡通圍巾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頭,正滴溜溜地亂轉。

唐唯一怕她悶,就蹲下來把圍巾往下拉了拉。

小女孩紅撲撲的小臉蛋露出來,看起來又肉又圓,很是可愛。

鄭英傑坐在車裡遠遠地看著,覺得她蹲在那裡和小女孩說笑的樣子很溫馨,於是忍不住想以後她要是生了小孩,是不是也會這樣?

她生的女兒,肯定像她,肯定也有她那樣一頭長長的頭髮,披散在小小的身子上,肯定要比現在那個小女孩還要可愛。

神游間,女孩的爸爸來接走她了。

鄭英傑坐在車裡,都聽見了那句脆生生的爸爸,聽得人心頭一暖,以後要是也有這麼個小肉球叫他爸爸的話……

想到這裡又是精神一凜,奇怪,婚都不打算結的他,想什麼當爸爸的事呢?真是腦子壞掉了。

回神後再朝街對面看去,就見那孩子的爸爸正在和唐唯一聊天,不過只聊了幾句唐唯一就結束話題,朝他的車子走過來。

鄭英傑探手推開車門,看到那個男人也正朝他這邊看,正覺得奇痊,副駕駛上就已經坐上了人。唐唯一笑了下,「等很久了嗎?」

「沒有。」說著往外看了眼,「那是你的學生?」

「不是,是朋友的小孩。」唐唯一也沒故意隱瞞,「他來有事要辦,小孩又沒人看,就只好帶過來,暫時先放到我那裡,他……」

鄭英傑點點頭,又想到她摟著那女孩說笑的場景,沒等她說完就脫口問:「你很喜歡小孩嗎?」

「還好。」她看向窗外,「也不是很喜歡。」

「可我看你好像很喜歡的樣子。」喜歡又怎樣?他會和她生嗎?肯定不會。

「又在試探我了?」轉過頭來,故作輕鬆的樣子,但話裡卻忍不住帶刺,「放心,我們這種狀況是不適合生小孩的,我說過不會讓你為難。」

「我沒有在試探你。」鄭英傑擰眉不悅,想說什麼,但終究迂是吞下去什麼都沒說。

他不喜歡唐唯一這樣總把他們的關係說這麼明白。

更何況他怎麼會這麼有空,天天都要試探她?

有誰不許她生小孩了嗎?有誰不准她結婚了嗎?他又沒說,她幹嘛總是陰陽怪氣的!

於是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最近一直努力試著安撫她的鄭英傑也是難得全程黑臉。

其實說完之後,唐唯一就有些後悔,她知道是自己最近太敏感,其實鄭英傑沒做錯什麼,他一開始就把規則定好,自己同意之後兩人才開始交往的。

現在他還是保持著和原來一樣的想法。

是她自己先動心違規的,不能怨誰,所以也就沒道理總是陰陽怪氣地把氣氛搞砸,可她又實在控制不住……

反思了一晚上,覺得如果現在捨不得分開的話,一直這麼鬧彆扭也不好。

於是唐唯一就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英傑,我想和你談談。」

躺在她身邊的鄭英傑眉頭一緊,「談什麼?」不會是要分手吧?

「我不想生小孩。」

鄭英傑沒明白,為什麼忽然說這個?這不是白天的話題了嗎?

「真的不想生。」她望著天花板,「之前我和你說懷孕也要打掉的話,是在撒謊。我不會忍心打掉的,我捨不得,可我們既然不會結婚的話,生了小孩也沒辦法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我不想給自己留這樣一個難題。」

「我不想以後在生與不生中作抉擇。」

「所以我不要生,懷都不要懷。」說完轉頭看向鄭英傑。

「你明白嗎?既然我們都知道這段感情的結局會是如何,那就別讓這種事發生,好嗎?」

鄭英傑沒有回答。

他知道她這是在借著生小孩這件事,告訴他兩個人以後註定是會分開的,所以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深入這段感情,不要留下任何會羈絆彼此的東西。

沉默許久後,他才回應,「好。」

這不是他真心的回答,可他現在只能這麼回答。

萬一他到最後都不想結婚呢?

那她的擔心就是正確的,在不想結婚的前提下生小孩,那是很不負責的行為。

所以他答應了。

但是答應完沒多久就立刻後了悔。



作者: kururu0828    時間: 2018-5-1 10:26 PM

【第十章】

那天談過以後,唐唯一是真的恢復了正常,不再陰陽怪氣,不苒逃避閃躲,彷佛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會笑、會鬧、會撒嬌,可唯獨就是在床上的時候不如原來配合。

現在的她真的是嚴格地執行著各種避孕的方法,不管兩人在床上多麼乾柴烈火,關鍵時刻都必須戴保險套,家裡要是沒有就立刻去買,鄭英傑若不肯,那她當即二話不說穿衣服就下樓。

然後就是危險期絕對不做,帶一疊套子也不行。

鄭英傑有時很想發飆,可當初他又的確答應了她,絕對不會讓她懷孕,所以發脾氣也很沒道理。

於是這樣一來,除去月經期、危險期、排卵日,鄭英傑可以上床的日子就只剩下半個月都不到,再除去工作忙沒法在一起的時候,餘下的日子就更少得可憐。

他的性生活,就又再一次被限制住了。

每到這種時候鄭英傑真是想就結婚吧,談戀愛本來是為了爽,可他現在一點都不爽,反而每天都憋得要死。

但要說要讓他為了爽而甩掉唐唯一,他又做不到,於是就想乾脆認栽,結婚算了!

但有時候這話都到嘴邊,卻又沒膽說出口,總是邁不過去心裡那道坎。

所以就想拉著人來告訴自己結婚有多好,來麻痹下他的神經。

已婚人士杜尋成了第一場對外求助的人選。

鄭英傑拉住他,以還他一個辨為報酬,提出疑問,「結婚有什麼好?」

「什麼?」杜尋有些懵。

「我問你,結婚好不好?」

「幹嘛,你想結婚?」杜尋立即有了精神,「那我幼你可別結,

結婚有什麼好?每天睡前必須洗澡、洗腳,臭襪子不能亂放,洗個衣服還得講究分門別類,真的麻煩得要死。」

「這麼恐怖?」

杜尋重重地點頭,「沒錯。」

「那你為什麼要結婚?」

「一時糊塗。」杜尋滿臉一言難盡,「都怪我當年被美色所迷惑……」

「那現在離婚不就成了?」

「離婚?我為什麼要離婚?」杜尋立刻警惕地看向鄭莢傑,「欸,我說你這人怎麼會勸我離婚啊!」

「我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幹嘛要離?我又不傻。」

「剛才是你說結婚恐怖的。」

「結婚是恐怖,但人呢,又不能不結婚,這個事恐怖,但不經歷又不行。」

「為什麼不行?」

「這還用問?難道你想永遠都孤家寡人一個?想唾個女人遷得先撩再泡,費盡心思的?娶個老婆,就天天都有人等你吃飯,有人陪你睡覺,煩是煩了點,但沒有也不行啊。」

杜尋最後的這幾句話,倒是說中了鄭英傑的心思。

「有人陪吃飯,有人陪唾覺,如果結了婚,那他是不是就想怎麼睡她就怎麼睡她了?是不是就不用再考慮懷不懷孕的問題?」

「當然了,既然都結了婚,那懷孕又怎樣?」

「結婚就是要懷孕啊。」杜尋理所當然地說。

鄭英傑聽完過後,心思稍稍動搖了些,但還不是那麼強烈。

他想,他還是雷要點助力。

幾天之後。

已經成功追到陸盛恒的鄭櫻琪在鄭莢傑面前喋喋不休,嘮叨著想要用一種不打不罵不會讓自己心疼的方式來教訓一下男朋友。

鄭英傑腦子一轉,別有用心地提了建議。

「那就去跟他說結婚。」

「結婚?」鄭櫻琪訝異地揚眉,「為什麼?」

「嚇嚇他,反正有女人跟我提結婚,我一定會被嚇到。」

「會不會太惡劣了?萬一把他嚇跑怎麼辦?」

「我再幫你把他捉回來。」

鄭櫻琪果然被說動,興沖沖地就跑去和陸盛恒提結婚,計謀得逞的鄭英傑就在家等消息。

他就是想要看看,其它男人是怎麼看待結婚這件事的。

他覺得陸盛恒是不會答應的,畢竟是自家小妹倒追的他,而且才剛確立關係,哪能這麼快就願意結婚。

肯定會拒絕的啦!

結果第二天……

終於趕上唐唯一既不是危險期也不是月經期,並且還沒有在排卵這種好日子的鄭英傑,下定決心

要好好大戰一場。

卻不料戰況正酣時,卻被鄭櫻琪的尖叫聲給打斷。

她猛地推開房門,極端亢奮地看向床上滾在一起的大哥與未來大嫂,「鄭英傑,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耶!」

「幹!敲敲門會死嗎?」鄭英傑忍無可忍地怒吼,「老子早晚要變成陽痿!」但吼過之後才反應過來。

鄭櫻琪要結婚了?這麼簡單?

他只是隨便一說,陸盛恒那傢伙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他們這些人是拿結婚當玩笑啊?

驚過訝過,再低頭就瞧見唐唯一掛滿了失落的小臉。見他低頭,便有掩去難過笑起來,「櫻琪要結婚了?真好啊。」

鄭英傑忽然覺得很楸心,這女人居然難過到連害羞都忘記了。他們兩個剛才可是被人視奸在床,可她卻連害羞的心思都沒有。

鄭英傑問她,「怎麼?你也想結婚?」

目光微閃過後,便別過臉去,「怎麼會呃?沒有……我不想的。」

鄭英傑知道她會這樣說,是不想破壞兩人的關係。

眼前的這個女人,藏起了自己所有的渴望,是懷揣著滿滿地委屈和他在一起的。

她不再像以前那麼開心,鄭英傑很心疼也很愧疚,他這段時間以來猶豫不決,故作不知,是在給他自己考慮與抉擇的時間,卻沒有考慮到唐唯一。

她該有多煎熬呢?

這一刻,鄭英傑忽然就下定決心了。

更何況鄭櫻琪那丫頭都結了婚,他怎麼不能?

他之前一直不肯結婚,最開始是想不能拋下小妹一人,一定得先把她嫁出去。後來小妹一直不結婚,戀愛談太多的他也真成了不婚主義。

但現在她都結婚了,他要是迂單身,那豈不真成了孤家寡人?

終於動了心思要結婚的鄭英傑,第一反應不是恐慌,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好像他早就該作這個決定了,只是一直沒想通。

其實現在打定主意後,他反而覺得結婚有什麼不好?可以長久的和唐唯一在一起,想在哪睡,就在哪裡睡,想睡幾次,就睡幾次,無論怎麼睡都可以,無論睡出幾個孩子都合法。

結婚真是百利而無一害。

而且嚴格來說結婚跟長久的戀愛也沒什麼區別,戀愛談不好可以分手,婚姻維持不好不是也可以離婚嗎?

又不是真的就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到死都不能分開。

更何況他現在和唐唯一還興趣未減,根本沒有想要分開的意思,既然確定了心意,那麼接下來就該開始考慮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她。

是直接求婚呢?還是先說自己是願意結婚,然後再交往一段時間看看?

比較傾向于後者的鄭英傑打算今晚就和她攤牌,還幻想著搞得浪漫一點,他看了眼副駕駛座位上的玫瑰花,嘴角不禁翻出笑容。

她會很開心的吧?等她下班的鄭莢傑有些扛不住滿心的期待與興奮,所以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等在車上,而是直接去校門口等著。

而在唐唯一下辨前十分鐘,忽然有個人上前搭話。

「鄭警官?」

鄭莢傑聞聲回頭,迅速端詳了下搭話者,「你是……」

眼前的男人大約三十上下,穿著講究的三件式西裝,看起來頗有些氣質與品味。

男人笑著自我介紹,「我叫紀維勻。」

鄭英傑貯眉不語,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但卻覺得哏前這個男人很眼熟,思忖片刻才想起來,他就是那天來接小女孩回家的爸爸。

當時他還和唐唯一說了幾句話。

想到這,頓時面露警惕,「我不認識你。」

紀維句還是笑,「我是唯一的朋友。」

唯一?叫得可真親熱,鄭英傑面色不善,「可你不是我朋友,怎麼會認識我?」

紀維勻很是禮貌,「我聽唯一提起過您。」

「她提我什麼?」

「她說正在和一位警官戀愛,而上次也是在這裡,我看到她上了您的警車,所以……」紀維勻似乎是在試探什麼。

鄭英傑沉默不語,但心裡卻已把這男人的身分推斷出來,五歲女孩的父親,應該就是她之前提到過的那個相親物件吧?

這個再婚男看起來還挺人模狗樣,渾身的精英氣場。

猜出他的身分之後,鄭英傑反而露出個笑容,「紀先生,我想起來了,唯一也跟我提起過你。」

紀維勻有些驚訝,「是嗎?」

鄭英傑點頭,張口道,「她說正在和一位紀先生相親。」他知道這傢伙在試探他,所以他不僅沒

上鉤,還想反套出他的話來。

果然,紀維勻目光微亮。

鄭英傑繼續說:「奇怪,她既然在和你相親,為什麼要說和我在交往?」

「我覺得這是她為了拒絕我而找的藉口。」

因為連唐伯父、唐伯母都不知道她有男友的事,要不然也不會安排他們兩個相親了,「但是我個人是很欣賞唯一,很想和她進一步接觸,所以就冒昧地找您。」

「我能幫你什麼?」

「您已經幫我了,如今知道您和唯一不是情侶關係,那我就可以放心地追……」

追求她?作夢!鄭英傑打斷他,「紀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嗯?」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不是情侶關係了?」

「可您剛剛……」

「我有承認我們不是情侶關係嗎?」鄭英傑也不打算解釋,就跟他無賴到底。

「好吧。」紀維勾沒再較真,「我明白了。」

「那就好。」鄭英傑點點頭。

「冒味的問一句,既然你們已經在交往了,為什麼唐家人之前都不知道?」紀維勻還不甘心放棄,「鄭警官,我們已經不是玩地下情的年紀了,如果您不願意給她一個長久的承諾……」

「我什麼時候說我不願意了?」鄭英傑冷笑,「紀先生,你真的很喜歡亂揣測別人的想法。」

紀維勻語塞,其實他也不是亂揣測的,大家都是男人,如果年過

三十,談場戀愛還要瞞著家長的話,那肯定就是不打算結婚,只是想玩玩。

而且眼前的這位鄭謦管……

看起來粗獷且不修邊幅,與高雅美麗的唯一似乎並不合適,只用眼看就曉得他們不合適。

但沒想到鄭英傑卻說:「我們馬上就會結婚,紀先生還是知難而退吧。」

紀維勻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

鄭英傑看穿他的想法,不由得勾唇,「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那

你覺得,面對未婚妻的追求者,我該怎麼做?其實與其用嘴警告相比,我更喜歡……」說著忽然上前一步,「用拳頭!」

紀維勻本能地往後退步。

鄭英傑卻沒再靠近,收了拳頭笑起來,「滾遠一點吧,再讓我看到你圍著我老婆打轉,我保證會把你揍到你媽都不認識!」

紀維勻滿臉震驚,這人……好粗魯。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唐唯一領著紀維勻的女兒走出學校。

小女孩立刻朝紀維勻奔來,「爸爸!」

鄭英傑側讓一步,連帶著覺得小女孩也不可愛了。

「怎麼在這等我?」唐唯一也走過來,略有些訝異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紀維勻,他們倆個怎麼會站在一起?但轉念一想他們根本沒見過,該是不認識的。

「餓不餓,老婆?」無視掉她的疑問,兀自過去攬住她的肩膀。

「老、老婆?」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你在亂叫……」

「晚上吃牛肉火鍋好不好老婆?天氣這麼冷,吃點牛肉最暖胃了,你說對不對老婆?」摟著她一

個勁地喋喋不休,還故意說得很大聲。

「你哪根筋搭錯了?」

「對了,我今天買了玫瑰花,老婆。」只當聽不見。

這時候,身後傳來小女孩述稚嫩的詢問:「爸爸,為什麼那個叔叔叫唐阿姨老婆?唐阿姨做了叔叔的老婆,是不是就沒法做我的新媽媽了?」

聽到這裡,唐唯一心裡跳了下。

然後就覺得肩膀上的力量驟然撤掉,再抬頭就見鄭莢傑已經朝紀維勻那麼走去,她連忙也跟上去,心想他可別闖禍才是。

但她的動作還是慢了點。

鄭英傑很快就走到紀維勻父女面前,對著小女孩說:「每個小朋友只有一個媽媽,唐老師是要給叔叔未來的女兒當媽媽的,所以請你,還有你老爸,都死了這條心吧!」

五歲的小女孩,還是能聽懂大人話的。

聽鄭英傑說完後,當下就紅了眼眶哭出來,紀維勻不可思議地看了眼鄭英傑,接著就忙蹲下去哄女兒。

唐唯一也走過來拍了下鄭莢傑,「你在亂講什麼?」說完再看向紀維勻,「實在不好意思……」結果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被拽走了。

「喂!」她不滿意地掙扎。

「喂什麼喂?我現在很火大,你最好不要惹我。」

「你火大什麼?」他剛剛才嚇哭一個小女孩,他還有理了?

「你說我火大什麼?」說到這忽然語氣一變,「對,我不該火大,我的女人有這麼多人追,我該高興是不是?」

唐唯一看出他肯定是知道紀維勻的身分了。

但真奇怪,他們兩個又互相不認識,怎麼會搭上話的呃?可她並不心虛,因為自己什麼都沒做,所以上車以後也沒服軟。

「上次在校門口看到時,我就想和你說他就是那個相親物件的,可是你打斷了我,我才沒說完。」

「所以我打斷你那一次之後,就把你的嘴沒收了?沒辦法再說話了?」

「之後我就忘記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那什麼才算是大事?而且你這個女人怎麼連一點點警覺性都沒有,還去幫他顧孩子?」

「大家都是朋友,幫個忙又怎麼了?」

「他是朋友嗎?他是別有居心!你會傻得看不出來?迂是你就想讓他追你?怎麼,現在就開始找備胎,準備離開我了嗎?」

唐唯一被他說得很委屈。

她放棄了很多東西留在他身邊,可他卻迂在懷疑她的忠誠?鄭英傑應該知道,她最厭惡劈腿這種事的,於是忍不住激動地回嗆。

「對,沒錯,但你在乎嗎?你不是很瀟灑嗎?幹嘛要吃醋,看不過去,分手不就好了?我們又沒結婚,誰都不用對誰負責!」

「誰說不用負責的?」說完又補充,「誰說我吃醋的?」

「好好好,你不吃醋,你根本不在乎,也不打算負責,既然如此,你剛剛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

在紀維勻面前宣告對我的所有權?」

「我……」鄭英傑語塞。

「所以現在是你不肯娶我,也不肯別人娶我嗎?」

唐唯一忍不住哭起來。

交往這麼久,他們從未這樣激烈的爭吵過,尤其是她,這個平時連音量都很少拔高的女人,此刻卻在歇斯底里地指控著他,連帶著將懷裡的玫瑰花都甩到後面的座位上去,搞得車廂裡是花瓣滿天飛,「買花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再浪漫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不肯娶她!

鄭英傑忍無可忍地打開置物箱,拿出一個本子丟到她身上,「都沒用,那這個有沒有用!」

氣頭上的女人凶巴巴地抄起了本子,「什麼啊?」說完抹了抹眼淚定睛一看,才有些回神,「戶口名簿?你拿戶口名簿幹嘛?跟我炫耀,要我認清你不想結婚?」

鄭英傑簡直要被她氣笑,她這漲嘴,算是跟自己學壞了。

「我拿戶口名薄還能幹什麼?你能不能動動腦?」

「你要幹嘛?」她想不出來。

「猜不出是吧?沒關係,一會你就知道了。」

她隱隱地覺出來點什麼,但又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的。

可當車子停在戶政事務所外,她才知道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她有些傻眼,「你來這幹什麼?」

鄭英傑解開安全帶,沒好氣地說:「幫你入戶籍。」

她沒心情再開玩笑,「你……要結婚嗎?」見鄭英傑著急地伸手過來幫她解安全帶,唐唯一連忙按住他的手,「為、為什麼啊?為什麼要結婚?你不是不肯結婚嗎?」

「我改變主意了行不行?」

「可是……可是……」她說出實話,「我還沒作好準備啊。」

她其實要的只是一個會有未來的可能性,只要知道他是肯結婚的就會滿足。

但如果說現在就立刻去登記……她真是有點慌。

而鄭英傑其實也是打算先說出自己想肯結婚,然後再交往一段時間看看的,今天帶戶口名簿出來也就是想表明忠心的。

但因為紀維勻的出現讓他改變了主意,不能再準備了,要是再準備老婆都要去給別人當媽了!

於是鄭英傑很是俐落地開門下車,再繞到副駕駛外打開門,不由分說地就把她也拽了下來,匆匆忙忙地就往戶政事務所大門走去,好像晚一分鐘登記地球就會爆炸一樣。

臺階上到一半,唐唯一忽然用力拉他站定,「等等!」

「幹嘛?」

「你真的要結婚嗎?」

「當然。」

「為什麼?」驚訝退去後,她看起來已經冷靜了不少,「如果是因為我,那你不必勉強自己。」

「誰說是因為你?」鄭英傑轉過身,扣住她的肩膀很認真地說:「我就是想結婚,想和自己喜歡

的女人天天都在一起,想在哪睡,就在哪睡,想睡幾次,就睡幾次,無論怎麼睡都可以,無論睡出幾個孩子都合法。」

「你……你……」這種告白方式真的很低俗,但也很符合他的特質,「你真是精蟲上腦!」

「是啊,我的精蟲只認你,能有什麼辦法?」唐唯一忍不住笑出來。

如果他真說出什麼我愛你,我離不開你這種話,她肯定覺得不可信。

但他說只是為了睡她……

唐唯一倒覺得這理由很符合他的個性,鄭英傑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嗎?他肯放棄天下這麼多女人不睡,只跟她一個在一起,這就已經勝過千萬情話的告白了。

所以,她想了想後,下定決心般反握住他的手。

鄭英傑看她一眼,「怎樣,結婚嗎?」

她回望他,嚴肅半刻後倏地笑開,「好啊,結婚吧!」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然後重新拉著手,開始急急忙忙地向戶政事務所大門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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