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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二】倚天篇《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06 PM     標題: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二】倚天篇《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天水冰 於 2009-3-26 01:44 PM 編輯

第二部 倚天 第1章 新生



    四川嘉定府境內,有一個舉足輕重的武林大派--峨嵋派,乃大俠郭靖之女郭襄女俠所創。

    郭襄女俠家學不凡,當年五絕其三俱與她有淵源,武功之博,舉世罕見,四十歲後她武功大成,融會貫通,創下了峨嵋派,峨嵋派的武功自是精妙絕倫。

    而在離峨嵋派不到百里,還有一個小的武林門派--水雲派,卻甚少被武林中人所知。

    紫山是一座人煙罕至的高峰,身處螺髻山脈的深處,海拔上千米,叢林遍布,到了上半段,冰雪處處可見,即使是武林中人,亦感寸步難行。

    紫山半山腰,有一處緩平地勢,似是一張椅子般,水雲派便位于這張椅面上,僅是二三十人的小派,且俱由女子組成,不收男弟子,倒與峨嵋派相似。

    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在武林中頗有幾分名氣,並非是因其武功超卓,而是其姿色出眾,冷艷逼人,兼且性子孤僻,不太講理。

    初夏時分,因這里地勢頗高,清晨微帶冷意,青翠的山林中霧氣繚繞,各種飛禽雀鳥不時鳴叫,清脆悅耳,更顯山林的幽靜。

    水雲派中亦傳來鶯聲燕語,嘰嘰喳喳的喧鬧,派中諸弟子紛紛起床,或洗漱或打鬧,勤奮的已經開始練功。

    一座三層的樓閣倚著山峰而建,飛檐斗拱,似是一只雄鷹展翅欲飛,氣勢不凡,二十幾座院子星羅棋布于樓閣前,共分了三層而建,每層地勢相差有六七個石階,這便是整個水雲派。

    太陽雖未升起,天空卻是晴朗無雲。預示著又是一個好天氣。

    驀然之間,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響起,如同在她們耳邊炸響,震人心魄。

    尖叫聲連連響起,眾女邊叫邊捂著耳朵蹲下,抬頭望天,恰看到一道銀蛇般的閃電直直擊向最頂層的一間院子。

    她們雖是習武之人,但見到如此天威。女子的天性頓佔了上風,多數人尖叫聲再升一階。

    這道閃電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諸女子驚懼的目光中,倏然而逝,天空一直晴朗無雲,如同洗過,澄藍無比,剛才的雷電似是她們的幼覺一般。

    她們正驚魂未甫之際,那間被閃電擊中地院落忽然躥出一人。身形嬌小玲瓏。徑直沖向掌門所在樓閣。

    女子的好奇心皆是強大無比,水雲派的弟子們紛紛往上走,這一層屋子里住的全是掌門座下的嫡傳弟子。是她們的師伯或師叔。

    她們認出了這位面色惶然,只顧得奔跑的少女,她叫小蝶,是掌門座下大弟子的侍女,長得嬌美可愛,平日里嘴甜乖巧,極有禮貌,頗討眾女地喜愛。

    “莫非是大師伯出事了?”諸女子一位面容姣好,身材苗條的持劍少女喃喃自語。

    “不會罷?……那大師伯也太倒霉了吧?”她身旁的一位美貌女子搖了搖頭,大是感慨道。

    旁邊諸女紛紛點頭。心有戚戚焉,這些女子皆容貌不凡,姿色不欲,雖談不上國色天香,但放在人堆中,卻也引人注目,此時聚在一起,宛如群花盛開,爭奇斗艷。

    她們雖然心中好奇。但沒有長輩的指令,卻不敢踏入那座清心院,因為他們口中的大師伯,卻是一位男子。

    眾美女或議論或感嘆,不知不覺間,圍住了小院的門口,探頭往里望,雖然開著院門,但院中假山竹林掩映,無法看到里面屋子的情景。

    嘰嘰喳喳的眾女忽然自動讓出了一條道路,一位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如風般掠過,眨眼間消失在院中,圓潤而清冷的聲音在空中飄蕩︰“練功去!”

    眾女頓如鳥獸散,掌門師尊地話不容違拗,雖然她們心下好奇更甚,不時往這邊瞅瞅,卻沒有膽子繼續呆在這里。

    小院門口仍有四女未曾離開,她們俱是身形高挑,骨肉豐勻,亭亭玉立,容貌各異,皆是美麗動人,清亮地目光望向小院,並未跨步進去,她們四人是第一代弟子,是院中之人的師妹。

    小院之中,假山竹林掩映著三間屋子,東間,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站在床榻旁,望著榻上臉色烏黑如炭、難辨面容之人,滿面悲傷。

    床榻之上,屋頂一圓洞敞天,業已被雷電所擊毀。

    溫玉冰身形高挑,雖一身翠綠宮裝,仍難掩其凹凸有致地曲線,容貌嬌媚,眉宇間卻冰冷一片,冷艷逼人。

    “秋兒,秋兒……”她的聲音圓潤柔和,透著濃濃的關切,與剛才在院外所說迥然不同,宛如兩人。

    榻上之人覆衾仰躺,昏迷不醒,臉色烏黑如墨染,看不清模樣,唯有一顆腦袋頭發皆無,油光瓦亮,宛如被塗了一層豆油。

    溫班次冰喚了幾聲,沒有動靜,回頭望向身邊嬌美的少女︰“小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情有一張雪白的瓜子臉,瓊眉櫻唇,柔美可人,聽到掌門師尊發問,面色蒼白的她,帶著泣音道︰“今天早上,少爺很早就起床,洗漱之後,正在擦臉,天上就忽然降下一道閃電,擊中了少爺……”

    剛才跑出去找溫玉冰的小蝶接過話頭︰“我與小情妹妹忙把少爺扶到塌上,就跑去找掌門您了。”

    她亦是瓜子臉,秀鼻挺直,鳳目靈動明亮,嬌美中透著端莊,又透著慧黠,氣質獨特。

    溫玉冰螓首仰起,看著敞了個大洞的屋頂,冷艷的臉上露出憤恨之色,低下頭望向榻上之人時,又換上了溫柔表情,隱隱泛著母性的光輝。

    她彎腰,伸出蔥白似地玉指,輕輕撫著那烏黑的臉龐,將他緊皺的眉頭輕輕撫開。滿臉憐惜與溫柔︰“苦命的秋兒!”

    小情與小蝶兩人明眸中亦透著憐憫,雖然這位少爺呆呆傻傻,但畢竟一直照顧這位少爺,幾年下來,自是難免產生感情。

    床上躺著的男子名叫蕭南秋,尚在襁褓時,便被十二歲地少女溫玉冰在山腳下撿到,便將他收做開山大弟子。

    那時的溫玉冰。正隨著自己的師父學藝,尚未出師,師父雖然勸阻,不讓她收留這個嬰兒,不如到山下找一個家,讓他們收養,她時常去看看便是了。

    溫玉冰一抱起這個嬰兒,正哭得聲嘶力竟的他頓時眉開眼笑,沖她咯咯笑個不停,頓時溫暖了她地心。說什麼也不答應。一定要自己收養他,讓他做自己的弟子。

    她從小性子便倔強執拗,師父也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溫玉冰的師父只有她一個弟子,她隨師父在山上習武,只有兩人,自然難免孤單,有了這個嬰兒,頓時有了寄托,充實無比,將一腔愛心全部傾注到了小南秋身上。

    但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十歲那年。蕭南秋練輕功時,不慎自山崖上摔了下來,恰巧撞了後腦,從此便變得呆呆傻傻,除了吃喝拉撒能夠自理之外,什麼也不會做,只是發呆,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溫玉冰心中痛苦,恨不能以身相替。看了無數的名醫,卻無濟于事,都是無能為力,他們斷言,很可能,蕭南秋一生會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除非天降奇跡,否則,斷難醒來!

    幾乎走遍天下,失望了無數次,濁國冰也絕望了,便找了兩個伶俐的小丫頭,服待他照顧他。

    雖然她後來又收了四位弟子,但論及感情之深,卻無法與對蕭南秋相比。每天,她都會到這個小院里,跟呆呆傻傻的他說說話,說是弟子,其實無異于她的兒子。

    “秋兒……,秋兒……”一邊輕輕撫摸著他烏黑的臉龐,溫玉冰一邊輕輕呼喚,柔腸萬轉,身後的小情與小蝶皆覺兩眼發酸。

    烏黑的臉,蔥白似的縴縴玉指,黑與白對比強烈,更令人心碎。

    “咦?”小情忽然輕呼了一聲,伸手指著床上的蕭南秋,明眸圓睜︰“師尊,師尊!”

    溫玉冰雪白玉手停在蕭南秋烏黑的臉龐上,轉頭望向小情,黛眉微蹙,略帶不滿。

    “少爺地眼楮好像動了!”小情急急說道。

    ××××××××××××××××××××××××××××

    當雷電劈下,擊中了蕭南秋,蕭月生地元神已醒來。

    驚天動地的閃電之力幾乎盡被他的元神所吸收,元神不但未損,反而更加凝實強大。

    但閃電之力強大無倫,雖被他地元神吸收,卻難免溢出幾分,將這具身體中不全的魂魄擊毀,唯有記憶被元神吸收,其余一切,皆灰飛煙滅。

    大腦被輕微的閃電之力刺激,在蕭月生元神的護佑下,發生了玄妙的變化,腦域拓展,是常人的數倍,這為他以後修道省了極大的力氣。

    沒摸清深淺,他自是不會貿然醒來,閉著眼楮,神念已經散開,若非是腦域已經拓展,他怕是頓時化為了一個普通人,神念被束縛住,難以施展。

    只是畢竟拓展有限,不能如原來般瞬息千里,僅能觀照兩里之內,看到了這是一處高山,人煙罕至,周圍皆是女子,僅有自己一個男人,看來是身處女兒國了。

    很快與這副身體完全融合,自己的神念雖強,但這副身體,卻著實不敢令人恭維,經脈閉塞,似是未習武功,五官遲鈍,根本聽不到院衛外面眾女正議論些什麼,但看她們不時望向這這的目光,怕是跟自己有關。

    身旁地這三個女子皆是美女,尤其正撫著自己的女子,更是冷艷嫵媚,看似是冰冷,卻是內媚之相。

    記憶出現了她的面容,竟是這具身體的師父,于自己有養育之恩,但他得到的僅是記憶,卻不包括情感,他怎麼也無法生起孺慕之情。

    溫軟的小手撫在自己的臉上,令蕭月生微微發癢,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頗為古怪,他不由睜開了雙眼。

    溫玉冰聽到小情的輕呼,不由望向蕭月生,與他緩緩睜開地雙眼撞到了一起,她冷媚的面容頓時湧上驚喜︰“秋兒,秋兒!你醒了?!”

    “師父……”沙啞的聲音低沉的說道,蕭月生怔怔的望著溫玉冰。

    近在眼前的面龐,她雪白晶瑩的肌膚光滑如瓷,雙眸黑白分明,瞳如黑鑽,熠熠閃光,其姿色實不輸于自己的夫人們。

    此時的溫玉冰,滿心被狂喜所充滿,雖覺他的眼楮深邃如海,卻並未懷疑,以為是他恢復清明之故,蕭南秋原本的眼神,一片迷蒙,黯淡無光。

    “秋兒,秋兒,有哪里不舒服嗎?”溫玉冰輕撫著他烏黑的臉龐,柔聲呵護,輕聲問道。

    蕭月生搖了搖頭,笑了笑,更顯牙齒的雪白,聲音沙啞,低沉的笑道︰“師父,好久不見了……”

    溫玉冰微微一怔,隨即恍然,頓時淚湧而出,用力點著頭,笑著流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師尊,少爺清醒過來了!”小蝶正端著一杯水過來,聽到蕭月生的話,不由驚喜道。

    “嗯。”溫玉冰點頭,接過小蝶端著的青花茶盞,沒有回頭,揮了揮雪白的玉手︰“你與小情出去吧。”

    她流淚的模樣不想讓別人看到。

    兩女遵命,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少爺,裊裊的走了出去,到了小院竹林中的小亭中歇息。

    溫玉冰坐到床榻上,彎腰舒臂,一手端著茶盞,另一手伸到他的背下,微微用力,便要扶他起來,喂他喝水。

    蕭月生順勢而起,伸手接過茶盞,笑道︰“不敢勞煩師父,還是徒兒自己來吧!”

    看他毫無虛弱呆滯的模樣,溫玉冰大感驚奇︰“秋兒?”

    “師父放心罷,秋兒很好!”蕭月生以記憶中的稱呼自稱,烏黑的臉龐帶著微笑,將青瓷盞中的水一飲而盡。

    “真的不要緊嗎?”溫玉冰有些不放心,被雷劈了,怎會一點兒事沒有?!

    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眼都沒眨,一通謊話便脫嘴而出︰“師父放心罷,……這些年,我好像一直發困,怎麼也醒不過來,剛才的一聲雷響,忽然把我驚醒了!”

    “謝天謝地!老天保佑!”溫玉冰接過茶盞,下床送回窗下的紅漆方桌上,步伐輕盈,輕快無比。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06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章 解惑



    對于佔取蕭南秋的身體,蕭月生並不放在心上,修道大成,他頗得天道不仁之三昧,羈絆越來越少,行事亦越發無忌。

    天雷偏偏打中了他,定非無由,怪只能怪他命運不濟,與其行屍走肉般活著,還不如成全自己!替他完成一些未了的心願,用以報答他便是了。

    “別下來,先躺著罷!”溫玉冰見他掀開錦衾,想要下榻,忙伸玉手阻止,薄嗔的瞪了他一眼,顯然她仍不放心,怪他太不小心,其神態在蕭月生眼中,極盡嫵媚動人。

    蕭月生想了想自己蕭南秋的身份,還是老老實實的遵命,抬頭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腦袋,抬頭道︰“師父,我的頭發全沒了?”

    溫玉冰已經平靜下來,眼淚已經悄悄抹去,看他撫頭的模樣,不由抿嘴一笑,燦若春花︰“沒了!”

    “徒兒可不想出家!”蕭月生無奈的嘆了口氣,苦著臉,惹得溫玉冰不由玉手捂嘴,高挑婀娜的嬌軀顫抖,咯咯笑了起來。

    閃亮的光頭,烏黑如炭燎的臉龐,雪白的牙齒,看上去確實滑稽,讓人一看就想笑。

    溫玉冰很久沒有這麼開懷大笑了,竹林小亭的兩個少女大感驚奇,伸頸望了望,沒想到,掌門師尊的笑聲竟是這般動聽,她們有些懷疑,那屋里之人究竟是不是一向冷肅的掌門。

    原本的蕭秋南,性子便是活潑靈動,蕭月生的這一番舉止,並未令溫玉冰感覺不適,反而大生親切,清亮的目光柔和的罩著他,細膩雪白的嘴角微翹,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她心里有千言萬語,卻生生壓抑下來。讓他先躺下休息,羊脂白玉雕成一般的手伸出,探了探他地脈相,搏動低穩有力,看起來確實無礙,便讓他先閉上眼楮,靜養半天,再下榻走動。

    水雲派大弟子蕭南秋被雷擊中。不但未死,卻因禍得福,治好了失魂癥,恢復了清明,這條消息像長了翅膀,在小小的水雲派內傳播迅速,尚未等蕭南秋自床上下來,便已傳遍全派。

    對于蕭南秋的因禍得福,諸位女弟子皆是歡喜雀躍,因為這個蕭秋。掌門一直郁郁寡歡。老天終于開眼,他的失魂癥好了,那掌門不會再冷冰冰的吧?

    她們原本猜測。這個呆呆傻傻的水雲派大弟子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之事,否則,斷不會先是失魂,再遭天打雷劈,倒霉得不能再倒霉!

    如今,這個流言已不告而破,失魂癥能夠被天雷打好,實是天下奇聞,定也是千載難逢,看來,倒是他上輩子積德了呢!

    溫玉冰有些不舍的離開後,兩個貼身侍女小蝶與小情回到屋來,在外間的屋子守著他。

    蕭月生閉上眼,靜下心思,仔細消化著蕭南秋地記憶,才發覺,自己當初所算不錯,元神果然來到了另一時空。

    如今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初懵懵懂懂的自己了。完顏萍她們所在的時空已經留下了他的元神烙印,只要自己的修為達到,自可返回,只可惜當初在現代社會,尚未得及領悟便已不由自主的脫身,來不及留下烙印,卻是無法回去了。

    少林、武當、峨嵋、天鷹教、明教,……倚天劍,屠龍刀,皆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武當掌教張三豐真人的百歲大壽早已過去多年,張翠山夫婦已逝,這些可謂是大事件,水雲派雖小,但離著峨嵋派近,經常走動,武林大事皆可知曉。

    他暗暗搖了搖頭,看來,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呢,真是可惜了,現在,怕是張翠山的兒子張無忌都長大成人了吧。

    不過,他如今可不會那麼心軟,什麼閑事都要管一管,這世上地人每天生老病死,若與自己無緣,各依天命便是。

    唉,也不知自己地幾位夫人怎樣了,需得加緊修煉,以期能夠早日見到她們,想到這里,幽幽的思念緩緩彌漫上來,他的心隱隱作痛。

    “小蝶,拿鏡子過來。”他忽然睜開了眼楮,朝外屋揚聲道,他要動起來,免得被思念之情所擾。

    “是--!”小蝶溫婉地回答,掀開門簾裊裊邁入,她身材窈窕而飽滿,身著綠衫,小手拿著一只圓形銅鏡。

    對這兩個貼身侍女的印象雖然模糊,卻是經常出現,已經有陌生之感,見嬌嫩如桃的她正偷偷打量著自己,明亮的目光中滿是好奇,模樣嬌美動人,蕭月生輕輕一笑,並未多言,坐起身,接過了銅鏡。

    打量著鏡子中的面容,蕭月生不由笑了起來,這張面孔,竟與他原本的模樣有八九分想象,都是普通得很,實在談不上英俊,怪不得元神竟選擇了這具身體。

    雖然銅鏡不太明晰,他也隱隱覺得自己的臉皮發黑,光禿禿的頭頂,看上去頗是怪異。

    “小情,拿水來,洗臉!”蕭月生揚聲招呼,也不讓另一個小丫頭閑著,使喚使喚,要感覺一下。

    “哎--!”聲音嬌嗲清脆。

    他微微一笑,這幾息之間,他已大致摸清了兩個貼身侍女各自的性格。

    門簾掀起,苗條秀美的小情端著木盆進來,雪白地瓜子臉,帶著晶瑩玉潤之色,兩片薄薄的嘴唇也是淡粉色,整個人看上去,似乎被溫潤的玉光籠罩著。

    蕭月生不由暗嘆,看來這具身體的師父對他極好,與外面那些貌美的弟子相比,這兩個侍女的美貌也是佼佼出群。

    擦上皂角,用力洗了洗臉,感覺這幅身體確實拙笨得厲害,毫無原本的輕靈自如,還是得加緊修煉!

    擺了擺手,讓心中好奇、不停偷偷打量著自己的兩女出去,蕭月生躺回榻上,重新靜下心來,開始入定。想要恢復一下這個經脈閉塞的身體。

    道家乃性命雙修,精氣神俱修,此時他縱然元神強大,身體卻是凡胎,卻也無計可施,唯有循序漸進地修煉,別無他途。

    整個上午,他凝神聚氣。卻進展不大,這幅身體確實太差,有力使不出,也無奈的很。

    好在他心志堅凝,不以為意,從頭開始,慢慢來便是,自保之力,他還是有的。

    午膳時,溫玉冰過來。身後跟著四位女子。皆是貌美如花,光彩照人,卻是他的四位師妹。

    溫玉冰之師。平生有一夙願,欲成立一派,能與峨嵋比肩,只是她自知才智不足,便將希望寄于溫玉冰。

    溫玉冰自幼被師父收養,恩比山高,發下宏誓,要完成師父之願。

    她建立了水雲派,花費極大的力氣收徒授徒,僅收女弟子。而且皆是容貌美麗,資質上乘。

    蕭月生所佔地這個蕭南秋,自幼拜在溫玉冰門下,成為她的開山大弟子,其余諸女,皆是他的師妹,共有四人,天賦絕佳,遠勝于他。

    此時。完顏萍諸女佔滿了他的心,對于這四位師妹,他僅是草草一觀,並未生出非非之想。

    確實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二師妹李若雲,冷若冰霜,猶如風中雪蓮,三師妹林曉晴,嬌媚如解語花,四師妹楊玉琪,櫻唇微厚,帶著誘人的性感,五師妹柳清泉,目深鼻挺,宛如後世的混血美女,明眸如一泓清泉。

    四女美態不同,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僅是四人,便予人以置身花海,眼花繚亂之感。

    她們一一向前參見了大師兄,對他的態度各有不同,頗堪玩味,蕭月生掃了她們一眼,淡淡一笑,也並不太在意,來日方長。

    他地屋子不大,這麼多人進來,略顯擁擠,淡淡的幽香彌漫于屋內,既泌人心脾又令人心神微蕩。

    “師父,還是讓幾位師妹去忙吧,一家人不需客氣。”蕭月生擺了擺手,淡淡的笑道,不自覺的生出幾分威嚴的氣度。

    “也好,……若雲你們去吧。”溫玉冰眉梢帶著喜意,聽到大弟子發話,自是不想違逆于他,沖著李若雲她們點了點頭。

    她們紛紛告辭起身,盈盈離開,頗有幾分不情願,對于這位乍然醒來,如換了一人的大師兄,她們可是好奇的緊。

    南窗下有一張小方桌,飯菜擺在其上,蕭月生下了榻,與溫玉冰對坐,乖巧的拿起竹箸,雙手遞給她,神態恭敬。

    他心下大感新奇,以前還從未扮過這般角色,即使是面對岳母黃蓉,也是大喇喇的任由郭芙伺候自己,而不是自己去伺候岳母。

    溫玉冰笑著接過竹箸,心中感慨萬千,這一幕,以前依稀在夢中出現,如今,終于變成了現實!

    粗茶淡飯,蕭月生實在不習慣,被小鳳的廚藝慣叼了地嘴,吃起這些飯菜來,如食糟糠,難以下咽。

    溫玉冰細嚼慢咽,斯斯文文,每一口都很少,見他如吃毒藥地模樣,不由停箸,輕笑︰“秋兒,怎麼了,不合口味?”

    蕭月生苦笑著點點頭︰“不知怎麼,吃不下去。”

    他自是不會去撒謊,一撒謊,只能強迫自己接著吃,如此自虐之事,他豈能為之?!

    溫玉冰視他如珍寶,不忍責備,嗔了他一眼,輕聲道︰“那就別勉強,待小蝶小情她們回來,讓她們下廚做給你吃罷,……小蝶的廚藝比梅二嫂要高明一些。”

    蕭月生忙不迭的放下了竹箸,如避蛇蠍一般,令溫玉冰忍不住想笑。

    “秋兒,這些年,你一直是清醒著地嗎?”溫玉冰忍住笑,竹箸夾起一片蘿卜,輕輕的、慢慢的咀嚼,微微咽下之後,抬眉問道。

    自大弟子醒來,她雖與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已感異樣,隱隱覺得,其氣度大是不凡,絕不像是一位未履塵俗的少年。

    蕭月生搖頭苦笑了一聲︰“朦朦朧朧,就像睡覺似醒非醒一般,看得到聽的見,卻一直醒不過來!……一直不停的做著一個夢,在夢里,徒兒成了一位武林高手,縱橫武林,天下無敵,闖出赫赫的威名,實在是快意瀟灑,……沒想到,這一聲巨雷,把我從夢中驚醒了,才知道原本是一場夢!”

    “黃梁一夢……,真是奇妙!”溫玉冰帶著贊嘆之色,欣慰溫柔的望著他。

    她雖是奇怪弟子的舉止,但也僅是好奇,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假,這麼多年,他手上有多少道掌紋,她都一清二楚,而且元神附體,那也僅是神話傳說,沒人會當真。

    蕭月生地解釋,可謂是天衣無縫,她也毫不猶豫的相信了,怪不得秋兒身上透出淡淡的威嚴,果然是大高手氣度啊。

    “那你都夢了些什麼,給師父說說。”溫玉冰放下竹箸,笑著說道。

    “師父吃飽了嗎?”蕭月生卻並未遵行,而是看向兩個菜碟。

    “是啊。”溫玉冰點點頭,自羅袖中抽出素白的布帕,輕柔的試著羊脂白玉一般的玉手。

    “師父吃得太少了啊!”蕭月生臉上有些不滿。

    “師父一向如此,不要緊。”溫玉冰溫柔的笑了笑,感受到了弟子的濃濃關心,心下溫暖。

    蕭月生做出欲言又止狀,無奈的點頭,接著說起了自己地夢。

    講故事,蕭月生可是一個高手,一本天龍八部,娓娓道來,溫玉冰聽著聽著,不由的入了迷。

    待小蝶與小情與派里的褚弟子一塊兒吃完飯回來時,師徒二人一講一聽,正入佳境。

    兩女拾掇桌上的飯菜,師徒二人出了屋子,到了院中竹林中,坐在小亭里,聽蕭月生繼續講他夢中所經歷。

    又講了一個時辰,小蝶第五次前來續茶時,溫玉冰才勉強收擾自己的興致,說太多的話,很耗精力,擔心大弟子受不了,便讓蕭月生回去休息。

    過了明天,他便要開始隨溫玉冰練功,身為水雲派的大弟子,任重而道遠。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07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章 無招



    溫玉冰走後,蕭月生獨自坐于小亭中,啜著茶茗,感受著與原來世界迥然不同的氣息。

    雖有竹林隔著,徐徐的清風仍舊帶著冷意。

    他已經饑腸轆轆,讓小蝶與小情兩女將飯菜端到小亭里,便在這里聽著簌簌的竹聲吃飯。

    小蝶的廚藝確實不錯,雖比之小鳳,仍舊天壤之別,但他已經餓得不輕,況且做得也頗可口,便免費吃了下去。

    看看吃的飯菜與喝的茶,蕭月生知道,水雲派的日子過得頗為清苦,唉,這麼多美女,卻過著這般清苦的日子,真是罪過啊。

    將小蝶與小情叫過來,讓她們坐到自己對面,與她們聊天。

    小蝶與小情已經侍候他多年,已習慣呆呆傻傻的他,乍見到他清明的模樣,自是難免升起古怪的感覺,對他好奇的很。

    小蝶端莊矜持,目光清正,小情卻是純真無邪,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清澈的目光透出濃濃的好奇,偷偷瞧上一眼,馬上轉開,生怕被蕭月生知道,令他不由想笑。

    蕭月生知道,如今自己最能信任的人,便是自己的師父溫玉冰與這兩個貼身侍女了。

    溫玉冰的疼愛,像是姐姐,亦像母親,令蕭月生也不由覺得溫暖,但那四位師妹,卻不能掉以輕心。

    大師兄,這可是一個敏感的位置,他不會幼稚的奢望每個人都喜歡自己,擁護自己。如今的自己,在別人看來,可是一個廢人,卻佔著大師兄的位置,握著權利之劍。

    兩個人便成江湖,有人之處,必有紛爭,此乃人性,誰也逃不出這個範疇。水雲派是個小派,而且個個都是美女,卻也難免。

    蕭月生語氣溫和,不動聲色打聽著水雲派的情形。

    他的手段,豈是她們兩個入世不深小丫頭能夠抵擋。三言兩語之後,她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歡快無比。

    四個師妹各自的性格,平常都是誰做主,派中弟子的日常起居,等等。事無巨細,在不知不覺的閑聊中,他便已盡悉。

    傍晚時分,他們三人才自小亭中離開,小蝶與小情頗有意猶未盡之感,感覺與少爺聊天,像是知己一般。他每一句話,都說到自己心里去了,實是一件暢美之事,說不出的美妙滋味。

    接下來的時間,蕭月生便老老實實的在榻上打坐。

    這具身體的資質,實在談不上好,好在還是童子之身,元氣尚旺,精氣未損。

    人的身體,最是奇妙無比,自成一天,陰陽五行悉自具足,但感情與情緒的存在,會擾亂這個內天的運行,一念生起,天便亂。

    修行之法,無外乎凝神調息,將自己的心念去除,致虛極守靜篤。空無一念,任由身體內的天自然運行。不受干擾,自會產生造化之妙。

    蕭月生的元神強大無倫,入靜之快,僅需幾次呼吸之間,尋常修道之人,卻需半個時辰。

    一夜之後,他丹田已有真氣緩緩凝聚,雖然細微,卻也算是進步神速。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蕭月生睡夢正酣,他一向習慣睡覺睡到自然醒。溫玉冰忽然闖進來,一身勁裝,修長的嬌軀剛健婀娜,手提三尺青鋒劍,毫不客氣上前,把他從榻上拉了起來,要練功!

    蕭月生實在無奈,只能苦著臉,慢騰騰的爬起來,到了院中。

    院子的東邊是竹林,西邊是花園,花園中心,一塊七尺來方的空,以青磚鋪,便是他練功之處。

    溫玉冰黑亮的秀發高挽,穿著一身湖綠色的緊身勁衣,更顯曲線凹凸有致,怒峰翹臀,既英姿勃勃,又性感誘人,蕭月生定力有了用武之處。

    “秋兒,這些年,你的功夫怕都荒廢了,還得從頭練起!”溫玉冰提著一柄霜寒長劍,步履輕盈,面色冷肅。

    一陣清風吹過,湖綠色緞衫緊貼至她的肌膚,將她修長的大腿,怒茁的玉峰凸顯更甚,若是尋常男子,見到此景,早就熱血沸騰,無法自制了。

    蕭月生心神微動,壓抑著令其波瀾不驚,搖頭苦笑︰“我如今武功已廢,確實麻煩!”

    “師父昨晚想了想,內功是急不來的,還是從頭開始吧,先練馬步,根基扎實了,再練劍法,雖然有點晚了,卻也總強過一點兒武功不通!”溫玉冰輕輕一掠耳際,將垂下的一綹秀發捋起,向他撫慰一笑。

    武功的修煉,需要從小扎基,循序漸進,尤其是內功,更不能耽誤,年幼之時,體內先天之氣尚未散盡,容易得氣。

    況且,內功是需要每日不輟的積累,容不得半點兒取巧,他如今開始練功,正常發展,永遠不可能追上同輩。

    溫玉冰昨夜躺在香榻上,細細想來,秋兒能夠清醒過來,已經驚天之喜,她已知足。

    但心下不由升起一絲縹緲的念頭,秋兒被天雷劈個正著,卻偏偏治好了失魂癥,這等奇事,天下罕有,他際遇如此不凡,難保哪一天,又得奇遇,說不定,武功還會恢復呢!

    懷著這個隱隱期望,溫玉冰一大早起來,便過來督促大弟子練功,不讓他懈怠。

    一聽要扎馬步,蕭月生不由皺眉,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怎麼,想偷懶?!”溫玉冰挑了挑入鬢的黛眉,眈眈瞪著他。

    她雖對這個大弟子疼愛異常,但卻不會做那敗兒的慈母,到了練功場上,翻臉無情,可是一個嚴師。

    見她挑眉瞪眼,煞氣隱隱,蕭月生不由苦笑︰“師父,徒兒大夢一場。雖然夢中的武功一片模糊,記不清了,但徒兒覺得,應該還留著幾成本領。”

    溫玉冰白玉般的臉龐露出思索之態,動人無比,所謂美人,一顰一笑,莫不帶著動人風情。

    她明白了大弟子的意思,點點頭,心下也是好奇的緊。緩緩提劍,森冷的寒意頓時湧出。

    蕭月生心下微微一怔,倒有些意外,不想這位未來師父竟有如此功力,顯然內功已登堂入室。

    他思維如電,遠逾常人,僅是一閃念,已是思維萬千生,手上緩緩提劍,松垮垮的虛立,令對面溫玉冰皺眉不已,如此握劍,虧得沒被外人看到,徒惹人恥笑。

    “小心了!”散發著森冷氣息的溫玉冰檀口微張。清叱一聲,劍隨聲至,一點寒光直刺蕭月生中宮,姿態優雅曼妙,如同劍舞。

    蕭月生微一凝神,眼前的世界頓然不同,變得緩慢無比,長劍似是悠悠緩緩的遞過來,猶如兒戲。

    如此情景,蕭月生並不驚異,元神強大無倫,自有這番異相,他也不被眼中悠緩的速度所騙,身體早動,微微側身。

    若是換在以前,身與意合,只需等到劍招使老,即將臨體,方才身體輕晃,躲過這一劍,在旁人眼中,身形如電。

    但如今這幅身體,卻遠跟不上自己元神反應之速,需得提前行動,免有心無力。

    仙人指路,這一劍,凝蘊著溫玉冰一身武功的精華,她自忖,能夠躲過這一刺的,必是高手無疑,實未想到,自己的大弟子竟閃得這般輕松。

    劍招已出,便是連綿不絕,一劍刺空,身隨劍走,蓮步輕踏,順勢一抹,橫削其身,隱隱輕嘯聲響起,乃劍刃劃破空氣所發,劍速之快,可見一班。

    雖然她劍光如電,迅如奔雷,但其劍法,比之當初的郭襄,也略顯不如,在蕭月生眼中,自是無異稚子舞木劍。

    手中松松垮垮提著的長劍登時一亮,迅疾無比,由下至上,恰中她劍身。

    她這一劍完全聚力于橫削,劍身虛不受力,受其一擊,頓時不由上蕩,破綻大露。

    她急忙扭身回劍之際,卻發覺已有一點兒森寒凝于自己眼前。

    蕭月生提劍凝立,卻是一臉茫然狀,呆呆看著溫玉冰,然後又呆呆回望,看向自己的手,有些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

    被劍這麼近的指著,似乎能感覺出劍尖透出森寒,溫玉冰極為反感,豐潤的櫻唇一抿,輕哼一聲,揮劍怒斬。

    蕭月生手中之劍先是微顫,隨即不動,被結結實實的斬中,頓時脫手而飛,跌入身旁的青磚上。

    他心下暗自苦笑,看來自己師父的脾氣,確實稱不上好,若非自己反應神速,壓住了本能反應,她斬不中自己的劍,定是火上澆油。

    一劍將蕭月生長劍斬落,麻利的歸鞘,溫玉冰白玉般的臉龐不但不見怒容,反而滿是欣喜。

    她明眸如水,眼神清亮,好奇的打量著他,從上至下,再從下到上,然後蓮足輕移,繞著他走了一圈,抿嘴輕笑︰“若非親眼所見,師父定不會相信有這種奇事!”

    蕭月生仍舊帶著茫然之色,呵呵笑了一聲,憨氣畢露,頗顯可愛,他深知萬言不如一默。

    溫玉冰水蛇般的細腰輕彎,俯身將落在上的長劍拾起,遞給茫然而立、一臉憨笑的蕭月生︰“再來一次!”

    “師父……”蕭月生仍舊松松垮垮的提著劍,遲疑望著她。

    “甭廢話,看劍!”溫玉冰輕哼一聲,長劍鏘然出鞘,順勢而出,一道寒光在空中閃現,匹練般削向蕭月生。

    蕭月生輕退一步,差之毫厘讓過劍鋒,劍尖劃出的寒氣令他不由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著!”溫玉冰吐氣開聲,踏前一步,嬌軀一扭,一股勁力自腰間升起,向上傳至手臂手腕。

    “嗡——!”的一聲,劍尖輕顫,兩朵銀花綻放于蕭月生身旁,燦爛奪目,罩向他周身大穴,避無可避。

    溫玉冰已是使出渾身解數,毫不留手,成心要看看徒兒的本領到底如何。

    只是在蕭月生眼中,她仍如小孩舞劍,毫無威脅可言,信手揮劍,直刺入兩團銀花相隔的中間,毫厘不爽。

    他體內雖無內力可馭,但手中長劍揮動時,自然而然的,元神能夠感應到氣流滑過劍身軌跡,出自本能般,長劍速度最快。

    故他看似手臂無力,卻劍如閃電,雖仍不如溫玉冰,卻已夠用。

    兩道劍花刺出,耗力甚巨,呼吸之間,新力舊力交替之時,蕭月生的劍卻不知何時已經刺到,輕輕一擊,她雖有心,卻已無力應對,長劍再次被蕩開,一點寒芒再次停駐在自己眼前。

    不過,這一次,蕭月生卻學乖了,連忙收回長劍,其姿勢浮滑無力,手中長劍松垮,似是一觸即落。

    溫玉冰沒有再試,幾次三翻栽在徒兒手中,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還劍歸鞘,白玉般的臉龐滿是驚奇,仔細打量著蕭月生。

    “師父,別這麼看著徒兒啊……”蕭月生略帶不好意思,挪了挪腳,也將長劍歸了鞘。

    溫玉冰一向清冷的玉臉如冰雪融化,欣喜與安慰之色滿布其上,贊嘆道︰“秋兒,你的劍法,遠甚為師了!”

    蕭月生臉上疑惑之色不減,伸左手撓了撓頭︰“看來,我把夢里的本領帶過來了!”

    溫玉冰雖然匪夷所思,卻仍點了點頭。

    蕭月生不由長長一嘆,跺了跺腳,滿面遺憾︰“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溫玉冰好奇問。

    “可惜頭腦一片模糊,一招也記不得!……師父,在夢里,我可是打敗天下無敵手,若是能記得一套武功,那該多好!……也能讓咱們水雲派練一練!”蕭月生不住搖頭嘆息,遺憾至極。

    溫玉冰輕捋耳際垂下的一縷秀發,笑了笑︰“不記得劍招,那你剛才怎麼使的劍?!”

    “說來也怪,我頭腦一片空白,什麼招數也不會!……但見到師父出劍,卻一眼即能看到破綻,手中的劍自己便刺了過去,……好像是本能反應一般!”蕭月生搖頭苦笑。

    “哦——?……是這樣?”溫玉冰入鬢的黛眉微蹙,低頭思索。

    清風吹入院中,帶著一股花香,掠過相對而立的二人。

    他不再做戲,面容沉斂,青衫微動,身形瀟灑,她低眉輕吟,緊身緞裝貼于肌膚,傲人的身材令人血脈賁張。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08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章 丹藥



    蕭月生的情形,確實詭異,溫玉冰低頭沉思了一番,覺得是他在夢中經歷太奇,眼界開闊,對武功的領悟很深,已化為了本能,所以即使記不清劍招,卻仍能有如此高絕的劍法。

    但它思維敏捷,很快便想到,雖然秋兒劍法精妙高絕,但沒有內力,仍是不成,若有人使用暗器,或者長槍,便足以克制他。

    除非……有一柄倚天劍般的寶劍,……不過,遇到漫天花雨般的暗器,也是束手無策……

    溫玉冰低頭苦思,卻實無良策,沒有內功,便沒有輕功,便如戰場之上的騎兵與步兵,不能進退自如,只能挨打,死路一條。

    她在苦思,蕭月生卻在一旁,正大光明的打量著她,溫玉冰待他如姐似母,但蕭月生卻不是蕭南秋,僅是她為女人罷了。

    溫玉冰如此穿著,性感惹火,實是大膽,水雲派內皆是女子,她如此穿著,便也不以為怪,便如後世的女子,在女生宿舍中,其穿著多是不忌暴露,蕭南秋一直是呆呆傻傻的,她們也從未拿他當男人看。

    蕭南秋如今雖已清醒,但溫玉冰心底里一直視其為親人,自是不必避諱,仍如往常一般穿著。

    蕭月生正肆無忌憚,細細欣賞著她動人心魄的美色,溫玉冰忽然抬起頭,重重哼道︰“秋兒,當下,內功最緊要,……練內功!”

    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內功……”蕭月生不動聲色的收回放肆的目光,微露苦笑,搖了搖頭。

    他的經脈,多已閉塞,原本的內力早已散去,好在他元神強大,極易靜極生氣,昨夜一晚,業已生出一小團真氣,在丹田內溫煦的飄蕩,進境之快,已是駭人聽聞。

    “內力需得循序漸進,日積月累,但別無他途,你也不必練劍了,定下心,一心增強內力吧!”溫玉冰嘆了口氣,定定望著她,透著殷殷之意。

    蕭月生忽然露出嬉皮笑臉的模樣︰“師父,咱們派里有沒有增加內力的丹藥?”

    溫玉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只聽說過,少林寺的大還丹能增加內力!……卻也僅有三五顆!”

    她的五官本就嫵媚無比,只是平日里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將其嫵媚遮掩,但在最親的大弟子跟前,卻是脫去了這層冰冷,薄怒輕嗔,嫵媚的風情自然流露,動人心魄。

    “哦——?”蕭月生若有所思的點頭,未握劍鞘的右手伸出,輕撫著自己唇上,隨即一怔,忽然省悟,如今這副身體,還沒有八字胡,摸上去頗不習慣。

    他抬頭,迎上溫玉冰清亮的目光︰“師父,劍法我雖未記住,卻記得一種丹藥的煉制之法,此丹藥曰培元丹,可稍微增強一些內力!”

    溫玉冰清亮的明眸登時一亮,霍然望向他︰“培元丹?!”

    蕭月生點點頭,隨即搖頭,微露憾色︰“可惜,這培元丹也非萬能,僅能服用一次,增強的內力也有限得很!”

    “人心不足蛇吞象!”溫玉冰清亮的明眸微瞪,清叱了一聲,隨即轉頭四顧,略顯幾分鬼祟,輕聲道︰“此事萬萬不可對第三者言!”

    蕭月生微笑點頭,心下暗贊,溫玉冰的表現,遠超他想象,看來,她並非是胸大無腦之輩!

    自古財帛動人心,對于武林中人而言,能夠增強內力的丹藥,比之武功秘笈毫不遜色,同樣的招數,一個小孩子與大人相比,其威力豈能相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水雲派不是少林,若真讓人知道了培元丹的存在,滅門之禍,便在眼前!

    他說出此丹,固然是想自己服用,省些力氣,卻並非主因,溫玉冰對自己疼愛有加,她付出了這麼多,若沒有一些回報,倒有些對不起她,自己也算是替這具身體償還人情吧。

    蕭月生了然的點點頭,聲音放輕︰“培元丹的材料也非是尋常藥材,有一味主藥是百年老參……”

    他所喝之茶,只有苦味,屬于劣等,所吃的飯菜,簡單而寒酸,穿的緞衫,也略顯沉重,蕭月生自是一眼看出,水雲派並不富足。

    提起百年老參,溫玉冰頓時露出難色,隨即咬牙,重重點頭︰“擬出方子,為師去準備!”

    百年老參,並不罕見,但確實貴重異常,以水雲派的財力,想要買一株,雖能買得起,卻也略顯捉襟見肘。

    但與培元丹相比,這自是值得,有了培元丹,可以增強內力,提高弟子們的實力,離光大水雲派,又近了一步。

    兩人也顧不得再練功,到了蕭月生的屋里,讓小蝶與小情到屋外面守著,不許別人進來。

    蕭月生提筆之際,略一由于,實在記不起來,自己這具身體的筆跡如何,人們多數不會去刻意觀察自己的筆跡。

    隨即內心一笑,既然劍法可以帶過來,那筆跡亦可自圓其說,不過他親自磨墨,倒有幾分生疏,已是多數沒有自己動手了!

    提筆而下,一揮而就,十數種藥材顯于紙上。

    溫玉冰靠在他身邊,淡淡的幽香繚繞,沁人心脾。

    見到蕭月生放下筆,她迫不及待的拿開鎮台,提起紙箋,誘人的紅唇微鼓,輕吹了口氣,打量起上面所寫。

    還好,除了百年老參之外,其余之物,卻也平常,並不貴重。

    若在以前,這種低級丹藥,蕭月生是不屑一顧的,但如今形勢不同,增強功力,他雖有頗多的手段,培元丹卻是最省力不過,而且,他亦大有別意。

    溫玉冰看完,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高聳微顫的香懷中,匆匆而去,心中的興奮顯而易見。

    臨出門之際,她沒忘了吩咐︰“讓小蝶她們陪著你出去轉轉,與大伙兒打個招呼,……別忘了,秋兒,你可是大師兄!”

    說吧,便如一陣風掠過,轉眼消失不見。

    水雲派掌門所在的樓閣依山而建,面朝正南,弟子們所居的院落星羅棋布于樓前,如梯田般一層層,由高至低,分別住著各輩弟子。

    水雲派的大校武場位于最下層,寬敞平坦,中間搭著點將台,顯得秀氣,帶著濃重的女子氣息。

    派中的弟子們,很少到那里練功,多是找一處風景優美之處,與同門或師父一起。

    山上樹林處處,嶙峋怪石林立,頗多奇異,風景極為俊秀,實是難得的佳所,但因身處山中深處,故罕有人至。

    小蝶和小情帶著蕭月生,在山上從東至西,一點兒一點游覽,漫無邊際的閑聊,不時逗得她倆咯咯嬌笑,驚起陣陣飛雀,也不時遇到門內弟子。

    道路崎嶇不平,蕭月生走了一會兒,便累得氣喘吁吁,而小蝶與小情兩女,卻仍舊輕松自如,氣息均勻。

    恰好旁邊有小樹林,她們便帶蕭月生往里走,因為山高之故,徐徐的風很冷硬,她們怕他一累,體虛易生病。

    蕭月生神念一掃間,整個水雲派但已進入腦海,即使如他般定力,也不由心中蕩了兩蕩。

    這些水雲派的弟子們,皆著勁衫,火辣異常,她們俱是練武之人,身材極好,穿著的勁衫,更顯前凸後翹,實在令男人發狂。

    自己還真是身處女兒國,定能讓別的男人羨慕死。

    心懷戲謔之念,遵從師父之命,讓小蝶與小情前頭帶路,遍覽水雲派,也驚一驚那些肆無忌憚的女子們!

    蕭月生臉皮已是厚極,或在小樹林,或在怪石旁,或在花叢中,遇到正在練劍的女弟子們,他僅是打了個招呼,行若無事,只是離別之際,多掃了兩眼,會令她們省悟過來,臉紅發熱,嬌羞不迭。

    惜乎蕭月生的容貌實在普通,這些女弟子們青春方艾,仍懷著美好的夢幻,想象著自己的丈夫,會是一位白馬王子,英俊瀟灑,武功高強,蕭月生嘛,既是個廢人,長得又不英俊,實在難入她們的青眼。

    不過,他究竟是個男人,而且其隱隱透出的氣度,更男子氣十足,難免令她們稍感異樣。

    三人沿著林間小徑往里走,三十幾步過後,森林掩映處,隱隱見到一座小亭。

    這片小松樹林中心,有一處十丈方圓的空,一座小亭坐落其中,此時,小亭旁邊,一道白影正在舞劍,劍光如電,身姿曼妙如仙。

    “二師伯!”隔著很遠,小蝶與小情便恭聲而道,那道雪白的曼妙身影宛如未聞。

    蕭月生重重喘息了兩聲,徑直進了前面小亭中,這是一座圓頂廡殿式小亭,亭子很小,剛能容得下中央的石桌。

    他業已認出,這位身形窈窕、劍姿曼妙的白衣女子,正是自己的二師妹李若雲。

    蕭月生的出現,並未打斷她的練功,宛如未看見,未聽到,默默無語,仍舊揮劍如虹,身如靈燕。

    小蝶小情兩女一左一右,坐在蕭月生身旁,小蝶看了看石桌上的紅泥茶壺與青瓷盞,有些無奈的向蕭月生苦笑了一下。

    這里僅有一只茶盞,顯然是二師伯李若雲的,她們可沒膽子擅用,只能苦笑。

    蕭月生也並不說話,僅是習慣性的摸了摸唇上並不存在的八字胡,欣賞著李若雲曼妙無比的劍姿,在蕭月生眼中,其舞姿之美,僅比臨安四花中的關盼盼略遜一籌。

    一招乳燕穿林,身形翩然飛起,掠過半空,寒劍帶著她躍入亭內,輕盈落,梅花般的淡淡清香隨之而至。

    “見過大師兄!”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李若雲抱拳行禮,眼神一掠而過,雪白如玉的面龐毫無表情。

    她所穿衣衫,並非是溫玉冰她們的勁裝,而是一身白衣,如同輕紗,似被薄霧籠罩,飄逸出塵。

    看到她清澈而寧靜的目光,蕭月生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弟妹小龍女,兩人萬事不熒于懷的淡漠與美麗極為相似,氣質冰清玉潔,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見到這般女子,蕭月生總忍不住想撩撥一番,令她顯露出喜怒哀樂,由仙子變成凡人。

    他毫不客氣,擺出大師兄的架子,輕輕擺了擺手,指指對面的石凳,溫和笑道︰“師妹不必客氣,坐罷!”

    數年前的懵懂少年,失魂之後,乍然醒來,卻變成了一個氣度沉凝,舉止瀟灑的男子,在常人眼中,前後反差如此巨大,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李若雲仍無表情,點點頭,輕攬衣袂,坐到了他的對面,目光清澈,波瀾不驚。

    蕭月生自是不會被她的冷淡所退,親手執壺將青瓷茶盞斟滿,推至她跟前,帶著溫煦的微笑,不言不語,溫潤的目光將她籠罩其中。

    對于他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李若雲並不與之相對,微垂眼瞼,端著茶盞,望著盞中的茶水。

    沉默的氣氛令一旁的小蝶與小情大氣不敢出,還是小蝶的膽子大,硬著頭皮,怯怯說道︰“公子,我與小情先回去,……該做午膳了。”

    蕭月生不習慣被人喚少爺,便讓她們改了稱呼,聽她們公子公子的叫自己,心生親切之感,仿佛是小玉她們在身邊。

    他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目光仍未離開李若雲。

    清風掠過松樹梢,徐徐而至,清冷一如李若雲的氣質。

    小亭之中,兩人默默而坐,蕭月生放肆的盯著李若雲的玉臉,她微垂眼瞼,偶爾抬起,與他溫潤的目光相觸,便飛快的轉開,卻已有些禁受不住。

    一股異樣的氣息在小亭內漸漸彌漫開來,李若雲自拜入溫玉冰門下以來,潛心練武,再未下山,數年來,蕭月生是她首次見到的男子。

    她雖不解男女之情,女人的天性卻已讓她感到了不妥,隱隱覺察出對面男子的危險。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08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章 心訣



    在李若雲的眼中,當初那個呆呆傻傻的大師兄並不討厭,雖呆傻,卻可憐可憫,但如今的大師兄,卻討厭的很,尤其那一雙賊眼,令她直想拔劍便刺。

    蕭月生元神雖強大無倫,無奈這具身體卻限制著它,若元神如明珠,能夠放射出光芒,若以前的身體是明淨的玻璃,那如今的身體便是厚厚的玉石,極大的阻礙著元神之光的透出,各種神通也是隨之衰弱,讀心術亦是如此。

    如今,他無法清晰無遺的看透別人所思所想,卻仍能感覺出對方的心情,細微的情緒波動,皆映于他心。

    見到她陡峭的黛眉微蹙,眉梢間籠罩上了一層薄怒,蕭月生抬頭望天,呵呵一笑︰“這天氣……,還真不錯!”

    李若雲緊抿著薄唇,抬眉瞥了他一眼,清澈的目光中透出淡淡的嗔意,隨即起身︰“師兄,我先走了!”

    淡淡的語氣透出隱隱的怒氣,一句說罷,也不顧蕭月生,抓起石桌上的長劍,轉身便走,白衣翩翩,飄逸出塵,身法迅疾,轉眼不見。

    蕭月生撫著唇上並不存在的八字胡,笑著搖了搖頭,比起小龍女,這個二師妹更加冷漠,果然是不涉塵俗。

    桌上的茶盞余溫猶存,蕭月生將盞中茶水潑出,然後自己斟了一盞,微啜一口,不由皺了皺眉,與自己屋里的茶一般無二,皆是僅有苦味,毫無余香,與野草根無異。

    煉丹,並非罕見之事,醫家或道家俱通此術,但所煉之丹藥,皆是些跌打損傷,活血通絡之類,其實便是藥材煮好弄成丸狀罷了。

    少林的大還丹,屬于比較高級的一種,但如今已經無法再煉,卻非僅是藥材難尋,以少林的雄厚的力量,縱是再難尋的藥,也難不住他們。

    真正的煉丹,材、器、火候缺一不可,還要加上幾分運氣,這幾分運氣,自然便是應在火候之人。

    材料固然重要,但最關鍵的,還是後者,即使精通煉丹之人,十爐難成一爐,越是好的丹藥,越難成功。

    蕭月生的元神可達入微之境,自是輕而易舉把握火候,但世上之人,再無能達此境。

    即使他煉丹極易,但他極罕賜給旁人丹藥,僅是自己煉著玩兒,打發時間罷了。

    實因丹藥乃禍亂之源,贈人一粒丹藥,固然會令別人感激,但人性本貪,得了一粒,自然想得第二粒,若是不給,難免會生憤怨,如此一來,何苦來哉?

    況且,旁人得知,怎能不生覬覦之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縱使自己有再大的神通,也難杜世人的貪欲,自找麻煩之事,他不為也。

    他自醒來之後,見到了水雲派的情形,心下便預測到,自己怕是要被逐出水雲派的。

    以前呆呆傻傻,倒還不要緊,但如今自己已是正常的男人,而水雲派中皆是年輕貌美的女弟子,豈能容得他的存在?!若被外人知曉,水雲派定是清譽大損,那無異于滅頂之災。

    不過,蕭月生卻喜歡這里,幽靜無人,身邊皆是貌美女子,實是男人的福,自是不想離開。

    當初,正是因為師父溫玉冰對自己疼愛有加,而自己又呆呆傻傻,所以不放心,才留在身邊,如今,自己恢復了正常,即使她再舍不得,為了水雲派,也只能讓自己離開。

    僅是劍法高明,誘惑力太小,怕是還不足以留在水雲派,所以,便提出了培元丹,實是權衡之後,深思之舉。

    他今天沒見到其余的三位師妹,卻是已盡被溫玉冰派遣出去,或尋藥材,或做丹爐。

    而這位二師妹李若雲,卻是不問世事,一心練功的,其武功是水雲派的第二高手,僅在溫玉冰之下。

    午膳過後,蕭月生略一小憩,便帶著小蝶小情,繼續在山上走,卻是開始向上走,令兩女頗為擔心他受不受得住。

    水雲派所建之處,頗為巧妙,正是山上寒冷交際之處,這邊是夏天,再往上行,便是冬天,隱有白雪,越往上走,積雪越多。

    兩女小心翼翼的勸他,上面太冷,沒辦法住人,也沒人到上面練功,就不必再往上爬了。

    蕭月生卻笑著搖頭,他已通過心神感應到,這山上元氣最雄厚之處,並非水雲派所在,卻是離水雲派不遠的上方。

    他氣定神閑的模樣,與上午的氣喘吁吁相比,仿佛是兩個人,令兩女驚異不已,見他登山如履平,而且姿態優美,透著一股瀟灑倜儻,仿佛整個人都變得英俊了許多。

    “公子,你不累嗎?”清脆活潑的小情歪著頭,嬌聲問道,櫻桃小口前白氣伸縮,是她嘴里的熱氣。

    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他正打量著周圍的風景,怪石嶙峋,帶著一層薄霜,仍未被太陽化去。

    “公子,你的步法好奇怪!”小蝶早已暗暗留意,微微看出一些端倪,卻又不能肯定,清澈的目光透著疑問與好奇。

    “沒什麼,……這里怪冷的!”蕭月生輕輕掠過她們的疑問,並未給她們解惑,故意吊她們的胃口。

    他所運用的這套步法名叫摘星步,乃是當初與小星嬉鬧時信手而創,名字也嬉鬧得很,與凌波微步頗有幾分類似,精妙處,更勝幾分。

    他表面談笑自若,內心卻是寧靜致虛,僅略遜于入定之時,體內不停的由無至有,緩緩生出內力,匯聚于丹田,雖然一點一滴如露水至生成,但其進境之快,已足以駭人聽聞。

    這里的氣候卻是比下面冷得多,三人嘴前朦朦朧朧噴著白氣,爬了約有百步左右,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山谷,即使此時已是正午,陽光明媚,仍舊霧氣蒙蒙,看不清里面。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正是這里!

    他的目光刺破白霧,看到了谷內的情形。

    小山谷如同一個葫蘆狀,口小內大,谷口一處小湖,堵住了通往里面的路,小湖方圓約有百米,被濃郁的霧氣籠罩,水與翻滾的霧氣幾乎連成一體,再往里,便是茂密的松林。

    這一處方,不由讓蕭月生想到了天池。

    此景致之美雖無法與天池相比,形狀卻也有幾分相像,皆是一個小谷,一片水湖,寧靜而隱蔽。

    這一處極佳的居住之所,盡管在外人看來,氣候寒冷,上方籠罩著的霧氣,更增幾分森冷。

    蕭月生打量了一眼,看到一條小徑通往湖邊,轉身問小蝶︰“這里經常有人過來?”

    小蝶一張俏臉白里透紅,正搓著小手,紅潤的櫻唇不住向手上呵氣,聽到蕭月生問,忙放下手,點點頭︰“這里的水很甜,平日里,都是來這里挑水。”

    沿著羊腸小徑,幾人來到湖前,湧動的霧氣觸到臉頰,似是冰冷的寒珠,蕭月生不由打了個冷戰,不由暗自搖頭,還真是不習慣這具孱弱的身體。

    走到小徑盡頭,便是湖邊,湖水清澈見底,湖底的石子與細小的游魚皆清晰入目。

    站在湖邊,感覺寒意更濃,湖面清亮,微波粼粼,頗是開闊,但僅是兩丈遠處,濃霧便遮住了湖面。

    “這里的水干淨嗎?”

    “很干淨的,這里太冷,那些動物們都是跑到下面的湖里去喝水!”

    小蝶點頭回答,在水雲派下方,仍有一處山谷,也有一個小湖,卻是溫度適宜,不像這個冰冷。

    紫山貌特別,像這樣的小湖泊,卻有不少,甚至還有幾處溫泉,實乃洗浴之佳所,水雲派的女弟子們皮膚這般嫩白水滑,白里透紅,這些溫泉頗有幾分功勞。

    “公子小心!”見蕭月生蹲下,想伸手觸及湖水,小蝶急忙阻止,見他回頭望向自己,小蝶解釋道︰“水很冰,能凍傷手。”

    “哦——?”蕭月生興趣大生,自腳旁拈起一根細木棍,伸到湖水中,然後醮些水,滴到手心。

    水滴雖小,蕭月生卻覺一股淡淡的寒氣侵入體內,丹田蟄伏的內力倏然而至,迅疾如電,將其化解融合,然後再次鑽回,意動氣隨,幾乎沒有距離的限制,他覺察到,這股寒氣已被轉化成了內力,這水珠,竟蘊著元氣。

    他所修的內功心訣,亦是自創,名曰觀瀾心訣,以觀瀾命名,可見其重要。

    這也是他當初一時心血來潮,隱有所感,故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創出這門心法,實是玄奧無比。

    觀瀾心訣所修的雖是後天內力,卻又先天元氣之性,運轉之時,天人合一,可吸納天間的元氣為己用。

    惜乎此心訣卻僅有他一人能夠修習,關鍵之處便是心境,須達至天心即我心之境,對于尋常人,無異于登天之難。

    修道大成時,天間的元氣,他可任意操縱,如臂指使,此心訣卻須先將天間的元氣納入自身,通過體內的經脈運轉,威力自是天差遠。

    但觀瀾心訣修至最高境界,身與意合,亦可脫出身體束縛,達至修道大成之境,實是至簡至易的以武入道之法。

    最重要的,卻是有了此訣,以天元氣配合元神,他的一些道法便可施展,雖然僅是些威力有限的小道法。

    蕭月生運足目力,刺破重重霧氣,元神運出,打量著谷內的情形,小湖之後,盡是粗壯高大的松樹,林中一些松鼠類的小獸,氣息安詳得很,深得他心。

    “就是這里了!”蕭月生呵呵笑道,大是滿意。

    “往後,我便在這里練功了!”蕭月生用力揮了揮手,對疑惑的兩女笑道,心下頗有幾分躊躇滿志。

    此處乃整個紫山元氣匯聚之所,他練觀瀾心訣實是事半功倍,況且環境也清幽得很,最好不過。

    “公子,這里太冷了!”正呵著雪白小手的小情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的說道,她的玉臉白里透紅,輕輕跺著腳,顯然難耐寒意。

    “無礙,梅花香自苦寒來!”蕭月生呵呵笑道,得到如此練功之妙處,他心情大快。

    隨後的幾日,水運片值日的弟子們來打水時,常常能夠在濃霧中隱隱約約見到她們的大師伯,正在湖邊打坐,絲毫不畏寒氣的侵襲,不禁心下暗自敬佩。

    這湖水之寒,經常打水的她們再了解不過,實是砭骨之烈,她們前來打水之時,需得運足全身功力,即使如此,也不敢久呆,否則,內力也似乎被凍住了,寒氣入體,哭不可言。

    她們將水抬回去,需得一日之後,寒意才能緩緩散盡,只是此水甘甜可口,而且對功力的增長大有益處,即使麻煩一些,她們仍要來此汲水,難免有耽擱之時,便會嘗到寒氣入體之苦,似是無數小刀在剮自己的骨頭一般。

    蕭月生這一次,練功前所未有的勤奮,那些青春活潑的少女,便是修煉的動力,他已經喜歡上了這里,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不能容忍自己無法護得她們周全。

    他雖道心堅凝,不受感情所困,但自己的東西,是萬萬容不得別人動,因有此性,故他當初遁于世外,免得牽涉太多,羈絆太多。

    先是培養體內之氣,此氣為引,引天的元氣入體,化成自己的內力,以此內力通暢經脈,此為入門的築體之術。

    觀瀾心訣的入門階段,將天元氣化成內力,丹田尚無法做到元氣的進出共存。

    隨著心訣的精進,運用元氣的同時,漸漸可以吸納,最終達到同步,便是生生不息,永不枯竭,再精進一層,便脫去身體的束縛,直接操縱元氣。

    每當夕陽西下,天邊彩雲燦爛之時,溫玉冰穿著棉袍,提著飯盒,裊裊而至,棉袍罩身,仍顯風姿綽約。

    飯菜是小蝶親手所做,蕭月生感覺她的手藝也漸有進步,能夠吃得下去。

    趁他吃飯之時,師徒二人順便閑聊,說些藥材搜集的進展,派內的一些瑣事及外面的武林之事,兩人相談極歡。

    溫玉冰覺得自己這個大弟子越發高深莫測,每日見到他,便感覺他的眼神越發深邃,氣質越發飄逸,他的每句話,都說到自己的心里面,與他說話,說不出的歡喜舒服,湖邊雖寒,自己的心卻如沐春風。

    半個月之後,他的三位師妹一同回山,藥材與丹爐已準備妥當。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0 PM     標題: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二】

第二部 倚天 第6章 丹成



    除了溫玉冰與她的五大弟子,水雲派中其余諸人,皆不知她們到底下山做什麼。

    水雲派的弟子皆會幾招粗淺的易容術,不能化成別人的模樣,僅能遮掩自己的美貌罷了,這也是被逼無奈之舉。

    她們化成普通的容貌下山,很難引起別人的注目,再分別購買藥材與丹爐,輕而易舉,小事一樁,若非為了保密,也不必這般大材小用。

    便是她們,也並未被告知,究竟是要做什麼,只被師父嚴加叮囑,定要小心,萬分的小心,莫要讓人看到。

    只是她們所要準備的東西,藥材加丹爐,昭然若揭,她們本就是伶俐之人,已猜得大半。

    煉丹之所選在蕭月生練功的那個小山谷,雖然有寒湖的封鎖,卻無礙于他們的進入。

    蕭月生的功力如今已稱得上雄厚,惜乎這具身體太過孱弱,丹田的容量有限,比之溫玉冰,還要差上幾籌。

    如今的功力,對他來說,已能做許多事,其中便包括建一座小屋。

    山谷之中,多是些粗有一人合抱的蒼槍,夾雜一些杉樹與檀樹,或一些不知名的品種,雖是寒冷,仍舊綠意郁郁。

    晨曦微露之時,天色尚晦,蕭月生師徒六人悄悄起身,趁著派內弟子尚未起床,來到了他修煉的小山谷。

    除了蕭月生,其余五女皆著棉袍,但她們走路之婆如同弱柳扶風,仍舊散發著曼妙的風姿。

    丹爐形狀玲瓏,僅有半人高,看上去似是擺設,這也是溫玉冰的謹慎之處,不惹人懷疑。

    此時,它正被藍布層層包裹。一層又一層,包裹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被蕭月生一手提著,這般力氣活兒,自是他這個男人擔當,即使看上去,他的身子最弱。

    水雲派的輕功頗有獨到之處,各人拿了兩塊兒木板。百多米的寒湖兩個起落,她們便掠了過去。

    蕭月生亦有樣學樣,隨在溫玉冰身旁,並駕齊驅,掠過寒湖,到了郁郁蔥蔥、霧氣籠罩的山谷。

    山谷的情形,她們俱已知曉,畢竟平常喝水源來自這里,若不探明究竟,萬一有何毒物。全派弟子皆得遭殃。

    “師父。我想在這里建座小屋,以便靜心煉丹!”蕭月生伸手指了指身前不遠處,轉頭對冷艷絕倫的溫玉冰說道。

    “這里這麼冷。秋兒你能受得住麼?”溫玉冰面白如雪,容光燦爛,在晨曦下,更增幾分清冷,卻越加動人。

    蕭月生微微點頭,溫煦的笑了笑︰“這里清靜!”

    溫玉冰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這里確實隱蔽,而且,自己這個大弟子半個月來,一直呆在湖邊煉功。似乎不畏寒冷。

    “師父,大師兄守著丹爐,凍不著的!”一道嬌媚入骨的聲音自溫玉冰身後響起,還帶著輕微的嬌嗲柔膩,足以令男人筋骨酥軟。

    說話之人,正是蕭月生的三師妹林曉晴,容貌亦如她聲音,嬌媚動人,眉眼之間。帶著動人的風情。

    她身形高挑,比蕭月生尚要高上幾分,一雙玉腿筆直修長,身形比例完比,凹凸有致,實是誘人無比,若放在後世,定是一位超級名模。

    “嘻嘻,對啊,師父,有丹爐在,應該很暖和的呀!”清脆如銀鈴的聲音附和,她是蕭月生的五師妹柳清泉。

    她目深鼻挺,宛如後世的亞歐混血美女,身材亦是高挑,與蕭月生相差仿佛,給人印象最深的,便是一雙明眸,如同兩泓清沏的泉水,在陽光下微微閃爍。

    她笑起來時,燦爛無比,明眸變成了月芽,其中所蓄清泉仿佛投下了兩顆寶石。

    此時,柳清泉正眨著清泉般的明眸,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大師兄,好似打量著一個陌生人,自他醒來,這次尚是初次見面。

    聽到兩人話,溫玉冰自失一笑,自己關心則亂,倒忘了,丹爐是熱的。

    “那弟子先在這里建個容身之處吧!”蕭月生放下手中丹爐,青鋒長劍緩緩出鞘。

    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幾雙妙目的注視下,他走至一棵一人環抱粗蒼松跟前,長劍輕飄飄削向樹身,驀然之間,劍光一閃,令人目眩,她們尚未看清之際,他左掌飄飄擊出。

    “咚”的一聲輕響,如同擊中空心木頭,在溫玉冰五女目瞪口呆中,粗壯的松樹緩緩倒了下去,恰倒在旁邊樹與樹的空隙。

    按蕭月生的性子,不喜于人前炫耀,而更喜歡將自己隱藏于後,冷眼旁觀,算人于無形。

    只是他可不想與自己的師妹們勾心斗角,還是提前立威,免得她們以為自己可欺,犯下自己無法容忍的過錯,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輕飄飄的一劍加一掌,將一棵一人環抱粗的松樹斬斷,確實足以駭人,以她們的修為,大腿粗細的松樹,她們倒還勉強能夠放倒。

    “好劍法!”一直沉默不語,神情冷若李若雲忽然開口,語氣冷淡如昔,雙眸卻閃過一抹亮光。

    她實沒想到,這個討厭的大師兄,竟有如此精妙的劍法,上一次見面,他走幾步路,都累得氣喘吁吁。

    可如今,他的劍法,自己卻已是望塵莫及!

    李若雲一直沉浸于劍法之中,對于劍,她極是敏感,雖然那道劍光炫目,她卻仍舊看到了其殘影,那一削,實是舉重若輕,又透著渾然天成,似是劈柴時沿著紋路而下,順勢而為。

    這樣的一劍,李若雲自問,卻是做不到,這絕非苦練便可達到之境,需要靈光一閃的頓悟,而這種頓悟,卻是通向劍道堂奧的最重要鑰匙。

    對于李若雲的贊嘆。蕭月生恍如未聞,隨即轉向鄰旁的一棵樹,同樣一劍一掌,一人環抱的蒼松再次緩緩倒下。

    這一次,其余諸人瞪大了眼楮,即使劍光刺眼,也努力望去,也看出了其中的精妙。

    溫玉冰倒是並未太過驚訝。她已體會到了大弟子精絕劍法,但蕭月生的其余三位師妹,卻是心中震撼。

    在她們眼中,這個名不符實的大師兄無異于一個廢人,即使他醒過來了,重新開始修練,但經脈已經定型,再難有何成就。

    他竟有如此的劍法,委實怪異,難道一個不通武功之人。半個月的時間。真的能夠變成如此高手?難道真的有天縱之才,一日抵得上別人一年?

    在她們的眼中,這位大師兄頓時變得神秘起來。

    蕭月生建造屋子已是駕輕就熟。當初沒少做過,便是天山縹緲峰上那座輝煌的冰宮,也是親自建造而成。

    一杯青鋒長劍,宛如變成了神兵利器,粗壯結實的松木宛如豆腐,被他輕易切削。

    僅用了半個時辰,一座別致古樸的小木屋已經建成,內里長寬五六步,倒也並不顯得窄小,甚至還有一張圓桌與幾張木墩。

    小屋建得很美。透著一股古色古香的美,眾女皆升起欲在這里一住的心思,推窗即見清澈的湖水,鳥鳴聲清脆悅耳,更顯幽靜,若非太過寒冷,這里便是世外桃源!

    松樹下,松針松果堆得厚厚的一層,蕭月生自底層掏出一些松針與枯枝。未被霧氣所濕。

    在木屋中間鋪上幾塊石頭,再取了一些泥土,令其變成一層隔火板,然後在其上生起了一堆火。

    用包裹著丹爐的藍布做成了門簾與窗簾,還好丹爐被課了一層又一層,用得布很多,頓時屋內變得暖和起來。

    眾女圍著火堆而坐,紛紛脫去棉袍,露出里面的單衫,曼妙曲線頓時顯現,溫暖小屋里頓時彌漫著幽香。

    溫暖的火花跳躍歡快,映得眾女臉龐宛如玫瑰初綻,雙雙明眸波光流轉,嫵媚誘人,蕭月生坐于其中,享受著幽香與如水的眼波,仿佛浸于暖洋洋溫泉中,說不出的舒適。

    “過來坐下,為師有話說!”溫玉冰見三弟子林曉晴與五弟子柳清泉正在嬉戲打鬧,圍著不遠處的圓桌追逐,便向她們招了招手。

    林曉晴身為三弟子,常喜歡逗五師妹柳清泉,兩人經常嬉鬧事,剛才便是林曉晴說了一句什麼話,惹得柳清泉追打,聽到師父發話,兩女頓時收斂笑容,老老實實的回來。

    兩女忽然省起屋里有大師兄,頓時兩團胭脂爬上了玉腮,嬌艷欲滴,有些忸怩的分別坐回楊玉琪兩旁。

    “為師讓你們下山,買藥材制丹爐,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是要煉丹。”溫玉冰緩緩說道,聲音低沉,泛起淡淡的威嚴。

    她目光緩緩掠過望過來的眾女,微微一笑,如同霽雪初晴,天仿佛亦為之一亮,溫玉冰繼續說道︰“你們大師兄曉得一種丹藥的煉制,這次便要煉看看,……此事,斷不可與外人說,除了你們師兄妹,絕不許再有第六個人知道!”

    “是,師父!”五女齊齊拱手,恭聲回答,她們如水的明眸閃爍著興奮,看到師父如此重視,定不是尋常的丹藥,望向大師兄的目光,自是透著好奇。

    “煉丹需要兩日,要麻煩諸位師妹替為兄護法了!”蕭月生拱了拱手,環了一圈,溫和的微笑,透著莫名的瀟灑。

    諸女還禮,便是冷漠的李若雲亦未托大,水雲派雖然人少,溫玉冰卻是要求嚴格,禮數不可缺。

    煉丹的過程,對她們來說,枯燥無比,蕭月生坐于丹爐前,身旁放著一堆松球與樹枝、木柴。

    將各種藥材放入丹爐,取寒湖之水倒入,此時的丹爐下面,已是火光熊熊,木柴燒得極旺。

    蕭月生並不滿意,這樣的溫度,遠不及所需,于是兩手掐著手訣,指向爐火。丹田之元氣自然流轉,隨之瀉出,本是熊熊的火光頓然猛烈,燦如朝陽。

    溫玉冰她們已經離去,僅有蕭月生的四師妹楊玉琪與五師妹柳清泉留下護持。

    楊玉琪盤膝坐在蕭月生對面,面朝門簾,背向他,上身挺拔。

    她身材高挑。比蕭月生略高幾分,氣質與溫玉冰最為相似,冷漠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骨子里透出性感卻無法逃過蕭月生的目光,她與溫玉冰一樣,亦是內媚之相,嘴唇微厚,使人忍不住想吮吸品嘗。

    蕭月生也不去招惹她,從小蝶與小情口中知曉。自己這個四師妹。卻是極為討厭男人的。

    柳清泉坐于蕭月生身旁,眨著清泉般的明眸,好奇目光在爐火與蕭月生兩者逡巡。頗有不解,為何他能夠讓火變得那麼旺。

    蕭月生這一坐,便是兩日兩夜。

    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盤膝而坐,微闔雙目,如老僧入定,偶爾睜眼,手掐指訣,指向丹藥之中或爐下火中。將爐火控制得或明或暗,莫不如意。

    身旁兩女早晚一輪,白天是四師妹楊玉琪與五師妹柳清泉,晚上到是二師妹李若雲與三師妹林曉晴。

    她們各自帶著干糧,不離小屋,以防中途有人打擾,來去之時,輕手輕腳,不時望向闔目而坐的大師兄。生怕打擾了他。

    這兩日兩夜,蕭月生大師兄的位已不知不覺在諸女心中生根,這份定力與耐性,她們自嘆不如,只能坐著,不能說話,僅是六個時辰,便已令她們苦不堪言。

    而且他手掐指訣,控制火勢之法,亦透著神秘,有時候,神秘便是一種莫大的力量。

    第三日,天仍漆黑,溫玉冰與四弟子與五弟子相攜而至,悄無聲息的進了小屋,心下激動莫名。

    爐下之火若有若無,似滅非滅,旁邊不遠處,那堆火卻旺得很,將屋子烘得暖融融的。

    蕭月生仍舊闔目靜坐,恍如未聞她們的到來,屋里只有諸女幽香的呼吸。

    太陽躍出面,第一縷陽光乍現,蕭月生雙眸陡然睜開,精光四射,放于丹田的兩掌一上一下,倏然擊向丹爐。

    掌風瞬間將爐下之火熄滅,“砰”的一響,另一掌擊中爐身,爐蓋忽然飛起,似被炸開,輕輕落在爐旁。

    一股清香頓時彌漫開來,瞬間將小盈滿,諸女聞到此香,不由精神一振,恍如渾身五髒六腑俱被清洗了一遍,說不出的清虛靈透,熬了一夜的李若雲與林曉晴也不由一掃倦意,神清氣爽。

    “師父,玉瓶!”蕭月生向正探頭望向爐內的溫玉冰伸手。

    溫玉冰忙自高聳軟懷中掏出一只酒蠱大小的玉瓶,玉質一般,形狀亦是一般,毫無出奇之處。

    蕭月生虛虛一抓,流光溢彩的丹丸頓自爐內飛出,如同一串珍珠般鑽入了張著口的玉瓶。

    “啊……”眾女不由驚嘆,為其漂亮而著迷。

    蕭月生臉色微帶倦意,眸子卻精芒閃爍,對于眾女的嬌聲贊嘆置若水聞,表情嚴肅倒出一枚,隨即塞上了玉瓶,遞給溫玉冰。

    他掌心丹丸拇指大小,宛如龍眼葡萄,又似是琉璃制成,呈紫色半透明狀,內有煙霧隱隱翻滾,極是炫目。

    蕭月生也不顧及諸女要仔細觀賞的欲望,一伸手,將丹丸吞入肚中,隨即盤膝而坐。

    諸女不滿的嘟了嘟小嘴,卻又緊張望著神色莊嚴的大師兄。

    盞茶時間過後,在諸女盈盈的目光中,蕭月生緩緩睜開眼,臉上的倦意已不知不覺褪去,笑意如同落石的水面,緩緩散開,對透著擔憂的溫玉冰笑道︰“恭喜師父,是培元丹!”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9章 滅絕



    宋青雅赤裸的上半身漸漸變回白皙,肌膚泛著少女特有的光澤,雪乳茁立,兩點嫣紅誘人之極。

    玉碗般的美乳之間,那只猙獰如血的掌印也緩緩消失,似是一陣風吹來,沙漠上的腳印很快被抹平一般。

    按在宋青雅酥背後的一雙手,如今已變得殷紅如血,比他的臉色還要紅上幾分。

    在眾女心急如焚,摒息凝視之下,蕭月生緩緩吁出一口氣,將鮮艷如被胭脂抹過的雙手放下,在胸前劃了幾道圓弧,最終兩掌捏印,結于丹田前。

    楊玉琪忙伸手,扶住面色紅潤、狀如酣睡的宋青雅,林曉晴則將身上月白的夾襖脫下,遮住了宋青雅上半身。

    “將她喚醒即可!”蕭月生緩緩睜開雙眼,對楊玉琪說道,眼中神采黯淡,平靜如昔。

    蕭月生的臉色變回了溫潤,只是雙手更加鮮艷如血,諸女皆是武者,自是知道,他定是將所有的火毒逼至雙手上。

    “青雅,青雅!”楊玉琪輕輕拍了拍宋青雅的臉頰,她面色紅潤嬌嫩,白里透紅,極是誘人。

    在眾人的注視下,宋青雅薄如花瓣的眼瞼微微顫抖,隨即秀氣的睫毛輕扇,明眸緩緩睜開。

    “青雅!”楊玉琪晃了晃她。

    “師父……?”嚶嚶輕喚聲,如同黃鶯清鳴,說不出的悅耳動聽,秀美的嬌顏露出幾分迷惑。

    “醒了,好了!”諸人慶幸不已,心緒激動雀躍,親眼目睹了險死還生的她們,心情激蕩難言,恨不能引吭高歌,以抒胸臆!

    “青雅。快叩謝你大師伯吧!”楊玉琪雖然厭惡男人,但對于蕭月生,卻是心中感激得無以復加,恨不能跪倒在,給他重重叩幾個響頭。

    “不必如此!”蕭月生擺了擺鮮紅如血的手,溫和的笑了笑,藹然的神色,倒是頗有長輩的風範。

    他一個大男人。溫煦而瀟灑,但一雙手卻是鮮紅如血,看著說不出的詭異。

    宋青雅雖然鳳眸中一片迷茫,但師父話須得遵從,便要跪倒叩謝,卻忽然發覺,自己的上身僅披著一件月白的夾襖,里面空空如也,褻衣落在身旁的毯上,不由輕呼一聲。面色緋紅。猶如外面天空的晚霞,目光躲閃,羞澀難言。

    其余諸女皆是抿嘴微笑。笑而不言。

    還是溫玉冰打破了廳內曖昧的氣氛,擺了擺手︰“好了,琪兒先送青雅回去,服下一顆霽雪丸,好好靜養,不可大意!”

    看她們師徒二人緩緩離開大廳,溫玉冰轉過玉臉,關切的望向蕭月生︰“秋兒,你的手……,不礙事吧?”

    蕭月生笑了笑。將雙手縮回袖中,一邊起身,一邊說道︰“並無大礙……,弟子先行一步,這便要回去了。”

    “溫掌門,還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嫻靜秀雅的貝錦儀忽然開口,笑吟吟的望向蕭月生,風姿嫣然,頗有幾分韻致。

    “讓貝姐姐見笑。這是小妹的首徒蕭南秋!”溫玉冰伸手一指,語氣中帶著說不盡的自豪之意,隨即指向貝錦儀︰“秋兒,這位是峨嵋派的貝女俠!”

    蕭月生雖心中不情願,但也不能太過出格,只好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原來是貝女俠,在下失禮了!”

    貝錦儀一片溫柔和氣,拱手回禮,對他語氣暗隱的倨傲不以為意,溫柔笑道︰“以前還從未聽說,溫掌門竟有這麼一位高徒!”

    “呵呵……,小子一直不在派內,掌年居于山上閉關修練,從不見客人。”蕭月生搶在溫玉冰之前,溫和的笑道。

    雖然眾女不明白他為何這般說,但自不會當面戳穿,林曉晴心思靈動敏銳,嬌媚一笑︰“還好大師兄離得不遠,否則,真怕是無力回天,……今天可真是險呢!”

    貝錦儀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她親眼所見,眼見著,宋青雅便要咽氣了,如花的生命便要消逝了,便是自己也難抑悲傷,深恨自己無能,卻沒想到,水雲派忽然出現了這麼一位男子高手,竟生生將宋青雅自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她自忖,峨嵋派弟子們,論及功力,怕是沒有一個能夠及得上這位蕭南秋,如此高手,卻默默無名,實在太過蹊蹺。

    如此看來,水雲派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弱小,闔派上下,全都走了眼!

    “蕭公子,不知傷青雅的是何掌法,竟如此難纏?”貝錦儀雖知他有離去之意,但那種掌法實在太過驚人,對于峨嵋弟子,也是莫大威脅,幾乎是中者無救,自己便是無能為力。

    在路上,貝錦儀其實已經給宋青雅服下了百花丹,是峨嵋派秘制的療傷聖藥,卻無法壓得住傷勢。

    蕭月生轉回身來,微微沉吟了一下,撫了撫唇上並不存在的八字胡,抬頭道︰“在下亦不知,……這種掌法,純以火勝,歹毒異常,實是有傷天和!”

    貝錦儀點頭,深以為然,此掌的歹毒之處,她自是見識到了。

    “大師兄,若是我們遇到這個人,怎麼辦?”柳清泉瞪著一泓清泉般的雙眸,眨動著歪頭問。

    她此時的心里,對大師兄的欽佩崇拜似要自心中溢出,沒想到大師兄這般厲害,可是在峨嵋派面前掙了一回臉!

    蕭月生掃了一眼五師妹,對于這個純真無邪的師妹,他亦心有好感,溫和一笑︰“此人的掌力駁雜不純,定是借助外力修成,動輒有反噬之險,……而且,他一味偏于陽烈,內功心法又有缺陷,體內陰陽平衡早已破壞,必變得性子暴烈,若無意外。他怕是只有十年陽壽可用了!”

    諸女思忖著他的話,柳清泉嬌聲哼道︰“大師兄,那我們只能把他耗死?!”

    蕭月生呵呵一笑︰“除非功力遠強于他,或武功精妙,能不讓她沾身,否則,遇到此掌,只能暫避其鋒。……若非如此歹毒強橫,何苦寧折壽元,仍要修練這般掌法?!”

    貝錦儀皺了皺眉頭,輕輕嘆息一聲︰“此人殘暴無比,動輒取人性命,實在非是武林之福!”

    對于身懷如此歹毒掌法之人,貝錦儀心中暗思,若能用峨嵋鎮派神劍,即使那人掌法再強,也當能斬于劍下。

    蕭月生深邃溫潤的目光輕輕掃過。在她秀氣的臉龐暫了一暫。隨即輕輕一笑︰“小子曾立下誓言,非關系敝派的生死存亡,小子僅是隱于山中。守護山門。”

    他聲音溫和藹然,卻令貝錦儀秀臉暗自一紅,實未料到,這個一直躲在山中苦修的男子,心思竟是這般敏銳。

    而一旁的溫玉冰卻是暗自蹙眉,悄悄瞪了蕭月生一眼,怪他自作主張,此言一說,無異于自縛手腳,他又如何能夠再下山行走?!

    蕭月生自是見到師父嗔怪目光。卻渾不在意,他的話,可利用之漏洞極多,生存存亡,一事一物,莫不如是,別人豈能了解其中奧妙?自是難以詰難!

    蕭月生的臉色微微一紅,似是猛然灌入一大碗酒烈酒下去,酒意蒸騰而上。他苦笑一聲,拱手道︰“貝女俠,失禮了!……在下須得馬上行功,火毒實在太烈!”

    隨即又望向溫玉冰,目露征詢之色︰“師父……”

    “快去快去,莫要耽誤了!”溫玉冰點頭,忙不迭擺擺手,冷艷的臉龐一幅沒好氣。

    眾女看著他飄然而去的身影,默默無言,各存心思。

    滅絕師太果然來到了水雲派!

    百里的距離,對于內功深厚的滅絕師太,算不得遠路,不到三個時辰,便已自峨嵋派趕至。

    正在與貝錦儀敘話溫玉冰聽到弟子通報,立刻站起,令弟子召來李若雲等四大女弟子,隨她一同下山迎接。

    峨嵋派聲望極隆,足以與少林武林鼎足而立,其掌門滅絕師太,更是威名赫赫。

    平日里她素少下山,常人一見而不可得,能夠親自登門水雲派這般寂寂無名的小派,溫玉冰難免泛起受寵若驚之感,自是禮節周全隆重。

    水雲派頗為隱秘,其山門也僅是路旁的一塊兒大石,刻著水雲派的名字罷了。

    此時已是半夜,天上弦月如鉤,星光點點,溫玉冰師徒五人皆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衫,派數位弟子打著燈籠,貝錦儀一同去山門迎接滅絕師太佛駕。

    到了近前,數只燈籠同時亮聲,柔和的燈光之下,滅絕師太一身灰色僧袍,腰掛長劍,容貌卻並不丑惡,反而甚美,只是眉毛下吊,有幾分怪異,不同尋常。

    如此匆匆趕來,她的臉上卻無風塵之色,安然若素,氣度沉凝。

    她的身後,卻還隨著一位蔥綠衣衫的少女,容貌清麗秀雅,斯斯文文的站在那里,仿佛一株含羞草迎風而立。

    “師太遠道而來,水雲派蓬萃生輝!”溫玉冰不再清冷如冰,玉容露出微笑,襝衽而禮,艷色無雙。

    滅絕師太與溫玉冰並不陌生,她雖不下山,溫玉冰卻常到峨嵋派走動,向峨嵋掌門滅絕師太請教一些疑難。

    滅絕師太也覺得溫玉冰頗合自己脾氣,並不像對旁人那般冷冰冰,和顏悅色,相談甚歡。

    諸人寒暄一番,往山上走,溫玉冰自是難免誇了幾句那位身著蔥綠衣衫的少女,令滅絕師太的臉難得露出幾分笑意。

    這個美貌的少女是滅絕師太的關門弟子,名叫周芷若,是滅絕師太的得意弟子,年紀雖小,卻性子溫和斯文,見識不凡,習武的資質更是絕佳,為弟子中的翹楚。

    眾人到了大廳,茶點上來之後,貝錦儀恭敬的回稟︰“師父,青雅的傷已經治好了!”

    “為師早料到如此!”滅絕師太哼了一聲,瞥了她一眼,端起了青瓷茶盞。

    她精練老辣,一到水雲派,便知道已是化險為夷。

    輕啜了一口,放下茶盞,滅絕師太冷著臉責道︰“你呀,就是太小瞧天下英雄!小小的掌傷,溫掌門豈能束手無策?!……若非為師念著人命關天,以防萬一,又豈能過來多事?!”

    這一番話固然令貝錦儀秀臉泛紅,溫玉冰聽著也不甚是滋味,冷艷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師太,您也太高看小女子了!”

    “哦,難道不是溫掌門出手救人?”滅絕師太精明過人,一聽其話,便聽出其話外之音,倒吊的眉毛挑了挑,目詢溫玉冰。

    溫玉冰搖了搖頭,她此時一身玄色長衫,更映得面白如雪,膚色晶瑩,微泛苦笑道︰“青雅所中的掌,歹毒異常,小女子的功力,根本制不住,……幸好我的大弟子武功還略有小成,由他出手,方得救下青雅!”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在武林之中,並非沒有,卻極罕見,畢竟師父也要留著一手,免得弟子做出什麼違逆之事,無法可制。

    溫玉冰尚是年輕貌美之時,其所收的弟子,更是年輕,豈能超過她?滅絕師太心下極為好奇。

    但她卻並未再多問,只是談起了這次追殺之人,殺意大盛,盡顯滅絕兩字的煞氣。

    已是半夜,她們未再多說,滅絕師太一路趕來,很是辛苦,還是早些歇息為是。

    在滅絕師太的房中,師徒三人在一起說話,貝錦儀談到了這個水雲派的大弟子,對于此人,推崇備至,稱其應是年輕一輩第一人,即使是武當派的宋青書,也遠非對手。

    貝錦儀如此一說,本不甚在意的滅絕師太這才興趣大生,看了一眼文靜的周芷若。

    她本以為,自己的這個關門弟子已是天資絕頂,無人可比,將來繼承自己衣缽,寧可稱雄武林,但聽錦儀的話,顯然這個什麼蕭南秋更勝一籌。

    “明日,待為師見見他!”滅絕師太說了一句,便擺了擺手,貝錦儀周芷若兩人各自回房安睡。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3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0章 起始



    第二日早晨,溫玉冰師徒陪著滅絕師太師徒三人吃早膳時,滅絕師太見蕭面秋並沒出現,不由開口︰“溫掌門不是還有一位大弟子麼,怎麼沒見他?”

    “哦,秋兒他平常並不住在派內。”溫玉冰拿起竹箸,抬了抬,示意諸人開始,微微笑著回答,眉宇間難抑自豪之氣。

    “這卻是為何?”滅絕師太拿起竹箸,順口問道,她頗重儀態,即使此時,仍是身體筆直,透著堅硬。

    溫玉冰冷艷的玉臉笑了笑,搖頭道︰“他的性子怪得很,可能是不想被打擾,以便潛心武學吧。”

    她自不是會說,大弟子此舉是為了避嫌,峨嵋派雖是由女弟子執掌門戶,最高深的武功,多是授與守身如玉的女子,但門下弟子,卻是男女並蓄,並不唯有女弟子。

    “難怪如此,小小年紀,便能潛心苦修,著實難得!”滅絕師太點點頭,頗為贊賞。

    滅絕師太雖是掌門之尊,平日里,多數時間,仍舊潛心武學,甚少理會俗務,蕭月生此舉,自是頗得她心。

    “清泉,去招呼你大師兄過來!”溫玉冰心思敏銳,自是知道滅絕師太的心思,她也想讓自己的大弟子見見滅絕師太。

    我有明珠一顆,總揣在自家懷中,有些蒙塵之感,應該在外人面前綻放一番光芒。

    柳清泉歡快的應了一聲,裊裊而去,一出了大廳,便提起裙裾,飛快的跑了起來。

    溫玉冰她們一邊心不在焉的吃飯,貝錦儀的目光不時掃向廳口,文靜清雅的周芷若心中也是好奇得很,昨晚,貝師姐可把這個水雲派的大弟子誇得天下少有。也不知,比起無忌,他會是如何?

    很快,廳前便響起腳步聲,聽著卻沒有了離開時的歡快感。

    柳清泉今日穿著一身白衣,清脫絕麗,與周芷若難分軒輊,各擅秋場。此時邁著蓮步,緩緩進得大廳,有些垂頭喪氣的回稟︰“師父,大師兄不能來!……小蝶說,大師兄昨晚回去便開始閉關,需要七日時間,方能化去體內火毒!”

    “唉——!……也是,那火毒委實歹毒剛烈,他盡吸入自己體內,確實得花上一番功夫去化解!”溫玉冰點頭。長嘆一聲。冷艷的臉龐稍露感慨之色,對于昨日的情形,歷歷在目。

    貝錦儀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如此卓絕的人物,師父不能一見,委實可惜。

    滅絕師太聽得如此,自是不會特意等他出關,最終留下了一瓶九花玉露丸,算是答謝宋青雅的援手之恩。

    九花玉露丸本是東海桃花島的獨門秘藥,自黃藥師傳至小東邪郭襄,成為峨嵋派也珍稀異常的療傷聖藥。

    待將她們三人親自送出山門,回來的路上,溫玉冰便吩咐柳清泉︰“去將小蝶與小情兩個找來!”

    柳清泉是她最小弟子。跑腿之事,自是要留給她了,而柳清泉純真爛漫,對于經常被師父差遺,並無怨言,反而甘之如飴,感覺自己傳師父的話時很威風。

    很快,小蝶與小情兩人俱著月白單衫,裊裊而來。舉止嫻雅,與原本已有幾分不同,溫玉冰一見便能感覺得出。

    大廳內,溫玉冰的三位女弟子皆在。

    “你們公子是怎麼回事?!”淡紫毯的大廳中,溫玉冰居于主位,撫弄著那只裝著九花玉露丸的溫潤瓷瓶,伸了伸玉手,讓小蝶與小情坐下回話。

    聽她沒好氣的模樣,顯而易見,她是覺出了其中的貓膩,清冷的眸子一閃,目光透著威嚴。

    “啟稟掌門師尊,公子並未閉關,只是不想見滅絕師太。”小蝶溫婉的回稟,低眉垂目。

    “他好大的口氣!”溫玉冰微微一怔,隨即沒好氣哼道,將九花玉露丸收起,她問站起身來小蝶;“說說罷,他為何不想見滅絕師太?!”

    小蝶微抿了抿嘴,強忍住不讓自己發笑,輕聲回答︰“公子他說,自己與滅絕的性子合不來,不見為妙!”

    “他真是這麼說的?!”溫玉冰鳳目圓睜,咬著榴齒,慢慢問道,頗有咬牙切齒意味。

    見她面色不善,小蝶怯怯的點點頭。

    “撲哧!”卻是坐在她身旁的柳清泉忍不住笑出聲來,被師父瞪了一眼,三位師姐露出嗔怪的目光,這才勉強忍住,嬌容緊繃,表情古怪可愛。

    “讓他運完功,過來見我!”溫玉冰擺了擺手,將小蝶與小情打發走了。

    待小蝶與小情裊裊離去,坐在前頭,靠近溫玉冰的林曉晴開口,嬌媚入骨的笑道︰“師父,生大師兄的氣呢?”

    “唉——!滅絕師太,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著的,你這個大師兄,倒好,偏偏避而不見!”溫玉冰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大師兄如此,定有深意,定不會僅是性情不合吧!”林曉晴也沒想到,大師兄竟找這麼一個理由,聽著便想笑。

    “但願吧……”溫玉冰無奈的搖頭苦笑。

    提起峨嵋派,蕭月生心中頗感復雜,在另一時空,郭芙是自己夫人,郭襄是自己的小姨子,但這一個時空,卻並非如此,郭芙是別人的夫人,郭襄卻是最終出家,創立了峨嵋派。

    這其中的差異,總令他感覺幾分異樣,卻也說不清是何滋味,況且,對于那個滅絕師太,他委實提不起興趣,故一聽貝錦儀說起,她已派師妹去請師父前來,便打定主意,避而不見。

    他雖未動身前來,元神卻沒閑著,水雲派的情景,皆在他腦海中呈現,滅絕師太看起來,倒也並不像狠絕之人。

    周芷若倒是生得貌美。但自己的幾位師妹,個個不輸于她,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看起來,確實像是頗有心計的模樣。

    只是,看到溫玉冰笑臉以迎滅絕師太,滅絕師太那隱隱的倨傲,令蕭月生心隱隱作疼。

    形勢如此。本也沒有什麼,弱者在強者面前,只能低頭。

    溫玉冰在蕭月生心中的位,並不因相處的時日短而低,他目光明心見性,溫玉冰對他母姐似的無條件關愛,他又怎能不覺?在這個時空,他最意的人,莫過于溫玉冰!

    蕭月生的骨子里透著凌駕蒼生的驕傲,見得溫玉冰如此。又是豈能好受?

    他已是不滅之人。故對于時間已無甚感覺,行事之節奏,頗為緩慢。雖已下了決心,要助溫玉冰完成她的心願,振興水雲派,卻一直慢慢騰騰,冷眼觀察,不急不躁,不想累著自己,想春風化雨般,令水雲派不知不覺的強大。

    受滅絕師太一行的影響,蕭月生忽然改變了主意。決定加快步伐。

    小蝶與小情回到山谷,蕭月生便又派小情回去,去請溫玉冰前來谷內一晤。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惠風和暢。

    見小情過來,請自己過去,溫玉冰倒並未罵大弟子架子大,反而罵他古板,同是一門。何必這般小心的避嫌?!卻不知蕭月生這是一招欲擒故縱。

    “師父,我想今天開始,與幾位師妹一起練劍!”蕭月生將溫玉冰讓入小屋,親手獻茶,口中漫聲說道。

    如今小屋已是典雅異常,小蝶與小情練功之暇,將全部的心思全花在了布置蕭月生的居室之上。

    溫玉冰感覺坐下的木椅說不出的舒服,厚軟的棉墊,坐上去,恰到好處,似是剪裁合體的衣服一般。

    “……好啊!”正伸出玉手,接過青瓷茶盞的溫玉冰微微一愣,隨即大喜,宛如陰沉沉的天氣乍現陽光,笑道︰“再好不過!”

    蕭月生劍法,她可是親身體會,敢斷言,世間少有,便是滅絕師太,也無法一招擊敗自己。

    他如此說法,言下之意,便是要指點幾位師妹劍法嘍,若能蒙他指點,若雲她們幾人的劍法,定會突飛猛進,躋身高手之列,前有武當七俠,今有水雲四劍,定不讓他們專美于前!

    “但是!”蕭月生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師父美妙的臆想。

    “但是什麼?……說罷,別作怪!”溫玉冰笑吟吟嗔道,盈盈眼波流轉,艷光四射,不可方物。

    “若是她們叫苦,師父可不能怨我,我可是奉行嚴師出高徒的!”蕭月生目光炯炯的重重說道,將自己欲授她們劍法之事明白道出。

    “你還想打人不成?”溫玉冰不以為然的笑道。

    “師父,想要練好武功,那須得下苦功夫,像幾位師妹那般,學得一套劍法,學會之後,便慢悠悠的練著,不急不躁,要成為高手,還不知得何年何月呢!”蕭月生毫不留情的說道。

    “人若不被逼至絕境,沒有壓力,體內蘊藏的力量便難以挖掘出來,她們那般練法,十日抵不過苦修一日!”

    溫玉冰微蹙黛眉,細思著大弟子的話,好像是有些道理,抬頭問道︰“那你想怎麼做?”

    “嘿嘿,我會親自給她們喂招的!……若是達不到我要求,難免要吃一番苦頭,她們每中一劍,雖不受傷,所受疼痛,卻與受傷無異,到時,師父可不要因為心疼弟子而來求請!”蕭月生似笑非笑的道,眼中帶著戲謔的光芒。

    這可是一個與幾位師妹增加同門之誼的機會啊,一定會令她們印象深刻的!

    對于自己的這四位師妹,他身為一個男子,難免生起非非之念,但他的心已不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深悉人生及感情,知道將得非得之際,最為美妙,一旦得到了,其價值便降了一大半,人的眼楮,總是盯著想要得到之物,往往忽視已得。

    男女之情美妙,便在于朦朦朧朧,患得患失,忽遠忽近,變化莫測,成為夫婦之後,那又是另一種感情了。

    溫玉冰想了想,雖然弟子受些苦,但若能成為高手,也算不得什麼,秋兒畢竟是她們的大師兄,自會有分寸。

    隨著溫玉冰的點頭,李若雲她們四人便開始了不堪回首的習劍歷程。

    蕭月生並未急于傳授她們劍法,而是先與她們比試了一番。

    一人一劍將她們長劍挑飛之後,讓她們四人一起上,仍是一人一劍,仍用了四招,李若雲她們四人便又是雙手空空,長劍落至一丈開外,整齊的插于上。

    蕭月生的劍並不快,且使的是正宗的水雲派劍法,每一招使得妙到毫巔,恰如其分,偏偏令她們欲躲無從。

    這令她們泛起難以置信之感,水雲派的劍法,她們練了十余年,每一招每一式,閉著眼楮亦能辨別的出,而他失魂十余年,已十多年荒廢,怎能將劍法使得這般爐火純青?!

    蕭月生信手輕拈著長劍,松垮無力,似是虛浮狀,令人以為,不必動手,他的劍自己便會脫落。

    他望著臉色茫然,滿臉難以置信的四位師妹,嘆息一聲,眼神中帶著難言的失望。

    他這樣無聲無息,比出口諷刺還要損她們,更讓她們無自容。

    每天清晨,天剛亮時,她們四人便到了山谷中,由小蝶與小情做飯,與蕭月生一起共進早膳,後來,溫玉冰也加了進來,六人坐在一起,確實如同一家人。

    早膳過後,自由休息半個時辰,便開始四對一的切磋。

    她們四人使的是自己的佩劍,蕭月生則是一柄松木劍,看上去無甚殺傷力。

    但李若雲她們寧願他使青鋒長劍,蕭月生在松木劍的劍尖,附著一團內力,被刺中之人,一道寒勁鑽入,劇烈的疼痛,比真劍刺中還要厲害幾分,令她們眼眶溫潤,拼命忍著不哭出來。

    蕭月生以布蒙上眼楮,站在四人當中,僅出四劍,能不能擋得住,她們各憑本領。

    因疼痛而生怒氣,極大的刺激她們,令她們咬牙切齒的拼命苦練,以期能夠報一箭之仇。

    溫玉冰見他如此對待師妹,不由笑罵太狠心了,卻並不干涉,李若雲她們的劍法一日千里,顯而易見。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4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1章 四劍




    這一日休息。

    蕭月生實行的七日休息制,有松有馳,勞逸結合,將她們一直緊繃的弦松一松。

    李若雲四女如蒙大赦,這才忽然發覺,原來天是如此的藍,風是如此的輕,空氣是如此的清新宜人。

    這一段日子,她們感覺自己從未來得及抬眼看天,腦海里全是劍,那柄極為精致的松木劍。

    楊玉琪罕見的睡了一個懶覺,到了天色大亮,方才自香榻上爬起,洗漱過後,吃了自己大弟子宋青雅送來的飯菜,感覺還是小蝶與小情的手藝更好。

    “師父,您好些天都沒指點我練功了!”宋青雅一邊收拾著碗筷,撇著嬌抱怨道。

    她早已恢復,一身淡綠羅衫,瓜子臉容光清麗,苗條的嬌軀似只堪一握,頗有幾分飛燕之姿。

    宋青雅身為楊玉琪的大弟子,與她極親,說話也隨意得很,楊玉琪對弟子和顏悅色,非是對外人那般冷漠如冰。

    楊玉琪一身粉紅羅衫,趁得她玉臉嬌艷,宛如綻放的桃花,她抽出袖中的雪白羅帕,輕拭著酥手,點點頭︰“也是,……好罷,就看看你的劍法練得如何了。”

    待收拾完畢,師徒二人來到了院中,練武場位于花壇中央的圓形空,以青磚鋪就。

    宋青雅的天資極佳,也足夠刻苦,水雲派的鎮派絕學,行雲劍與流水劍,她已習得其一,流水劍法已頗有幾分火候。

    師徒二人換上了勁裝,前凸後翹,英姿颯爽,又嬌艷動人,足以令男人目眩神迷。魂不守舍。

    兩人各自提著一柄沉木劍,這與蕭月生的松木劍不同,是紫山特有的一種樹,堅硬沉重,與鐵樹有幾分想像,一柄沉木劍,比之她們的佩劍還要重上幾分。

    陽光斜射入小院中,她們的勁裝看上去閃閃發亮。臉龐透著琥珀般的光芒。

    楊玉琪俏生生的站在一旁,面目沉肅,有其師必有其徒,練劍時,溫玉冰便是嚴厲得很,楊玉琪亦如是。

    宋青雅舒展身形,開始演練流水劍。

    “不對不對,你這一招神氣全無!”宋青雅剛起式,楊玉琪便蹙起了修長的黛眉,擺了擺手。打斷了她。

    宋青雅有些莫名其妙,她一直是這麼練來著,師父從前也沒說過不對啊!

    看到大弟子迷茫眼神,楊玉琪提劍走到也跟前。吩咐道︰“你用劍來攻我!”

    宋青雅雖然不知其意,卻並不猶豫,反正師父的武功遠甚自己,自已便是拼了小命,怕也傷不到她。

    一招浪花朵朵,流水劍中頗為凌厲的劍招使了出來,想要給師父來個下馬威。

    這柄沉木劍比起青鋒長劍更難使,本能刺出數道劍花,以沉木劍卻要減半,宋青雅劍尖輕顫。將楊玉琪胸前數道大穴盡罩其中。

    楊玉琪淡淡一笑,不帶一絲火氣的從容自如,蓮步七星倒踩,木劍輕豎,青山獨秀這一招,正是宋青雅剛才所使,乃流水劍法的起勢。

    這一招看似簡單,卻是盡護身前諸穴,只是手腕微微一動。恰到好處,宋青雅的木劍便被盡數擋住。

    “呀,厲害!”宋青雅興奮的嬌呼一聲,從沒想到,這一招看似無用的起手勢,也能使得這般巧妙,頓有眼前豁然一亮,別有洞天之感。

    怒濤拍岸,宋青雅劍招更加凌厲,幾有一去無回之勢,木劍發出隱隱的嘯聲,奇快無比,與師父對招,她毫不顧忌。

    楊玉琪冷漠的玉臉再次微微一笑,本已垂下的木劍再次提起,仍是一招青山獨秀,高挑的嬌軀輕晃,蓮步橫踩。

    嘯聲頓消,宋青雅木劍現形,楊玉琪皓腕一翻,輕輕一絞,從容瀟灑的挑飛其木劍,隨即收勢。

    宋青雅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師父,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手,望了望三尺開外的木劍,嬌聲道︰“師父,……你怎麼變得這般厲害了?!”

    楊玉琪嗔白了弟子一眼,哼聲道︰“看清這招青山獨秀了吧?!”

    宋青雅用力點著臻首,連聲道︰“厲害厲害,原來這招這般厲害啊!弟子還以為,這式僅是謙禮之用呢!”

    “流水劍法是本派的鎮派絕學,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玄妙無比,只是你貪多躁進,無法領會其中精髓罷了!”楊玉琪沉著臉訓斥。

    “是,是!”宋青雅繃住俏臉,用力點頭。

    隨即又嬌笑著問道︰“師父,大師伯武功很厲害吧?”

    “嗯。”楊玉琪對她不著邊際話不置可否。

    “師——父——!”宋青雅跺腳嬌嗔,對師父模稜兩可的回答極不滿意。

    “若你大師伯武功不厲害,你現在怕已經轉世投胎了!”楊玉琪沒好氣的回答。

    她剛才正在暗暗思忖,自己劍法好像確實進步不小,宋青雅是自己的大弟子,已得自己真傳,武功頗為可觀,若是以前的自己,很難這般輕而易舉的擊敗她。

    宋青雅聽以師父的話,不由面色緋紅,宛如兩團紅雲升起,她想到了那日自己醒來時的情形。

    想到自己的身子被大師伯看光了,臉頰便不由一陣發燙,大師伯那深邃明亮的雙眸一直在眼前閃現。

    “師父,這些年,大師伯不是得了失魂癥麼?”宋青雅不由自主的問道,嬌容一片羞澀緋紅。

    “胡說!”楊玉琪自沉思中醒來,哼了一聲,黛眉微蹙,帶著難言的性感誘人。

    隨即,她抿嘴笑道︰“你大師伯天縱其才,那是悟道呢!”

    “悟道……?”宋青雅有些遲疑與迷惑,也蹙起細長柳眉,想要理解師父話中之意。

    對于大師兄,楊玉琪心中感激不盡。感激之甚,遠超宋青雅本身,便如救了一個孩子,比起孩子,父母更加感激救命恩人。

    楊玉琪自幼被賣入青樓,雖不及一年便被師父救出,卻已偷偷見識到了男人的丑惡。

    她性子剛烈,頗有些憤世嫉俗的極端。對于男人也厭惡的很,但對于這位大師兄,則是倒外。

    因為大師兄的目光純淨深邃,令人感覺溫暖,與世上的男人迥然不同,那些男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皆帶著難以掩飾欲望。

    況且,大師兄也救了青雅,算是救了自己的半條命,實是恩同再造。故一聽到失魂癥,便感覺有些刺耳,順口扯了一個謊。

    只是。這個謊話一出口,她便有些怔然,忽然感覺,說不定,事實便是如此呢,否則,何以解釋,荒廢武功這麼多年他,醒來之後,竟有如此精絕的劍法?

    “原來如此啊……”宋青雅想了一陣子。感覺師父說得有理,隨即走了兩步,彎腰將木劍撿起,笑問︰“師父,你的劍法忽然這麼厲害,是不是大師伯的緣故啊?!”

    宋青雅這麼一提,即使對大師兄心存感覺,楊玉琪也不由泛起新仇舊恨齊湧心頭之感,其復雜的神色。看得宋青雅不由嚇了一跳。

    這一段日子的練劍,著實令她們苦不堪言。

    每天清晨,在山谷吃過飯後,休息半個時辰,開始例行切磋,四人圍著大師兄。

    每次的結果與過程幾乎一樣,大師兄每次僅出四劍,且是同樣的四劍,她們每人防一劍,且總是固定的那一劍,卻總是無法躲過,中劍的疼痛幾乎欲要昏厥。

    接下來的一天,蕭月生便不再管她們,任她們自己練習,而他或在寒湖邊垂釣,或在山谷石璧的一個洞穴中靜坐,不許人打擾。

    蕭月生的小山谷,三面環山,山勢極峭極陡,且濃霧籠罩,日光難及丈外,在谷中根本看不到谷頂。

    蕭月生便在幾乎直立的山壁上挖了一個洞穴,專門用以靜坐,免得旁人打擾。

    他平日里,多數時間便是修煉,以便早日達到至破碎虛空之境,能與完顏萍她們團圓,也便更好的保護身邊之人。

    李若雲她們每次與大師兄切磋過後,腦海中便呈現出他剛才擊敗四人招數,清晰無比,眉毛一顫,目光的一轉皆清楚無遺,甚至能夠感覺得到他渾身肌肉的起伏變化。

    只要她們略微一想,蕭月生施展這四招劍法情景便在她們腦海中重現,神奇無比,這自是蕭月生的神通之法,將劍招印入她們腦海。

    只是,即使她們知道這四招劍法,真正去防守時,卻仍舊無法防得住,這四招,委實妙若天成,無跡可尋,防不勝肪。

    李若雲她們四人,結成兩對,一人模仿蕭月生攻向對方的那招劍法,另一人費盡心思的防守。

    模仿之人,也需要極為努力,否則對防守一方毫無幫助,她們幾乎將全身的每個部位皆模仿下來,務使一絲一毫不差。

    李若雲與楊玉琪捉對兒,林曉晴與柳清泉一組,每天,她們做的便是模仿一劍,防守一劍。

    每次,她們感覺自己幾乎耗盡了全部的精氣神,像是死過一回,第二天醒來,便感覺自己劍法精進,與大師兄蕭月生切磋之時,雖然仍舊難改敗局,卻能體會到,快要守住這一劍了,只差一點兒,就只差一點兒。

    蕭月生也會笑吟吟的稱贊她們幾句,點評一番,令她們如同醍醐灌頂,徹悟不少。

    ××××××××××××××××

    陽光明媚的小院中,竹林之旁,水雲派的三弟子林曉晴躺在一張木椅里,悠然愜意享受著明媚溫暖的陽光。

    身旁竹林鳥聲清脆悅耳,不必練劍的日子,實在美好啊——!身形修長蔓妙的林曉晴不由贊嘆。

    這張松木躺椅,是她死皮賴臉自大師兄那里討要過來的,躺在上面,著實舒服得想睡過去。

    林曉晴嬌媚動人,聲音微嗲,實是男人的克星,她待人很熱情,與她的師姐師妹們迥然有異,平日里派中的事務,多數由她處理,遇到大事,方稟明師父,由師父定奪,處世手段頗是高明。

    蕭月生的四師妹,與他最熟,便是她與柳清泉。

    柳清泉睜著一雙水汪汪的明眸,好奇的問東問西,喜歡纏著他,林曉晴也是如此,只是盈盈的眼波中,透著莫名的笑意。

    蕭月生目光如炬,一眼洞悉林曉晴想捉弄自己的用心,自是不會掃興的提前揭蠱,裝作不知,一靜應萬動。

    “三師姐,咱們練劍吧!”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柳清泉一身月白羅衫,提劍自牆上躍了進來,飄然落下,宛如謫塵仙子。

    她懶得敲門,林曉晴也見怪不怪,躺在木椅中不動彈,苦笑一聲︰“還練劍?!……好師妹,讓不讓師姐活了?!”

    宛如混血美女的柳清泉打量了一下四周,按著劍貼于玉臂,背著雙手,俏生生踱至木椅跟前,嬌臉一垮,苦喪著臉道︰“唉——!我可不想再挨劍了,太疼了!”

    “這個狠心的大師兄,也不知咱們姐妹何時能脫離苦海啊——!”林曉晴躺著搖頭,亦是嬌媚一嘆,惹人憐惜。

    柳清泉拿出羅帕,小心拭了拭旁邊的一棵翠竹,然後收起羅帕,嬌軀倚了上去,跟著師姐一起唉聲嘆氣。

    “師姐,你不是說,只要三兩下,便會將大師兄迷得暈頭轉向,然後手下留情麼?”柳清泉有些不滿的抱怨。

    林曉晴能夠游游余的處理派中事務,自是手腕高明,頗有心計,但對于天真爛漫的小師妹,卻是從不用心計。

    “唉——!失算了,他太厲害了,師姐我不是對手啊!”林曉晴無奈的苦笑,隨即煩惱的嗔道︰“練劍吧,練劍吧,只能練劍啦!”

    …………

    兩個月過後,她們已能防得住那一劍。

    這兩個月的每一日,她們皆沉浸于劍的海洋中,殫精竭慮,身心皆注,劍法自是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隨即,蕭月生仍是施展這四劍,四人所面對的劍招,卻已換了另一招。

    待她們守住此招之後,再用下一著,直至她們四劍皆能防得住,已是半年過去。

    不知不覺中,她們在殫精竭慮防守之時,已將這四劍完全學會。

    這四招劍法,便是日後威懾宇內的水雲四劍。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5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2章 隱派




    蕭月生的修煉進境極快,觀瀾心訣神妙無方。

    不到一年,便已令須彌空間重生,雖不像原本的無弗大,但裝下紫山,卻已綽綽有余,這便是觀瀾心訣的神妙之處。

    惜乎他原本的須彌空間的東西,臨行之前,已盡封入桃花島之中,無法取用。

    觀瀾心訣固然神妙,但到了後來,便是身體的不斷錘煉。

    身體的質變,易筋洗髓,脫胎換骨,非是一蹴而就之事,需要隨著日易時移的積累,而且,越到後來,也越艱辛,絕非一年半載可成。

    傳了師妹們四招劍法,蕭月生便饒過了她們,學通了這四招劍法,雖不敢妄言無敵,用以自保,卻已足矣,況且也該讓她們好好的放松一下,這半年來,她們皆瘦了一圈,苗條了許多。

    清晨,陽光透過濃霧,變得分散與柔和起來,整個山谷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

    淡黃的光芒將樹林照亮,空氣清新如甘泉,清亮的晨露猶存,棵棵樹木翠綠如洗,林中啾啾清鳴,婉轉悅耳,宛如仙境。

    小小的寒湖之上,有一葉小舟靜靜飄蕩,靜謐的湖面,一道道波紋自小舟底部向外擴散蕩漾,悠悠緩緩,悄然無聲。

    這艘精致珠小舟上,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張紅漆小方桌,桌上擺有菜肴酒壺,熱氣裊裊。

    男子手握青瓷酒蠱,漫不經心的把玩,神情慵懶,其容貌極為平常,普普通通,掠過一眼,目光很難在他身上停留。

    對面而坐的女子卻艷美無雙,只是氣質冷漠。宛如在雪山之巔綻放的雪蓮,孤傲遺世,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焉。

    他們二人正是蕭月生與溫玉冰師徒兩人。

    隨著功力的精進,蕭月生的氣質越發內斂,樸實無華,已達返樸歸真之境,莫測高深。

    “秋兒,少喝點酒!”冷艷逼人的溫玉冰微帶嗔意。目光卻是柔和,毫無冷意。

    此時的蕭月生,一壺酒已經快要喝光,這是他自己釀制的美酒,性烈無比,溫玉冰見他喝得太快,不由擔心。

    “呵呵……,男人若無酒,人生豈不無趣得很?!”蕭月生漫不在意呵呵一笑,青瓷酒蠱抬起。一飲而盡。動作瀟灑不羈。

    “蕭南秋!”溫玉冰玉臉一繃,緊抿櫻唇,罩上一層薄薄的嗔怒。明亮的雙眸微瞪。

    輕風徐來,掠過寒湖,變得冰冷,但吹入小舟,卻又變得溫暖起來,宛如揚柳風,吹面不寒。

    溫玉冰發髻高挽,烏黑發亮,帶著朦朦青光,掃著清風拂來。耳際一絲垂下的青絲柔柔輕飄,美得不可方物。

    “哈……,好酒!”蕭月生恍如未聞,自斟一蠱,再次一飲而盡,痛快淋灕。

    對于這位師父,蕭月生不是蕭南秋,雖有感情,卻並大量孺慕之情,也不全是男女之情,總之,復雜得很。

    見大弟子這般放肆,溫玉冰自是嗔怒,感覺這是一頭越發強壯的雄獅,越來越不受束縛,難以管束了,自己這個師父也越來越沒威嚴了,實是難以容忍!

    “蕭南秋!”她修長彎細的黛眉微微挑動,是即將動真怒的征兆。

    蕭月生瞥了一眼她晶瑩如玉的臉龐,放下青瓷酒蠱,笑道︰“好好,謹尊師命,不喝了!”

    溫玉冰這才緩緩舒展了臉色,哼了一聲,嘆息道︰“你呀,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里了!”

    “師父,我冤枉!”蕭月生慵懶神情一斂,隨即又呵呵一笑,“……不過,師父你可是越來越美了!”

    這句話,若是別人說,溫玉冰定會勃然色變,拂袖而去,但是自己的大弟子說來,她卻輕輕一笑,微垂眼眸,點頭道︰“你創的這套碧水訣,確實玄妙!”

    這套碧水訣與蕭月生當初授與清微劍派的閉月羞花訣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駐顏的無上妙訣,能夠不斷改善女人的體質,使其青春永駐,容光煥發,美麗逼人。

    蕭月生對溫玉冰言,這是他為師父親自創的心訣,但自己並未練過,是否有誤,不敢斷言,還是師父親自試試,若是無誤,便做為水雲派將來的高級心法,水雲派如今的內功心訣,實在有些粗淺。

    見識了大弟子的無雙劍技,更親眼所見,四個弟子在短甜美半年間,脫胎換骨,劍法強了數倍,溫玉冰對他抱有不疑信心,爽快答應,開始修煉碧水訣。

    一套內功心法形成,皆是經過數代人的探索與修煉,不斷完善改進,絕非一朝一夕可成,一旦有誤,動輒有走火入魔之險。

    她能夠毫不猶豫的修煉碧水訣,一者是對大弟子信心極強,二者,大弟子如此本領,她已能夠放下心來,即使自己不幸殞命,水雲派也能夠在秋兒手中發揚光大,她也可御下這幅千斤重擔,高高興興的去見師父了。

    兩人同時安靜下來,著寒湖靜謐與安寧,樹林中鳥兒的清鳴經過水面傳來,變得更加空靈純淨,悅耳之極。

    “秋兒!”溫玉冰感覺兩人間的氣氛有些怪異,忙開口抬頭。

    “嗯?”蕭月生拿起竹箸,伸至一盤香菇中,淡淡應了一聲。

    “峨嵋派發來邀請,……邀你下山助拳。”溫玉冰微一遲疑,烏黑發亮的眸子盯著大弟子普通的面容。

    這幅普通平常的面容,越仔細看,越覺得韻味無窮,每一個部位,都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挾著香茹的竹箸停在嘴邊,微一皺眉,又遞入嘴中,慢慢咀嚼,默然無語。臉色卻已陰沉了下來。

    對于峨嵋派,因為上次的來訪,蕭月生實無好感,其實主因是溫玉冰對滅絕師太尊敬。

    蕭月生雖表面溫煦平易,骨子里卻是氣傲蒼天,視眾生如螻蟻,身為自己的師父,豈能折腰與人?!

    他既生師父的氣。但溫玉冰是自己的師父,自是不能對她發脾氣,便遷怒于滅絕師太。

    他體內的元氣已是雄厚無比,隨著元神波動,自然平靜不再,溫玉冰修煉碧水訣已有一段時日,內功亦是頗為深厚,對氣場已有感應,感覺到了大弟子的怒氣。

    所謂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可見元氣之威。蕭月生雖已無原本的驅天元氣如臂使指,卻已初具氣象。

    “秋兒!”溫玉冰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黏稠起來,呼吸困難。知道是大弟子緣故,忙輕喚了一聲。

    正皺著眉,緩緩咀嚼的蕭月生抬頭,溫玉冰頓覺身體一輕,倏然變得輕松,暗暗感慨,這個大弟子,威勢越來越強,還真有絕代高手的風範!

    “我想,咱倆一塊兒下山罷。……畢竟峨嵋的面子不能駁。”溫玉冰柔和說道。

    若是讓外人看到她這般溫柔,定要目瞪口呆,魂魄搖蕩,不可自持,冷艷的她這般溫柔的神態,實是無上的誘人。

    溫玉冰縱是再遲鈍,也曉得自己這個大弟子對峨嵋毫無好感,便柔聲慢語,帶著勸說。

    “也讓師父去嗎?”蕭月生皺著眉問。臉色仍不太好看。

    溫玉冰搖了拭搖頭︰“那倒沒有,只是提到你,……但畢竟是滅絕師太親臨,為師不去,太過失禮了罷?”

    “嘿,她們是追殺上次傷青雅的那人吧?!”蕭月生嘿然冷笑一聲,自己斟上酒,迎著清風,又飲了一蠱。

    這一次,溫玉冰並未再阻攔,只是輕輕點了點臻首,承認了大弟子的推斷,隨即輕走道︰“輕兒不想去嗎?”

    深邃的目光緩緩掠過她冷艷的面龐,蕭月生放下酒蠱,忽然一笑︰“好罷,我去!”

    “真的?!”溫玉冰大喜過望,看大弟子的臉色,本以為會斷然拒絕呢,意外之喜下,冷艷臉龐緩緩釋出笑意,宛如雪蓮在明媚陽光下靜靜綻放,明艷不可方物。

    清風徐來,小舟輕輕飄蕩。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我去,師父就不必親自去了,由……嗯,三師妹隨我去罷!”

    “……你與曉晴?”溫玉冰的笑容漸漸斂去,略有些遲疑。

    “師父,你是水雲派的掌門!”蕭月生冷哼了一聲,帶著強調語氣,怒氣隱隱的道︰“峨嵋又有什麼,豈能任由她招之即來?!”

    溫玉冰聽出了大弟子的不滿,不由苦笑︰“峨嵋派對咱們很照顧的,若沒有她們的幫助,水雲派當初很難在武林中立足。”

    “那好吧!”蕭月生嘆息一聲,世上的事情,總是夾雜在一起,宛如一團麻,很難理清,他搖了搖頭︰“我幫峨嵋幾次便是!”

    他的口氣,若是被旁人聽到,定會哈哈大笑。

    溫玉冰點點頭,輕輕一掠耳際的那縷秀發,自然散發出嫵媚的風情,輕聲道︰“……這次,京聽你的罷,讓曉晴隨你去,……秋兒,要與峨嵋派上下好好相處,莫要鬧得不愉快。”

    “呵呵……,三師妹八面玲瓏,不必擔心!”蕭月生呵呵笑道,重新變得溫煦暖人,問道︰“何時動身?”

    “三日之後,到大聖鎮匯合,你們得提前一日出發。”

    “兩天……”蕭月生微微沉吟。

    隨後,溫玉冰在掌門樓內給四個弟子下令,令她們一日之內,尋八塊玉佩。

    雖然師父命令有些古怪,她們心下猜測不已,卻仍舊遵行無違,只是時間太緊,下山已是不及,只能讓弟子們想辦法。

    這些弟子們雖不乏富貴之家的女兒,但多是隨身之物,意義非凡,身為師父,也不忍收下,最終,還是沒能完成,僅有寥寥的五塊兒。

    這讓蕭月生不由再次感嘆,水雲派實在太過寒酸,這次下山,一定得悄悄的搜羅些錢財,不讓這些美女們過得這般清苦。

    最終,還是溫玉冰家底最豐,拿出了兩枚玉佩,其中一枚,便是掌門令牌。

    常門令牌,蕭月生自是不會取用,只能用其余的六枚玉佩。

    這六枚玉佩,材質一般,經過他的煉化,融分成七枚半掌大小的玉塊,光澤溫潤,已是非凡之物。

    蕭月生以這七塊玉塊,制成一套陣法,名為七星衍天陣,雖僅是隱形迷蹤之用,並無傷人之能,卻是無法可破,除非有蕭月生之能,能看到元氣的流動。

    這七枚玉塊,對應的是天上北斗七星,以蕭月生此時的修為,尚不能借星辰之力,但以秘法引一絲星辰力,卻並不困難。

    七枚玉塊以天罡北斗的形狀,置于水雲派的四周,各以一座巨石壓于其上,使其不能被移動。

    跟在蕭月生身邊的溫玉冰,見他自四周搜羅千斤巨石,兩手舉著壓到埋玉塊之處,腳下仍舊步伐輕盈,不由咋舌不已,如此小山般的巨石,實是已逾人身之限,足以將人壓為肉泥,很難想象,能夠被人移動。

    七枚玉塊埋下之後,溫玉冰只見眼前忽然景色一變,已變成了一處懸崖,腳下正是崖邊,探頭望去,冷風割面,頭暈目眩,崖下深不可測,雲霧遮擋。

    “秋兒……”溫玉冰有些難以置信,望向正拿著她的羅帕拭手的蕭月生。

    她身為一派掌門,也聽說過奇門遁甲之術,相傳當年的桃花島島主——東邪黃藥師,便是精于此術,聽到大弟子也通此術,自是大喜,卻沒想到,效果如斯,整個門派,剎時已消失不見。

    “師父,這個陣法,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只是隱形,若沒有人引路,外人進不了咱們水雲派。”蕭月生將手中一枚玉佩遞至溫玉冰面前。

    這是一枚方形碧玉,兩面皆陰刻著水雲兩個篆字,字的周圍是雲紋,正是水雲派的掌門令牌。

    溫玉冰接過令牌,她隨意將掌門令牌交給大弟子,對其毫無戒心。

    “師父,此陣樞紐便在掌門令牌之內,只要師父運轉碧水訣,將內力輸入令牌,便可將陣法停下一刻鐘。”蕭月生指了指她雪白手掌中那枚碧玉溫潤的掌門令牌。

    溫玉冰大是好奇,依言運轉碧水訣,將內力緩緩注入手中令牌。

    幾次呼吸之後,令牌倏然一亮,隨即眼前的景色驀然一變,仍舊是原本的水雲派。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6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3章 下山




    “師父,進入之法,每個時辰皆不一樣,需得弟子們用心記下同,莫要自己迷路,惹出笑話。”蕭月生又囑咐道。

    “知道!”

    “萬一真有闖入,最後關頭,撤入我的寒谷中,那里除了本派的弟子,外人難以進入!”

    “知道知道!”溫玉冰忙不迭的回答,感覺自己與他顛倒了過來,似乎他是師父,自己是弟子一般。

    聽到大師兄要下山,又是三師姐一起,蕭月生的五師妹柳清泉大是不樂意,纏著師父,想要跟著一塊兒去。

    溫玉冰搖頭,最後被她撤嬌纏得沒辦法,丟下一句,若你的武功強過二師姐,便能跟去,讓她恨恨而罷,撅著櫻桃小嘴,跑到蕭月生山壁上的靜室中打坐,不理眾人。

    三師妹林曉晴能夠隨他下山,並不意外,蕭月生的四位師妹當中,二師妹李若雲與四師妹楊玉琪皆是冷氣逼人,她們更喜歡安安靜靜的練功,討厭應酬,也沒有林曉晴那八面玲瓏的手段。

    清晨,明媚的陽光照耀著紫山,在溫玉冰與眾弟子的殷殷相送下,蕭月生與林曉晴踏上了下山之路。

    大聖鎮離紫山並不太遠,只需趕半天的路,提前一天,是怕萬一路上有意外狀況,再者,也不能讓峨嵋派的人等自己。

    蕭月生一身寶藍的長衫,腰間青鋒長劍,雖然容貌平常,氣質卻瀟灑從容,看著極為舒服和諧。

    林曉晴則是穿著她喜歡的淡紫羅衫,將其肌膚趁得越發雪白無瑕,身材婀娜,面容嬌媚,實是動人的尤物。

    她跟在蕭月生身後。面露迷人的微笑,腳步輕盈,衣裾款款,優雅從容的躲過路邊的草枝,顯出其過人的身法。

    能同大師兄一塊兒下山,林曉晴心下極為欣喜,這一段日子以來,她屢敗屢戰。不斷誘惑大師兄,她對自己的美貌極具信心,只能怪大師兄定力太強,可謂是心如堅石。

    這令她氣憤之時,也極為欽佩,自己所見的那些男人,與大師兄比,實是相差太遠,往往自己的一個眼神,像能令他們不知東南西北。

    對于她的胡鬧。蕭月生也未叱責。只是笑眯眯的佯作不知,以游戲之態應付,也算是調節心情。

    “大師兄。咱們快些走吧?”見蕭月生慢悠悠的邊走邊看,似是游山逛水一般,林曉晴在後面有些不耐煩,聲音嬌嗲的懇求道。

    “不著急!”蕭月生搖了搖頭,感慨了一番︰“這里的景色,已多年未見,看著著實親切!”

    “……嗯,這里幾乎沒有人來,一直不曾變化,如十年前一樣。”見大師兄發出如此感慨。林曉晴自是不會擾了他興,踏前幾步,與他並肩而行。

    紫山甚是難行,兩人走了一段兒草,然後便是崎嶇的山路,須得輕功提縱,非是平常人能夠走得動。

    林曉晴身體輕盈,縴細的腰肢扭動,起落如舞。極是曼妙,她觀大師兄的身法,看上去並無出奇之處,如履平,舒緩自然,自己得提氣上躍或沉息下跳,他卻仍是一步一步邁出,看不出施展輕功的痕跡。

    兩人邊走邊指點著各處的景色,談笑甚歡,蕭月生雖然平時說話很少,卻並非嘴拙,只是懶得說罷了。

    快要到山底,蕭月生對林曉晴說,若是遇到了峨嵋派的那位周芷若,一定要用心結交,最好能夠成為密友,常到水雲派中來。

    兩人皆施展著輕功,衣袂飄飄,林曉晴聞言,咯咯嬌笑,也不多問,拍著高聳的胸脯,聲音嬌嗲的說道︰“小菜一碟,師兄放心便是!”

    笑聲在山中回蕩,如同神話傳說中的蕩魄鈴在空中搖動,聲音悅耳之極,令人心神搖蕩,不克自制。

    “三師妹,莫要小瞧了這個小姑娘!”蕭月生如履平,一步一步走,親庭信步,施展是傳說中的縮成寸之術。

    見林曉晴腳下輕盈如雲,轉頭望向自己,蕭月生鄭重的說道︰“這個小姑娘看似乖巧文靜,卻是頗有心機,對她切記以情動人,莫要與其耍小聰明!”

    林曉晴與大師兄相處近年,已頗為了解師兄,知他有洞察人心之能,上次已經見過周芷若那個小姑娘,看來,自己還真被騙過了!

    晌午時分,兩人便趕到了大聖鎮,通過峨嵋暗記,在鎮外的一片樹林中找到了她們。

    峨嵋眾人有男有女,共有六人,領頭的赫然正是峨嵋掌門滅絕師太,倒令蕭月生有幾分意外。

    峨嵋派的名氣雖然極大,但弟子甚少踏入武林,派中多是女弟子,或在山中靜修,或出嫁相夫教子,滅絕師太更是絕少下山,她門下的弟子們皆已能獨擋一面,為追殺一人,要親自勞她大駕,極是罕見。

    看來,被滅門的那一家子,與峨嵋定是大有關系,絕非路見不平那般簡單,蕭月生心下暗自思量。

    聽到有人靠近,聽其腳步聲,武功不俗,正圍坐在一起的眾人紛紛站起,望向來人,手按劍柄,暗自戒備。

    明媚的陽光下,蕭月生一身寶藍長衫飄飄,步履從容瀟灑,乍看上去,宛如一個胸懷磊落的書生。

    “師父,是水雲派的師兄與師妹。”站在人群中貝錦儀忽然開口,向白頭蕭蕭、一身灰色僧袍的滅絕師太稟報。

    “弟子水雲派蕭南秋,拜見師太!”蕭月生輕跨一步,十余丈距離一步跨至,瞬間到了目光冷冽的滅絕師太跟前,一臉溫煦的笑容,抱拳拜見。

    滅絕師太倒吊眉下的雙眼精芒一閃,掃了他兩眼,點了點頭︰“怪不得錦儀對你贊不絕口,果然不凡!”

    身後的林曉晴也飄飄來至,嬌聲拜見。神態恭敬。

    她與峨嵋諸人已是稔熟的很,拜見完滅絕師太之後,見滅絕師太與大師兄說話,便與丁敏君、貝錦儀、周芷若三女站到一起,低聲細語,不時抬頭望向大師兄,另兩個面目英俊的男弟子圍在她們身邊,與她們一起說話。

    蕭月生與滅絕師太向外走了兩步。稍離眾人。

    “師父正在練功緊要關頭,分心不得,不能前來,師太莫怪。”蕭月生先是代師致歉,這些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此許小事,不須勞煩你師父了,……上次貴派弟子受傷,由賢佷所救,為了以防萬一,便請賢佷隨行。有備無患罷了。”滅絕師太雖然面目沉肅。氣度肅殺,但畢竟是峨嵋掌門,言行自有氣度。

    她見對面這位水雲派首徒不卑不亢。從容瀟灑,心下暗自稱許,怪不得錦儀這般稱許,觀其武功,竟是難以盡窺深淺,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

    兩人都不是多話之人,略說了幾句,便分開,蕭月生到了眾弟子方,聽貝錦儀為他介紹幾個峨嵋弟子。

    丁敏君容貌甚美。高挑的身形,但在清麗秀雅的周芷若身邊,頓時黯然失色,宛如夜空中熒熒皓月旁的繁星,她望向蕭月生的目光透著好奇,顯然已聽師妹貝錦儀說過他。

    兩個男弟子一個周志誠,是師兄,另一個趙明德,皆是相貌不凡,遠甚蕭月生,舉止已有名門高弟的氣度,滅絕師太不喜男弟子,故男弟子在峨嵋中的位甚低,但這兩人卻是滅絕師太的師兄孤鴻子之徒。

    滅絕師太與孤鴻子同門之誼極厚,孤鴻子早已過逝,便由滅絕代其授藝,對這兩個弟子也格外關照。

    趙周二人對蕭月生頗為客氣,他剛才跨出的那一步,顯出駭人的輕功,將她們原本的不服壓了下去。

    蕭月生的目光洞燭人心,雖然語不多,卻溫煦和氣,往往寥廖數語,恰到好處,撓到她們的癢處,很快,他們二人便引為知已,兼且三人的境遇相同,皆在女子為主的門派中,自是莫名的親近。

    對這兩人,蕭月生暗覺可惜,二人皆是英姿勃發、稟賦不俗,若是在別的門派中,定有大展拳腳機會,但峨嵋派以女子為尊,頂級武開功,他們是學不到的,成就怕是有限。

    很快,通過交談,蕭月生便已了解,確實如自己所推測,峨嵋派一位弟子的家人被殺,凶手便是那位掌力極陽,歹毒異常之人。

    如此一來,以滅絕師太護犢性子,豈能善罷甘休?一直派人搜尋,峨嵋上下,大是震動,數十位峨嵋弟子暗中出動,甚至有一些已經嫁為人婦,也在暗中搜尋此人。

    那人知道惹了峨嵋派的人,自是想盡方法的潛蹤匿跡,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終究是被峨嵋派的人發覺,兩位輕功高明的弟子已經綴在他的身後,尋其藏匿之處。

    既然人已到齊,眾人便開始行動,尋著弟子做下的暗記,追趕下去。

    一路之上,滅絕師太甚少說話,一味埋頭趕路,歇息時,則是閉目靜坐,不理身外之事。

    諸女卻是言笑甚歡,蕭月生終于見識到了自己三師妹的八面玲瓏,便是心胸狹窄的丁敏君,對她也是極為投機。

    一日過後,黃昏時分。

    他們來到了一座大山前,大山由三座小山連成一體,中間高,兩邊低,恰好形成了一個山字,頗為奇妙。

    丁敏君已經無聲無息的鑽入面前樹林中,眾人默默不語,唯有風聲掠過樹梢的輕嘯聲。

    蕭月生站在人群中,仰頭打量,夕陽之下,莽莽樹森,將此山染成連綿的紅黃,煞是好看,樹林密布,確實是藏身之佳處。

    “師父,就是這里了!”丁敏君自樹林中鑽出,身法迅疾,來至滅絕師太跟前,悄聲說道。

    一名女子緊隨在她身後,容貌甚美,約有三十出頭,其輕功明顯強過丁敏君。

    她上前見過滅絕師太,低聲稟報,那人便藏在此處一個山洞中,另一位師妹已經悄悄伏在一旁。

    滅絕師太也不說話,只是袍袖一揮,腳下無聲無息,飄飄如羽,隨著那名弟子,向山上行進。

    蕭月生向身著淡紫羅衫的林曉晴招了招手,將其召到身邊。

    林曉晴心下疑惑,不知大師兄為何忽然招呼自己,仍不由的依言來至他身邊。

    蕭月生並未開口,只是輕輕一掌,按向林曉晴的粉背,看似緩慢,她的身體剛要下意識的躲避,手掌卻早已按上她的背心。

    頓時,一股溫暖熱流隨之湧入,順勢直下,進入丹田,原本的氣團頓時增大至原來的兩倍,她只覺渾身如浸在溫泉中,毛孔皆開,舒爽異常,幾乎要呻吟出聲。

    “小心點兒!”蕭月生低聲道,輕輕一推,她婀娜的嬌軀頓時飄飄而起,直接追到了周芷若她們身後。

    在旁人看來,保是他這個大師兄不放心師妹,囑咐一番,其中究竟,卻非外人能夠窺得。

    蕭月生的這股內力,直接匯入林曉晴的丹田中,凝而不散,化為她本身的內力,令其功力倍增。

    林中忽然又出現了一位貌美的花信少女,身材豐腴婀娜,令人怦然心動,她仍是峨嵋弟子,帶著幾人來到一處陡峭的石壁前,十丈來高,直直豎起的石壁藤蔓攀附,看不出石壁的本體。

    滅絕師太打量著高峭的石壁,轉身問那位少婦︰“就是這里?”

    “是,師父,……喏,那里!被藤枝擋著,很難發覺,那里有一個山洞,他便躲在洞里!”美貌少婦伸手指向石壁半腰,聲音清脆。

    整個山壁被藤枝爬滿,實在難以看到山洞,若非此人下山時被人發覺,吊在身後,直接尋找,斷難發覺。

    蕭月生腦海之中清晰反映出那座山洞,山洞約有一人半高,五六丈深,甚至里面甚至帶別有洞天,分成了兩間,一間蓄藏清水與食物,另一間臥室,建造此洞工程不小,非是一日之功。

    或是他湊巧發現,或是他早有準備,否則,倉猝之間,難以挖出這麼一個極宜藏匿的山洞。

    在蕭月生的腦海中,洞中那人相貌粗獷,身材魁梧,骨骼粗大,一雙眸子冷電四射,正盤膝坐于洞口不遠,冷冷而笑,顯然發覺了滅絕師太的到來。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7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4章 擊殺



    蕭月生站在人群之後,冷眼、袖手、旁觀。

    對于洞中之人,他亦殺機盈盈,當初若非自己出手,宋青雅早已香消玉殞,如此辣手摧花之行徑,實在令人忍無可忍。

    蕭月生與滅絕師太不乏相似之處,皆是護犢成性,滅絕師太倒還有正邪之分,蕭月生卻不管正邪。

    “呼”的一聲,一道黑影忽然飛起,沖向山壁,是滅絕師太腳下踢出一塊兒石頭。

    石頭射向石壁,並無撞擊之聲,反而像是擊在空中,藤蔓被射斷了幾處,自石頭消失的方,隱隱露出一個洞口。

    峨嵋派諸人不由神情一振,知道正主兒便要出現。

    無聲無息,好似洞里無人,頗令他們捻,按劍的手緊了又松,暗暗懷疑是否真的有人,不由瞥向兩位輕功高明的師姐。

    滅絕師太冷哼了一聲,並未繼續踢石頭,免有失自己一派掌門的身份,只是轉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弟子們。

    丁敏君按劍出步,走到滅絕師太的跟前,開口道︰“師父,弟子上去看看。”

    滅絕師太毫無表情,僅是淡淡頜首︰“嗯,……小心,賊子便藏匿于洞內!”

    “是,弟子省得。”丁敏君點頭,緊抿薄薄的嘴唇,臉色緊繃沉肅,鞘中之劍緩緩抽出,在夕陽之下,森冷的劍光多了幾分柔和。

    她橫劍于胸前,一臉戒備之色,腳下一點,化為一只乳燕,翩然飛起,沖向已漸露端倪的山洞,身法頗是曼妙。

    蕭月生暗中搖頭,身旁的峨嵋眾弟子緊緊注視著丁敏君,看他們臉色。皆露出幾分擔心。

    幾丈的距離倏然而至,在空中劍光閃爍,頓將洞口的藤曼攪碎,露出一人半高的洞口。

    攪碎的藤蔓尚未落下,丁敏君的身影已消息于洞中,隨即洞內傳出一聲清叱。

    “小娘皮!”隨即傳來粗獷吼叫,聲音嘶啞,透著狂燥。似是心中郁積了無數的怒火。

    滅絕師太微闔雙目,似是漠不關心,蕭月生卻知道,她正豎著耳朵,傾聽洞內的動靜。

    不待她發話,貝錦儀忽然拔劍,腳下輕點,衣袂飄飄中沖向洞口,風姿不俗。

    她沿在空中,自洞內忽然飛出一人。手腳胡亂劃動。貝錦儀一驚,匆忙收劍提,兩只腳尖輕踫。向上沖去的身形頓時改變,將正在下落的丁敏君接住,飄然落下。

    “師父……”被貝錦儀摟在懷中的丁敏君嘴里吐著血絲,仍掙扎著站起,搖搖欲墜,面色殷紅如血,滿是愧色的望向滅絕師太。

    “你呀,還是那麼魯莽!”滅絕師太並不因她的傷勢而溫和,冷哼了一聲,踏前一步。拿住她手腕。

    微蹙了蹙倒吊眉,往下手腕,她自懷中掏出一只光澤溫潤的玉瓷,倒出一顆月白色丹丸,按入丁敏君嘴中。

    冷眼旁觀的蕭月生心下不由搖頭,果然不負滅絕之名,若是那人內力足夠強,一掌便可震碎丁敏君的五髒六腑,便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可救,這般教導弟子之法,她的弟子們能夠至今健在,也實在是命大得很。

    一貝錦儀見師父喂師姐九花玉露丸,心下有些不忍,怕是白白糟蹋了這顆療傷聖藥,這種掌力,實在歹毒異常,非是九花玉露丸能夠壓制。

    隨即,她轉頭望了望負手而立的蕭月生。

    蕭月生狀如未見,只是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壁上的山洞,若在前兩人月,他定會產生佔據之心,但此時他修為已深,能夠自如設置陣法,無處不是靜。

    丁敏君頗為艱難的服下九花玉露丸,胸中不斷上湧的熱血似要將它沖出,她努力吞咽,抑制胸口湧動,隨即,顧不得下髒亂,盤膝而坐,放下一直緊握長劍,調息運功。

    諸人這才發覺,她胸口已經出現了一個焦黃的掌印,掌印下的衣衫似是燒焦了一般,隨著山風吹來,已脫斷了一層,露出了里面粉紅褻衣,卻已變成焦黃的顏色。

    滅絕師太抬頭望了一眼,重重哼了一聲,轉頭對貝錦儀道︰“你幫好一把。”

    貝錦儀應是,急忙盤膝坐于丁敏君身後,雙掌按到她背心,輕聲道︰“師姐,容我助你一臂之力,快些化開藥力。”

    丁敏君此時的臉色越發殷紅,似是抹了厚厚的一層朱丹,朦朧中聽到師妹的話,微弱的點頭。

    周志誠與趙明德已是拔劍出鞘,站在兩人身旁,昂著頭,緊緊盯著洞口,似是生怕忽然有人出來偷襲。

    滅絕師太如同一塊山石般靜靜屹立,不言不語,灰色僧袍被風吹得  作響。

    她不說話,眾人自是不敢胡亂出聲,山風掠過樹梢的輕嘯聲時起時伏,周芷若烏油油的秀發被吹得凌亂,她也不去理睬。

    “師父,不成!”貝錦儀忽然開口,頹然的放下修潔的雙掌,僅是這十幾息之間,她臉色便已變得煞白如紙,嘆道︰“師姐內腑的熱毒太烈,難以抵擋!”

    旁邊的峨嵋諸弟子不由望向滅絕師太,貝錦儀的內力已是諸人之冠,若她抵擋不住,他們自問也無能為力。

    一直袖手旁觀的蕭月生此時站了出來,拱了拱手,溫和說道︰“師太,容弟子一試!”

    他心中暗自苦笑,自己過來,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麼!

    “有勞賢佷了!”滅絕師太對他的態度比對待弟子溫和許多,語氣也甚是客氣,非是他因,而是為了將來。

    九花玉露丸並非全無效果,丁敏君的臉仍舊殷紅如血,並未變得枯黃,那才是真正危險之時。

    蕭月生袖子信心一拂,腳下的面頓時卷起一陣旋風,將上的枯黃與碎石皆卷走。被拋至一丈開處。

    峨嵋諸人不由面面相覷,彼此對望,對于蕭月生功力咋舌不已,實難想象,他如此年輕,卻已有如斯功力。

    林曉晴抬了抬雪白細膩的下巴,驕傲自豪的熱流在胸膛湧動,揚眉吐氣之威直沖發際。恨不能長聲嬌笑。

    蕭月生緩緩坐下,如同被人扶著一般,盤膝坐于輕輕顫抖的丁敏君身後,懶洋洋伸出雙掌貼于她背心。

    丁敏君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殷紅漸漸褪去,似是被抽走一般,顫抖亦漸漸停止,臉上的神色變得寧和。

    亦是幾息之間,她已面色如常。蕭月生的雙掌卻變得殷紅。越來越深,似是將她臉上的紅色全部吸到了掌中。

    “呼——”蕭月生長出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兩掌隨之離開丁敏君的背心,隨即向身旁一按。

    圍在他們周圍的峨嵋諸人衫袍頓時劇烈一飄,似是忽然湧嚴寒一陣強風,她們只覺一股熱氣撲面而至。

    正是驚訝之時,卻見蕭月生雙掌已褪去了如血般的殷紅,顯然已將熱毒散去。

    他這一手,令一旁的貝錦儀看得心驚,半年之前,他還是堪堪抵擋入體熱毒,需要閉關煉化。此時卻已能隨手逼出。

    她仔細瞧了瞧蕭月生雙掌擊過之處,卻見隱隱有兩個赤黑的掌印,淡淡的白氣正消散于無形。

    “多謝蕭師兄!”丁敏君慢慢睜開雙眼,起身拜謝蕭月生。

    對于蕭月生內功之雄厚,她遠比旁人清楚,似是汪洋大海,自己的內力與他相比,僅是涓涓溪而已。

    蕭月生接過師妹林曉晴遞上來的羅帕,輕拭著手。搖了搖頭︰“毋須客氣!”

    滅絕師太對蕭月生微微頜首,算是謝過,隨即抬頭望向靜靜的山洞,斷喝一聲︰“洞內何人,傷我弟子?!”

    洞內消無聲息,宛如無人。

    周芷若與另一位身形豐腴的師姐走上前,請命再探。

    滅絕師太點頭同意,讓蕭月生不由苦笑,她倒是不遺余力的鍛煉自己弟子,不擔心她們負傷,好像自己這個勞力不用白不用似。

    兩人攜手而上,同進同退,兩柄寒劍劃過,乳燕投林,鑽入山洞之中,隨即嬌叱聲不斷響起。

    不待滅絕師太吩咐,周志誠與趙明德兩人也飛身而起,長劍出鞘,沖入山洞之中。

    兩人乍入洞中,又有一人飛出,羅衫飄飄,卻是周芷若。

    一直遵從師兄之命,袖手旁觀的林曉晴飛身而起,將周芷若接住,卻見她已昏迷過去,雙目微閉,面如塗丹,唇邊沾著一絲鮮血,帶著異樣的嬌艷。

    “閉過氣了!”林曉晴將周芷若小心放下,輕輕一拍她後背,輸入一道內氣,對望過來滅絕師太回稟。

    周芷若的前胸亦是一個枯黃的掌印,但看上去,比之丁敏君要輕一些,衣衫仍在,並沒被完全灼碎。

    也不必人開口,蕭月生直接上前,對乍醒過來,睜開明眸的周芷若溫和笑道︰“莫生雜念,凝神調息!”

    周芷若望了一眼滅絕師太,對一臉溫煦的蕭月生羞澀的笑了笑,依言盤膝,微闔雙目。

    蕭月生坐到她身後,雙掌按至其背心,將其體內的熱毒完全抽離,以移花接玉之法,引入大。

    已不是第一次,做起來駕輕就熟,幾息之後,便已完畢,吁了口氣,抬頭望向山洞,腦海中呈現出山洞內的情景,令他不由暗贊了一聲,峨嵋派畢竟是峨嵋派,果然名不虛傳!

    山洞之人,峨嵋派的三人同時攻向那個面色粗獷,悶聲不語的魁梧男子,劍光森森,將山洞照亮,看上去,像是七八個人同時揮劍,氣勢逼人。

    被圍攻之人武功不俗,但招式有欠精妙,左臂亦不靈活,剛才他掌傷周芷若時,周芷若同歸于盡,拼著受其一掌,一劍刺中他左肩,雖然傷勢不重,但隨著拼斗,沒有時間敷傷,變得越來越重,影響左掌的靈活。

    “啊——!”那人右掌倏然變紅,亦腫大了幾分,呼的一掌逼開森森長劍,暴嘯一聲,猶如被困之獸,嘶聲高罵︰“你們這些峨嵋派的小娘皮,有種的,跟老子單打獨斗!”

    對于他的叫罵,無人回應,圍攻他的長劍越發凌厲。

    貝錦儀此時已漸恢復了內力,長劍出鞘,腳尖一點,飛身進入山洞,加入圍攻之列。

    “弟子們無能,讓賢佷見笑了!”滅絕師太忽然轉頭,對走至自己身旁的蕭月生說道。

    “師太哪里話?!這又不是擂場比武!”蕭月生溫和一笑,搖了搖頭,負手望向山洞。

    “滅絕老賊尼,可敢與老子單打獨斗?!”洞內又傳出厲喝聲,聲音嘶啞,咬牙切齒。

    滅絕師太的倒吊眉登時聳了聳,顯然動了怒氣,冷哼了一聲,卻並未動彈,令蕭月生高看不少。

    蕭月生漫不經心,林曉晴卻是豎起了耳朵,想要聽清里面動靜,但縱使她內力倍增,卻也只能聽得嘶嘶的長劍聲,還不足以聽清里面的招式。

    “死吧——!”暴喝聲再次響起,卻比前幾次更加凌厲。

    一道人影自山洞飛出,林曉晴剛要躍起,卻驀然止住,因那身形魁梧巨大,遠非峨嵋派諸人可比。

    她未飛起,一直靜如處子的滅絕師太卻身形一晃,一道灰影掠過,“鏘”的一聲,長劍在半空中出鞘,寒光陡亮,宛如長虹經天。

    “哦……”本是飛向山壁旁的魁梧身影剎時一頓,呻吟一聲,隨即宛如一塊石頭般,直直落下,令洞內追出的幾道身影撲了個空。

    下落之中,熱血漫天,自那魁梧的身體上噴出,滅絕師太已回原來的位置,長劍歸鞘,宛如一直未動。

    站在蕭月生身旁的林曉晴面色激動,目光並未望向砰然落下的身體,而是精神恍惚,眼前不斷閃現著滅絕師太那奇快如電的一劍。

    她並不是為那致命的一擊傾倒,而是忽然發覺,若是空中的那人換做自己,竟是可以從容擋住這一劍的!

    換作從前,自己面對這般凌厲強絕的一劍,唯有束手待斃,如今的自己,已非莫下阿蒙,看來,自己的劍法,果然精進極多!

    峨嵋派的諸人落至滅絕師太身後,望向跌在上、微微抽搐的那人,不乏憐憫之色。

    畢竟生龍活虎,威風八面的一個人,轉眼之間,便成死人,即使她們殺過人,也難免心有感慨。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8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5章 路上



    對于一個人在眼前死去,蕭月生心中並無太大的波動,論及他所殺之人,峨嵋的弟子們加在一起,怕也望塵莫及。

    但他的三師妹林曉晴,雖然人情練達,八面玲瓏,但一直以來,武功尋常,沒被別人殺,已是僥天之幸,還尚未殺過別人,乍見如此情形,自難免產生不適之感。

    當她自劍法精進的激動中醒來時,見到了上漸漸死去之人,臉色頓然煞白,胸中湧起強烈的嘔吐之意。

    蕭月生早已防備,已站在她身旁,輕輕一拍她後背,一股溫潤的氣流頓時湧入她體內,甚至分出一股沖進她腦海,清涼一片,身體的不適頓然消失無蹤,心情異常寧靜平和。

    他見峨嵋派的諸位弟子面不改色,不由心下暗自感慨,自己的水雲派與之相比,還差得遠吶!

    既然此人一死,他們的任務便已完成,滅絕師太他們要返回峨嵋派,蕭月生與林曉晴卻並不想這麼回去,他們還想再逛一逛,于是說了幾句告別之語,分道揚鑣。

    漸漸走遠,貝錦儀走上一步,對身旁的滅絕師太微笑道︰“師父,這個蕭南秋如何?”

    滅絕師太冷著臉,斜眼瞥了一眼貝錦儀,哼道︰“你所言不虛!”

    她表面不動聲色,心下卻頗不平靜。

    身為峨嵋派的掌門,近幾年來,她心中一直揣著一個莫大的擔憂,那便是後繼無人。

    自己的幾個弟子皆不成什麼氣候,唯有曉芙資質出眾,堪當大任,卻不想,竟誤入歧途而不知返,……楊逍!魔教!與爾等勢不兩立!

    好在天不絕峨嵋。竟送來芷若徒兒,她的資質猶在當初的曉芙之上,細心培養,成就當不在自己之下!

    但如今這個蕭南秋的橫空出世,芷若便顯得黯然失色,以水雲派談不上高明的心法,他竟能修得如此程度,實是駭人聽聞。實乃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

    唉——,可惜!……當初郭祖師年紀,尚未來得及得傳九陰真經,郭大俠一家便已與襄陽同亡,若是得到九陰真經,峨嵋足可稱雄天下,到那時,魔教那幫賊子們,一個不留!

    屠龍刀,金毛獅王謝遜……

    她身後的諸弟子們議論紛紛。皆在談論蕭南秋。

    離開了峨嵋派眾人。林曉晴頓變得活潑萬分,腳下蠻靴輕盈,渾身上下透著鳥兒出籠般的歡快。即使蹯這的樹枝沒擋路,仍被她伸臂撥一下,純粹是無事生非。

    “師兄,咱們要去哪兒?”兩手握于背後,更顯得胸前茁怒挺拔,她輕擺著高挑婀娜的嬌軀,聲音嬌嗲而雀躍的歪頭問道,嬌俏如柳清泉。

    “成都!”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並未被其美姿所迷,步履從容。

    “好呀。很久沒去成都了啊!”林曉晴更加歡快,施展輕功,在林間穿梭。

    蕭月生也不去制止,看得出來,自己的三師妹面對峨嵋派諸人,仍難脫小門派的自卑,雖是八面玲瓏,巧笑嫣然,心中卻壓力極大。

    這便是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即使是武林中人,仍是難脫傳統的束縛,名門弟子與默默無聞的派中弟子,出身自是不同,底氣便也不同。

    兩人加快趕路,蕭月生也懶得理會驚世駭俗,施展縮成寸之術,攜林曉晴而行。

    蕭月生如今的身體,尚無法掙脫空間的束縛,使不出瞬移之術,令他極不習慣,縮成寸施展起來,仍感覺太慢。

    被他摟著腰肢的林曉晴卻是驚異與興奮兼具,見到幾十丈的景物瞬間呈現于眼前,然後瞬間消失,強大的視覺沖擊,難免生出興奮之感。

    若是以輕功疾行,人們見到了還會驚訝,但人影驀然出現,又忽然不見,他們只會以為是眼花所致,反倒沒有什麼驚訝。

    兩人到了一個小鎮上,挑了兩匹上好青驄駿馬,林曉晴見師兄喜歡,只好咬著牙付帳,卻已是囊內空空,她們水雲派實談不上富裕。

    對林曉晴肉疼模樣,蕭月生心下暗笑,卻故做不知,還變本加厲的買了許多鹵菜及干糧。

    兩人騎馬一路悠然而行,蕭月生學識之博之淵自是罕有人及,加之便給的口才,不時逗得林曉晴掩口而笑,她方覺這個大師兄實是個妙人,宛如一塊埋于深海鑽石,越是了解,越是接近,越覺其熠熠的光芒。

    到了夜晚,能遇到鎮子,便住客棧,錯過歇腳之處,便宿于野外,武林中人,風餐露宿本就平常的很,他想買帳蓬,卻一直沒能如願。

    這一日傍晚,進了一座頗大的城鎮,人來人往,人氣極旺。

    蕭月生二人先去一座客棧落腳,安置好了兩匹青驄駿馬,找好了房間,然後換上包袱里最為華麗的衣裳,去鎮子南邊最大的酒樓吃晚飯。

    酒樓里很是熱鬧,兩人華麗的穿著毫不起眼,但林曉晴戴著薄如蟬翼的雪絲面紗,腰懸長劍,一看便知是闖蕩武林的女俠,讓很多人小心起來。

    戴上面紗,也是蕭月生以大師兄的身份發令,林曉晴以前從未這般,武林兒女,不似貴族小姐一般矜持,但大師兄有令,卻又不能不遵,只好依從。

    林曉晴看大師兄點菜時模樣,還以為他身上帶著錢,也放下心來,安心而斯文的吃飯,在山上,可沒有這般精美奢華的菜肴。

    兩人吃飽喝足,蕭月生一攬師妹的柳腰,兩人瞬間消失無蹤,已是逃之夭夭,招呼也不招呼一聲。

    不但周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便是被攬住柳腰的林曉晴,也是反應不及,直到進了房中,方才省悟過來。

    如此白吃白喝的行徑。非是正人君子所為,也為武林中人所不齒,實無異于恃強凌弱,林曉晴心下大是不以為然。

    但人已經回來了,總不能再跑回去,告訴人家,自己現在沒錢,先欠著吧?那自己才真成傻瓜了。

    “師兄……”她望向大馬金刀坐在紅漆方桌旁的蕭月生。有心勸勸,心中為他開脫,可能他一直沒有下山,缺乏處世之經驗。

    “茶!”蕭月生擺擺手,指了指桌上近在咫尺的茶壺,偏偏自己只是動嘴不動手,笑道︰“剛才吃得太膩,須得喝茶消消食!”

    兩人出去時間並不長,茶壺仍舊燙人,林曉晴輕輕揭下薄如蟬翼的雪絲面紗。小心放回懷中。素手熱壺,替師兄斟上茶,雙手遞給他。神情嚴肅,聲音難得的溫和而莊重︰“師兄……”

    “唉——!”蕭月生接過茶,揭盞輕啜,不由發出一聲長嘆︰“這茶實在難咽……!”

    蕭月生盯著青瓷茶盞,搖了搖頭,抬頭見師妹正鼓著嘴,氣哼哼的瞪著自己,不由呵呵一笑︰“好了,師妹,為兄知道你想說什麼。”

    “哼。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蟲!”林曉晴嬌哼一聲,余怒猶存,被三番兩次的打斷話,實在惱人!

    “師妹,這些無傷大雅之舉,偶爾為之,也無不可嘛!”蕭月生笑咪咪的道,盞蓋撇了撇盞中飄浮的茶葉,輕啜了一口︰“下次咱們若經過這里,將錢還了便是!”

    “師兄——!……若讓別的武林同道看見,可會大損咱們水雲派名聲呀!”林曉晴跺了跺腳,有些氣急,聲音卻仍難免帶著嗲音,著實難有威懾力。

    “無妨,咱們不承認便是,你不是戴著面紗嘛,呵呵……,再說,名聲這個東西,莫要看得太重,免得束縛自己的手腳!”蕭月生擺擺手,漫不經心的回答。

    怪不得他一直讓自己戴著面紗呢,還以為他是小心眼,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呢!

    其漫不經心的神態更令她氣苦,實沒想到,大師兄竟有這般憊賴的一面,但他是大師兄,打不得罵不得,實在……

    “哼,大師兄,請吧,我要休息了!”她胸脯劇烈起伏,咬著紅唇,眉梢帶怒的瞪著他,氣哼哼的逐客。

    說罷,邁步挑簾,飛快進了里間,重重撲到床榻上,不理他了。

    “嗯,早些休息也好,明天還要趕路。”蕭月生搖頭微笑,美人便是美人,便是生氣,神態也極動人,實是造化之神奇,他放下茶盞,淡淡笑著飄然而出。

    聽到房門響,過了一會兒,一直沒有動靜,撲在榻上生悶氣的林曉晴不由起身,躡手躡腳來至珠簾前,偷偷一瞥,見茶盞放于桌上,人已杳然,唯有熱氣裊裊。

    怒氣翻湧之余,她心下不由有了幾絲悔意,自己剛才是不是說得太重了?在派內,便是清冷如冰師父,對他說話也是溫婉柔和,怕是還未聽過別人的斥責吧?會不會真生自己的氣?

    第二日清晨,林曉晴推門出房,恰與鄰房蕭月生踫到。

    “師妹,昨晚沒睡好?”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掠過她雪白細膩的臉龐,停在她的雙眸上,見本是明淨的眸子微微發紅,露出探究之意。

    他這般若無其事,仿佛昨天什麼也未發生的神情,令林曉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氣。

    “睡得很好!不勞掛心!”林曉晴恨恨說道,白了師兄一眼,柳腰一扭,轉身下樓。

    說到哄人開心,蕭月生已是行家里手,先是沉默,然後談起正事,逼其說話,最後幽默一番,令其破顏一笑。

    林曉晴說話帶著嗲音,令男人聽著筋骨酥軟,百聽不厭,她卻並非故意,而是天生的嗓音一般,所謂的媚骨天生,便是如此了。

    到了成都府,他們已經不能進城,天色已黑,唯有在郊外找一處方歇腳,明天再入城。

    蕭月生的神念散逸出去,約摸兩里之外,有一處破廟,尚可一住,總比呆在野外強。

    這處破廟位置偏僻,周圍雜草叢生,向有人高,蕭月生功力強橫,不必出手,身旁的雜草自然避開他,林曉晴卻不成,一手牽馬,一手揮動長劍,撥開雜草,不讓它們沾到自己的月白襦裙。

    天色幽暗,兩匹青驄駿馬發出沉悶的踏蹄聲,輕風掠過,周圍的雜草起伏不定,頗有幾分陰森。

    “師兄,還沒到嗎?”林曉晴打量了一眼周圍到她嘴際的野草,大聲問前面開路的師兄。

    “快了!”蕭月生卻是悠然而行,旁邊伸過來的野草似是害怕他一般,乍近他身,便紛紛退開,宛如手擎避水珠在河中漫步。

    “你都說好幾遍了!”林曉晴恨恨的揮劍,劍法不自覺施展,劍鞘仿佛變成利刃,密密的雜草簌簌而落,半腰截斷。

    “呵呵……,你也問好幾遍了!”蕭月生呵呵一笑。

    兩人斗著嘴,終于來至一座殘廟前,廟前兩棵柳樹已帶著歲月的滄桑,卻仍吐出嫩芽。

    來至廟前,林曉晴發覺,四周雖然荒涼,但也並非無路可走,只是自己師兄領的路,卻是沒人走過的罷了,實在可恨!

    林曉晴將馬拴來柳樹旁,將馬背上馱著的布袋提溜下來,解開袋口,里面是自上一個鎮子客棧買來的精料。

    “師兄,咱們便住這里?”林曉晴拿出袖中的羅帕,小心的拭著手,一邊打量著這沒有香火的殘廟。

    蕭月生點點頭,嘆了一聲“唉,一直沒見到帳蓬,住這里,總比野外強一些罷?”

    “那倒也是!”林曉晴不由點頭,在野外的滋味,確實不太舒服,如今是初夏,露水打濕衣裳,實在難受得緊。

    廟門是關著的,林曉晴提著劍,小心的以劍鞘推開廟門,吱吱的響聲中,昏暗的廟內,隱隱呈現出一尊泥像。

    林曉晴如此小心翼翼,自非無因,她已聽到里面有呼吸之聲,雖說不像會吐納之術,但不能不防。

    蕭月生在她身後笑吟吟的看著,見廟門已推開,開口笑道︰“有人吧?在人等想在此借宿一晚,有擾了!”

    無人回應,蕭月生也不介意,手中忽然出現一只牛燭,驀然點亮,隨即飄飄落至泥像腳下。

    通過一路觀察,他已相信了這個三師妹,須彌空間的存在也不必保密了。

    昏暗被驅除,廟內頓時明亮起來,蕭月生輕輕一拂,廟門“吱”的一聲被關上,晃動的火苗穩定下來。

    林曉晴盈盈的目光掃視,見到了屋角處正摟成一團的三人。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9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6章矛盾



    屋角是一堆干草,草里坐著三個人,正緊張的望著蕭月生他們師兄妹二人。

    柔和的燭光之下,可以看到他們三人皆是孩童,身形瘦弱癟,面色烏黑,是抹了一層灶灰,讓人看不出容貌。

    尤其護在前面的那個孩童,更是瘦得可憐,但一雙眸子卻清澈如水,烏黑的臉龐將其趁得越發明亮,在燭光下流光溢彩,與他五師妹柳清泉的眼楮頗有幾分相似。

    他們的衣衫極舊,卻並不破,似被縫了無數次,明顯皆是乞丐,只是比尋常乞丐要干淨許多,雖然臉上抹著灶灰,卻並無異味,僅有淡淡的草藥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嘶啞的咳嗽聲響起,越來越劇烈,躺在干草里的一個孩童身體顫抖,像龍是般蜷曲,似乎全身都在咳嗽,要把體內的一切都要咳出來一般,實是嚇人的很。

    清澈的雙眸顧不得盯蕭月生二人,她忙回身,輕輕撫著蜷成一團的同伴,清水般的眸子露出輩傷憐憫。

    另一個孩童躺在干草里,緊緊盯著他們,冷漠的眼中閃著戒備與不屈的光芒,出帶著警告的意味,他腿上綁著樹枝,似乎正養傷!

    蕭月生暗暗一嘆,看這個孩童的眼楮,便知道他歷經坎坷,對世界沒有了憧憬。

    劇烈的咳嗽聲漸漸平息,只有呼呼的粗重喘息聲,那個孩童全身的精力似被抽干一般,癱軟在干草里。

    林曉晴心下憐意大生,便要上前,卻被蕭月生拉了拉手,以眼神示意不可輕動。

    蕭月生只是溫和的笑著點了點頭,一拉師妹,輕聲道︰“走。出去弄些木柴回來!”

    林曉晴望著這三個可憐的孩童,不情不願的隨大師兄出了廟。

    “師兄,他們太可憐了!”林曉晴語氣中透著不忍,嬌聲嘆息。

    “嗯。”蕭月生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腳步不停,向東首那處小樹林中走去。

    “師兄——!”見他師兄這般不輕不重,林曉晴對他的麻木不仁大感憤怒,聲音放重。卻仍帶著嗲音,她獨特的聲音實在不適合板起臉孔。

    “好好,對對,他們可憐!”蕭月生忙點頭應和,腳下仍是不停,慢悠悠而行,雜草漸濃,踩下無聲。

    “師妹,世間之事,變幻莫測。凡事發不可只觀表象。萬勿輕下結論,再者,好心做錯事。也是常有,定要先看看再說!”蕭月生聲音溫和藹然,語重心長,令人難以生出反駁與違抗之心。

    “唔……”林曉晴明白了師兄的意思,微微思忖,稍後點了點頭,感覺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兩人到了小樹林,里面的樹品種倒齊全的很,松樹,柳樹,楊樹等等,不一而足,枯枝敗葉隨處可見。

    如今的天氣,夜間根本不冷,大可不必生火驅寒,生了火,反而炎熱難耐,但生上一堆火,可以避一些蟲蛇之類。再燒上一艾草,也能驅蚊。

    蕭月生雖無潔癖,但也難容忍髒亂,不管做什麼活,講究一個片葉不沾身,他袖子一拂,卷起一堆草枝,隨即兩手虛虛一揉,令其形成規則的草堆,手掌虛虛提起,那堆草像是被無形的包裹盛著提起,乍一看去,只以為他真的提著一捆草,很難發覺僅是吸于掌中。

    見到師兄如此神技,林曉晴手癢,也學他一般,羅袖拂出,腳下枯草輕動,卻是一陣微風吹來所致,不關她事。

    “師兄,再來一捆吧,那點兒草不夠!”林曉晴見他想往回走,忙嬌聲說道。

    “好吧!”這點兒小事,蕭月生自然可以依從。

    兩人返回,林曉晴自馬背拿下一個長形包袱,里面裝著毯。

    林曉晴從前行走武林時,從不帶這麼多東西,太過麻煩,晚上在野外露宿時,也僅是打坐休息,只是這個大師兄卻是個講究舒適享受之人,非要買來毯,晚上弄些草鋪在毯下面,坐著或躺著都很舒服,如今她也變得會享受起來。

    進得廟來,三個孩童望著他們,仍是不言不語,只是緊盯著他們,小心戒備。

    關上廟門,生起一堆火,雖然此時並不寒冷,卻讓人心里很溫暖,將夜晚的孤寂驅除。

    側腿坐在鋪著干草,厚軟舒服的毯上,林曉晴清亮的目光穿過 啪作響的火堆,對屋西角那三人道︰“小姑娘,好個小弟弟怎麼了?”

    她的聲音柔和嬌美,目光透著憐愛。

    她本就是玲瓏八面,機靈透頂之人,只是在蕭月生面前顯不出來罷了,自是一眼看透這是個小姑娘。

    “他病了!”目光清澈的小姑娘開口,聲音清脆,微微帶幾分沙啞。

    她的神情比旁邊那個橫眉冷目的同伴柔和許多,可能感覺到了林曉晴的善意,眉宇之間,隱隱透著楚楚可憐婉約風情。

    林曉晴正待細問,忽然又住嘴,看向門外,聽到有人過來,腳步甚輕。

    “大姐,大姐!”不久,廟外響起一聲童音高呼,隨即廟門被推開,兩上矮小孩童走入。

    忽然見到蕭月生與林曉晴兩人,那兩個孩童一愣,聲音收住,靈活的雙眼望向西角,再望向對面的陌生人,朝他二人嘻嘻一笑,便不再理會,跑到西角草堆上。

    這兩個小孩面色微黃,營養不良,五官卻頗清秀,尤其一雙眼楮,靈氣十足,看起來極為機靈。

    只是此時兩人俱是鼻青臉腫,似是經歷過一場廝打,卻渾不在意,見到蕭月生與林曉晴,毫不害怕,一幅閱歷頗豐模樣,兩個人一個散漫一個沉靜,令蕭月生看得不由暗贊。

    “嘻嘻。大姐,咱們有口福了,我弄到了一個大包子!”那散漫的小孩小心的自懷中掏出一個雪白的包子,得意的在眾人眼前晃了晃。

    “你是去偷的吧?”女孩看到他們的模樣,便知道事情的究竟,這種大包子,城里只有一家賣,而那家掌櫃是個鐵公雞。斷不會施舍。

    那小孩忙不迭的叫屈︰“大姐真是冤枉人!……我們今天是去拾了一些柴禾,去翠雲樓賣了錢,然後買得!”

    “哼,你呀,千萬不要去偷東西,不然,就是餓死,咱們也不吃!”小女孩哼了一聲,聲色頗厲,極具大姐風範。

    “知道。知道了!”他無奈答應。將包子遞了過去。

    “大姐,放心罷,我看著他呢!”那個沉靜的小孩開口。笑了笑。

    一個包子,被分成了五份,每個人也僅能分上一口罷了,而且給咳嗽與躺著不能動彈的更大一些,她自己則最小,只有小半口。

    林曉晴心酸,回頭掃了一眼包裹里的干糧,想要取出來給他們,卻被蕭月生以眼色制止。

    五個人吃得津津有味,咀嚼不止。眉宇間一片滿足,臉上的神色亦滿是陶醉,好似吃了仙珍美味一般。

    蕭月生自懷中取出一本書,就著火光,看得漫不經心,做包子的手藝實在不佳,便是倒賠錢請他吃,他也難以下咽。

    對于蕭月生與林曉晴,他們毫不避諱。一無所有他們,沒有什麼值得惦記的,誰會理一群小乞丐?!

    廟門再次被推開,蕭月生不由慨嘆,還真夠湊巧的,這個廟位置頗為偏僻,否則也不會斷了香火,一晚上卻來了兩撥上,應不覺見。

    走進來的是兩個男子,粗獷的臉龐,一雙豹眼精芒四射,身著錦衣,身形魁梧雄壯,皆佩著長刀,氣度彪悍。

    “哈哈……,果然有人!”兩人徑自推門而入,身材略高一些的男子哈哈大笑,狀若無人,聲音洪亮震耳。

    本想與那幾個小乞丐搭話的林曉晴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望向他們,嗔瞪了一眼。

    她此時已經揭下了面紗,嬌媚動人的容顏在柔和火光下更顯嬌艷無倫,動人心魄。

    蕭月生相貌普通,兼之心法神妙,深得道家神髓,看上去樸實無華,看不出是一位武林中人,此時又拿著一本書在火光下觀瞧,其做派,更不像一個武林中人。

    這兩個見到林曉晴容顏,頓時眼楮一亮,精芒閃爍,頗為懾人,顯出一身不俗的內力。

    “這位女俠,我兄弟二人打擾了。”另一個身材略矮者忙拉住了同伴,抱拳呵呵笑道,顯得頗為客氣。

    “請便。”林曉晴淡淡吐出兩個字,便轉過身來,面朝師兄,不想理會他們,看他們那賊兮兮的眼楮,便不像什麼好東西。

    兩人目光如刃,緩緩掠過蕭月生,似是想要看透蕭月生深淺,他此時正盯著書,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一幅書呆子的模樣,令身旁的林曉晴不由暗笑。

    雖見他身旁放著長劍,卻沒有會武功的特征,便放下心來,到了兩人的對面,隔著火堆隨意而坐,兩雙眼楮,卻是灼灼的望向林曉晴。

    “咳!”蕭月生輕咳了一聲,放下了書卷宗,望向兩人,目光溫潤平和,平靜無波。

    他本不想理會這兩人,但他們實在太過大膽,盯著自己的師妹瞧,也恁無禮了些,他自是不會容忍。

    對面的兩個彪悍大漢卻覺得,自己仿佛被他一眼看穿似的,心底秘密被洞覽無遺,極不舒服。

    兩人都是武林中刀光劍影闖過來的,不是初出茅廬的魯莽小子,見蕭月生從容的模樣,便有了幾分戒備。

    “兩位壯士不知高姓大名?”蕭月生拱了拱手,抱拳問道,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咳咳,咳咳,咳咳……”那兩人正想回答,一串劇烈的咳嗽聲再次響起,宛如能夠咳死一般。

    正是屋子西角干草里的那個男孩,如此咳嗽,便是聽著也覺得難受,泛起不忍。

    “給老子閉嘴!”一聲斷喝忽然響起,將咳嗽聲壓下,身形略高的那個男子瞪大眼楮,狠狠向那幾個孩童吆喝︰“這不是那癆病吧?”

    “不是,他是受傷了!”那個小女孩搖了搖頭,不卑不亢的回答,神態沉著。

    旁邊幾個小男孩都變得很乖,一齊點頭,他們已會看人,一見他們,便知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少惹為妙。

    “呵呵……,二弟,他這麼小,哪里會得癆病?!”那個略矮的男子掃了一眼林曉晴,見她微蹙黛眉,薄怒隱隱,更加動人,不由心中一蕩,便拉了拉身旁之人。

    “哦,那倒也是,不過,這咳嗽起來,也怪煩人的。”那男子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忽然一指他們︰“喂,你們幾個,馬上滾出去,別在這里煩人!”

    “憑什麼?!”終于一個小孩忍不住,尖聲叫道,便是那個斷腿養傷的孩童,眼中閃著不屈的光芒。

    “嘿嘿,憑什麼?!”那高個壯漢嘿嘿一笑,有些不屑的望向幾人,面色陡然一變,冷若冰霜,似能刮下一層冰屑︰“宰你們就像宰只小雞一般,還憑什麼?!……識想的,滾!”

    他聲音變得森然低沉,凝著深深的殺意,實在嚇人,對面的幾個孩童感覺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劍一般。

    “哼,好霸道,好威風!”林曉晴實在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聲,諷刺的意味不聽而知。

    “欺負這幾個手縛之力之人,實在是好本事!”林曉晴冷冷瞪著他們,毫不客氣。

    嬌媚的容顏上露出鄙夷之色,令這兩個男子勃然色變,精芒閃動,狠狠瞪向林曉晴。

    “怎麼,又想欺負我這個弱女子了?”林曉晴絲毫不懼,有大師兄在,他們根本小丑而已,嘴不饒人︰“也就在小孩與女人面前逞逞威風罷了!”

    她本就對這幾個小乞丐同情萬分,沒想到竟有人這般鐵石心腸,不但不同情,反而欺負他們,實在是禽獸不如!自是不會對這種人客氣。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19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7章瞬殺



    “師妹,算了,出門在外,和氣為貴!”蕭月生擺了擺手中的書,淡淡說道,表情平和,一幅息事寧人的模樣。

    既然師兄發話,林曉晴雖氣憤難平,卻也只能聽從,嬌哼了一聲,瞪了對面一眼,轉過臻首,不理他們。

    被林曉晴這般一頓嗆,那兩個刀客的怒意越來越輕,反而咧嘴直笑,他們兄弟縱橫武林,快意恩仇,一向是橫行慣了的,哪受過這種氣。

    但林曉晴即使罵人時,仍舊帶著嗲音,說不出的嬌媚動人,實在無法讓人生氣,他們看得更是心癢難耐,淫心一動,只當打是親罵是愛了,豈會生氣?!

    蕭月生心中殺機已動,卻隱忍不發,只是淡淡瞥了他們一眼,再次拿起書來。

    若屋里沒有那同個小乞丐,以蕭月生的性子,直接取了他們的性命便是,沒有半分猶豫。

    但他發覺這幾個小乞丐皆是可造之才,便改變了自己一向的行事之法,隱忍不發,改為誘殺,名正言順。

    那兩人挪了挪位置,坐到了蕭月生這一邊,遠離屋子那幾個小乞丐,好像生怕被他們傳染上了一般。

    雖然他們武功高強,但對于癆病,仍是談之色變,不治之癥,即使武功再強,被沾染上了,也是無力反抗。

    “還未請教女俠的芳名。”這兩位刀客對于蕭月生正眼不瞧,緊盯著林曉晴,一幅恨不吞下去的表情。

    林曉晴厭惡的瞥了他們一眼,權當作沒聽到,將側腿改成盤膝,微闔雙目,開始打坐。

    “我兄弟二人武林人稱蜀中雙奇,呵呵……,大家抬愛了!”那粗壯的男子撫了撫頜下彎曲的短胡子。一幅自得之意,對林曉晴的冷淡毫不退縮。

    蜀中雙奇?闔上明眸的林曉晴心中一動,她聽說過這名號,確實在武林中頗有幾分威名。

    這兄弟一人名叫範天南範天北,乃一胎雙胞,二人若是分開,他們的武功倒並不足懼,僅是個二三流高手罷了。但兩人的合擊之術,卻是極為高明,頗有化腐朽為神奇之能,便是遇到一流高手,也有自保之能。

    怪不得這麼橫行霸道呢,原來是他們!蜀中二奇名聲雖大,卻並不佳。

    這兄弟二人實算不上什麼好人,手段殘忍,動輒拔刀殺人,也不管老弱婦孺。只要一言不合。使拔刀相向,殺起人來,毫不手軟。

    很多高手打抱不平,前去行俠仗義,反而被他們所殺,如此一來,倒也甚少有人去招惹他們,成就了他們的威名。

    見林曉晴仍舊閉著雙眸,不理不睬,他們心下不由生出憤然之意,她固然嬌媚入骨,但這般不識抬舉,實在可恨!

    蕭月生眼楮盯在書上,心神卻籠罩殘廟,細觀諸人的一言一行,包括那幾個幼小的乞丐。

    紀天南是大哥,個子稍矮,看上去沒有自己的弟弟壯實,見到弟弟目光精芒閃動,知道他生氣了,忙暗暗拉了拉他衣襟。以眼楮示意身旁的蕭月生。

    這兄弟二人能夠橫行霸道這麼多年,並非僅是武功高明,比他們武功高強者甚眾。

    老二紀天北極是魯莽,一言不合,便要拔刀,但他卻聽大哥的,老大紀天南卻是個謹慎狡詐之人。

    他進得廟內,乍見蕭月生,也以為是一個平常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身旁所佩長劍僅是擺設。

    儒家講求養浩然之手,根器不凡,能夠身體力行者,可培養凜然的氣度,面對刀兵而無懼意,這個青年男子可能便是如此吧。

    但聽到林曉晴忽然喚他為師兄,紀天南便暗自留心,他實在很反常,反常必為妖,是應避之為上。

    “蜀中二奇?”蕭月生見到紀天南神色,知道他已有退意,自是不依,放下書,笑呵呵的問,眼神里透著取笑。

    這一個眼神遠非林曉晴的那些話可比,便是紀天南也忍不住怒氣填膺,恨不能拔刀出鞘,一刀將其斬殺。

    但越是如此,他越加謹慎,死死按住弟弟的手腕,不讓他拔刀,臉上裝作若無其事,呵呵笑道︰“見笑見笑,徒有虛名而已!”

    蕭月生點點頭,不為已甚,重新拿起書,不再看他們。

    紀氏兄弟呼呼喘著粗氣,實在是氣得不輕,又不能發洩出來,更是難受無比,按著刀柄的手青筋賁起。

    蕭月生對著火光看書,林曉晴打坐練功,紀氏兄弟低著頭生悶氣,咬牙切齒,卻並無行動,一時之間,廟內重新變得安靜, 啪聲格外響亮,是樹枝燃燒所發。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再次響起,這個小乞丐根本無法抑止,心中恐懼,卻又無能為力,隨即胸口的劇烈疼痛攫住了他,再也無法想及其他。

    那個女孩忙上前輕輕撫著他胸口,安撫他的心情,周圍的幾個小孩皆一臉擔心與憂慮。

    林曉晴睜開雙眸,溫暖的火光下,她清澈眼波透著憐惜,轉身望了望依舊看書大師兄,檀口囁嚅,欲語還休。

    劇烈嘶啞的咳嗽聲如同怒濤拍岸,連綿不絕,一陣猛似一陣。

    “***,煩死人了,……給老子滾蛋!”紀氏雙奇中老二聽著咳嗽聲,心中煩躁異常,忍不住破口痛罵。

    那幾個小孩都不是怕事之人,雖見他是個凶人,但見同伴如此痛苦,他卻火上澆油,心中憤慨,齊齊怒瞪。

    “看什麼看,小兔崽子,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們?!死——!”

    紀天北心氣兒本就不順,一肚子火沒處撒,見這些小孩竟也敢瞪自己,頓是怒氣上湧,再也壓抑不住。手按刀柄,滕身而起,沖了過去。

    一抹刀光在空中劃過,刀光如電,沖向坐在干草中的幾個枯瘦小孩,眼見他們便將喪身刀下。

    “嗤”的一聲,似是裂帛之聲,卻尖厲異常。直刺耳膜,隨即又是“當”的一聲響起,刀光殞落,長刀跌落于。

    紀天北悶哼一聲,止住身形,回頭望向蕭月生,卻見他已放下書卷,手中拈著一枚小石子,漫不經心的把玩,淡淡的望著自己。

    “媽的。你活得不耐煩了?!要不要老子成全你?!”紀天北左手捂住右手手腕。面孔猙獰的怒喝,死死瞪向蕭月生,宛如凶神惡煞。

    他本就不是什麼善茬兒。不找別人的麻煩,已經是難得,被人打上門來,又豈會罷休,怒氣上湧,便不管不顧,心中殺意翻湧!

    “好一張臭嘴!”蕭月生輕哼一聲,屈指一彈,手中小拇指大小石子化為一道淡影,直襲捂腕而立紀天北。

    石子奇快無比。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近,根本容不得躲避,“啊”的一聲,頓時響起一聲慘叫。

    蕭月生第一指彈出,正中他手腕,將其長刀擊落,他尚可硬生生忍住痛苦,未曾叫出聲來,但這第二彈。卻是他的牙齒,實是忍無可忍,不由自主的慘叫。

    “好朋友,看刀!”蕭月生身旁的紀天南看到形勢如此,再無緩和之可能,先下手為強,刀光一閃,直劈向蕭月生,奇快無比。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一點寒芒閃過,隨著蕭月生膝上長劍歸鞘,紀天南呆然而立,快要劈至蕭月生右肩之刀緩緩滑落,跌落于,隨之,他亦轟然倒,仰面朝天,無聲無息。

    “大哥——!”紀天北大急,放開捂著嘴大手,惶然急叫,嘴唇鮮血淋灕。

    紀天北心神大亂,從小到大,他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從未分開,驟見大哥無聲無息,頓時六神無主,急忙上前。

    蕭月生淡淡一哼,一道寒芒再次在火光下閃起,一晃而逝,長劍歸鞘,紀天北的聲音戛然而止,緩緩跌倒于其兄之旁。

    事情僅在幾息之間,迅雷不及掩耳,當林曉晴反應過來,已是聲息俱無,唯有兩人靜靜躺在上。

    ……………………

    “師兄,他們……?”林曉晴小心翼翼問,伸著秀頸,想要看清隔著師兄的兩人究竟如何了。

    “死了!”蕭月生淡淡回答,掃了西角那幾個小孩一眼,目光溫潤,帶著鎮靜與溫暖的力量。

    “死……死了?”林曉晴吃吃而語,指著下的兩人,嬌媚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看了看那邊,又看了看師兄,想從他的表情弄清真假。

    “死兩個人而已,別大驚小怪的!”蕭月生輕叱了一聲,眉頭微蹙,似是死了兩棵無關緊要的路邊小樹。

    “可……可是……”林曉晴仿佛忽然口吃,話也說不利索,不復口才便給,八面玲瓏風範。

    “行了行了!”蕭月生拿起膝上書,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冷哼道︰“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留在世上,只會害人!”

    蕭月生的這兩劍,將劇烈咳嗽打斷,他們好奇不已,但只是以為蕭月生正在說笑呢。

    蕭月生的神情實在不像是殺了人,表情毫無變化,絲毫沒有猙獰之態,一點兒也未露凶氣。

    林曉晴想到剛才紀氏兄弟的所作所為,實是該殺,自己也恨不能殺了他們,但師兄這般,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取了他們的性命,實在太過突兀,腦子轉不過彎來。

    她驚詫過後,便有些好奇,前幾日參與峨嵋派追殺,已見過死人,這一次便不那麼不濟。

    盈盈起身,來至師兄跟前,小心的打量,紀氏兄弟二人皆是仰天而躺,除了眉心處的一抹血珠,再無傷口,只是紀天南滿嘴鮮血,卻是剛才被小石子打中所致。

    蕭月生不想讓她見到太多的陰暗,起身拍拍她圓潤的香肩,溫聲吩咐道︰“你去看看小家伙們,我去讓他們入土為安!”

    林曉晴點點頭,求之不得,看著死去之人,感覺很不舒服,忙向西邊走去。

    “大姐,那兩個壞人真的死了麼?”一個小孩悄聲問小女孩,看著蕭月生飄然出屋,手上提著兩人,輕若無物。

    “噓——!”小女孩忙豎指于唇,讓他別說話,她終于見識到了何謂殺人不眨眼。

    對于蕭月生,他們感覺不出和善與否,似是朦朦朧朧,被一團霧罩著一般,但對于林曉晴,他們卻能生出親近之心。

    當蕭月生回來時,林曉晴已經與這幾個小孩打成一片,正與她說說笑笑,歡快無比,一見他進來,便趕緊閉上嘴巴,看樣子有些怕他。

    不管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他還是殺了人,自然便罩上了一層可怕光彩,令他們不敢妄動。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氣質變得溫煦如春風,蹲到他們身旁,對深潭般雙眸的小女孩問道︰“這位小兄弟何時受的傷?”

    “……七天前。”小女孩微一思索,靜靜回答,一雙明眸定定望著蕭月生,令他不由心弦一動,暗嘆此女的媚骨天成。

    他伸手,將咳嗽孩童那軟如面條的手腕拿起,微微蹙眉,表情沉凝下來,冷哼一聲︰“果然是受了內傷!”

    “內傷?”林曉晴大是驚奇,望了望他們,心中也泛起怒氣,對這些小孩,竟下得去手,實是學武之人的恥辱!

    蕭月生自懷中取出一只雪白瓷瓶,倒出一枚微褐色丹丸,約有拇指大小,遞至小女孩身前,溫聲道︰“給他服下罷。”

    小女孩爽快的點點頭,也未多問,一只潔淨的小手托著丹藥,只一手拿起身旁一只破碗,碗中盛著半碗清水。

    其余小孩也七上八下的跟著幫忙,將癱軟同伴扶起,然後看著他服下丹藥,緊盯著他,看他的反應。

    蕭月生將手伸至他背後,助其將藥力化開,隨著他吐出一口黑血,雖然臉上後著灶灰,看不清臉色,但見其眼神,已是泛起神采,令眾人不由歡呼起來。

    另一個躺著不能動彈的小孩則是斷了腿,蕭月生並未伸手,只是看了看他的骨頭是否接正,免得將來留下殘疾。

    第二日,蕭月生進城之後,在城南門附近買了一座宅子,讓林曉晴驚詫不已,這宅子雖算不上豪華,卻頗有雅致,假山、竹林、小溪,曲徑通幽,極為怡人。

    對于林曉晴追問錢自何來,蕭月生笑而不答,不問可知,自是劫富濟貧。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20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8章收留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整個老宅很快便煥然一新,可以入住,他們第二天便住了進去。

    隨之,住于野外殘廟的幾個小乞丐被接入府中,上下收拾一新,個個都是靈動不凡。

    領頭的小女孩是個美人胚子,看似八九歲的幼童,卻已是十四歲,只是長期的饑餓與營養缺乏,令其難以發育,聽得林曉晴暗自心酸。

    其余四個小男孩皆是十歲左右,看上去也要年幼得多,他們實在太小,身單力薄,能夠活到如今,已是異數。

    他們雖小,卻早已見識了人心的了險惡,並非對蕭月生他們沒有戒心,只是後來同伴中的兩人很快痊愈,讓他們贊嘆感激。

    生活在最低端的他們,比常人更渴望擁有強大的力量,蕭月生的本領,對他們實是無上的誘惑。

    再者,以蕭月生的能耐,想要害他們,也無力反抗,根本不必好言好悟的商量。

    于是,他們坦然同意,住到了宅中,成為了溫府中的一份子。

    這座宅子叫溫府,自是取自水雲派掌門溫玉冰之姓氏,本想起名水雲別院,隨即又否決掉,還是溫府最合適。

    這天清晨,林曉晴正在小湖邊的柳樹下練劍,蕭月生一身寶藍長衫,腰懸長劍,緩緩徐來,氣度從容瀟灑。

    林曉晴身著一襲粉紅雙襟夾襖,月白襦裙,鬢旁簪一朵淡紅絹花,人與花相映相輔,嬌媚動人。

    清風自波光粼粼的湖面掠過,帶著絲絲清爽的涼氣,拂她粉面,裙裾款款,曼妙無比。

    見到師兄笑吟吟的目光。林曉晴渾身不自在,忙收起寒劍,迎上前,嬌聲哼道︰“師兄,今天這般有閑?!”

    這幾日,蕭月生一直不著家,總在外面忙碌,林曉晴問起。他笑而不答,只是搖頭,令她極為惱火,得了時機,自是要宣洩一番。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師妹了!”蕭月生呵呵一笑,指了指不遠處的湖邊小亭,示意過去說話,小亭名曰聽風。很雅致的名字。

    “哼。淨會瞎說!”林曉晴立刻敗下陣來,粉頰染暈,對師兄有些輕薄之語大感吃不消。

    以前。兩人之間的情形恰恰相反,是林曉晴巧笑嫣然,嬌媚絕倫的誘惑大師兄,但隨著兩人相處日久,情勢不知不覺的顛倒,對手由守轉攻,她卻無力抵御。

    小亭由三根圓柱支撐,漆以朱紅,雕梁畫棟,精而雅。在此處靜觀小湖,湖邊排排柳樹彎腰拂水,婆娑生姿,觀之忘俗。

    師兄妹二人據石桌而坐,蕭月生手中驀然出現一只銀壺與一只白玉杯,對碳林曉晴也見怪不怪,她已經知道師兄有一個神奇的本領,雖然匪夷所思,但見得多了。也便習以為常。

    林曉晴起身,雙手執燦燦銀壺,幫他將白玉杯斟滿,甫一坐下,便開口問道︰“師兄,這幾天你究竟在忙些什麼呀?”

    她聲音嬌嗲,令人聞之發酥,難以拒絕,蕭月生呵呵一笑,輕抿了口醇酒︰“都是些瑣事,打聽一下城內的勢力格局,再看看這里風土人情。”

    “干嘛打聽這些?”林曉晴不解,明眸眨了眨,憤憤道︰“師兄莫不是想一直呆在這里,不回山門了?!”

    水雲派僅是一個三流的小門派,在武林中名聲不顯,便是川蜀區,也知者寥寥,一者是因其行事低調,再者便是武功低微,影響甚小,甚至遠不如溫玉冰一人出名,提起溫玉冰,人們多是興奮的點頭知道,但提起水雲派,卻雙目茫然,懷疑是否有這麼一個門派。

    自身武功不強,別人打不上門來,已經是僥幸之至,明哲保身,不涉及武林恩怨方是全身之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蕭月生呵呵笑了笑,在林曉晴眼中,實在可恨無比。

    知道再難從他嘴里掏出實話,便不再做無用功,轉開話題,嬌聲問道︰“……對了,師兄,你真的要收疏影做小師妹?”

    蕭月生遙望遠處湖面,點頭︰“她資質絕佳,頗堪造就!”

    “可你這般先斬後奏,師父定要怪罪的!”林曉晴黛眉微蹙,露出擔憂之色,師父的脾氣可算不上好。

    “米已成粥,怪罪便怪罪罷!……如此良材美質,白白放過,豈不是有愧于咱們水雲派?!”蕭月生端杯輕抿了口醇酒,迎著清風笑了笑,漫不在乎。

    那個小女孩名叫蕭疏影,也姓蕭,與蕭月生倒頗有緣分。

    五人當中,也唯有她記得自己名字,其余四個小男孩,卻無名字,僅是以小二小三小四等稱呼之,飯且吃不飽,哪有心思在名字上面作文章?

    “那倒也是,……但那四個小家伙怎麼辦?……真的要讓他們去武當拜師?!”林曉晴再次起身,素手執壺,將他的白玉杯斟酒。

    “自然!”蕭月生手指點了點石桌,表示謝意。

    林曉晴搖了搖頭,頗有些不以為然之色。

    “怎麼,不好嗎?”蕭月生抿著酒,呵呵笑問,觀賞著師妹嬌媚之美,實是賞心悅目,令人不舍移眼。

    感覺到師兄灼灼的眼神,林曉晴並未嗔怪,長長的睫毛微垂,擋住自己的眼神,免得羞澀。

    她玉手托著雪白細膩的尖俏下頜,怔怔想了想,慢慢說道︰“若他們能夠拜在武當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武當擇徒極嚴,能收他們嗎?”

    雖然他們都是靈性十足,練武的資質上佳,但自幼營養不良,身體太過單薄,已留下了隱患,況且十幾歲開始練武,也有些晚了。

    “為兄自有妙計!”蕭月生溫煦的笑了笑。令林曉晴又是牙根發癢,每次見到這樣的笑容,她總是恨不能拿劍逼著他說出究竟。

    “師兄——!”她素白雙手伸過來,拉著蕭月生袍袖,嬌軀晃了晃,聲音嬌嗲,巧笑倩兮。

    蕭月生袖子被拉著,上身也隨之輕晃。手中玉杯卻安穩如山,他臉上一幅享受的表情,令人恨不能一巴掌扇上去。

    “好好,且住,我說便是了!”蕭月生呵呵笑道,他頗曉淺嘗輒止之道。

    在林曉晴明亮的目光下,蕭月生笑道︰“峨嵋派!”

    林曉晴明眸波光一閃,再一閃,隨即點頭,玉掌輕撫。笑道︰“莫不是想通過峨嵋派引薦到武當?”

    蕭月生點頭。對師妹機靈頗是滿意︰“峨嵋武當一向交好,據為兄所知,那位滅絕師太關門弟子。便是武當所薦,如今,峨嵋派投桃報李,自是應當,……呵呵,以咱們與峨嵋派的交情,這個順水之舟,她們也應推一推吧?”

    “可他們……”林曉晴仍有幾分猶豫,明眸中波光流轉。

    “放心罷,他們的身體。為兄有調理之法,如此資質的弟子,尋一而不可得,武當能夠一得其四,也算是他們真武大帝顯靈了!”蕭月生略帶調侃的笑道。

    這四個人,蕭月生給他們以摩訶無量為字,蕭摩、蕭訶、蕭無、蕭量,他們聽到此名,很是喜歡。感覺很威風。

    ××××××××××××××××

    這幾日,蕭摩蕭訶他們一直恍如夢中,不必再拼死拼活的去賺錢,不必餓肚子,不必受人白眼,不必受別人的欺負,更不必挨打,可以吃飽穿暖,衣食無憂,宛如活在天堂,每天早晨醒來,都有幾分害怕,生怕是自己做夢,忽然夢醒了。

    肚子餓的滋味,讓人發瘋,他們撿柴換得那幾文錢,根本吃不飽肚子,還好有野菜,野草,樹皮,大姐她學識淵博,懂得許多東西,野外許多東西可以拿來吃,才能勉強墊飽肚子,否則,早就餓死了。

    看起來嚇人蕭大哥,隨著相處日深,才感覺到他是個好人,待人溫和親切,非若親眼所見他談笑間殺人,根本就不會相信,這麼一個溫和的人會殺人。

    蕭摩身為男子中的最大,臉皮最厚,他見到蕭月生一劍殺一人,並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武林俠客,縱橫天下,一直他的夢想,如今終于見著一位高手,自是不會錯過機會,于是過了幾天,混熟了,便開口,要拜蕭月生為師。

    當時他們坐在飯桌前吃飯,看起來一家七口,其樂融融,溫馨無比。

    蕭摩開口懇求,其余四人也是眼巴巴的看著蕭月生,一臉殷切,蕭月生溫和一笑,搖了搖頭,道︰“收你們為徒,並非我不願,實是不能!”

    “怎麼不能?蕭大哥,我們一定刻苦練功,好好孝敬師父!”蕭摩大急,他如今已變得劍眉朗目,鼻直口闊,英姿勃發,與原本的小乞丐有天翻覆之別。

    蕭月生放下竹箸,擺了擺手,笑道︰“蕭大哥乃是水雲派之人,派中並不收男弟子,門規如此,有心無力。”

    “不收男弟子?”蕭訶輕聲問,他目光清朗,豐神秀骨,亦是難得的美少年,是五人當中的軍師,轉頭看了一眼大姐蕭疏影,笑道︰“蕭大哥,那大姐拜你為師,如何?”

    “對對,大姐可不是男的!”眾人忙不迭點頭,目光殷切望向蕭月生。

    “你們吶……,那好吧,我尚未出師,今日我就代師收徒,收疏影為我的六師妹罷!”蕭月生搖頭苦笑,隨即朗笑一聲,大手一揮,似是痛下決心。

    眾人大喜,興奮的望著蕭疏影,傻笑不已,替她高興,在他們眼中,蕭大哥武功絕世,實是夢寐以求名師。

    蕭疏影雖然興奮,白皙的瓜子臉卻仍舊平靜,靈氣十足的明眸望向蕭月生,脆聲道︰“水雲派既不收男弟子,蕭大哥怎會成了水雲派的弟子?”

    在一旁的林曉晴不由抿嘴,其實,她對于這一點也頗為好奇,師父從未說起。

    “你倒機靈!”蕭月生睨了她一眼,笑著搖頭。

    他微微思忖,笑容斂去,緩緩說道︰“師父可不僅是我的恩師,更于我有養育之恩,……當初我尚在襁褓,被人棄于山中,恰巧被師父遇到,收養了我,當時,他也僅有疏影這般年紀,尚未出師,便直接收了我為弟子,後來,師父創立水雲派,不再收男弟子,如今水雲派中,僅有一個我是男子!”

    眾人恍然,林曉晴暗暗思忖,恍然大悟,對不得師父這般寵愛大師兄,卻原來竟是情同母子!

    蕭摩蕭訶他們也點頭,望了望大姐蕭疏影,對于蕭月生的心情大有體會,大姐對他們也是亦姐亦母,他們的衣衫雖舊,卻並不破,每件衣衫,卻有十幾個補丁,都是大姐親手所縫,他們如今雖穿上新衣衫,原本的那位,卻一直好好的保存著。

    “行了,疏影,不必操心!”蕭月生見蕭疏影仍欲說話,抬手打斷,笑道︰“過一段日子,讓他們試試去武當,看能否拜到武當門下。”

    他們立刻瞪大了眼楮,武當派?!

    便是他們,對武當派也是如雷貫耳,武當掌教張真人,那可是一位老神仙,如今已逾百歲高齡,卻康健如昔,武當七俠,每一位皆是威名赫赫,俠名遠播。

    蕭月生見他們興奮得臉色發紅,恨不能跳起來,忙再次擺手打斷,笑道︰“莫要高興得太早!能不能入得人家法眼,卻要看你們是否努力了,……今天開始,我便授你們一套易筋功法,修煉有成之後,再去武當,否則,憑你們如今資質,人家斷不會收留。”

    “是!”眾人齊應,氣勢昂揚,仿佛自己變成了一位武功高強的俠客,縱橫馳騁,毫氣沖天。

    飯後,先是蕭疏影的入門儀式,蕭月生並不曉得,他從未經歷,虧得有林曉晴幫忙,將蕭疏影收入水雲派,成為水雲派第一代第六弟子。

    蕭月生這幾日忙碌,卻也有一部分是為蕭摩蕭訶他們,他去成都各個藥鋪買了數十種珍貴的藥材,窮讀書富練武,果不其然,若非蕭月生劫富濟貧了幾次,便是一種也買不起。

    “師妹,咱們還得呆幾日,我想煉一爐丹,待煉完了,咱們再回山!”蕭月生輕抿一口酒,溫聲說道,帶著哄小孩的語氣。

    這些酒,與自己原本釀制的紫蘅碧蕪相差萬里,也僅是抿一抿,略勝于無罷了。

    他看出師妹已經想家了,出來這麼多日子,怕是她前所未有,極不習慣。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20 PM

第二部 倚天 第19章回山




    聽到師兄說要煉丹,林曉晴原本的郁郁渙然飛散,頓時興高采烈,對于丹藥的神奇,她可是深有體會,上一次的培元丹,令她的功力陡增,刺激無比。

    “師兄,要煉什麼丹啊?”林曉晴笑咪咪的問,嬌媚絕倫的笑容帶著討好的意味。

    “唔,叫什麼名字呢……,就叫易筋丹吧!”蕭月生微一思忖,略想了想,根據藥效,隨意取了個名字,這般簡單的丹藥,實是懶得記住名字。

    “易筋丹?好名字!”林曉晴拍手稱贊,隨即睜明眸,探嬌軀,兩手捧心嬌問︰“吃了會怎樣?”

    蕭月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沒什麼大用,僅是擴張一番經脈,強壯一點兒筋骨罷了!”

    “哦?!”林曉晴明眸陡然一亮,興趣大生,大師兄嘴里的一點兒,可不是僅僅是一點兒,那培元丹他也說增一點兒內力,其效果可是神奇無比,不禁緊張的問道︰“師兄,只有沒練過功的能服用嗎?”

    “嗯……”蕭月生似是猶豫,似在思索,遲疑一番,看了一會兒她緊張的模樣,方才笑道︰“放心罷,少不了你們的!……誰讓我是大師兄呢,勞碌命!”

    “嘻嘻,大師兄最好了!”林曉晴伸手拉住大師兄的袍袖,晃了晃,嬌嗲著贊揚,笑得嬌媚,容光四射,似在陽光照耀的皚皚雪里,臉上散發著朦朦光芒。

    蕭月生被她這般輕悠悠的晃著,感覺說不出的美妙,陶醉不已,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傳來,使整個聽風亭內的空氣變得旖旎無比,他輕抿著醇酒,醺醺然。

    蕭摩蕭訶他們現在所習,一部是清心訣。然後是一套拳法,乃蕭月生親創,專門用以鍛煉筋骨,卻並不會產生內氣,頗似印度的瑜珈功法,與中原開學迥異。

    清心訣是一部煉神之法,運轉之下,令自己心靜如水。頭腦澄澈,雜念盡除,在此狀態下思索,宛如智珠在握,此訣實有增智開悟之妙,修煉內功心法之時,同時運轉清心訣,可收先事半功倍之效,功力增長之速倍增。

    有了希望,自會使人振奮。他們如今只覺渾身精力充溢。眼中的一切皆變得美好無比,將要拜入武當門下,知道此機會之得來不易。萬不可錯失,練起拳來,刻苦的勁頭,令蕭月生也要甘拜下風。

    蕭疏影所學,卻與四位弟弟們不同,一部清心訣,另一部則是水雲派入門心法,只是經過蕭月生的小小變化,更臻精妙,遠非林曉晴她們所學的可比。

    囿于門規。蕭月生不能像當初觀瀾山莊的弟子們一般,直接傳她九陰真經,但經過他改造的入門法法,並不輸于九陰真經的入門篇。

    易筋丹與培元丹乃同一品級,在蕭月生手中,並不費力氣,況且他武功精進一日千里,如今更是易如反掌。

    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在林曉晴的護法之下。在一間靜室中,爐開丹成,香氣四溢,便是前院中練功蕭疏影他們也聞之泌然,周身通暢。

    這一爐丹藥練得甚多,約有二十約枚,皆龍眼大小,顏色深紫,隱隱透明,觀之宛如熟透了的葡萄正被陽光照射。

    蕭月生服下一枚,功力運轉之下,藥力如冰雪遇沸水,迅速化開,渾身頓時變得緊繃膨脹,身體似變成了一個氣球,正在被充氣。

    但他的筋骨已極為強健,膨脹的感覺並未維持很久,盞茶時間,便緩緩消散,體內的經脈僅有稍許的增強,效果不甚明顯。

    蕭月生頗為滿意,知道已是丹成,身體越弱之人,易筋丹效果越明顯,他習練神妙無方的觀瀾心訣,再加之自創的易筋洗髓功法,經脈遠非小小的易筋丹可再擴大。

    但對于別人,易筋丹卻是猛藥,便是林曉晴服下,亦感全身撕裂般的痛苦,苦苦運功,半個時辰之後,藥力方才緩緩消散,頓感自己體內仿佛來了一次黃河清淤,真氣運行通暢無比,更加快速,且有空蕩之感。

    蕭疏影他們五人服下易筋丹,其過程宛如涅磐重生,死過重生,再死再生,經歷了數次生死輪回。

    蕭月生以神念催眠他們,令他們感覺遲鈍,不讓疼痛超過他們極限,若非如此,他們斷難堅持,早已昏厥。

    受過這一番苦,他們心志也變得堅強幾分,可謂受益無窮,在易筋丹的催化下,幾日過後,他們已是模樣大變,身體瘋長,幾乎是一日一變,看起來,已略像他們本來的年紀。

    蕭月生又開始在外面忙碌,回到溫府,林曉晴便開始催促,言應該回山了,師父師妹她們都應該等急了。

    溫府便由一對青年夫婦管理,這兩人林曉晴並不認得,不知大師兄何時弄,但急著回山,也沒心思追根究底。

    歸心似箭,他們快馬加鞭,僅以比來時一半的時間,到了大聖鎮,然後,蕭月生又在大聖鎮中買了一處宅子,將蕭摩他們四人安排住下,要他們安心練功,不要出去,免得節外生枝。

    他與林曉晴帶著蕭疏影,返回山門。

    如今的水雲派,肉眼難見,便是那塊兒寫著水雲派的巨石也被陣法包裹其中,未曾顯露。

    若沒有水雲派的人領路,外人斷難識得水雲派之所在,即使是來往最密的峨嵋派諸人,怕是也只會以為自己記錯了路。

    三人來至山上,風塵僕僕,林曉晴的鬢發已有幾分散亂,別有一番嫵媚的風情,蕭疏影經過易筋丹的刺激,已出落得幾分少女模樣,豐神秀骨,清冷孤絕的氣質已現。

    蕭月生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時分。夕陽殘照,金光萬道,將紫山染成一座半金山,瑰麗嬌艷。

    “跟著我步子走!”估計出時辰,他帶著兩女,腳下邁著特殊的步子,驀然間,水雲派出現在他們面前。

    “看看吧。疏影,以後這里就是你的家了!”蕭月生指了指層層疊疊而上的建築,及那如同展翅欲飛樓閣,對正睜大眼楮打量,一臉贊嘆之色的蕭疏影笑道。

    蕭疏影一襲白裙,清麗無儔,點點頭,心中既是緊張,又是興奮,還帶著隱隱的惶恐。對于未來的一絲不安。

    “別擔心。你的幾位師姐皆是良善之人,只是表情冷了一些,那也沒什麼。全是跟師父學得!”蕭月生盡力安慰著心情復雜蕭疏影,他明察秋毫,看出了蕭疏影心中的激動與緊張。

    蕭疏影點頭,努力平息心中的緊張,但情緒往往並不隨人意,她雖然歷事不少,控制心緒能力極強,此時重要關頭,卻仍難免緊張,萬一師父不滿意自己。江滿意師兄擅自代她收徒,將自己逐出師門,那可就不得了。

    大石之旁,仍有人守候,兩名貌美如花的女弟子正在練劍,見到有人進來,頗為驚異,待看清了人,不由滿面驚喜。飛快的前去稟報︰“大師伯回來了!”

    幾天前,掌門師尊與師父及幾位師伯師叔便開始急躁,不時的來這里看看,顯然是在看大師伯是否回來了,每天來幾次,弄得她們也跟著焦急起來。

    溫玉冰正在主樓中,山門有人進來,她自有感應,知道是蕭月生他們回來了,故意緩緩的往樓下走,掩飾自己的心焦,要給自己的大弟子來一個下馬威,省得他無法無天,竟一次出去這麼長的時間,讓人擔心!

    便是專心于練功的李若雲,也破天荒的跟著湊熱鬧,與幾兩位師妹一塊兒來至主樓,來見大師兄。

    蕭月生在時候,也沒在派內,多數時間是呆在寒谷中,仿佛水雲派沒有他這個人,眾女也沒覺得有何異樣,但他一離開,寒谷中沒有了他,眾女便感覺更個水雲派空落落,整個世界仿佛沒有了色彩,練起功來也沒什麼勁頭。

    便是呆在寒谷,也沒有了那種心情寧靜平和之感。

    眾女這才發覺大師兄的重要。

    溫玉冰端坐于大廳的主座,身前兩排是李若雲她們,皆是恨恨注視著揭起厚厚紫氈徐徐進來的蕭月生。

    “拜見師父!”蕭月生抱拳躬身,笑道。

    “你還知道回來!”溫玉冰一身淡粉的羅衫,冷若冰霜,卻風姿綽約,宛如冰中凍著的紅玫瑰,見到蕭月生進來,重重冷哼了一聲。

    蕭月生呵呵一笑,再次抱拳躬身,懇切道︰“弟子下山以來,無一日不想師父,今日終于見到,心里可算踏實下來!”

    “我看你是樂不思蜀了吧!”溫玉冰對他的花言巧語毫不理會,冷冷哼著說道︰“外面的花花世界讓你眼花繚亂了吧?!”

    蕭月生苦笑,看來師父是真的生氣了,便告饒道︰“師父,弟子並非貪玩,實是有事耽擱了,這位,是我代師父收的師妹,蕭疏影!”

    這一招移花接木頗為有效,溫玉冰果然不再宣洩怒氣,望向略顯幾分局促的蕭疏影。

    蕭疏影在三師姐林曉晴嘴里已經知道,自己未曾見面的師父脾氣可怪很。

    而溫玉冰本就氣質冷若冰霜,沉下臉之後,更是冰封千里,萬里雪飄,尋常人見之膽寒,讓本就緊張的蕭疏影感受更甚。

    聽到大師兄介紹,蕭疏影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師父在上,弟子蕭疏影拜見!”

    一見到蕭疏影,溫玉冰便喜歡上了,她清冷孤絕的氣質,靈氣十足的明眸,與李若雲她們的氣質極像,一看就知道是水雲派的人。

    “好好,好孩子,起來吧!”溫玉冰自座上走下,向前幾步,扶起跪倒的蕭疏影,細細打量了一番,轉頭白了蕭月生一眼︰“你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溫玉冰不授藝時,對待自己的弟子,態度還是頗為柔和的,雖不能與對蕭月生相比,卻也並不冰冷。

    對待蕭疏影,神態更是顯得親切,柔聲問起她身世,聽到蕭疏影講起,不由感嘆︰“也是個苦命的人!”

    被棄之一旁,蕭月生也不在意,坐到大師兄的座位,低聲問身旁坐著的四師妹楊玉琪︰“峨嵋來沒來人?”

    楊玉琪今日一身粉紅單衫,素妝淡抹,顯然經過細心的打扮,更為性感迷人,男人一見,便能夠怦然心動。

    “貝錦儀師姐曾經過來。”她白了師兄一眼,低聲回答,雪白的臉頰微染紅暈,明艷動人。

    其余諸女都圍到蕭疏影跟前,與她說話,故意把大師兄棄之一旁,也算是也一口怨氣。

    柳清泉最為歡快,咯咯嬌笑道︰“我終于也升格了,能做師姐了!”

    只是她的氣質純真無暇,即使蕭疏影比她小,給人的感覺,柳清泉仍舊是小師妹。

    柳清泉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先跑到大師兄跟前,笑道︰“貝師姐過來說,大師兄可是威風得緊,又救了她們峨嵋派一個人。”

    蕭月生也覺得無限親切,拉住柳清泉的小手,笑道︰“下次出去,帶你一起!”

    兩人平日經常拉拉手,她天真爛漫,與大師兄不避男女之嫌,蕭月生自是也不理會這些俗禮,兩人關系極親密。

    這一次,柳清泉卻覺得臉頰發熱,忙抽出柔軟的小手,點點頭︰“那可說好了,一定要帶上我!”

    眾女這才開始追問他們的經歷,雖然貝錦儀過來一次,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但畢竟不同,況且,與峨嵋派分開之後,他們又是怎樣過的,讓很少下山的眾女好奇不已。

    大廳之內,諸女個個貌美如花,幽香陣陣,將蕭月生環繞,令他陶醉不已,這般生活,才是他最喜歡的。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21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0章玉礦



    蕭月生剛踏入寒谷,小情與小蝶見到他,喜悅不勝,無以言表。

    論及與蕭月生的感情之深,除去溫玉冰,便是她們二人,溫玉冰自幼撫養他,而她們則是朝夕相伴他,感情自是深厚。

    “公——子——!”如同兩只翩翩的蝴蝶,兩女皆著一襲白衣,翩翩鑽入蕭月生懷中,玉臂舒展,緊緊摟住他,將少女的矜持拋之腦後。

    幸好只有蕭月生一人,周圍無人,也正因如此,她們才沒有顧忌,若有溫玉冰她們在,兩人顧忌身份之別,頭腦稍清,便俊這般激動失態。

    被人牽持的滋味極妙,蕭月生回到這里,確實有種回家之感,兩女的激動更令他感覺溫馨與柔情。

    溫香軟玉在懷,蕭月生嗅了嗅她們幽幽的體香,笑道︰“走罷,進屋說話!”

    兩女頓時省悟過來,忙不迭的松手,嬌顏緋紅如霞,兩手不知放到哪里好,用力低垂臻首,不敢去望他。

    蕭月生呵呵一笑,當先進了他的小木屋。

    夕陽西下,金黃的光芒照至清澈無瑕的寒湖之上,輕晃的湖光倒映于小屋窗口,將屋內染成桔黃色,透著溫馨。

    聞著屋內熟悉的氣息,蕭月生感覺說不出的親切,雖然他武功強橫,可以任意肆行,但他已過了那種好男人志在四方,豪氣沖霄,凌雲壯志的年紀,能不動彈,便不動彈,趴在自己的小窩里,最是舒服。

    “公子,進過晚膳了麼?”小蝶悄悄的走了進來,臻首低垂。頰染紅暈,眼波偶爾一閃,說不出的嫵媚,其容光比他離開前更增幾分,顯然其碧水訣頗有進境。

    關于兩女修練碧水訣,蕭月生已事先與溫玉冰說過,溫玉冰也憐二女一直照顧他,勞苦功高。自是不會反對,且碧水訣本就是蕭月生所創,他向著自己的侍女,別人也無話可說。

    “還沒呢,待會兒再做罷,……讓小情進來!”蕭月生搖了搖頭,大馬金刀的坐在松木圓桌旁。

    “來——啦——!”小情嬌脆的聲音在門簾外響起,隨即已換成月白的門簾被掀起,小情裊裊進來,手中端著方形小托盤。托盤上是青瓷茶盞。

    她天真爛漫。羞澀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白玉般臉龐已沒有羞紅之意,只有興奮與喜悅。

    蕭月生接過她笑咪咪遞上來的茶盞。在她的注視下,揭盞吹了口氣,輕抿了一口,放到桌上,手中忽然出現了兩只玉簪。

    玉簪細膩晶瑩,碧綠而朦朧,似有淡淡的煙霧于其中飄蕩,在微黃的屋內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這次下山,也沒什麼可買的,兩支玉簪。你們一人一支。”蕭月生隨手將碧綠玉簪遞給兩人。

    “真漂亮!”小情興奮的贊嘆道,小心翼翼接過來,她尚未看到這般貴重的玉簪,生怕一不小心,失手將玉簪摔著。

    “公子,太貴重了!……我們可不消受不起!”小蝶仔細瞧了瞧玉簪,她雖沒甚見過,但觀其模樣與光澤,便知非是尋常玉簪可比。不由臻首抬起,嬌聲抱怨。

    若想東西給自己,僅是買個尋常的簪子便可,也就知足了,偏偏要買這般貴重之物,豈是她們小小的侍女能夠接受的?!

    蕭月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行了,跟我還客氣什麼!……還有兩件衣裙,你先去做飯,待膳後再拿給你們看!”

    小情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瞧了瞧,最終將玉簪遞向蕭月生︰“公子,這玉簪太嬌貴,練功時萬一掉下來,那可不得了!”

    “唉——!”蕭月生長嘆了一聲,又好氣又好笑,瞪了她們兩眼,有些不耐煩的道︰“這玉簪乃我親手所制,另有妙用,況且,它也並不如尋常玉簪那般脆,放心戴上便是,……你們兩個,真是煩人的小丫頭,快去作飯!”

    兩女收起玉簪,嬌笑著跑了出去。

    晚膳過後,蕭月生拿出買給兩女的襦裙及耳當,讓她們穿上戴上,在燈光下展示一番。

    這次,蕭月生也給幾位師妹帶了禮物,與小蝶小情相同,一支玉簪一件衣裙一對耳當,皆是精美異常。

    玉簪便是他親自所制鎮神簪,花了他不少的心力,送給師父的卻是玉鐲,品質更是非凡。

    還有一堆零食及一些小飾品之類,讓他幾位師妹雀躍不已,即使是最為冷漠的李若雲,對這些小東西也是好奇的很。

    經過此次,蕭月生的幾位師妹與他更為親近,每日早晨,都要跑來寒谷練功,與他笑鬧一陣子。

    鎮神簪的神奇讓諸女驚異不已。

    限于蕭月生修為不夠,鎮神簪無法如在上一個世界那般強橫,無法可破,但用以防身,卻已足矣。

    筇刻有一個聚元陣,隨著時間悠久,簪內蘊藏的能量會越來越強,若能等上兩年,即使是倚天劍也無法傷其佩者之身,況且蕭月生正準備制做遁符,有了鎮神簪護體,再有遁符,自保無虞。

    這幾日,蕭月生一直在紫山上轉悠,一邊是采藥,另一邊是尋礦,以紫山之奇崛,定是大自然劇烈運動的產物,定會蘊著豐富的礦藏。

    況且紫山位于螺髻山脈,周圍是連綿不絕的大山,無人踏足,想必有不少的奇異之物。

    他一直為水雲派清苦所擾,無論在哪個社會,沒有錢,那絕是寸步難行。

    水雲派一直是自給自足,與外界幾乎封閉,一切用度,很少到外面去采購,況且紫山離著附近的村鎮很遠,需得趕上半天的路。

    蕭月生是個喜好享受之人,想當初觀瀾山莊的一切用度是如何的奢華,如今與之相比,實是天上下。

    但見著派內的師妹與弟子們清貧自持,他又豈能盡情享受?……他雖臉厚如牆,這般獨樂樂的舉動卻也做不出。

    況且,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之威力,蕭月生可比她們深明其作用。經營生意,他便是在上一個世界早已厭倦,皆讓弟子孫子明料理。何況如今?

    而不想經營生意,又想富裕,靠山吃山是捷徑,如今的時世,有無數的深山老林,人力難及,以他武功,卻能來去自如。

    在一個如被斧頭劈成的幽幽深澗中,有一處瀑布,瀑布之下。水潭溢滿。形成平坦的河流,在這里,他終于發現是一處玉礦。而且玉質極佳,竟是上乘的羊脂白玉!

    蕭月生大喜,直嘆天公做美,有了這個玉礦,那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以他宗師般的雕刻之技,不需太多,僅僅將一塊兒羊脂白玉雕成玉像,賣出去,足可令水雲派上下吃飽喝足,衣食無憂。

    其余的玉。便留備後用,取一些給他做玉符,實是再好不過。

    當初觀瀾山莊便是有玉礦在手,否則,以他並不大方的性子,豈能揮玉如土,做成那麼多的玉符?!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與其師溫玉冰在他臥室內說話。

    蕭月生一身月白中衣,並未穿外衫。盤膝坐于榻上,暖衾尚掩在膝上,溫玉冰一襲蔥綠襦裙,風姿綽約的坐于榻前的方桌旁,白皙如玉的素手托著雪瓷茶盞,微微啜著茶茗。

    蕭月生一直習慣用雪瓷茶盞,這次下山,終于買了回來,將屋中的青瓷茶盞完全換掉。

    冷艷逼人,使人無法直視的溫玉冰放下茶盞,鳳目微睜,嗔道︰“秋兒,你是個做大師兄的,該以身作則,為師妹們的表率,你倒好,師妹們在外面練功,你去擁被高臥!”

    蕭月生呵呵一笑,他的心已經定定下來,武功已臻極高之境,無復突飛猛進之態,唯有隨著時間的積累而精進,于是,漸漸故態復萌,頗有幾分睡覺睡到自然醒意思,若非師父親自進來,現在他仍在呼呼睡大覺呢。

    “秋——兒——!”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溫玉冰大惱,清叱道。

    蕭月生見她暈染臉頰,是真的生氣了,忙笑道︰“師父莫惱,若哪位師妹能勝過我,自然也可睡懶覺,這也是一種激勵嘛!……她們也想睡覺,好哇,刻苦練功吧,只要能打得過我這個大師兄!”

    “哼,歪理!”溫玉冰哭笑不得,沒好氣瞪他一眼。

    “師父,師妹們的武功進境甚速,可喜可賀!”蕭月生忙轉開話題,手中也托著雪瓷茶盞,放于腹前,溫和的笑道。

    溫玉冰點頭,清冷的玉臉露出一抹微笑,盈盈眼波投向他︰“這可全是你的功勞,疏影的進境尤快,果然資質不凡!”

    “疏影的時境太快,反而不佳,師父,得讓她放緩速度,將根基扎實扎穩,否則將來的成就有限。”蕭月生搖了搖頭,對于他親自收進門來的蕭疏影,他一直關心著。

    他隨即笑道︰“這樣,過兩天,讓她去田里種去。”

    “疏影要是知道你出的主意,還不得把你給恨死?!”溫玉冰笑著嗔了他一眼,艷光四射,懾人心魄。

    自她修碧水訣以來,如同被不停打磨鑽石,熠熠的光芒越來越盛,艷光逼人,直令人生起自慚形穢之念。

    水雲派自給自足,糧食與青菜皆是自己栽種,紫山勢多變,有冰源,有溫泉,有山谷,有樹林,在一處低窪的山谷中,水雲派開墾了幾處田,用來種植莊稼與蔬菜。

    山谷中四秀常青,弟子們輪流照顧田,並不吃力。

    但種可不是誰都能做得來,像柳清泉她們,是自小開始,由輕到重,漸漸習慣了,沒有種過之人,乍一開始,可是苦不堪言。

    “慢慢就習慣了……”蕭月生笑了笑,然後自身旁拿出一物,竟是一尊瑩光隱隱的白玉馬,隨手遞向溫玉冰。

    這尊白玉馬栩栩如生,氣勢昂揚,兩蹄抬起,奮力嘶吼,怒目圓睜,筋骨賁張,無與倫比的陽剛之美撲面而來,令人觀之血氣賁張,不克自制,實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這尊玉馬正是蕭月生親自所刻,取自幽幽深潤處的玉石,而且那里已經被他以玉符布下陣法,已是隱去,除了他,再無人能夠見到找到。

    蕭月生的書畫之道,已臻宗師之境,書畫最講究境界,以其洞徹天的道心,書畫境界之高,無與匹敵。

    這尊白玉馬,宛如一匹天馬,與其雕功相比,其玉質反而退居其次,便是溫玉冰這個外行之人見了,也不由贊嘆。

    “秋兒,這可是價值連城寶貝,怎麼在你身上?”溫玉冰把玩了一陣,小心的放到榻上,抬頭蹙眉。

    “呵呵……,師父,獻丑了,這玉馬乃弟子所雕!”蕭月生頗有幾分得意的呵呵笑道。

    “你做的?!”溫玉冰語氣中滿是疑問,不信之色顯而易見。

    蕭月生苦笑一聲︰“師父,前兩天,弟子不是說過,在山里發現了一處玉礦嗎?”

    “嗯,是有這麼回事!”溫玉冰點頭。

    她想起來了,前幾天,大弟子曾悄悄的說,山里有一處玉礦,這次咱們水雲派可是富人了,她也沒往心里去。

    “弟子尋想,總讓弟子們這般清苦,也終不是長久之計,便雕個玉馬,想換些銀子,改善一番她們的生活。”

    “嗯……,這才有大師兄的模樣,這個主意不錯!”溫玉冰抿嘴點頭,投去一道贊揚的眼波。

    水雲派的清苦,非是她成心磨煉弟子們的性情,而是她實在沒有斂財之能,而且對于身外之物也不甚看重。

    但看到大弟子帶回來一些新衣衫及小飾品,弟子位那興高采烈的模樣,溫玉冰心中難免發酸,也覺得苦了她們。

    沒想到大弟子頗知她心,竟已想到了她所想,有弟子知心如此,心懷大慰!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2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1章畫棋



    成都城內,近幾日來,學子士子陡然增多,大街上隨處可見一身儒服的讀書人,似乎整個川蜀的讀書人皆湧進了成都城。

    客棧多數已滿,人們不得不去寺院中落腳,便是蕭疏影他們的殘廟,如今也是人丁興旺,不少人住在這里。

    天上明月皎皎,群星黯淡無光,銀輝遍灑之下,世間萬物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輕紗,朦朦朧朧,柔和而美麗。

    殘廟之內,***通明,一堆篝火正中熊熊燃燒,將圍坐在四周的眾人映得通紅,草枝燃燒的氣息在屋內飄蕩。

    眾人多數身著儒衫,書篋傍身,或有書童隨侍,或獨自一人,正是時下讀書人的裝束,他們手中或捧著一卷書,或兩三人聚在一處對奕,眾人說話,也多是低聲輕語,不打擾別人,與武林豪客們的粗獷方式迥然有異。

    “李兄,這個漱玉齋這次可是揚名天下了!”讀書人當中終究有嗓門洪亮的,雖是低聲說話,卻如驚雷響起于眾人耳邊。

    眾人皆聞,不由順著聲音望了過去,說話之人卻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坐在屋子的西角,靠著牆,乍看上去,實在沒有什麼讀書人的風采,更像是一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做無本買賣的。

    健碩的他一身月白儒衫,有些陳舊,穿在身上,倒也並無突兀之感,殊為難得。

    他粗眉大眼,面龐略黑,像是常在太陽之下,更顯得健壯,見到眾人皆注目于自己,不由臉皮微燙,目光垂下,外人卻瞧不出其臉色變化。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瘦弱白皙的書生。月白的儒衫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清逸之氣,他相貌不俗,修眉朗目,目光清亮有神。

    兩人坐在屋子西角靠牆,與眾人似是不相往來,這位瘦弱的書生對眾人的目光卻是視若不見,氣度沉靜。緩緩說道︰“不錯,漱玉齋果然名不虛傳!”

    “漱玉齋原本就很有名?”那健壯的書生不由問,隨即又有幾分赧然,暴露了自己的孤陋寡聞。

    “漱玉齋在全國各個大城皆有分店,……你平日里不喜歡古董字畫,也難怪不去注意。”那白皙瘦弱的少年書生淡淡笑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多人!”健壯的書生憨然的點頭,恍然大悟。

    他的嗓門天門洪亮,雖然低聲嘀咕,屋里的人仍舊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呵呵一笑。雖然各做各的,卻不由豎起耳朵傾聽兩人說話。

    “李兄,你瞧過那幅空山寂雨圖了麼?”他的神情帶著強烈的好奇。比之剛才猶甚。

    身材瘦弱李竹風搖了搖頭,輕晃著手中書卷,微微嘆道︰“人實在太多,尚未輪到!……我是第五百零七號,怕是還得再等一天!”

    “我是六百零七號,哈哈,還真是巧得很!”這位身材健碩的陳邦彥不由哈哈大笑,狀甚歡愉,又惹來眾人的注目。

    這時火堆旁有人接話,聲音甚是清朗。大聲說道︰“呵呵……,兩位兄台有禮了,……要在下說,為了瞧一瞧這幅空山寂雨圖,便是等上士在半個月,也絕不虧!”

    “哦?莫非趙兄已經見過?”旁邊有人問道。

    這位姓趙的書生面白如玉,頜下清髯幾綹,說不出的清俊,實是一位出色的人物。

    “不錯。今日在下已看過空山寂雨圖,實是……天人之作!”他撫了撫頜下清須,點了點頭,清朗的眸子透著迷醉的神色,不住搖頭,似是恨自己詞語蒼白,無法描述。

    “真的?!真的?!”

    “究竟是如何好?”

    人們紛紛問道,臉上皆泛著神往與好奇,對空山寂雨圖,他們多數是只聞其名,未見其面,正在等待,早已心癢得不得了,聽到別人說起,自是恨不能他極盡詳細之能事。

    “小哥兒說得好,空山寂雨實是天人之作!……實難想象,凡夫俗子竟有這般胸襟與氣魄!”一道蒼老聲音緩緩悠悠升起,說話之人正坐在屋子東角,是一位老夫子,也是氣度不凡,雖然頜下銀須飄飄,臉色卻紅潤如纓,神正目清。

    他身旁坐著兩位壯年男子,背囊鼓鼓,雙目精芒四射,宛如兩道寒劍,不時目光掃動,帶著深深的警惕之意,顯然兩人是內功深湛的武林高手。

    “老先生也看過空山寂雨圖了?”那位坐在火堆旁姓趙白面書生作揖,溫文爾雅的問那位老人子行禮。

    “正是,老朽近日閑來無事,本是經過成都,不成想竟有如此奇遇,看完一次,尚覺意猶未盡,不舍離去,想再觀一次。”那位老夫子倒也平易,卻隱隱透著尊嚴。

    他們這些白面書生並未為官,閱歷也甚少,察覺不出這位老夫子的不尋常,但見他氣度凜然,定是一位學識淵博的長者,心中不自覺的生出尊敬之意。

    “是啊,意猶未盡,意猶未盡吶!”趙姓白面書生心有戚戚然的感嘆,用力點頭,隨即搖頭嘆道︰“也不知這位觀瀾居士究竟何人,竟是從未聽說過!”

    “聽漱玉齋的人所言,是一位隱居的山野奇人,應是不假,若非深居名山大澤,也難養如此浩蕩之氣,畫出這般大作!”老夫子點了點頭,感慨的長嘆。

    換作以前,尋常的俗人,他懶得搭理,但今日觀看了擺在漱玉齋中空山寂雨圖,心中思緒翻湧,一直難以平抑,不吐不快,方在眾人前說這麼多的話。

    趙姓白面書生撫著清須,滿臉贊嘆之色︰“今天中午,漱玉齋內擠滿了一堆人,加之天氣又熱,乍站在里面,熱得透不過氣來,可是一見到懸著的空山寂雨圖。頓感渾身清涼,仿佛自己置身于畫中,在空幽的莽莽群山中,淋著絲絲輕雨,實是玄妙異常!”

    “對,對,人在畫中,人在畫中。便是這般妙境!”那老夫子重重一拍右膝,撫掌贊嘆,紅潤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快意。

    眾人聽著兩人的說話,心中更加好奇,似是無數只螞蟻爬在心頭,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輪到自己,一觀這幅空山寂雨圖。如斯奇畫,也不知終究花落誰家?!

    “那先得破去觀瀾居士擺下的那幅殘局,這幅殘局據說有擾人心神之能。很多人坐下沒有多久。便口吐鮮血,或者大吼大叫,或者失聲痛哭,實在詭異得很!

    “聽說普賢寺高僧天聞大師曾出手破解此局,最終卻只是唱了一聲佛號,道了句甘拜下風,微笑離開。”

    “天聞大師可是咱們川蜀第一棋道高人,若他也束手,怕是無人可解了,看來,也只有觀賞的福分了!”

    “這般妙畫,能夠看看,也算是難得福分了。豈難貪得無厭?!”

    眾人議論紛紛,感慨者有之,哀嘆者有之,激昂者亦有之,廟內嗡嗡作響,煞為熱鬧。

    ×××××××××××××××××

    夏日的清晨天亮得格外早,晨露未消,百鳥脆鳴,寒谷之內一片幽靜。淡淡的霧氣籠罩,朦朦朧朧,宛如仙境。

    清風徐徐,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忽然自寒湖上隨風傳來,隨即薄霧中出現五道朦朧曼妙的身影,宛如仙子凌波,飄飄而來。

    正在廚房內燒水做飯的小蝶與小情迎了出來,兩人一身素淡秀雅的襦裙,看上去如同閬苑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隨著碧水訣的精進,兩人氣質日益清逸脫俗。

    自湖上踏波而至的五人正是蕭月生的五位師妹,蕭疏影功力尚淺,由林曉晴逞著,五人能在寒湖上悠然而行,功力已是頗為深厚。

    她們皆是一身嶄新的綢緞勁裝,顏色各異,將曼妙的身材盡顯無遺,似是毫不怕大師兄的目光。

    這些練功服也是蕭月生回山時帶回來的,讓她們將原來舊的換掉,不僅鮮亮,而且質極佳,穿著比原來舒服得多。

    “小蝶妹妹,大師兄還沒起來嗎?!”柳清泉嬌脆的聲音響起,帶著嗔怨的問道。

    “是啊,公子還未醒來。”小蝶抿嘴笑道,腰上還系著素淡碎花圍裙,露出一股小家碧玉般妖嬈。

    “哼,大懶蛋!”柳清泉一身蔥綠色勁裝,英姿勃勃,跺著小蠻靴,恨恨的抱怨。

    “行了,待咱們練完功,大師兄自然會起床的,……小點兒聲,別擾了他,免得惹他不痛快!”三師姐林曉晴笑著哄道,她聲音依舊嬌嗲,在師妹們面前,卻不自覺流露出一股師姐的風範。

    她身著的是紫色勁裝,身材高挑,高凸後翹,惹火無比,若是旁的男人見了,定是色授魂與,失魂落魄。

    蕭月生的起床氣,她們幾位師妹也領教過了,倒並未覺得如何,反而覺得可愛,也不去惹他。

    眾人放輕了腳步,瞧了小木屋一眼,悄悄走過廚房的小屋,來到了樹林中。

    林中一塊兒圓形空,樹木被除去,已經被壓平,看著頗為光滑,卻又沒有石頭,質頗為奇異。

    這塊空上原本的樹木,當初並非是被砍倒,而是蕭月生彎腰抱往,直直拔起,讓一干師妹們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她們先是練一番大師兄傳授的易筋鍛骨法,將身體舒展活絡,精氣神充溢,方才開始練劍。

    蕭疏影練的是入門的劍法,其余四人則雙雙捉對兒對練,一時間嬌叱鶯語,木劍交擊,熱鬧不已。

    周圍鳥兒們已是習以為常,也不驚走,只是一邊捉著蟲子,一邊瞥她們幾眼,順便清鳴幾聲。

    待她們練完了劍,便到蕭月生的小木屋中休息,小蝶小情她們奉上茶茗及幾碟點心,她們一邊閑聊,一邊等里間的大師兄起床。

    小情嬌軀盈盈、蓮步無聲的端盆進去,服侍他洗漱,穿衣,整理被褥,一如他失魁時的細心。

    不久,蕭月生一身青衫走出臥室,對著屋中的諸女大聲嘆道︰“又擾人清夢,你們該當何罪?!”

    “嘻嘻,大師兄,怨不得我們,這可是師父的意思,不讓你睡懶覺!”臉頰釅紅,嬌艷清麗的柳清泉笑道,明眸笑著彎月。

    溫玉冰見他太過懶散,說了他幾次,見效果不彰,便出了這麼一個歹毒之計,蕭月生也是無奈很。

    “唉——,我好苦的命!”蕭月生無奈的長嘆一聲,坐到了李若雲的身旁,貼她極近,淡淡的幽香頓時入鼻,泌人心脾。

    李若雲一身月白的絲緞勁裝,更襯得面白如雪,清麗無儔,仿佛冰雪為骨為肌。

    見大師兄靠自己這麼近,李若雲白了他一眼,卻也無甚動作,隨著蕭月生的打趣,她也變得開朗了許多,雖然仍是沉默寡言,卻已能隨著諸位師妹們一起,看她們笑鬧。

    蕭月生接過林曉晴遞過來的雪瓷茶盞,輕啜了一口,放于桌上,開口說道︰“四師妹五師妹,今天你們下山一次,送一件東西到成都的漱玉齋!”

    “下山?送東西?”水雲派四弟子楊玉琪不由放下雪瓷茶盞,開口問道,她一襲粉紅色的勁裝,顯得嬌艷嫵媚,聲音微微沙啞,微厚的唇透著誘惑。

    “大師兄,送什麼啊?!”柳清泉則是滿臉興奮,她是小師妹,一直被人呵護,下山辦事,也輪不到她,這次終于有機會,自是難免興奮。

    “小情,把我昨晚弄的東西拿過來!”蕭月生揚聲吩咐,正在屋子替他收拾床榻的小情嬌脆的答應了一聲,裊裊走了出來,手中拿著兩張宣紙,一大一小。

    眾女好奇的探頭觀望,宣紙被放于桌上,映入眾女眼簾的是一幅山水畫與一張棋譜。

    畫中,群山被籠罩于輕紗般的細雨中,一個身影隱隱在山林中出現,卻又看不清楚。

    題材平凡無奇,此畫卻是帶著強烈的吸引力,令人觀之,心神不心被吸入畫中,宛如化為了畫中之人,在寂寂的空山中幽然漫步,細雨霏霏,清涼泌人。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2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2章上門



    題幅名曰“空山寂雨圖”,與其意境極符,但作詩可不是蕭月生的強項,也僅是題了個字,並未附詩,頗有幾分缺憾。

    “好,好畫!”林曉晴不由嬌聲贊嘆,見此畫墨跡尚新,不由抬頭,明眸望向蕭月生︰“……是大師兄的手筆麼?”

    蕭月生笑著點頭,狀甚矜持,似在強掩傲意,讓眾女不由齊齊白了他一眼,風情無限。

    “大師兄,這一張是……棋譜?”楊玉琪輕聲問道,她掃了一眼另一張略小的宣紙,那上面布滿黑白的圈與圓。

    蕭月生點頭︰“嗯,這是一幅殘局,想瞧瞧世間究竟有沒有人能夠解開,……這兩張宣紙你與清泉一起送至成都漱玉齋,報我的名字,自然有人知道該如何做。”

    “師兄,就這麼簡單的小事,干嘛還要兩個人?”柳清泉瞥了瞥一大一小兩張宣紙,有些不屑的嬌聲道,以她的見識,還不知這兩張宣紙的價值所在,感覺有些大材小用了。

    “為兄這不是給你機會下山去玩嗎?!”蕭月生沒好氣的回答。

    “嘻嘻,多謝師兄!”柳清泉頓時眉開眼笑,明眸彎成月芽,她小孩心性,有熱鬧可瞧,自是喜悅不勝。

    眾女吃完了早膳,臨出寒谷之際,蕭月生將楊玉琪叫住,暗暗塞給她一些銀兩,讓她下山時多買些眾人喜歡的東西,並囑咐帶回一個人來。

    另外還有兩幅白玉耳當,讓她們自下山始,便要與玉簪一塊兒戴上,玉當能令人無法看清她們的嬌容,免得惹出麻煩。

    楊玉琪沒有推辭,大師兄所賜,也不必客氣。

    依蕭月生與漱玉齋主人所商定,他的這幅空山寂雨圖將在成都漱玉齋掛上兩個月。請士林學子觀賞,若有人能夠破去殘局,則贈畫于此人,若無人能夠破局,此畫將送給漱玉齋。

    漱玉齋的主人也是位精明之人,當初只是蕭月生寫了幾個字,便答應下來,其魄力著實不凡。

    楊玉琪與柳清泉兩人將畫送到。便不再多管,其余時間,卻是要完成大師兄暗暗吩咐的一件事,便是尋一個人。

    在成都城內,兩女按圖索驥,打聽了數十人,轉了十余條街巷,中午時分,在一處幽深的小巷中找到了目的。

    這條小巷由青石鋪成,各個宅院雖然古舊。卻透著一股清雅的氣息。像是江南小巷,遠非那種平民百姓破敗。

    兩人叩了叩矮矮的木門,半晌。木門被拉開,開門之人是一位年約三十多歲的少婦,瓜子臉,杏眼杏唇,素妝淡抹,透著優雅的迷人風韻。

    “不知兩位姑娘……?”少婦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聲音柔和和圓潤,聞之心暢。

    楊玉琪心中暗自揣測,沒想到這麼年輕美貌。莫不是大師兄的相好吧?眼前此女確實迷人的很,有一股自己師姐師妹們沒有的風韻。

    心中胡思亂想,玉手自高聳的懷中掏出一只碧綠玉佩,在少婦面前晃了晃,斯文有禮說道︰“這位姐姐識得這枚玉佩麼?”

    蕭月生已經吩咐過她,要以禮要待,萬不可怠慢了人家。

    看到碧綠的玉佩在陽光下透出溫潤的光澤,她神情一動,伸手接過玉佩。上面僅是寥寥幾筆,勾刻出一個男子寬衣搏袖,舉杯負手望天的背影,透著一股瀟灑不羈的氣息。

    背面則是以陰文所刻的觀瀾兩個字,蒼勁古樸,透著莽莽洪荒的悠古氣息,震人心魄。

    “……真的是他!……”這個迷人的少婦喃喃自語,素淡的臉龐滿是激動。

    柳清泉在師姐身旁,見這個少婦盯著這枚碧綠玉佩喃喃自語,也猜測也大師兄定與這個女子關系不一般,莫不是大師兄始亂終棄,辜負了人家?

    楊玉琪見其模樣,便知找對了人,斯文的說道︰“這枚玉佩的主人,讓我來請你去見他。”

    這杏眼桃腮少婦雙手將玉佩奉還,神情已恢復正常,清盈的目光掠過楊玉琪與柳清泉臉龐,神情微微一怔,此時她忽然發覺,對面兩女的面龐似乎籠罩著一層薄紗,朦朦朧朧,竟看不清五官的模樣。

    她神情不變,似是未覺其異,柔和一笑,輕聲道︰“兩位姑娘請進吧,我稍微收拾一下,咱們便動身。”

    楊玉琪與柳清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暗中運功,小心翼翼的邁進門檻,進了小院。

    院子很小,僅有一座假山與幾株梅花,兩者相互掩飾,便仿佛一座盆雕,乍看上去,竟有幾分山野之趣,屋子的門窗顏色泛黃,透出古色古香的氣息。

    她們並未進屋,進入陌生人的家,她們心下里還是帶著幾分戒備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那少婦很快自正屋中出來,腰間挎著一個月白的包袱,楊玉琪與柳清泉兩人進來時如履薄冰,未來得及觀察此女,這才發覺,這個少婦走路姿勢極為曼妙優雅,上身不動,腳下蓮步輕移,宛如湖上荷花,被風輕吹,荷花輕蕩,賞心悅目。

    兩人也發覺,她竟是不通武功,心中更加疑惑,不由胡思亂想,莫不是大師兄為她贖的身?那他也太過大膽了!

    不過,這般風流儀態,站在人群中,實是鶴立雞群,將眾女子比得黯然失色,也怪不得能夠令大師兄鬼迷心竅呢!

    由于有了這個少婦的存在,她們二人也沒有了游玩的興致,心中全被強烈的好奇所佔滿,她到底是大師兄的什麼人?為何要請她上山,還要客氣禮貌,不得怠慢?

    她們抑不住好奇,開口請教少婦,她卻笑而不答,說是不宜獨自回答,待見到玉佩的主人。由他作主。

    雖然她們歸心似箭,但這個少婦不會武功,她們徒之奈何,只能騎馬慢悠悠的趕路,免得將客人累著,受大師兄的責怪。

    ××××××××××××××××

    楊玉琪與柳清泉下山那天中午,貝錦儀忽然攜周芷若來到了水雲派玩耍,峨嵋派與水雲派相隔不遠。她們輕功高明,來往方便得很。

    上次一起追殺峨嵋派仇人時,林曉晴極力邀請她們來派中玩,她們也沒有推辭,況且,貝錦儀對水雲派的那位大師兄好奇緊。

    水雲派的位置極佳,宛如一張椅面,山下根本看不到,等她們爬上了山,周芷若卻發覺。眼前竟然山勢大變。並非原本的模樣。

    “師姐,莫不是我們走錯了?”周芷若一身蔥綠的羅衫,苗條秀美。楚楚動人,見眼前茫茫一片,卻沒有水雲派的蹤影,不由迷惑。

    她轉頭望向四周,那塊模樣奇怪的石頭,她還記得,應該沒錯,這里就是水雲派的位置,怎麼忽然變了呢?

    “呵呵,師姐。沒走錯,往前走便是了!”貝錦儀捂嘴笑了笑,她一身月白羅衫,風姿綽約,自有一股成熟而淡雅的氣質。

    貝錦儀上次來水雲派時,也與師妹有同樣的疑惑,放目望去,茫茫一片,直懷疑自己走錯了路。這里究竟是不是水雲派的山門。

    當她帶著茫然與好奇往前走時,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佩劍少女,正是水雲派的弟子。

    直到她被迎了進去,隨著她的腳印走,見到了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她才清醒過來,連忙追問其中緣由。

    溫玉冰僅跟她提了一點兒,並不盡言,只是說道,這是一個陣法,可以隱蔽水雲派的存在,以策安全罷了。

    奇門遁甲的存在,出身名門大派的貝錦儀並非一無所知,況且,她們峨嵋派的祖師郭襄女俠,也略通一點兒,郭襄女俠的外祖父東邪黃藥師可是其中方家。

    雖然聽說奇門遁甲之術玄妙難測,只是因為太過艱澀,知者甚少,如今真正見識過了,她才真正知道,聞名不如見面!

    她回山說與師父滅絕師太聽時,滅絕師太並未過于重視,在她眼中,陣法是死,人是活的,她有倚天劍在手,無堅不摧,縱然有再厲害的陣法,倚天劍下,仍是得乖乖讓路。

    貝錦儀與師父卻有不同想法,陣法之道,果然玄妙,一個陣法,有時能抵得上一派弟子,惜乎太過深奧,已近失傳。

    她想多見識一番,便帶著小師妹,一起來水雲派玩耍。

    果然如她所料,當帶著周芷若走近時,眼前驀然出現一位身著青色羅衫的佩劍少女,身形婀娜,苗條秀美,面露迷人的微笑,輕輕說道︰“貝前輩,周前輩,請進,師父還不知道兩位前輩駕臨。”

    貝錦儀頜首微笑︰“宋姑娘,你大師伯回山了嗎?”

    “大師伯回來了。”這位貌美如花的少女點頭,恭敬的回答,然後轉身,腳下盈盈若虛,似是踏在雲霧中,下變成了一層雲霧,已是見不到面。

    “師妹,跟緊我的腳步,不能踏錯。”貝錦儀轉身,囑咐明眸中微露好奇的周芷若。

    周芷若乘巧的點了點頭。

    “貝前輩,要不,直接去寒谷吧?掌門師尊在那邊。”前頭帶路的水雲派弟子征求她的意思。

    貝錦儀忙點頭,求之不得,她最想見便是這位水雲派的大弟子,而這位大弟子居于寒谷,令她更是心泛好奇。

    周芷若眼前所見,令她極為好奇,眼前是一片懸崖絕壁,她們卻能腳踏虛空而行,仿佛施展傳說中的絕世輕功一般,委實奇妙,若沒有人引路,自己前來,萬不敢如此走法,眼見著面前是萬丈深淵,豈敢直直往下走?

    她心下數著,走了近五十步,眼前豁然開朗,層層疊疊的建築,正是水雲派。

    鶯聲燕語不停響起,她們剛吃過午飯不久,完全放松下來,各自嬉嘩,峨嵋山中頗多寺院,一片寧靜詳和的氣息。

    “啊,好冷!”貝錦儀忽然緊了緊羅衫,感覺周圍驀然變冷,仿佛進入了冬天一般。

    此時她們已經來到了寒谷的入口,只是蕭月生陣法之效,她們並不能看到什麼,僅是一片松樹林而已。

    “前輩,這里便是寒谷了!”前面帶路的宋姓美貌少女轉身笑道,隨即轉過身,揚聲嬌喚︰“小蝶妹妹——!”

    一道人影驀然出現在松林梢,輕輕一躍,宛如仙子凌空,跨過十幾丈,直接落到幾人跟前。

    她們面前所見的小蝶,實是一位仙子般的人物,清逸脫俗,貌美無儔,宛如雪山之巔雪蓮花。

    “雪燕姐姐,這是……”小蝶溫婉一笑,向貝錦儀周芷若兩人襝衽一禮,望向水雲派的同門姐妹。

    “這兩位是峨嵋派的貝前輩與周前輩,……師尊在這里面嗎?沒把大師伯驚醒吧?”宋雪燕笑著介紹,輕聲問道。

    水雲派上下都知道大師伯有午憩的習慣,而且他睡覺時,最煩有人打擾,準沒好臉色。

    水雲派中弟子多是青春貌春的少女,也難免女人的八卦性子,閑暇之余,大師伯這個唯一的男子自是成為令人興致大漲的話題,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什麼習慣,稍有點兒新的消息,頃刻之間,便會傳遍水雲上下,其速無比。

    “在呢,正在公子屋內看書呢。”小蝶再次向貝錦儀與周芷若襝衽一禮,笑了笑,輕聲回答。

    “小蝶,快請客人進來,真是無禮!”驀然之間,天際忽然傳來一聲清越的叱責,正是蕭月生的聲音。

    “哎——!”小蝶忙應是,對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欠聲笑道︰“兩位前輩,小蝶失禮了,快快有請!”

    一艘小船忽然出現在樹梢上,船上坐著一位清麗脫俗的美貌少女,一襲白衣,雙掌輕擊,小船飛快而來。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0 08:24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3章贈藥



    眼前的一切,讓貝錦儀與周芷若目瞪口呆,顛覆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至理,眼中所見,一切皆虛幻!

    小船眨眼來到四人跟前,約有兩人躺下長短的船身漆以月白色,雕著許多各式的花紋,顯得極為精致而神秘。

    船上飄逸如仙的少女乃是小情,一身月白羅衫,衣襟飄飄,容光如雪,與小蝶春蘭秋菊,難分軒輊。

    她在舟上襝衽一禮,微微一笑,嬌聲道︰“小情見過兩位前輩!……師尊有請,兩位前輩請上船罷。”

    貝錦儀與周芷若點頭微笑,輕輕一躍,盈盈落入船中,嬌臉強裝鎮靜,不讓人看到自己的驚異,免得墜了峨嵋派的名聲。

    宋雪燕告辭離去,她從未進過寒谷,心下極為好奇,但限于功力不足,冰冷徹骨的寒湖便是一道難以越過的阻礙。

    小情站于船頭,小蝶則站于船尾,雙掌輕擊,小船緩緩蕩開,離開岸邊,向郁郁的樹林悠悠飄去。

    貝錦儀與周芷若先是好奇,不知她為何虛空出掌,當小蝶擊出兩次,眾人眼前一亮,穿過了郁郁的樹林,寒谷豁然出現在她們眼前。

    清亮如鑒的湖面,薄薄的紗霧,郁郁的樹林,及樹林中的幾座小屋,鳥兒清脆的鳴叫在湖面上飄蕩,寒谷靜謐寧和。

    她們這才知道,小蝶為何擊掌,心下卻是震驚萬分,望向小蝶的目光帶著難以置信。

    她施展的竟是劈空掌!

    劈空拳這個名字乍聽極為普通,卻是一門奇學,與少林的百步神拳有異曲同工之妙,內力外放,需得內功達到極上乘境界,對于如今武林而言。已是傳說中的武學境界。

    便是當代絕頂武學,也無這般境界,至剛至猛的降龍十八掌,乃丐幫無上絕學,但若是擊不實,再剛猛的內力也是無計可施。

    貝錦儀知道,即使是自己的師父,也並不懂這門絕學。卻在一個妙齡少女身上見到,她豈能不驚異萬分?!

    小蝶縴縴玉掌擊出,清澈見底的湖水出現一塊兒下凹,仿佛厚厚積雪上被打了踩了一腳,出現一個雪坑,清亮的湖水下陷,小舟速度加快,如一道湍急河流中的浮葉,飄向對面。

    她們船到湖中央,自一間小屋中走出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瀟灑不羈,女的風華絕代,看著似是一對璧人。正是溫玉冰蕭月生師徒二人。

    小舟到岸,眾人相見,自是一番寒暄,隨即被迎入蕭月生的小木屋,小蝶與小情奉茶,然後退下。

    “溫掌門,這兩位小妹妹一身好俊的武功!”貝錦儀放下雪瓷茶盞,清亮的目光隨著裊裊離開小蝶小情,轉頭對溫玉冰笑道。

    溫玉冰也放下茶盞,點點頭︰“兩個小丫頭還算爭氣!”

    對于小蝶與小情的功力進境之速。便是李若雲幾人也大感羨慕,都抱怨大師兄實在太過偏心。

    她們每人只得到一枚培元丹,但她們兩人,卻是遠不止一枚,究竟有幾枚,也只有她們與大師兄清楚,而且,她們守口如瓶,任憑如何旁敲側擊。皆無濟于事。

    故如今論及功力,她們幾人也要甘拜下風,卻沒有一點兒辦法,這便是所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吧,不過,小蝶小情兩人勞苦功高,大師兄這般偏心,倒也說得過去。

    “水雲派人才濟濟,真要恭喜溫掌門!”貝錦儀微笑著贊嘆。

    “這全是秋兒調教有功,……對了,他剛才還對我說,有事請妹妹幫忙呢!”溫玉冰轉開話題,樹秀于林的道理,她並非不知。

    “哦?”貝錦儀好奇的望向一直沉默寡言、坐如朝馬的蕭月生。

    對于這個蕭南秋,貝錦儀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這個男子神秘不凡,非是池中之物。

    站在人群中,人們往往會忽略他,但一旦真正去看他,便會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仿佛深海中的洶湧漩渦,表面看上去,平靜無波,一旦靠近,便再也無法脫離。

    有外人時,蕭月生低調沉斂,似是一個尋常之人,加之他普通尋常的相貌,精氣神皆斂之後,人們的目光很難駐留。

    感覺到貝錦儀清亮目光望向自己,帶著好奇疑問,蕭月生抬起頭,點了點︰“不錯,在下確實有一事相求!”

    “蕭少俠請說。”貝錦儀忙道,不由挺了挺嬌軀,正襟危坐,心下好奇,他深藏不露,高深莫測,以他的神奇,竟還有事求到峨嵋派,實在好奇究竟是何事。

    蕭月生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緩緩道來︰“在下于成都城外遇到幾位乞兒,小小年紀,身世堪憐,便收留了他們,但水雲派不收男弟子,想讓他們拜到武當派門下!”

    貝錦儀點頭,微微沉吟,思量不已。

    她已隱隱猜到這位蕭南秋究竟要如何,不外乎請峨嵋派幫忙請情,武當派擇徒極嚴,根骨品性無一不查,無一不嚴,尋常人家根本難以得其門而入。

    但此事乍看不大,卻牽扯甚多,頗為麻煩,一個弄不好,怕是會落得一個兩頭不討好的局面。

    思忖之後,貝錦儀溫婉笑了笑︰“是啊,若能拜在武當門下,再好不過!”

    “在下人輕言微,與武當派諸位大俠素昧平生,想請滅絕前輩幫忙,將那幾個小子引見給武當派。”

    “這……”貝錦儀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蕭南秋的胃口不少,竟想請動自己的師父出馬,她本以為是讓自己出面引薦而已。

    滅絕師太性子剛硬,幾乎從不求人,雖與武當大有淵源,平日里卻幾乎從不與武當走動,如今,卻要師父親自出馬。將幾個小孩引薦給武當派,無異于生生欠下武當一個人情,……茲事重大,她實在不敢替師父拿主意。

    “在下的不情之請煩勞貝女俠轉告師太,一切由師太定奪。”蕭月生一口氣說完,溫潤的臉龐帶著微笑。

    見到蕭月生的笑意,貝錦儀竟不由的泛起困窘之意,不由垂下目光。雪頰生暈,點頭答應,其嬌羞的媚態令一旁觀坐的周芷若不由驚異,心思微轉,望向師姐與蕭月生目光便不由泛上一層隱隱笑意。

    蕭月生轉向輕啜茶茗,悠然而坐的溫玉冰︰“師父,弟子想請二師妹與三師妹走一遭,讓她們帶著那幾個小子去峨嵋派,即使師太不願,也算是讓他們見識了一番名門大派的風采。”

    貝錦儀見溫玉冰的如水目光望向自己。不由苦笑著點頭答應︰“也好。若是武當不成,便讓他們留在峨嵋罷。”

    她不由自失一笑,好像自己被牽著鼻子走。不由自主,但收下幾個弟子,自己身為掌門弟子,卻是可以做主的。

    李若雲與林曉晴被小情喚了過來,與貝錦儀及周芷若相見,不由一番熱鬧的場面,李若雲雖清冷,面對好友,話卻也不少。

    兩人將貝錦儀與周芷若拉走,迎到水雲派。到那里去玩鬧,在這里有大師兄這個男子,女人家的悄悄話不便出口。

    笑鬧之余,自是免不了要切磋一番武功,水雲派四劍被蕭月生嚴令禁止,非得重要關頭,不能輕施,即使如此,此時她們二人劍法境界已是不同。竟與貝錦儀不相上下,也是暗中留了幾分力之故。

    貝錦儀雖在武林中名聲並不顯赫,並非武功太弱,而是性是平和,行事低調之故,身為滅絕師太的親傳弟子,又豈是尋常高手能夠企及?

    貝錦儀不由吃驚,她們的武功確實是突飛猛進,定又是蕭南秋那個大師兄之故。

    傍晚時分,蕭月生將林曉晴召來小屋。

    夕陽西下,瑰麗的陽光射進寒湖,反射至那幾座小屋窗口,小屋的位置可謂恰到好處,正巧沐浴在夕陽之下,屋內一片柔和,實是極美的景致。

    “師兄……”一身月白羅衫的林曉晴挑簾進了屋子,蓮步輕盈,渾身洋溢著美麗。

    這間屋子位于蕭月生臥居之旁,是專門靜坐練功的所在,布局也不相同。

    屋內一榻一案,榻在掛著山水畫的北牆下,軒案則在南面格窗下,案上放置筆墨紙硯,及棋盤與瑤琴,琴身黝黑,毫無光澤,看似古舊,卻是蕭月生新近制成。

    蕭月生此時正伏在案前,聽到林曉晴嬌喚,頭不抬,身體不動,僅是抬起左手,朝後指了指︰“來了?……坐吧!”

    “嗯。”林曉晴應了一聲,盈盈來至榻前,舒臂一攬衣襟,輕輕坐下,光潔矮榻不軟不硬,坐著極為舒服。

    靜靜的屋內,柔和瑰麗的光線射在軒窗上,映出光芒更加柔和,將蕭月生籠罩其中,他仿佛身披霞光,宛如神仙中人,令林曉晴看得失神不已。

    靜靜坐在這里,看著他的背影,她心中說不出的寧靜祥和,恨不能一直坐在這里,不再動彈。

    “呼——,好了!”蕭月生忽然伸了個懶腰,將林曉晴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轉開目光,強裝鎮定。

    蕭月生故作未覺,帶著溫和的笑意,手中遞出一封信,笑道︰“師妹,此次去峨嵋,見到滅絕師太,將這封信交于她手,將將這瓶藥交給她。”隨即他又將另一手的玉瓶遞了過去。

    林曉晴玉手伸出,接了過來,猶豫著說道︰“師兄,滅絕師太能答應嗎?依我看,很懸吶!”

    即使她鄭重說話,其聲音依舊糯軟嬌嗲,令人聞之筋骨酥軟,蕭月生雖然定力頗強,卻也很喜歡聽到她的聲音。

    蕭月生搖了搖頭,呵呵一笑︰“她雖然性子怪僻孤傲,卻也恩怨分得極清,師兄難道白白救下峨嵋派的性命不成?!”

    林曉晴點頭,心下仍有幾分猶疑,滅絕師太仿佛冷面神一般,不令是面冷,便是一言一行,亦是帶著冷厲,林曉晴對她有幾分怯意。

    “依為兄之言,放心行事便是!”蕭月生拍拍她削瘦而圓潤的香肩,柔聲安慰。

    林曉晴感覺她的大手似乎帶著灼熱,直接沖入了自己心房,竟有幾分目眩之感,頓然臉頰粉紅,如抹了一層胭脂。

    屋內的光線紅潤柔和,將她的羞紅掩去,她忙點了點頭,要做些什麼掩飾,便輕搖了搖玉瓶,舉到眼前,望向里面,似是盛著水,不由抬頭望向師兄︰“這里面是什麼,師兄?……水、雲、玉、液?”

    “是一種接筋續骨的藥。”

    “接筋續骨?”林曉晴黑鑽的眸子轉了轉,嬌顏帶著疑惑︰“為何送這藥?”

    這種金創藥雖然是武林中人的必備,但比之增強功力的培元丹,卻是相似十萬八千里,隨即她又恍然,嗯,培元丹不能外洩,也只能拿這種藥來充數了!

    “知道武當七俠中的俞岱岩吧?”

    “當然知道,俞三俠當年也是聲威赫赫,可惜,如今已是一個廢人,癱瘓在床,實在令人扼腕!”

    蕭月生點了點頭,笑吟吟的看著她。

    “……啊!難道,大師兄藥,是給他的?”林曉晴頭腦敏銳,馬上想到,不由輕呼一聲,怔怔望向師兄。

    “算你不太笨!”蕭月生笑著點了點頭。

    見她還有疑問,知道她想問什麼,自是要問是否有把握治好俞三俠之類,他也懶得多說,開口道︰“好了,這四枚玉佩,是送給蕭摩他們的,讓他們貼身佩帶,不可須臾離身,若有性命之危,捏碎即可。”

    他手中出現了四枚溫潤柔和的白玉佩,皆呈圓形,半個手掌大小,適于貼胸佩帶。


    林曉晴不由伸手接過,玉佩在她掌中,幾乎難以分清彼此,其掌如玉,雪白細膩。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1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4章素心




    去見蕭摩蕭訶他們,蕭疏影自然是要跟她們一起,整個水雲派一代弟子,除了蕭月生,皆被派下了山,水雲派頓顯空曠了許多。

    她們一行人離開水雲派,文文靜靜的周芷若回頭望去,水雲派又消失在眼前,唯有一片山林。

    貝錦儀望了師妹一眼,回頭問林曉晴︰“林妹妹,貴派這個陣法著實神奇,每次見到,都與上一次不同。”

    林曉晴回過頭來,遙望水雲派所在,搖頭苦笑︰“這個陣法究竟是怎麼回事,除了大師兄,誰也不知,一天到晚變來變去,也懶得理它!”

    對于此陣,林曉晴身為掌門弟子,自是知其關鍵,即使是親密友好的貝錦儀,也不能透露。

    “若是換了個不熟悉的人過來,還真的找不到水雲派了呢!”貝錦儀贊嘆,對于這個陣法,心中頗為羨慕,她對于神奇之物,總是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可謂是生性好知。

    “你這個師兄可真是神通廣大,好像沒什麼他不懂的!”貝錦儀不由感慨,話一口出,便有些後悔,嬌美的臉頰微熱。

    “咯咯,姐姐謬贊了!”林曉晴嬌笑一聲,容光若雪,黛眉間透著自豪之意,並未注意到貝錦儀的異樣。

    倒是她身邊的周芷若發覺了師姐的羞澀,心下竊笑,原本的懷疑被證實,了解了師姐的心意,表面裝作沒見到,也望向遠處。

    蕭疏影的功力低微,由李若雲帶著,卻也並不影響趕路的速度,很快,她們趕到山下的大聖鎮,在鎮子中心繁榮之處。由林曉晴領至一座大宅院前。

    “蕭摩!”蕭疏影上前叩門,將黃銅門環叩得頗有節奏,嬌喚了一聲。

    “大姐,是大姐!”里面很快響起興奮的聲音,接著門被迅速拉開,門後是蕭摩他們四人。

    他們皆喘著呼呼的粗氣,面色通紅,汗水涔涔。頭發鬢旁濕漉,顯然正在鍛煉。

    “林姐姐!”見到大姐身旁嬌笑吟吟的站著林曉晴,他們也不由大喜,便要拜倒參見。

    林曉晴羅袖一揮,一股柔和的氣息將他們止住,無法跪倒,令他們大感神奇,目光熠熠望向林曉晴。

    林曉晴嬌笑一聲︰“小鬼頭,別跟姐姐多禮,快過來拜見峨嵋派的兩位姐姐!”

    她的嬌笑不僅是因為見著他們。也是因為自己的水雲袖有成。

    當初她見大師兄一揮袖間。便能發出一股柔和的氣團,將自己與眾師姐妹們的行禮阻擋,心下好奇。便纏住大師兄,想要學這個絕學。

    蕭月生苦笑,說這並非什麼絕學,僅是內力運用的小法門罷了,只要內力足夠深厚,要做到易如反掌,但她的內力卻太淺薄,尚難施展,所以,繼續努力練功吧!

    林昨晴不由沮喪。嘟嘴不語,悶悶不樂。

    蕭月生無奈,只好費了一番心思,創出一門心法,名叫水雲袖,與劈空掌異曲同工之妙,但更加運轉如意,可剛可柔,實是一門奇妙異常絕學。

    況且。水雲袖施展之時,曼妙如舞,賞心悅目,令人著迷,他的幾位師妹皆急切的學了這門奇功,除了蕭疏影功力尚淺,難以施展,其余諸女,皆是登堂入室,已可運用自如,雖然威力有待提高。

    “見過兩位姐姐!”聽到林曉晴的指點,蕭摩四人忙跪倒在,大禮參見。

    他們自幼乞討,早已被逼得精乖異常,聽到林曉晴的話,自是知曉這兩人的重要。

    “不必多禮,快起來吧!”貝錦儀嫣然的笑了笑,她可沒有水雲袖奇功,只好虛虛的一扶。

    四人起身,顯得毫不矯情,幾人進門,穿過寬敞的院子,進了正中一間屋子。

    這座大宅僅有他們四人,並無僕人,一切皆得他們自己動手,打掃,做飯,但他們從小過慣了苦日子,這樣已經覺得是活在天堂,並無不適,權當作練功了。

    樸素整潔的屋內,端莊而坐貝錦儀打量著他們幾人,不由嫣然笑道︰“怪不得你們大師兄要他們拜入武當門下,這般俊才,若進了別派,委實明珠暗投,太過屈才!”

    林曉晴接過身材最壯實蕭量遞上來的茶盞,嬌笑道︰“要我說,就讓他們拜到峨嵋罷了,可大師兄卻說,師太不喜歡男弟子,與其讓師太為難,不如拜到武當門下,武當峨嵋本是親厚,也顯親近些。”

    提及自己的師父,貝錦儀她們不便續話,轉開話題笑道︰“這般佳弟子,武當自不會拒絕,但武當擇徒,心性亦極重要,怕是需要一段兒時間考驗,你們可不能心急!”

    她們僅喝了一盞茶,不再停留,直接前往峨嵋,謁見滅絕師太,對于師父是否答應親自出馬,貝錦儀心中委實揣測不出。

    ×××××××××××××××

    水雲派前又漸漸走來三女,皆是身形曼妙婀娜,觀之心動,但欲察其容貌,卻令人大失所望。

    兩個佩服女子容貌朦朧,看不清楚,另一人卻是普通之極,實在愧對她那婀娜如拂柳的曼妙嬌軀。

    她們正是楊玉琪與柳清泉一行三人。

    楊玉琪與柳清泉耳上的玉當仿佛一層白紗,能夠將她們的面容朦朧化,令人無法看清,極易忽略過去。

    “衛姐姐,咱們到了!”楊玉琪轉頭對身旁的曼妙女子笑道。

    蕭月生讓她們所尋的女子姓衛,名叫衛素心,上山之時,楊玉琪與柳清泉各扶她一臂,仿佛將她架起一般,這也委實是無奈之舉,紫山崎嶇險峻,若無輕功在身,根本走不了幾步。道路上不時有巨石遮擋正中,非是尋常人可以逾越。

    好在她嬌軀輕盈若羽,宛如毫無重量,她們兩人托著,並不費力氣,輕松裕如。

    一路之上,無論楊玉琪她們如何旁敲側擊,想知道她與大師兄的關系如何。衛素心皆是輕松避過,不知不覺將話題轉過,令她們無奈之余,也不由贊嘆不已,她的應對之巧,怕是比三師姐尚要高明幾分。

    當衛素心正在打量水雲派在哪兒時,楊玉琪在觀看天色,計算時辰,回想著進入之步法。

    此時已近黃昏,雖然天色尚早。陽光卻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她們三人繞了幾繞,進入水雲派,頓時周圍的一切變得親切起來。僅是短短兩三天,仿佛已經很久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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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燕見過四師叔,五師叔!”負責接引宋雪燕忽然正要出去迎接,楊玉琪與柳清泉卻已經走了進來。

    “起來罷,有沒有客人上門?”楊玉琪輕輕一揮羅袖,將她扶起,水雲袖施展得曼妙無比,順口問道。

    “峨嵋派的貝姑娘與周姑娘昨日來過,但今天又同師父她們一塊兒下山了。”宋雪燕恭聲回答。

    “就你師父自己?”楊玉琪本想繼續往前走,聞言忽然停下了蓮步。扭身回問。

    “二師伯與小師叔也一起。”

    楊玉琪點了點頭,向寒谷所在方向望了一眼︰“那你大師伯呢?”

    “大師伯沒走。”宋雪燕也望向寒谷的方向,搖了搖頭。

    “那就好!”楊玉琪舒了口氣,轉頭向衛素心笑道︰“衛姐姐,咱們過去罷。”

    她們遠遠便看到寒谷之前,大師兄一身寶藍長衫,負手而立,衣襟飄飄,透著獨遺于世的瀟灑。

    雖隔了兩丈。她們卻仿佛能夠看到大師兄的面龐與眼眸,見他正溫煦的笑望著自己,一顆心頓時如浸到了溫泉之中,說不出的溫暖與舒服。

    “素心見過恩公!”一直端莊沉默的衛素心忽然急走幾步,走在她們之前,如同柳枝輕快拂過湖水,優雅而迅疾,到了蕭月生跟前,盈盈拜倒于,伏嬌軀曲線優美,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蕭月生探身扶起她,打量了一番她的臉龐,溫和笑道︰“衛夫人毋須如此,貿然將夫人請來,莫要怪罪才是!”

    他對于衛素心的易容之術頗為贊嘆,算是頗得幾分精髓,比水雲派的強得多。

    “素心但憑恩公吩咐!”衛素心順勢起身,她雖與蕭月生相處不長,但她玲瓏剔透的心能夠感覺得出,自己的恩公不是個拘禮之人。

    “師兄——,你是怎麼認識的衛姐姐啊?!”

    這個問題實在困擾她良久,像一只小貓爪不停撓著她的心,終于逮著機會,跑到師兄面前,拉住他的大手,一邊輕晃,一邊帶著撒嬌語氣問道。

    兩三日不見,蕭月生也有點兒想念她們,溫柔笑道︰“說來話長,……去請師父過來,一塊兒講給你們聽!”

    他的幾個師妹全都不在,沒了她們的監督,水雲派小姑娘們心性未定,活潑俏皮,這次可算是撒了歡兒,熱鬧得不得了,溫玉冰只好留在那里,鎮住她們。

    衛素心與小蝶小情一一相見,端上一盆水,配合包袱中的胭脂,洗去了臉上的易容,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張絕美無瑕,宜喜宜嗔的玉臉,其容光絲毫不遜于修煉了碧水訣的諸女。

    衛素心向目瞪口呆的楊玉琪與柳清泉歉然的笑了笑,她們當初登時見到的,也並不是她的本來面目。

    溫玉冰也到來,一番寒暄,皆進了蕭月生小屋中,蕭月生才把一切原委細細道來。

    衛素心本是一位宮女,自幼拜一異人為師,精于醫術及易容之術,她是一位貴妃的貼身侍女,但她思念父母,一心想出宮,後因救了貴妃一命,便被開恩放出宮外。

    但出宮之後,還未等與父母團圓,便知她的父母俱已不在,在去都漕運使司判官上任之時,途中被人劫殺。

    殺人者乃一江洋巨盜呂無痕,輕功高妙,狡詐如狐,官府即使知道,卻無計可施,他的身上早已是人命累累。

    這件慘案的發生僅在兩個月前,正當她苦于報仇無門之時,蕭月生忽然登門,將呂無痕的首級呈上,並留下了一枚碧綠的玉佩。

    衛素心曾在父母墳前立誓,若有人能殺了呂無痕替她報仇,她必為奴為婢,粉身相報。

    故她見到楊玉琪手中的玉佩,毫不猶豫,什麼也未問,直接打理包袱,跟著她們走。

    衛素心雖然行事低調,幾乎足不出戶,但她的刺繡之巧,卻是成都第一,甚至蜀內也無人能夠與之相匹,人們稱其衛夫人,乃是成都城內名人。

    蕭月生想要尋找一位禮儀專家,便去了成都的兩大幫派,好好“拜訪”了他們的兩位幫主,得到了衛素心的消息。

    尋找呂無痕這種來去無蹤的汪洋大盜,對于別人來說,難于登天,但對于蕭月生而言,卻並不那般困難。

    天人感應之術,極耗心力,便是當初他修道大成時,也不輕用,免得自討苦吃,如今的他,施展起來,頗有幾分勉強。

    雖將自己累得夠嗆,最終,還是被他找到了呂無痕的藏身之所,殺其人,取其首級,順便將他的私藏據為已有,數目頗是不少,讓他發了一筆小財。

    楊玉琪與柳清泉這才恍然,心中暗忖,怪不得覺得這位衛姐姐舉止不凡,原來是皇宮里出身的人。

    她們身為女子的天性,對于皇宮里的逸聞秘事極為好奇,便纏著她,鍥而不舍的打聽不休。

    蕭月生衛素心笑道︰“衛夫人,旁邊那間小屋送給你,……讓玉琪與清泉帶著你,到派內轉一轉,熟悉一番。”

    待她們三人離開,他與師父溫玉冰也離開小屋,到了屋後的樹林中散步說話。

    “沒想到,這位衛夫人這般美貌!”溫玉冰今天穿著一身月白的襦裙,身形高挑婀娜,冷艷無雙,瞥了大弟子一眼,淡淡說道。

    “弟子也沒想到,當初見她時,僅是中人之姿,她的易容術可是高明的緊!”蕭月生隨著溫玉冰的蓮步,嗅著她嬌軀傳來的幽幽清香,漫不經心的撒謊。

    衛素心的易容術固然精妙,在他面前,易不易容卻是毫無分別,他能夠直接看到她的真面目。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1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5章破伏



    太陽近山,夕陽殘照,師徒二人漫步于樹林中的小徑,周圍鳥鳴啾啾,清脆悅耳。

    “師父,你說,滅絕師太會不會答應引薦蕭摩他們?”蕭月生望向師父冷艷絕倫的玉臉,笑問。

    溫玉冰白了弟子一眼,似是對他放肆的目光頗有幾分惱怒,接著微一猶豫,搖了搖頭︰“……難說!滅絕師太的性子可是出名的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誰也不知她究竟想些什麼!”

    “無外乎除魔衛道,振興峨嵋罷了!”蕭月生笑笑。

    “說得輕巧!”溫玉冰瞪了大弟子一眼,嗆了他一句,目光清亮,重重哼道︰“若能這般清楚,也就難稱得上古怪了!”

    “呵呵……,師父說得是!”蕭月生見她火氣隱隱,知道師父心底深處定是在為衛素心的美貌而耿耿,不再觸其霉頭。

    兩人沿著樹林中特意開闢出的青石羊腸小徑,漫步而行,清風徐來,她款款的裙裾宛如湖水泛起漣漪,波紋蕩漾,傍晚的斜陽透過樹枝照到她臉上,仿佛將她抹上了一層胭脂,陡增幾分嬌艷。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溫玉冰的心緒漸平,無名業火已消,檀口再開,緩緩言道︰“秋兒,讓衛夫人授弟子們儀態之學,這個主意本是不錯,就怕她們沒學好,變得矯揉做作,弄成四不象!”

    “徒兒倒也想過。”蕭月生背負雙手,踱步悠然,漫聲說道︰“最佳之法,莫過于將這些儀態養成習慣,不可僅在外人面前做樣子,……便如在皇宮中一般,習慣便成自然。”

    “……唉——,好吧!”溫玉冰嘆息一聲,無奈的點頭。覺得苦了弟子們了,她雖未學過儀態,卻也知道,這定是比練功更加枯燥。

    對于蕭月生的這個主意,溫玉冰本不太贊同,但受不住大弟子的一番鼓動,他所設計的水雲派振興之路令她贊嘆不已,貴精不貴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讓水雲派的弟子成為武林中俠女的典範。

    這些讓她聽得心潮澎湃,勢血沸騰,憧憬不已,隨著大弟子的鋒芒漸漸呈現,她也更加信服,在蕭月生面前,柔弱的本性顯露無遺。

    見她這般憂慮,蕭月生洞虛到其顧慮。不由苦笑︰“師父。對于不會武功人來說,學這些儀態很難,但對于師妹及其余派中弟子。卻是簡單的很,比起那些精妙的武功,儀態實是小巫見大巫!……嗯,就像走路時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有人習慣先邁左腳,當讓他改成先邁右腳,開始時可能不習慣,過幾天,也就習慣了,儀態也就是這般簡單!”

    “真的這般簡單?”溫玉冰有些不信的望向大弟子。明眸如水。

    “正是!”蕭月生重重點頭。

    “那我也就放心了……”溫玉冰大舒了口氣,拍了拍高聳的酥胸,讓蕭月生的心也隨著她酥胸微顫。

    蕭月生不由苦笑,所謂慈母多敗兒,師父的心腸太軟,冰冷氣質只能鎮人一時,對于弟子,實難做到寬嚴相合。

    ××××××××××××××××

    李若雲與貝錦儀一行人稍事休息,便離開大聖鎮。前往峨嵋派。

    一路之上,並無麻煩,身處峨嵋境內,滅絕師太的威名赫赫,震懾境內霄小,見到峨嵋派的弟子,皆是聞風而逃,豈會自尋死路?!

    蕭摩他們四人不通武功,好在有馬匹代步,他們顯示出了極佳的天賦,很快便學會騎馬,縱馬而馳,興奮不已。

    但到了峨嵋山下,需要步行上山時,他們便吃了一番苦頭,峨嵋金頂可不是小山坡般上下自如,即使以他們健壯的身體,也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灕。

    滅絕師太端坐于大殿內,這座大殿,遠非水雲派的樓閣可比,氣勢雄渾,工程所耗的力氣,足以顯示出峨嵋派的雄厚實力。

    滅絕師太坐在氣勢不凡的大殿內,無端的生出幾分威嚴氣度,加之她冷冷如寒電目光,直壓得人抬不起頭來。

    李若雲與林曉晴上前拜見,並恭敬呈上蕭月生的書信。

    蕭月生的書信兩封,一封是送與武當七俠,另一封則是與給滅絕師太,無非是客氣之語,想讓她幫忙,將蕭摩四人薦于武當七俠,成為武當弟子。

    滅絕師太讀完了蕭月生的書信,沉吟了一番,點點頭,讓蕭摩四人進來,想見一見他們,以決定是否引薦,若是一些資質駑鈍之人,她寧肯拒絕,也不會讓他們去丟自己的臉。

    蕭摩四人進得殿來,他們爬山時的汗水未消,面色紅潤,見到滅絕師太的模樣,倒也並不驚異,身為乞丐的他們,所見到的臉龐,比滅絕師太還要冰冷的,比比皆是。

    見他們在自己冷電般的目光中尚能神色自若,滅絕師太暗中點頭,有了幾分滿意,他們眉清目秀,雙眼中泛著靈慧之氣,顯然皆是可造的上上之才,這個蕭南秋倒也並非講空話之人,這四位少年,送到武當派面前,怕是他們不但要收下,還要感激自己一番,如此良材美質,若非身為男子,峨嵋派定要收入門下。

    “師父,不知……”貝錦儀坐在下面,見師父眼光閃爍,不由心下暗暗擔心,有些急切的問道。

    “嗯……,也好,我修書一封,錦儀你與芷若送前往武當,將信送交宋大俠,由他作主罷!”滅絕師太冷冷淡淡的點頭,讓貝錦儀終于放下了心中的巨石,渾身一陣輕松,忙不迭的應是。

    他們也未著急離開,先在峨嵋派住了兩天,讓蕭摩他們四人見識了一番峨嵋派各處風景,然後再次啟程,前往武當山。

    這一日,他們進入了湖北境內。蕭摩他們雖不會武功,但身體日益結實健壯,連日里的騎馬並未累著他們。

    一路行來,他們並不僅是趕路,順便游玩一番,令蕭摩他們大開眼界,便是李若雲與林曉晴也泛起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之感。

    順便,她們也偶爾鋤強扶弱。行俠仗義,打發一些宵小之輩,多是由周芷若出手,貝錦儀只是在一旁掠陣,鍛煉自己的師妹,這種鍛煉弟子的做法,便是承自滅絕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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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芷若與武當派大有淵源,而且她心中有幾分牽掛,一直想回武當看一看,滅絕師太也有心讓她多歷練一番。于是便讓她隨著師姐貝錦儀一起。

    見到周芷若大發神威。蕭摩他們看得眼熱不已,羨慕萬分,恨不能自己變成她。武功高強,威風凜凜,對于上武當習武更多了幾分熱切。

    夕陽西下,彩霞染紅了天空,也將天間抹上了一層柔和的紅色,莽莽山林中,一片急促蹄聲響起,蹄聲急驟,宛如暴風驟雨,由遠及近。馬嘶聲忽然響起,他們在一處高聳的峽谷前停住。

    “貝姐姐,若是打仗,這個峽谷可是埋伏的好所在!”

    林曉晴一身淡紫羅衫,騎在駿馬背上,英姿颯爽,精致的軟鞭指著眼前的這個山谷,嬌笑道。

    座落在眾人眼前的一個峽谷,道路狹窄。兩旁森森的高草,亂石林立,極適于藏人。

    “不錯,只可惜此峽谷太短,藏不了多少人!”貝錦儀勒住韁繩,打量著前方,笑道。

    她曾到過武當派,雖不知這一條極短峽谷為何名,卻並不陌生,當初一行人經過時,便曾與師姐們仔細探測過。

    “我與師妹在前,李妹妹與林妹妹在後,讓蕭摩他們居中,如何?”雖然藏不了多少人,但貝錦儀依舊小心行事,武林中的埋伏,可不比軍隊,需要大隊人馬。

    “如此甚好!”一身白衣,逸若摘仙李若雲淡淡點頭,打量著夕陽之下的峽谷,她緊蹙起了黛眉。

    “怎麼了,師姐?”林曉晴見到師姐神情的異狀,不由問道。

    李若雲明眸陡然精芒四射,猶如光可鑒人的湖面忽然被正午的陽光照射,令人不可直視,不斷的掃向峽谷所在。

    “好像有人!”李若雲黛眉緊蹙,緩緩說道。

    “有人?!”貝錦儀與林曉晴異口同聲,望向李若雲。

    “我感覺到了前面的敵意,應該有人藏在里面!”李若雲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淡淡說道。

    貝錦儀清亮的目光透著疑惑,林曉晴卻是深信不疑,她知道二師姐有一種神秘的直覺,能夠覺察出別人的敵意與善意,這可能是她一直不涉塵俗,心靜如水之故。

    “既然師姐說有人,那定是真有人藏在前面!”林曉晴對貝錦儀鄭重說道,玉臉沉凝,回身望了蕭摩他們一眼。

    蕭摩他們不僅毫無懼色,反而透著興奮,初出牛犢的他們,頗有一股天不怕不怕的無畏。

    貝錦儀見林曉晴面色鄭重,不似說笑,心下已是想念,不由面向峽谷,嬌聲高喝︰“前面何方高人,何不出來一見?!”

    峽谷寂寂無聲,宛如無人,唯有山風輕嘯。

    “莫非是無膽鼠類不成?!”林曉晴不由嬌哼了一聲,嬌嗲聲音清晰的峽谷中傳蕩。

    “呵呵……”一聲長笑聲驀然響起,沙啞中透著粗獷,有一股綠林好漢般的豪邁。

    “若是幾個小娘子有膽,不妨進來試試!”笑聲落下,那粗獷的聲音陡然變得狠厲,聲音飄忽,令人難以聽清其位置。

    這是高聳的峽谷,極為籠音,而且隱隱發出回聲,本就很難聽清聲音的位置。

    “咱們往回走!”貝錦儀向眾人低聲說道。

    這一決定倒是頗出林曉晴的意料,她原本以為,為了不墜峨嵋派的威名,這位貝姐姐定是想要闖過去呢。

    “也好!”林曉晴頗為心喜這個決定,若是僅有她們,倒並不畏懼,但是身後跟著蕭摩四個不會武功的小家伙,要怕得他們周全,可不能冒一絲風險。

    見她們掉轉馬向,緩緩向後走,便是峽谷中的人也頗為意外,不由高聲喝道︰“哈哈……,原本峨嵋派徒有虛名,弟子們膽小如鼠,哈哈……,可笑啊,可笑!”

    貝錦儀彎細柳眉不由豎了豎,玉齒緊咬,回身狠瞪了一眼,叱道︰“躲躲藏藏,鬼鬼祟祟,這般小人,有何資格論我峨嵋長短?!”

    那人窒了窒,隨即再次大笑︰“哈哈……,兄弟們,既然峨嵋派的小娘子們這般想見咱們,最難消受美人恩,咱們豈能不見?!”

    “呵呵……,不錯!”

    “這峨嵋派的美女,果然不凡!”

    “細皮嫩肉,真想摟一摟她們的小蠻腰!”

    附和聲隨即響起,嘻嘻哈哈,語氣輕浮,聲音不一,接著簌簌聲響起,高草紛動,自里面走出一行人,皆是一身緊身漆黑的夜行裝,面蒙黑巾,看不出真面目,約有十幾個人。

    “慢慢後退,尋一處有利勢!”見到他們舉手投足,皆是武功不俗,貝錦儀下馬,將韁繩交于蕭疏影,暗暗輕聲吩咐。

    林曉晴也隨之下馬,將韁繩交于師姐,與貝錦儀一同面向那幫人,緩緩後退,以防他們偷襲。

    蕭摩他們見到一下出來這麼多人,心下早有退意,聽到貝錦儀的語,頓領會于心,關于應付圍攻之法,貝錦儀在路上曾講給他們聽。

    在他們緩緩後退之際,追在身後那幫人身後又趕來一幫人,亦是身著夜行衣,黑巾蒙面,他們謀算兩頭夾擊,卻沒想到她們未進峽谷便已被識破。

    這一帶是山路,狹窄之處比比皆是,很快蕭摩他們勒馬止步,縱身下馬,李若雲與周芷若也將韁繩交于蕭疏影與蕭摩他們五人,讓他們照料馬匹,她們轉身,森冷的長劍出鞘。

    貝錦儀與林曉晴站在前面,這是山路最窄之處,也僅能容兩人並肩經過,周芷若站于貝錦儀與林曉晴身後正中,形成一個倒三角,頗有幾分三才陣的味道,李若雲則是站在蕭疏影他們身旁。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3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6-27章半信




    殷梨亭笑了笑,望向正拾起劍鞘,系于縴縴柳腰旁的林曉晴,露出疑惑之色︰“這位是……”

    他心下暗中奇怪,為何看不清她的面容,模糊一片,仿佛蒙著雪白的面紗一般,委實古怪。

    貝錦儀收劍歸鞘,玉臉上的煞氣全消,指著幾人,微笑著分別介紹道︰“這是水雲派的二弟子李若雲,這位是三弟子林曉晴,五弟子蕭疏影,這位則是我的小師妹周芷若。”

    “幸會幸會,……水雲派?”殷梨亭拱手還禮,毫不掩飾對水雲派的無聞。

    “水雲派是我們峨嵋派的鄰居,派內幾乎皆是女子,行事低調,甚少在武林中走動,外人應該不太曉得。”貝錦儀知道這位殷六俠是坦蕩君子,也不見怪,笑著解釋。

    “小女子久聞武當各位大俠英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林曉晴襝衽一禮,嬌聲笑道,神情恰到好處,不近不遠,殷梨亭雖看不清她的面龐,仍舊忍不住好感大生。

    李若雲則僅是淡淡一禮,也不說話,有三師妹在,也不必她笨嘴拙舌的獻丑。

    諸人寒暄了一番,殷梨亭問起她們前往何處,方知她們竟是要去武當,而且是為了帶那四個小家伙拜師。

    剛才她們打斗時,蕭摩他們四人靜靜的牽著馬,站在身後觀望,臉上毫無懼意,鎮定逾恆,殷梨亭在一旁看到,暗贊他們的膽色,此時聽聞他們來意,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番,心下暗自點頭,驚喜不已。

    名師固然難尋,但資質稟賦極佳的弟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武林中失傳的絕學數不勝數,究其原因是弟子資質不夠,無法繼承其衣缽,一代不如一代,實為武林憾事。

    蕭摩他們四人本就資質不俗,再修煉了清心訣,服下了易筋丹。更上層樓,眉宇之間的靈氣呼之欲出,但凡有幾分眼光者,便知這四個小家伙前途無量。

    若是他們能夠拜入武當門下,好好調教,前途不可限量,將來定會成為武當派的棟梁之材。

    一行人收拾一番,將滿亂七八糟的暗器掃到一旁,不讓它們擋路,然後蕭摩他們在後面騎馬。李若雲她們與殷梨亭在前面施展輕功趕路。

    幾人後來在一處小樹林中停下。決定今晚在此安營扎寨,前面鎮子太過遙遠,不能指望。

    拾取枯枝。架起篝火,他們幾個大人圍坐火旁,蕭摩四個小家伙則跑到幾匹馬那里,幫它們梳理毛發,喂它們草料。

    “林女俠,在下有一事不明……”殷梨亭說話語氣溫和,平易近人,絲毫沒有名俠的傲氣與居高臨下。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色已暗,坐在生起火堆旁。殷梨亭見在火光之下,李若雲三人仍舊看不清面龐,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殷六俠直言無妨。”林曉晴抬頭,將手中枯枝丟入火中,笑著說道,聲音平和鄭重。

    殷梨亭猶豫一下,雖覺唐突,仍不由開口道︰“不知三位女俠是否戴著面紗?”

    貝錦儀不由抿嘴微笑,掃了她們三人一眼︰“林妹妹確實戴著面紗。不過,這可不是尋常的面紗!”

    林曉晴也微微一笑,伸出雪白修長的玉手,輕輕將兩只玉耳當取下,一張嬌媚絕麗,宜喜宜嗔的玉容呈現在殷梨亭眼前。

    自紀曉芙之變後,殷梨亭心中仇恨滔天,一直幽居武當,苦練武功,幾乎走火入魔,其師兄宋遠橋俞蓮舟等人他如此下去,會變得瘋癡,便告訴他湖北境內有魔教之人的蹤跡,不妨探查一番。

    他自忖武功隨著苦練,已頗有幾分火候,便依言下山,尋找魔教蹤跡,一段日子下來,心中塊壘稍洩,心智已平,但對于女色,卻是心如死灰,一路所見美女不少,卻毫無波動。

    此時見到林曉晴的容貌,頓覺驚艷異常,生出目眩神迷之感,仿佛皚皚白雪中,陽光乍現,逼得人們無法睜眼。

    殷梨亭臉色一紅,忙移開目光,心中砰砰直跳,強笑道︰“這個面紗果然奇妙!”

    他已看出是兩只玉耳當的原因,只是究竟是怎麼回事,卻也莫名其妙,怕是什麼寶物,但這些卻不宜深問。

    “實在沒辦法,大師兄下了嚴令,我們下山必須戴上這個,免得惹些無謂麻煩!”林曉晴臻首輕搖,吐氣如蘭,似是抱怨,嘴角卻噙著一絲微笑。

    火光之下,她絕麗的容顏更顯嬌艷無倫,容光燦然,實有閉月羞花之姿,殷梨亭今日方知,所謂閉月羞花,絕非誇張虛妄之語,反而貼切異常。

    林曉晴舒展玉臂,優雅的將耳當戴上,嬌顏重新披上一層輕紗,再次變得朦朧不清,唯有盈盈目光如水,動人心魄。

    殷梨亭心下微感失落,卻又松了口氣,直嘆林女俠的大師兄果然是明理之人,如此美貌,足以成為紅顏禍水,在武林中行走,定會惹得一片大亂。

    ……………………

    “看林女俠剛才的劍法,極為精妙,為何竟寂寂無名?”殷梨亭回想到初時見到情景,此時幾人間已是熟悉,說話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忍不住問道。

    殷梨亭身懷奪妻大恨,對于武功癡迷異常,曾創出天同壽的玉石俱焚絕招,可見其志之堅。

    林曉晴盈盈如水的目光掠過二師姐的面龐,她能夠看清師姐的表情,這也是這對玉當妙用,別人看清戴著玉當她們,但彼此之間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毫無阻礙。

    貝錦儀的目光也緊盯著她們,她心下也是好奇萬分,原本的水雲派,實在是不值一提,劍法雖然不俗,卻僅與峨嵋派中等武學相當。成就有限。

    但上一次在水雲派切磋時,她們皆是脫胎換骨,宛如換了一個人,剛才的劍招,更是精妙異常,她已隱隱猜得,必是與那個人有關!

    “……嗯,其實我們原本的武功平常得緊。是大師兄他閉關多年,領悟了幾套高明的武功,剛才我施展劍法,便是大師兄所授。”林曉晴微笑著說道。

    剛才與二師姐李若雲交換目光,兩人已是商定,決定透露點兒實情,不能讓人小看了大師兄。

    “哦——?”殷梨亭不由興趣大生,忙問︰“不知貴師兄是哪位高人?”

    殷梨亭的恩師張三豐,出身少林,卻別出機抒。自創武學。創立了武當派,對于恩師這等奇才,他可是敬佩異常。

    “我師兄蕭南秋。殷六俠定是不識,他閉關數年,從未下山,除了峨嵋派的幾位姐妹,怕是尚無人知。”林曉晴嫣然笑道,目光柔和,微嗲的語氣中難掩不盡的自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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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人物,定要一見!”殷梨亭不由拍著雙膝,感慨嘆道。

    “這次前來武當拜會,大師兄讓我們捎來一封信。交于武當的幾位大俠手中。”

    林曉晴想起了帶在身上書信,便將腰間的一只淡紫錦囊取下,自里面拿出書信及那瓶水雲玉液,遞向殷梨亭。

    殷梨亭並未客氣,甚想知道信中提到些什麼,他對這位水雲派大師兄頗感好奇。

    蕭月生信中所提,無外乎水雲玉液的用法,需得先將原本接好的筋骨重新矯正,即是弄斷重接之意。再灑上水雲玉液,其後定會麻癢異常,幾難忍受,須利用人在旁壓制,不容病人動彈。

    殷梨亭看到這里,只是淒苦的笑了笑,他胸無城府,不以為然之色便不自覺的顯露出來。

    這些年來,為了俞岱岩的傷,武當上下費盡心機,不斷尋找接骨續筋的靈藥,每次換來卻只是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是令眾人絕望,這兩年來,便已經息了這份心思,免得徒惹三哥傷心,況且,這麼多年下來,便是尋到靈藥,也無能為力了。

    殷梨亭心腸軟,每次見到三哥的模樣,離開後便忍不住落淚,本是磊磊豪俠,如今卻只能癱瘓在床,一天一天數著日子,挨著時辰,困于榻上,再也無法縱劍江湖,是何等淒苦?

    李若雲與林曉晴見到了殷梨亭的神色,不由暗惱,氣往上湧,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畢竟現在是求著人家收下蕭摩他們。

    林曉晴尚能控制自己的表情,李若雲卻沒有那麼多彎繞,臉色陡然間沉了下去。

    好在別人看不到她們的表情,但其清澈如水的目光,已是透出不悅。

    想到這里,她們盈盈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蕭摩幾人,恨恨的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正一邊梳著馬,一邊低聲說笑,不來打擾大人們說話。

    注明水雲玉液的用法之後,蕭月生又附注了一篇鍛骨易筋訣,雖無法與他自身所習的易筋洗髓法相比,卻也神妙無方,是通過內力加固經脈與筋骨,啟前人之所未發,與正統的由外至內截然相反。

    殷梨亭身為張三豐座下的第六弟子,一身武功已是武林一流高手,見識亦是不凡,乍見到這篇心訣,潛思之下,不由動容。

    蕭月生在信末尾附言,算得武當的莫七俠有生死大劫,兩年之內,不可離開武當山。

    看到這個,殷梨亭又變得半信半疑,這般莫須有之事,卻說得這般鄭重其事,不得不讓人起疑。

    殷梨亭將信收起,臉上的神色已恢復了自然,畢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總不能無情的拒絕,笑了笑,對林曉晴道︰“尊師兄有心了!”

    林曉晴勉強一笑,不瘟不火的道︰“敝師兄有言,說俞三俠品性高潔,是位真正的大俠,卻受上天捉弄,命運多舛,他自不應袖手,也不敢敝帚自珍,若能聊有助益,便是榮幸之至!”

    聞得此言,殷梨亭不由感動,感慨長嘆︰“尊師兄的一片深情厚誼,我替三哥謝過了,只是三哥的傷勢太重,怕是……”

    “殷六俠,林姐姐的大師兄高深莫測,說不定,真能夠治好俞三俠的傷勢,不妨一試!”貝錦儀不由開口勸道,她對那位蕭南秋亦有著難以言喻的自信。

    “好罷,待回山後,讓三哥再試一試!”殷梨亭本就不是太有主見之人,見到一向穩重的貝錦儀也發話,心下不由添了一分信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心有掛礙之下,行路便不由急了起來,殷梨亭原本是步行,憑著輕功趕路,順便鍛煉自己的輕功,但內力並非源源不絕,比起馬來,還要差上不少。

    于是蕭摩與蕭量共乘一騎,讓給殷梨亭一匹馬,騎到一個鎮子上,又買了一匹,然後眾人快馬加鞭,直奔武當而去。

    如今正逢夏日,武當山上下一片郁郁綠意,風景秀美。

    若是讓文士學子見到如此景色,自是詩興大發,吟誦一首,但他們一行人,多是居于山中,紫山之景,毫不遜色于此處,蕭摩四人,卻是尚無這般心境,故一行人對周圍的景致並不留戀,直接登山。

    一路上,殷梨亭不斷暗中觀察蕭摩四人,見他們雖有幾分野性,卻是性子純良,並無惡習,實乃蕭疏影之故。

    他們直登天柱峰,山路極為陡峭,殷梨亭見到蕭摩他們雖難免氣喘,卻精神健旺,毫無疲色,耐力之強,頗為駭人,可見一身根骨之不凡,不由越看越愛。

    眾人尚在山腰,山上便飛身直下一人,大笑聲響起︰“哈哈……,六哥,終于舍得回來了!”

    飛至他們跟前,是一位中年男子,須眉飄動,英氣勃勃,正是武當七俠中的最小一位莫聲谷,聽到傳訊殷梨亭回來,他便等不及的跑下山來迎接。

    見到有外人在旁,莫聲谷收住笑聲,恢復老成穩重的模樣,笑道︰“還有貝師妹!……六哥,這幾位是……”

    殷梨亭笑著介紹一番,眾人見禮完畢,他笑問︰“七弟,大哥他們呢?”

    “正在山上等著呢,快走吧!”莫聲谷笑道。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4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8章自殘



    迎接他們的是宋遠橋、俞蓮舟與張松溪,他們身後還有一位青年英俊男子,眉目清秀,頗有幾分玉樹臨風之姿,俊美中透著軒昂,正是宋遠橋的獨子宋青書。

    殷梨亭上前見禮,他們雖對李若雲三人朦朧的面容好奇,卻並不大驚小怪,只是存于心中,以待後問。

    見到秀雅清麗的周芷若,宋青書的目光不由一亮,怔怔然發呆了片刻,他何曾見過這般豐神秀骨的美人,不由的心神為之奪。

    周芷若固然美麗,但在習練了碧水訣的李若雲等人跟前,卻顯得有幾分黯然失色,但她們如今戴著玉當,傾城的容顏不可見,宋青書的目光自是被周芷若吸引。

    貝錦儀與紀曉芙交好,所謂意氣相設,性子便有幾分相近,她為人平和溫婉,全不似滅絕師太那般咄咄逼人,加之容顏秀雅,人緣極佳。

    幾人相互介紹完結,塞暄一番,然後讓進屋內敘話。

    李若雲心靜如水,不管什麼人,在她面前沒什麼差別,林曉晴則玲瓏心竅,兩人見到名震天下的武當五位大俠,仍能舉止自如,蕭疏影五個卻頗有幾分緊張。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們知道世道艱難,生活不易,蕭摩他們幾個苦苦掙扎著求生存,對世態更知之甚深,知道此時乃最緊要的關頭,是自己命運的岔道,自是難免有幾分緊張,蕭疏影則是為自己的四個弟弟擔心。

    聽到蕭摩四人是前來拜師的,宋遠橋幾人打量了幾眼蕭摩四人,不由暗自點頭,雖沒出手觸摸他們的骨胳,但蕭摩他們皆是眼中靈氣四溢,定是聰慧異常,必是前途無量的佳弟子。

    林曉晴暗自打量著威震武林的武當七俠。如今已僅有五俠,大嘆果然名不虛傳,宋遠橋的溫雅謙和,俞蓮舟的冷面如鐵,張松溪清俊,莫聲谷的豪氣,各成獨特的氣質。

    年輕之時,宋遠橋他們尚還看不出異樣。相貌多是普通,但養移體居頤氣,隨著他們武功的精進及日常的威儀,獨特的氣質越發明顯,足以令人心動。

    她不由暗自拿他們與自己的大師兄比較,才驀然發覺,大師兄的氣度,看似平淡沖和,卻隱隱將他們壓住,這種感覺極為奇異。

    看過滅絕師太書信。即使薦來的是資質駑鈍之人。他們也不便推拒,何況蕭摩他們四人乃良才美質,殊為難得,送上門來的好事,豈能拒絕?!心下大喜過望。

    林曉晴幾人與他們說了幾句話,便告辭下去,到客房中休息,一路急行,即使身體不累,心也感覺累了。

    武當五合資並未散開,只是派宋青書代他們招呼客人,他們圍著一張桃木圓桌而坐,傳看著滅絕師太的手書。

    “大哥。這四個小家伙天賦驚人,將來說不定會出現武當四俠的名號,大振我武當威名呢!”莫聲谷放下青瓷茶盞,放回圓桌上,撫須呵呵笑道,須眉俱動,臉上難掩喜悅。

    “嗯,他們幾個確實資質過人,若非滅絕師太不喜男弟子。怕是早就收入門下了!”張松溪也撫著清須,笑著點頭,武當後繼有人,他自是欣喜異常。

    “這般天賦異稟的少年確實罕見,也是咱們武當之幸!……水雲派不收男弟子,而峨嵋派又不喜男弟子,才會便宜了咱們!”殷梨亭也是滿面帶笑,臉上滿是慶幸之色,眉宇間的郁郁之氣似乎也消了幾分。

    “六哥,這個水雲派究竟是什麼門派,座落在何處?……你七弟孤陋寡聞,還真沒聽說過這個門派!”心真口快的莫聲谷開口問道,沒有外人在旁,問得也直接得很。

    “似乎離著峨嵋很近,兩家頗有往來,關系不俗,若不然,以滅絕師太的脾性,這種求人之事,斷難做得出!”殷梨亭對于滅絕師太的性子大為了解,孤傲不群,冷硬如石。

    “這倒也是異數,她們峨嵋派一向不甚瞧得上別小門小派!”莫聲谷哼著冷笑一聲,對于滅絕師太,他可沒什麼好印象。

    “七弟這話不錯!依滅絕師太的性子,實在是破天荒之舉,怕是她欠下了水雲派莫大的人情,才不得不寫下這封信!”張松溪抖了抖手中那張素箋,笑吟吟道。

    他們幾個師兄弟聚一起,說起話來甚少顧忌,對于滅絕師太的好顏面,也大有了解。

    “水雲派……水雲派……,還真是沒聽說過,莫不是咱們多年不在武林中走動,變得耳聾目盲了不成?!”宋遠橋一直聽著弟弟們的議論,此時微微念叨著水雲派的名字,撫須之間大是感慨。

    “大哥,我倒想起一個人來……”一直冷著面龐,正襟端坐的劍蓮舟忽然開口,緩緩而道,臉上冰冷依舊。

    “哦?二弟快講!”宋遠橋忙道。

    “水雲仙子溫玉冰,……是不是水雲派的?”俞蓮舟緩緩說道。

    “二哥好記性啊!”殷梨亭不由贊嘆,對眾人笑道︰“這位水雲仙子就是水雲派的掌門。”

    “這位水雲仙子僅是姿色過人罷了,武功著實平常得很!”俞蓮舟撫著頜下清須,微皺眉頭,細細思索,似是不解。

    他自是不解,若水雲派的武功低微,以滅絕師太的性子,怕是理都懶得理她們。

    “二哥這卻說錯了!”殷梨亭忙搖頭反駁,鄭重道︰“前兩日我與她們相遇時,恰有一群人正在圍攻她們,那們林女俠一手劍法精妙絕倫,實不在咱們武當劍法之下!”

    “竟有這般厲害?!”莫聲谷幾乎跳了起來,瞪大著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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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聲谷在外人面前,老成穩重,但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卻依舊是最小一個,言笑無忌,有什麼便說什麼。

    “非常厲害!”殷梨亭重重點頭。搖頭回想起那日傍晚所見,還有林曉晴那朦朧之下的驚世嬌顏,他雖心死如灰,但見到那般驚心動魄的美,仍難以失神片刻。

    “待明日,小弟一定要找她們切磋一番!”莫聲谷叫道,重重一拍圓桌,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七弟莫要輸了才是!”殷梨亭竟然開起了玩笑,令其余諸人心下暗喜,自己這個六弟整個人變得明朗許多,不再被仇恨所折磨與籠罩,實在可喜可賀!

    “聽她們所言,真正厲害的,卻是她們的大師兄!”殷梨亭收斂了微笑,一邊將懷中的書信掏出,雙手遞向宋遠橋。

    “大師兄?……水雲派不是僅收女弟子嗎?”張松溪頓生興趣,連忙追問。

    “水雲派確實只收女弟子。她們大師兄卻是個例外。是她們師父從小拾到的孤兒,收養在身邊,近幾年來。一直閉關練功,這才出關不久,好像她們劍法便是由他所創!”殷梨亭將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詳詳細細說出。

    “是他自創的劍法?唉,六哥,小弟著實有些等不及了,真想馬上去跟她們切磋切磋,見識一下六哥所說的精妙劍法!”莫聲谷被他說得躍躍欲試,想見識一番水雲派大弟子所創的劍法。

    創出一門劍法,實非簡單之事。非有絕世之才無以為繼,他們自忖尚無這般造詣。

    他們武當七俠武學豐瞻,幾乎見遍天下間所有精妙的劍法,乍聽有新的劍法,自是好奇,似是小孩見到了新玩具一般。

    “六弟,這是……”宋遠橋忽然自信箋上抬頭,望向殷梨亭。

    “大哥,這便是水雲玉液!”殷梨亭又自懷中掏出那只小玉瓶。遞給宋遠橋。

    宋遠橋見他們好奇的望向自己,便將幾張信箋交給二弟俞蓮舟,接過白玉瓶,小心的瞧了瞧。

    俞蓮舟一目十行,速度飛快,大略看完信中所寫,也不由將目光望向宋遠橋手上的白玉瓶。

    張松溪與莫聲谷分別看了書信,沉默了下來,皆望向那只晶瑩溫潤的白玉瓶。

    這十幾年來,俞岱岩不僅深陷于自責與悔恨之中,更兼之手腳俱斷,無力行走,僅能纏綿于榻上,有時由童子抬到屋外,曬曬太陽,看看風景,便是一日全部的生活,他們這幾人看著,內心肝腸摧斷,痛苦異常。

    十幾年來,他們費盡心思,在天下間搜尋治筋骨的療傷靈藥,每次皆在希望與失望之間輪回,徒增俞岱岩的痛苦,仿佛是將傷疤不斷的揭開一般。

    故這次見到送上門來的靈藥,他們不且未有欣喜,反而顧慮重重,即使他們豪俠過人,也不由面面相覷。

    宋遠橋見師弟們皆望向自己,搖頭嘆氣︰“唉——!……四弟,你如何看?”

    武當第四俠張松溪是他們智多星,素來心細如發,心思縝密,智計過人。

    蕭月生信最後留在張松溪手中,他正垂頭低吟,見到大哥見問,抬頭感嘆道︰“大哥,姑且不論其藥是否有效,便是這篇心訣,也是極為精妙的法門,……妙啊,實是絕妙!”

    他拿信的雙手微顫,心下激動不已,如飲醇醪,暢美難言,偏偏又刺激異常,便用力拍向桃木圓桌,砰然作響,茶盞震顫。

    “是啊,這位水雲派大兄弟實是光風霽月,這般神妙的法門,竟能無私的授與,著實令人佩服!”殷梨亭點頭,他一路之上,便在不停的揣摩這篇心訣,越想越覺神妙無方,受益無窮。

    張松溪素來冷靜過人,能令他這般狂態,其余諸人不由大感好奇,剛才光顧著看所寫內容,對這篇心訣倒未理會,忙自張松溪手中奪過來,紛紛拿過來看。

    他們傳閱的功夫,張松溪恢復了冷靜,對宋遠橋道︰“大哥,這實在有些冒險,看其信中之意,需得將三哥的四肢重新折斷,才能再上藥,這……”

    這無異于讓俞岱岩重歷一次斷骨折筋之痛,他們又如何忍心?!

    “嘿,大哥,這好辦吶,咱們先試試便是了!”莫聲谷見大哥與四哥蹙眉苦思,不由開口道︰“抓一只兔子或找個惡人,將其腿打斷,然後灑上這藥,看看有沒有效!”

    眾人紛紛搖頭,他們俱是宅心仁厚,殺起惡人來,尚能抱著除惡即為揚善的信念,心安理得,但若以試藥之目的,便有愧于心了。

    “唉——!”莫聲谷見幾位師兄反對,無奈的長嘆了一聲︰“這些臭小子們練功太不刻苦,也沒有折腿崴腳的!”

    宋遠橋他們不由搖頭苦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莫聲谷眼楮一轉,忽然左手伸出無名指,右手用力,輕輕一折,“啪”的一聲響起。

    “七弟!”殷梨亭在一旁看得明白,頓然失聲大叫。

    莫聲谷面色一白,隨即笑了笑,伸出右手︰“大哥,拿藥來,讓小弟先試試。”

    宋遠橋他們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由失色,莫聲谷竟是生生將自己的左手無名指折斷。

    宋遠橋忙將白玉瓶打開蠟封,取下瓶塞,一股淡淡的幽香頓時飄出,溢滿屋內,他們感覺香氣直入髒腑,沖去體內的穢氣,渾身一輕,說不出的飄逸。

    但此時他們顧不得細品,宋遠橋忙輕輕倒出一滴濃稠的玉液,滴于莫聲谷手指處。

    這一滴玉液竟是澄澄的碧綠色,乍看上去與碧玉無異,透著溫潤的光澤。

    莫聲谷依照信中所說,輕輕將這一滴玉液抹勻,在眾人注視中,淡淡的一層玉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了皮膚之中,消失無蹤,令他們目瞪口呆,驚異不已。

    “七弟啊,你呀,還是改不了魯莽的性子!”張松溪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已想到了數種方法,尚未來得及說出口,七弟卻已出手,實在令他苦笑不迭。

    武林中人,折筋斷骨也是平常中事,看莫聲谷若無其事的模樣,便知並非初次。

    眾人看他上完藥,自是免不了一番埋怨,但心中卻充盈著濃濃的兄弟情義,暖融融的舒服。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5 PM

第二部 倚天 第29章藥效



    殷梨亭出去找了兩塊木板,將莫聲谷的整個左手夾在木板中,小心的纏起來,這只左手估計得有一段兒時日不能劇烈動彈,傷筋動骨一百日。

    “呵呵……”殷梨亭幫他包扎完,看著他裹著棕子一般的左手,不由呵呵笑了兩聲。

    見莫聲谷的眼楮瞪過來,殷梨亭不由搖頭笑道︰“七弟這回可別想與林女俠切磋劍法了!”

    莫聲谷也頓然省悟,不由大悔,懊惱的嘆道︰“還是四哥說得是,我真的太魯莽,該弄斷六哥手指的!”

    殷梨亭向放在桌上,被木板夾住的手比了比,做勢欲打,惹得眾人一片笑。

    “六哥,明日你向林女俠討教一番吧,讓咱們開開眼!”莫聲谷殷殷的望向殷梨亭。

    殷梨亭搖頭︰“這等以大欺小之事我可做不來!”

    “以大欺小?……莫非六哥見過這三人長得什麼模樣?”莫聲谷臉上帶著猶疑與好奇。

    殷梨亭點頭;“嗯,她們長得很美,也就雙十年華,……看不清她們的面容,是那對耳墜的緣故。”

    隨即他將李若雲三人戴著的玉耳當說出,聽說宋遠橋他們驚喜不已,沒想到世間還有這般奇異的事物。

    “既如此,便讓青書試試吧,這篇心法,確實神妙,想必劍法也差不到哪里去!”俞蓮舟開口道,仍舊冷著臉,即使是親如兄弟,他們也甚少見到他露出笑臉。

    “嗯——?”談笑甚歡的莫聲谷忽然哼了一聲,蹙了蹙粗粗的眉毛。

    見眾人望向自己,莫聲谷苦笑︰“好像藥效發作了。”

    他感覺似有兩只螞蟻正在輕輕啃著自己的手指,下嘴輕柔,又麻又癢,感覺殊為怪異。

    眾人的眼中露出喜色,看來這藥果然不尋常啊,此時莫聲谷的模樣,擠眉弄眼,說不出的古怪。

    “啊,好癢!好癢!”莫聲谷忽然跳了起來,咬牙切齒,似是在忍受著難忍的折磨。

    “七弟,怎麼了?!”殷梨亭忙問。望向莫聲谷左手。

    “癢,太癢了!”莫聲谷強忍癢意的坐下,頸部青筋賁起,咬牙切齒,極為痛苦狀。

    他尚存幾分理智,只是右手用力抓著桌沿,已陷入桃木之中,左手放在桌上,不敢去動彈。

    他們想起蕭月生信上所言︰“藥效產生之時。奇癢無比。難以忍受,須得有人壓制。”

    俞蓮舟與張松溪分別起身,按住莫聲谷雙臂。

    莫聲谷被兩位師兄按住。反而松了口氣,放心的用力掙扎,宣洩著難耐的奇癢。

    俞蓮盤與張松溪二人的武功遠勝于他,縱使他受奇癢所激,爆發出遠逾平常的內力,仍脫不出兩人的手掌,四只手掌如同鐵鑄,紋絲不動。

    殷梨亭剛在打量著七弟的左手,難以相信,小小的一個手指。竟能將七弟折磨成這個模樣,剛才他折斷自己手指,卻還是面不改色。

    宋遠橋拿過桌上的幾張素箋,重新讀了一遍,想看看再有無遺漏的,免得出了什麼差錯,如此看來,這個水雲玉液藥性是極猛的。

    折騰了約有一個時辰,莫聲谷頭上白氣蒸騰。大汗淋灕,內力一直運極致,早已力竭,好在,奇癢的感覺也漸漸消散。

    俞蓮舟與張松溪松開手,放開他的雙臂,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殷梨亭關切的問道︰“七弟,怎麼樣了?”

    “呼……呼……,死不了!”莫聲谷呼呼喘著粗氣,勉強笑了笑,感覺自己連笑的力氣也沒有了。

    “真的這般厲害?!”殷梨亭一臉好奇。

    “生不如死!”莫聲谷微微搖頭,努力調息體內醇厚真氣,望向宋遠橋手上白玉瓶,臉上閃過心有余悸之一色。

    “看看手指要不要緊吧。”張松溪提議將左手解開看看,看看是否有什麼變化,以防萬一藥不對癥。

    殷梨亭幫他解開,看了看他的手指,笑道︰“竟不紅不腫,也是異數,看來藥效頗佳!”

    “要命,好像又來了!”莫聲谷苦澀的搖頭,望向自己左手,剛才的滋味,真是恨不得將手指垛去。

    剛喘了口氣的俞蓮舟兩人再次按住他雙臂,不容他動彈,很快奇癢之感再次襲至,莫聲谷再次生不如死一遭。

    如此反覆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弱,終于平息下來,莫聲谷已是癱軟無力,幾乎坐不直身子,而最後一次,卻是宋遠橋與殷梨亭換下俞蓮舟與張松溪,他們二人也已力竭。

    此時天色已黑,莫聲谷竟是受了整整半天的罪,令這個軒昂的漢子變得萎靡不振,宛如腹瀉一天的模樣。

    “還是不紅不腫,看來此藥真的不錯!”殷梨亭低頭打量了幾眼七弟的手指,又望向桌上的白玉瓶。

    莫聲谷無奈的苦笑一聲,軟軟抬起左手,翻來轉去,看了又看,這小小的一片傷,竟能奇癢如此,三哥的傷更重,若是上藥,其癢怕是厲害數倍,豈能受得住?

    想到此處,不由大感煩惱的撓了撓頭。

    “小心!”宋遠橋忙喝道,卻已晚了,莫聲谷的左手撓到頭上,忘了手指的傷勢。

    恰逢其余人正跟殷梨亭一樣,在打量桌上的白玉瓶,唯有宋遠橋抬頭,見到了莫聲谷的忘情動作,隔著俞蓮舟,卻已阻止不及。

    莫聲谷左臂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

    眾人有些緊張,若是踫到斷指,那可得重新正骨,會是疼痛異常。

    “呵呵……”莫聲谷笑出聲來,帶了幾分憨氣,笑望著幾位師兄,不待他們發問,便笑道︰“好像不要緊了!”

    眾人驚訝不已。莫聲谷在他們的目光中,動了動左手無名指,屈伸自如,最後有些遺憾搖了搖頭;“可惜沒全好,還有點兒不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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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遠橋他們不理他的搞怪,目光緊盯在桌上的白玉瓶上,無人說話,臉上激動之情。難以名狀。

    他們尋了十幾年,今日終于得見如此神奇靈藥,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失望與痛苦,此時盡湧上心頭。

    “唉——!……大伙兒先回去,明天再說罷!”俞蓮舟忽然開口,淡淡說道。

    眾人怔了一怔,但俞蓮舟一向行事方正,處事精練,極具德望,知基必有道理。不由望向張松溪。

    “是啊。明日再說不遲,事關三哥傷勢,切不可操切行事!”張松溪隨聲附和。點了點頭。

    水雲玉液被宋遠橋收起,蕭月生的信,也被小心的收起來,上面所附的那篇心法,委實非同小可,需得小心,其余人紛紛離開。

    俞蓮舟行事穩重,總覺得此事太過離奇,難道世上真有這般靈藥,能讓人斷骨幾個時辰便能接上?

    他感覺太過匪夷所思。未免不妥,便讓幾位師弟回去,讓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

    第二天清晨起來,昨天的事情仿佛做了一場夢,有一種不真實之感,他們便紛紛到了大師兄的屋中,看看那瓶水雲玉液是否真的存在。

    “七弟。傷勢如何了?!”莫聲谷早已過來,眾人進得屋來,皆是開口便問。

    莫聲谷握了握拳,又松開,顯示出手指的無羔,讓他們松了口氣,最怕一覺醒來,只是空歡喜一場。

    宋遠橋坐在正坐,拿出白玉瓶,道︰“昨晚我向恩師請教了那篇心法,他老人家也盛贊這篇心法的玄妙,主張試一試水雲玉液的功效,與其讓三弟生不如死,不如搏一搏。”

    “大哥,就先讓三哥試一只胳膊,過一陣子,看看再說,如何?”張松溪撫須說道。

    “嗯,不錯,這樣最是穩妥不過!”宋遠橋點頭,然後起身,收起白玉瓶︰“這便給三弟試試吧!”

    說罷,邁步出屋,腳步急切,頗有幾分迫不及待,一反他四平八穩,眾人跟在身後。

    ××××××××××××××××

    清晨,李若雲同門三人僅在小院里活動了一番筋骨,然後練了一套掌法,懶懶的回到屋里,又爬回了榻上。

    林曉晴與荒疏影各住于小院的另兩間屋子,此時也跑到李若雲屋中,擠到她的榻上。

    雖然是夏天,但此處位置極高,清晨頗有幾分涼意,蓋一層薄衾恰到好處。

    幾人曲腿而坐,腿踫著腿,修長的大腿被薄薄的衾被遮住,她們白皙如玉的手中拿著一卷書,懶懶的沒有精神,或瞄書兩眼,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玉當睡覺時被摘下,她們提不起精神,尚未戴上,三張玉臉宛如出水芙蓉,嬌嫩細膩,又如明珠玉露,光彩照人,攝人心魄。

    夏日的太陽也勤快得很,早早就照亮了天,小軒窗被推開,以便讓清新空氣透進來。

    一束明亮的陽光射在榻前,屋里柔和而明亮,吆喝聲若有若無的傳來,是武當弟子在練功聲音,充盈著勃勃生氣。

    “師姐,這個時候,大師兄定是仍在睡懶覺!”林曉晴放下手上的書,慵懶的嘆道。

    “嗯。”李若雲也放下了書,點點頭,黛眉間也帶著幾分悵然之色。

    前幾日,一直忙著趕路,旁邊有貝錦儀她們說著話,也掛心著蕭摩他們四人能否拜師,尚不覺得如何。

    但如今塵埃落定,蕭摩他們已拜入武當門下,只要過了半年考察,便能正式拜師,成為武當弟子。

    她們心中大石落,心中便不由泛起思念之情,想念起了水雲派的一切,恨不能馬上返回派中。

    “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師姐?”林曉晴嬌嗲著問李若雲。

    “得過一段時日,俞三俠用過藥之後。”李若雲清冷的玉臉柔和許多,淡淡說道。

    “唉——!……那也是,萬一咱們送來的是毒藥怎麼辦?!”林曉晴冷笑了兩聲。

    “多呆些日子也好,離開之後,再見蕭摩他們,便不那般容易了!”李若雲淡淡掃了一眼在一旁靜靜聽她們說話的蕭疏影。

    雖然在兩女的容光之下,蕭疏影有些黯然失色,卻並非是她生得不美,而是少了幾分光彩奪目之感,她的五官之美,卻是毫不輸于她們二人,將來也定是一位絕頂的傾城美人兒。

    “那倒也是!”林曉晴略點頭,轉身對身旁蕭疏影笑道︰“待今天與宋大俠說說,每年過來探望幾次蕭摩他們。”

    見蕭疏影有些意動,李若雲搖頭︰“別胡鬧!……讓他們潛心練功,早日下山歷練,再相見不遲!”

    林曉晴吐了吐香舌,笑道︰“可苦了疏影了!”

    蕭疏影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三師姐,脆聲道︰“二師姐說得極是,我可不能因為想他們,便常來打擾他們,那還怎麼練功?”

    蕭疏影雖然入門不久,但對這個三師姐很是親近,當被破廟之中,林曉晴表現出的善良,令她感激不已,見慣了人們的冷漠,乍逢一團溫暖,自是感動異常。

    “唉——!渾身沒力氣,什麼也不想做!”林曉晴百無聊賴的長嘆了口氣,黛眉透著慵懶,極是迷人。

    李若雲雖然沒有感慨,心中的感覺卻與師妹一般,看什麼都沒興致,沒有一絲力氣,不想動彈。

    宋遠橋他們忙著給俞岱岩治傷,由宋青書前來招呼貝錦儀她們一行人,吃過早膳,便帶著她們游覽武當山的風景。

    武當七十二峰,峰奇谷險,此時又值夏日,樹木蔥郁,風景更佳,實是游覽之佳時。

    李若雲她們出屋時,重新戴上玉耳當,將自己的容顏遮住,不想給別的男人看到。

    一路之上,宋青書對周芷若格外殷勤,眾女看在眼中,不由抿嘴,卻又強忍笑意。

    宋青書英俊軒昂,周芷若清雅秀麗,兩人站在一處,極是般配,似是一對碧人。

    貝錦儀倒也樂觀其成,宋青書身為宋遠橋的獨子,武功品性俱為不凡,幾乎是將來武當派的掌門,若是周芷若能夠嫁于他,也算是一段金玉良緣。

    于是眾女抱著看好戲的心情,有意無意的,找一些機會讓他們獨處。

    她們皆是身負武功,體質遠甚常人,況且宋青書頗為體貼,時不時讓大伙歇一歇,故一天下來,並不覺如何勞累。

    晚膳過後,宋遠橋派人請她們三人前去敘話。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6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0章婉謝




    林曉晴仔細的打量著來人,明眸盈盈如水,看得那個眉清目秀的道童面紅耳赤,急欲拔腿便跑。

    她想自這個小道童身上猜出究竟是什麼事,除了水雲玉液,還有何事可講?

    至于水雲玉液,水雲派的諸人也未曾看過,只是憑著大師兄不疑,直接送到了武當山。

    但傷筋動骨一百天,藥效的好壞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看得出來。

    無論如何,武當五俠相邀,不容耽擱,她們將頭上的碧綠玉簪正了正,緊了緊腰間的長劍,隨著小道童前往。

    她們住的小院與宋遠橋他們離著頗遠,一路向上,曲曲折折,待到了宋遠橋的院子,在碧水訣的帶動之下,她們的心緒已一片平靜。

    玉耳當可以遮住別人的目光,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令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優越感,李若雲她們對這對玉耳當越發喜愛。

    她們由小道童引入,乍進這座簡單質樸的小院,便見宋遠橋他們五人正站在院中,沐浴著晚霞,面朝門口,望向她們。

    見到門口出現李若雲三人曼妙的身影,裊裊娜娜,宛如弱柳扶風而至,宋遠橋他們五人忽然向前幾步,身形一矮,竟是向下跪倒。

    走在前頭的李若雲身形一顫,轟然一震,身體快過頭腦,雲靴一點,白影閃過,倏然而至他們身前,玉臂輕揮,柔軟的羅袖分別揮向宋遠橋與俞蓮舟兩人。

    林曉晴反應亦是奇快,緊跟師姐身後,水雲袖施展,一一掃向宋遠橋身後的張松溪三人。

    依宋遠橋幾人醇厚的內力,若是強行跪倒,她們二人的水雲袖雖然玄妙無方。但受功力所限,卻以難以阻擋。

    但若是如此,反而落了下乘,武當五位大俠自不會如此,便順勢起身,拱手為禮。

    “宋大俠這是為何?!莫要折煞我們姐妹!”李若雲帶著嗔怪的語氣,淡淡說道。

    一口氣說這麼多字,已是李若雲踏入武當山以來的首次。其玉脆冰清的聲音格外的悅耳,宛如炎炎夏日一泓清泉。

    “慚愧,不如此,實難表在下等的感激之情!”宋遠橋神色激動,拱手感慨道。

    昨日莫聲谷試驗時,僅是將左手無名指折斷,灑上水雲玉液之後幾個時辰,手指便已痊愈幾分。

    他們雖覺匪夷所思,但也只是對水雲玉液的神奇驚嘆而已。

    今日大清早,他們顧不得吃早飯。兄弟幾人聚到一起,便來到了俞三俠俞岱岩的居所,俞岱岩正一臉滯然,躺在竹椅上呼吸新鮮的空氣。望著天空,眼神空洞。

    如今的俞岱岩已變得枯瘦無比,面色蒼白,帶著病態,整個人黯淡無光,仿佛皆失去了靈魂與力氣,萎靡不振。

    如今的他,已被殘忍的命運所擊垮,無復一代豪俠風采,沒有什麼希望。與一具行屍走肉無異。

    見到師兄弟們齊齊前來,俞岱岩頗有幾分意外,看見他們的表情,似是有什麼大喜事,令他也不由精神一振,萎靡的臉上恢復幾分神采。

    “三哥,你的傷有得救了!”莫聲谷剛踏入小院,便高聲叫道,興高采烈。

    俞岱岩的笑容尚未完全綻開便收斂。變成了苦笑︰“又尋著什麼靈藥了?!”

    他的聲音雖小,卻清晰如在眾人耳邊響起,無意間便顯露出一身極為深厚的內力。

    手足盡斷,施不得半分力氣,不能走路,拿不動東西,僅能枯坐,但他又時常想起五弟夫婦自刎的那一幕,內疚如同毒蛇,不斷噬咬著他的心,唯有修練內功時,內心一片定靜,毫無雜念,寧靜詳和,這便成了一個逃避的好方法。

    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不知不覺中,他一身渾厚內力已是冠絕武當門下諸人。

    “三哥,這次不一樣,這可是真正靈藥!”殷梨亭上前扶起俞岱岩的身體,將旁邊放著的軟枕墊到他身下,讓他坐起。

    俞岱岩笑了笑,每一次師兄弟們找來靈藥,都是這般說。

    他心中早已絕望,反倒痛快許多,師兄弟找來了藥,他便試試,算是不辜負他們一片心意。

    “那便試試看吧!”俞岱岩帶著無奈的微笑。

    “先從三弟的左手。”俞蓮舟冷冷說道,指了指俞岱岩耷拉在椅邊的左手。

    “三哥,忍著點兒,先得把你左手重新折斷,再用藥。”莫聲谷上前捉起俞岱岩低垂的胳膊,鄭重說道,心下微酸,這只胳膊瘦得仿佛竹桿,絲毫感覺不到肉的存在。

    “隨你!”俞岱岩漫不在乎的笑了笑。

    莫聲谷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見他們肯定的眼神,摸準位置,手下微一用力,“ ”的一聲脆響,俞岱岩輕輕一顫。

    他的骨頭如今已變得脆弱無比,莫聲谷感覺沒甚用力氣,真仿佛折斷細細的竹桿一般容易。

    宋遠橋自懷中掏出白玉瓶,小心的將瓶口對準他的手腕,滴了四滴碧綠晶瑩的玉液,莫聲谷伸手輕柔的幫三哥抹勻。

    玉液很快消失不見,宛如沙漠上灑下一滴水,瞬間消失無蹤。

    “嘿嘿,三哥,過一會兒,可有的樂呵了!”莫聲谷古怪的笑道。

    “怎麼?”俞岱岩咬著牙望向七弟,他面色發白,冷汗涔涔,剛才那一下,痛不可當,斷一指一斷一腕可不相同。

    “嘿嘿……”莫聲谷只是古怪的笑,卻不回答,似是吊他胃口。

    “別理他!……三哥吃過早膳了麼?”殷利亭揮袖一掃,將椅子旁青石掃淨,順勢坐下。

    俞岱岩微微搖了搖頭︰“還早,……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哥,這幅靈藥的藥效極猛,發作之後難免有些不適。”張松溪撫須笑道,橫了七弟一眼。

    “原來如此……”俞岱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再怎麼不適,也難逾手足俱斷之痛吧!

    但當奇癢發作之後,俞岱岩方知何謂生不如死,四肢折斷之痛,實是小巫見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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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宋遠橋,其余四人齊上陣,將榻上的被褥鋪到下,將俞岱岩自椅子中抱出。放到被褥上,然後分別按住俞岱岩的四肢,制止他的動彈,免得動了胳膊令骨頭移位。

    讓人生不如死的奇癢分為三波,稍有間歇,還好一浪比一浪小,否則斷難忍受,忍過第一波,剩余兩次,便不再那般難忍。

    俞蓮舟他們皆是大汗淋灕。頭上白氣蒸騰。宛如被淋上了滾燙熱水,實比一場斯殺還要激烈。

    到了中午,藥效終于發作完。俞岱岩呼呼喘著粗氣,也是渾身顯透,面色蒼白,啞聲問道︰“這可惡的藥是何處得來?”

    “三哥,武林中藏龍臥虎,不乏奇人異士,這一次的人物,三哥定未聽過。”張松溪只是盤膝坐著,讓內力自行恢復,撫須笑道。手中汗水漉漉,皆是來自胡須。

    “這話倒不假,不過究竟是何人?”俞岱岩身下墊著軟枕,半倚半躺,點點頭,臉上已頗有幾分神采,仿佛十幾年來的郁郁皆隨著這淋灕的大汗發洩了出來。

    愈蓮舟的臉色已恢復了紅潤,他練功極勤,內力修為直逼宋遠橋,遠甚諸位師弟,他淡淡說道︰“三弟,咱們武當後繼有人,這次滅絕師太引薦了四位弟子,資質遠甚咱們兄弟。”

    “都是滅絕師太引薦的?!”俞岱岩皺了皺眉,臉上卻無喜色。

    他們雖然稟承師訓,與峨嵋派交好,但門派之間,並不僅僅是友誼,也不能不防。

    張松溪撫須笑道︰“三哥放心罷,小弟已了解,這四人本是由水雲派的大弟子所收養,但水雲派只收女弟了,他們大姐留在水雲派,便讓他們拜到咱們武當門下,……咱們擇徒太嚴,唯恐來歷不明,難以如願,便去求滅絕師太幫忙引薦,這幅靈藥,便是那位水雲派的大弟子所贈。”

    來歷不明,對于收徒也是一忌,尤其對于武當這種招風的大派,絕學若是所傳非人,洩了出去,遺害無窮。

    若無滅絕師太引薦,蕭摩他們想入武當派,即使資質絕頂,怕也是困難重重。

    “能請得動滅絕師太,這位水雲首徒的面子倒不小!”俞岱岩哼了一聲,動了動上身,回想起剛才的奇癢,實是心有余悸。

    武當眾俠點頭,即使是恩師,以他大宗師的身份,滅絕師太也毫不還以顏色,讓她幫忙,實是異想天開之舉。

    “太陽太毒,咱們進屋吧!”俞岱岩伸手抹了一把汗,看了看天空正中的烈日,抱怨了一句。

    他看到眾師兄弟正呆呆的望著自己,不由奇怪,莫聲谷忽然重重一拍腿,笑了起來︰“三哥,你的胳膊……”

    俞岱岩驀然發覺,剛才自己擦汗,用的竟是自己左手!

    “小心小心,別亂動!”見他驚喜翻著自己的手掌,宋遠橋他們忙喝止,心驚肉跳。

    俞岱岩驀然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幾聲,卻又嗚嗚痛哭,涕淚橫沱,讓宋遠橋他們一陣愴然心酸,七尺漢子竟這般痛哭,可見心中之苦。

    也許是這次抹得多之故,竟比昨日莫聲谷的斷指見效還要快,實是匪夷所思,若非親眼所見,即使他們武當五俠見多識廣,也斷難相信有這般靈藥。

    即是如此,他們吃過午膳,便開始繼續,將俞岱岩手足重新折斷,然後上藥,皆是四滴,白玉瓶中帶剩下半瓶。

    這次因為有了希望,再痛苦折磨,也變得微不足道,到了晚上,俞岱岩已能輕輕動彈四肢。

    一日之間,天陡變,再次變得鮮亮起來,俞岱岩雖然被折磨得很苦,卻是精神熠熠,神采斐然。

    宋遠橋將蕭月生的那封信遞給他,讓他修煉上面的心訣,然後眾人離開,直接派道童去請李若雲她們師姐妹三人前來。

    武當七俠一體,俞岱岩身殘心苦,他們感同身受,如今他痊愈有望,重新活了過來,無異于救他一命,恩同再造,他們情願跪倒拜謝。

    ××××××××××××××××

    聽宋遠橋如此說話,林曉晴知道水雲玉液定是已發揮效應,不由嫣然笑道︰“諸位大俠千萬不可多禮!大師兄有言,即使沒有蕭摩他們,他敬佩俞三俠的豪義,也應敬獻微薄之力,何況如今蕭摩已是武當弟子,算不得外人,更是理所應當!”

    感激之語,宋遠橋他們不願多言,存于心中,日後再行報答便是,肅手延請,將三女請入屋內。

    “三位女俠請在武當多住些時日,也讓我們盡一盡主之誼。”宋遠橋溫和的笑道。

    “多謝宋大俠一番盛情,……既然俞三俠的傷勢有起色,我們也不便多加打擾。”林曉晴搖頭,武當眾俠僅能看到她盈盈如春水的目光,卻已是令人心蕩。

    張松溪搖頭、撫須、笑道︰“不可不可,……難得三位女俠前來,不如好好切磋一番武功,恰好貝師妹也在,水雲、峨嵋與武當一同切磋,定會大有助益。”

    林曉晴略一猶豫,望向二師姐李若雲,兩人默契十足,對望一眼,便已明白對方心思。

    她略一點頭,嬌聲道︰“那小女子卻之不恭了。”

    武當峨嵋俱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武功精妙,遠非尋常門派可以企及,若能與他們親自切磋,無異于得他們親手指點,實是難得之極的奇遇。

    李若雲雖然知道自己的劍法精妙,但她們身為寂寂無名小派,一時之間,尚難轉換自己的身份,對于武當派的劍法也甚是好奇,更想知道,自己所學劍法,究竟孰高孰低。

    見她們答應得極是痛快,毫不矯情,武當諸俠也松了口氣,露出笑意,既有靈藥之功,又有蕭摩之故,令他們對李若雲三人大感親切。

    幾人說起了武林秩事趣聞,他們皆是縱橫天下的人物,閱歷極豐,非是一直呆在山上的李若雲她們可比,聽得她們興致盎然,嬌笑不已。

    若是他們的夫人們見到,怕是也要吃上一驚,想不到他們的丈夫還能這般屈身逗女人笑。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6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1章擋箭



    雖然武當諸俠盛情挽留,李若雲她們仍舊未能多住幾日,兩日之後,無論如何,也要離開,堅決得很。

    武當諸俠只以為她們別有要事,沒再勉強,只是笑送出山,盛意殷殷,足以令人羨煞。

    俞貸岩已不必拐杖,可以獨自走路。

    他內功極為深厚,習練了蕭月生所贈的心訣,恢復之快,一日抵得上十日之功,短短三天,雖然萎縮的肌肉尚未復原,但骨骼強健有力,已如平常之人。

    李若雲她們離開,俞岱岩非要親自相送,自山底往下的一路上,武當派的弟子皆掩不住眼中的驚詫之色。

    俞岱岩雖然板著臉,卻難掩眉梢間的喜悅,感受著山間的清風,仿佛母親輕柔的撫摸,郁郁青山,說不出的美好,直欲仰天長嘯。

    武當派的弟子固然驚異俞岱岩的離榻而行,更驚異這被武當諸俠環拱的幾女,不知她們是哪里高人,竟能勞駕宋師伯他們一起相送。

    告別武當諸俠的送別,李若雲她們歸心似箭,一路快馬加鞭,遠非來時能比。

    歸心似箭之下,她們恨不能騎的是長著翅膀的天馬,能夠直接飛回水雲派,一刻也難以忍受。

    貝錦儀見到她們急切的模樣,不由心下暗笑,這種心情,她能夠體會,只是沒有她們那般強烈罷了,故對于林曉晴三女的冷落。並不在意。

    進入四川境內。李若雲她們想抄近路,便與貝錦儀她們分開,臨別尚不忘邀請她們常到水雲派做客。

    清晨,薄薄霧氣尚未散去,絲絲縷縷飄蕩。周圍處處透著清新的氣息。

    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並轡而行,速度放緩不少,讓駿馬翻蹄小跑,嗒嗒的蹄聲甚是清脆輕快。

    一路上被李若雲她們帶著奔馳,即使內功護體,也有些勞累。胯下的兩匹駿馬也被累得不輕。頗讓她們心疼,一有機會,馬上放緩,讓它們歇歇腳力,即使昨夜剛歇息一晚。

    “小師妹,武當派如何?”貝錦儀轉頭,望向一身蔥綠羅衫的周芷若。抿嘴笑道。

    “挺好。”周芷若斯斯文文的回答,聲音細細,嬌軀柔弱,仿佛一陣風便能刮跑。

    “那位宋少俠武林人稱玉面小孟嘗,素有俠名。果然生得一表人才,軒昂不群!”貝錦儀一手執韁。另一只拿著劍的玉手捂嘴,吃吃嬌笑,姿態迷人,眼波中透著嫵媚。

    惜乎一路上罕見人煙,無男子大飽眼福。

    周芷若裝作未聽到,嬌軀隨著駿馬微微起伏,專注的望向前路。

    “喲,害羞了?”貝錦儀側臉瞥了瞥,咯咯笑道。

    “師姐!”周芷若臉皮尚嫩,有些受不住師姐的逗弄,帶著嗔意瞪來。

    貝錦儀素來脾氣溫婉,平易近人,周芷若雖是最小的師妹,卻也並不怕她。

    見到師姐強忍不笑,卻目光盈盈,滿是蘊不住的笑意,周芷若不由苦笑︰“師姐,你真的想岔了。”

    貝錦儀見她不似害羞的口是心非,不由收起了笑臉,微蹙著黛眉,輕吟道︰“師妹覺得宋少俠如何?“

    “嗯,小妹總覺得,他有些太過輕浮,不夠牢靠。“周芷若也皺著彎彎的細眉,搖頭說道。

    貝錦儀不住點著臻首,黛眉皺得越來越緊,臉色也沉了下去,令周芷若不由惴惴,師姐雖然平易親切,但這般人一嚴肅起來,威嚴更甚。

    兩人無言,唯有清脆的馬蹄聲嗒嗒作響,頗有節奏。

    隔了一會兒,周芷若忍不住開口,輕聲問道︰“師姐?“

    貝錦儀抬頭,似是被驚醒,滿臉恍然,見到周芷若擔心的目光,她怔怔的望向她,過了半晌,嘆道︰“小師妹,大事不妙得很!“

    “我觀宋少俠對你一見鐘情,就怕他情根深種,央求其父,最後,宋大俠親自上峨嵋派來提親。“貝錦儀語氣略顯沉重的搖頭。

    周芷若不由色變,心下一沉。

    若真如師姐所言,那可真是不妙的緊,宋遠橋親自上門求親,若是被拒,實是武當派的恥辱。

    自己的師父固然剛強過人,怕也要考慮清楚,前有師姐紀曉芙之事,若這次再加拒絕,讓武當蒙羞,即使張真人心胸廣博,他座下諸位弟子怕也再難與峨嵋交好。

    最有可能,但是師父答應下這門親事,縱然師父寵溺自己,開口拒絕了武當,那自己也成了峨嵋派的罪人。

    周芷若心下沉吟,雪白嬌嫩的俏臉不斷變幻神色,思緒翻湧,心中彷徨難安。

    貝錦儀抬頭,見師妹憂慮的模樣,一陣不忍,忙笑道︰“師妹也不必過于憂心,好在現在說清楚了,待回山,先稟明師父,讓她老人家替你作主。“

    隨即她懊惱的嘆道貌岸然︰“也怪我多事,還以為宋少俠是少女心中蕭郎,師妹定也喜歡,唉!“

    “師姐,萬一師父她讓我答應,怎麼辦?“周芷若憂色不減,這種事情,極可能發生。

    聽得周芷若此話,貝錦儀不由替她憂心,她親眼見過師父將紀曉芙一掌擊死,對她心腸的剛硬再了解不過。

    若師父認為宋青書是良配,即使小師妹想要出家,怕也由不得她,師父定會以為芷若尚小,識不得好歹,為她將來著想,也要逼著把她嫁過去。

    兩人並轡而行,駿馬輕快翻蹄小跑。絲毫不知道主人心思。

    貝錦儀神情猶豫。玉齒咬在紅唇上,更顯得雪白閃亮,最終,還是緩緩說出口︰“師妹,若是最後逼不得已。我倒有一個餿主意。“

    周芷若神情一振,忙道︰“好師姐,快說說!“

    貝錦儀仍舊猶豫了一番,在師妹盈盈的目光催促下,緩緩說道︰“便說你已經有心上人了,不想再嫁別人!“

    周芷若呆了一呆,這有些為難。此話一旦說出口,覆水難收,于清譽實是有損。

    比起嫁給一個不喜歡之人,孰輕孰重,稍一衡量,她便點了點頭,覺得若逼至此。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羞澀的開口,紅雲染腮,悄聲問︰“若師父問是誰呢?“

    “這個人嘛,倒要好好想想”貝錦儀苦笑道︰“不能太差,若與宋青書比,天上下,師父是定要勒令你慧劍斬情絲的。”

    如今武林。這一代人中,宋青書實在是人中龍鳳,不僅生得英俊軒昂,兼之武功高明,名聲極佳,身世更是盛隆無比,未來的武當掌門,武林中又有哪個能夠比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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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錦儀腦海中出現一個身影,忙又將其壓下,心中不由著慌,算來算去,也唯有他能夠比得上宋青書。

    前兩日,武當五俠親自作陪,與貝錦儀及水雲派的李若雲林曉晴切磋劍法。

    水雲派劍法之強,令武當五俠瞠目結舌,感慨水已。

    李若雲與林曉晴謹記師兄之言,出招時三分攻七分守,顯得殺傷不足,自保有余,無論與誰切磋,皆是不勝不敗。

    後來俞蓮舟親自下場,也拿她們莫之奈何,她們劍法精妙,縱使內力深厚,大巧若拙,她們也可御其力。

    聽聞是她們的大師兄閉關所創,他們一臉嘆服,神往不已,笑道這等高人,一定要親自拜見,瞻其風采。

    貝錦儀此時又是懊惱又是自苦自憐,深悔給師妹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像是要被搶去最珍貴的東西,又覺得自己年歲大了,非是妙齡少女,實在比不上師妹,配不上那人。

    一時之間,她心中百般滋味,齊湧心頭,是苦是鹹,實難分清。

    “師姐,不如,就選蕭師兄如何?”周芷若斯文的聲音仿佛自極遠處傳來,縹縹緲緲,聽不真切。

    “師姐?師姐?”周芷若見師姐神情恍惚,急忙喚道,如今可是在馬背上,失神掉落下去,那可不是好受的。

    貝錦儀這才醒過神來,勉強收拾心神,振了振精神,強撐著笑了笑︰“甚好。”

    忽然感覺一切索然無味,不想再說,輕輕一叩馬蹬,大聲道︰“加緊趕一程吧!”

    周芷若張嘴欲言,見師姐神色,也只好暫且閉嘴,輕叩馬蹬,粟色駿馬由翻蹄小跑變成盡情馳騁,追在貝錦儀身後,昨夜露水將道路溫潤,未泛灰塵。

    “師姐,明明是這里呀!“林曉晴一身藉色羅衫,素潔淡雅,瑩白玉手搭在黛眉間,打量著周圍,恨恨說道。

    已是正午時分,烈陽高照。

    李若雲與蕭疏影在她身邊,窈窕的嬌軀一身藕色羅衫,周身上下一塵不染,宛職不點染塵世渾濁。

    羅衫素潔,鬃發如墨。

    有鎮神簪護體的她們,絲毫感覺不到炎熱的滋味,眼前的一切透著難言的詭異,她們驚訝不已。

    炎炎正午,早已不應出現的大霧籠罩著眼前的一切,整個山脈被濃霧籠罩,一丈之外便看不清楚,寸步難行。

    她們遇到了一個苦笑不得的問題,找不到回山的路了。

    當她們懷著興奮難抑的心情在大聖鎮一戶人家放好馬匹,匆匆趕至紫山之下,忽然發覺,一切已變得不同,驅不散的濃霧將紫山完全籠罩,完全看不清是否有山東省的存在。

    她們對于紫山閉著眼楮也能爬上去,自是不會因此卻步,在濃霧中走了一陣子,有些累了,停下來歇息一會兒,發沉又回到了山下!

    不信邪的再次往上走,最終仍是走回了剛才的位置。

    “一定是大師兄搗的鬼!”李若雲哼了一聲。

    這般奇異的情形自然是陣法,除了大師兄,誰還能在水雲派的眼皮底下布下陣法?

    林曉楮氣憤的跺了跺蠻靴,雖然生氣,卻也無奈,揚臉上山上嬌嗲的喚道︰“大師兄!”

    糯軟嬌美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她內力頗深,在水雲派中足以聽到,況且大師兄功力高深莫測,更應該聽得到。

    “呵呵,三位師妹回來了?”她們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清朗的笑聲,隨即濃霧中現一道人影,倏然到了她們跟前,一臉溫煦的笑意,正是她們的大師兄蕭月生。

    見到他溫暖的笑容,林曉晴一腔氣憤渙然消散,一顆心仿佛浸入了溫泉之中,舒服透頂,一片寧靜安詳。

    “大師兄,這是干嘛?”林曉晴帶著撒嬌的語氣,嬌嗲的問道,玉手已不知不覺換住了蕭月生的胳膊。

    “這樣不好?”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一掠過三人,轉身望向濃霧籠罩的山脈,笑問。

    “挺不錯的,別人進不來,最安全不過。”李若雲淡淡的回答,努力平抑著自己的砰砰心跳。

    “最啊,最好不過!”蕭疏影忍不住出聲贊嘆,她自幼受苦,最向往一處外人無法觸及的安全方,見到這般,心中實是喜歡無比。

    “師兄干嘛不早點兒來接我們,是不是想看我們的笑話?”林曉晴也覺得很好,便又挑了另一根刺兒,嬌嗔道。

    蕭月生舉步向前,一手被林曉晴挽著,另一手自然伸出,攪住李若雲細細的柳腰,笑道︰“呵呵,自陣法布成,還沒人過來,就讓你們先試試,效果如何?”

    林曉晴不滿的搖了搖他的胳膊,蕭疏影跟在三人身後,頗為羨慕兩位師姐,蕭月生相貌平常,氣度溫和,極易令人親近,令女子不知不覺的跨過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防。

    走了幾十丈,踏上紫山,周圍的霧氣驀然散去,仍與原來無異,她們頓泛起到了家中之感。

    “ ! !”路邊不遠處忽然響起兩道嬌哼,似是出招時的吆喝聲,清脆悅耳,又勁力十足。

    蕭月生一把拉住欲縱身而起的林曉晴,搖頭笑道︰“不妨事,咱們走咱們的!”

    “師兄,她們到底怎麼回事啊?”林曉晴小蠻腰被師兄按住,剛要躍起,身子頓變得力重千鈞,難以起身。

    水雲派的幾位一代弟子中,李若雲一心專于武功,不理身外之中,派中的事務,多數由林曉晴管理,聽到弟子們的吆喝聲,自是下意識的想看個明白。

    蕭月生一邊帶著她們飄飄向上,一邊笑道︰“她們正在做游戲呢,別管她們,待見過師父再說罷。”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7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3章揣劍



    聽到貝錦儀之言,滅絕師太緩緩闔目,靜靜不語。

    倦鳥歸林的清鳴聲隱隱傳來,殿內悄然無聲,夕陽的余輝照在窗上,映入殿內,柔和而黯淡,裊裊的檀香聞之心靜。

    與蕭月生相處的一幕在眼前閃現,此時的腦海中,那道普普通通的身影越發縹緲,似是籠在一層霧中,難以看清。

    那個殺自己弟子一家之人,身負奇絕掌力,中者無救,卻終被她斬于劍下,心中暢快難言。

    自回山以來,來滅師太不斷的回想水雲派大弟子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覺得高深莫測。

    半晌,仍闔雙眼的滅絕師太幽幽說道︰“水雲派的劍法變得很高明了罷?”

    “嗯!”貝錦儀輕輕點頭,聲音極輕,似是怕驚著師父。

    “唉——!”一人足以興幫,一人足以滅國,不外如是!“滅絕師太長嘆了一聲,面色悵然若失。

    她微闔的雙目緩緩睜開,冷電般的目光宛如完全出鞘,慢慢掃過兩位弟子嬌嫩的臉龐。

    周芷若只覺面皮炙熱如燒,持背卻是倏然冒起一股寒氣,順任脈而行,直上玉枕,不由微垂臻首。

    “水雲劍法高明到何等步?“滅絕師太的目光回望貝錦儀,略略緩和。

    對于貝錦儀這個弟子,她很喜歡,卻不能托以掌門重任,其性子太過溫和,才情亦略有不足,撐不起峨嵋這個大派。

    “不比咱們的劍法與武當的劍法差。”貝錦儀輕輕說道,秀雅的臉上毫無表情。

    她心下明白,李若雲所施展的劍法,更勝峨嵋一疇,怕是也唯有師父的滅劍與絕劍方能與之相擾。

    “記得住麼?”

    “嗯,還是讓師妹來吧,她的記性好!”貝錦儀略一遲疑,轉身望向低頭垂臉的周芷若。

    論及資質之佳,滅絕師太幾位弟子,唯有早已香魂杳然的紀曉芙可與周芷若媲美。

    周芷若抬頭,忙道︰“師父弟子沒與她們交手,所以一直留心她們的招式,僅記得一招。”

    “好,錦儀用回風拂柳劍試試。”滅絕師太並未因弟子僅記住一招而責備。語氣平和如常。

    滅絕師太對自己的關門弟子知之甚深。知道其記性極佳,若她僅記下一招,那定是這一招劍法繁復異常。

    貝錦儀苗條婀娜的嬌軀離開蒲團,盈盈站起,自柳腰旁緩緩拔劍,出鞘的聲音極輕,一抹寒光閃現,令略顯黯淡大殿明亮了幾分。

    貝錦儀這柄長劍雖非吹毛斷發的寶劍,無法做到削鐵如泥。卻也比尋常長劍鋒利許多。

    周芷若見到師父也隨之站起,便也自蒲團起來,拔劍出鞘,俏生生站在師姐面前。

    貝錦儀手中長劍輕輕一送,順勢而行。長劍劃開空氣,迅疾無比,帶著一股飄與柔和。輕剌周芷若左側肩井之前。

    周芷若對回風拂柳劍法極熟,嬌軀輕側,躲過劍尖,長劍挑起,亦一招回風拂柳劍。

    “師妹,小心了,看招!”貝錦儀蓮步一踩,偏移兩步,長劍驀然加速,迅如流光,氣勢逼人。

    滅絕師太目光陡亮,凌厲異常,她見到了周芷若非是峨嵋的劍招。

    周芷若腳尖一點,驀然後退,蔥綠羅衫飄動,不讓對方長劍追到自己,玉手一抬,迎擊貝錦儀的劍尖。

    兩劍尖乍要相擊,周芷若手腕陡然加力,輕輕一旋,劍尖幻出一道劍花,令貝錦儀的長劍剌中劍花花心。

    “不對!”貝錦儀驀然收劍,身形陡止,似是一動未動,動靜之間,極見火候

    滅絕師太望向貝錦儀,寒刃般的目光露出疑問。

    貝錦儀微垂臻首,如墨烏發相映,額頭光潔如玉,溫柔黛眉輕皺,不以意間流露出楚楚風姿,微一思忖,比劃了兩下,點點頭,道︰“芷若這一招僅得其形,不具其神,你攻我一劍試試。”

    周芷若也覺得自己僅得其形,根本止不住師姐的劍,當下也不客氣,挺劍直剌,蓮步一踩,嬌軀隨之跟進,身與劍合一而擊,氣勢凌厲。

    這一劍神氣完足,已頗具火候,滅絕暗暗點頭,這個小弟子果然資質超凡。

    貝錦儀香肩微動,玉腕一扣,劍尖幻成一朵銀花,迎上氣勢凌厲的長劍,恰套中對方劍尖。

    周芷若頓覺劍尖一輕一重,宛如卷入漩渦之中,劍似要脫手而出,忙用力攥住,自然失了準頭,身體前沖之勢被帶得更快,不可遏止,轉眼已與師姐錯身而過,命門被輕輕一觸。

    她有些赧然,知道師姐是手下留情,若是遇到別人,只需再加幾分力,自己便已躺下。

    這才知道,為何水雲派的李若雲僅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劍,卻逼得武當派眾俠與師姐束手無策。

    滅絕師太目光怔然,剛才的一劍在她眼前閃現,她武學豐瞻,心思敏銳,隱隱已看透其中玄妙,不由贊嘆。

    貝錦儀虛虛比劃了幾下,扣腕旋劍,幻出一朵朵銀花,最終仍搖了搖頭,面帶憾色,嘆道︰“師父,這一劍,弟子模仿的威力,不及十一,若由李妹妹與林妹妹施展,遠勝十倍,便是俞二俠也無法破其劍勢!”

    滅絕師太點點頭,問道︰“遇到這招,有何感覺?”

    “看起來好象不難,用勁僅是一順一拔,來,師妹,你打我一拳。”貝錦儀向一旁專心聽著的周芷若招了招手。

    周芷若將劍歸鞘,輕輕一掌擊向師姐。

    將要擊到師姐兩乳間的羶中,她方欲撤掌。貝錦儀嬌軀一縮一閃,玉掌奇快無比一捋一拔,周芷若頓時一踉蹌,身不由己的前探了一步。

    滅絕師太點頭,明白其理,這與武當的四兩拔千金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道理如此,其精妙之處,定百能夠盡窺,否則,在武當派面前無異于班門弄斧,早被破去。

    “據林妹妹說。蕭師兄共傳了她們四招劍法。每人一招,以其名字命名,這僅是若雲劍勢罷了,其余三式,我們卻無法逼出,怕是威力更強!”貝錦儀有些悵然的苦笑,又有些羨慕李若雲她們,能以自己命名劍招,定是很幸福罷。

    水雲四劍。雖是蕭月生心血來潮所創,卻也頗花了他一番心思,各招依她們的心性,創出最適合她們的劍法。各又與劍意相合。威力倍增。

    那式若雲劍,清靜無為,以靜制動。頗有幾分太極劍法這意,似緩實快,迅疾無倫,馭劍心法極為玄妙,劍上所蘊勁力,變化多端,遠非太極劍法能比。

    當李若雲四人組成一個劍陣時,四人便各自施展各自的劍招,四劍齊發,武林罕敵,其威力,也唯有蕭月生自己明白。

    貝錦儀也非笨人,通過觀察劍招及自己體會,勉強模仿若雲劍,能得其皮毛,已是不易,便無玄妙的馭劍心法,威力便有雲泥之別,便函如丐幫的打狗棒法,得其招式,用處實在不大。

    “唉—!算了,待尋個機會,為師親自己領教!”滅絕師太心中揣摩了一陣子,無甚頭緒,便收拾心情,想讓她們下去休息。

    “師父,還有一事需得稟明”貝錦儀秀雅的面龐露出苦笑,望了望周芷若。

    滅絕師太見小弟子秀麗的臉龐泛紅,垂頭拔弄著衣角,不由好奇的哼了一聲︰“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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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錦儀玉齒輕咬,玉手搓了搓,嘆息一聲,道︰“這次在武當山,遇見了宋大俠的公子,宋青書少俠,他好象很喜歡芷若,弟子怕他上門提親”。

    “宋青書?“滅絕師太輕念了一句,點頭︰”聽靜玄說過,玉面小孟嘗,據說是青年一輩中領袖群倫的人物,可謂人中龍鳳,怎麼,芷若不喜歡?“

    “芷若已有心上人了!“貝錦儀抿嘴一笑,卻又有幾分澀然,掩飾的很好,看不出來。

    滅絕師太登時沉默,眼光垂了下去。

    貝錦儀瞧見師父的臉色,不敢再說,住嘴不言。

    殿內再次安靜下來,鶯鶯嚦嚦之聲隱隱傳來,貝錦儀知道是女弟子們練完功,正在休息笑鬧。

    偶爾一瞥面色有些蒼白的小弟子,滅絕師太目光微微閃去,心中念頭不斷轉換。

    她這幾個弟子當中,資質雖不差,卻也無驚才絕艷之輩,唯有這個小弟子乖巧伶俐,且頗有幾分心計,勉強當得掌門。

    非是處子之身,峨嵋派的絕頂武功難以得傳,在她接任掌門之前,絕不能嫁人,況且,尋常人也配不上芷若。

    過了半晌,滅絕師太開口,冷冷說道︰“若是本派弟子,可不成!”

    “是水雲派的蕭南秋”貝錦儀小心看著師父的劍色,輕輕說道。

    “他——?”滅絕師太的吊眉挑了挑,望向周芷若。

    當李若雲與林曉晴飄然踏過寒湖,來至湖邊小屋時,眼明的景色令她們生出訝然之意。

    又多了兩座小木屋,古樸而透著精致,極是動人,恨不能住進去。

    令她們驚訝的是,幾座木屋之間竟已種上鮮花,牡丹,芍藥,秋菊,海棠,白玉蘭,種類頗多,長得極為茂盛。

    花開燦爛,色彩繽紛,淡淡香氣繚繞在湖邊,聞之沁人心脾。

    李若雲與林曉晴對視一眼,皆帶著疑惑,似乎帶著一股陌生的氣息,不像是小蝶和小情的手筆。

    “若雲曉晴,進來吧!”蕭月生清朗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讓彎腰賞花的兩人起身,走了進去。

    兩人挑簾進屋,便見明亮的屋內,大師兄一身青衫,端坐于松木圓桌旁,帶著淡淡溫煦笑容,令整個屋子溫暖了幾分。

    走了兩步,兩人才忽然發覺,大師兄身旁竟坐著一位陌生的女子,素淡的月白羅衫,剪裁適度,更襯得其嬌軀挺秀,雪頸修長,一股優雅高貴氣質撲面而來。

    見到她們進來,那女子盈盈起身,優雅動人,她們方看清她的面孔,瓜子臉,雪白晶瑩,五官精致絕倫,實是一位不輸于自己的俏佳人。

    蕭月生起身,招手讓她們過去,輕拍了拍兩人的香肩,笑道︰“若雲,曉晴,你們便叫她衛姐姐吧,素心,這是李若雲,林曉晴,是我的二師妹和三師妹。”

    三人分別見禮,李若雲和林曉晴見對方襝衽施禮的模樣,不由生出幾分自慚形穢來,她的一舉一動,莫不優雅動人,自己與之相比,顯得笨拙生澀,難以入目。

    蕭月生將她們的表情盡收眼中,心中暗暗一笑,道︰“從今以後,素心便授你們儀態之學。”

    “儀態學?”對這個名字,她們大感陌生。

    “便是平日里的舉止禮儀。”蕭月生擺了擺手,讓她們坐下,小蝶與小情奉上茶茗。

    李若雲與林曉晴點頭,心情頗為復雜,望向衛素心的目光也復雜得很,隱隱帶著敵意,卻被她們強自壓下。

    看到她與大師兄坐得那麼近,她們便有些不舒服,似乎領被別人侵略了一般。

    林曉晴貼著大師兄坐著,淡淡的幽香直撲蕭月生鼻間,令他不由大感好笑,卻也頗為享受。

    對于她們隱隱的敵意,衛素心出身宮中,豈能不知,卻並不在意,後宮之中,那些妃子們容貌艷光四射,心中卻滿是黑暗丑陋,常常笑臉殺人,如此一比,在她眼中,二女單純可愛得很。

    “你們見到武當六俠了,大開眼界了吧?”他屈指輕彈雪瓷茶盞,宛如玉磬之清音,令她們回過神來,望向他。

    “嗯,俞三俠的傷已經好了,我們也與武當五俠切磋了一番劍法,師兄,外面的那些花很漂亮,誰載的呀?”林曉晴此刻的危機感極為強烈,武當一行的見聞,反而不甚重要。

    “是素心弄的,很漂亮吧?”蕭月生呵呵笑道。

    “哦。”林曉晴恨恨的瞪了大師兄一眼,覺得他的笑容說不出的討厭,不想再理他,轉頭對師姐李若雲說︰“師姐,趕了一天的路,有些乏了,咱們回去歇休吧!”

    李若雲點頭,淡淡瞥了大師兄一眼,再沖柔靜溫婉的衛素心點點頭,轉達身走出了小屋。

    三師妹一反平日的巧笑倩兮的行事,蕭月生覺得說不出的可愛,她未阻攔,笑看著她們離開,箭矢般掠過寒湖,離開了寒谷。

    兩人翩然而來,憤憤而去,雪瓷茶盞尚未揭開。

    “公子,你可真壞!”衛素心抿嘴低笑,溫柔如水,顯然看出了蕭月生是在故意惹她們生氣。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8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4章閉關



    衛素心的儀態之學,不僅僅是教授李岩雲她們五個,水雲派內的每位弟子皆得修習,不容例外。

    古有邯鄲學步,倒也並非無由,儀態的學習,開始練習時,常常會變得手足無措,記住腳步應怎麼走,便忘了手該如何擺動,原本的舉止變得面日全非,弄得不上不下,看起來頗為可笑。

    好在,能讓她們松一口氣的是,水雲派唯一的男子再次開始閉關練功,難見人影,讓她們悵然之余,也暗自慶幸,免得被他看了丑態。

    她們是練功之人,對身體有掌控力遠非尋常人可比,加之她們俱是資質過人,進步之速,令衛素心不由暗贊不已。

    蕭月生如今的武功已過了突飛猛進的階段,每進一步,皆是艱辛無比,他道心之境界未失,堅固無比,能將對諸女的思念埋在心底,心態平和,並不著急。

    只是,他如今的輕功雖已駭人聽聞,但與原來相比,仍是天壤之別,便如同一個私人飛機代步之人,忽然只能步行,前後相差之大,著實令他無法心忍受。

    無法瞬移,實是他莫大的苦事,促使他不斷精進,想方設法淬煉自己這具身體,脫胎換骨,以能抵得住時空之力。

    紫山得天獨厚,各種形勢遠非尋常高山能及,發現了玉礦之後,對他助益極大。

    他可以吸收玉石中的力量,以淬煉身體。玉石乃元氣之器皿,其形成,是經千百年洗煉,其中所蘊之能量,已變得至精至純,實乃天元氣精華之精華。

    傳說中的玉髓玉膏,功效如神,便是此故,只是玉髓玉膏的形成,是千載難逢之機,非是人們能見。

    蕭月生此舉,無異于將玉中之髓吸取,身體受益之大,難以想象。

    除了蕭月生這個大道有成之人,怕是無人發覺這股至精至純的精氣,也無人知曉,他自是不會大公無私的說出去。

    這股精純至極的元氣被他吸收之後。天元氣會緩緩填滿,宛如後世的蓄電池,只是這些元氣未經洗練,與外界的元氣相差不多,對他而言。已是平常得緊,便用來布置陣法卻也適宜。

    晨曦微露之際,天空尚帶著澄藍,李若雲她們五人便已起床,精心洗漱一番,花了一會兒功夫,皆穿著薄綢勁裝。玉腿修長豐腴,隆胸圓臀,柳腰縴細柔軟,玲瓏曼妙的曲線足以令任何男人噴火。

    清晨之際,男子的陽氣正盛。見到她們如此穿著,下身堅挺得足以吊起水桶。蕭月生見到她們如此誘人之態,仍能若無其是,堅忍之功,足以說明其道心之固。

    大師兄自失魂癥醒來之前,她們雖然衣衫潔淨,打扮利落,卻並不會花什麼心思,大家都是女人,對外貌不甚注重。

    但自蕭月生醒來,整個水雲派的人都變得注重打扮起來,每天洗漱的功夫也延長許多,經常到山上采幾束花,插在花瓶中,早晨便摘下一朵,簪在鬃旁,人美花嬌,相映相襯,更增風韻。

    五人的小院緊挨在一起,位于水雲派最高的一層,站在門前,身體右轉,便能看到水雲派掌門閣朱紅閣門。

    緊挨在一起,故能夠聽到彼此的院門聲,蕭疏影早早便已在外面等著四位師姐。

    她持劍而立,一身月白綢衫,身材苗條,比起四位師組,多了幾分青澀,早期的營養不良阻礙了她的發育,蕭月生為她伐毛鍛骨,這一陣子已明顯豐滿了幾分,不復一陣風便能吹走的縴弱。

    晨風徐徐,吹起刀子額前的幾縷秀發,帶著絲絲的涼意,清新無比,吸入胸中,說不出一清爽輕松。

    吱吱的門軸聲相繼響起,四具豐盈曼妙的身影出現在清晨的微風中,裊裊來至蕭疏影身邊。

    雖著勁裝,走起路來,卻也弱柳扶風般的風姿,宛如身著流雲長裙,飄逸之氣隱隱,狀如宮中貴婦,絲毫沒有江湖女子的莽野氣息。

    她們資質極佳,且也極為羨慕衛素心的優雅動人,盡心之下,雖隨衛素心學了不久,儀態卻已大為改觀。

    “小師妹,等久了吧?”柳清尕一身湖綠色的勁裝,嬌俏中英姿勃發,嘻嘻笑著上前,拉住蕭疏影的玉手笑道。

    “五師姐,我也剛出來。”蕭疏影搖了搖頭,淡淡笑道。

    她氣質清冷,與溫玉冰的冷艷不同,也與李若雲不問世事,漫不在乎的冷漠不同,更似是一種獨遺于世的孤冷。

    對于清冷的氣質,柳清泉絲毫不在意,她的幾位師姐,除了三師姐林曉晴外,皆是冷美人,已是見慣了。

    她一直被叫做小師妹,一直是老麼,什麼事情都得聽幾位師姐的,現在終于升格為師姐了,便忙不迭的將小師妹的稱呼移送出去。

    “咱們走吧,疏影的性子,與二姐還真象呢!”一身淡紫勁裝的林曉晴嬌笑了一句。

    晨曦之中,淡紫的勁裝之下,更顯得膚色雪白,令人直想去摸一把,試試感覺。

    李若雲細膩的嘴角出現一道優美的弧線,淡淡笑了笑,瞥了蕭疏影一眼,淡淡說道︰“小小年紀憤世嫉俗可不好,莫要學你四師姐!”

    楊玉琪的勁裝是淡淡粉色,加得了她的嫵媚誘人,聽聞二師姐之話,不由白了她一眼,轉頭對蕭疏影笑道︰“那倒也是,應該學學你五師姐,青春活潑!”

    “嘻嘻,還是學三師姐吧。沒人不喜歡她!”柳清泉不甘示弱,也加入進來。

    蕭疏影清冷的俏臉露出一抹微笑,幾位師姐在一起斗嘴,總要把每個人扯進來,然後再開始斗個不亦樂乎,每個人之間很像春秋戰國,時而與人聯合。時而反戈一擊,她雖自詡聰明過人,卻跟不上她們敏銳思緒,反應不過來。

    六女手持鐵木長劍,腳步輕盈,風情萬種的往上走,很快到了寒湖前。霧氣籠罩湖上,看不清湖面,周圍的溫度驟冷。

    蕭疏影繃緊身體。內力拼命運行,以抵御這透骨寒冷,不時看若無其事的師姐們,她們也沒戴玉簪,除了褻衣。僅穿一件綢衫,不像自己還加了一層,卻仍似渾無感覺,可見內功之深。

    “小師妹,咱們過去吧!”柳清泉走到她跟前,玉手一伸,攪上她的腰肢。笑道︰“要多吃飯,身子太弱怎麼成?”

    蕭疏影點了點頭,雖然她是最小的師妹,但與柳清尕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最小的還是柳清泉,她天真爛漫氣質實難當成大人。

    “不知道大師兄今天出沒出關!”柳清尕嬌嘆一聲。攪著蕭疏影縱身而起,宛如仙鶴升空,斜斜向上向前,姿態曼妙動人。

    李若雲她們接著騰空,跟在柳清泉之後,以防她力有不逮,在半路上掉下去,被寒湖的水沾到,可不是舒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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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花香與清新的空氣夾雜在一起,聞之心暢,頭腦更清醒了幾分,李若雲站在湖邊,搖了搖頭,清冷的玉臉露出失望,隨即隱去不見。

    她身旁的諸女也露失望之色,她們已覺察到大師兄屋里沒人,定是仍在頭上的山洞中靜修。

    平日里,即使大師兄在屋里呼呼睡懶覺,她們練起功來,也精神百倍,心中安定,周圍空氣似乎格外的溫柔與寧靜。

    但如今沒有大師兄,便像是缺少了什麼,整個寒谷頓時冷清寂寥,缺少大師兄的氣息,便空落落。

    他在入定,可是絕不許人打擾的,況且洞前設置了陣法,外面的聲音傳不進去。

    “唉!這都多少天了,大師兄怎麼還沒出來?”柳清泉沮喪的搖頭,無精打采的揮了揮鐵木劍。

    “三天!”李若雲淡淡回答,明眸轉動,抬頭望向山洞所在位置,隱隱能夠看到巍聳山壁的青色。

    “才三天嗎?好象很久了呀!”柳清泉清澈的明眸大睜,滿面驚奇之色。

    林曉晴也望了一眼山洞的位置,有些無奈的搖頭,轉頭強笑道︰“好了好了,師兄又不是不出來,還是練功吧,免得被他出來時嘲笑。”

    她這般一說,眾女的精神一振,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模樣,美人宜喜宜嗔,別有一番風情。

    當初蕭月生逼她們練劍,可是絲毫沒有什麼溫柔手段,嘴上沒少說諷刺挖苦之語,把她們氣得差點咬碎一口玉齒。

    她們正說話間,三座小屋的房門打開,衛素心及小蝶小情俱走了出來,前來與她們相見。

    衛素心三女穿著也是綢緞勁裝,充滿了勾魂攝魄誘人,小蝶飽滿若桃,小情勻稱如蘭,衛素心則是小巧玲瓏,卻也成熟豐盈,柳腰縴細,盈盈一握。

    她們來到林中,先練一套易筋洗髓功夫,李若雲則指點蕭疏影與衛素心基礎的功夫,代師授藝。

    練功之余,她們時而抬頭,向山壁上方瞥上一眼。

    蕭月生這一次閉關的時間頗長,僅過了三五天,李若雲她們便有些不舒服,做事也沒什麼勁頭,有些無精打采。

    這一天中午,山下弟子稟報,峨嵋派貝錦儀與周芷若聯袂前來,林曉晴與柳清尕前去山下迎接。

    天色有些陰沉,烏雲緩緩自西邊湧了上來,有越來越厚之勢,似乎想下雨。

    清風吹拂,貝錦儀仍舊一身月白羅衫,衣袂款款,秀雅素潔,周芷若則是一身蔥綠羅衫,亭亭玉立,文靜清麗。

    四女相見,自是一番寒暄,嬌笑聲清脆悅耳,她們俱是貌美如花,湊在一起,宛如百花齊放,令人心亂神迷。

    “這外面又是你們大師兄搗的鬼吧?”貝錦儀指了指山下,對身邊的林曉晴沒好氣說道,她們被捉弄了一番,自是不會喜悅。

    她們二人走在前面,柳清泉則與周芷若跟在身後,也笑著說話,柳清泉天真爛漫,嬌聲俏語,也由不得人拒絕。

    周芷若與她們已是熟悉,話也多了起來,說說笑笑,頗為快活,峨嵋派的規矩大,佛門氣息極濃,師姐妹間甚少笑鬧,也只能與貝師姐說說心里話,其余幾位師姐皆板著面孔。

    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平到紫山下,卻發覺眼前大霧籠罩,根本見不到紫山輪廓。

    但兩人對這里的路已經頗為熟悉,于是硬著頭皮往前走,進了茫茫大霧中,一丈之外便已看不清,走著走著,便又走了回去,不信邪的再走了一遭,仍舊是回到原來的位置,便知道不是意外,而是陣法。

    她們觸動陣法時,水雲派值守之人已經知道,未理會她們,而是先去山上稟報,再行決定。

    “是啊,大師兄擔心弟子們的安全,花了好大一番力氣,還成吧?”林曉晴點頭,笑眯眯的回答。

    貝錦儀拉了拉嘴角,哼道︰“了不起!待他有暇,定要去我們峨嵋,幫我們也布置一個,這麼一座陣法足抵得上數十人!”

    “好啊,大師兄心軟,求求他,一定能成!”林曉晴抿嘴微笑,似是指點一條明路。

    但據她所知,大師兄卻是極難說話的,說什麼便是什麼,一旦出口,再難更改,比皇帝的金口玉牙還要厲害,自己的美人計和五師妹的撒嬌大法也不管用。

    貝錦儀全然不知林曉晴的捉弄之心,溫柔和一笑︰“好,待我求求他,他在嗎?”

    “在是在,只是正在閉關,怕是今天見不到他了。”林曉晴心中暗笑,搖了搖頭,露出幾分憾色。

    “轟隆”一聲沉悶的雷聲忽然響起。

    “咱們得快些,好象要下雨!”貝錦儀抬頭看了看天色,是西方響起了悶雷聲,以她的經驗,很快便是一場大雨。

    林曉晴也頗為留心天文之學,點頭同意︰“那咱們快走,去師兄的寒谷!”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29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5章異景




    派人弟子皆在隨衛素心修習儀態,時常出洋相,林曉晴自是不想讓客人看著笑話。

    這正中貝錦儀下懷,她抿嘴笑道︰“一直感覺寒谷很神秘,上次太過匆忙,這次終于能一看究竟了!”

    “貝姐姐是覺得大師兄神秘吧?嘻嘻,寒谷也就幾座小破屋,哪有什麼神秘的?”柳清泉在身後嬌笑,腳下輕盈如鹿,透著不安份。

    貝錦儀光潔的臉龐不由一紅,兩團紅暈仿佛冰天雪里的梅花緩緩綻放,嬌艷無倫。

    “淨胡言亂語!”貝錦儀嬌嗔了一句,頭也不敢回,蓮步加緊,走到了前頭,不想讓別人見到自己發燙的臉頰。

    見貝錦儀心虛,柳清泉不由咯咯嬌笑,歡快不已,身旁的周芷若神色略有幾分不自然。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師姐她芳心已系到了那個人身上,一時之間,她心中矛盾萬分,自己豈不是橫刀奪愛?

    況且論及用情之深,自己怕是不及師姐之萬一,自己只是醉心于那個人的雙眸,如淵似深,每當與之相觸,便如陷入了令人沉醉的美夢,說不出的美妙心動,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他,也並不清楚。

    “周姐姐怎麼了?”柳清泉宛如一泓深潭的明眸望向她,見她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面色怔然,不由探身問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周芷若登時粉頰羞紅,忙不迭搖頭,腳下加力,跑到柳清泉的前頭,大違她平時的文靜。

    柳清泉輪廓頗深、宛如混血兒的玉臉泛上一抹疑惑,不由奇怪,這峨嵋派的師姐妹倆都是怎麼了,怎麼動不動便臉紅?

    天上雷聲再次轟響。聽起來比剛才清亮了許多,似是正在接近。

    “我帶著貝姐姐,清泉帶著周妹妹,咱們進谷吧!”林曉晴見貝錦儀明眸流轉,好奇的打量一切,不由笑道,一邊曲腰俯身,撿起一根枯松枝。

    “怎麼過去?”貝錦儀記得上次是乘船,好奇這一次究竟會換什麼花樣。

    “直接跳過去便是。大師兄已將湖上的陣法撤去。”林曉晴笑道,裊裊走至她身邊,伸出玉臂,輕攪住了貝錦儀的縴腰。

    貝錦儀被林曉晴這幾步風姿所迷,感覺說不出的優雅雍容。宛如神仙妃子,直至被摟上縴腰,方才驚覺。不由微掙,自小至大,她還未被人這般親密的摟過,即使是一個女子,也有些不適。

    “嘻嘻,貝姐姐害什麼羞啊,三姐又不是男人!”柳清泉玉手捂嘴,明眸彎成月芽,嬌笑不已。

    貝錦儀被子說得雪臉微紅,不由輕輕扭妖軀,轉頭狠瞪了柳清泉一眼,怨這個小丫頭口無遮攔。

    柳清泉縮了縮秀頸,吐了吐舌頭,嬌俏可愛。

    “好吧,咱們快些過去吧。”貝錦儀回過頭,對一臉盈盈笑意的林曉晴說道。

    身在空中,衣裾飄飛中,貝錦儀不由驚嘆林曉晴她們輕功之高妙,峨嵋派遠遠不及。

    掠過這一片湖水,林曉晴與柳清泉二人僅是一個起落,踏上水面時,另一手中的枯枝恰好擲出,蓮足踏于枝上,仿佛燕子抄水,再次掠起,直至落。

    一葉精致的小舟橫在湖中央,隨著清澈的湖水輕輕飄蕩,空中掠過的貝錦儀忽然有幾分感動,感覺這幅畫面極美,有一股說不出的悠然與動人。

    這一段時間,不僅是李若雲五姐妹輕功精進極速,派中弟子們亦是如此。

    蕭月生將整個紫山布下陣法,外人難入,讓她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在山中玩耍。

    紫山勢險峻,巨石險峰不絕,她們在其中追逐,尤其是玩官司兵捉賊的游戲,更是考驗輕功,由不得不精進。

    眼前忽然出現了幾座小屋,一股暖氣與幽香撲面而來,她們已然踏上面,位于寒谷之中。

    天空越發陰沉黯淡,烏雲籠罩,不見一絲空隙,雷聲轟轟,一陣接著一陣,似是潮水波浪。

    “咱們進去坐吧。”林曉晴伸手延請,指向蕭月生的正屋。

    小蝶與小情她們也在水雲派中修習儀態之學,整個寒谷無人,便是林中的鳥兒似也被雷聲嚇住,不敢吱聲鳴叫。

    “咱們先在外面轉轉吧?”貝錦儀望著幾座小屋間的鮮花,眼光補吸引,無法自拔。

    林曉晴點頭,無可無不可。

    寒谷很小,一目了然,除了幾座小屋,倒也沒有什麼可看的,倒是這些繽紛的鮮花由衛素心栽養,花枝間極見精致,這是造詣極深的修枝剪栽之學,李若雲她們只覺得美,卻並不知其中三昧。

    這些美學,衛素心將慢慢,一點一滴的傳于她們,以陶冶其性情,增其蘭心蕙質,添其優雅氣質。

    在蕭月生想來,水雲派的弟子個個皆是美貌如花,若僅能刀弄槍,實是暴殄天物,他想拿她們當作皇室的金枝玉葉一般培養,方不負她們造化鐘神秀的美貌。

    貝錦儀如短癡如醉的欣賞了良久,抬頭嘆息一聲︰“這位修花人定非尋常之人,難道是你們大師兄?”

    “大師兄在外面救了一個女子,是那位姐姐弄的。”林曉晴搖頭,她正探頭輕嗅著一朵牡丹,盛開的牡丹花與她白玉般的臉龐相映,那朵嬌艷的牡丹似要閉合一般,所謂閉月羞花,不過如此吧。

    隨著碧水訣的精進,李若雲幾人容光越來越盛,若是尋常男子,一見之下。便會魂飛魄散,不知世間人間,今夕何夕。

    “你們大師兄倒是俠詢問心腸!”貝錦儀輕哼了一聲,隨即感覺不妥,好在眾人忙著賞花,沒有發覺她的異樣。

    通過這些花的匠心修剪,貝錦儀隱隱猜得,這個女子蘭心蕙質,即使她並不美,也定是氣質極佳的。

    驀然天間一亮。一道銀蛇劃破陰沉的天空,隨即雷聲炸響,如在耳邊,極是嚇人。

    “快進去吧,馬上要下雨!”貝錦儀不再沉醉于花叢,催促眾女進屋,她正說話間,豆大雨滴落至她們頭上,雨珠簌簌而下。由緩變疾。

    她們驚叫一聲,玉手撐在頭上,一溜小跑竄進了蕭月生的小屋,此時遠處傳來隱隱的妖喚聲,鶯聲燕語。熱鬧非凡,正是不遠處的水雲派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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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天陰得更厲害,似是黃昏夕陽已下的模樣。

    屋外昏暗無光。屋內明亮而柔和,一顆夜明珠懸在屋頂,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陡增幾分溫馨。

    四周牆上掛著幾幅字畫,皆團以觀瀾之名,乃蕭月生的大作,南窗下軒案雕著雲紋,古樸而精美,高腰錦墩,被月白綢緞包裹。

    桃木圓桌也鋪著月白綢緞,整個屋子透著素潔淡雅,似是不像是男子的居處。

    眾人圍坐于松木圓桌旁,聽著外面的雷雨之聲,雨點打在樹葉與屋頂聲音宛然可聞。轟轟雷聲與咚咚的雨聲更顯得屋內的字根表與安謐,讓人舒服得想馬上睡去。

    “嘻嘻,這雨下得好!”柳清泉正坐在松木圓桌旁,玉臂支著尖俏秀美的下馬,忽然笑了起來。

    在安靜的屋內,她這般一笑,嚇了她們一跳,不由望了過去。

    “師姐,你猜,大師兄會不會出磁?”柳清泉眨著深潭般的明眸,笑盈盈的問,抬頭望天,正是蕭月生所在的山洞的位置。

    林曉晴一怔,忽然軒窗一亮,隨即雷聲轟然炸響,宛如便在頭頂,即使她們武功高明,在天威之下,也不由凜凜生懼。

    林曉晴嬌容色變,忙伸手捂住耳朵,待雷聲過去,大舒了口氣,已明白了柳清泉之意。

    如此雷聲,雖然大師兄山洞外設置了陣法,也難免受到震動,況且,雷雨天氣不宜練功,想必大師兄會停下來,自己便出關了。

    “咱們出去賞雨,好嗎?”柳清泉明眸轉了轉,忽然拍手笑道。

    貝錦儀苦笑了一聲,向外看了看,電閃雷鳴,實不是一個欣賞雨景的時機,若是輕風細雨,那景色自然會很美。

    “也好!”林曉晴則點頭,她明白師妹的想法,對頗帶幾分驚愕的貝錦儀二人笑道︰“咱們到湖邊,只要不站在樹下便可。”

    雨打樹屋聲忽然變大,一陣冷風吹來,柳清泉已是一溜小跑,推門出去。

    很快,她又進來,身上披著簑衣,懷里抱著滿滿一懷,快遮住眼楮,是三件翠綠的簑衣,苗條的她抱在懷里,顯得頗為笨重。

    她施展輕功,速度極快,簑衣尚未沾水。

    四人穿好簑衣,小心推門,出了小屋。電閃雷鳴,仿佛天神發怒,天空道道銀蛇亂舞,巨雷不時在耳邊炸響,

    四女身著簑衣,窈窕婀娜的身材便被遮住,她們每邁一步卻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雷電注意,找上門來。

    “咦?”貝錦儀忽然驚訝的輕呼,縴縴蔥指指向小屋旁的花叢。

    輕風之中,這些鮮花輕輕搖擺,逍遙自如,絲毫未被雨滴打到,雨滴剛到它們上方一余尺處,便偏移滑下,雨水溝勒出了一個半圓,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圓罩扣在它們上方。

    這般奇異的影像,貝錦儀她們豈能不驚異,便是林曉晴與柳清泉也面露訝色,這一陣子還沒下雨,她們也未見過。

    “師姐快看!”周芷若忽然一拉師姐的手。

    仍處驚異之中的貝錦儀不由抬頭,順著師妹的玉指方向斜向上,見到松林上方出現了一道人影,正盤膝坐于山壁,身下是一塊突兀出現的巨石,電光之下,她運功于目,盡力觀望,透過稀疏的雨簾,隱隱看到他微闔雙目,寶相莊嚴,令人肅然。

    “那是你們大師兄?”貝錦儀目不轉楮的觀望,顧不得打到臉上的雨珠,閃電消逝,雷聲轟鳴,她大聲問身旁的林曉晴,以壓過炸響的雷聲。

    林曉晴也微仰雪頸,目不轉楮的望看,雨水打在她臉上,宛如被水浸過的芙蓉,膚若凝脂,雪白細膩。

    她一臉擔憂,這麼近的雷,師兄看樣子仍在運動,實在太危險!

    “師—兄——!”柳清泉不顧雨水,仰著臉,玉手合起,放在嘴前,縱聲嬌呼,清脆的聲音透著焦急,她也看出不妙。

    但坐在巨石上的蕭月生宛如未聞,雷聲轟鳴,天空的銀蛇越發密集,一道一道,縱橫交錯,撼人心魄,這般情景,極少出現。

    “啊——!”柳清泉正欲再接再厲的呼喚,驀然尖叫,花容換色,血色陡然消散,蒼白如紙天幕之上,一道閃電忽然似是蜿蜒的銀蛇乍見到了美味的獵物,倏然鑽向盤膝而坐的蕭月生。

    在眾女驚懼得無法動彈的目光中,蕭月生驀然伸掌,向上擊出,正中劈下的閃電,毫厘不差。

    被閃電擊中的手掌陡然發亮,似是變成了一塊陽光下的白玉,熠熠生光,閃電消失,他卻無恙,尚有余暇沖著四女淡淡一笑。

    手掌的光芒緩緩消散,歸于原本的模樣,隨即他復闔雙目,似是再次運動,仿佛剛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呼——!”四道吐氣聲清晰可聞,酥胸劇烈起伏,她們剛才已是忘了呼吸,若非功力不淺,怕已被自己憋死。

    她們面面相覷,不知眼前所見是否是真。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0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6章轉變



    正當她們失神之際,又是一道電光落下,在她們眼中留下一道殘影,正擊中蕭月生伸出的右掌。

    一時間,他的手仿佛變成了白玉,晶瑩的光芒由內而外的流轉,閃爍不停,隨即緩緩隱沒于膚下。

    柳清泉尖叫聲憋在了胸口,沒有喊出來,此時心下已是明白,自己剛才怕是白白擔心一場,大師兄似是根本不怕閃電。

    隨後的情景證實了她的猜測,一道道閃電似是條條銀蛇,自天空中閃現,再鑽入他手中,右手之後是左手,左手之後是右手,仿佛他手中握著一只香餌,誘惑這些銀蛇前來自投羅網。

    這一幕天之景,說不出的震撼,昏暗的天空下,道道閃電劈開天幕,將整個天變得耀眼眩目,他盤膝而坐,宛如天人在世,神威如獄,凜凜如淵,貝錦儀與周芷若目瞪口呆,幾欲跪倒于。

    九道閃電一一劈中他手掌,天上的烏雲漸漸變薄,雷聲漸漸遠去,她們簑衣發出啪啪聲漸漸稀疏,雨勢漸小。

    天色放亮,不復剛才的昏暗,寒谷上空的陣法仍未恢復,她們能夠清晰的看到蕭月生。

    巨石之上,蕭月生依舊盤膝而坐,闔目垂簾,寂然不動,寶相莊嚴,似是道德大僧。

    相由心生,蕭月生原本普通的容貌,此時在四女的眼中已變得魅力無窮,越看越是耐看,周身仿佛散發著無盡的威嚴。

    貝錦儀將頭上的斗笠取下,露出墨染的雲鬢,她抖了抖雨水。有些不放心的仰頭望了一眼蕭月生︰“林妹妹,要不要上去看看?”

    那塊巨石太高,斗笠不斜起,便會擋著目光,根本看不到,她們玉臉皆被雨水打濕,似是晨露中的荷花。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之間,烏雲便已散去。松林中的小鳥迫不及待的鑽出窩巢,啾啾清鳴。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水腥味。

    眾女紛紛將斗笠取下,抽出袖中的羅帕,拭了拭臉頰,抬頭上望,見蕭月生仍舊寂然不動。心下不由隱隱擔心,被幾道閃電劈中,不知他究竟要不要緊,受沒受傷。

    “師姐,我上去看看。”柳清泉自告奮勇,將斗笠順手掛在身旁的樹枝上,開始往下脫簑衣。

    略顯笨重的簑衣被她輕巧的解下。順手掛到身旁的樹干上,現出她窈窕婀娜的身段兒。

    “輕點兒。別驚動了大師兄。”林曉晴一邊幫著她脫下簑衣,一邊囑咐,生怕魯莽行動,驚擾了運功蕭月生。

    柳清泉點頭表示知道,蓮足輕輕一點腳步下濕潤的青石,縱身而起,斜斜向上,宛如仙鶴升空,衣袂飄飄,姿態優美動人。

    橫亙于垂直山壁半腰的巨石約有二十余丈,柳清泉扶搖直上,竟生生躍了上去,這個山洞她經常進來,比幾位師姐更熟悉。

    這一塊巨石約有兩丈長,一丈寬,頗為寬敞,也很平整光潔,是被蕭月生重新修整過。

    “清泉上來作甚?”巨石中央,正盤膝闔目的蕭月生驀然睜眼,笑著望向正躡手躡腳步,貓腰探步的柳清泉。

    “大-師-兄-!嚇死人了!”被嚇了一跳的柳清泉拍著高聳的酥胸,嬌嗔的喊道。

    “你的膽子沒這麼小吧?走吧,下去見見客人。”蕭月生呵呵一笑,緩緩起身,順手一拂長袖,月白的蒲團緩緩飄入一人寬,兩人高的洞口,沒入其中不見。

    “大師兄沒事吧?”柳清泉兀自不放心,清泉般的明眸打量著他兩手,想看看是不是被閃電擊得焦黑。

    蕭月生兩掌依舊如常,既未變黑也未變白,柳清泉對師兄的大手頗為熟悉,時常把玩,一看便知沒有任何異樣,不由有些失望。

    “能有什麼事?”蕭月生見她烏溜溜眼珠轉動,目不轉楮的打量著自己的兩手,似是頗為失望,不由沒好氣的哼了一句。

    說罷,他輕輕一步邁出,落下巨石,如一片鴻毛,悠悠蕩蕩的落至貝錦儀她們跟前,拱手溫和笑道︰“兩位師妹芳駕光臨,未曾遠迎,失禮失禮!”

    貝錦儀心中怦怦跳個不停,臉頰微熱,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姑娘般笨拙,連忙還禮,一時之間,吶吶無言。

    周芷若的雙眸則閃閃發亮,只是看了一眼蕭月生,便低頭垂眉,不敢多看。

    柳清泉嬌軀也輕盈的落下,簑衣便掛在松枝上晾曬,眾人踏著青石小徑,回到了屋里說話。

    蕭月生背對著眾人,手掌按上茶壺,一陣茶捍裊裊升起,身旁的柳清泉不以為異,早已見慣,只可惜自己還未達此功力,她在這里最小,自是要斟茶遞盞,動作優雅,別有一番風致。

    “師兄,被閃電擊中,什麼滋味?”遞完茶盞,柳清泉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想嘗嘗?”蕭月生忽然古怪一笑,令柳清泉陡然一驚,頓時加倍小心,猶豫了一下,抿了抿柵唇,搖了搖頭。

    蕭月生左手輕探,似緩實疾,容不得柳清泉躲閃,已握上她雪白細膩的小手。

    “啊!”柳清泉嬌軀陡然一僵,隨即輕呼,差點兒跳起來,恨恨瞪向大師兄。

    他體內積蓄著閃電之力,只是分出發絲般的一小綹,輕觸了一下師妹,柳清泉如受電擊,渾身發麻。

    她的頭發尚未立起,電流極小,但她從小到大,尚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自是恐懼驚異。

    “滋味如何?”蕭月生放開她溫軟細膩的小手,呵呵笑問,惹來柳清泉皺著瓊鼻嬌哼。

    見他們師兄妹這般親昵,貝錦儀心中湧起一股不舒服,周芷若亦是如此,卻又不能多說,只好裝做沒看到。

    “蕭師兄,這陣子蜀內出現一位采花大盜,形蹤飄忽,狡詐如狐,師父派芷若前去追殺。”

    貝錦儀努力平息心情,將酸澀驅除。卻也不想見到他與師妹們打鬧,便開口提起了正事。

    “采花大盜?”蕭月生不由皺眉,臉上的笑意緩緩斂去,凜凜威儀不自覺的散發。

    她們頓覺屋內的空氣似欲凝滯,無法呼吸,似要窒息,蕭月生很快發覺異狀。氣息頓斂,空氣再次恢復了流暢。

    眾女酥胸起伏,心有余悸的望向他,實不知一個人氣勢竟能有如斯威力。

    “周師妹一個人?”蕭月生眉頭未松開,溫潤的目光望向貝錦儀。

    與他溫潤的目光相觸,貝錦儀微微心慌,忙點頭︰“據說,那人的武功並不高明,只是輕功厲害。兼之狡詐小心,故無人能制。”

    蕭月生端起雪瓷茶盞,輕啜了一口,目光轉到周芷若清麗的秀臉,溫聲說道︰“那周師妹可要小心!”

    貝錦儀搖了搖頭,黛眉微皺,略帶擔憂的嘆道︰“我有些擔心周師妹,這個人怕是不那般容易對付”

    “尊師想必有萬全的安排。”蕭月生似是未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輕輕轉動著盞蓋,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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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倒是放心的很!”貝錦儀微微苦笑,見眼前這個男子漫不經心,故做遲鈍,無柰直言︰“若蕭師兄有暇,不如陪著小師妹走一遭?”

    “師姐!”周芷若頓時輕喚,伸手拉了拉師姐的羅衫,面色羞紅如抹胭脂。

    蕭月生微微一怔,溫潤的目光在她們臉龐一掠而過,搖頭笑道︰“這倒不必,一個小小的采花賊,何須勞師動眾,讓清泉陪周師妹去便成!”

    周芷若羞紅的臉頓時蒼白,雙手收回羅袖中,緊緊攥住,指甲幾乎陷入肉中,只覺酸澀難言,委屈莫名。

    貝錦儀的怔然中夾雜著一絲輕松,周芷若的苦澀,蕭月生盡收眼底,卻只當做不見,未聽懂。

    蕭月生本不想讓水雲派湊這個熱鬧,但既然是貝錦儀她們親自上山,自不能直接拒絕。

    貝錦儀此時卻是暗自慶幸,幸虧力阻師父直接上門,提出結親的願望,自己這一輕輕試探,便看出他對小師妹的情意,雖不說無情,卻顯然尚未到談婚論嫁的步。

    “你們稍等。”蕭月生忽然放下雪瓷茶盞,起身離開,挑簾進了自己的臥室。

    珠簾晃動,晶瑩明亮,貝錦儀與周芷若有些奇怪,目光自珠簾望向林曉晴與柳清泉,兩人也搖了搖頭,不知道大師兄又要做什麼,他的舉動,非能以常理揣測。

    很快,蕭月生再次挑簾出來,手中拿著兩只碧綠的玉簪,來至貝錦儀與周芷若身前,一手一支,分別遞向兩女。

    “來,拿著,莫嫌粗陋,這是我親手所制。”蕭月生笑道,直接探掌抓起她們雪白柔軟的玉手,將碧綠瑩瑩的玉簪塞入,毫不顧忌男女授受不親,頗顯唐突。

    貝錦儀與周芷若措手不及,沒想到他大膽如此,行徑與原本溫煦迥然,顯得異常霸道。

    玉手傳來的溫熱久久不散,似是仍被他的大手握住,兩人玉腮羞紅,低下頭不敢瞧人。

    林曉晴與柳清泉倒並未覺得大師兄唐突,握手擦肩,他們師兄妹經常如此,只是貿然將這般珍貴的玉簪送人,他到大方!

    林曉晴見兩女羞澀的模樣,嬌艷如花,不由狠狠瞪了大師兄一眼,拉了拉貝錦儀的羅袖,輕笑道︰“貝姐姐,既然師兄這麼大方,你們也不須客氣,就收下罷!”

    “這-”貝錦儀強抑羞澀,有些遲疑的望向蕭月生,見他笑盈盈的望向自己,忙又轉開目光,心下卻大覺不妥。

    玉簪可不是隨便能贈人的,身為女子,更不能隨便收下,帶有一股訂情信物的意味。

    周芷若心下卻是歡喜,剛才的苦澀頓時被沖去大半。

    “我們姐妹都有一支,貝姐姐不必多心。”林曉晴知道她的顧慮,便笑著勸解。

    蕭月生再次起身,拱了拱手,對仍拿著玉簪,一臉遲疑的貝錦儀拱了拱手,笑道︰“貝師妹你們暫且寬坐,讓曉晴清泉陪你們說話玩耍,我先去拜見師父。“

    說罷,轉身出門,飄然而去。

    他這話倒是並不失禮,既已出關,禮應先去拜見師父。

    “師兄說是不陪周師妹去,還是擔心,這支玉簪可以護體,妙用無窮,定可保得周師妹無恙。“林曉晴笑著替師兄解釋,生怕兩女心中落下芥蒂。

    “既然這般珍貴,那我們更不能收!“貝錦儀放不下心中矜持,搖了搖頭,將玉簪遞向林曉晴。

    “哎呀,貝姐姐,師兄他可是吝嗇的很喲,難得這般大方一回,不要白不要,這個玉簪可是很好玩的!”

    柳清泉嬌叫,甚是替她著急,起身來至她跟前,不由分說的奪過她手中的玉簪,輕輕幫她簪上,打量了一下,贊嘆不已。

    對于這個活潑爛漫的柳清泉,貝錦儀也極是喜愛,便由得她胡鬧,任由玉簪被戴到頭上。

    “嘻嘻,若你們滴一滴血到上面,再戴上去,就會很好玩!”柳清泉眨著深潭般的明眸,一臉笑嘻嘻,狀甚神秘,吊起她們的胃口。

    蕭月生這一刻在自己小屋前,下一刻瞬間出現在掌門大殿,憑著這幾日吸收玉髓及閃電之力的淬煉,他的身體已達瞬移之境。

    天忽然陰了下來,接著下起雨來,溫玉冰的心緒莫名的低沉,懶懶的提不起精神,便想趁機午憩一會兒,已換上了絲綢睡裙躺到榻上,擁被而眠。

    “師父!”門外忽然響起大弟子的聲音,令正昏昏欲睡的她陡然一喜,忙道︰“是秋兒嗎?快進來吧!”

    蕭月生推門進入,入目所見,是一向冷艷逼人的師父正自被中起身,烏黑發亮的秀發披肩,桃腮緋紅嬌艷,帶著慵懶的醉人風情,飽滿高聳的乳峰微顫,令他不由心旌飄搖,幾欲縱身撲上。

    他已很久沒有女人,以前的他夜夜皆偎著溫香軟玉,手握溫膩的玉乳入睡,若非他道心堅固,顧忌修煉變緩,早已任由欲火竄起找個女人暖被窩了。

    如今他已修煉有成,不再受陰氣影響,便不再壓抑洶湧如濤的欲火,望向溫玉冰的目光便帶了幾分肆無忌憚。

    以他元神之強,自是早已知道溫玉冰正躺在榻上,不宜進入。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7章誘敵




    溫玉冰起身,慵懶的坐于香榻上,嬌顏雪白細膩,桃腮微微微泛紅,烏黑秀發披散于肩,瞳眸如鑽石,熠熠閃光,目光帶著喜悅,望向蕭月生。

    溫玉冰雖冷若寒霜,氣質拒人千里之外,嬌軀卻是峰巒起伏,曼妙無比,玉峰高聳,蜂腰圓臀,令男人一望之下,便生出無窮的沖動,實是內媚之極相。

    她對男人的目光極為敏感,見到徒兒望向自己的目光,馬上覺察不像是徒兒望向師父,反而是男人望向女人。

    她不由大惱,玉臉泛紅,皺起黛眉,抓起身後的香枕,向床前站著的蕭月生用力一擲,檀口微張,重重嬌叱︰“賊兮兮的,亂看什麼?!”

    蕭月生舒手輕巧接過繡著荷花的月白香枕,淡淡的幽香飄入鼻中,更令人血氣翻湧,下身已是堅硬如鐵。

    “呵呵......,師父這幅模樣,實在太過美麗!”蕭月生臉皮之厚,足以令人自嘆弗入,自是不會有何不好意思,笑吟吟的稱贊,上前兩步,靠近香榻,將香枕送還師父。若是別的男人,如此這般稱贊自己之美,溫玉冰定會馬上翻臉,拂袖而去,只是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徒兒,她並未當成外人,聽到他的贊美,反而心中一甜,女人總是喜歡聽到花言巧語的。

    “不是說要閉關半個月嗎,怎麼這麼快便出來了?”溫玉冰伸出素手,接過香枕,睨了他一眼,嬌哼道。

    兩人此時靠得極近,她肌膚細膩如雪瓷,幽香撲鼻而至,蕭月生恨不得將她緊擁入懷。輕憐蜜愛。

    兩人的身份是師徒。蕭月生雖無視于這些,溫玉冰卻並非藐視世俗之人,況且她如今是一派之掌門,行不端,坐不正,豈能統率全派?

    蕭月生可以不顧禮法,卻不能不顧溫玉冰的想法,此時道心之堅再次體現,生生壓下心頭的沖動。只是微微一笑,腳下微動,輕輕退開兩尺,嗅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笑道︰“此次是得天助,竟打起了雷,助我一臂之力,省卻無數的功夫。”

    溫玉冰自是聽不明白,不過,對于他目光變得清澈卻頗感滿意。不由輕輕一笑︰“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本是冰山美人。這般放顏一笑,頓如晴雪初霽,天陡然變亮,令人目眩神迷。

    蕭月生微微一呆,便回過神來,右手一伸,指向閣樓南窗下的軒案旁,案旁松木太師椅緩緩升起,飄至蕭月生身後。被他坐至身下。

    這張松木太師椅乃是蕭月生親手所制,專為了孝敬師父,坐著遠比尋常木椅與錦墩舒服。

    看到他露出這一手擒龍勁。溫玉冰頓時大喜,撫掌輕笑道︰“好精妙的內力,可比為師強得多!”

    “呵呵,青勝于藍,卻出于藍,一切皆是師父的功勞!”蕭月生再次起身,按上軒案上的雪瓷茶壺,須臾之間,白氣裊裊升起,淡淡的茶香在閨閣內飄溢,泌人心脾。

    還好案上有四只茶盞,他給溫玉冰與自己皆斟了一盞,來至榻前,遞給師父。

    溫玉冰順手接過,雪白的玉手與雪瓷茶盞幾乎難分彼此,只是她的手帶了幾分玉色,更加晶瑩動人。

    “你還沒說怎麼得天助,提前出關呢!”溫玉冰一邊接過茶盞,明眸望向弟子,催促道。

    這個大弟子已給了她無數的驚喜,每一樁皆是前所未有,這次不知又是何事,心下不由好奇。

    蕭月生卻不想提起,免得她擔心而嘮叨,坐回太師椅中,與妖艷如花的溫玉冰面對面,輕揭盞蓋,笑道︰“沒什麼好說的,對了,峨嵋派的貝師妹與周師妹來了,正在寒谷呢。”

    “哦?干嘛不將人請過來?別怠慢了人家!”溫玉冰聞言不由輕嗔,隨即想到了派內正在傳授儀態之學,洋相百出,不由抿嘴一笑,點了點頭︰“也是,那我去看看她們吧。”

    蕭月生忙虛虛一按,制止師父的起身,對略帶詫異的溫玉冰笑道︰“師父,你可是一派之尊,不能輕動,若是滅絕師太來了,你親自迎接,無可厚非,那引起晚輩,大可不必如此!”

    蕭月生見她欲開口反駁,搶在她開口前,再次說道︰“咱們水雲派不比從前,腰板應該挺起來,貴得矜持,方是一派掌門的氣度嘛!”

    溫玉冰輕嗔的瞪了他一眼,隨即破顏一笑,點了點頭︰“倒也有幾分歪理!”

    “對嘛,有事弟子服其勞,僅管差遣曉晴她們幾個便是!”蕭月生一派老氣橫秋的模樣,看上去,倒像是他是師父,溫玉冰是弟子。

    溫玉冰並未覺出不妥,本想伸出的修長玉腿縮了回來,在錦被下,輕啜了一口熱茶。

    滾熱的茶水直入腹中,一股暖氣頓時升起,整個身子都暖和了起來,齒頰間清香四溢,這茶也是蕭月生自成都捎回,貴重得很。

    “她們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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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茶盞小心放在榻上,玉體下偎,側躺了下來,玉臂彎曲,壓在月白香枕上,支撐著臻首,慵懶的風姿搔人心癢,便是聲音也變得軟軟,清冷而柔軟,略帶矛盾卻更加誘人。

    溫玉冰此時渾身透著舒適與慵懶,大弟子子出關了,她便如有了主心骨,頭頂上天空有他撐著,心便完全放松下來。

    蕭月生心下苦笑聲,暗道師父這個模樣,豈不是誘人作惡,嘴上毫不遲疑︰“好像是咱們四川境內出現了一個采花大盜,滅絕師太派周師妹出馬,欲除去此人!”

    “只派了周姑娘一個人?”溫玉冰微皺黛眉,一瞬間露出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

    美人往往不經意間的神態,更是迷人無比。

    “嗯。”蕭月生點頭,目光澄澈。盡情欣賞著她的動人。

    “這太冒險了。那可是采花大盜,她一個女子,萬一中了暗算”溫玉冰搖了搖頭,微露焦急。

    蕭月生放下雪瓷茶盞,擺了擺手︰“師父放心罷,滅絕師太不是庸人,那采花大盜一向獨來獨往,極是狡詐,輕功又高。茫茫人海,怎樣尋找!”

    “嗯,這倒也是,確實大海撈針,守株待免可不行。”溫玉冰仍舊皺著眉頭,慢慢點頭。

    “周師妹生得嬌嬌弱弱,文靜秀麗,更像是大家閨秀,滅絕師太定是要她誘那采花賊現身,想必會派人暗中保護她。”

    蕭月生順口說道。至于具體如何,他不知道,便他知道滅絕師太對這個小弟子頗為看重,定不會讓她輕涉險境,況且,如今她又有了鎮神簪護體,可防暗算。

    采花賊是武林最不恥之人,壞人名節,比殺人更可惡,況且,身為武林中人,卻專門欺付那些弱女子,豈能不令人痛恨?

    故采花賊可謂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旦露出行藏,人人得而誅之,武林之中,采花賊突起有能夠露出行藏卻安危無恙者。

    如此一平,他們更是小心翼翼,藏頭露尾,欲望是莫大的動力,這份色心,激勵著他們苦練輕功,用以保命,所以這些采花賊極是滑溜,稍有風吹草動,馬上遠遁千里,很難捉到。

    這是一個盛夏的清晨,昨日下過雨,此時的空氣格外清新,吸入鼻中,心情也變得格外好。

    成都城內,一大早就熙熙攘攘,各種攤子擺出,香噴噴小吃攤最最熱鬧,人來人往,人們坐下去,大聲招呼一聲,飯菜便端上來,熱氣騰騰,辣得嗆人,能讓人吃得大汗淋灕,痛快無比。

    城門開啟之後,城外人湧入,一頂不起眼的青帳小轎隨著人群湧入,兩位轎夫皆是青壯,身材挺拔,面目俊秀,氣宇軒昂不凡,絲毫不像僕人賤役之輩。

    小轎旁跟著一位身材窈窕婀娜的少女,身著翠綠羅衫,縴縴素手捏一方月白絲帕,不時在面前拂動,或捂住瓊鼻,似是受不了人來人往帶起的灰塵與氣味。

    輕揮絲帕時,羅袖下露出一抹雪藕般小臂,戴著碧綠的玉鐲在清晨的陽光下瑩瑩碧碧,內里似是蘊著清泉,溫潤的光澤流轉,顯然價值不菲,非是尋常百姓能夠戴得。

    這個嬌貴少女走起路來卻極是好看,步步生蓮,曼妙無比,可惜面目卻瞧不清楚,朦朦朧朧,似是戴著面紗。

    只是人們見到她的步姿,便不由的目眩神迷,似是姿態容無雙的美人,分不出心神去看她的容顏。

    這個轎旁的侍女姑且如此,一看這個架式,人們便知,這一定是大戶人家出一煌小姐出行,只是低調行事罷了,招惹不得。

    青帳小嬌一步三晃,不緊不慢的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過兩條街,很快便來到了成才城數一數二的大客棧-平安客棧。

    清晨,客棧也頗為忙碌,大堂內菜飯飄香,吵吵嚷嚷,煞是熱鬧,堂外轎馬林立,信在客棧之人或者在里面吃飯,或已吃完,便要離開,繼續趕路。

    像他們主僕這般,在此時投店甚是少見,四川城周圍還有不少的城鎮,這個時候,從這里出發,到晚上並不會錯過周圍的城鎮。

    青帳小轎在客棧門口停下,婀娜曼妙的少女一扭柳腰,邁著輕盈的步子進了客棧,裊裊來至櫃台前,嬌聲道︰“掌櫃的,住店!”

    她的聲音妖脆如黃鶯鳴柳,清清嚦嚦,聽著實是似是烈日下將一碗冰鎮酸梅一飲而盡。

    雖看清她的面容,但這般婷婷一立,氣質清華,頓如鶴立雞群,周圍正在吃飯的旅客,不管男女,皆是黯然失色。

    坐在櫃台後面的掌櫃約有四十余歲,圓圓胖胖,紅光滿面,笑容滿面,活似廟里供著的彌勒佛,看著便喜人,頓生親切之感。

    迎上一道清泉般的目光,宛如一捧冰水澆下,他自失神中清查,忙揮退正在迎上前來的小二,五短的身材自櫃台後飛快的繞了出來,身形矯健敏捷,胖胖的圓臉帶著誠懇的笑容,忙不迭的說︰“歡迎歡迎,芳駕光臨,真是蓬蓽增輝。”

    那身姿婀娜的翠衫少女不緊不慢的脆聲道︰“給我們客棧里最好的院子,要安靜一些。”

    “省得省得,敝客棧的雪梅軒,包您滿意!”圓圓胖胖的掌櫃笑容更盛,用力點著圓圓的腦袋,拍著胸脯保證。

    那婀娜的翠衫少女點點頭,她的面目仍無人看清,清亮如泉的目光卻似會說話,那掌櫃的明白了要他稍等之意,便站在櫃旁,呆呆看著她步步生蓮的走出去。

    停在門口的青帳小轎微微傾斜,翠衫少女上前挑起淡綠的氈簾,嬌聲道︰“小姐,咱們進去吧。”

    客棧外正欲離開的眾人或目不轉楮的看,或裝作隨意一瞥,磨磨蹭蹭的不走,卻都在注意轎內將要走出之人。

    這位侍女已是這般動人,小姐應該更勝一籌,不知會是如何的風華。

    隨著一只絲履繡鞋踏出轎外,眾人眼前只覺陡然一亮,一位絕代佳人出現在面前,吸氣聲不時響起,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雪白的瓜子臉,宛如白玉雕成,且是羊脂白玉,瑩白細膩,摸上去的感覺定是動人無比。

    柵唇瓊鼻,鳳眸明亮而柔和,透著嫻靜,定是一位大家閨秀,拇指大小的珍珠數十顆,串成一圈,戴在她雪白的脖頸下,泛著柔和的光華更襯得她肌膚賽雪,容光逼人。

    她身形苗條,嬌嬌怯怯,甫一踏出軟轎,便扶上翠衫少女的玉臂,由她扶著,身著月白襦裙,素潔無瑕,似是姑射山上的仙子,不沾凡世煙塵。

    這位小姐步子邁得極小,裊裊娜娜,款款而行,剛一踏入大堂,喧鬧吵嚷聲頓時一落,剎時安靜下來,俱是目不轉楮的望向這位容光絕麗的柔靜少女,有的人甚至竹箸的東西掉落尚不自知。

    她面色一紅,微微垂目,似是不堪這般多人的一起注目,兩朵桃花飛快升上玉頰,更加嬌艷動人。

    她身旁的翠衫少女清泉般的目光露出不耐,刺醒了目瞪口呆的掌櫃,他忙陪笑,轉身肅請,前頭帶路,走出了大堂。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8章玉馬




    雪梅軒是一座幽靜雅致的小院,三間正屋兩間廂房,小院西側一片竹林,隨著徐徐的晨風,簌簌生姿,東側是色彩絢爛的花圃,數株梅花與牡丹混雜一起,花香四溢。

    圓圓胖胖的老板在前,輕輕推開院門,將她們請入。

    主僕兩女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這里頗為幽靜,也少了幾分俗氣,聽不到大街上的喧鬧,令她們大感滿意。

    “不知小姐要住幾日?”見她們點頭,圓胖的老板笑容更盛,笑呵呵的小心問道。

    “若你們待候的好,便多住幾日,若有怠慢,咱們便離開!”翠衫少女嬌脆的說道,口齒伶俐,如玉珠滾玉盤,清脆悅耳。

    “是是,小店一定讓小姐賓至如歸!”掌櫃的忙彎腰點頭不迭,心下暗自咧嘴苦笑,知道遇到了一位難侍候的主兒,需得加位小心。

    翠衫少女淡淡點頭,擺了擺雪白的素手,氣指頤指的道︰“那你去吧,有什麼吩咐,自會招呼,我們小姐要休息了!”

    圓圓胖胖的掌櫃帶著誠懇的笑容,彎著腰,矮腿後退了幾步,到了院門口,方才轉身,五短的身材消失于院門。

    翠衫少女裊裊而行,似慢實快,三步跨至院門前,順手將木門關上,轉過身來,發出咯咯的嬌笑,捂著小嘴,嬌軀亂顫。

    “咯咯,周姐姐我扮得象不象?咯咯,真好玩!”翠衫少女咯咯嬌笑個不停,一邊嬌聲問。

    “很像。像真的一般!”那容光逼人的小姐抿著嘴,笑著點頭,婷婷玉立,絲毫沒有了嬌怯的氣質。

    這兩人自是由周芷若與柳清泉所扮,即使是峨嵋派的人見到她們,怕也是見不不相識。

    在水雲派。貝錦儀聽到蕭月生派柳清泉幫忙,並未客氣推辭,點頭答應下來,她確實很擔心師妹。

    她們急著下山,晚一日,便有可能多一個人受害,卻被蕭月生攔住,在水雲派中呆了兩天。

    在這兩天里,衛素心專門教導周芷若與柳清泉貴族儀態,每一個姿勢。坐臥行,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要糾正教導。

    柳清泉已學了一陣子,很快便已像模像樣,周芷若卻是頭一次,所幸她司性極佳,況且她扮的是小姐,不需太多動作。多數都是由柳清泉所扮的貼身侍女拋頭露面。

    兩天之後,衛素心勉強點頭,她們的舉止已消去幾分武林氣息,略帶幾分模樣。同意她們下山。

    衛素心的化妝之術極為高明,周芷若本就秀雅清麗。在衛素心巧手之下,更增幾分麗色,而且模樣大有變化。除了是至親極熟之人,旁人怕是根本認不出她的本來面目。

    溫玉冰也幫忙,將大弟子送的那串珍珠項鏈拿出,幾件極為高級的衣衫與飾品,將她打扮成一個千金貴小姐。

    蕭月生猶不放心,又送了柳清泉一只玉鐲,比她頭上的玉簪威力更強,妙處更多,還有兩塊玉佩。

    柳清泉看到大師兄所贈之物,心中篤定之極,不管是什麼采花賊,即使是滅絕師太親自來,也能讓她來得去不得。

    那兩位青壯轎夫,則是峨嵋派的兩位精英弟子,身手極高,是周芷若的同門師兄。

    一位富家千金小姐,出行若沒有護衛,那太過不正常,他們露出一身武功,反而減少別人的懷疑。

    人們甚少去注意侍女,所以任由柳清泉戴著白玉耳環,遮住她的嬌顏,否則露出真容,比周芷若這個小姐更加美麗,也太不正常。

    她天生麗質,肌膚嬌嫩若嬰兒,一直是素面朝天,受不得臉上被抹東西,衛素心也沒辦法,只能任由她戴著,遮住嬌顏。

    兩女在院中笑了一陣,方進了正屋。

    似是專門為女客所備,布置得極為溫馨雅致,胭脂氣頗濃,淡紫的輕紗幔帳,隨著她們推開門而飄動,婆婆生姿,似是歡迎她們進入。

    “這屋子很好!”周芷若轉身打量著屋子,輕輕贊嘆,峨嵋派雖然並不窮困,遠比水雲派富裕,但生活卻極是儉樸,與水雲派半斤八兩。

    如今比水雲派卻是大有不如,自蕭月生醒來之後,有些看不過眼,水雲派諸女生活變得舒適安逸了許多。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蕭月生自是不會忘記,她們武功修煉變得越發有趣,卻絲毫沒有枯燥之感,練功的強度卻遠非原來能比,甚至是原來數倍的強度。

    對于這里的布置,柳清泉也大感滿意,三間屋子一一打量遍之後,笑道︰“周姐姐,要不,住東屋吧?待會兒讓他們將西屋的床搬過來,咱們住在一起。”

    柳清泉有玉簪與玉鐲護體,倒是不虞暗算危險,但周芷若卻不成,她自是要貼身保護。

    若是蕭月生直接再送一只玉鐲給周芷若,柳清泉也不必這般費心,只是送出玉簪已經是莫大恩惠,若再送玉鐲,實在有些驚世駭俗,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惡。

    況且,既送玉簪又送玉鐲,與定情無異,實在是不合適。

    “嗯,也好。”周芷若輕輕點頭,並未拒絕,她心下也微帶惴惴,萬一這個采花賊極厲害,那可是不妙的很。

    峨嵋金頂大殿內,滅絕師太一身灰色僧袍,微闔雙目,盤膝坐于金色蒲團上,一柄古樸的長劍橫于膝上,正是無以爭鋒的倚天劍。

    她身前一位秀雅的花香少婦,盤膝坐于蒲團上,只是秀發披散,並未挽髻,顯然仍是雲英未嫁之身,正是滅絕師太的嫡傳弟子貝錦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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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讓師妹獨自一人,弟子實在不放心!”貝錦儀皎潔秀雅的臉龐滿是憂色,望向師父的目光亦透著擔憂。

    滅絕師太緩緩睜眼,搖了搖頭︰“你太過操閑心,有這心思,多用在練功上!小小一個采花毛賊,芷若拿不下,不配為峨嵋弟子!”

    “可師妹江湖經驗太淺,弄不好,會著了別人的暗算。”貝錦儀對于師父的呵叱不以為意,聽得多了,也便當成了耳旁風。

    貝錦儀無欲無求,並不窺伺掌門之位,武功不強不弱,行事中規中矩,在派內人緣極好,對于師父也孝敬有加,滅絕師太雖不能傳位于她,卻很喜歡她,不時呵叱幾句。

    “你呀,你靜玄師姐她們喬裝打扮,在暗中護著她呢!”滅絕師太搖了搖頭,知道若不把安排說出,這個徒兒定是沒完沒了。

    “這便好!這樣才好!”貝錦儀舒了口氣。隨即又問︰“靜玄師姐她們不會被人認出來吧?”

    滅絕師太瞪了她一眼,哼了句︰“你沒能請得動水雲派的大師兄、?”

    貝錦儀笑對師父瞪眼。面色泛起苦笑︰“他也與師父一般,認為小小采花毛賊,不值得大驚小怪。只讓她的五師妹隨在芷若身邊,算是照應一下。”

    滅絕師太倒吊眉動了動,點點頭,望向貝錦儀︰“嗯,她是叫柳清泉吧?武功如何?“

    “雖比不上她幾位師姐,卻也相差不多,芷若怕比她不過。”貝錦儀側頭想了想。

    滅絕師太心中浩嘆了一聲,峨嵋派後繼無人,愧對恩師及祖師,臉上卻神色變化不大,只是點頭︰“這下你更應該放心了,縱使他不管芷若死活,也不會看著自己師妹陷入危境,定會在暗中保護的。”

    貝錦儀面色不由一喜,用力點頭,對于蕭月生與幾個師妹的情誼,她看在眼中,還不免捻幾分酸,知道被師父說了個正中,即使他不管芷若,也不會袖手旁觀同門師妹的危險。

    傍晚時分,夕陽近山,霞光萬道,寒湖倒映,將松樹林染紅,景色絢麗動人。

    松樹林中小徑,一男一女正悠然散步,看上去女子身姿曼妙,男子身影瀟灑,實是一對壁人,卻是溫玉冰與蕭月生師徒二人。

    黃昏時分,吃過晚飯,溫玉冰與蕭月生總要在一起散步,一邊消食,一邊說些瑣事,其樂融融。

    溫玉冰今天身著一身湖綠襦裙,月白夾襖,裙擺宛如湖水般波紋蕩漾,隨著蓮步輕邁,像是湖水起漣奇,更映得身姿嬌柔動人。

    她一邊裊裊而行,一邊轉頭望向身邊的大弟子,淡淡問道︰“你就真放心清泉一個人?”

    “清泉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應付得來!”蕭月生順手拔開伸到路上的松枝,漫不經心的回答。

    “可她還小,並沒有江湖經驗,應該讓曉晴去的。”溫玉冰搖頭,略帶幾分嗔怒瞪著大弟子,怨他令行不當。

    溫玉冰的嗔瞪極是動人,蕭月生嗅著她玉體散發的淡淡幽香,呵呵笑著搖頭︰“幾位師妹都可獨當一面,唯有清泉因為最小,一直不給她機會磨練,這可不成,如今她下面又有小師妹,也該歷練一番了。”

    “這一次,萬一傳言有誤,這個采花賊是個厲害人物,那可害死清泉了!”溫玉冰輕哼一聲,對大弟子所言,也覺有理,只是一直寵溺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弟子,心下實在擔心,關心則亂。

    “師父放心,到了晚上,弟子會趕過去,暗中保護,保證不讓小師妹少一根頭發便是!”蕭月生無奈的笑道,兩人走得極近,她發際的幽香亦可嗅得,肩膀不時輕踫,外人看來,實在不像是師徒。

    這些親昵之舉,皆是蕭月生循序漸進,不知不覺的做出,身為師父的溫玉冰,並未覺出什麼不妥,宛如溫水煮青蛙一般。

    “這還差不多!”溫玉冰瞪了大弟子一眼,舒了口氣,她也不問,到了晚上他究竟能不能趕到成都。

    成都城內,再次熱鬧了起來,與上次漱玉齋出現空山寂雨圖差不多,是一只碧玉雕成的駿馬出現在漱玉齋。

    這只青驄踏月仍舊是那們神秘的觀瀾居士所作,據看見之人所傳,此馬乃碧玉雕成,栩栩如生,神乎其神,看上一眼,似乎自己便騎在青驄馬上,在浩蕩的大草原上踏月而馳,夜風呼嘯如刀割,令人熱血沸騰,恨不得仰天長嘯。

    觀瀾居士之名,在成都城內已是無人不知,甚至在整個川蜀境內,也是大名鼎鼎,上一次的空山寂雨圖與那盤殘局,令無數人癡迷贊嘆不已,回味良久。

    最終無人破去殘局,後來這位觀瀾居士將棋局解法公布,令好奕之人贊嘆得五體投。

    自這只碧玉所雕的青驄踏月出現,平安客棧的上房便已爆滿,雪梅軒周圍的幾座雅院,也陸續有人住了進來。

    人們或是想要前來一瞻居士之作,或是財大氣粗,想要收為己有,漱玉齋與成都城比平時熱鬧了幾分。

    周芷若與柳清泉兩人所扮的主僕,聽到這個消息,也出得平安客棧,前去湊熱鬧,欲要觀賞一番。

    她們模樣,便是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忽然得脫樊籠,可以盡情玩耍,什麼熱鬧都想湊一湊。

    兩名峨嵋高弟所扮的護衛開路,在從四周湧來的富貴人當中,顯得有些人單影孤,太過單薄,別人動輒是十數名護衛。

    但論及姿容風華之絕美,周芷若所扮的千金小姐,卻是獨領風騷,無人可比,整個成都城的女子,皆顯得黯然失色,唯有洞仙樓的當家花魁何雙燕可比之媲美。

    她們的出現,讓平安客棧的生意更上層樓,便是一些尋常的房間,也有人入住,很快便滿滿當當,令他更是笑得歡暢。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3 PM

第二部 倚天 第39章閨話



    成都城的夜晚,悶熱難當,盡管昨天已下了一場小雨,仍舊難以涼爽,一層夏雨一層熱。

    周芷若雖然身負內功,但功力並不足以寒暑不侵,坐在屋中,香汗很快便滲出,羅帕不停的輕拭。

    她久居于峨嵋派中,身處高山,即使是炎炎夏日,也並不覺得酷熱,成都城中的這般滋味,令她極不適應。

    屋內紗窗被敞開,夜風不時習習吹入,淡紫的幔帳輕輕飄動,只是這夜風並不涼爽,反而熱氣醺醺。

    柳清泉與周芷若兩人將屋內的小方桌搬到窗口前,據坐對奕,玩得興高采烈。

    兩人皆披散著烏黑發亮的秀發,僅著睡袍,月白色的絲質長袍,緊貼著嬌軀,在燈光下柔光閃閃,與閃閃發亮的黑發一起,將她們更映得肌膚瑩白如玉。

    周芷若不時拿袖中的羅帕拭汗,柳清泉卻似乎未感覺到熱意,額頭絲毫不見汗珠。

    柳清泉的白玉耳環已經取下,露出光彩照人的嬌顏,比周芷若更勝兩分。

    兩人五官容貌的美麗相差仿佛,只是柳清泉修了碧水訣之後,容光透體,逼人心魄,人們自是感覺其更美麗。

    周芷若手中拿著兩枚黑子,緊貼于手心,汲取著棋子散發的涼意,這是蕭月生臨別前所贈,不知是何質,只是清涼透心,乃是給她們用來擺闊之用。

    即使是坐在椅子中。柳清泉嬌軀仍舊挺拔如松,胸前的玉峰更加茁挺誘人,她已深得衛素心所傳的儀態三昧,時刻不忘,已有些習以為常。

    外人看著她挺直嬌身,認為定會僵硬勞累,她的感覺恰恰相反,這般正襟坐法,背部挺直,渾身卻放松下來,虛靈通透,說不出的輕松。

    周芷若開始時,不必擺小姐的架式,便恢復成以前的坐姿。但見到柳清泉如此,便也學她,挺胸直軀,見過衛素心之後,她也開始認識到儀態的重要。

    “柳妹妹,你不熱嗎?”周芷若下一枚黑子于棋盤,抬頭望向柳清泉光潔干燥的嬌臉,大是好奇。

    “不熱啊。”柳清泉隨口答道,她心思全放在了棋盤上,清泉般的明眸緊盯周芷若剛下出的黑子。黛眉微皺,冥思苦想。

    “柳妹妹好精深的內力啊,自嘆弗如!”周芷若不由搖頭感嘆,心下略有幾分失落。

    “嗯,嗯?”柳清泉胡亂點了點頭,忽然聽到心中,不由抬頭,好奇的望向周芷若︰“什麼自嘆弗如?”

    周芷若臻首輕搖。披散的秀發微動,苦笑︰“我熱得不停流汗,你卻一點兒也沒見汗珠,看來,咱們的內力相差甚遠!”

    “咯咯!”柳清泉不由輕笑兩聲,搖了搖臻首,烏黑如瀑的秀發輕輕甩動。宛如黑亮的綢緞迎光抖動。

    “怎麼,不是嗎?”周芷若見她笑得古怪,知道別有隱情。

    “當然不是了!”柳清泉玉手把玩著瑩白的棋子,重重點頭,搖頭嬌聲笑道︰“我可沒到不畏寒暑的境界。”

    “那怎麼?”周芷若更加好奇。也相信柳清泉的話,畢竟她們年紀尚輕。內功無法取巧,斷難達到寒暑不侵之境。

    “嗯,師兄送你的玉簪呢?”柳清泉答非所問,看了一眼她披散的烏黑秀發,沒見到那支玉簪。

    “拿出來拿出來!”柳清泉忙道,接著輕拍了拍自己光潔如玉的額頭,笑道︰“都怪我,沒有說清楚。”

    周芷若不好意思多問,起身來到床榻前,俯身解開包袱,自里面取出一個絲質布團,一層層解開,現出一道綠光,正是蕭月生所贈的那支鎮神簪躺在其中。

    柳清泉她正小心打量著玉簪,也未乘機耍賴,放下棋子,盈盈起身,絲袍款款,裊裊來至她身旁。

    “周姐姐,這支玉簪需要滴一滴血上去,這樣是沒什麼用的。”柳清泉俏生生的說道。

    “滴血?”周芷若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當初蕭月生贈送玉簪時,好象是柳清泉也說過。

    “你咬破手指,滴上去看看嘛。”柳清泉嬌聲攛掇道,秋水般的目光不斷鼓動。

    周芷若略一遲疑,想必蕭大哥與柳清泉不會害自己,縴縴食指送入櫻桃小口中,重重一咬,頓時滲出一點兒鮮艷的血珠,在白生生的手指上顯得頗為嬌艷。

    隨著血珠被吸入玉簪,驀然一湧清涼的氣息湧入體內,來不及運功阻擋,已在體內運行了一周,頓時清涼遍體,炎熱頓去,仿佛由炎炎烈夏進入了天高氣爽的涼秋。

    “嘻嘻,好玩吧?”柳清泉見到她神色,便知玉簪已發揮了效用,清涼入體。

    周芷若贊嘆的點頭,身體仿佛與玉簪融為了一體,再也不懼炎熱,輕輕的夜風拂面,一陣清涼,是臉上原本的香汗所致。

    柳清泉臻首輕轉,打量四周,似是尋找什麼東西,目光轉來轉去,最終落在了她的棋子上。

    她所執的棋子乃白玉制成,晶瑩圓潤,摸在手里極是舒服。

    想到便做,不再猶豫,盈盈來至方桌前,拈起一枚白玉棋子,夾在中指與拇指之間,屈指一彈,空中劃出一道白光,飛向一臉沉醉的周芷若,她正沉浸于清涼世界,喜不自勝。

    聽到嗤的一聲清嘯。她抬頭觀望,看到一抹白光襲來,武人自覺讓她輕輕一扭身,只是兩人的距離太近,棋子彈出的速度又迅捷無倫,僅是躲開要害罷了,無法完全躲過。

    “啪”的一聲輕響。周芷若只覺身體的清涼氣息驀然加速,隨即身體一震,一股大力傳來,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一團白色粉末簌簌落下,那枚白玉棋子卻是已化為齏粉。

    “周姐姐,這才是玉簪的妙用。”柳清泉拍了拍小手,笑吟吟道。

    柳清泉看著淡紫毯上的白粉末。心下卻有些後悔,還好這些白玉棋子不少,裝在木盒里,若是大師兄不去注意,也不會知道少了一枚。

    “嚇我一跳!”周芷若秀麗的臉上帶著心有余悸,嬌嗔一句,剛才如果真的是暗器,自己真的可能是死過一回。

    周芷若回過神來,心中驚異。這般護體奇物,她雖在峨嵋,名門大派,也聞所未聞,小心拿在手中,細細打量。

    這只玉簪雕刻得頗為古樸,看上去簡單無比,似未精心雕琢。摸著卻能發覺竟有無數隱紋,顯然是極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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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性細心,摸到這些暗紋,不由好奇,便細細摸索,忽然玉手停住,急走幾步。來至屋角處的燈下,將玉簪舉到眼前,發現了玉簪根部兩個幾科看不清楚的小字︰“觀瀾”

    周芷若微微皺起黛眉,凝神思索,總感覺迷兩個字很熟悉,在哪里見過一般,但究竟是在哪里。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極是難受。

    “周姐姐,快來呀,咱們接著下,我想到了一個妙招!”柳清泉見她拿著玉簪在燈下不停的端量,大感不耐,嬌聲招呼。

    周芷若黛眉緊皺,想了又想,毫無結果,知道須得放下,說不定偶爾靈光一閃,便閃現出這個名字。

    將玉簪插到秀發上,玉簪似是帶著一股吸力,她小心的踫了踫,生怕一不小心,玉簪便脫落,若是摔碎了,自己定會後悔得要死。

    帶著遍身的清涼,周芷若重新坐回柳清泉對面,習習夜風自窗口吹進,撩起幾縷黑亮的秀發,她感覺愜意無比。

    柳清泉的棋藝頗強,與周芷若是半斤八兩,她這一手妙招之下,周芷若便有些招架不住了,皺眉凝思。

    輪到柳清泉悠哉的拿起雪瓷盞,抿著盞中冰鎮酸梅湯,笑眯眯的望著她冥思苦想。

    “周姐姐,咱們明天去哪里玩?”柳清泉放下瓷盞笑問,明顯是故意使壞,擾得周芷若不能專心思索。

    “嗯,你說罷。”周芷若順口說道,沒有中計,仍舊冥思苦想。

    “那咱們去逛街吧,去嘗嘗那些小吃,聽說別有一番風味呢。”柳清泉忙笑道,她聽三師姐林曉晴說起上次的成都之行,將街上的小吃說得誘人無比,令她大流口水。

    “嗯,好啊。”周芷若胡亂點頭,仍在冥思苦想,柳清泉這一步棋下得確實精妙異常。

    她忽然露齒一笑,拈起一枚黑子,放了下去,雪白細膩的嘴角微抿,甚是得意,抬起頭,一臉笑意︰“你剛才說什麼?”

    “明天咱們去逛街,嘗嘗街上的小吃。”柳清泉明眸盯上了棋盤,輪到她冥思苦想,嘴里的話似是敷衍。

    “行啊,不過,咱們先去漱玉齋看看,然後中午再逛街。”周芷若想了想,對白天在漱玉齋見到的那匹碧玉馬極是嘆服,實是鬼斧神工之作。

    “那里有什麼可看的!”柳清泉撇了撇嬌嫩的小嘴,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那只玉馬雕的不好?”周芷若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隨即一怔,玉手重重一拍,叫道︰“啊,想起來了!觀瀾,是觀瀾!”

    此舉止大違她平日文靜,實因驚喜與驚訝驅使,不由自主。

    柳清泉被她的驚叫聲嚇了一跳,目光自棋盤上離開,望向周芷若,不解的問︰“怎麼了?”

    周芷若目光明亮,熠熠閃光,面露急切之色︰“觀瀾,觀瀾便是蕭師兄吧!”

    “是啊,怎麼啦?”柳清泉仍是不解,對她異樣的神情驚詫不已。周芷若深吸了口氣,絲袍下,飽滿的玉峰起伏,壓下激動的心緒,一字一句,緩緩的問道︰“蕭師兄便是觀瀾居士,哪個空山寂雨圖,青驄踏月觀瀾居士?!”

    “對呀,那個玉馬還是咱們來時,我捎過去的呢。”柳清泉不以為然的點頭,呵呵笑道。

    周芷若無語,自頭上摘下玉簪,拿在手中,細細摸挲,微微嘆息︰“怪不得呢”

    柳清泉不再管她任由她怔怔出神,目光再次回到棋盤上,如今已到關鍵時刻,計算起來極耗心神。

    最終,這一局終究還是周芷若輸了,後來的她實在有些心不在焉,柳清泉也贏得毫無成就感,感覺無趣,便收了起來。

    臨睡前,柳清泉將一枚玉佩掛在了房門正上方,一臉古怪的微笑,周芷若正在鋪褥子,沒有見到。

    夜色已深,兩人關上輕紗窗,上了床榻,蓋上了薄薄的錦被,若是被外人看到,定會以為兩人冷熱不知。

    兩張床榻呈直角而列,皆是貼著牆壁,兩女臻首相抵,說起話來極是方便。

    白天在書坊里買了不少閑書,兩人一人一本,香枕墊在嬌軀下,悠然讀書。

    周芷若放下書,輕聲說道︰“沒想到,蕭師兄竟是文武雙全,他的畫與玉雕實在讓人驚吧!”

    柳清泉也放下書,興奮的抱住香枕,趴在榻上,對周芷若笑道︰“那倒不假,大師兄棋琴書畫可是無一不精的,據說,當年武當派的張五俠文武雙全,不過比起大師兄來,那差得可是十萬八千里呢!”

    她話中的自豪之意呼之欲出,雙目放光。

    周芷若頓時沉默了下來,提起張五俠,喚醒了她兒時的一段記憶,想起了張五俠之子張無忌。

    記得當初,他還是一個小孩,不知如今他是否健在,身上的內傷是否已經除去。

    這段回憶並不美好,自己的爹爹那時橫死,自己變成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兒,幸得張真人垂憐,將自己薦入峨嵋門下。

    “周姐姐怎麼了?有什麼傷心事麼?”柳清泉與她面對面,自是看清她的表情,不由關心的問。

    “沒有,只是想起了我的身世,蕭師兄是跟溫掌門學的琴棋書畫麼?”周芷若很快便收回遐思,笑了笑,好奇再次湧上心頭。

    柳清示如瀑的秀發輕晃,半遮嬌容,嫵媚動人,搖了搖頭︰“好象不是吧,師父的琴技可比不上大師兄!”

    周芷若玉指輕點于眉心,思索了一番,忽然抬頭︰“難道蕭師兄另有師父?“

    “沒有,咯咯,好象是得自天授,無師自通!“柳清泉仍舊搖了搖頭,最後咯咯嬌笑起來。

    周芷若只覺這個蕭師兄越是靠近,越是看不透,人的好奇心確實古怪,越是看不透,越想看透。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5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0章現身



    一夜無事,並無賊人上門,只是周芷若睡得並不好,一直無法真正沉睡,擔心采花賊找上門來,生怕自己昏睡無覺,著了他的道兒。

    天色放亮時,她方徹底放下心來,倦意頓時如潮水般湧至,她才沉沉入睡。

    柳清泉卻是神采奕奕,睡了一個好覺,是因她對自己大師兄的玉簪與玉鐲極具信心,況且,房門上方的那塊兒玉佩,別有妙用,讓她可以安危入睡。

    見到周芷若滿眼血絲的模樣,柳清泉暗自愧疚,卻也無法,臨行前,大師兄曾有嚴囑,萬不可多匯機密,玉簪已是最大的底線,玉佩的用途則不能多說,免得惹出無窮的麻煩。

    幸好昨天買了些閑書,柳清泉雖不喜歡四書五經,卻喜歡讀那些野史雜聞,洗漱之後,卻客棧的大堂略墊了肚子,便回到雪梅軒,不去打擾周芷若睡覺,津津有味的讀書打發時間。

    待日上半空,過了小半個上午,周芷若醒來,見到屋內大亮,一片寧靜,蟑鳴聲隱隱傳來,柳清泉正坐在窗下的軒案前,手捧書冊,絕美的嬌顏興致盎然。

    柳清泉頗為警醒,聽到有動靜,轉過頭望去,見到一臉睡慵的周芷若坐在榻上,不由笑道︰“睡醒了麼,周姐姐?”

    周芷若略有幾分臉紅,若是在山上,,可容不得自己這般放縱。

    “什麼時辰了?”周芷若靦腆的問,伸手捋了捋黑亮的秀發。

    柳清泉起身,推開窗戶,打量了一下太陽,嬌笑道︰“約摸是巳時三刻了吧,再等一會兒,便可吃午膳了!”

    周芷若聽出她的取笑之意,不由笑白了她一眼,商量道︰“那咱們先去午膳,再去漱玉齋看看。如何?”

    “還去漱玉齋?!那有什麼可看的?”柳清泉頓時無奈的問。

    “蕭師兄的那匹玉馬確實很好,看著振奮精神。”周芷若笑道,一邊掀起錦被,下榻穿鞋。

    柳清泉笑著搖了搖頭,嘆道︰“那匹玉馬只是大師兄隨手雕的,並不是什麼上品,是賣出去賺錢的,若周姐姐喜歡,等回山時,讓大師兄雕一個給你便是!”

    “當真?!”周芷若正躬腰穿繡鞋。聞言精神頓振,忙起身問道。

    “當真!”柳清泉用力點頭。

    峨嵋派的弟子並非一天到晚練功,讀書寫字的功課也頗嚴。讀書以明理明智,提高悟性,況且其佛法的領悟,也需極高學識。

    無論是創派祖師郭襄女俠,還是風陵師太,皆是常識淵博之人。來絕師太雖然略遜一籌,但得益于師父風陵師太的教導,並非僅是武夫,學識不凡,遠勝尋常讀書人。

    周芷若性子文靜。一文一武,便偏好于文,只是身為峨嵋弟子。武功更是必修的功課,自是不容懈怠。

    在漱玉齋見到空山寂雨圖,頓被其中意境所迷,沉醉難以自拔,再見到了青驄踏月玉馬,更是欽佩無加。

    她很難將直撼雷電的蕭師兄與觀瀾居士那位山野奇人想到一起,卻又明明是一個人,她不住的想在腦海中將兩人重合,卻很難做到,糾纏不休,令她頗為苦惱。

    兩人一出了雪梅軒,頓時復成千金小姐與貼身侍女的模樣,周芷若嬌嬌怯怯,扶著柳清泉,蓮步輕移,柔如新柳,這般嬌柔的風姿實在是迷煞了人。

    她們身後,兩名英俊青年身佩長劍,精芒四射,一看即知是武林高手隨護。

    四人出了平安客棧,到了成都城的繁華街道,尋了兩處賣小吃的,嘗了嘗,大感滿意,吃得很飽。

    即使如此,她們的姿態仍舊透著貴氣,即使是用手捏著放入嘴里,也絲毫沒有粗俗之感。

    一路之上,身後漸漸有了尾隨者,是一些君子好逑的青年男子,而且多數錦衣紈褲,卻也並不上前搭話,僅是跟在她們身後,欣賞著她們動人的風姿。

    這讓柳清泉大是失望,成都城這麼多人,應該好壞摻半,怎麼都是這般規矩?

    “柳妹妹,錢別花得厲害,少買些東西吧。”周芷若見柳清泉大手大腳,絲毫不知省錢為何物,見到喜歡的,便上前一點,付錢買下,讓她看得心驚膽顫,不由悄聲勸阻。

    “嘻嘻,不這麼花錢,怎麼能配得上千金小姐的身份呢?”柳清泉嘻嘻低笑,也悄聲回答︰“放心罷,師兄的那只玉馬能賣不少錢,盡管花便是了,過一段日子,讓師兄再雕些東西賣便是!”

    周芷若聽著不由苦笑,卻也無言,回頭看了一眼兩名護衛,右邊的那人背著一個包袱,里面已是裝了不少的東西,好在他武功高強,背在身上仍是輕若無物。

    周芷若雖畫技不高,卻也頗有幾分眼力,況且僅看人們對那幅空山寂雨圖推崇之態,對那只青驄踏月的癡迷,便知那只玉馬確實能賣不少的錢,也無怪乎柳清泉這般大手大腳,買這些東西,怕是連一個零頭也未用上。

    臨行前,柳清泉曾問師兄,這麼小小一只玉馬,到底能賣多少錢,師兄笑著說出的數字,令她目瞪口呆,難以想象。

    如今的她,便像是那一夜暴富之人,恨不得將天下間所有好吃的好玩盡情買下,根本不把錢當錢看。

    周芷若見柳清泉雙目放光,似是什麼都想買的模樣,苦笑不已,知道勸阻不了。

    但她實在替蕭師兄心疼,這麼多錢如流水般灑了出去,換回的只是一些泥人糖人之類的,太過不值,心思一轉,但輕聲笑道︰“與其買這些東西,不如去買一把好劍!”

    柳清泉一聽,大感有理,點頭同意,輕聲笑道︰“聽周姐姐的,那咱們便去買一把好劍吧!”

    她扭著嬌軀,對身後的兩名英俊青年擺了擺手,脆聲吩咐︰“去打聽打聽。哪里有賣劍的!”

    其神態居高臨下,使氣頤指,帶了幾分嬌縱,與她貼身侍女的神情極為相合。

    “是。”那兩位峨嵋派的高徒扮犬像犬,絲毫沒有高手的威嚴,低頭恭聲答應,讓身後隨著的一眾男子鄙夷不已。

    但也有人暗自羨慕他們的好運。能做這位小姐的護花使者,縱使為奴為僕也值。

    兩位護衛中分出一人,身形略高瘦。氣度不凡,向旁邊的人群打聽賣劍之所,很快便問出,前來恭聲稟報。

    身後青年男子們見他的模樣,不由恥笑出聲,若是對小姐如此。那還情有可原,但僅是小姐的貼身侍女,何必屈躬卑膝,一幅奴才相,不配當小姐的護衛。

    那護衛回身之際。目光一閃,頓如寒劍橫空,剌入那些口無遮攔之人,令他們不由戛然而止,顯示出一身深厚的內力。

    當他轉過身後,他們方才反應過來,雖氣為之奪,卻不甘心如此,想要破口大罵,卻又顧忌在玉人面前的風度,只能強嗯下這口氣,對這些紈褲子弟而言,珠是難能。

    柔柔弱弱,被柳清泉扶著的周芷若項間戴著一串珍珠,光華流轉,她仿佛站在一團清輝中,直似仙女下凡,令人生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之感,如見珠玉在前,自慚形穢。

    她們改道而行,要去一間成都城內最大的兵器坊,想要買幾柄利劍,柳清泉打算送給師姐們做禮物,她們的佩劍,全是尋常貨色,真的遇到神兵利器,定會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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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表妹?”她們正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熱鬧景象,一邊沿著街道右邊走,忽然面前出現一個人,擋在她們跟前。

    她們身後的兩名護衛身形一閃,出現在她們跟前,長劍出鞘,橫在胸前,隔開了那人與兩女。

    柳清泉與周某些若心下俱是大驚,以她人瓣機敏,被人欺到身前,竟未發覺,心中不由凜然戒備。

    待看清擋路之人,兩人俱是心下大好,泛起苦笑不得之感。

    那人一身月白儒衫,手搖錦扇,扇上一幅山水畫,森森然呼之欲出,透出幾分寒氣,他雖然相貌普通平常,氣度卻頗是瀟灑飄逸,極似一位文采風流,光風霽月的佳公子。

    他手腳步輕浮,並不會武功,看來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表妹,怎麼會在此見到你?”那人見兩人瞪向自己,不由呵呵一笑,搖了搖紙扇,慢條斯理的笑問。

    兩面三刀女耳邊聽到,卻是清朗的聲音︰“我來扮表哥,別露出馬腳。”

    兩女雖苦笑不得,但在這麼多人面前,卻不能不依,只好隨他將戲演下去。

    “表哥?”周芷若柔柔弱弱的問,細細打量著他,似是多年未見。

    柳清泉恨恨瞪了突兀出現的大師兄一眼,對護在身前的脆聲說道︰“不要緊,是表少爺。”

    兩名護衛這才撤劍歸鞘,目光仍未放棄警惕,緊緊盯著他,以防他有何異動。

    貝錦儀為了配合蕭月生設計這一出誘敵之美人計,回到了峨嵋之後,派他們二人到大對鎮等候周芷若與柳清泉,故這兩位峨嵋派的高弟並未見過蕭月生。

    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公子哥兒們大感氣憤,望向蕭月生目光似是擇人而噬,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心中恨恨想︰“這廝貌不驚人,卻想不到竟是這位仙子玉人的表哥,為何不是自己啊,老天真是不公!”

    蕭月生對這幫人視而不見,打量著周芷若,呵呵笑道︰“好久不見,表妹出落得越發俊俏,你要去哪里?”

    “想去兵器坊看看!”周芷若微感羞澀,白玉般的兩頰升上兩團紅雲,嬌艷無倫。

    幸好那些公子哥在她身後,看不到她的羞澀動人,否則,定會妒火中燒,再了無法妨耐。

    “嗯,買一柄劍防身,確實應該!”蕭月生唰的一合錦扇,重重敲了一下手心,點頭贊同,笑道︰“走,一起看看去,讓表哥替你參謀參謀,挑一把好劍!”

    于是一行人去了城中最大的兵器坊,長劍長刀羅陳,光亮不凡,不愧是城里最好的古傳兵器坊。

    蕭月生對這些兵器,卻是嗤之以鼻,自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結果看了一個時辰,那些跟在身後的公子哥兒腿酸腳麻,仍是一把也沒看上,也把掌櫃的氣得跳腳。

    蕭月生在這里,顯現了一位文采風流的才子本色,頗有舌戰群儒的風采,口如利箭,箭箭穿兵器掌櫃的心。

    便是周芷若也是心中吃驚,沒想到平日里一派溫和沉斂的蕭師兄,與人爭論起來,意是這般鋒利,口才之佳,細數峨嵋派上下,無人可比,她豈能不驚嘆!

    柳清泉聽到倒是津津津有味,只是肚子輕響,發出饑餓的呼喚,看了看天色,轉身對沉靜自若,舌燦蓮花的大師兄招呼道︰“表少爺,既然不好,咱們便不買了罷!”

    “嗯,如此貨色,不如不買!”蕭月生毫不厚道的回了一句,點點頭,轉身對微露倦容的表妹道︰“表妹,累了吧?咱們回去!”

    身為表妹的周芷若輕點臻首,被柳清泉扶著向外走,看熱鬧之人已是團團圍住兵器坊,見到她步步生蓮,清華逼人,不自覺的讓出一條路,容她們離開。

    這般一鬧,怕是周芷若所扮的小姐,在成都城內,不出名都難。

    “師兄,你不是不來嘛?”一進了雪梅軒,踏入屋中,柳清泉沖著大師兄發難,嬌聲嗔道。

    周芷若清亮的目光也望向他,當初他拒絕得那般干脆,惹得自己傷心了一番,這會兒怎麼又忽然出現了!?

    “我倒是不想來,可師父放不下心,非逼著我來!”蕭月生坐到軒案前,將紗窗推開,輕扇錦扇,攤了攤手,微微苦笑。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6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1章入網



    “嘻嘻,還是師父疼我!”柳清泉白了師兄一眼,將黑瓷茶盞重重遞到師兄手中。

    即使如此,盞中也未濺出半滴,柳清泉的功力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極為精純。

    周芷若坐在他對面錦墩上,雪白的手中端著黑瓷茶盞,一黑一白極是鮮明,看向蕭月生的目光隱隱約約,虛而不實,玉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

    她只覺得此時的蕭師兄,別有一番氣質,武者的氣息盡褪無遺,若是自己以前不認識他,見到他的模樣,定也以為他是一位書生。

    “周師妹,做一回千金小姐,如何滋味?”蕭月生笑吟吟的望向周芷若,呵呵笑問。

    周芷若在他柔和的目光籠罩中,再也無法鎮定自若,玉臉一紅,羞澀的一笑︰“挺有趣的。”

    蕭月生將月白錦扇一合,順手放到軒案上,端起黑瓷茶盞,輕啜了一口,抬眼打量了她一眼,笑道︰“這個千金小姐,扮得還不錯,不知那們毛賊何時送上門來,但願別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就是,讓我們多玩幾天最好!”柳清泉忙不迭的點頭,悠然自得的輕啜茶茗,雪梅軒中的茶非是凡品,讓她大感滿意。

    他們又說了一陣閑話,讓客棧將飯菜送進屋來,他們三人便在屋內一起吃飯,說說笑笑,倒也其樂融融。

    周芷若雖然文靜秀雅,但有柳清泉這個活潑之人,加之蕭月生的有意引導,也放開了胸懷,話漸漸多了起來。

    飯至半酣,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只白玉酒壺,半截微微泛綠,笑言乃是自釀的果汁,專為不喝酒的幾位師妹的所制,請周芷若品嘗指正一番。

    周芷若並未發覺酒壺出現的異常。她正在與柳清泉說笑,沒看到酒壺從何而來,見到它雕得極為精致可愛。不由笑道︰“蕭師兄的那只青驄踏月雕得真好,真是神乎其神的手筆!”

    “呵呵,貽笑大方了,只是一件俗物,那時心緒不寧,雕得不好,與其丟入箱底,不如讓它流于俗世中。“

    蕭月生呵呵笑道。松開白玉酒壺,讓柳清泉接過去。幫忙斟酒,家丑不可外揚,他自是不會說是因為囊中羞澀之故。

    “嘵呀,我不會喝酒!”周芷若見柳清泉正斟滿了一盅酒,送到自己跟前,急忙阻止。

    柳清泉將白玉壺輕晃了晃,里面的綠色晃動,另一手將周芷若按住,酒盅硬放到她跟前,嬌聲叱道︰“為中什麼酒,只是果汁罷了!“

    容光逼人的嬌顏露出幾分嗔意,嫌她太不痛快。

    “清泉說的不錯,確實只是一些果汁,不要緊的。“蕭月生也笑著勸道。聲音溫和敦厚,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親近。

    周芷若的興致也頗高,聞言不再拒絕,痛快的接受,瞟了蕭月生一眼,對柳清泉輕笑道︰“柳妹妹好福氣,有這麼一個好師兄!”

    這一眼頗具風情,令蕭月生不由心神一蕩,在她身上,竟隱隱看到了幾分自己夫人們的影子,與小玉頗為相肖。

    蕭月生所釀的這種果汁,乃是紫山特產的一種酸果,酸中帶甜,味道極為特別,他偶爾興起像釀酒一般釀制了一些,聞起來青澀爽口,但其果皮發酵之後,變成了酒曲,使此果汁隱隱含有幾分度數。

    果汁喝起來極為爽口,尤其是在這般夏日,更如冰鎮酸梅湯一般的痛快,喝了一盅還想再來一盅。

    幾盅酒下肚,周芷若的話開始多了起來,且還是專門與蕭月生說話,嬌聲細語,倒也並未失態。

    她感覺自己與蕭師兄更加親密,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莫不瀟灑飄逸,動人心魄。

    所謂醉酒觀人,蕭月生微笑著與她說話,多是聊一些她在峨嵋山上的瑣事,平時與師姐們的趣事,相談甚歡。

    這一頓午膳吃得極是盡興,花時間也很長,當碗碟撤下時,已是半下午,她們有些醺醺然。

    蕭月生將她們兩人扶到床榻上,脫下繡鞋,蓋上錦被,然後去了院中的廂房看書打發時間。

    這座雪梅軒除了三間正屋,還有一東一西兩間廂房,住處頗多,足夠蕭月生居住。

    待兩女醒來,金烏西墜,已是黃昏。

    周芷若怔怔坐在榻上,秀發披肩,嬌艷動人,回想起午膳時的情景,心中懊惱難言,不由摸了摸臉頰,熱得燙人。

    自己丑態一定被蕭師兄完全看到,真是不應該喝那些果汁,竟把自己喝醉了!

    她正坐在榻上自怨自艾,房門被敲響,蕭月生清朗的聲音響起︰“清泉,芷若,你們醒了嗎?”

    酒可以拉近人的距離,一場午膳下來,蕭月生對周芷若的稱呼已變,非是原來的周師妹,而變成了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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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芷若見自己衣衫齊整,又轉頭打量了一下,見柳清泉正躺在被窩中,明眸大睜,已是清醒過來,便柔聲道︰“蕭大哥,進來吧。”

    感覺再叫蕭師兄有些疏遠,她也改了稱呼,不由又想起了午膳時情景,實在是羞死人了!

    房門被推開,蕭月生飄然而入,呵呵笑道︰“這回你們兩個可是睡足了吧?晚上正好打起精神!”

    周芷若低垂著臉,不敢去直視他的目光,粉頰羞紅,嬌艷絕倫,此時的秀色,絲毫不輸于柳清泉。

    “唔,師兄,是不是要吃晚膳了啊?”柳清泉自被窩中爬起,極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玉峰挺茁,懶洋洋的問,渾身透著嬌慵之氣。

    “是啊,要吃晚騰了!”蕭月生瞪了她一眼,見她們衣衫不整,便避嫌不看,來到軒窗下,順手拔了一下案頭的瑤琴。

    “嘻嘻。師兄,撫上一首曲子罷,我說你的琴技高明。周姐姐還不相信呢!”柳清泉忽然明眸一亮,嘻嘻笑道。

    “算了,以後吧,你們快下床,再不出去,不久便要宵禁了!”蕭月生擺了擺手,似是沒看到周芷若深切的眼神。

    周芷若確實不相信。這位蕭師兄真能撫一手好琴。

    練琴如練功,須得悟性與苦練並重,否則。斷難有成,他一直閉關練功,怎麼有時間彈琴?若非一心沉浸于武學當中,又豈能有這般高深莫測的武功?

    “哼,討厭的宵禁!”柳清泉嘟囔了一句,恨恨的起床。

    元朝不比宋朝,並沒有夜市,甚至夜晚禁止點燈,不過,這僅是規定,執行得倒並不那麼嚴格。在家點燈還是無妨的。

    在水雲派中,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晚上反而很熱鬧,白天練了一天的功,夜晚湊在一起說說笑笑,最最快活無比,到了城中,柳清泉自是極不適應。

    三人並沒走遠,僅是在平安客棧大堂內吃了一頓晚膳,惹得堂內安靜了異常,人們個個變得斯文有禮,滿嘴的粗話盡皆消失。

    飯也比平日少吃了許多,所謂秀色可餐,有周芷若在座,他們偷偷一瞥哪有什麼心思吃飯?!

    若非蕭月生臉皮厚,心志堅定,早被人們的目光瞪得如人坐針氈,他們對于這個與玉人同一桌的其貌不揚的男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剌,妒火之下,欲除之而後快。

    吃過晚膳,三人回了雪梅軒,天色已是黑了下來。

    蕭月生沒再去她們的屋子,而是直接回到了廂房,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他雖不在乎,卻也要顧忌周芷若的心思。

    周芷若與柳清泉已變得極為親密,隱隱有一層愛屋及烏之意,看柳清泉更感親切。

    兩人躺在榻上,各拿一本書,嘴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時咯咯嬌笑,讓蕭月生能夠聽見。

    有蕭月生住在同一院中,周芷若只覺說不出的踏實與安全,再也不必擔憂采花賊的暗算,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美好香甜。

    蕭月生則盤膝坐在榻上,垂簾闔目,元神緩緩散發出去,感應著成都城異動。

    宵禁之下,若街上有人,定非什麼安份之人,必懷不軌之心,這方便了蕭月生的搜索,若是在唐宋,夜市繁華,他縱然元神強橫,也難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什麼采花賊。

    夜晚的成都城內,並不如表面那般安靜,身穿夜行衣之人有數位,飛檐走壁,行鬼鬼崇崇之舉,這些閑事,蕭月生自是不會去管,世上之事萬千,管也管不過來。

    雪梅軒附近,並沒有什麼情況,倒是寧靜得很。

    他並未著急,如今只是前半夜,非是采花賊動手的佳機,讓心神似醒非醒,吸入一股天元氣,在體內淬煉凝縮,化為近乎液體狀,滲入體內經脈及髒腑各處,滋補著身體,不斷改善自己的體質。

    他元神之強,已不必再煉,上一次的轉世輪回,令他心有余悸,也省悟自己一個缺點,便是肉體不夠強橫。

    那幅身體雖然不懼普通雷電,對于凝聚了天煞氣的天劫之雷,仍無法抵擋,襄陽城外,他一舉殺了太多的蒙古人。

    這一世,他便想改進,修練觀瀾神訣,要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像元神一般強大,萬劫不滅,他不想再受一次離別之苦。

    時間在他的練功中飛快的流淌,很快便已過午夜。

    蕭月生到來之後,峨嵋派的兩個高弟不再護衛在雪梅軒周圍,而是在前面的客棧另尋了兩個房間。

    天上月亮已被烏雲遮掩,是便于行事的月黑天。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若不注意,很難發覺其存在,他中等身材,貼牆而行,或貓行猱步,或奔躍如兔,無聲無息,捷如狸貓。

    雪梅軒的院牆很高,他視若無物,腳尖無聲無息的一點,身形竄起,悠悠落至牆頭。

    “啪”的一聲輕響,一塊小石頭落,是他投石問路。

    院子並無動靜,漆黑一片,寂靜如死,唯有院西側的竹林簌簌作響,頗有節奏,極易讓人入睡。

    “啪”的一聲再次響起,他伏在牆頭,二投石問路。

    仍沒有動靜,他身形一動,自牆頭緩緩飄落,如一片輕羽,正落于剛才石頭下落之處。

    落後他又寂然不動,宛如一塊兒化石,豎耳傾聽,濾過簌簌的搖竹聲,傾聽陸軍中各屋的呼吸聲。

    果然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且聲音低緩,顯然正在熟睡,且在一個屋里。

    “一箭雙雕”這個詞頓時在他腦海中浮現,令他大感亢奮,漆黑的夜行衣下身已是聳起一個帳篷。

    在夜風中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壓下亢奮,保持總代表敏捷,他小心的打量院子情形,看是否有何機關布置,並在腦海中設想好退路。

    靜靜呆立了盞茶時間,小心觀察,一切沒有異樣,他方小心的邁步,高邁步,輕放腳,一只腳虛放,待發覺沒有異樣及聲響,方才落實,再邁另一腳。

    他第一步皆小心翼翼,謹慎萬分,如履薄冰,終于來至東屋軒窗下,湊近紗窗,向里打量。

    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什麼,只是呼吸聲更加清晰,節奏仍未有變化,仍沉浸在熟睡中。

    此時他心中的亢奮再次漸漸湧了上來,呼吸亦不由有些急促,自懷中掏出一只細管。

    以手指醮些口水,輕輕抹到紗窗上,然後一抹寒芒出現,是一把匕首,輕輕被口水弄濕的紗窗上捅了一個小孔,無聲無息,細管緊接著插入,嘴巴湊上去,輕輕吹了幾口。

    將細管抽出,他側耳傾聽,萬一有異狀,隨時準備逃走。

    盞茶時間過去,屋內的呼吸聲毫無變化,他心下大喜過望,對于自己的迷香極具信心,知道事情已成,兩個絕頂美人將任自己品嘗玩弄。

    將匕首輕輕插入,如切豆腐般削斷窗栓,他提起軒窗,身體敏如靈猿,輕盈鑽了進去。

    乍一落,眼前忽然一亮,眼楮不由自主的微眯,抵擋這強烈的光芒,他心下一緊一沉,身體已在頭腦之前,如箭矢般疾退,縱身射向窗戶。

    一股彈力驀然出現,柔和而強韌,似是一道氣牆,將他彈回原處,腳下踉蹌,退了幾步。

    “嘻嘻”一聲清脆的笑聲忽然在屋內響起。

    他轉身看去,兩張耀眼的面龐出現在他眼中,即使是他遍歷花叢,這般絕頂容顏,卻也前所未見,一時之間,他竟有無法直視這感。

    “喲喝,還蒙著臉呢!”柳清泉秀發披肩,巧笑倩兮,帶著諷剌的口吻驚奇道。

    說罷,自床里側抽出一把長劍,在燈光下寒光閃閃,令他的心越來越往下沉,寒氣自夾背而上,直沖玉枕。

    這個蒙面黑衣人心下發冷,已是明白,自己這次栽了,撞到了網中。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7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2章伏賊


    他目光轉動,打量著四周,不革束手就擒,即使再笨,他已猜得,眼前這兩個嬌滴滴,風姿曼妙無比的美女,定非手無縛雞之力,反而是扮豬吃老虎。

    柳清泉不給他時間思索應對之策,劍光一閃,襲向他胸口,快如閃電,打呼也不打一聲,先下手為強。

    柳清泉知道這種時機,斷不可猶豫與心軟,困獸猶斗,最是可怕,動輒會被反噬。

    自從蕭月生發明了官兵捉賊的游戲,水雲派上下皆渾身是勁,樂此不疲的瘋玩這個游戲,最有樂趣之處,莫過于有獎賞,那可是她們無法拒絕的誘惑。

    自此之後,水雲派弟子們的動手經驗大增,創造性被完全激發出來,各衍生出了獨特的行事之法,這正是蕭月生之所希望。

    柳清泉雖然未殺過人,動手的經驗卻並不缺乏,絲毫不給這個黑衣人想主意的機會,直接拔劍搶攻。

    燈光之下,她一襲月白絲袍,閃閃發亮,秀發披肩,烏黑光澤,劍光雪白,如霜如電。

    漫天劍光將宛如月下仙子的她籠罩其中,直襲對面蒙面黑衣人。

    黑衣蒙面人身法極快,倏然後退,趁勢拔出背負的長劍,抵擋將自己籠罩的快劍,一串叮叮當當的金鐵交擊之聲,瞬息之間,兩人已過了十幾招。

    一身月白絲袍的周芷若也反應過來,並未上前幫忙,而是抻劍橫于胸前,緩緩移至門前,阻斷他的退路。

    柳清泉的劍法一味求快,宛如狂風暴雨,絲毫不似女子劍法的婉約路數,倒有幾分相肖峨嵋派的亂披麻劍法,劍光閃爍,寒氣襲人,灑下漫天的劍影,那蒙面人宛如狂風怒浪中的一葉扁舟,岌岌可危,卻始終不倒。

    在這間狹小的屋子,若是對方使用暗器,即使身法高明,怕也是躲閃不及。故柳清泉下先手為強,一味強攻。務使他無法空出手來,使用什麼歹毒的暗器。

    空氣之中,淡淡的香甜氣息仍未散去,是他剛才吹出的迷煙,他至今無法相信,自己的迷煙竟然失效了!

    只是此時,他已沒有心思想這些,只知道拼盡全力,抵擋那無縫不入,宛如毒蛇般的劍尖。

    周芷若橫劍于屋門口,只覺體內的清涼氣流不停運轉,速度遠非尋常時間可比,而自己的內力與它毫不相關,仿佛水與油一般各不相擾。內力比平時更加靈動敏捷。

    不斷流轉清流,將她吸入的迷煙化解,故她們絲毫不受迷煙的影響,若非玉簪之作用,她們即使有備,嗅了這個迷煙,怕也是唯有任人宰割。

    柳清泉的馭劍心法高妙,劍快如電,看似毫無力道,劍上卻蘊著一股至陰至寒的氣勁,黑衣人每擋一劍,皆暗中叫苦,劍上傳來一股陰寒,宛如一枚寒針,剌破自己的內力,直入經脈,疼痛異常,難受無比。

    “嗤——!”的一聲,柳清泉的快劍終于攻破對手的防御,劍尖刺中對方左小臂,黑衣破開,鮮血稍稍湧出,並不激烈,很快便停止,看似是皮肉之傷。

    黑衣人身形一滯,左臂低垂,已是無力再動,柳清泉劍上所蘊的寒氣盡湧其臂中,宛如被寒冰凍住,再無知覺。

    這乃碧水訣玄妙之一,除非對方的內力凝實如鐵,否則斷難抵御碧水訣侵入,碧水廖的內力在各個經脈中的性質俱不相同,構成了陰陽平衡,方能容顏永駐。

    內力自各個部位湧出,自是各不相同,五個手指,亦是如此,頗有幾分前世的六脈神劍之韻,黑衣人所中,僅是她縴縴食指透過長劍所發,劍快所限,威力尚小。

    見他左臂已無法動彈,柳清泉劍勢一緩,登時由快轉慢,由巧變拙,一劍刺出,徐徐而至,似是玩耍。

    身在劍勢籠罩中的黑衣蒙面人卻有苦難言,只有他方能體會,對手的劍看似緩慢,卻僅是受眼楮的欺騙,其實極快。

    只是每一劍皆走捷徑,尋最短的線路,直擊自己的弱點,仿佛兩人前後追逐,後面的人忽然抄了捷徑,等在自己前面一般。

    她緩緩一劍刺至,劍尖的落點,正是他所經過,逼得他不得不變招,否則,自己的手腕自動送上劍尖。

    周芷若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對這種以拙破巧的劍法,極感興趣,雖能看得明白,但自己想要做到,卻自嘆弗如,這不僅是劍法之妙,更是使劍之人的眼光之利。

    蕭月生的武學之淵博,世間無雙,當初他閱遍世間武功秘笈,印入腦海,然後錄下,放在觀瀾山莊的三館中,供弟子們翻閱參考,他也因此對武學興致缺缺。

    為了水雲派,他再拾劍法,半年之中,以天下間的各種劍法給她們喂招,她們雖不知劍法之名,眼光卻在不知不覺間提升。

    三人悶聲不哼,惟有長劍破空發出的嗤嗤聲作響,兩劍再無機會交擊,柳清泉每一劍下去,對方皆不得不變招。

    這般束手束腳的滋味,實在窩襄透頂,令人喘不上氣來,黑衣蒙面人再也無法忍耐,怒哼一聲,劍勢陡變。

    “呼-呼-”的聲音響起,宛如狂風怒吼,他的劍變得奇快無比,挾著狂風的怒吼聲,攝人心魄,氣勢不弱于柳清泉剛才的快劍。

    呼呼的風吼聲,仿佛他們身處一個狂風呼嘯的曠野,周圍無遮無攔,狂風似要將自己卷走。

    一旁觀戰友的周芷若微皺黛眉,若有所思。

    看到他狂風怒吼般的劍法,她隱隱想起好象聽師姐說過這麼一門奇門劍法,應該是武林中頗有幾分威名的。

    對于快劍,柳清泉最是不怕,游刃有余,東一劍,西一劍,悠閑自得,玉臉掛著淡淡的微笑,秀發披肩,乍看上去,似是嫦娥舞劍,曼妙舒緩,優雅動人。

    柳清泉的劍似緩實疾,東一劍西一劍所指,恰是對方所必經之徑,仍與剛才無異。他只能不斷的變招,束手束腳。

    他這般獨門劍法一旦施展,對方無法遏止,便會越來越快,宛如江河自高向低瀉下,一發而不可收。

    只是柳清泉的劍,卻令這股洪流無法宣洩,別別扭扭,令對方血氣翻湧。隱隱有反噬之兆。

    “喝——!”他目光徒亮,黑面巾上的目光暴閃,宛如兩道劍光。

    隨著怒喝,他的功力仿佛陡增,劍勢又快,數道長劍的殘影將柳清泉籠罩,狂風怒吼更響,更加快。

    “好劍法呀!”柳清泉忍不住嬌聲贊嘆,手中之劍仍是悠悠閑閑,姿態曼妙優雅,賞心悅目。

    這一聲嬌贊,聽在對方的耳中,自是諷刺味極濃,劍法施展不開,氣備翻湧反噬,心中本就一股悶氣郁積,再聽到敵手的嘲諷,怒氣勃發,再也無法忍耐,大嘴一張,一口熱血噴出,罩向柳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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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方見柳清泉的輕功之妙,白影一閃,人已不見,點點熱血未能沾到她身上半滴。

    白影再一閃,在一旁掠陣的周芷若挺劍直刺,與柳清泉的身形交錯而過,一進一退,頗有些默契。

    那人的左臂此時已微有些知覺,剛欲將劍交由左手,以便右手卻探腰間暗器,周芷若長劍已至,奇快無比,容不得他繼續。

    柳清泉在一旁提著長劍,皺了皺瓊鼻,對這股血腥味極厭惡,嬌哼一聲︰“真是狡猾的家伙!”

    “好劍法,周姐姐好劍法!”

    “好,這一招妙,殺他個片甲不流!”

    “嘵呀,可惜,可惜!”

    屋內不時響起柳清泉的嬌喚聲。

    柳清泉與周芷若的文靜秀雅不同,喜歡說話,在一旁拍著小手,不斷喝彩加油,弄得那個黑面人更加心浮氣躁,實不知何時武林中竟出現了這麼兩個少女,有如此武功。

    尤其是周芷若,更令他膽寒心戰,一顆心直沉谷底。

    周芷若所使的劍法,乃是武林馳名的峨嵋劍法,滅絕師太的心狠手辣與護犢成性,也是武林馳名,招惹了峨嵋派,無異于自取滅絕。

    柳清泉的嬌聲說話,雖然清脆悅耳,聽在他耳中,卻是吵噪之極,恨不得把她的嘴給封上。

    “ ”的一聲,周芷若的長劍直直刺入對方左臂,與剛才柳清泉的位置幾乎相同。

    周芷若微微一怔,這是對方把左臂送上自己的劍尖,似是故意為之,情形頗為詭異。

    那人左臂中劍,動作卻毫不停頓,右手長劍甩向一旁嬌聲歡笑的柳清泉,飛快摸向腰間。

    “砰”的一聲,漫天的黑色粉末頓時甩出,瞬間溢滿了整個屋子,不容躲閃。

    周芷若頭腦清醒,嬌軀飛退,周身的氣息緊閉,沖向門口,一邊為了躲閃毒粉,一邊截擊黑衣人,免得他逃脫。

    卻聽又是砰的一聲,飄浮不散不落的黑色粉末遮掩下,周芷若發覺窗戶已是洞天破碎,白影一閃,柳清泉隨之追了出去,屋內已杳然不見人影。

    “該死!”即使是文靜秀雅的她,也不由跺著繡花鞋恨恨的嬌罵,自責不已,自己的一不小心,竟讓他得手脫逃,前功盡棄!

    顧不得再自責,當下之急,還是追上去,免得柳妹妹吃虧,還說這個采花賊只是輕功高明,武功平常,世人都被他騙過了,確實狡猾。

    她矮身一躍,玉女穿梭,也自洞天的軒窗鑽出,卻見院中人影悄立,柳清泉曼妙的身形隱隱站在黑暗中。

    洞開的窗戶,亮光射出,她眼楮漸漸適應,看清了院中,蕭大哥負手而立,腳下踩著一個人影,柳妹妹正俏生生的站在師兄身旁,笑吟吟的望著自己,貝齒雪白。

    “蕭大哥!”周芷若有些不好意思,帶了幾分慚愧。

    “進屋說話罷!”蕭月生擺了擺手,右手探出,上的人影頓時似被一根繩索牽引,直直升起,腰腹落入他手中。

    蕭月生右手輕提著黑衣人的腰帶,邁步進入周芷若與柳清泉的房內。

    她方看清,蕭大哥一身青衫,極是整齊,瀟灑飄逸,卓然出群,似是他並未脫衣睡覺。

    屋內的黑色粉末仍有一些飄浮在空中,辛辣無比,極為刺鼻,不知為何毒物,她體內的清流卻並無變化。

    她尚不熟悉玉簪的妙用,自是不知,這說明這些東西並無毒性,不必它化解。

    蕭月生青袖一拂,如同一陣狂風湧起,屋內浮著的與落的黑色粉末被完全卷起,飛出窗戶,干干淨淨,點滴不存,淡紫的毯上,血跡幾乎無法看出。

    青衫袖中的左手探出,輕輕向里一提,軒窗頓時“啪”的合上,剛才並未損壞。

    右手一松,“砰”的一聲,黑衣人跌落于毯上,再也不動,宛如一只死狗。

    “這個人,應該不是寂寂無名之輩!”蕭月生坐到圓桌旁的錦墩上,拿腳尖點了點下之人。

    這個時候,兩女方才喘了一口粗氣,剛才的蕭月生,臉上毫無表情,也不說話,身上卻帶著厚重的威嚴,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

    “瞻仰一下尊容!”柳清泉絕美的嬌顏再次帶上笑意,長劍伸出,劍尖將他臉上的黑巾挑開,露出一幅極為英俊的中年面孔。

    他長方形,濃眉,直鼻,闊口,相貌遠比蕭月生出色,應能吸引不少女子,此時雙眼緊閉,不省人事,面色的驚異未褪,似是遇到了不可思議的事。

    周芷若望了望,搖了搖頭,並不認識。

    她一向在峨嵋派中練功,甚少下山,即使峨嵋派有事情,也多是由丁敏君及貝錦儀她們去辦,不必勞煩這個小師妹,只有這次,才是她歷練的開始。

    “不過他的劍法好象聽師姐提起過,記不清了。”周芷若有些再次搖頭,為自己的粗心後悔,當時並未用心聽,聽過也未記住,書到用時方恨少便是如此吧。

    蕭月生點頭,並不在意,起身到他身邊蹲下,將其懷中的東西掏出,只有兩個藥瓶,打開嗅了嗅,輕哼了一聲,對緊盯著自己,明眼眸如水的兩女笑道︰“春藥!”

    兩女登時羞紅滿面,兩女剛才與人動手,氣息奔騰,臉頰便紅撲撲的,加上羞色,頓時嬌艷如花,明媚動人。

    摸出了春藥,蕭月生便不再擔心誤殺,將兩瓶藥收入懷中,起身拍了拍手︰“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安心睡覺,多住上兩天,再回山中。”

    “還要住?好啊!”柳清泉不由興奮的拍了拍手,她確實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周芷若一直在為自己的疏忽自責,有些悶悶不樂。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37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3章劍譜



   “芷若,怎麼了,著急回山?”蕭月生見到她的異樣,輕聲問道,聲音溫和,令人感覺溫暖與舒適。

    “不是,沒什麼。”周芷若搖了搖頭,秀發輕甩,臻首低垂。

    蕭月生微一思忖,便知她究竟為何煩惱,不由輕笑,溫和說道︰“剛才事情,不必放在心上,便是你師姐來,也會一樣的反應,不是你的錯,實在是敵人太狡猾!”

    “可剛才我若機靈一點兒,就不會讓他逃了!”周芷若悶悶不樂的低聲說道。

    蕭月生笑了笑︰“呵呵,這是經驗不足之幫,著急不得,行了,別多想了,睡吧。”

    這股自責之心,才是努力提高的動力,不像是自己水雲派的幾個師妹,世事無爭,練功僅是習慣,積極性極差,還得自己逼著練,引導著苦練,他不由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五師妹,暗嘆她的好命。

    “對了,這個人,是否要讓天下人知道是峨嵋派除去的?“蕭月生正要轉身,忽然停住,望向周芷若。

    “師父好象沒說。“周芷若微皺黛眉,搖搖臻首。

    “那好,你過來把他結果了吧,算是完成任務。”蕭月生點點頭,向她招手。

    “我?”周芷若面色遲疑,腳下不動,她雖見過師父師姐們揮劍殺人如斬草,自己卻從未殺過人。

    “唉,點他的死穴便是!”蕭月生看她的模樣,便知未殺過人,不由搖頭輕嘆。

    這里不是後世的時代,武林中人,手上無不沾染血腥。這便是另一套法則,容不得你破壞,不遵守,則被淘汰,適者生存。

    “除惡即揚善,他已害了多少女子?難道還要留他繼續禍害別的女人?”蕭月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師兄,要不,廢了他的武功?”柳清泉也有點兒心軟,看著那麼一個人在眼前死去。也不忍心。

    “婦人之仁!”蕭月生臉以沉下來,滯人氣息撲面而至,柳清泉與周芷若感覺燠上似乎忽然壓上了一座山。

    蕭月生凌空一掌拍中他的死穴,那人微一抽搐,寂然不動,已是呼吸停止,失去了性命。

    他也是憐花惜玉之人,見不得淫賊,一掌下去結果了便是,懶得再與這兩個小女子糾纏。

    “你們睡吧,我去把他料理了!”蕭月生點點頭,探手將上之人直直吸起,提著他。渾若無物,飄然而去。

    “啊——!終于除了這個淫賊,這下,可以放心玩了!”柳清泉玉臂張開,嬌聲嘆道,心滿意足的嬌笑,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柳妹妹,你殺過人嗎?”周芷若情緒不高,低聲問道。

    “沒有啊,嘻嘻,你也沒有吧?”柳清泉搖頭,隨即嘻嘻嬌笑,明眸亮晶晶的笑望著她。

    “嗯。”周芷若點點頭。

    柳清泉燦然一笑,滿臉的自足︰“殺人的事,有大師兄擋在前頭,不必我們這些弱女子出手,不過,剛才那個淫賊,確實不能留在世上,早該死了!”

    周芷若點點頭,有些後悔剛才的軟弱,她畢竟在峨嵋派中長大,耳濡目染,對敵人應是寒風般無情,只是一時之間,難免怯陣。

    對于柳清泉對敵之法,周芷若心中敬佩,拉著她,說起了剛才的心得,為何要搶攻,應該怎樣做,她怎麼知道。

    跟人搏殺不久,心中的亢奮一時難以平伏,毫無睡意,抵床夜話,說了足足半夜的話,也虧得白天她們已經睡了一下午。

    清晨,陽光透過紗窗,將屋內映亮,鳥兒的清鳴聲陣陣響起。

    周芷若與柳清泉仍在睡覺,昨夜她們興奮難眠,一直說到了天快亮了,才開始睡覺,此時睡意正酣。

    蕭月生在外面敲門,朗聲道︰“芷若,清泉,吃飯了!”

    他的聲音雖然清朗,在她們耳中,卻覺得刮噪無比,皆恨恨的轉身,拿錦被蒙上頭,黑亮的秀發散亂于榻上。

    “別睡了,先吃飯吧!”站在門外的蕭月生一臉笑意,若是被柳清泉見到,定會冠以“壞笑。”

    雖然她們蒙起頭,堵上了耳朵,但蕭月生聲音卻如魔音般,不經耳朵,直沖心中,堵不堵耳朵,毫無分別。

    “起來了!起來了!”柳清泉嬌聲大喝,聲音帶著惱怒氣憤,知道大師兄這般,是鐵了心不讓自己睡懶覺了,只能無奈的屈服,誰讓他是大師兄呢!

    周芷若也只好跟著起床,待兩人無精打采的穿好衣衫,蕭月生推開門,直接走了進來,掃了她們一眼,笑道︰“以後記得,要早早入睡!”

    “壞師兄!”柳清泉嘟嚷了一句,略歪臻首,整理著散亂的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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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身後,兩名清秀的丫環端著木盆進來,她們是雪梅軒自帶的丫環,有柳清泉所扮的貼身侍女,她們也只能做這些。

    兩人洗漱完畢,丫環退下,她們坐回桌邊,知道蕭月生有話要說。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本書,放到桌上,卻原來是兩本薄薄的冊子,周芷若掃了一眼,看到封面幾個字︰“狂風劍譜”。

    “芷若,這一本給你,是原著,這一本是我昨夜臨摹,自己留著。”蕭月生將其中一本泛黃的推到周芷若身前。

    “蕭大哥,這是”周芷若有些惘然,怔怔望向他。

    蕭朋生撫了撫唇上隱隱可見的八字胡︰“呵呵,我略通追蹤之法,根據他的氣味,尋到了他的藏身之所,見到這本秘笈。看起來頗有幾分獨特之妙,便取來,臨摹了一本,原著給你,雖說比不上峨嵋劍法的精妙高深,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說不定會有些微助益。”

    周芷若露出驚奇之色,沒想到蕭大哥竟有這般本領。隨即伸出雪白的玉手,拿起劍譜翻了兩翻,吁了口氣︰“果然是狂風劍法!”

    “周姐姐聽說過?”柳清泉好奇泛著明眸。

    周芷若點頭,俏臉滿是感慨之色︰“狂風劍客,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沒想到,昨晚竟是他!”

    “不管他什麼劍客,權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好好玩兩天,免得惹人懷疑。今天想去哪兒?”蕭月生擺了擺手,無論什麼人,在他眼中並無二致,殺之易如反掌。

    武林大豪,赫赫有名的狂風劍客易天明。被殺于成都城外的荒野中,身旁大石刻有一行字︰“采花淫賊,人人得而誅之!”

    人們上前仔細觀察,竟發覺是以指力所寫,頓時嘩然。

    這塊石頭乃是花崗岩,堅硬無比,便是用刀劍刻,刻出這幾個字來,也需超凡的功力,如今,此人竟能指力做到,實是駭人聽聞,便是少林的金剛指,練至爐火純青,所也難達此境。

    人們紛紛揣測,究竟是何人,而這個采花淫賊,又是何解,為何大名的狂風劍客,竟成了采花淫賊?

    疑雲一團一團,難以解開,引得成都城內的武林中人,皆前去駐足觀看,也瞻仰一下這幾個字,面對如此指力,贊嘆一番,也有頗通幾分文采的,贊嘆這幾個字金鉤銀劃,道勁蒼茫,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字!

    目標已經完成,喉中之鯁已拔出,周芷若放開心胸,盡情玩耍,在山上少女的心性壓抑了太長的時間,被蕭月生引導得完全釋放,心中暢快之極,只覺得,這一生,最快樂美好的日子,莫過于這兩日。

    蕭月生上一世一直是與義女楊若男一起玩耍,哄小女孩的本事,實是高明無比,周芷若豈能抵擋?!

    只可惜,玩了兩天,蕭月生便令她們回山,出來太久,山上的人會掛心擔憂,有時間再下山便是了。

    峨嵋金頂,大殿內,周芷若跪倒拜見了師父與師姐貝錦儀,靜靜坐到蒲團上,聽候掌門師父垂詢。

    “那具淫賊除去了?”滅絕師太仍舊是一身灰色僧袍,面目冷冷冰冰,坐于金色的蒲團上,目光掃過周芷若發光般的玉臉。

    “是,師父,那淫賊已經除去了!”周芷若斯斯文文的回答。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周芷若不答,自酥胸高聳的懷中掏出一本冊子,正是那本蕭月生所贈的狂風劍譜。

    她兩手遞向師父,輕聲道︰“師父,這是那淫賊的東西。”

    貝錦儀聽到小師妹回來了,忙不迭跑過去,見她無恙,終于松了口氣,也好奇在山下的經歷。

    她接過周芷若遞過來的劍譜,轉遞于師父。

    “狂風劍譜?”滅絕師太放開兩手的指訣,接過劍譜,順便翻了翻,倒吊眉輕動了動︰“倒有幾分精妙!”

    目空一切的滅絕師太能說出這幾個字,極為難得,這本劍譜自是不僅僅有幾分精妙。

    “師父,師姐,那個淫賊但是狂風劍客易天明!”周芷若抬頭,緩緩說道,將狂風劍客四個字加以重間。

    “狂風劍客?!”貝錦儀妙目大睜,失聲叫道,意外之極。

    狂風劍客易天,在武林中倒也素有俠名,是江南武林一位大豪,狂風劍法威力無窮。

    周芷若望了一眼正皺眉翻看劍譜的師父,對師姐說道︰“我開始也不知,後來見了劍譜,也聽到人們議論,才知道他便是狂風劍客易天明!”

    “師妹,狂風劍客的武功,可不是容易對付,你沒受傷罷?”貝錦儀心下有些緊張,忙打量著周芷若。

    “沒受傷,幸得有蕭大,蕭師兄幫忙。”周芷若有些不太自然,說不出的心虛感覺。

    “蕭師兄?!他不是不去嗎?”貝錦儀彎細的眉毛微微皺起。

    “好象是溫掌門不放心柳妹妹,讓他過去照看。”周芷若在師姐目光中,更感不支,臉上染上了兩抹紅雲。

    “他也去了,怪不得!”貝錦儀點點頭,沒有發現師妹的異狀,只是心下暗自後怕,拍了拍高聳的胸脯,嘆道︰“還好還好,沒想到這個淫賊竟是狂風劍客,若真的是芷若一個人,那太危險了!”

    “他的武功如何?”滅絕師太也暗捏了一把冷汗,臉上卻毫無表情,冷冷問道。

    “名不虛傳,很高明!柳妹妹先傷了他,我再上去,也沒佔到便宜,差點兒被他逃掉。”周芷若如實的回答,毫不掩飾。

    “嗯,有蕭南秋在那兒,只能怪他倒霉!”滅絕師太微微頜首,隨即道︰“你從頭開始,一點一點兒說,莫漏一絲一毫。”

    于是周芷若便從兩人如何在水雲派學習禮儀,扮作千金小姐,進入成都城,入住平安客棧,然後蕭月生出現,再然後狂風劍客夜晚登門,她們如何御敵,最終如何處置,將如何打斗,說得尤為詳細,因為滅絕師太不時的發問,她需仔細回憶,那些細節,若不是師父問起,她便會忽略過去。

    滅絕師太忽然抬手,周芷若腰間的長劍驀然一閃,劍已出鞘,劍柄落至滅絕師太手中。

    周芷若與貝錦儀皆有些不明所以,怔怔望向師父。

    滅絕師太輕哼了一聲︰“好高明的內力,怕是已強于我!“

    她自忖擒龍勁可凌空吸來一柄長劍,但若是一個人,卻太過勉強,怕是難以撼動,顯然,這個蕭南秋的內力極深,已超過了自己,令她頗感意外。

    “錦儀,若是你們幾個,能追到老窩,弄來這本劍譜嗎?“滅絕師太沉著臉,哼聲問貝錦儀。

    貝錦儀搖了搖頭,她們不會做這種事,也無法做到。

    “他倒是行事無忌!劍譜給了你,他看不上眼?“滅絕師太掂了掂薄薄的冊子。

    “不是,這本劍譜是原本,蕭師兄也臨摹了一本。“周芷若急忙答道。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40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4章顛倒



    “唉——!”滅絕師太長嘆了一聲,望著兩位弟子,語氣低沉︰“這個蕭南秋不但武功超卓,兼之心思細密,行事不拘俗法,實是可怕!”

    貝錦儀隱隱明白師父的顧忌,也了解她的野心,生怕師父動殺機,忙道︰“師父,那更應將他變成一家人!”

    她的心情,便是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年華已逝,無法配得上他,若能時時見到,也便知足,但心底處,卻隱隱泛著酸楚與絞痛。

    滅絕師太倒吊眉動了動,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她心中卻是暗想︰“水雲派女子個個貌美如花,他身在其中,怕是對女人的美貌已經麻木,芷若雖然漂亮,比他那幾位師妹,卻也相差不多,讓他迷上,怕是很難!”

    貝錦儀心思急轉,忽然抬頭望向周芷若︰“芷若,你一直與蕭師兄在一起嗎?”

    周芷若心下發慌,卻又不會撒謊,玉臉紅了紅,目光飄忽躲閃,吞吞吐吐的點頭︰“是啊,蕭師兄一直陪著柳妹妹與我。”

    “他對你不錯吧?”貝錦儀沒有心思捻酸吃醋,忙道,嬌軀前探。

    “還,還好吧。”周芷若心中一甜,卻又不能表露出來,說不出的心癢。

    “師父,以後讓芷若多去水雲派走動罷。”貝錦儀回身望向師父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與貝錦儀對視一眼,對她的心思也明白,點點頭︰“也好。芷若以後多去水雲派看看,有機會多向蕭南秋請教。”

    “是,師父!”周芷若心下大喜,能夠被師父允許,實在最好不過。

    她也大約聽清了師父的意思,卻又不好意思去想,免得臉紅心跳。

    “師兄,這麼一本破劍譜,何必要留著呢?!”在水雲派掌門殿內,柳清泉對師兄遞給師父的劍譜不屑一顧。

    此時,大廳內水雲派的一代弟子齊聚,坐于掌門溫玉冰之下,濟濟一堂,宛如百花開放,爭奇斗艷,蕭月生便是那花叢中的一點綠。

    聽到大師兄回來了,她們各著自己喜歡的襦裙羅衫,淡妝素抹,用心打扮,皆是傾城之姿。

    她們逼人的容光之下,整個大廳仿佛比平日里明亮許多,讓蕭月生頗有幾分目眩神迷之感。

    “一本破劍譜?!”蕭月生呵呵一笑,橫了柳清泉一眼,坐回緊鄰溫玉冰的椅子中,她峰上淡淡幽香隱隱入鼻。

    “那個狂風劍法也算不上高明嘛!”柳清泉撇撇小嘴,嬌哼了一聲。玉臉上露出不以為然。

    她一身月白羅衫,顯得清爽而活潑,純真無瑕。

    “你呀,不知天高厚。會了兩招劍法,便翅起尾巴了?!”蕭月生搖頭瞪了她一眼。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柳清泉機靈得很,見到大師兄臉色開始湧起烏雲,忙閉上小嘴,免得找不痛快。

    “若是那個狂風劍客練好了這本劍譜,足以收拾你!”蕭月生臉色緩和下來,卻並不打算放過五師妹。

    他已經看到了這個苗頭,幾位師妹皆如此,忽然發覺自己的劍法變得奇高,便有些小瞧了天下人,這可是致命的,他自是不容滋生。

    “師兄,那為何還要將劍譜送給峨嵋派?”林曉晴見柳清泉被師兄訓斥,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下不忍,便引開話題。

    這個問題,卻也是眾女都想問的。

    雖然與峨嵋派交好,但武功秘笈可不是別的,便如峨嵋派與她們再好,也不會將峨嵋武功傳于她們,武功的們,便是如此,涉及武功,門派為重,容不得私情。

    “峨嵋派的武功確實精妙,也不差這一本劍譜,況且,若是她們看不出其中奧妙,練不練一樣。”蕭月生瞪了一眼鼓著嘴,低眉順目的柳清泉,不再找她的麻煩,溫聲回答。

    “奧妙?”溫玉冰與眾女好奇望向她,林曉晴嗲意十足的道︰“什麼奧妙啊,師——兄——?!”

    蕭月生目光緩緩掠過眾人,呵呵一笑,搖頭道︰“這本劍法,是應該反著練的。”

    眾女不由明眸圓睜,露出驚奇之色。

    “反著練?”林曉晴再次替眾女發問。

    “上下左右前後,全部顛倒過來便是。”蕭月生面帶笑容,欣賞著眾師妹絕美的容顏,實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觀山河壯麗的風光,可令人心胸開闊,看美人芳姿風華,卻可激發對世間的熱愛,蕭月生最喜歡這種享受。

    溫玉冰今天穿著一件素白羅衫,高聳的胸口處繡著兩朵銀花,更顯素潔如水,加之雲鬃堆翠,宛如神仙妃子,令人不可直視。

    她功力比弟子們深厚得多,修煉碧水訣後,這些內力轉化為碧水訣的內力,自是比她們精深得多,容光之盛,遠非她們可比,實是與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射仙子無異。

    尋常人見到她的絕世風華,定會泛起金玉在前,自慚形穢,不敢直視之感。

    她興致盎然的翻開劍譜,里面的圖案栩栩如生,如同真人在眼前閃現,她不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眾女見師父聚精會神的翻看劍譜,也不出聲打擾,只是以眼神相對,默默無聲的交談。

    她們一起生活十多年,默契極深,即使不說話。僅以目光,也足以明白彼此的意思。

    一道道秋波不時飄向蕭月生,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派道貌岸然的模樣。

    此時傍晚時分,夕陽半墜,陽光顏色已變得桔紅。在其渲染之下,整個天變得瑰現無比,大殿內的光線亦柔和溫馨。

    弟子們的嬌笑聲不時響起,傳入大殿,整個水雲派一片寧靜和樂。

    盞茶時間過後,溫玉冰忽然闔上清亮的眼眸,長吁了一口氣,妖聲嘆道︰“唉——!果然是好劍法!”

    “狂風劍客藉此成名,應該不是太差。”

    “要將這套劍法顛倒過來?”溫玉冰再次翻開劍譜,打量第一招,在腦海里顛倒。

    “待一會兒我回去,再錄一本,再呈給師父吧。”蕭月生忙道,伸手將劍譜奪過來,不讓她再看,握太過耗神,傷著自己。

    “也好。”溫玉冰點點頭,縴縴玉指揉揉黛眉,這套劍法很古怪。剛在腦海里一顛倒,便有些目眩。

    “師父,這些是剩下的銀票。”蕭月生自袖內掏出一搭銀票,遞向溫玉冰。

    便是十兩一張。這些銀票也是一筆巨款,只是李若雲她們很少下山。並不能體會銀票的妙用,妙目僅是掃了一眼便罷,問也沒問是多少。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溫玉冰這個掌門,可是對銀兩的作用深有體會,冷艷的臉龐不由燦然一笑︰“是那只玉馬賣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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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笑著點了點頭。

    對他而言,銀子其實很容易得到,實在無法,做一回劫富濟貧便是,以自己的輕功,斷無被人發現的可能。

    只是溫玉冰尚遵循世俗之法,萬不同意這般得來錢財,他無奈之下,也只能用一些笨辦法,學文人之法。

    後世商人出身的他,自是頗為精通炒作之法,當然不會一下子將那只隨手刻的青驄踏月賣出,先將一幅畫拿出去展示,打響了知名度,然後再拿出玉馬,否則,縱然玉馬再好,賣出高價機會也極少。

    溫玉冰心中興奮難言,有了這些錢,山上的生活便不會那般清苦了,看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弟子們吃不好,穿不好,她這個做掌門的,心里也是難受異常。

    眾人又說了一陣子話,說起成都城內的經歷,柳清泉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李若雲她們聽得津津有味,歡聲笑語不絕于耳,鶯鶯燕燕,對于身處其中的男人而言,實是仙境一般。

    天色放暗,蕭月生別過師父,回到了寒谷。

    “公子!”乍落到湖邊,兩道人影便如飛燕驚鴻,翩然掠來,直接撲到蕭月生身上,兩陣香風撲面而至。

    香軟的嬌軀入懷,蕭月生分別攪住兩人縴細的柔腰,呵呵笑道︰“好了,別讓人笑話,你衛姐姐還在呢!”

    小蝶與小情這才松開纏在他背後的玉臂,小情嘟著紅艷艷的櫻唇,輕哼道︰“公子,這次怎麼呆外面那麼久啊!”

    她一身雪白的長裙,秀發披肩,更襯得肌膚如雪,仿佛剛在牛奶中浸泡,泛著淡淡乳白光澤。

    蕭月生攪著兩女柔軟縴細的蠻腰,向屋里走去,向剛自她屋子盈盈走出的衛素心笑著點點頭。

    論及親密的程度,蕭月生自是與這兩個侍女最親,以前的他,洗澡睡覺都得她們服侍,早有肌膚之親。

    小蝶也是一身雪白長裙,緊抿著誘人櫻唇,玉臉泛著聖潔的光澤,只是盈盈眼波望著蕭月生,並不多言。

    來至屋內,他頓感覺親切,打量了一番,笑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家里舒服!”

    “那是當然!”小情腰肢一扭,挑簾進了內屋,將他的被褥鋪下,小蝶則幫他脫下外衫,手中拿著一件絲質長袍,幫他換下,在家里,不必穿得那麼正式,舒適為要。

    衛素心裊裊進屋,手中端著茶盞,輕輕送到他手邊,柔聲道︰“公子終于回來了。”

    雪白細膩的瓜子臉上,淡淡微笑,黛眉間蘊著異樣的溫柔,似是一泓春水,能將人心融化。

    “呵呵,那般小丫頭練得怎麼樣了?”蕭月生對于這個以身相報的衛素心,並不像對小蝶小情那般隨便,心知火候不到。

    “她們皆是冰雪聰明,學得很快。”衛素心柔聲回答,玉手將雪瓷茶盞遞上。

    今天說話太多,蕭月生此時有點兒意興闌珊,隨便說了幾句話,便開始撰錄劍譜。

    衛素心與小情去廚房做晚膳,小蝶則替他磨墨鋪紙。

    一只素手攬袖,另一只翅著小指磨墨,儀態優雅動人,顯然已是自衛素心那里專門學過。

    這本狂風劍譜招式雖是反了,口訣卻正確,如此更加削弱了劍法的威力。

    此時,他的腦海宛如正在放電影,一個人影手持長劍,忽高忽低,輾轉騰挪,劍光揮灑,合的正是反過來的狂風劍法。

    一招一式皆呈現于他筆下,筆走龍蛇,一幅幅人像栩栩如生的現于素箋,狂風劍法很快便已錄完。

    “公子,這是什麼劍法?”小蝶站在一旁,幫他換下一張一張素箋,輕輕吹氣,順便瞄了幾眼,看了兩招,感覺頗是精妙,不由開口。

    小蝶雖嬌嫩如桃,卻是氣質端莊,話語不多,與小情的嬌俏活潑不同,很像一個姐姐,蕭月生對小情是寵溺喜愛,對小蝶則是帶了幾分看重,她辦事讓自己放心。

    蕭月生放下紫毫,拿起最後這張素箋,輕輕吹了吹,打量著自己所畫︰“是從那個淫賊身上得來,名叫狂風劍法,劍譜不錯,可惜明珠暗投,無人發覺其妙。”

    “比起公子你授的劍法,這套劍法還差了些。”小蝶也打量著手中的劍譜,搖了搖頭。

    “小蝶,眼力有長進!”蕭月生呵呵一笑,回頭拍了拍她削弱的香肩,點點頭。

    衛素心的手藝確實遠非尋常人可比,在成都城內,他雖然吃最好的酒樓送來的飯菜,卻總是不對胃口,比衛素心差得多,看來今後出去時,還得讓她估算結飯菜,帶在須彌空間中,蕭月生暗暗思忖。

    吃得腹飽肚圓,一身月白襦裙的溫玉冰恰巧也過來,按習慣,師徒二人到谷中的松林中漫步說話。

    倦鳥歸林,松林中頗為喧鬧,嘰嘰啾啾聲不絕于耳。

    “師父,我想將小蝶與小情收入房中。”蕭月生將劍譜遞到溫玉冰雪白玉手中時,似是順便說了一句。

    “什麼?!”溫玉冰一怔,劍譜差點兒失手掉落。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4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5章珠林



    溫玉冰怔怔的望著他,秋水般的明眸泛著異樣的光芒,卻看不出是喜是氣是惱。

    “她們一直侍候我,這麼多年,也該給她們一個名份,免得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蕭月生似是沒有見到師父的神色,望著林中的天空,帶著幾分感慨。

    小蝶與小情確實侍候他多年,將她們收入房中,也是自然之事,世俗慣例如此。

    但此時他尚未有妻子,便先將她們收入,便有些不合規矩,將來的妻子入門豈能壓得住她們?

    “師父意下如何?”蕭月生轉頭,見師父怔怔望著自己不說話,不由奇怪的問。

    “不行!”溫玉冰醒過神來,緩緩搖了搖頭,神情堅決。

    “這是為何?”蕭月生皺眉。

    溫玉冰慢慢將劍譜收入高聳巍立的胸前,看著他說道︰“先後有序,想收她們入房,我不反對,但需得正妻進門之後,再收她們!”

    “我那位正妻,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進門!”蕭月生搖頭苦笑,卻又不能說自己欲火太盛,不想再忍耐。

    若是未嘗女人滋味的毛頭小子,可能還要差一些,對于整天睡于女人懷中,溫香軟玉在側的他而言,獨床單枕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那為師便替你尋一個好女子,早日娶進門便是!︰溫玉冰白了他一眼。

    她卻是知道,這個大弟子的色心開始蠢蠢欲動,他的目光與原來有別。帶著一股焚人熱量,一眼望過來,似要把人融化一般。

    蕭月生搖了搖頭︰“這倒不急。一切隨緣便是!”

    師徒二人繞開了這個話題,開始說一些派內的事務,弟子們的禮儀進展及她的想法。

    對于這個大弟子,她不知不覺中,漸漸倚為主心骨,有些事情。礙于師徒之別,維持師父的威嚴,與李若雲她們無法多說。但在蕭月生這里,卻沒有這層顧忌。

    這件事情便耽擱下來。溫玉冰一知裝作忘記,閉口不提,讓蕭月生頗感無奈,但她是師父,又不能太過違逆。只能放一放,讓她有一個考慮的時間。

    水雲派弟子的禮儀進境極快,身為女子的她們。遠非蕭月生所想象的不願,吃不了枯燥之苦,反而是甘之如飴。

    對于能增進自己美麗的事務,女子們總是樂此不疲,衛素心的儀態為榜樣,她們羨慕,有機會學習,實是如饑似渴,仿佛後世的減肥一般。

    這一日半上午,陽光明媚,山上溫度恰如其分,不冷不熱,貝錦儀與周芷若再次登門。

    溫玉冰當初被大弟子一說,也開始注意自端身份,沒有親自出迎,而是讓林曉晴與柳清泉前去。

    兩人將貝錦儀與周芷若迎上掌門樓閣,經過練武場時,見到那些弟子們各自或走或站,不像是練功,甚是奇怪。

    貝錦儀一身月白的羅衫,她見到李若雲她們的衣衫多數變成月白,便知道蕭師兄喜歡這個顏色,也神差鬼使的換成了這般。

    這個顏色極適合她,秀雅無瑕中透著溫柔嫵媚,極是動人,她指著腳底的練武場,驚奇的問︰林妹妹,這是做甚?“

    “是在學禮儀。“林曉晴並不打算瞞她們,又不是什麼神功奇藝,不需保密。

    “禮儀?”貝錦儀甚是驚奇,玉手輕捋被清風吹下的一縷秀發,望著腳下練武場中的諸女,感覺蔚為壯觀,宛如見到了一座大花園。

    水雲派中弟子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難得的美女,站在一起,給人的視覺沖擊,宛如站在百花盛開的花園中,不知看哪一朵好。

    周芷若以前雖然見到水雲派的人,卻沒有像這次全部看到,練武場上這麼多的美女,想到蕭大哥便是身處其中,整日見到她們,雖然是師伯,她心中卻也不安。

    “大師兄嫌這些小姑娘只知道弄槍耍棒,沒有女孩子的模樣,便請人來教她們禮儀。”林曉晴抿著嘴笑道,她秀發披肩,一身潔白的長裙,腰間佩長劍,望之如白衣仙子。

    “嗯,他是男人,可能更知道男人的想法吧,對了,他還在寒谷中吧?”貝錦儀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看著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們擺著姿勢,神情認真,即使這麼遠,逼人的風華亦是撲面湧來。

    “師兄沒在!哼,這一陣子,總見不到他的人影!”一直與周芷若在嘀咕的柳清泉忽然抬頭,櫻唇微嘟,氣哼哼的回答。

    蕭月生這幾日像是從水雲派中消失一般,除了溫玉冰,誰也不知他去了何處,李若雲向師父打聽,溫玉冰也僅說,他出去辦事,至于辦什麼事,卻笑而不言。

    李若雲她們四個雖恨不得撬開師父的嘴,讓她說出,但她是師父,實在無可奈何。

    每天早晨去寒谷練功,她們都是無精打采,沒了勁頭,狂風劍法也練了一氣,卻總覺得別扭,練得不甚得力,進展極小。

    “那真不巧,我們這次,可是前來感謝柳妹妹和蕭師兄的。“貝錦儀強自控制表情,不讓自心中湧出的失望現于臉龐,語氣盡量的輕描淡寫,裝作不甚在意。

    “咯咯,謝什麼啊,托周姐姐的福,我才能這麼痛快的玩,咯咯,喬裝打扮可真有意思!”

    柳清泉咯咯嬌笑,想起了成都城內的情景,迷人的玉臉氣憤很快褪去,爬滿了笑容。

    周芷若也面露笑容,想到了成都城內的經歷,蕭月生瀟灑的身形不由在她眼前浮現,心底的失望更深。

    四人開始向上走,進了水雲閣的大堂。溫玉冰正一身湖綠的羅衫端坐,手中拿著一卷書。

    幾人寒暄見禮,茶茗奉上,貝錦儀說明了來意。

    “那本狂風劍譜,師父說,便愧領了。物派小女子與師妹前來親自道謝!”貝錦儀端莊而柔和說道。

    “師太何必如此客氣!”溫玉冰冷艷臉龐露出笑意,在女子面前,她冰冷的氣質緩和一些。

    她輕輕指了指桌上的書冊︰“你們來的正好,據秋兒說,這本狂風劍法別有玄妙,並不是那麼簡單。他說那位狂風劍客練的並不得法,否則,成就遠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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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有玄妙?”貝錦儀露出驚奇之色,她也曾翻閱過狂風劍譜。只是一本尋常的劍法,雖然威力不俗,但並不強于峨嵋劍法。與其修煉它,還不如練峨嵋劍法,故並不在意,看完便算。

    “既然來了,便多呆幾天再走,跟曉晴她們一塊兒,切磋武功,或是在山上游玩,過兩天,秋兒便會回來了!”

    溫玉冰即使是再遲鈍,也看出了兩個峨嵋派弟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樂觀其成。

    不過,最後一句,卻讓貝錦儀與周芷若心頭一跳,看著她冷艷面龐上的明眸盈盈帶笑,更覺羞澀。

    狂風劍說中有什麼玄妙,兩女雖然好奇,但看溫掌門的意思,並不想說出來,也不好再問,相信回到峨嵋山,仔細參研,定能夠參出。

    比起武功,貝錦儀與周芷若更感興趣的是儀態的學習。

    這在峨嵋派,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峨嵋屬佛家一脈,對于身體這具皮襄,並不在意,即使是平日打扮,也是樸素為主,容不得艷麗。

    衛素心對她們二人也盡心指導,在她看來,這並不是什麼秘傳武功,對于武林中人而言,並不算什麼,況且她們也是水雲派的朋友,也是自己公子朋友,自不會敝帚自珍。

    其實對尋常人而言,這禮儀之學,比這武功更加珍貴,尋常人家,根本沒有機會見識到。

    貝錦儀師姐妹與李若雲她們交情越來越親密,甚至與李若雲幾人一起練功。

    蕭月生所創的水雲四劍,並不怕人看到,即使是看清她人瓣劍招,卻也無可奈何。

    水雲四劍頗有幾分打狗棒法的神韻,隨機而變,變化莫測,即使是知道劍招,最終也無法躲過,況且,水雲四劍的精妙之所在,其實是碧水訣為心法馭劍之法,外人絕難看出。

    清晨,薄霧隱隱,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她們二人早早起床,隨李若雲幾人來到寒谷,一塊兒晨練。

    她們進了寒谷,尚未靠近木屋,看蕭月生是否歸來,卻驀然發覺,眼前的景色大變,整個松林變了樣子,一團團乳白的光芒將松林籠罩,在淡淡的薄霧中,宛如仙境。

    她們幾個驚訝的櫻桃小嘴大張,明眸呆呆的望著松林上方,半晌之後,才發覺,竟是一顆顆夜明珠發出的光芒。

    這莫不是做夢吧?這般場面,唯有夢中方能出現。

    輕輕掐了自己一下,知道疼痛,震撼的感覺方才湧上心頭,只是站在那里,呆呆望著松林。

    過了一會兒,漸漸醒過神來,她們在松林中小心翼翼的移動,細細數著夜明珠的個數,費了半天的功夫,終于弄清,這片松樹林中,竟有三十六顆夜明珠。

    這般龍眼大小的渾圓珠子,每一顆皆是價值連城,這里卻有三十六顆,擺在了松樹林中,她們目瞪口呆,只覺匪夷所思。

    “師兄,定是師兄干的!”柳清泉仰頭怔怔盯著上方的夜明珠,喃喃自語,忽然醒過神來,身形一閃,宛如一道飛燕,掠過樹梢,直飛而去。

    “師——兄——!”人尚未到屋子,柳清泉便嬌聲高喚,隨之用力推開房門,挑簾鑽了進去。

    淡雅溫馨的屋內,臥室床榻上,蕭月生正在酣然大睡,似是沒有聽到五師妹的嬌喚。

    “師兄,師兄!”柳清泉顧不得大師兄的起床氣,一步跨進臥室,上前搖著他的身子,心中急切的想確認,外面究竟是不是大師兄的杰作。

    “好了,好了,我這身子骨快被你搖散了!”蕭月生睜開眼楮,無奈的氣道,朝向懷里一拉。

    柳清泉窈窕的嬌軀頓時失去重心,朝向蕭月生撲來,玉臂揮了兩下,終于重重跌至他懷中。

    “嚶!”柳清泉呻吟一聲,身子軟了下來,卻呆呆不動。

    她粉嫩雪白的臉頰恰巧撞到了大師兄的嘴唇上,只覺一股熱氣“騰”的湧入心中,身體像是被陽光照耀著的白雪,一下子融化了!

    淡淡的幽香帶著絲絲涼意,是她施展輕功,自外面所帶入,沖入鼻中,清新而誘人。

    幾次呼吸之後,蕭月生輕輕拍了拍她的粉背,似笑非笑︰“你師姐她們要進來了。”

    柳清泉頓如受驚的小鹿,呼的跳起,臉頰如火燒,不敢去看他,身形一閃,已是沒了影子。

    李若雲她們正要進屋,剛挑開氈簾,眼前忽然一陣香風掠過,柳清泉已經過她們的身邊,身影閃了兩閃,凌波而行,飄飄向谷外而去,讓她們一腔的莫明其妙。

    她們與大師兄不知不覺的親密異常,毫不避嫌的進了他的臥室,貝錦儀與周芷若雖然臉紅心跳,卻裝做若無其事,也跟著進入。

    “師兄,清泉這是怎麼了?”甫一踏入臥室,見到大師兄正懶懶的側臥,望著她們的進入,林曉晴嬌嗲的問。

    “看到了不該看的唄!”蕭月生笑得有些邪氣,目光熱辣辣的在她們身上掃過,頓時令眾女浮想聯翩,面紅耳赤。

    “師兄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李若雲一身月白勁裝,顯出了與其清冷氣質不相符的身材。

    “昨晚,太晚了,便沒打擾你們。”蕭月生收回帶著熱量的目光,溫和的笑了笑。

    “松林里的那些珠子,是師兄弄的吧?”李若雲明眸如秋水,靜靜流轉,舒緩而寧靜。

    “嗯,我在路上救了一個珠商,送了我這些。”蕭月生點點頭,伸了個懶腰,毫無在美女面前的小心。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43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6章夢幻



    站在床榻前的眾女皆撇了撇櫻桃小嘴,紛紛丟了他一記白眼,顯然不相信。

    雖然她們不識貨,卻也知識,這樣大的夜明珠,即使是一顆,也是世上難尋,三十六顆之多,便是皇宮大內,怕也沒有。

    雖然不信,但大師兄不說,卻也無法。

    “師兄,那些珠子懸在林子里,萬一被鳥兒叼走了,該如何是好?”林曉晴語帶嬌嗔,順手替師兄整了整錦衾。

    她覺得大師兄委實太過荒唐,這些夜明珠貴不可言,卻被這般對待,委實是明珠暗投!

    “放心罷,放心罷,為兄自有計較,……嗯,今天晚上,你們過來看看再說罷!”蕭月生擺了擺手。

    他溫潤的目光頓在貝錦儀玉臉,望著她芙蓉般的臉頰,笑道︰“貝師妹何時過來的?”

    “已經三天了!”貝錦儀用力咬了咬紅潤的嘴唇,目光只與他輕輕一觸,便飛快移開。

    被他的目光籠罩,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無法控制,以他的功力,定會聽到,讓貝錦儀又羞又惱。

    “貝姐姐與周妹妹也隨我們一起跟衛姐姐學習,進境非常的快!”林曉晴在一旁笑道。

    “哦?那要多住些日子,需得一氣呵成,否則會不倫不類。”蕭月生笑看了一眼垂著頭站在一起、不言不語的周芷若。

    蕭月生擺了擺手,瞪了她們一眼︰“好了好了,你們這是在一個男人的臥室!……快去練功,有什麼事早膳時再說,……疏影去請師父一起過來,就在這里吃早膳!”

    蕭疏影一身月白勁裝,這些日子不見,他感覺小師妹長得極快,身材已經伸展。苗條窈窕,曲線漸漸顯露,玉女初長成。

    聽到大師兄吩咐,眉宇間透著清冷的蕭疏影淡淡點頭。

    吃早膳時,眾女的目光不時掃過柳清泉嬌嫩的面龐,看著她低頭帶怯,羞羞答答的神情,說不出的好笑。讓柳清泉更是羞得抬不起頭來,不時偷偷瞄師兄一眼。

    蕭月生當做什麼事情也未發生,與溫玉冰談笑自若,說一些笑話,惹得她們咯咯嬌笑不已。

    同在房中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心中感慨萬千,羨慕不已,如此吃飯,才是一種享受,不像自己在派中,食不言寢不語。默默無聲吃飯。

    她們雖然已經習慣。但有些一對比,自然難免失落。

    吃過早膳,她們去與衛素心學習禮儀。蕭月生也未閑著,他要重新修整自己的屋子,讓它們變得更加美觀與舒適。

    他本就是講究享受之人,當初讓岳父郭靖很不以為然,但這一點卻是前世留下的烙印,他不想改變自己。

    如今,財力已經足以支撐自己的享受,況且,功力已經不是閉關苦練便可提升,需要數量的緩緩積累。有了時間,又有了閑錢,他便迫不及待的開始動工。

    ××××××××××××××××

    黃昏時分,苦練了一天的李若雲等幾人離開練武場,結伴向大師兄的寒谷走來,說好了要一起吃晚膳。

    來至寒湖谷前,因為佩帶玉簪之故,谷前陣法沒有影響到她們,徑自到了薄霧籠罩的寒湖前。

    她們縱身而起。裙裾飄飄,宛如仙子凌波,李若雲攜著貝錦儀,林曉晴帶周芷若,楊玉琪帶著蕭疏影,唯有柳清泉是一個人,輕松自在。

    “咦,那是什麼?!”柳清泉忽然輕叫一聲,眾人在空中時,忽然見到湖心竟出現了一座建築,精巧可愛,不由吃驚。

    柳清泉獨自一人,輕松自在,隨著碧水訣的精進,在空中轉氣吐聲,毫不影響,指著腳下的木屋小榭,嬌聲道︰“師姐,咱們下去看看嘛!”

    眾女點頭,巧靴輕撞,兩腳互相一點,登時柳腰輕扭,折身向後,緩緩向下方落去,飄飄如羽。

    這座建在水上的木屋不小,約有蕭月生的木屋兩個大小,卻很精致,外面設了一圈的迥廊,可以扶欄賞景。

    木屋之旁,還連著一間小圓亭,隨後便是一條木板鋪成的迥廊,通向谷內的對岸,此時僅建了半截,尚未連到岸邊。

    眾女站在飛檐小亭中,嘖嘖稱奇,感慨不已。

    站在這里,能看到腳下的湖水清澈如鑒,夕陽余輝灑落其上,宛如鋪上一層金色綢緞在輕輕抖動,如此美景,令她們不由沉醉難拔。

    “這是大師兄建吧?”楊玉琪一身白裙,迎風俏立,衣袂飄飄,風姿淒美,宛如畫中之人。

    柳清泉輕撫著光滑松木欄桿,小心翼翼,生怕有木刺扎手,嬌哼了一聲︰“除了他,還會有誰?!”

    “嗯,定是大師兄。”李若雲也是一身白裙,修長的蔥指捋了捋被清風吹落的一縷秀發,淡淡點頭,目光湖面上掠過,盡賞美景。

    “不對啊,……清泉,你很反常喲——!”林曉晴歪了歪臻首,似笑非笑盯著柳清泉看。

    “胡說,誰反常啦!”柳清泉大聲道,差點兒跳起來的模樣。

    “聲音這麼大,莫不是做賊心虛?!”林曉晴仍舊歪著頭,打量著她,嬌嗲的笑道。

    “胡說,胡說!”柳清泉跺了跺蠻靴,厚厚的木板“篤篤”做響,吹彈可破的玉臉升起兩朵紅雲,艷麗如此時西方的天空。

    楊玉琪自湖上的風景醒來,轉過嬌軀,盈盈目光望向柳清泉。

    她點點頭,笑道︰“唔,自從早晨自大師兄房內跑出去,便有些怪異,一說起在師兄,語氣更是反常,……說說看。清泉,到底怎麼回事?!”

    “四姐,胡說什麼呀!……哪有什麼事啊?!”柳清泉見幾位師姐的眼光發亮,似是要逼供的架式,心生退意,慢慢往後縮,一邊嘴硬,一邊尋機逃開。

    “看了不該看的。這是大師兄親口說,大家都聽到了,小清泉可莫要耍賴喲,……否則,大刑伺候!”林曉晴皺了皺瓊鼻,拖著嬌音,語帶威脅,用力瞪大明眸,惡狠狠的瞪向她。

    說著,她與楊玉琪同時緩緩向前。逼了上去。一左一右,一直冷漠如冰的李若雲則側向迂回,欲形成三面夾擊之勢。不容她逃脫,三姐妹默契十足,非是一日之功。

    柳清泉是極怕癢的,看到這個架式,嬌軀不由變得酸軟,忙舉手投降,嬌聲嗔道︰“好吧好吧,我說便是了!”

    “這才對嘛!大刑之下,豈容你狡辯?!”林曉晴得意揚了揚頭,嬌聲笑道。

    “大師兄的衣襟開了。露出胸膛,……羞死人了!”柳清泉跺了跺腳,臉上原本的紅暈更深,忙捂上發燙的臉頰。

    她只好舍大取小,比起叭在大師兄身上,這個更輕一些。

    只是一想到早晨的情景,那溫暖而滾燙感覺湧上心頭,令她渾身發軟,恨不得一直叭著不再離開。這麼一想,不由暗罵自己壞丫頭,害羞不已。

    眾女開始取笑,嬌笑聲不聲響起,清脆如玉盤滾珠,在清亮的湖面上遠遠傳開去…………

    貝錦儀默默看了半晌,不由輕嘆出聲︰“沒想到,蕭師兄竟有這般雅致的情懷!”

    周芷若並不如師姐一般驚訝,見到了蕭大哥所畫空山寂雨圖與所雕的青驄踏月,便知他胸懷萬里,雅量高致。

    她則在想象著,若自己能夠住在這里,練功之余,沿著這條迥廊漫步賞景,該是如何的美妙?!

    幾人在這里說話賞景,不知不覺,金烏西下,已是完全沉到山里,天色變得昏暗起來。

    “快看快看,松林那邊!”柳清泉忽然一驚一乍的嬌喚,指著寒谷里面的方向。

    眾人轉過身來,忽然見到,寒谷那邊竟透出一片光亮,整個松林一片明亮,止方籠罩著乳白的光暈,似有薄霧在光芒中飄動。

    “這是……”林曉晴不由吃驚,忙道︰“咱們過去看看!”

    她們幾人巧靴一點腳下木板,直直沖起,飛掠過湖面,到達谷中,徑直沖向松樹林。

    整個松樹林被一團乳白的光芒包裹籠罩,原本的松樹野花,如今變成了玉樹瓊花,美不可言,宛如不夜的仙宮。

    乳白的光芒介于陽光與月光之間,柔和而濕潤,仿佛浸在牛奶中,令整個松林都充滿著溫馨氣息。

    “好漂亮!”周芷若忍不住贊嘆出聲,明眸中閃著迷醉,輕輕伸手,觸摸著身旁松枝,美得不真實。

    如此美景,著實令她們目眩神迷,怔怔難言,只是盯著樹林看。

    “咳咳!”一聲清朗的干咳驀然在耳邊響起,直入心扉,將她們自良辰美景中驚醒。

    轉過身來,望向出聲處,見到大師兄步履從容,瀟灑飄逸的伴著師父緩緩而來。

    溫玉冰雲鬢如墨,宛如淡淡霧氣籠罩,一身月白的襦裙,頸下一串珍珠,泛著柔和的光芒,與松林中的光芒相互輝映,更顯她容光逼人,與蕭月生走在一起,宛如一對神仙璧人。

    蕭月生雖然年輕,原本的氣質卻漸漸佔據了上風,顯得成熟而灑脫,與其師溫玉冰走在一起,外人看了,反而以為他的年紀大。

    “師父,大師兄!”幾女紛紛上前相迎。

    “幾位師妹,感覺如何?”蕭月生呵呵一笑,揮手朝四周比了比。

    “很漂亮!”李若雲淡淡一笑,玉臉雖無甚表情,目光卻透出贊許之色,如此布置,美侖美奐,眩目是讓人無法自拔。

    “這也太奢侈了!”溫玉冰嗔瞪了大弟子一眼,夜明珠這麼個用法,確實令人目瞪口呆,心中暗嘆,自己這位大弟子胸襟真不是凡人可比!

    “走,師父,咱們到亭子里坐,今晚便在那里吃飯。”蕭月生呵呵一笑,裝作未看到她的嗔瞪,伸手指向林中一間小亭。

    小亭八角,精致優美,位于練功場旁,是平日李若雲她們練功累了時的休憩之所。

    還好亭內的圓木桌不小,即使是他們坐在一起,也並不覺擁擠,只有濟濟一堂的熱鬧感。

    小情仿佛知道她們情形,很快便端過茶來,讓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說話。

    “大師兄,好像這里變得暖和許多!”楊玉琪坐在林曉晴身旁,打量了一番四周,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撫了撫唇上已漸漸變黑的八字胡︰“嗯,設了一個陣法,其實那三十六顆夜明珠便是陣眼,讓這里一直溫暖如春,……過一陣子,我還想在這里種一些別的。”

    “要種什麼?”林曉晴看了一眼低眉垂眼,像小媳婦似的柳清泉,笑問大師兄。

    “一些瓜果吧……,那些對女人可是很重要的,可以養顏,也可以用來釀酒。”蕭月生也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柳清泉。

    “菜來嘍……”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小情一身月白羅衫,圍著碎花圍裙,弱柳扶風般裊裊而至。

    她雪白小手端著木盤,放著兩盤熱氣騰騰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則放到桌上,便惹得眾女不由吞了吞口水。

    “翡翠蝦,胭脂蟹,師父,幾位師妹,這可是我自江北買來,吃起來正適時,嘗嘗吧,……用手拿著吃。”蕭月生提起竹箸,忽然又放下,向師父溫玉冰介紹。

    鮮美的氣味似是小蛇般鑽入她們鼻中,直沖至心底,不由食欲大開,恨不能馬上吞下去。

    溫玉冰與諸女也知道了大師兄有一個神奇本領,可以將東西藏于無形,且能保持不變,並未驚訝,紛紛放下竹箸,動起了春筍般的玉手。

    當晚上貝錦儀與周芷若躺在榻上時,回想今天晚上的時光,不由感覺,如夢似幻,似是做夢一般的不真實。

    貝錦儀拿起右手,放到鼻前,雪白柔滑的玉手殘留著淡淡的鮮美氣味,正是胭脂螃蟹所散發。

    聞著這股氣息,她才找到幾分真實感,這般日子,她便是做夢,也夢不到,想不到,委實太過離奇!

    貝錦儀對李若雲她們幾個羨慕之極,有這麼一個師兄,日子是如何的美好,她也恨不得一直呆在這里。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45 PM

本帖最後由 min027 於 2009-1-22 07:48 PM 編輯

第二部 倚天 第47章色動



    水雲派內,官兵捉賊的游戲風行無兩,七天一次,加上積分制,至今仍無獲得獎勵者,這個規則確實太苛刻。

    先是所有人一起抽簽,分成兩部分,一是官兵,一是賊,兩者比例是一比三,由三個官兵追殺一個賊。

    抽到了官兵,只能賺得積分,不能賺取獎勵,三個人若損失一人,則被判負,若最後能殺得了賊,幸存者僅賺一分,若完勝,則每人三分。

    抽到了賊,可算是運氣,只要能在三人追殺中逃脫,便可直接獲得獎勵,程度三日游,若無法脫險,則為負,沒有積分,沒有獎勵。

    月末時,一個月累積的積分前兩位者,亦可享受獎勵,也是成都三日游,與這個月中各次的勝出者一起游玩。

    這一個月來,沒有一個扮賊的勝者,所以只能看月末的積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為成都最大幫派霹靂掌聲少堂主,範存義雖不是錦衣玉食,卻是橫行無忌,痛快淋灕,在成都城內,敢惹霹靂堂的人廖廖無幾。

    要說這個少堂主,倒也並非無惡不作之徒,只是小惡不斷而已,其父範希聖對他的管束頗嚴。

    只是有一條,便是貪花好色,令成都城內的女子們如避蛇蠍,至今他已有二十幾個小妾,多是些硬搶過來的。

    所謂樹大招風,身為霹靂堂的少堂主,自然難免有危險,其父便請來了兩位高手,做為他的隨身侍衛,須臾不離左右。

    這兩位高手可是費了範希聖的無數手段,設了一個局,制造施恩的機會。最後加之重金相聘,方請到了這兩位高手。

    他們二人一個橫練功夫極高,金鐘罩已入化境,幾乎刀槍難傷,另一個劍法精妙,在武林中名聲不顯,是因行事低調之故,便是他們二人。化解了無數次的復仇刺殺。

    中午時,他們三人一起到狀元樓喝酒。

    狀元樓成都城內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建有三層高,旌旗高懸,迎風飄展,進入城中,便可看到。

    只是尋常人家,僅能遠遠望上一眼,沒有膽量入,其花費實在太高,一頓飯抵上得平常人家的一年用度。

    二樓地大堂,所有格窗被敞開,涼風習習,卻吹不去里面的喧鬧。酒酣耳熱之際,人們自然會變得幾分輕狂,說話粗聲大氣。

    範存義身形魁梧,面目看不出凶惡,只是一雙眼楮微眯,似睡非睡,望向女人時,便睜開,目光帶著幾分淫迷,女人被他看上一眼。便會感覺不舒服。

    以他的身份,就是到三樓上的雅閣,但他貪圖熱鬧,且也想看看客人中的女子,只是坐在了二樓,一邊吃著酒,與身邊的兩位中年男子閑聊,一雙眼楮則溜溜直轉,打量著堂內幾位女客。

    那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夾在其中,左首男子約有三十多歲,腦門禿禿光亮,手腳粗大,腰間斜挎長刀,薄薄的青衫下,隱隱可見其爆炸性的肌肉。

    右首男子年紀略大,約有四十余歲,身形削瘦,手足修長,一柄長劍負于背後,雙目有神,顯得精練而彪悍。

    對于這位少主子地性子,他們早已習慣,也不去阻止,在他們看來,好色並不是什麼大錯,男人皆是如此。

    他們三人坐于堂內正中,正對樓口,恰能看到人來人往。

    只是範存義如今已不是青頭小伙子,一般的姿色,尚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兩位保鏢見他目光瞟來瞟去,便知沒有見到中意的。

    “咦?快看!”範存義忽然拉了拉右首的大漢,雙目放光,厚厚的嘴呶了呶樓梯口。

    橫練功夫精深的大漢轉身望去,卻見兩名女子正裊裊進來,素淡的羅衫,身體窈窕,柔弱無骨。

    她們柳腰極為縴細,盈盈可握,行走間,似是弱柳扶風,帶著一股自然的風流,看著便讓人心動。

    可惜她們卻是面帶白紗,遮住了容顏,縴細的柳腰間,一柄長劍各自輕懸。

    看上去,這柄長劍僅是擺設之用,因為她們地行走之態,毫無剛健之姿,一看便知是弱質縴縴地小姐,根本沒有練過武功,反而讓人擔心,這柄長劍是否會壓折了她們的柳腰。

    雖然看不到容貌,但以範存義豐富的花叢經驗,隱隱覺出,這兩個女子一定是國色天香,即使相貌普通,以她們曼妙地姿態,也足以令人銷魂心動。

    這兩名弱質縴縴的少女登上樓來,裊裊娉娉的往里走,目光如水,輕輕掠過堂內的眾人,落落大方,毫無羞怯之態。

    範存義只覺那盈盈的目光掠過,周身頓然浸入了清涼的泉水中,毛孔皆開,渾身清涼舒爽。

    見少主子目光呆滯,便知他陷了進去,負劍的中年男子踫了踫他的胳膊,垂頭低聲提醒︰“少主,這兩個女子不簡單!”

    “……哦?李叔,怎麼不簡單?”範存義轉過頭,心不在焉的問,眼楮仍隨著兩女的身影而轉動。

    “這兩個女子看似不會武功,但目光清亮,絕不是尋常地弱女子!很有古怪!”

    範存義聽明白了李叔的話中之意,沉吟著點點頭,不舍的收回目光,摸著下頜,緩緩道︰“派人查一查她們的底細。”

    “少主英明!”負劍男子笑贊。

    吃過午飯,他回到了城西的霹靂堂總壇,在自己院子里練功,他雖然錦衣玉食,但對于武功,其父範希聖卻是嚴厲之極,若不能通過他的測試,便會被打個半死。

    只是他的資質與色心相比,天差地遠。駑鈍之極,毫無悟性,令霹靂堂堂主頭疼不已。

    範存義揮著劍,腦海中浮想聯翩,兩道窈窕曼妙的身影不停滯不前的在眼前晃動,弄得他欲火狂升,直沖腦海,忙去後院找了一個美艷地小妾。狠狠的發洩了一通。

    只是每次想起兩個人的身影,體內便欲火陡盛,絲毫不因發洩而減弱,邪門地很。

    無奈之下,他只好拼命的練功,這在平常可是極難見到,每次練功時,他都是被逼無奈,出工不出力。

    在他的苦苦煎熬中,終于他那位李叔快步進入院中。

    “李叔,查清楚了?!”範存義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長劍歸鞘,拿袖子拭著頭上的淋灕大汗。

    “查清了!”李叔步履輕盈,帶著微笑。

    兩人進了屋子。丫頭奉上茶茗,範存義便迫不及待的探身問︰“她們是什麼人?”

    李叔輕綴了一口茶茗,閉上雙眼,愜意的回味了一番,放下茶盞,睜眼笑問︰“水雲派,公子可曾聽過?”

    “水……雲……派——?”範存義起身,屋中直聞兩個來回,搖了搖頭︰“好像沒聽過,是咱們川蜀的門派嗎?”

    “我派人仔細打聽了一下。好像這個水雲派正在川蜀境內,具體位置,卻沒人知道,只知水雲派人丁不旺,似是早前一位絕色美人溫玉冰所創,只收女弟子,武功不太高明,……倒也無慮。”李叔緩緩道來,表情帶著微笑。

    “只收女弟子?!”範存義目光頓然一亮。搓了搓手,嘿然一笑,邪氣橫生︰“不知那些女人是否美貌!”

    李叔慢慢搖了搖頭,撫著頜下三縷清須,緩緩道︰“少主,應該慎重行事,……好像聽說,這個水雲派與峨嵋派有些瓜葛,萬一惹到了峨嵋派,可是大事不妙!”

    “又是這般臭尼姑!”範存義頓時一皺眉,憤憤坐下。

    氣息漸漸粗重,他生起了悶氣,良久,他重重一拍方桌,咬牙切齒︰“總有一天,本少爺要把她們統統騎在胯下,玩死他們!”

    川蜀境內,唯一地大派僅是峨嵋派,其余幫派,與霹靂堂相比,並不佔優,而且他們是地頭蛇,那些強龍到了成都境內,都得盤著。

    峨嵋派雖然是名門正派,但她們的行事,卻帶著濃重的女子色彩,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但凡傷到了峨嵋弟子,以滅絕師太的記犢脾氣,定要殺上門來,其心狠手辣,令人心寒。

    範存義曾有一次,色欲燻心之下,沒看清楚,竟去調戲峨嵋派的一位俗家弟子,還好他能屈能伸,深深記住了父親的教誨︰“臭小子,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峨嵋派的人!”

    看到了她身上峨嵋派的標志,他馬上卑躬屈膝的跪地求饒,才躲過一劫,被打了兩個耳光之後,那位峨嵋俗家女弟子才施施然離開,自此之後,他見到峨嵋派地弟子,不管多麼美貌,皆是如避蛇蠍。

    這件事,那位姓李地保鏢並不知道,那時,他還未被聘請,見到少主子到峨嵋如此痛恨,心下略有擔憂,忙道︰“峨嵋派確實盛氣凌人,驕橫跋扈,……但能不惹她們,便不惹,不必跟她們一般見識!”

    “嗯,不跟她們一般見識!”範存義重重點頭,粗氣直喘,那次的奇恥大辱實在無法忘卻。

    “不過,這兩個小娘子,卻不能放過,……小小的一個水雲派,咱們都不敢動,那霹靂堂也太過懦弱!”

    他不自覺地,便將怒氣遷到了水雲派的頭上,況且,那兩個女人實在太過動人,沒有一刻能夠忘懷。

    那位李叔雖然覺得有些不妥,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小小的一個水雲派,確實沒有什麼高手,便是她們的掌門溫玉冰,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得很。

    ————————————————————————

    成都城南的溫府,不再空曠無人,住進了兩位曼妙窈窕的少女,讓原本在這類打掃照顧的一對老夫婦高興不已。

    他們蒙蕭月生收留,住在這座宅子里,平日里修修花,剪剪草,維持宅內的清潔,雖然安適,卻頗有幾分寂寞,見青春美貌的少女,心也跟著年輕了幾分

    這次來成都游玩的是宋青雅和張宜君,前者是楊玉琪的大弟子,後者是李若雲的二弟子,兩人的積分位于前兩位,可以在這里自由的游玩三天。

    夕陽還未落山,她們便回到了溫府,游玩了一天,即使她們一直興致勃勃,也有些倦了。

    府內的燈全部點了起來,變得通明徹亮,她們早早吃完晚膳,穿著睡袍,懶懶躺在院子竹林旁的豬塌上看星星,聽著竹林簌簌,涼風拂面,愜意無比。

    外面的天氣悶熱,但這座宅子,卻是清涼舒適,仿佛春天,不冷不熱極是奇妙。

    她們知道定是大師伯的杰作,也不甚驚奇,見多了之故。

    “師妹,咱們明天去哪里玩?”宋青雅一身月白絲綢睡袍,是她自派中隨身攜帶。

    她雪白的瓜子臉帶著慵懶,苗條的嬌軀此時躺在竹塌上,峰巒起伏,曲線優美,若是男人見到了,定是難以自制。

    “去買寫小飾批吧,你看師父與師叔頭上戴的,多漂亮!————聽說是大師伯送的呢!”旁邊的一張竹塌上,一位身材修長,骨肉勻稱婷婷如蘭的少女笑燒。

    她眉目如畫,也是一身的月白絲綢睡袍,

    她便是李若雲的二弟子,氣質卻與其師不像,並不冰冷,反而淡雅宜人,親切柔和。

    “沒想到,大師伯這麼會哄人高興!”宋青雅搖了搖頭,雪白如玉的臉上神情異樣。

    對于親手救自己性命的大師伯,宋青雅每次聽到他的稱呼與名字,心里便泛起一陣異樣,溫暖的大手貼在自己背後肌膚上,那種感覺總也無法忘懷。

    “就是!……大師伯算是無所不能了!”張宜君輕笑一聲,玉手伸到自己頸下,掏出一枚瑩白的玉佩,渾圓無缺,手掌大小,泛著濕潤的光澤,似是一泓清水在其中隱隱流動。

    “若沒有這枚玉佩,今天可真能把咱們熱壞了!”她輕輕撫摸著瑩白玉佩,貼在臉頰慢慢滑動,感受著獨特的清涼。

    水雲派位于紫山半腰,冬天很冷,夏天並不熱,乍一下山,很難適應氣溫的陡變,幸好臨行前大師兄贈的這塊玉佩。

    “小姐,有人送了一張請箋。”一個老態龍鐘的老翁巍巍顫顫的走了過來,來至近前,月光之下,以她們的目力,可以清晰看到他臉上密布的皺紋。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49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8章退敵



    一股寒氣,生出危險預感。

    雖然隔著十余步,李姓中年人不由抽出了背負的長劍,緊握劍柄,如臨大敵。

    被護在中間默不出聲的範存義忽然一拱手,笑道︰“呵呵……,兩位仙子誤會了!在下這廂替兩位叔叔道歉了,大人大量,兩位仙子莫要放在心上!”

    宋青雅一撇櫻唇︰“哼,唱完紅臉再唱白臉,好壞都是你們的了!……別作戲了,快快滾開,免得惹姑娘心煩!”

    本是一臉微笑的範存義不由一滯,雙目一睜,怒氣隱隱,卻默然不語,只是輕輕一擺手。

    對于女人,他只是一味的佔有,卻不懂得憐香惜玉,也不耐煩太過麻煩,看到漂亮的,搶過來便是,別人也不敢找麻煩。

    雖然宋青雅與張宜君美貌無倫,但她們一直蒙著白紗,別人無法看到,雖是姿態撩人罷了,還不足以令範存義改變一貫的作風。

    “敬酒不喝喝罰酒,看刀!”那禿頂大漢揮刀沖了過來,氣勢雄渾,像是山上的一塊大石頭滾落。

    “師姐,我來!”宋青雅早就躍躍欲試,此番對方先動,正中下懷,忙搶在師姐之前。

    張宜君並未勸阻,她知道,論及功力深淺,宋表雅還勝自己一略,那次受到極陰毒的掌傷,差點兒喪命,卻因禍得福,受大師伯所救,功力大有提升。

    “著!”宋青雅嬌叱一聲,長劍出鞘,宛如白虹經天,隨即化為一點寒芒,直刺沖來大漢。

    “當!”劍尖刺中刀身,寒光閃爍的長刀不由蕩起,他毫不在意,醋缽般的拳頭擊向宋青雅香肩。

    宋青雅借刀劍相交之力,飄然一退,躲過呼呼的拳頭,心下已有數,知道基黛力並不強于自己。

    那禿漢雖然橫練功夫極高,但對刀上傳來的力道,卻感覺極為難受,似是一股酥麻傳至,無法阻擋。

    一旁的範存義瞪大了眼楮,怔怔望向宋青雅,剛才一進一退間,宋青雅嫻靜淑雅,飄然如仙,令他更加著迷沉醉,神魂顛倒。

    “小娘皮,好功夫!”那禿頭大漢血氣上湧,怒興勃發,再次踏步揚刀,一刀力劈華山,令範存義心下一驚,生怕真的砍中。

    “哼,蠢貨!”宋青雅怒叱一聲,蓮步一踩,似夢似幻,驀然出現在他身後,劍光一閃,直刺他肩膀關節。

    這一劍快如閃電,是她畢生功力所聚,根本不容躲避。

    “啊!”禿頭大漢慘叫一聲,長刀落,呆呆的轉身,望向身後的宋青雅,目光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觀戰範存義與那中年劍客也大吃一驚,實是沒想到這一劍竟能刺得進去,需知他的一身橫練功夫境界極高,尋常高手,長劍根本刺不進去。

    “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來找我們水雲派的麻煩!”宋青雅不屑的撇撇嘴,自袖中拿出一方羅帕,拭了拭劍尖的血跡,隨手丟到上,長劍歸鞘,扭身裊裊回到張宜君身邊,看上去仍是不會武功的模樣。

    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語氣中的不屑之意,卻濃重萬分。

    “師姐,咱們走吧!”宋青雅掃了他們一眼,盈盈目光中滿是不屑,令範存義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上前。

    那中年劍客拉了拉範存義,給裝腔作勢的他一個台階下,低聲道︰“少主,咱們認栽,算了吧!”

    範存義看到了他打的眼色,點點頭,沖著兩女一抱拳,然後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那禿漢也捂著肩膀,跟在身後,三人很快便消失于圍在旁邊的人群中,宛如喪家之犬。

    嬌呼聲頓時響起,還有一些零星的拍巴掌聲,顯然見到他們吃癟,大快人心,人們贊宋青雅厲害,那兩個為虎作倀的保鏢,可是很厲害的人物的。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51 PM

第二部 倚天 第49章召喚




    “師妹,咱們得快離開!”

    兩人施展輕功,宛如水中游魚,在人群中三晃兩晃,便已脫出人們的包圍,張宜君白紗下的玉容微沉,語氣沉凝。

    “是啊,那個家伙定是咽不下這口氣,定會再找麻煩的!”宋青雅點頭,輕哼一聲,帶著輕蔑與不屑。

    兩人所施展的輕功頗為玄妙,人們往往發覺不到異樣,乍看上去,與常人無異,裊裊娉娉,實際卻如縮成寸,雖然功力不足,但一步跨出,足有常人的十余步遠。

    她們顧不得再逛街,而是施展輕功往溫府趕去。

    “先去買點兒大米!”走到半途,張宜君忽然說道。

    宋青雅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師姐的意思,忙點頭同意,于是成都城內的人們能夠看一幕印象深刻之景,兩個裊裊如柳的蒙面女子,一人抄了一袋米,悠然而行,轉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已的眼花,出現幻覺。

    二女施展輕功,提著大米,很快回到了溫府,將大米交給泰伯泰嬸,讓他們從今天開始,不要出門,霹靂堂說不定會找麻煩。

    溫府後花園中,泰伯泰嬸自己種著蔬菜,這里一直溫暖如春,蔬菜一直生長,而且旺盛得很,不必出去買著吃。

    聽到她們得罪了霹靂堂,老夫妻兩人大感吃驚,非常擔憂,霹靂堂的威風,他們住在成都城內,略知一二。

    她們回到溫府後,並未著急離開,而是揭下雪白的面紗,自包袱內拿出一些瓷瓶,里面放著一些膏狀物。三兩搭配,輕輕抹到臉上,美貌如花的她們化成了兩個面色微黑的普通少女,很難惹人注意。

    衣衫也換成了粗布短衣,看起來,像是貧苦人家出身,拿著劍,應是小門派中的低級弟子。

    收拾完畢。兩人牽馬離開溫府,向城外行去,不慌不忙,悠悠閑閑,還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出了城門,兩女騎上馬,叩馬而行,翻蹄小跑,絲毫看不出急切的心情。

    宋青雅身著青色粗布衣裳,穿在身上說不出的別扭。騎在馬上。扭著嬌驅,恨恨揮了揮手上長劍︰“師姐,這次回去。定要請得師父出馬,好好治一治這個霹靂堂!”

    “是啊,欺男霸女,實在可惡!”

    張宜君一身淺灰勁裝,比起宋青雅更土氣幾分,微黑膚色掩遮住精致的五官,隨即搖了搖頭︰“不過,這個霹靂堂,倒並無什麼大惡,所以峨嵋派才沒有動他們吧。”

    “哼!大惡?沒殺人就不是大惡啦?”宋青雅憤憤不平。輕叩著馬蹬,嬌軀起伏,極是協調優美,她緊抿嘴唇︰“那些無辜女子被他搶回去,難道就不是什麼大惡?!”

    “最啊,這確實可惡,這一次,若咱們的武功差一點兒,怕也是難逃毒手。想想就後怕!”張宜君點頭,同意師妹的想法。

    她不禁想到,怪不得師父與師叔她們喜歡呆在山上不出去,外面的世界雖然很好玩,但也很危險,實在不如水雲派內寧靜舒適!

    天上的太陽越來越烈,道路開始泛起變得燥熱,她們因為戴著玉佩,一陣陣涼意自心中傳出,湧遍全身,清涼無比。

    “好了,青雅,咱們得加快了,快些趕回去,霹靂堂不是那麼簡單,說不定,他們能夠追到咱們!”

    宋青雅不以為意,輕笑一聲︰“師姐多慮了,咱們這副模樣,除了咱們水雲派的人,誰能認得出?”

    雖然如此,她仍是依言叩了叩腳蹬,讓馬兒加快步伐,沿著官道,縱馬馳騁。

    漸漸遠離成都城,縱馬而馳的兩人,也漸漸放下心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那麼一點兒小事,應該不會惹得他們大動干戈,師父教誨,看來也並不是百驗百靈嘛。

    兩人開始說笑時,已是來到了一處山路,一旁是懸崖,另一邊則是密林高山,若是夜晚,應該很少經過這里,實在是打家劫舍的好所在。

    “聿——”兩人忽然一勒韁繩,胯下駿馬人立而起,嘶聲長鳴。

    兩女穩穩立于馬背,手握長劍,盯著前方,笑容斂去,表情沉重。

    在她們不遠處的前方,山路狹窄處,站著一排人,為首之人,一柄折扇,故作風雅,帶著眯眯微笑,正是霹靂堂的少堂主範存義。

    在他身後,十余人靜靜佇立,靜如山岳,眼光冷冷射向坐于馬上的宋青雅與張宜君,殺意森森。

    “兩位仙子,在下恭候多時了!”範存義一合折扇,抱拳拱手,眯眯笑道。

    只是他氣質太過庸俗,拿著一柄扇子,文質彬彬的抱拳,實在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宋青雅與張宜君對望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易容術可不是那般容易被發覺破綻的,他怎麼會知道?

    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路程,看來,這個霹靂堂果然不愧是頭蛇,有些道行!

    “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宋青雅粗著嗓子,聽起來嘶啞難聽,令前方的範存義不由皺眉頭。

    “水雲派人果然懦弱無能,只會藏頭露尾,不敢見人!”範存義身旁負劍中年男人嘿然冷笑。

    這話正中要害,是宋青雅她們的逆鱗,聞聽此言,宋青雅年輕氣盛,再也無法忍耐,嬌哼道︰“這麼多人欺負兩個弱女子,虧得還有臉說話,羞也羞死了!”

    這話對于此人,無異于隔靴撓癢,他裝作未聽到,呵呵笑道︰“兩位姑娘,老老實實跟我們少主回去多好,又何苦自取共辱?!”

    “師妹,咱們棄馬,往山上跑!”張宜君轉頭。輕聲對宋青雅道。

    她看到前面那些人,太陽穴鼓鼓,雙眼精芒四射,宛如冷電,看上去,並不比那兩個保鏢差,自己兩人,絕難對付這麼多人。唯一之計,唯有逃脫。

    這對于她們來說,已是駕輕就熟,整個紫山是她們的游樂園,其山勢之險之奇,遠非尋常高山可比。

    宋青雅心中氣憤難平,恨不得一劍刺中他的嘴巴,省得他一直說水雲派的壞話。

    但心中理智未失,知道他們以逸待勞,以多攻少。自己與師姐太過吃虧。走為上計!

    “師姐,走!”她想到便做,一手持劍。另一手輕輕一撐馬背,嬌軀飄然而起,斜斜沖向密林。

    張宜君反應極快,緊跟在她身後,躍離馬背,沖向密林。

    幾丈遠處的範存義他們還等著兩女沖過來,然後被自己以多打少,束手成擒,實沒想到,她們竟未戰先逃。

    這是一片茂密的松樹林。夾雜著一些其它樹種,混雜林立,幾乎沒有道路。

    兩女的功力雖然不強,輕功這些日子卻是突飛猛進,並未落在林中,而是踏著樹梢而行。

    松樹的樹枝堅硬,比之寒湖之水,可要強上太多,她們兩人飄然疾掠。緊貼著樹梢,速度極快,向著山上而去。

    霹靂堂一眾,輕功高明者不多,那位負劍李姓男子卻在其列,也學她們,踏著樹梢跑,身後還跟著四位。

    他們的輕功沒有這般高妙,只能仗著功力深厚,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顯得笨拙無比,速度卻並不慢多少。

    近百丈過去,兩女忽然停住,穩穩立于樹枝上,俏生生的臨風站立,若是穿著原本那一身,定是飄飄若羽,宛如凌波仙子。

    見到後面僅有三個人追了上來,其余人皆落後得不見了影子,她們自是不會一味的逃脫,趁機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才是佳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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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前面之人停身,負劍的李姓中年男子大喜,功力鼓動,再次加力,每腳下去,所踩的樹枝皆會斷落,不僅因為用力太大,也是給後面人留下記號。

    “兩位姑娘好輕功,李某佩服,莫要徒勞逃脫,你們是逃不掉的!”幾個起落,他便已躍到兩女不遠處,身後跟著兩位身形削瘦的持劍男子,面目黑瘦,甚不起眼。

    “哼,老虎不發威,你們還以為是病貓喲,剛才饒過你們,竟如此不知好歹!”宋青雅毫不示弱的嬌叱,長劍緩緩拔出,陽光下,劍光如寒電,透著森森冷意。

    時間有限,若是耽擱,後面人說不定會追上來,心思電轉,說罷之後,不再多言,蓮足一點,樹梢輕輕顫動中,人已飄飄沖向李姓中年男子。

    此時的形勢,宛如踩著梅花樁一般,外人插不上手,那中年男子見她如此急切,自空中攻向自己,不由大喜過望,向後一伸手,長劍出鞘,亦是身形一躍而起,劍光如電,直刺空中的宋青雅。

    身在空中,本是武林中的大忌,一量離開面,到了空中,幾乎便成了靶子。

    宋青雅面對刺來長劍,不慌不忙,玉腕一翻,劍尖驀然變向,奇快無比,刺中對方劍尖,嬌軀借力,再次飛起,躍到空中,宛如長鷹擊水。

    中年男子這番有些明白,自己的同伴一身橫練功夫,為何卻偏偏拒不住一劍,原來劍中所蘊內力太過奇異,半邊身子一陣酥麻,還好他功力不俗,很快恢復。

    “小心!”張宜君忽然驚叫,身形疾閃,直沖而來,心中又氣又急。

    原本站在一旁觀戰的兩人,竟趁著宋青雅身在空中,忽然出手,與原本中年男子一起襲向她。

    此時他們輕功,哪有原來的笨拙,身法輕靈迅捷,甚至不輸于宋青雅與張宜君,卻是一直暗自藏拙,扮豬吃老虎!

    “咄!”空中的宋青雅吐出一口濁氣,清叱一聲,玉腕驀然加力,將全身內力盡皆運起,劍光暴閃,宛如出現了一朵梨花。銀光燦然,在陽光下眩目耀眼。

    “叮叮叮”三聲金鐵交擊,宋青雅擋住他們刁鑽古怪劍招,卻已是竭盡全力,竟有賊去樓空之感,身形不由自主的發沉,墜了下去。

     啪聲響起,樹枝斷落。她人已落到樹下,雖然站立,身上卻已頗為狼狽,衣衫凌亂,臉上帶著血跡。

    張宜君急忙躍到她身前,將她護在身後,緊盯著一臉色眯眯笑意的三人,微微轉頭︰“師妹,不要緊吧?!”

    宋青雅郁悶難言,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悶哼一聲。咬牙切齒︰“不要緊!被樹枝劃了幾下!”

    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自己的臉被樹枝劃破,不知道將來是否會留下傷疤。她又是憋屈,又是憤怒。

    “師姐,我要開殺戒了!”

    “殺吧!”張宜君冷冷回答,眸子透出冰冷的寒意,對于眼前這三人,心中殺機大盛,不想再留手,否則,怕是要栽在他們手上,沒想到。這些人這麼狡詐!

    “著!”宋青雅身形倏然一閃,自張宜君身後沖出,直擊一丈之隔的中年男子,劍光如電,轉瞬即至。

    剛才的幾息之間,翻騰血氣在玉佩傳來的清流中迅速平復,內功運轉,氣力再生。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身形疾退。兩旁的削瘦男子長劍揮出,迎上宋青雅要穴,逼她變招。

    張宜君身形閃動,後發先至,自宋青雅身後竄出,兩朵劍花罩向右側一人,逼他撤劍。

    五人很快打成一團,劍光四射,難分難解。

    水雲派的劍法本是平常,僅是李若雲她們被蕭月生以奇異的方法傳授,脫胎換骨,直登青天。

    尋常弟子卻沒有這般際遇,精妙劍法,學起來需要頗久的時間與精力,宋青雅與李若雲她們,修習的心法玄妙,所以輕功提高極速,馭力法門也奇異無比,但劍招的精妙,卻非短時能夠提高。

    她們對手,皆是難得一見的劍法高手,是霹靂堂中的客聊,位超然,因為範存義的苦苦哀求,趁著範希聖不在,才親自出馬。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一道劍光陡然亮起,左首的削瘦劍客胸口中劍,馬上栽倒于,似已猝然死去,唯有身體抽搐不止。

    宋青雅長劍拄,劍上鮮血順勢滴到泥土里。

    搖搖欲墜她緊咬著牙,面色蒼白如紙,喘息粗重,額頭香汗淋灕,眼看已是油枯燈盡。

    剛才那一劍,已是聚她全身功力,施展了一式師父臨別時授殺招,威力果然巨大,即使並未練熟,仍刺中了一直死死壓著自己的敵手。

    只是這般威力的一劍,所需功力也是可觀,內力徹底耗盡,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顫抖,她能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努力睜眼看師姐,她仍在兩人的圍攻中苦苦支撐,姿態卻仍舊嫻靜,臉上一片清冷,毫無表情,仿佛她佔著上風一般。

    宋青雅心中滿是後悔懊惱,是自己太過大意,小看了霹靂堂,才讓這三人的詭計得逞,拖住了自己,連累了師姐。

    看著漸漸走近的一群人,她知道,自己與師姐逃脫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

    人群越來越近,範存義那色眯眯的目光直直刺來,宋青雅冷冷一笑,右手長劍拄,左手緩緩伸到自己胸前,自懷里掏出那只晶瑩剔透玉佩,咬了咬干裂的櫻唇,用力一捏。

    一道綠光驀然在她手中亮起,隨即直沖雲霄,仿佛天上的太陽,迸射出耀眼的綠光,令人睜不開雙眼。

    正在動手的三人只覺眼前一片碧綠,其余全看不到,急忙停手,飛身退後,張宜君來到她身邊,面色自如,喘息粗重無比。

    宋青雅性子里帶著剛烈,喜歡孤注一擲,是受其師楊玉琪影響,而張宜君受其師李若雲影響,講求心若冰清,不急不徐,通過玉佩的功效,功力緩緩恢復,仍未殆盡。

    耀眼的綠光中,眾人只覺周身一滯,仿佛周圍的空氣被抽走,無法繼續呼吸,一股巨大的恐懼頓然湧來,不由自主恐懼,來自心底深處,無法抵擋。

    好在這強烈的感覺僅維持了幾次呼吸,隨即消散,眾人忙用力大口的呼吸,從不知道,原來能夠呼吸,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大師伯!”宋青雅驚喜的聲音響起,惹得對面的眾人抬頭觀看。

    兩位弱質縴縴的少女身邊,此時出現一位青年男子,留著兩撇黑亮的小胡子,露出幾分成熟的氣質。

    他身材中等,與她們差不多高矮,容貌尋常之極,在人群中難以惹人注意,令範存義難得的生出一股自信,比起這個人,自己也算是英俊了!

    蕭月生睡到自然醒,到了半上午,才吃完早膳,正在湖邊獨自漫步,幾位師妹與侍女都在水雲派中學習儀態之學。

    漫步之中,忽然之間,心中隱隱泛起異樣,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幅場景,一片松林中,劍光閃爍,有人正在打斗。

    他身影驀然一閃,消失于湖邊,瞬間移至玉佩被碎之,恰是宋青雅的身旁。

    “青雅,宜君,怎麼回事?”蕭月生一襲青衫,從容瀟灑氣度自然流露,臉色沉凝,溫潤的目光掠過兩人面龐,大手自然而然的分按至兩人背心。

    兩女只覺一只溫暖的大手貼以自己肌膚,隨即一股浩然莫御之力湧入自己嬌軀,頓時內力盡復,精神大振。

    她們覺得前所未有的好,渾身精力充溢,眼中的世界清新明亮,內力浩浩蕩蕩,感覺一劍能將天空刺破。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53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0章殺雞



    “大師伯——!”宋青雅像是受受屈的孩子見到了父母,剛才險死還生,此時才感覺到害怕。

    蕭月生輕拍拍她的香肩,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她的臉龐,溫聲道︰“他們欺負你了?!”

    宋于雅重重點頭,臻首抬起,恨恨的望幾對面那些人,緊咬櫻唇。

    “究竟是怎麼回事,宜君?”蕭月生轉身問張宜君,她一直靜靜默立,不像宋青雅那般親熱。

    蕭月生這個大師伯平日里幾乎全在寒谷,接觸的也都是自己的幾個師妹與師父,甚少與第二代弟子見面,在她們眼中,大師伯透著無窮的神秘。

    見到大師伯驀然出現,其出現的方式,著實匪夷所思,張宜君不由怔然出神。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掃來,她很快醒過神,飛快瞥了一眼大師伯,第一次與他靠得這般近,看清了他的面容。

    只覺大師伯遠看似乎平凡無奇,但在這般近的距離,卻能發覺,他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股吸引人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其驅使。

    心中思緒萬千,嘴上卻並未耽擱,很快將事情的原委道出,只是寥寥數語描述,並未添油加醋。

    霹靂掌聲所有高手,皆往後退了幾步,站在範存義身邊,隱隱將他護住。

    對面的男子,乍看上去,腳步虛浮,目光並不像練武之人的精芒四射,似乎並沒練過武功。

    但他剛才的出現,實在奇異無比,雖沒有看清,而那無法抵抗的恐懼,至今在他們心底徘徊不去。

    此時,這個人。站在那里,只紙聲與兩個女人說話,似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行人,實在目中無人!

    他們生氣惱怒之余,心中卻頗為忌憚,只是冷冷的靜觀其變。

    張宜君簡單描述,宋青雅一旁盡量補充,很快。蕭月生便已聽明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雖然不知究竟有幾分真實,是否其中有誤會,他雖想到這些,卻並不想多問,看到宋青雅的狼狽模樣,怒氣便已湧起。

    “這麼說來,他們是不將咱們水雲派放在眼中了?”蕭月生輕輕一笑,嘴角微撇,目光掃向對面。眼口金芒驀閃。

    忽然之間。一道金光射至眼前,對面的幾人只覺金光由小變大,瞬間將自己籠罩。撲天蓋的威勢直壓下來,浩蕩如天,仿佛站在曠野之中,一個人面對黑暗天空,滾滾的巨雷。

    自己整個人似被無所不在的金光穿透,即使心底最穩秘的深處,也無法遁形,一種莫名的力量,越來越強,迫使他們跪下來屈服。

    “哼!”蕭月生輕哼了一聲。轉過目光,恢復如常,溫潤如玉。

    金光消散,他們不由身形一松,再也拿不出半分力氣來,身體搖搖欲墜,渾身癱軟,將要支撐不住身體的站立。

    此時蕭月生的這一聲冷哼,在放松下來的他們耳邊響起。卻如一聲巨雷炸響。

    “撲 ”“撲 ”幾聲響起,他們終于支持不住,紛紛癱軟在,面色蒼白如紙。

    “青雅,宜君,去將開始尋釁人指出來。”蕭月生指了指倒在上的一群人,順手在旁邊的樹枝上摘了幾片松針。

    “是”

    “好 !”

    兩人積壓自答應,蓮步輕移,邊走邊將長劍歸鞘,踩著厚軟的枯枝殘葉,步履輕盈的來到了這幾個人身前,數了數,躺在上的,共有八個人。

    他們或俯臥,或仰躺,或側身,上枯葉厚軟,卻也摔不疼。

    他們大多數人,此時周身虛弱無比,甚至很難動動指頭,只能用眼狠狠的瞪著這兩個女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轉眼之間,兩方的位置陡然變換,竟是任人魚肉!

    兩女來到範存義的身前,宋青雅小巧的蓮足輕喘喘他肋部,輕哼一聲︰“這便是那個好色惡徒!”

    範存義目光怨毒的瞪著她,想要反抗,卻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無法動彈,無奈而恥辱。

    他功力最低,恢復得最慢,他身邊那位橫練的保鏢,卻是功力精純深厚,轉眼之間,已是恢復了一點點力氣,他正趴在範存義身旁,剛才已發覺不妙,守在他身邊。

    此時見到少主受辱,莽撞的他豈能忍得住,不聲不響的,緩緩拔出壓在身下的長刀,慢慢揮刀,直削向宋青雅的蓮足。

    還未等張宜君提醒,“呃!”一聲悶哼響起,他的刀驀然頓住,隨即緩緩掉落上,讓宋青雅嚇了一跳,忙轉身跳開,這一刀無聲無息,而且頗為緩慢,並無風聲。

    躺在上的幾人都已看到那個禿頂大漢出手偷襲,但他們俱是經驗豐富之人,並不去看他,裝作不知,以免引起宋青雅的警覺。

    這一聲悶哼,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去,見到的是禿頂大漢緩緩失去神采雙眼,仍自努力睜大,眼神卻漸漸渙散,一支胳膊支起的身體再次倒了下去,叭倒于枯葉中。

    “趙三鼎!”禿頂大漢身旁的一人也是膀大腰圓,相貌粗獷,此時躺在上,急切的搖了搖他,焦急的呼喚。

    他感覺不對,費力的伸出手,插到枯葉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幾息之後,面色呆然︰“死了?!”

    忽然轉頭,望向前方不遠處,站在松樹下負手而立的蕭月生,怒喝︰“是你殺了他?!”

    蕭月生忽然伸手,正在轉頭看叭在上保鏢的範存義身形驀然升起,似由一條繩索吊著,手舞足蹈緩緩飛至蕭月生手上,情形極為詭異。

    便是那個大漢,也不由忘了話,呆呆看著範存義被對方提著衣領,重重摜到了上。

    範存義正滿心憤恨的瞪著喘自己的臭女人,心中詛喪。此仇不報非君子,日後必將百倍奉還!……一定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一定要她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正在此時,忽然感覺身體一緊,接著身邊的景物迅速變化,似是施展輕功一般。

    他不由大驚,失聲叫喊,卻發覺。竟是無法出聲,身體也變得麻木起來,再無知覺,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

    “宜君,青雅,別發呆,另外的兩個呢?!”蕭月生見宋青雅與張宜君正呆呆望著自己,妙目中透著驚訝,不由笑著溫聲招呼。

    “噢,是他和他!”宋青雅指了指下一動不動的禿頂大漢。又指了指另一邊削瘦中年李姓男子。

    見到大師伯如此神功。那範存義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小雞一般,她此時忽然升起了一股憐憫之情。只覺得這些躺在上的人挺可憐的,任由自己挑來挑去,卻毫無反抗之力。

    蕭月生一甩手,一道綠光驀然閃動,若非上之人眼楮不眨一下,陽光又極是明媚,很難發覺這閃過的綠光。

    那李姓負劍中年男子正要說兩句軟話,先保住性命,再圖報仇,話未出口。便覺眉心一疼。

    黑暗如怒濤巨浪,驀然撲至,盡思尚來不及轉動,已失去意識,俯身跌倒上,將站在他身邊的宋青雅嚇了一跳。

    “李兄弟!”

    身邊叭著之人忙搖了搖他,見沒有動靜,伸手費力的將他扶起,卻見他也是目光渙散。仔細一看,眉心之上,有一滴殷紅的血珠,似是女子故意點的朱砂。

    探了探鼻息,轉頭怒盯著蕭月生,殺機森森,陰沉喝問︰“是你殺了他?!”

    “宜君,青雅,回來吧!”蕭月生似是未聞他的喝問,招了招手,讓驚呆了的兩女回來。

    兩女默默走回大師伯的身邊,身體卻有些發冷,也不敢再與大師伯說話。

    轉眼之間,兩個人便已喪生于大師伯之手,無聲無息,張宜君宋青雅她們贊嘆驚異之余,也有些隱隱的畏懼,如此武功,對手毫無反抗之力,生殺予奪于一念之間,無法不令人敬畏。

    “是你殺了他?!”那人面目陰鷙,嘴唇單薄,見蕭月生不理不睬,心下更怒,冷聲喝問,緩緩站起身來,手按上了腰間的劍柄,顯然功力已有幾分恢復。

    蕭月生淡淡掃了他一眼,臉上毫無表情,抬起左手,食指與無名指間夾著一枚松針。

    他手腕翻動,輕輕一甩,淡淡說道︰“閉嘴!”

    緩緩抽劍的手頓住,靜止不動,隨即,“砰”的一聲,如同倒玉柱,那人直直向後仰天倒,結結實實跌落,再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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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所有人,終于明白,剛才兩個人是如何死,剛才跌倒的那人,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枚松針,五丈遠處,取人性命于無形,如此武功,駭人聽聞,而蕭月生那視人命如草芥的神情,更令他們遍體生寒,悚悚生畏。

    “聽說,你是霹靂堂範希聖兒子?”

    蕭月生對其余人望都不望一眼,當他們不存在般,輕輕一拂袖,低頭問狗啃屎般躺在上的範存義。

    範存義只覺身體一松,麻木的感覺頓時消散,但全身仍沒有半分力氣,努力的翻過身來,仰躺著面對蕭月生,恨恨道︰“不錯!我爹正是霹靂堂的堂主,……若你現在放了我們,我便不與你計較,恩怨一筆鉤銷,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水雲派就等著霹靂堂的報復吧!!”

    蕭月生忽然淡淡笑了笑,看來,這個範存義倒不是草包一個,還知道將水雲派牽進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

    蕭月生搖了搖頭,輕輕一嘆︰“唉——!你爹沒有告訴你,有些人是你惹不得的嗎?!”

    說罷,左掌輕輕一提,範存義的身形頓時平平升起,右掌一拍他背心,將手舞足蹈的他擊至那群人當中,淡淡道︰“若是範希聖有膽,便讓他來找水雲派吧!”

    說罷。轉身默然站在一旁的兩女溫和一笑︰“宜君,青雅,咱們走吧!”

    “是,大師伯!”兩女忙躬身應是,神態恭敬無比,一臉敬畏之色。

    蕭月生來到她們二人中間,伸手輕攬她們溫軟腰肢,一手一人。身形一閃,已消失于原,不見蹤影。

    躺在上的眾人呆呆發怔,對剛才的一幕,仍覺難以置信,難道世間真有如此武功深厚者?還是一個青年人?!

    張宜君與宋青雅只覺一只溫暖的大手摟住自己蠻腰,炙人的熱量自大手上湧入自己的身體,渾身頓時變得酥軟起來,使不出一絲力氣,似乎神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出來。

    “到了!”清朗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令她們神智一清,不由紅暈滿面。臉燙如火,眼神閃爍,不敢去望大師伯,打量起了四周。

    此時發覺,周圍的景物極為熟悉,好……像……是……紫山腳下!

    易容膏無法遮擋蕭月生的目光,他見兩個少女臉頰生暈,嬌羞可愛,不由呵呵一笑,拍了拍她們香肩。送出一股清流,鎮定她們心神,呵呵笑道︰“咱們上山吧!”

    “是。”兩女發出的聲音似是蚊叫,即使是張宜君,也不由嬌羞無比,大師伯的氣息,似乎仍繚亂在心頭。

    被山風一吹,兩女的頭腦漸漸清醒,羞意也漸漸褪去。想起了剛才大師伯令人生畏的手段,宋青雅出聲問道︰“大師伯,那個範存義,就那麼放過他麼?”

    “放過他?”蕭月生負手而行,步履從容,崎嶇難行的山路在他腳下,仿佛坦途大道,悠然自得,他淡淡一笑︰“他會慘嚎三日而亡。”

    “慘嚎三日而亡?”宋青雅縮了縮秀美的脖子,易容的俏臉微微一變,與大師伯另一側的張宜君對視一眼,怯怯道︰“是不是太……太……重了?殺了他便是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不想多說,他雖想增強她們的自保之力,卻不想污了她們純潔心靈,只是淡淡笑道︰“殺雞儆猴,需矯枉過正,若不是怕嚇著你們,那些人,我一個不會留!”

    那些人是霹靂堂人,注定是敵人,他看似放過了他們,但體內已被他種下了類似生死符一般的暗勁,一旦與自己對敵,他們的生死,僅在他一念之間。

    兩女頓時噤若寒蟬,吐了吐舌頭,這才知道,大師伯不僅會救人,殺起人來,更勝幾倍!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極好,水雲派上下都在練武場上練習禮儀。

    蕭月生在上山之時,便讓迎賓的宋雪燕去尋掌門,讓掌門與他的幾位師妹到寒煙閣內來,還有峨嵋派的兩位。

    ××××××××××××××××

    清亮如鑒的寒湖,薄霧籠罩,朦朦朧朧,清亮的鳥鳴隱隱傳來,更增寒湖幾分靜謐。

    寒湖之上,建有一座兩層的樓閣,還有兩座飛檐小亭護衛左右,樓亭之間由蜿蜒曲折的迥廊連接,精致優美,薄霧之中,綽綽約約,宛如仙境。

    這便是蕭月生新建的寒煙閣,實是欣賞風景,靜心養性的理想佳所。

    寒煙閣第一層,是整整一間屋子,不像二層那樣分成幾個房間。

    以輕紗幔帳與屏風隔成幾座小間,四面共有八個窗戶,一齊打開,可以盡覽周圍的風景。

    月白毯鋪就,將閣內映得光芒柔和,軒案、錦墩、軟榻,似是雜亂擺設,輔以白紗幔帳與蕭月生親自所畫的屏風,周圍懸以字畫,整個房間顯得溫馨而高雅。

    此時,寒煙閣內,溫暖如春,淡淡的茶香裊裊不絕,一聞便知,絕非凡品。

    溫玉冰與座下弟子們,還有峨嵋派的貝錦儀與周芷若,皆盤膝坐于月白毯上,宋青雅與張宜君則乖乖坐在蕭月生的身後,低眉順眼,暗自打量著這座屋子,心下贊嘆羨慕不已。

    “秋兒,你是說,你將霹靂堂的少堂主殺了?”溫玉冰雲鬢高挽,秀額光潔如玉,微蹙著黛眉,看著蕭月生,慢慢問道。

    她正穿著一身湖綠色的襦裙,月白夾襖,透著一股輕靈青春。

    “嗯,正是!”蕭月生把玩著雪瓷茶盞的盞蓋,淡淡點頭,似是漫不經心的回答。

    “秋兒!”溫玉冰嗔瞪他一眼。

    蕭月生這才將盞蓋合上,放下茶盞,搖了搖頭︰“這個小子知道宜君與青雅是水雲派的人,仍要意圖不軌,……他自取滅亡,我也只能成全于他!”

    “可也不必殺了他啊,教訓一番便是了!”溫玉冰哼了一聲,黛眉緊蹙,憂心忡忡。

    水雲派中,也只有她這個做師父的,才會指責他,其余幾位師妹,生不出置疑之念。

    蕭月生心下暗嘆,自己的師父果然不是做掌門的料,他不但不失望,反而很喜歡,笑了笑︰“師父,你何不問問貝師妹,若是峨嵋派遇到了這種事情,會如何對待範存義?”

    溫玉冰盈盈妙目望向貝錦儀。

    貝錦儀身著月白襦裙,素淡清雅,秀美不群,見溫玉冰望過來,微一猶豫,瞥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蕭月生,慢慢說道︰“我曾聽師父說,身為女子的門派,人們心底里總覺得好欺負,必須行事狠辣,讓他們害怕,若是不然,即使有三頭六臂,也招架不過來。”

    這是水雲派的私事,她實在不想插進來,但既然是他相邀,也狠不下心來拒絕。

    溫玉冰苦笑一聲,這個道理,她並不是不知,但行事狠辣,需要強橫的武力憑仗,峨嵋派武學高深,水雲派卻沒有什麼倚仗。

    自己的大弟子固然武功高絕,幾個弟子也武功高強,但他們很少有拼殺的經驗,兩人交手,生死並不僅取決于武功。

    水雲派力單勢薄,好漢架不住人多,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怎麼活?

    她知道蕭月生的武功高絕,但究竟高到何種程度,卻並不清楚,況且也沒見過大弟子殺人,有此憂心,也是關心則亂。

    “蕭……蕭師兄,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這你……知道吧?”貝錦儀秀美的臉龐微微泛著苦笑。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56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1章屈服



    “聽說過,好像一套金剛掌練得不錯。”眾女驚詫的注視中,蕭月生竟是點點頭,滿不在乎。

    “你原來知道……”貝錦儀也不由苦笑,暗嘆他的膽大包天,便是峨嵋派,也不想招惹他,當然,也是因為他不招惹峨嵋派之故,井水不犯河水。

    霹靂堂能夠屹立不倒,雖然與範希聖的武功高強,謀略不凡有關,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背後有少林的影子。

    範希聖是少林俗家弟子,武學天份極高,雖然並不能學少林七十二藝,但金剛掌乃是脫胎于七十二藝中的大力金剛掌,雖然威力略有不如,卻也是武林中極高明的掌法。

    憑著一雙金剛掌,他闖也赫赫威名,加之其品格方正,聚攏了不少的高手,創立霹靂堂,威懾川蜀,在整個成都城都一枝獨秀。

    當初蕭月生第一次到成都城,像已將霹靂堂的老底弄清,卻並沒有想動一動的念頭,因為水雲派還不夠強大。

    但如今他已懼,有陣法之護,無人可以侵入紫山,自己的瞬移之能業已恢復,道學修為雖未到達鼎盛之時,但天下武林中人,在他眼中,卻不值一提。

    “秋兒,難道你還要去惹少林派嗎?!”溫玉冰心下吃驚,自己這個大弟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

    少林源遠流長,許多門派固然能夠強盛一時,卻無法永興不衰,唯有少林,歷百年而不墜,其根基之厚,天下第一,即使是武當派,也遠非能比。

    “師父放心便是,只需嚴令弟子們不出山。誰又能耐我何?”蕭月生神情篤定,溫聲說道。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溫玉冰聽聞,略一想,也明白,有陣法的存在,外人很難侵入紫山,只要弟子們不出山。倒也並無大礙,況且,這些年來,弟子們也很少下山,乍一出去,便惹出了禍端。

    “蕭師兄說得不錯,有這般玄妙的陣法保護,即使武功再高強,也無法進得來。”貝錦儀點點頭,她對于紫山所有陣法的奇妙。體會極深。確實是鬼神莫測,根本無法可破。

    “可少林根深葉茂,臥虎藏龍。人保有人也精通陣法……”溫玉冰搖了搖頭,仍舊擔心。

    “呵呵……,師父也太少瞧弟子了,縱使是精通陣法的人來,也定要他來得去不得!”蕭月生擺手笑道,重重點頭︰“師——父——,放心便是,沒事的!”

    溫玉冰見他笑吟吟的不在意,雖然擔心,卻也無奈。長嘆一聲;“你呀——,能少惹麻煩,便別惹麻煩!”

    ××××××××××××××××

    成都城城西,一座頗為破落的大宅內,乍看上去,只是以為一種沒落的宅子,甚少有人知曉,這是霹靂堂的總部。

    外面破敗,里面的家具仍是如此。徹頭徹尾的破敗,但窗門非常嚴實,隔音效果極好。

    此時,破舊的大廳內,雖然天氣悶熱難當,卻仍舊窗戶緊閉,廳內坐著三人,躺著三人,皆是默然不語,沉悶之極。

    主座之上,一身灰衣,與僧袍的質相似,面容樸實,鼻挺口闊,身材健碩雄壯,看著甚是威猛。

    下首一左一右分座兩人,一人須眉皆白,臉上皺紋縱橫密布,眼瞼低垂,似睡非睡,看上去已是垂垂老朽,只是偶爾眼瞼開合間,精芒四射,絲毫沒有暮氣沉沉之感。

    另一人則是面容清矍中年男子,頜下清髯,目清神朗,清亮的雙眸顯出不凡的睿智。

    “啪”中年英威的男人用力一拍方桌,騰的起身,在深紫的毯上走來走去,一臉的煩躁。

    這個中年男子,若是成都城的人見到了,定會忙不迭的打招呼︰“範堂主安好。”

    成都城內,風頭無倆的人物,霹靂堂堂主範希聖,便是這個貌不驚人中年男子。

    ×××××××××××××××

    昨天中午,當他自外面辦完事回來,屬下稟報,出事了。

    他並未在意,霹靂堂身為成都城內的第一幫派,每一天皆是事情不斷,出點兒狀況,並不稀罕。

    待進了大堂,見堂內站了不少的人,幾位客聊高手,還有副堂主與長老,齊聚一堂,他見到他自己的兒子,正躺在上,用力的翻滾,淒厲的慘叫,不忍聞看。

    自己的左膀右臂,霹靂堂的副堂主蔣昭南與長老李慕風正要按住兒子,察看傷勢。

    範存義這個兒子,乃是霹靂堂堂主範希聖最摯愛的夫人所生,當初的他去少林學藝,其資質過人,心性剛直,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

    而他沒有答應師父的勸告,未曾剃度進入少林寺,僅僅做了一個俗家弟子,便是因為深愛妻子之故。

    他自少林學藝歸來,便與妻子成親,因為難產,妻子替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後便撒手人寰,他卻從沒生起續弦之念。

    這個兒子,他自是喜愛異常,但他深明溺愛之禍,故對其要求極嚴,動輒責罰,尤其是其武功修煉。

    但他畢竟忙于幫務,很少能夠顧及兒子,範存義在他面前,畏于棍棒,倒也是處乖兒子。

    兒子好色成性,範希聖也略有耳聞,兩個左膀右臂也曾直言相勸,需得管束少堂主,不能任他胡為,否則,定會替霹靂堂惹來大麻煩。

    但範存義也並非草包一個,惹事之前,先會打聽好其背景,量力而行,欺軟怕硬,一直以來,並未鬧出什麼風波,範希聖便未在意。男人嘛,好色一點兒,也算不得什麼大缺點。

    “這早怎麼回事?!”範希聖並未管兒子的慘叫,而是望向直挺在上的兩具屍首,沉聲喝問。

    他面色沉肅,上前兩步,將他們身上蒙著的白布揭開,露出安然如睡的兩幅面容。眉頭一點兒暗紅血跡極為醒目,宛如朱砂點上。

    “堂主,踫到硬茬子了!趙兄弟與張兄弟為了保護少主……”一人抱拳悲聲道,臉上隱隱帶著茫然之色,神情飄忽,不甚正常。

    範希聖上前俯身,探了探他們的鼻息,發覺已是冰冷無比,顯然死去多時,只是臉上看不出罷了。

    他抬頭起身。面色冰冷。殺氣盈盈,令人不敢直視,向其中一位面色沉靜的中年人道︰“從頭開始說。簡兄弟,你說說!”

    他們一幫人,大多臉上浮著茫然恍惚之色,那位簡兄弟沉靜自如,顯得鶴立雞群。

    他說話條理清楚,口才亦佳,在旁邊範存義慘嚎陣陣中,僅用了幾句話的功夫,便將事情的原委說清,但也僅是說事情經過。並未將蕭月生可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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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希聖面色鐵青的望著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蔣昭南使遍手法,見無法解去他的痛苦,只能點其昏穴。

    “這麼說,是水雲派的人殺了趙兄弟與張兄弟?!”他望著姓簡的客聊,此時的臉上,已了鎮靜從容。

    “這個嘛,在下倒不敢確定,……此人武功太高。匪夷所思,實不知從何而來!”姓簡的男子搖了搖頭,沉靜臉上也露出一抹茫然。

    範希聖揮手讓一臉恍惚之色的他們下去,悶熱的大廳內,只留了副堂主蔣昭南與長老李慕風。

    ×××××××××××××××

    幾道悶哼聲自躺在毯上的範存義的嘴里響起,打破了堂內的沉默,他雖在昏睡中,臉上卻露出痛苦難耐之色,低低呻吟,像是在做著噩夢。

    蔣昭南一身青衫,頗有幾分飄逸風采,自椅中起身,來到範存義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脈相,又點了一指在其昏穴上,起身搖著頭︰“存義受制的手法非常詭異,無法完全壓制下來!”

    “水……雲……派……!”範希聖雖然心疼自己的兒子,卻一直沒去管他,當做聽不到他呻吟。

    對于兒子好色,蔣昭南與李慕風一直看不過眼,沒想到,被他們不幸言中,果然惹出了禍事,範希聖心里滿是惱怒。

    “活該!”範希聖瞪了昏迷的兒子一眼,恨恨罵道。

    “這個水雲派,怕是不簡單啊……”李慕風一直低垂眼瞼,似睡非睡,老神在在的說道。

    蔣昭南坐回椅中,點點頭︰“李老說得不錯,這個人,我斷定,就是水雲派,否則,那兩女也不會稱其大師伯,……再者,若僅是交好的門派中人,最多僅是略施薄懲,斷不會下此狠手!”

    他的話頗為中肯,若是常人,救人時,甚少會在不知深淺的情形下貿然殺人,白白為自己樹仇。

    走來走去、焦躁不安的範希聖點點頭,努力喘了幾口粗氣,沉下心來,開始思忖究竟如何應對。

    “兩枚松針取人性命……,我看,簡兄弟他們幾位不像是誇張,這也太過荒謬!這一次……,需要小心行事!”蔣昭南撫著頜下的清髯,搖頭緩緩道,臉色沉凝,不甚好看。

    從那幾位客聊臉上的恍惚神色,範希聖也知道,這次的敵人確實非同小可,他們可是一向傲氣沖天,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若非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斷難齊齊嚇成這般模樣。

    “李老,我看,存義所中手法,怕是會害其性命!”蔣昭南再次點中了範存義的昏穴,止住了他的呻吟,抬頭向垂簾坐于椅上的李慕風嘆道。

    須眉皆白,垂垂老朽的李慕風緩緩睜眼,矮下身,探了探範存義的脈門,幾息之後,坐回椅中,搖了搖頭︰“經脈收縮,血氣逆流,這種手法,實在歹毒之極,……時間一長,僅是三兩日,便會爆體而亡!”

    “可有解救之法?”範希聖忙問。

    李慕風搖頭,憫然的望著痛苦難當的範存義︰“怕是除了出手之人,很難解開,……即使能夠解開,也非三兩日,那時,怕是人已不在了!”

    蔣昭南撫著清髯,微微沉吟,忽然開口︰“堂主,你帶上存義,去一趟水雲派,讓那個出手的人救存義,咱們堂內之人吊在你身後,……那兩位女子安危無羔,諒他不會苦苦相逼才是!……然後怎樣,先救下存義再說!”

    既然李慕風如此說,蔣昭南便息了請人幫忙念頭,成都城內,所有好手全在霹靂堂,若再去請人,也非三兩日的功夫能夠請得,況且,太過冒險。

    “不行!……如此一來,我有何顏面對死去的趙兄弟與張兄弟?!”

    範希聖一擺手,斷然拒絕,看了一眼下的兒子,眼中閃過決然,重重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個臭小子了,……派人收集水雲派的消息,殺我霹靂堂兄弟,定要血債血償!”

    “堂主且慢!”蔣昭南匆忙打斷他的話。

    “少堂主是咱們霹靂堂的根本,斷不可有意外!……堂主,咱們忍一時之氣,再徐徐圖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況且,只要救下少堂主,也可向少林求援!”他苦口婆心的勸苦。

    以他的了解,這樣的事情,怕是堂主真能干得出來,但也許僅僅惺惺作態,可不管真假,他也只能出來勸阻。

    聽那些客聊們的描述,那個水雲派中的男人,著實可怕,以他們所描述的武功,整個霹靂堂全沖上去,怕也是白搭。

    “嗯,昭南說得有理!”一直低垂著眼瞼的李慕風緩緩點頭,然後再次閉上嘴,恢復了半死不活。

    範希聖默然不語,一手揉著眉心,臉色變幻。

    “堂主,我還是實說吧!”

    蔣昭南見他仍在猶豫,再加一把火︰“即使咱們霹靂堂全部人馬拉出去,怕是也對付不了那個人,只是白白流血罷了!”

    他緩了一口氣,懇切的苦笑︰“……如今,只能讓堂主你忍一時之辱,先救存義,見一見那個人,再圖後計也不遲!”

    “存義說得,未嘗沒有道理!”一直眼瞼低垂,似睡非睡的李慕風再次忽然開口,然後閉目不言。

    “……好……吧——!”範希聖緩緩點頭,冷著臉,桌上掌印宛然,入木三寸︰“不必派人跟著,我獨自去!”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7:57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2章登門



    蕭月生縱然料事如神,一切盡在掌中,卻也沒有想到,本想讓範存義多遭些罪再死,卻也是留下了幾分生機,世事之難料,可見一般。

    水雲派上下,唯有一個人正在擔心,那便是溫玉冰,其余幾位弟子,對大師兄尊崇如神,小小的一個霹靂堂,實在不足掛齒。

    宋青雅的性子輕靈,回來之後,在師姐妹當中,將蕭月生彈指間殺人于無形好一番渲染,大師伯的形象,在她們一眾弟子當中,更加神秘莫測,心中也自豪無比,有這樣的大師伯為自己撐腰,再也不怕別人欺負自己了!

    傍晚,她們師姐妹正坐在貝錦儀的屋里閑聊,柔和的燈光,乳白的毯與幔帳,顯得溫馨而舒適。

    坐于軒案旁的貝錦儀放下毛筆,輕輕轉身,見周芷若叭在床榻上,月白絲綢袍盡顯優美的曲線。

    她正手里拿著一卷書,明眸一片散亂迷離,毫無焦距,秀雅清麗的玉臉微沉,秀眉微鎖,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一身睡袍的貝錦儀不由好笑,輕聲道︰“芷若不必擔心,看蕭師兄不似魯莽之人,行事自有深意,況且,即使是對付霹靂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少林派……”周芷若正揚起俏臉,一臉憂色,明眸中波光流轉,煞是動人。

    “少林又怎麼了?!……咱們峨嵋境內,容不得少林放肆!”貝錦儀輕哼一聲,抿了抿嘴唇,隱露幾分睥睨之色。

    她們峨嵋派誰的帳也不買,獨來獨往,即使是少林派,也毫不畏懼。

    “那師父……”周芷若冰雪聰明,聽出了師姐的袒護之意,若真有少林派來人。峨嵋派不會袖手旁觀!

    “師父一定會答應的,放心罷!”貝錦儀輕輕一笑,篤定得很。

    周芷若點點頭,有些羞澀,忙又拿起書,裝做看書的樣子,惹來貝錦儀一陣輕笑。

    ××××××××××××××××

    寒湖之上,陣陣琴聲飄起。時而停頓,再次響起,似是有人學琴。

    寒谷松林,柔和的光芒籠罩,恍如玉樹銀花,寒煙閣中,藻井內嵌著兩棵夜明珠,將整個寒煙閣籠罩在乳白的光芒之中。

    一樓之中,乳白的毯上,蕭月生身著寬松的青袍。盤膝坐于一張琴案前。琴案另一側,則是淡妝素抹,嬌媚動人的小蝶。

    他正在傳授小蝶琴藝。

    琴案旁是一張書案。身穿白衣的小情正坐于書案旁,專心的練著書法,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龐,專注凝神,長長的睫毛偶爾一顫,極是動人。

    蕭月生閑來無事,便開始調教兩個侍女,想將她們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免得自己事事躬親,太過麻煩。

    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芒中,加之乳白毯中,兩位白衣少女肌膚晶瑩如玉,仿佛不染塵俗的仙子,冰清玉潔。

    “手腕輕柔,運勁于指,對,就這樣!”蕭月生點了點小蝶如玉的皓腕,然後點了點其縴縴蔥指。

    小蝶的手指修長而潔白,就像是剛剝開的蔥白。水嫩柔滑,摸上去清涼而柔軟。

    被蕭月生的手輕輕一觸,小蝶手指一顫,紅暈滿面,像是在羊脂白玉上抹了一層胭脂,動人誘人。

    她悄悄抬眼瞥了公子一眼,見他並無異樣的表情,忙轉開眼楮,也裝作毫不在意。

    隨著清心訣的日益精進,她的悟性越來越強,蕭月生僅是稍一點撥,她便能摸到路徑,進步極佳。

    小蝶心中甜蜜無比,這一陣子,跟著蕭月生學習琴技與書畫,耳鬢廝磨,小蝶覺得非常的幸福,只要看到公子身影,周圍空氣都變得無比甜美,心中只願能夠常伴他左右。

    蕭月生又轉了轉身,轉到小情那邊,看了看她所寫的字,點點頭,小情的天分也不低,已略得幾分書法韻味。

    “大師伯,山下有人求見!”一道清脆的稟報聲忽然在湖邊響起,悠悠揚揚的傳至閣中。

    “這麼晚了,是什麼人?”蕭月生抬頭,揚聲問道,聲音悠緩的飄至對面宋雪燕的耳中。

    “他自稱是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宋雪燕一身玄色羅衫,婷婷玉立于夜色中,運足功力,以傳音之法回答。

    蕭月生微微一怔,隨即一笑︰“將他引來這里吧!”隨即又低聲對小情道︰“小情,去請掌門過來。”

    ×××××××××××××××××

    如今的範希聖,即使是堂內的下屬見到,怕是也不敢相認,一身風塵,滿面于思,目泛血絲,卻目光炯炯。

    自霹靂堂出來,他未留一名護衛,只身帶著自己的兒子,騎著兩匹駿馬,直奔紫山而來。

    範存義無時無刻不在受著經脈脹縮,血氣逆流之苦,實是痛不欲生,每隔幾分鐘,便得點一遍他的昏穴,即使如此,也無法減輕他痛苦。

    聽著一聲聲的呻吟,範希聖心如刀絞,感同身受,心中泛起深深的無力感,兒子受此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他恨不得始作俑者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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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不停的換乘著兩匹駿馬,日夜趕路,他已覺到,背後的兒子,氣息越來越微弱,呻吟聲已是斷斷續續,仿佛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到了大聖鎮時,他尋了一個中年老實男子作向導,帶領他來紫山。

    只是到了紫山之下時,那位向導滿面疑惑,發覺竟尋不到紫山了,霧氣彌漫,看不清周圍的方向,走來走去,一直在原打轉。

    看著背後的兒子已無法呻吟出聲。範希聖心急如焚,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顧不得別的,高聲呼喊,自報家門。

    他功力雄厚,聲音在群山飄蕩,紫山因為陣法之故,隔絕了與外界的聲音。以避免別人通過聽音辨聲來察覺。

    僅有位于陣法入口處宋雪燕能夠聽得,她便上山,直接稟報大師伯,再由大師伯吩咐是否轉達給掌門。

    天上明月如冰輪,清輝灑下,周圍的一切皆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明亮,茫茫霧氣阻擋著範希聖的視線,即使他運足目力,也只能望出一丈遠。

    捆在身後兒子又輕輕顫抖,範存義所受的痛苦如同波浪。一陣一陣的上湧。

    範希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恨不得以身相代,鼓足功力,揚頭高聲喝道︰“霹靂堂範希聖。拜見水雲派!”

    “範堂主,大師伯有請!”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前方驀然響起,隨即在濃霧中,裊裊走出一位曼妙佳人,身材修長,襦裙款款,在月光下宛如仙女。

    範希聖只覺眼前一亮,逼人的容光幾乎堪比天上的明月,她清脆的話語在他心中繚繞了一番,方才省然。忙道︰“請——!”

    “這位壯士,你請返回吧!”宋雪燕對那位目瞪口呆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嫣然一禮,轉身向山上走去。

    走了兩步,她再次轉身,對渾身緊繃的範希聖道︰“範堂主,請踏在小女子的腳印上,不可有差錯。”

    範希聖眼前所見,一片霧氣茫茫。周圍的一切皆無法看到,僅能看到前面裊裊娜娜,宛如弱柳扶風的宋雪燕。

    範希聖點點頭,不敢起什麼心思,如今自己是上門求人,若惹出什麼誤會,誤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定會抱憾終生。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前行,範希聖雖然沒有越雷池一步,但憑著腳下的軟硬,仍能感覺得到,這是在走崎嶇不平的山路,而且勢多變,看來,紫山應該很險峻。

    因為不能施展輕功,他們足足走了三盞茶的時間,宋雪燕將他帶到了寒湖前。

    寒湖的陣法已被蕭月生撤去,入耳所見,湖面之上,寒煙閣被乳白光芒籠罩,仿佛玉宇瓊樓,宛如仙境,不似人間。

    “這里便是大師伯住處,範堂主,請隨我來。”宋雪燕對呆呆而立的範希聖介紹道,溫婉有禮,在被寒湖折射來的玉光下,嬌顏如玉。

    說罷,她輕輕一躍,身形宛如飛燕,掠向湖面,十丈遠處,踏到了一處松木迥廊。

    範希聖心中凜然,沒想到這麼年輕女子,竟有如此高超的輕功,看來水雲派臥虎藏龍,世人皆被其蒙蔽!

    清澈的湖面中,映照著天上的明月,他能夠看清迥廊的位置,也縱身一躍,落至宋雪燕身後。

    他一邊隨著宋雪燕曼妙的步伐,目光掃動,不停的打量,看來,這位水雲派的大弟子頗有雅趣,能建成這般美妙的雅居,不是俗人,腹內想必書氣華采不凡,這樣的人,極難對付。

    身後範存義再一次輕輕顫抖,點燃了他強抑憤怒,他仿佛看到,眼前的一切被熊熊大火燃燒的情景。

    “大師伯,範堂到了!”宋雪燕來至寒煙閣的台階下,朝光芒透出的屋子揚聲稟報。

    “知道了,雪燕回去休息吧。”屋子里傳出蕭月生清朗的聲音。

    隨即,“吱”的一聲響起,一道乳白的光芒透出,門被打開,一具瀟灑的身影踏進這片光芒中,背對著他們,範希聖看不清他面龐。

    “範堂主,久仰大名,請進罷!”蕭月生抱拳拱手,肅身延請,卻並未下階相迎。

    “請——!”範希聖定了定精神,不讓剛才所見影響自己,邁步上階,靠近屋子。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1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3章放犬



    範希聖入目所見,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寬闊房間,月白的毯,乳白的家具,一塵不染,中間屏風林立,絲綢幔帳與輕紗幔帳飄揚,將寬闊的屋子隔成幾塊兒,這種寬闊而溫馨的感覺,似是矛盾,卻又和諧,顯然是高手匠心之用。

    一張月白的圓桌旁,一位絕代佳人端坐,玉臉清冷,目光不帶一絲溫度,似是毫無七情六欲。

    “這是家師,……範堂主請坐吧!”蕭月生與範希聖並肩進門,踏直月白毯,伸手介紹。

    “在下範希聖,見過溫掌門!”範希聖步履緩慢從容,抱拳向冷漠端坐的溫玉冰一禮,沉聲說道,頗具氣勢。

    溫玉冰本就是姿容絕頂,後來隨著碧水訣的精進,皮膚越發細膩晶瑩,目光越發清亮如泉,容光越來越盛,令人不可直視。

    即使是範希聖這般閱厲極豐,見識極多之人,也僅是瞥了一眼,不敢再看,免得自己失態出丑。

    “範堂主請坐。”溫玉冰盈盈目光掠過他的面龐,微抬了抬象牙般的玉手,身體不動,雍容端莊。

    圓桌前面不遠,放著兩張月白絲綢包裹的錦墩及兩張茶幾,與溫玉冰隔著一段兒距離。

    範希聖神情平靜,抱拳謝過,然後解開背上的兒子,將他輕輕放到毯上平躺。

    此時的範存義,早已不成人形,整個人仿佛小了一圈,骨骼變小,蜷成一團,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此時正發出微不可聞的呻吟。看起來慘不忍睹。

    溫玉冰略略一瞥,便轉開目光,望向坐在錦墩上,帶著溫和微笑的大弟子,投出一縷不忍的憫然。

    蕭月生笑了笑,起身走向對面,來至範希聖身旁,望了一眼躺在上已發不出呻吟的範存義。俯身輕輕拍了他羶中一掌。

    微不可聞的呻吟頓止,緊咬著血肉模糊嘴唇的牙齒也松開,範存義整個身體完全放松了下來,躺著的姿勢也由蜷曲變成平躺。

    範希聖心下一緊,眼中厲光一閃,他剛才想要阻止,卻來不及,對方動作看似緩慢,卻奇快無比,自己剛抬起手掌。對方已退開。

    他忙俯身。探了探兒子的鼻息,還好,呼吸勻細。並非受害。

    對于蕭月生,範希聖心中憤恨異常,一解斃于掌下猶不解恨,恨不得以彼之道,還施其身,將兒子所受的苦,讓他重歷一遍!

    此時,一直沉靜從容的他抱拳一笑,露出感激之色,慨然道︰“多謝少俠高抬貴手,放過犬子!”

    蕭月生淡淡一笑,退回坐位,伸手示意他坐下說話;“在下蕭南秋,忝為水雲派大弟子,前兩天在成都城恰好救得敝派兩位弟子,令公子的行為……”

    他搖了搖頭,冷冷笑了笑,一幅不以為然之色,隨即冷笑一斂。莊容道︰“……不過,殺人不過頭點,既然是範堂主親自登門,在下豈能太過小氣?!”

    “蕭少俠心胸寬廣,在下佩服!”範希聖再次起身,臉上露出慚愧之色,似是為兒子的行為臉紅。

    蕭月生輕輕點了點頭,乳白柔和的光芒中,容貌平常的臉上帶著莫名笑意,目光淡淡的籠罩著他。

    範希聖也一直在暗中打量著這位蕭南秋,他已能確定,霹靂堂幾位客聊所說之人,便是這個蕭南秋。

    看起來,他確實不會武功的模樣,但剛才那一掌拍下去,便已知道,他的武功是極高的,而且,他貌不驚人,站在人群中,根本無法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這樣的人,深藏不露,極是可怕,而他那笑吟吟的模樣,宛如洞悉一切的了悟,即使是人心,也能看透,自己在他面前,仿佛無遮無攔,被他看得通透,即使心中所想,無法遁形。

    這種感覺,極為糟糕,尤其是身為上位之人,更忌被人看透,那是最危險之事。

    此時,自一旁高大的屏風處忽然轉出一位曼妙動人的白衣少女,身材苗條婀娜,裊裊婷婷走到他跟前,自木盤中輕輕取下一只雪瓷茶盞,微一點頭,悄然離開,再將另兩盞茶送到對面及主座上掌門,從始至終,目光不曾看他一眼。

    範希聖的目光不由被其吸引,心中也有幾分了然,怪不得自己的兒子這般糊塗,這水雲派女子,實在太美,堂上坐著的掌門溫玉冰如此,先前引路的少女如此,而這麼一個小小的侍女,竟也是容光奪人,令人的目光無法移開!

    “霹靂堂在成都城並無惡名,在下一直是便服的!”蕭月生轉開話題,端起雪瓷茶盞,輕揭盞蓋,微啜了一口香茗,沁人心脾的茶香頓時溢出,在屋內裊裊繚繞,凝而不散。

    聞到茶香,範希聖也心中大癢,卻並沒有動手喝茶,以防茶中有毒,中了暗算,小心無大錯。

    “蕭少俠過獎了,我霹靂堂恥于恃強凌弱,魚肉鄉里!”聽到蕭月生這般說,範希聖精神一振,心中自豪,略有幾分矜持的說道。

    蕭月生點頭︰“嗯,因此,在下並未痛下殺手,只是將兩上為虎作倀之人除去。”

    範希聖面色頓然一變,怒氣直沖腦門。

    但他畢竟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已非熱血沖動的氣盛之年,努力喘息幾聲,將一腔怒氣緩緩壓了下去,自己兒子性命全捏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杰。

    雖然範存義已不再痙的抽搐呻吟,範希聖卻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真的將手法解去,說不定,這一個手法解去,又施了另一套手法。

    將怒氣壓下,範希聖勉強一笑,抱拳面向溫玉冰道︰“養不教,父之過。犬子一直疏于管教,實在是範某的過失,幸好蕭少俠插手,在下代犬子向水雲派謝罪了!”

    知道弟子受欺負,身為掌門的溫玉冰自然氣憤難當,但當看到範存義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卻難免泛起了同情。

    如今,堂堂的霹靂堂堂主。竟然登門負荊請罪,已然表現得誠意十足,難得得很,殺人不過頭點,如此已是足矣。

    “秋兒,幫範公子解開禁制吧!”溫玉冰淡淡說道,目光掠過範希聖的臉龐,無喜無怒。

    “是,師父。”蕭月生毫不猶豫的點頭,恭聲回答。自錦墩上起身。再次走到躺在月白毯上範存義身邊,伸出虛虛一提。

    宛如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範存義緩緩托起。升至蕭月生手邊,被他虛虛吸起,隨即輕輕一拍,再次拍中範存義的羶中。

    範存義陡然一顫,像是打了個哆嗦,讓一旁呆呆望著的範希聖心中一緊,目光緊盯著蕭月生的手掌,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凌空攝物,如此功力,怪不得將那些客聊們驚得神情恍惚。果然是可畏可怖,匪夷所思。

    而他的舉動,也恰證明了自己的擔憂,他先前的那一下,果然沒有完全解開禁制,留了後手。

    如此,這一次,他更不會放心,說不定。對方故技重施,仍留著尾巴呢!

    “哼——!”一聲呻吟,自懸浮在空中範存義口中發出,他仰躺于空中,四肢伸展,像是平平浮在水中。

    範希聖精神一振,忙探身望去,範存義正緩緩睜開眼楮,目光自散亂漸漸變得集中,漸漸有神。

    他眼楮忽然大睜,呆呆望著蕭月生,呈現極度的恐懼,人在空中,像是溺水之人,手舞足蹈,拼命的向後劃,仿佛想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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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再次拍出一掌,擊中他的羶中。

    當他收回手時,範存義的驚叫方才發出,眼楮睜得更大,面容扭曲嚇人,他只覺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惡魔,能讓自己生不如死,一見之下,滔天的恐懼湧上心頭。

    隨即,他覺身體陡然一震,一股溫暖的氣息將自己包裹,滋潤著自己的身體每一處,舒爽難言。

    在範希聖眼中,自己的兒子仿佛泛出淡淡光芒,轉眼之間,竟變得神采奕奕,與剛才判若兩人,實在有些詭異。

    高興之余,心卻直沉海底,對方每一手,皆是神乎其神,讓自己不由泛起難以匹敵的無力感。

    “小兄弟,以後好好做人,莫要再讓你父親操心了!”蕭月生順手拍拍範存義的肩膀,對徒然變得僵硬他溫聲而道。

    範存義勉強拉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身體微顫,止不住的恐懼再次攫住了他的身體,忙望向父親範希聖,目光透著求救之意。

    “蕭少俠放心,回去之後,範某定當嚴加管教!”範希聖忙拱手,重重拍了兒子一下。

    “範堂主,這里不接待男客,無法留兩位歇一晚,實在抱歉!”溫玉冰淡淡說道,她知道大弟子是故意嚇唬人家,對他的惡作劇也是無可奈何。

    她冷漠如冰,即使說話,也毫無感情,加之直接逐客,範希聖習慣了高高在上,心中自是憤怒異常。

    但看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蕭月生,只好壓下怒火,努力笑了笑︰“無妨,範某去大聖鎮歇上一晚即可,……犬子頑劣,勞貴派煩心,在下慚愧!”

    這些客套話,溫玉冰懶得多說,只是淡淡搖了搖頭,盈盈秋水般的目光轉向蕭月生。

    蕭月生轉頭揚聲道︰“小情,你替我送範堂主下山罷。”

    “是,公子。”小情一身白衣,輕靈活潑,柔脆的回答,自屏風中轉出,裊裊而出。

    範存義色心難改,剛剛被蕭月生放下站,便怔怔的望著小情,目瞪口呆,魂飛天外,恨得範希聖牙根發癢。

    望著範希聖父子消失在房門口的身影,蕭月生轉身對冷漠如冰溫玉冰笑道︰“師父,這可是放虎歸山啊——!”

    溫玉冰氣質漸漸變得柔和,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對你來說,還不是放犬歸山?!……說——!是不是又在那人身上作手腳了?”

    蕭月生緩步來到圓桌旁,坐到溫玉冰身邊的錦墩上,嗅著她身上幽幽清香,攤了攤手,笑道︰“沒有!……師父的命令,我豈敢違抗?!”

    “真——的——?!”溫玉冰明眸微斜,睨了他一眼,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也就說得好聽,自己這個師父的話,如今對他可是越來截止不管用了。

    蕭月生用力點頭,撫著唇上的八字胡,帶著莫名的笑意︰“我倒想看看,這個範希聖到底有沒有膽子報復,他隱忍的功夫了得,嗯,也難怪霹靂堂獨大!”

    “我倒不是怕霹靂堂,只是少林派可惹不得!”溫玉冰玉容鄭重,神色嚴肅。

    蕭月生有些無奈苦笑︰“師父,少林派固然不可小覷,但咱們也不必妄自菲薄,沒什麼可怕的!”

    一時半刻,自己的師父還脫不去小門小戶的意識,總覺得那些名門大派高不可攀,神秘莫測,而低估了自己的實力。

    ×××××××××××××××

    範希聖父子到了大聖鎮,已有人恭候,便是副堂主趙昭南,長老李慕風則留在堂內坐鎮。

    趙昭南早已安排好了客棧,派出兩名弟子,守候在大聖鎮的入口,算準了水雲派不會容他呆在山上。

    “堂主,如何?”乍進客棧的房間,趙昭南便遞上茶水,迫不及待的問。

    範存義已到另一個房間休息,他這幾日被折騰得慘不忍睹,此時雖然恢復了身體,此時松懈下來,卻感覺疲憊不堪,已是睜不開眼楮。

    範希聖坐在桌旁,接過茶盞,搖了搖頭,臉色沉重︰“沒想到,水雲派竟是深藏不露,那位蕭南秋,實在是一個可怕的高手。”

    “這麼說,咱們不能輕舉妄動了?”見到他沉重的臉色,趙昭南撫著清髯,微皺眉頭問。

    範希聖放下茶盞,嘆了口氣,點點頭︰“嗯,明日,我與存義出發,去一趟少林寺,讓我師父替他看看,我總覺得不放心,……順便向師父請教一下,看看這個蕭南秋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4章侍妾



    清晨,薄霧籠罩著澄亮如鏡的寒湖,精致的寒煙閣在霧中若隱若現,縹縹緲緲,仿佛天上的宮殿。

    寒煙閣二樓,蕭月生的臥室很大,約有原來小屋的三四個大小,最誇張的莫過于他的那張大床,能夠躺下十來人,可以在上面盡情翻滾,不必擔心摔落于。

    整張大床由古老的檀木制成,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情寧靜平和,利于酣睡。

    屋外寒意森森,屋內溫暖如春。

    輕紗幔帳中,大床上的情景若隱若現,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上面躺著的,絕不是一個人。

    寬敞的檀木床上,蕭月生半坐半躺在正中央,身下墊著錦枕,手中一只白玉杯,溫潤如玉的臉上若有所思。

    他身邊兩側,各有一張鮮花般的嬌顏,嬌嫩欲滴,桃腮緋紅,艷若桃李,眉宇間一片慵懶與滿足,卻是他的兩個侍女小蝶與小情。

    她們的體質尚不堪蕭月生的鞭撻,此時倦意未消,靜靜沉睡,修長的睫毛合在一處。

    如墨染般的秀發鋪陣于錦枕上,趁得肌膚越發瑩白如雪,月白的暖衾將她們誘人的玉體裹住,卻遮不住那峰巒起伏的起線,隨著她們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蕭月生的一只大手捂在小蝶高挺的玉乳上,靜靜不動,只是用掌心體會著它的溫軟與細膩,另一手把玩似的端一只白玉杯,杯身雕有兩條神龍,古樸蒼莽的氣息呼之欲出。

    這只雙龍杯殊為奇妙,內里蘊著數個陣法,與一座練丹爐頗為相似,不僅可盛下一桶的酒,還可令酒質更加醇厚悠長,又可抑制氣味的散發遺失。酒在出杯之前,外人難以聞得到酒香。

    蕭月生原本的性子漸漸顯露,整個人越來越懶散,越來越追求享受,頗有幾分不思進取,貪逸惡勞的意味。

    小蝶與小情兩人,被他收入房中,是順理成章之事,即使是他的幾位師妹。也未覺驚訝,只是吃一通醋,發一陣子小脾氣罷了,這本就是這個世界規則。

    溫玉冰先是征求了一番兩女的意見,她們自是不會拒絕,含羞帶怯的答應,便不聲不響的成了他的侍妾。

    有了她們兩個,蕭月生更加懶惰,整日里與兩個小丫頭耳鬢廝磨,細心的調教兩女。

    以雙修之法提升她們的修為。再授她們琴棋書畫之藝。三人整日窩在溫暖如春的寒煙閣內,柔情蜜意,仿佛是一個不上早朝君主。令幾位師妹看得捻酸不已。

    溫玉冰也頭疼不已,但大弟子的本領莫測,通過每天傍晚與他的散步閑聊,知道他只是靜等時機,聚攢水雲派的實力,所以,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輕啜一只清秋露,蕭月生呼出一口氣,醇香撲鼻,床邊舞台紗幔帳輕輕飄動。他的腦海出現了一個亮點,在一幅圖上移動,就像後世的衛星定位系統。

    天下江山,萬里河川,皆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呈現,在上一個時空,他便已經盡收入腦海中,即使他已來到了這一個時空,但形勢並無什麼變化。變化的,僅是歷史與人罷了。

    蕭月生再次輕抿了一口清秋露,清涼透心的感覺散布全身,這是他取自寒湖之水,與一些奇花異果所釀,並溶了一些培元丹進去,喝下去,仿佛晚夏初秋露水,韻味無窮。

    此時,他正在思索著範希聖生死,是否要除去他。

    任何人,只要與他接觸,被他得到對方的精血,以他的元神感應之力,便可以直接感覺到對方位置,若是貼身之物,也可以,卻只能是大概的位置,需要靠近才能尋到。

    範希聖離開時,他的頭發已不知不覺被蕭月生所得,全的性命,便攥在了蕭月生手中。

    天人感應術一起,腦海中會呈現出他的位置,只需發動一個瞬間移動,直接出現在他身邊,取其性命,探囊取物爾。

    這般奇術,已近乎妖,蕭月生一直秘而不宣,實在太過駭人,說出去,有害無益,對于他來說,殺人最無聊無趣,是最後的無奈手段。

    此時的他,仿佛又恢復到前世的寂寞情形,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唯有沉浸于溫柔鄉中。

    從範希聖的形跡來看,他定是去了少林寺,或是去搬救兵,蕭月生再抿了一口清秋露,心中隱隱生出幾分興奮。

    前世的少林固然強大,寺內臥虎藏龍,卻仍不被他放在眼中,這一世,不知實力如何,有機會,定要親自拜訪一次。

    想到這里,他忽然省起,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盡在他腦海,差點兒忘了,不如錄出來,讓水雲派的弟子們開開眼界。

    樓下篤篤的腳步聲響起,這是有人故意運起功力,放重了腳步,成心傳上來讓他聽到。

    他即使元神不放,也知道是五師妹柳清泉在胡鬧。

    樓下,幾具曼妙誘人的嬌軀進了屋子,正是蕭月生的幾位師妹,她們皆是一身勁裝,剛自寒谷的瓊林中練完功,玉臉白里透紅,宛如出水芙蓉,秀發溫漉漉的未干,越發嬌艷動人。

    蕭月生原本的小木屋,如今已入成了一間沐浴屋,里面由蕭月生所設置的引水陣與炎火陣,如同後世桑拿沐,她們練完功後,可以去那里洗完澡,然後再離開。

    看到她們誘人的玉體,蕭月生不由心猿意馬,捂在小蝶渾圓玉乳上的大手動了動。

    小蝶的身體極為敏感,玉乳被大手捂住,只覺得溫暖舒適,做了一個甜美的夢,蕭月生的手一動,夾在手指間的乳頭微疼,頓時醒來。

    “公子……”小蝶輕哼一聲,修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含羞一笑,不敢看他。

    蕭月生大手抽出,摸了摸柔嫩光滑的臉龐,溫和說道︰“醒得這麼早,再睡一會兒吧!”

    溫柔呵護的神還必須令小蝶心中暖暖融融,搖了搖頭,柔聲道︰“該做飯了,衛姐姐會笑話!”

    衛素心的屋子便在他臥室的旁邊。寒谷之內的那座屋子也給她留著,如今她晚上一直睡在那邊,並未搬到寒煙閣。

    做飯也在那邊,或者去那邊吃飯,或者端來這里,那邊的瓊林,晚上玉樹銀花,絢爛無比,並且溫暖如春,李若雲她們晚上便在那里談天說。或做一些游戲,還能吃一些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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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蕭月生點頭,放開她雪頸上的大手,拿過一件月白褻衣遞給她。笑眯眯的看她穿衣,看著她將白玉般的曼妙嬌軀裹住。

    小蝶動作輕柔,不想驚醒小情,卻曼妙無比,偶爾白公子一眼,溫婉媚態隨著波光流轉,誘人無比,她能夠感受到灼灼目光的熱量,像要把自己融化一般。

    小情睡得極沉,兩人的喁喁私語並未驚動她。只是嬌哼了一聲,轉了個身,八爪魚般摟住了蕭月生,仍舊酣睡不醒。

    見到她的憨態,兩人相視一笑,倒也並不將她叫醒。

    小蝶挑開輕紗帳,輕輕踏上厚軟的月白毯,一邊穿上繡靴,一邊整理衣裳。嘴里嬌聲輕語說道︰“公子,待會兒讓小情侍候你穿衣罷,我先去了。”

    “嗯,去吧。”蕭月生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她弱柳扶風般裊裊離開,在他雨露滋潤下,兩女更加容光煥發。

    李若雲幾女斜正月白錦墩上,一邊拿錦巾擦著烏黑閃亮的秀發,一邊歪著頭嘻嘻說笑,姿態優美曼妙。

    沐浴屋內雖也有錦巾,她們卻只是草草擦了擦,然後到這里來,仔細的擦干淨,好像這個屋子的錦巾格外好一般。

    “見過幾位姐姐!”小蝶一身月白襦裙,自樓梯裊裊下來,襝衽一禮,嬌聲說道。

    她與小情的身份頗為復雜,先前只是三代弟子,如今成了蕭月生的侍妾,不能稱她們師叔,自己又不自算師嫂,只好弄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稱呼。

    見到春意盎然小蝶,幾女不由收起了說笑,秋水般的目光齊注她身,身穿月白勁裝的柳清泉看了一眼樓上,瓊鼻一皺︰“小蝶妹妹更漂亮了!……師兄還賴在床上?!”

    小蝶嫣然一笑,輕輕點頭,隨即笑道︰“我去給幾位姐姐上茶。”

    說罷,翩然出了屋子,沿著湖面上曲折蜿蜓迥廊,行向谷內。

    “這個小蝶,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一身桃花粉紅色勁裝的林曉晴不由搖頭,贊嘆道。

    “是啊,變得也太厲害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柳清泉用力點頭,放下手中錦巾,輪廊分明的玉臉上,滿是好奇。

    林曉晴與楊玉琪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羞意,忙轉開目光,玉臉爬上一抹羞紅,她們雖然一直呆在山上,卻並非如柳清泉那般純真,自是知曉其因。

    “可能是心中歡喜吧……”李若雲清冷如腳下的寒湖之水,若有所思的說,讓林曉晴與楊玉琪忍俊不禁,差點兒笑出聲來。

    便是坐于柳清泉身旁的蕭疏影,也不由緊緊抿著薄薄的櫻唇,玉齒緊咬,努力忍住笑意,她年紀雖最小,人情世故卻僅略于三師姐林曉晴。

    如今的蕭疏影,已出落得婷婷玉立,含苞半綻,姿容已初現端倪,將來也定是一個足以禍國殃民的美女。

    “沒有貝姐姐與周妹妹,像是少了點兒什麼似!”楊玉琪穿著湖綠色勁裝,輕輕撥弄著自己如瀑般的秀發,輕輕嘆道,姿態曼妙優雅,帶著一股誘人的性感。

    “是啊……”林曉晴點頭,也嘆了口氣,重重說道︰“這幫魔教之人,實在可恨!”

    “若不是大師兄阻攔,我一定也跟過去,親身見識一下這幫極窮極惡之徒!”楊玉琪一甩秀發,恨恨的應聲。

    “唉——!”林昨晴嬌聲一嘆,微帶嗲意,眾女已經習慣,她秀發飄灑,搖了搖頭︰“霹靂堂在外面虎視眈眈,咱們不能輕舉妄動啊!”

    “師姐,我倒覺得,大師兄好像對魔教沒甚麼敵意呢!”柳清泉把玩著一縷黑亮的秀發,在蔥白玉指間纏繞,語出驚人。

    “別胡說!”林曉晴忙瞪了柳清泉一眼︰“咱們從未與魔教結什麼仇,所以大師兄才不甚在意。”

    “嘻嘻,咱們這兒又沒有外人,瞧師姐嚇得!”柳清泉吐了吐舌頭,嬌笑了兩聲。

    她雖然純真,卻並非笨人,自是知道,這語是不能在峨嵋派面前說的,否則,定惹得一番橫眉冷目,叱之正邪不分。

    蕭月生的性子,她們幾個也摸得差不多,其實正是正邪不分,只要沒惹到自己,便不去理會,但若惹到自己,則不管正邪,霹靂堂倒是名聲不壞,大師兄卻毫不在意,甚至會招惹到少林。

    “篤篤”的兩聲,柳清泉小蠻靴重重踏了踏毯,功力暗運之下,即使是樓上,也應該能聽得到。

    幾女不由捂嘴嬌笑,這座屋子設置了隔間的陣法,聲音無法傳到外面,而二樓也是,她們即使在這里說笑,也無法傳到二樓。

    但如柳清泉這般,直接通過屋子木頭傳遞,卻是陣法無法隔絕,這也是她們想出來的妙法,以此來叫他起床。

    一直沉沉酣睡的小情被驚醒,知道是李若雲她們練完功回來了,忙起床侍候蕭月生穿衣洗漱,柳清泉的脾氣急得很,若是再不起來,她怕是便要闖進來了,那可就羞死人了!

    蕭月生洗漱完畢,懶懶的往下走,剛到樓梯口,便被候著的柳清泉摟住了胳膊,用力搖了搖︰“師兄,聽說你要去捉馬?!”

    她並未念叨起得晚,是已懶得說,他一直如此,已成習慣,自己抱怨,也是白費口舌。

    自從蕭月生那次將她摟在懷里,她害羞了幾天之後,變得更加親昵起來,動輒摟住師兄,絲毫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

    胳膊感受著她的豐挺柔軟,蕭月生一臉溫和的笑意,睨了她一眼︰“怎麼,你也想湊湊熱鬧?”

    “好師兄,帶上我吧,嗯——,……好不好——?”柳清泉扭著嬌軀,不住撒嬌。

    蕭月生拖著她來到眾女跟前,坐到錦墩上,笑道︰“就怕你受不來那個苦!”

    蕭月生感覺這里的馬太過矮小,便有一個想法,想去塞外捉一些野馬,然後弄回來在紫山上養。

    這可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做成,而且找到了馬,也不可能瞬移帶回來,需得騎回來。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3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5章增功



    “師兄,你想去,也得過一些日子,霹靂堂這邊,不知究竟會不會發難呢!”林曉晴輕拭著頭發,嗲聲說道。

    隨著她的擦拭,淡淡的幽香傳入蕭月生鼻中,蕭月生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為之。

    “這麼一直防備著霹靂堂,真的很氣悶,不如趕快解決!”坐于紫藤椅中的楊玉琪哼了一聲,她秀發披肩,性感撩人。

    眾女所坐各不相同,有的坐在榻上,有的坐于月白錦墩上,有的坐于紫藤椅中,姿態各異,各具妙姿,實是誘人無比。

    小情裊裊娜娜的走下樓,玉臉羞紅如霞,向眾人行了一禮,便忙不傾家蕩產的跑出去,實被眾女盯著羞澀不堪。

    小蝶步履輕盈的端著木盤,托著茶盞,如水上浮荷一般,沿著湖上蜿蜒的迥廊,飄然而至,挑開月白氈簾,為眾人遞上茶水。

    淡淡的清香與屋內香爐發出的幽香混在一起,更令人心靜神寧,安適無比。

    “怎麼解決,莫不是把他們都殺了?”蕭月生端著茶盞,笑眯眯的望著楊玉琪。

    楊玉琪微微一滯,藤椅扶手上的雪白玉手輕輕摩娑,黛眉微蹙,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他們的防備,只是無端的猜測罷了,霹靂堂並未有什麼敵意的舉動。

    “師兄,哪有防賊千日的呀,要不,去霹靂堂收買兩個眼線?”林曉晴清亮的明眸微微一轉,嬌聲笑道。

    “此計不錯,還是三師姐有辦法!”楊玉琪拍著椅扶手,秀發微動,點頭同意。

    其余諸女也點點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有人提前送消息。也免得這邊一直提防,太耗精力。

    蕭月生微啜茶茗,搖了搖頭,呵呵笑道︰“不必這麼麻煩,待過些日子,自然有結果,……其實,即使出去。只要帶著玉佩,有危險時,召我過去即可,沒什麼大不了的,……呵呵,增加一些緊張的氣氛,更利于弟子們努力練功嘛……”

    這一通話,登時令眾女大為氣憤。

    她們這些天來,一直擔心霹靂堂的報復,雖然她們的武功已是極強。但很少與人動手。況且在大師兄手下,一直是走不出一招,根本沒有高手的自覺與心態。一個小小的霹靂堂,便將她們嚇住了。

    此時,蕭月生忽然這般說,她們的擔心便顯得頗為可笑,豈能不氣惱,李若雲登時抓起榻上香枕,順手擲了過去。

    她是二師姐,既然牽了頭,眾女自是有學有樣,紛紛將手中的錦巾擲了出去。便是蕭疏影也未例外。

    蕭月生呵呵一笑,兩手在胸前劃了個圓,漫天的錦巾與香枕頓時飄至他胸前手中,宛如鐵屑遇磁石。

    知道奈何他不得,只是出口氣罷了,扔了之後,她們便不再繼續。

    “師兄,聽師父說,你正在想辦法。要提高弟子們的武功,找到辦法了嗎?”楊玉琪性感的嘴唇微動,替大師兄解圍。

    “差不多了,……喏,這些拿去,分給弟子們。”蕭月生將胸前的一堆香枕錦巾放下,手中忽然出現一串玉鐲與瓷瓶,遞向又纏向自己胳膊的柳清泉。

    這些玉鐲皆是碧玉制成,溫潤的光澤隱隱流轉,仿佛內里蘊著碧綠湖水在輕輕蕩漾。

    “真漂亮啊——!”格清泉呆呆接過這一串玉鐲,皆戴到自己皓腕上,雪白與碧綠相映,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眾女也被這些玉鐲所迷,皆起身來到柳清泉身旁,打量撫摸著這些玉鐲,將蕭月生擠了出去。

    “還有,這里還有!”蕭月生不由自主的起身,望著頭對著頭、口中嘖嘖贊嘆的眾女,苦笑著搖頭。

    李若雲也接過了十只玉鐲,李若雲她們每人收了五位弟子,可謂人丁單薄。

    ×××××××××××××××××

    清晨時分,宋青雅在院中練功,一身湖綠綢緞勁裝,長劍揮灑,寒意森森,苗條縴弱的身形增添了幾分英氣,別有一番風致。

    這一陣子,宋青雅心中郁悶無比,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能夠去成都城游玩,不想,乍一下山,便遇人不淑,竟踫到了好色之徒。

    偏偏這個家伙頗有幾分背景,竟是成都城第一大派霹靂堂的少堂主,結果教訓之後,反被他們報復,差點兒被擒,想想都覺得後怕!

    好在,大師伯臨下山時,賜下了護身玉佩,危急關頭,捏碎了玉佩,見到了一番匪夷所思的情景,大師伯竟憑空出現,從天而降,彈指間,將那些家伙打倒,救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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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大師伯毫不手軟,殺了人家兩個人,還將那個好色之徒弄得痛苦不堪,其父親自登門謝罪。

    便這樣一來,便將霹靂堂得罪了,闔派上下,皆心中憂慮,不敢再出去,只能呆在山上,苦練武功。

    苦練武功,這是目前宋青雅最想做的,現在才知道,若是武功太差,去外面實在太危險了,動輒有殺身之禍。

    “師父,怎麼這麼快回來了?”聽到門響,宋青雅轉頭,見到師父楊玉琪正邁著輕盈的蓮步,飄飄如仙般踏入院內。

    按照以前的慣例,師父練功時間是很長,宋青雅也知道,師父與師叔師伯她們練完功後,是去大師伯那里閑聊。

    “嗯,劍法練得如何?”楊玉琪到了得意弟子面前,臉上的寒霜便褪了下去,溫聲問道。

    宋青雅搖搖頭,有些無奈的嘆息︰“唉——!進境不大,總感覺力不足心,好像是功力不足!”

    “慢慢來,急不得。”楊玉琪點頭,不甚在意,轉身向宋青雅屋里走去。

    宋青雅收起長劍,也跟師父進了屋。

    “于雅,這只玉鐲是你大師伯贈的,你戴上罷。”楊玉琪自懷里掏出一只碧綠的玉鐲,泛著晶瑩的光芒,溫潤動人,小心翼翼的遞向身邊的宋青雅。

    “大師伯贈的……?”宋青雅略有幾分遲疑,據她所知,大師伯可不是什麼慷慨大方之人,從不會無緣無故賞賜東西。

    但大師伯出手的東西,卻無一不是奇物寶物,上次那入玉佩,她便見識到了其神奇之處。

    見宋青雅拿著玉鐲,不停的打量,卻不舍得戴上,楊玉琪不由笑了笑︰“戴上吧,據說有增強功力之效……”

    宋青雅不舍的將目光自玉鐲上移開,雪白左手握緊,小心翼翼的穿過玉鐲,恰好套了進去。

    瑩瑩碧綠的玉鐲陡然一亮,隨即收緊,仿佛一只束箍,玉鐲與皓腕之間,再無一絲縫隙,不像是鐲子,更像是手指的戒指一般。

    玉鐲散發著瑩瑩的綠光,比剛才更加明亮,令人無法不注目,即使是明亮的早晨,也顯得明亮無比,若是夜晚,足以照明之用。

    “咦?”宋青雅驚訝的輕呼,盯著玉鐲看個不停。

    “青雅,怎麼了?”楊玉琪一直關注著玉鐲的異狀,她手腕所戴的玉鐲,並不是這一種,而是一種護體。

    “它……好像催動著弟子的內力……!”宋青雅蹙著清秀的黛眉,仔細感受著體內的異狀。

    “嗯——?”楊玉琪有些不明白。

    “弟子的內力不停的運轉,根本身不由已!”宋青雅抬頭,嬌美的臉龐滿是驚奇。

    楊玉琪有些明白,怪不得師兄說可以增加內力,若如青雅所說,內力不停運轉,便像是一個人不停的練功。

    內力的運轉,需得心念的驅動,尋常人平日里練完功,做別的事時,內力便會停下來,晚上也是如此。

    有此玉鐲,可以驅動內力不停的運轉,一日之功,抵得上別人兩日或三日,而十日之功,足以抵得上別人四五十日,依此計算,她們練功一年,足可抵別人近十年。

    如此神術,不知大師兄是如何想到做到,楊玉琪搖頭感嘆,越發覺得,人與人之間不可相較。

    “青雅,今日好好休息吧,養精蓄銳,……自明日開始,你們大師伯將親自教授你們武功!”

    “真的?!”宋青雅登時自玉鐲中拔出心神,滿面興奮。

    “嗯。”楊玉琪點點頭,起身往外走,心中卻暗自苦笑,小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厚,大師兄的教授,可不是什麼人都消受得起。

    她想起了當初大師兄授藝時的情形,不由一身冷汗冒出,心下大寒,不敢再想,那段日子,實在是不堪回首。

    這個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飛快的在水雲派上下傳遞,登時讓這些弟子們興奮不已,傳說中的大師伯,那可是了不得的神奇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武功通神,他的一番指點,令師父們的武功一步登天,如今,輪到了自己,豈不是無上的榮幸?!

    蕭月生一直呆在寒谷,甚少去水雲派中,即使去,也是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水雲閣,派中的弟子,能見到他的,寥寥兩三人而已。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4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6章碎玉



    水雲派校武場

    青磚上,二十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站于一處,圍成一圈,像是百花齊綻的花園,群花況艷,光彩奪目。

    她們皆著綢緞勁裝,顏色各異,雖然寬松,柔軟的綢緞貼于身上,渾身的曲線仍是盡顯無遺,誘人無比。

    她們圍著的中央,一個青衫男子負手而立,容貌平常,氣質瀟灑飄逸,令周圍的她們如沐春風,此人正是她們神秘無比的大師伯。

    若是別的男人見到蕭月生這般,定會嫉妒的撲上來拼命,被一群如花似玉的美麗女子擁住,實是無上的艷福。

    清盈如水的明眸,如麝如蘭的幽香,如雪凝脂般的肌膚,無一不美,頗令他眼花繚亂。

    她們閃閃發亮的目光,透出內心的興奮與激動,近身看到大師伯,果然與傳聞中的一樣,雖然長得不英俊,卻很耐看,氣度不凡。

    蕭月生對齊齊盯著的清澈目光恍如未見,緩緩掠過每一張俏臉,溫和笑道︰“練功之法,有勇猛精進與循序漸進兩途,平日里,大家都是循序漸進,日積月累,以後的三兩個月,我會令大伙兒能猛精進,……三個月後,你們將會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大師伯,我們也會跟師父她們一樣麼?”一位活潑的少女嬌聲問道,聲音清脆悅耳,圓亮的大眼眨動,精靈可愛,宛如後世的溫畫少女。

    蕭月生目光溫潤,笑著點頭︰“雖不如你們師父,但應付十個現在的你,應該綽綽有余。”

    “哇——!”眾女嬌聲贊嘆,嘰嘰喳喳的議論。

    蕭月生未覺她們噪,目光溫潤。輕輕籠罩著她們,微笑不言,只等她們議論完畢。

    “大師伯,那您要授我們很高明的劍法嗎?”又有一位貌美的少女脆生生的問,目光殷切。

    蕭月生耐性極佳,溫和的笑道︰“是啊,不過,我傳授劍法方式特別。需要你們自己去領悟。”

    “哇——!”眾女再次嬌聲贊嘆,興奮的歡呼,熱鬧非凡。

    “咳咳!”蕭月生輕輕咳嗽了兩聲,聲音清朗入耳,直接響在她們心中,令她們不由的停下嬌聲鶯語,明眸齊齊望向他。

    “不過,世間之事,絕無不勞而獲,想要突飛猛進。自是須經一番辛苦。你們可要小心嘍——!”蕭月生呵呵笑道,似是玩笑一般,根本沒有惹起眾女的重視。

    當她們開始練功之後,才知道,大師伯這番話,太過輕描淡寫,豈止是辛苦,簡直是煎熬!

    與訓練幾個師妹的方法一樣,蕭月生只是刺出一劍,以玄妙的奇術將這一劍深刻于她們腦海,不時在她們眼前重現,將她們拉入場景之中,真實無比。抵擋不住劍招,知體也會真如中劍一般疼痛,仿佛後世的飛行模擬訓練一般。

    每過兩刻鐘,蕭月生一劍刺來的影像會閃現一次,逼迫她們竭盡全力,殫精竭慮奏力破解這一劍,睡夢之中,更加過分。整個晚上,都在這個別場景之中,醒來後,清晰可憶。

    好在,開始時,蕭月生留給她們時間頗為富裕,第一招給了她們十天的破解時間,悟性高明者,僅需七天,便可有了破解之法,其余三天,便可安然休息,到了此時,這一招劍法,已變成了她們的本能一般,已不學自會。

    越到後來,蕭月生留給她們的時間越短,而她們的悟性,已磨礪的越發通透,略通訣竅,破解起來,也迅速了許多。

    入門十二劍,便是這套劍法的名字,完全刻在了她們的腦海,成為她們的本能。

    這十二劍,比之水雲四劍,自是遜色許多,但畢竟不能一步登天,她們的修為淺,對武學領悟也淺,想要領悟水雲四劍,所耗心血太多,恐她們難以隨,而學了這十二劍,再修練水雲四劍,便可水到渠成。

    其間,他每人贈了一枚培元丹,助她們增長功力。

    ×××××××××××××××××

    四川境內西部,接近青海交界,一處樹林旁官道上。

    此時正值正午時分,“當當”的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時而響起陣陣嬌叱聲,一聽便知,有女子正與人兵戈相向。

    她們正是峨嵋派一行人。

    這一次,聽說四川境內出現了幾個魔教之徒,靜玄奉了師命,率領師妹們前來鏟除魔教惡徒,沒想到這些人武功極高,她們竟難以撼動。

    靜玄師太馬上發出求援的信號,召喚同門幫助,魔教之人也發出信號,召喚助援之人。

    信號皆起了作用,峨嵋派與魔教各有人紛紛前來援助,于是,本是十幾人的爭斗,隨著人數的不斷增加,規模越來越大,如今已變成了三十幾人的激斗。

    魔教與峨嵋派不共戴天,見面眼紅,皆是欲除之對方而後快,所積累的仇恨,已是滔天之勢,一旦開始打斗,便是生死相見,毫不留情。

    靜玄師太身形高大,神態威猛,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比男子還要高上一頭,手中劍法凌厲異常,嘶嘶作響,不愧是峨嵋派大弟子。

    她站于主位,正對一個身穿白袍,印著紅色火焰的中年男子,他矮矮胖胖,身法卻極利索,兩人竟是功力相當,難分軒輊。

    滅絕師太座下有八大俗家弟子,丁敏君,紀曉芙,貝錦儀,甦夢清,趙靈珠,李明霞,方碧琳,周芷若。

    紀曉芙已經去世,丁敏君另有要事,並未同來,其余六人,皆隨靜玄師太前來,她們已經組成了一座劍陣,一致向外,將負傷的幾位俗家弟子護在陣中,否則。他們早已喪命。

    貝錦儀與周芷若本在水雲派中坐客,玩得樂不思蜀,直到峨嵋派弟子前來傳訊,讓她們與大師姐會合,前去剿滅魔教之徒。

    臨別之際,諸女依依不舍,蕭月生卻臉色沉凝,目光肅然。

    破天荒的。他竟隨著眾女,將好二人送到了紫山腳下。

    一路之上,他沉默不語,臉上並非平日里的溫和,而是沉凝如水,隱隱透著威壓。

    眾女皆以為他是不舍,也並不奇怪,畢竟貝錦儀與周芷若皆是難得的美人,一個溫柔秀雅,一個文靜斯文,都很討人喜歡。

    “你們此去。會有危險,須得萬萬小心!”蕭月生站在紫山腳下,對與自己話別兩女緩緩而道。

    “蕭大哥不必擔心。四川境內,魔教的人無法猖獗,況且我們幾位師妹一起。”貝錦儀溫柔的笑著安慰,輕柔的捋了捋被風吹亂一縷秀發,風姿嫣然。

    蕭月生長長一嘆,搖了搖頭,自懷中掏出兩枚玉佩,分別遞向有些奇異的貝錦儀與周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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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遇到了危險,便將玉佩捏碎,我自會趕去。”蕭月生似是未見到她們的玉腮緋紅。緩緩說道,語氣鄭重。

    此時,她們幾人已甚感吃力,魔教的人越來越多,而本派的人卻並未增加,以多對寡,峨嵋派早落了下風,只是在苦苦支撐罷了。

    好在,在水雲派中。她們隨著李若雲她們一起練功,經常切磋,武功大有進境,若換了原來,早就倒在對方劍下。

    貝錦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劍法綿密細致,小巧省力,只是守住門戶,不讓他們破開劍陣,否則,陣中負傷同門則危矣。

    場中刀光劍影,不時嬌叱聲與怒喝聲,並無其余的話,只是專心將對手打倒殺死,絕不浪費一絲力氣。

    貝錦儀不擔心靜玄與其余幾位師妹,擔心的是小師妹周芷若,她畢竟年紀太輕,功力尚淺。

    開始時,尚能伏著劍法精妙而周旋,但如今,已不僅是劍法,更是功力與耐力比拼,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令人驚異,看她揮劍已有些無力,估計功力快要枯竭,不由暗暗焦急。

    “方師妹,換位!”貝錦儀心思一轉,忙嬌聲喝道,手中劍光暴漲,剎那精招疾出,狠辣犀利之極,迫得對方不得不後退兩步,暫避其鋒。

    “好 !”身形苗條,容顏秀美的方碧琳頓時蓮步一踩,向左橫移,其余幾女也是同一動作,齊齊逆時針橫移,整齊劃一,劍陣的精妙可見一般。

    貝錦儀身法如煙,倏然站到了方碧琳剛才之位,恰在周芷若左側,可以照顧到她。

    長劍疾刺,將圍向周芷若的三人的劍招擋下,以一敵二,幫周芷若擋下一人,卻並不吃力。

    她不由摸了摸心口的玉佩,溫涼的氣息緩緩在體內流轉,滋潤著自己的身軀,幾位師妹皆是香汗淋灕,嬌喘吁吁,她卻僅是微感疲憊,可見這枚玉佩有著自己所不了解的功效。

    她如今所思,卻是蕭月生臨別之語,此離水雲派極遠,絕非三兩日能夠趕到,若自己真的捏碎了玉佩,他即使趕到,怕是自己早已見到了閻王爺,轉世投胎而去了。

    照如今情形,自己一行人怕是難逃毒手,只能搏一個玉石俱焚,唉——!……沒想到,這里竟有如此多魔教之徒,他們的行蹤委實詭秘難測。

    貝錦儀此時以一敵二,只守不攻,對方皆是白袍上繡著火焰,一使刀一使劍,武功頗高,好像是厚土旗下,那個正與靜玄難分難解的矮胖之人,正是厚土旗掌旗使。

    一想到從此以後,相見無期,她的心酸澀難言,蕭月生溫潤的臉龐在也腦海中浮現,仿佛正在對她溫和微笑。

    心神微分之下,頓給對手可趁之機,劍如毒蛇,直鑽她的腋下,幾乎避無可避。

    “貝師姐小心!”周芷若輕喝一聲,劍尖一挑,由自己左側挑開對方劍尖,化去貝錦儀之危。

    “哼!”周芷若悶哼一聲,右肩中劍,頓時血湧而出,浸透了月白的羅衫,鮮艷刺眼。

    她替貝錦儀擋下殺著,自己的對手便無法應付,中了一劍,卻是極為著急的右臂,持劍的右手頓時變得無力。

    玉佩的清流疾轉,齊齊湧向傷口,她只覺一陣清涼,疼痛的感覺已經消失。

    她自是看不到,此時,傷口已不再流血,似是僅是刺破了點皮而已,她卻知道,這一劍刺個正著,傷口極深,怕是已傷到了筋骨,否則,斷不會影響持劍力道。

    “師妹,退到陣中!”貝錦儀心中懊惱,知道都是自己所致,頓時劍光暴閃,幻出三朵銀梨花,將面前三人圍住。

    “師姐小心。”周芷若已幾乎無法握住劍,聞言身形一退,縮入了陣中,毫不逞能。

    她俏臉毫無表情,極為沉著,她知道自己的傷勢,已無法與人交手,手中的劍沉重無比,已難以把持,忙還入鞘中。

    站在陣中,周芷若打量著周圍魔教之人,他們也並不是面目可憎,此時卻皆是殺氣滿面,目光似要吃人一般,心下明白,他們是絕不可能放過自己師姐妹們的。

    如今的形勢,即使是分開一部分人先逃,也辦不到,對方的人太多,已是兩倍于已,看起來,自己師姐妹們只是困獸猶斗,難逃覆滅了……

    她心下暗自搖頭嘆氣,玉臉仍舊沉靜,毫無焦躁之色,緩緩撕下右袖一片布,想要包住肩頭的傷口,露于外的小臂雪白圓潤。

    周芷若低頭正要包扎,忽然一愣,卻見羅衫下的傷口早已不流血,僅是染了一小塊兒羅衫,像是一朵梅花綻放,流血並不多,傷口反而生出一陣陣的清涼。

    她先前應付對手,已是精疲力竭,絲毫無暇分心,這才覺察到,自己胸口的玉佩,正不斷釋出清涼的氣息,滋潤著自己的傷口。

    水雲派臨別的情景頓時浮現于她的腦海,蕭月生的話在她耳邊繚繞,他的蹙眉與沉肅的目光清晰閃現,如同刻在了腦海中。

    即使蕭大哥趕不過來,這枚玉佩,也絕不能落在魔教的這些惡人手中,這是自己的,絕不容別人踫一個手指!

    她玉齒緊咬,左手伸到高聳的胸口,握住溫潤的玉佩,這是蕭大哥所贈,若要毀去,實在心疼無比。

    她猶豫了一下,抬頭看著周圍的情形,終于下定決心,深吸了口氣,用力一握!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5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7章六脈



    蕭月生如今功力雖未盡復,但元神的強大,更勝從前,對虛無縹緲之事更加敏銳。

    當日貝錦儀與周芷若離開之時,他便心生感應,兩女眉際的煞氣隱隱流轉,前途定有凶險。

    但這些子虛烏有之事,他便是說了,他僅是搏人一笑罷了,不會相信,況且,他的這種神通,也不想讓別人知曉,便僅是略微一提,送了兩枚玉佩,送去幾分生機。

    周芷若用盡全力,狠下心來,左手一握,瑩白的玉佩頓時化為粉末,粉末化為一團雪白的瑩光,將她身體映亮,即使是正午的陽光,也無法遮住其光芒。

    瑩光緩緩消散,粉末亦消失無蹤。

    場中正在動手的這些人皆是提著萬分的小心,見有異狀,飛速退後,以求自保,皆轉眼望向周芷若,看她耍什麼花樣。

    峨嵋派諸女終于能夠喘息一口氣,也向周芷若望去。

    她們的神態頗為狼狽,炎炎烈日下,諸女皆是香汗淋灕,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拄著長劍,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嬌軀,免得癱軟在。

    在眾人的注視下,周芷若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悵然若失,蕭大哥送給自己的玉佩,終于還是被自己捏碎了……

    驀然間,周圍的眾人皆眼楮圓睜,似是看到不可置信之事,無論是峨嵋派還是明教之人,無一例外。

    蕭月生的身影驀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憑空而現,似是自泛著波光的水面走出,周圍的空間像是變成了水中,其景實在匪夷所思。

    “蕭大哥!”轉過身的周芷若目瞪口呆,胸口湧著狂喜與激動,聲音顫抖。玉腮飛紅,呼吸急促。

    蕭月生一身青衫,身形瀟灑飄逸,微微點頭,一臉沉肅,目光溫潤如玉,緩緩掠過諸人,看清形勢。望向身邊的周芷若,淡淡道︰“他們是明教的人?”

    周芷若激動得無語可說,忙點頭。

    蕭月生轉身,望向剛才正與靜玄師太打斗的矮胖中年男子,瞬息之間,已看出他是首領。

    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一點,“嗤”一聲,宛如利刃劃破衣帛,又帶著隱隱的嘯聲。懾人心魄。

    那矮胖的中年男子頓覺一股危險籠罩自己。剛要行動,“啪”的一聲,腳前竟出現了一個圓洞。

    這個洞看上去與蛇洞相仿佛。黑黝黝的看不清深淺。

    他圓眯眯的眼楮再眯,向乎看不到縫隙,透出絲絲縷縷的寒光,心下震驚難言,卻又感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蕭月生收回食指,大拇指朝前輕輕一按。

    “嗤”的一聲再次響起,嘯聲隱隱如寒冬朔風怒吼,這一次眾人都反應過來。這並非是什麼暗器,而是一種無形的指力!

    看著那厚土旗掌旗使顏垣面前的深洞,眾人凜然,無形無質,無法躲避,如此指力,實中可畏可怖!

    “明教的諸位,煩請離開吧,我不想殺人!”蕭月生收回手指。沖他們擺了擺手,不輕不重的說道。

    不再理會他們的反應。輕輕一拍周芷若的背心,送去一股暖流,將她的傷勢制住,恢復了她的功力。

    她面色回復紅潤,他放開了手掌,接著身形化為一道光影,繞劍陣一周掠過,峨嵋派的每位弟子背心皆中了他一掌,來不及親避。

    每個中掌之人皆覺一股暖流入體,繞著體內經脈流轉一周天,頓時功力盡復,精力陡振,比開始時尚要健旺。

    顏垣心中叫苦,暗罵不已,不知從何處蹦出來這麼個妖怪,竟有如此武功,便是教內的法王與光明使他們,也是遠遠不及,恐怕陽教主復生,也難望其項背!

    蕭月生似是沒有看到他們,只是低頭察看陣內之人的傷勢,有兩位男弟子,腹部中劍,劍未拔出,仍是血流不止,已上了金創藥,也無濟于事,如今已是氣息奄奄。

    峨嵋派弟子們經驗頗足,知道不能拔劍,否則,劍一拔出,血會噴湧而出,無法遏止,立時殞命。

    蕭月生站在兩人身旁,左手輕輕一提,下躺著之人緩緩升起,仿佛身下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托起。

    此人約有古十余歲,劍眉朗目,俊逸不凡,只是此時面色蒼白如紙,毫無一線血色,身上穿的白衫已是被泥土與血跡染得塗雅一般,狼狽萬分,令人不忍。

    他緩緩升到蕭月生腰間,頓住不動,懸浮于此,蕭月生左手虛按,右手出指,運指如飛,點向身前懸浮之人。

    其指法繁復無方,時如寒劍,時如巨斧,時如椽筆,時而輕靈飄逸,時而森嚴凜凜,時而剛柔並濟,一時之間,場中之人俱被其曼妙無比的指法所迷,心神難以自制。

    一百零八指,點遍其周身一百零八穴,無一遺漏,當初所創的封元指初現人們眼前。

    一百零八指點完,傷口頓時止住,鮮血不再流出,神效無比,令一旁近前觀看的諸位峨嵋弟子驚異萬分,她們自是也點過穴道,卻無法止住傷口流血,劍仍未拔出,無法包扎束緊,看著他一點一點兒的流血,她們焦急如焚。

    蕭月生輕輕一拍懸浮之人,正中其羶中,腹部長劍倏然飛出,他緩緩向下,飄落于,與長劍同時落,劍深插于草下,劍柄顫動不休。

    蕭月生對周圍驚異的目光視若未見,轉身治療另一人,將他的血止住,將長劍取出。

    “芷若,將這兩枚丹藥喂他們服下!”蕭月生自懷中取出一只玲瓏精美的白玉瓶,拔開塞子,倒出兩枚龍眼大小微褐丹丸,遞向身旁的周芷若。

    周芷若乖乖的點頭,玉手接過兩枚丹丸,屈玉腿蹲下,喂他們服藥,身旁有人協助她,她們這些峨嵋弟子雖不知蕭月生的身份,卻也知道,他定與周芷大有瓜葛。

    厚土旗的掌旗使顏垣正在皺眉,身旁有人過來,輕聲道︰“旗主,情形不妙。咱們撤吧?!”

    顏垣微瞥了旗下一眼,又回身打量了一眼周圍的屬下,嘆息一聲,重重一揮手。

    “撤!”人群中有人喝了一聲,原本散亂站立明教幫眾瞬時後退,反而以陣形相互掩護,飛快的離開,干淨利索。

    顏垣走在最後,遙遙拱手,朗聲道︰“在下明教厚土旗顏垣。不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蕭月生聞言轉身。望向對方,拱了拱手,淡淡道︰“原來是顏土旗旗主。久仰!……在下水雲派蕭南秋,不送了!”

    “蕭先生好武功!……後會有期!”顏垣呵呵一笑,拱手之後,在眾人的簇擁下,揚長而去,絲毫沒有退逃之氣,頗有幾分豪邁氣慨。

    眾峨嵋弟子望向靜玄師太,她們剛才被這些魔教惡徒逼迫極甚,心中怒氣四溢,此時功力已復。便有反擊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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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玄師太望著層次分明的魔教之人,凝重的搖了搖頭,知道追也無益,這些人乃一個旗下,配合默契,懂得戰陣之法,太過難纏。

    其余人的傷勢不重,蕭月生不再出手,只是負手站在貝錦儀身旁。看她們自行療傷。

    “蕭先生,多謝相助!”靜玄師太還劍歸鞘,上前單手問訊,行了一個佛禮,向蕭月生道謝。

    “師太不必客氣,峨嵋水雲,不分彼此,毋須客套!”蕭月生擺了擺手,溫和笑道,氣度溫煦柔和,令人如沐春風,在場的峨嵋派眾人對他無不好感大增。

    貝錦儀與周芷若綿忍不住抿嘴微笑,溫柔目光跟隨著他,對于他出手救助自己同門,感覺頗為復雜,心頭湧動著一股莫名的甜蜜。

    靜玄師太點頭,若沒有這位水雲派的蕭先生,這一次定是全軍覆沒,救命大恩,難以言謝,唯有日後相報。

    沒有人喪命,這對于他們而言,已是難得之極,拿樹枝做了兩幅擔架,他們開始離開,這里並非安全之處,萬一明教的人去而復返,那可不妙的很。

    蕭月生也為了防止明教的人再來,跟他們一起,由靜玄師太與貝錦儀陪著,走在前頭。

    一行人的氣氛頗為歡快,死里逃生,才知曉生命的寶貴,方碧琳她們與周芷若走在一處,低聲竊竊私語,興高采烈,不時抬頭看一眼前方的蕭月生。

    “小師妹,他便是那位水雲派的大師兄啊?”

    “嗯。”周芷若抬頭望了一眼蕭月生的背影,忙又轉頭,心虛怕人看到,桃腮已泛紅霞。

    “果然厲害啊,如此武功,便是師父,怕也難及!”方碧琳心直口快,嘖嘖贊嘆。

    周芷若極力忍耐心中喜悅,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微微翹起,聽到別人對他的稱贊,心中喜悅無限,比贊揚自己更加歡喜。

    “他如此年輕,這一身武功究竟是怎麼練得,實在難以置信!……唉——,慚愧!”周芷若另一位師姐李明霞搖頭感嘆,她看起來與貝錦儀年紀相仿,容貌甚美。

    “是啊,實在難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武功!”即使頗為穩重的甦夢清,也點頭感嘆。

    “看他的指法,莫不是武林中早已失傳的六脈神劍?!”李明霞搖頭沉思,她精于指法,對故老相傳的歷代指法大有研究。

    “六脈神劍?……沒聽說過,是什麼武功?”方碧琳步履輕盈,掏出袖中羅帕,拭了拭額頭的香汗。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大伙兒聽說過吧?”李明霞眨了眨明亮的眼楮,掃向眾人,眼波柔和。

    “聽過聽過,郭祖師的外公便是東邪黃藥師,郭大俠的師父便是北丐洪七公嘛。”方碧琳忙點頭。

    “那位南帝段皇爺,本是大理國皇帝,段家的家傳武功一陽指,可是頂尖絕學。”李明霞風韻猶存的臉龐滿是感慨,神往不已。

    “一陽指的大名,咱們也知道,可惜如今已經失傳了,……唉——!真是,這些絕學一個個的失傳,……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如今已經殘缺不全,一陽指已經失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方碧琳搖頭感嘆,頗有幾分老氣橫秋。

    “大理國有一座護國寺院,名叫天龍寺,大理皇帝退位後,一般會到天龍寺出家,天龍寺中有一部指法,名曰六脈神劍,號稱天下第一劍法!”李明霞如數家珍,娓娓道來,透出一股不凡的氣度。

    “天下第一劍法?!”眾女笑道,語氣中帶著不信。

    天下第一劍法,應該無人敢當如此稱號,天下間奇人異士層出不窮,又誰敢妄稱天下第一呢?!

    “天下第一劍法,其實卻是一套指法,一陽指僅是入門之法,當修至極高境界,便可以射出內力,以指代劍,便如蕭先生剛才那般!”

    眾人默然,蕭月生剛才的兩指,她們回想起來,猶存悸然,如此威力的指法,確實比劍更要凌厲,天下第一劍法,也並不誇大。

    ××××××××××××××××××

    傍晚,眾人在一座山丘下落腳,此時正值炎夏,在野外反而比住屋里舒坦。

    一堆草冒著輕煙,是她們特意拾取的艾草,用以驅蚊,這里蚊子非常厲害。

    他們眼前的這座小山丘,約有三座屋子高,光禿禿的沒有樹木,只有綠草隨風起伏。

    周芷若與貝錦儀陪著蕭月生坐在山丘的斜坡上,看著天際的夕陽,夕陽將他們三人染成了桔紅色。

    蕭月生見坡下的峨嵋派眾女嘟嘟囔囔,用力拍打,嬌聲抱怨這可惡的蚊子,顯然艾草的效果不佳,便自懷中取出一次瓷瓶,遞給了身邊的周芷若︰“芷若,這是一瓶驅蚊水,每個人沾一滴即可。”

    “哦——?”周芷若接了過來,她頭上戴著玉簪,蚊子難以近身,卻知蚊子的可惡,文靜的輕笑︰“蕭大哥,多謝你!”

    蕭月生溫和一笑,搖了搖頭。

    “蕭大哥,你怎麼會忽然出現的?”貝錦儀忽然轉頭,輕聲問道,她一直想問。

    正要下山的周芷若也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他︰“是因為我捏碎了玉佩的緣故吧?”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5 PM

第二部 倚天 第58章耍弄



    蕭月生在兩雙盈盈的眼波下,點頭微笑︰“不錯,只要捏碎了玉佩,我便可以感應到你的位置,瞬間而至。”

    “那怎麼會那麼快就趕到?……真的是瞬間而至!”周芷若仍是好奇得不得了,盯著他溫潤的臉龐問道。

    “嗯……,是一種秘術,以一定的代價,可以瞬間十里,幾個起落,便可尋到你們。”蕭月生並未實話實說,怕嚇著她們,若說是自己可破開空間的束縛,能夠瞬移,太過驚世駭俗,說出來有害無益。

    “是什麼代價?!”貝錦儀忙問,明眸透出關切,心下一驚,這種大違自然的秘法,代價定然不低。

    “呵呵……算了,芷若快去吧!”蕭月生搖頭不答,轉開話題,指著遠處的大山笑道︰“貝師妹,從這里看,那處像巨石不像一個打坐的道士?”

    貝錦儀白了他一眼,嫵媚橫生,卻也不想勉強他,只好順著他的話,兩人指點江山議論風物。

    晚風輕拂,她秀發輕飄,月白的裙裾款款而動,她的心像那天上的浮雲,飄飄如羽,淡淡的寧靜與喜悅在心頭緩緩流淌。

    周芷若拿著瓷瓶,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到了山下,將瓷瓶交到靜玄師姐手中,說明了用法,讓她分配,然後又忙跑回山上,坐到蕭月生身旁。

    靜玄師太向斜坡上談笑風生的蕭月生遙遙一禮,遞給身邊的方碧琳,方碧琳接過大師姐手中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分給每人一滴,讓她們抹在手腕與腳腕。

    蕭月生向山下一瞥,見她們安靜的模樣,不由搖頭微笑,若是自己水雲派的弟子,早就笑鬧開了。斷不會這般老實安靜。

    他偶爾朝不遠處的樹林中瞥上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目光所望之處樹林中,一個白袍中年男子正叭在樹枝間,透過樹縫眺望遠處的峨嵋派眾人。

    他身形消瘦,雙目微陷,鼻梁豐挺,似帶著域外血統,看上去精明干練。

    此人輕功極高。本是奉命前來監視,尾隨于峨嵋派之後,訂任務是看那人是否離去。

    擔心會被那妖怪一般的男人發現,這個中年男子隔著峨嵋派的人很遠,自忖不管功力多深,也斷難發覺自己。

    小心翼翼的趴在樹上,特意選了一個枝葉濃密的大樹,更利于遮掩身形,靜靜的觀望。

    對遠處山坡上那個妖怪般的男人,他心羨不已。暗中感嘆。若換成自己,那該多好!……這兩個峨嵋小娘子可貌美的很,武林中甚少見到。看樣子,又是一出美人愛英雄的好戲,真他***!……人比人,氣死人吶!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然睜大了深陷的雙眼,渾身臨其境緊繃如弓。

    他看到,那個妖怪般的男人自草上起身,與那兩個美貌的小娘子抱拳拱手,然後身形一閃,如一陣風般到了山丘頂上。再一轉眼,已經消失不見。

    兩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在夕陽的余輝中站了半晌,然後輕盈的走下了山丘,回到峨嵋派那幫人中去。

    他大喜過望,如此看來,那個可怕男人竟是告辭而去了!

    心中大笑,卻不失小心謹慎,他掩住身形,小心翼翼繞過峨嵋派諸人的眼楮。沿著樹林,從另一側上了山丘。

    將輕功提到極致,腳下無聲,眼觀六路,耳聞八方,最後冒險到了山丘頂上,好在野草茂密,趴在其中,能夠藏住身形。

    小心的打量,終于肯定,確實沒有了那個男人影子,心下舒了口氣,呆了半晌之後,仍沒有出現,徹底放下心來,一溜兒煙趕回明教眾人聚集之處,向掌旗使報告。

    顏垣一行人藏在四五里外的一處樹林中,正等著他的消息。

    探聽消息,本應派兩個人以上,也好有個照應,但那個人委實太可怕,顏垣思慮良久,只派出他這個輕功最高明,心思最細膩之人。

    正如峨嵋派對他們恨之骨,他們對峨嵋派亦是如此,折在峨嵋手中的明教弟子,數目遠非其它門派可比,若非教中沒有主心骨,政令不明,顧忌重重,早就殺上峨嵋,滅了這些可惡的賊尼。

    今日,若沒有那個蕭南秋的出現,早就將這幫峨嵋派的人滅掉,能夠殺了峨嵋派的大弟子靜玄,最是過癮,滅絕那個老賊尼定會氣得吐血!

    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可偏偏出現這麼一個蕭南秋,這個人出現得實在太過詭異,名字從沒聽說過,偏偏有匪夷所思的武功。

    自從藏在林中,他劍拔出來後,一直沒有歸鞘,一直貼在額頭上,讓冰涼的劍身給腦袋降溫,證明自己並未發燒,沒有眼花,那樣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出現啊,誰能練成?那究竟是不是人?莫非真的是妖怪?

    “掌旗使,那人走了!”剛剛監視峨嵋派一眾的白袍男子輕功高超,一溜煙兒般到了顏垣跟前,面露喜色稟報。

    “走了?”矮矮胖胖的顏垣一撫短須,露出喜色,擺了擺手︰“好,好,你接著去打探,留意峨嵋派的動靜,……咱們殺過去,殺這幫賊娘們個屁滾尿流!”

    “殺他個屁滾尿流!”周圍的教眾齊齊怒喝,氣勢昂揚,血氣湧動。

    “噓!”顏垣臉色頓變,忙豎指瞪眼,讓眾人住嘴。

    他們隔著峨嵋派雖不近,但這般大喝聲,保不住就能被他們聽到,讓她們產生警覺而跑掉。

    只要那個妖人走了,那這幫峨嵋的人就是盤里點心了,顏垣心中興奮,暢想連連。

    眾人很快收拾完畢,放輕腳步,開始朝向峨嵋派諸人緩緩靠近。

    剛行了一里,前面一道白影閃現。帶著一股輕煙飛速靠近,正是那個打探之人,速度如電,眨眼間到了顏垣的跟前。

    他猛的剎住腳步,靴子與面磨擦,劃出很遠,呲呲作響,惹起了一大蓬塵土。

    他氣息微亂。喘著粗氣,看起來是拼了命的施展輕功,滑步到了顏垣跟前,來不及定下呼吸,忙道︰“掌旗使,快停住!”

    “秦三哥,怎麼了?!”顏垣忙伸手扶住他,揚起胳膊,將手掌豎起,讓身後的教眾們停下腳步。

    “媽的。那個人沒走!”中年男子見眾人停下。放下心來,這才喘了口氣,憤憤的罵道。

    “沒走?!”顏垣皺眉。撫了撫短須,往四周望了望,伸手一指道邊樹林,揚手道︰“大伙兒進去歇一歇罷!”

    見眾人都走了進去,掩好了身形,顏垣轉身望向那個中年男子,替他拍了拍白袍上的塵土,皺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姓中年男子搖頭嘆氣︰“他剛才是去打獵了,也不知跑到什麼方去,逮了三只野雞回來。……我開始沒找到,還以為他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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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垣呵呵笑了起來,搖頭笑道︰“幸好幸好,若不是秦三哥回來報訊,咱們這次可要跳進火坑了!”

    聽到掌旗使如此說,秦三哥面露慚色,抱拳道︰“都怨屬下察事不明,差點兒連累了兄弟們!”

    “秦三哥切莫如此,這怨不得你。他武功太高,千萬不可靠得太近!”顏垣忙擺手搖頭,鄭重吩咐。

    對于那個蕭南秋的功力,他實在忌憚,以他的思量,自己這一群人,若他動了殺心,根本無力反抗。

    顏垣矮胖的身子來回走了兩步,腦中飛快的思索,半晌後抬頭︰“秦三哥再去監視,一定不要靠得太近,……若明天他還不離開,那咱們就返回,放峨嵋派一馬!”

    “是。”秦三哥抱拳一拱,身形倒退,飛快離開,轉眼間消失于顏垣的視野中。

    過了半個時辰,秦三哥再次出現在顏垣面前︰“掌旗使,這一次,我看仔細了,他確實走了!”

    此時,夕陽落下一半,殘輝映天,天色已暗,天氣卻越發炎熱,顏垣身體胖,汗也流得多。

    “好,趁著天還沒黑,咱們殺過去!”顏垣抹了一把汗,重重哼道。

    坐在下的眾人紛紛起身,緊了緊腰間刀劍,洶洶的氣勢洶湧澎湃,恨不得馬上動手。

    秦三哥身形如電,轉眼又消失在暮色中,繼續去監視,免得出現上一次的情形。

    他們尚沒走出一里,秦三哥的身形再次出現在顏垣眼前,身形更勝從前,令顏垣心下一沉。

    秦三哥如同一支簡矢沖至顏垣跟前,面色通紅,如被丹塗,一臉的氣急敗壞,不敢去看眾人的眼楮,氣喘吁吁停下身形,跪倒于,恨恨道︰“掌旗使,屬下無能,自請責罰!”

    “怎麼,是他又回來了?!”顏垣俯身去扶他,沉著圓臉,蹙著眉頭,沉沉問道。

    “是,他又回來了!”秦三哥有氣無力的回答,全身用力,不讓顏垣扶起自己,跪在上,耷拉著腦袋,恨不得拿出厚土旗的看家本領,挖一個洞鑽下去,從此不再見人。

    “究竟是怎麼回事?”顏垣內力一運,強行將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問道。

    派他去監視那個妖人蕭南秋,顏垣心中頗為愧疚,實在太過凶險,之所以沒再派別人一塊兒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盡量減少損失,若那人下殺手,人是兩個還是一個,沒啥區別。

    秦三哥仍垂著腦袋,悶聲無力的回答︰“也不知怎麼了,他明明與峨嵋派人告別了,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然後還跟他走了一段兒路,然後才回來稟報,……可偏偏他又回來了!”

    “你……!太險了,不要命了?!”顏垣聞言,不由怒叱一聲,氣急敗壞瞪著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屬下豁出去了!”秦三哥雖遭斥責,卻心中激動,低低說道。

    “唉!你能聽得到他說話,以他的功力,靠得那麼近,怕是早就發現你了!”顏垣搖頭感嘆,隨即一怔,抬頭望向周圍。

    見沒人說話,秦三哥抬頭,見顏垣東張西望,不由問︰“掌旗使……?”

    “兄弟們,走,咱們回去!”顏垣面色微變,抹了一把汗,卻不像是熱得,反而像是冷汗。

    “掌旗使,咱們不去收拾那幫峨嵋的人了?”旁邊有人上前疑問,早對他一令三變有些不解。

    “不去了,這次就饒他們一回,走吧!”顏垣大聲回答,用力揮了揮手,心中暗自咬牙,蕭南秋,好一個蕭南秋!

    此時,縱使他再遲鈍,也覺察出來,自己被這個蕭南秋耍了一回!

    以顏垣的推測,他怕是早就發覺有人監視,卻並未直接警告,反而故意裝作離去,再返回,再離去,再返回,耍著自己一旗玩兒,警告之意,彰然若揭!

    被人如此戲耍,顏垣雖恨得牙齒癢癢,卻也只能退步,那個妖人委實太過強橫,為了旗下的兄弟,不能與他硬拼。

    ×××××××××××××××××

    蕭月生與貝錦儀周芷若三人並未與峨嵋派一起,而是在山丘上生了一堆火,他又去打了三只野雞。

    貝錦儀與周芷若知道蕭月生的嘴叼,吃飯極是挑剔,也未邀他與同門姐妹們一起。

    “今天就露一手!”蕭月生笑著將三只被濕泥裹住的野雞放入火堆中,用灰燼埋住。

    貝錦儀與周芷若兩張俏臉在火光下滿是驚詫,驚詫于蕭月生懷中掏出的層出不窮的調料,她們從沒想過,世上的調料竟有這麼多種類。

    “這是叫化雞吧?”貝錦儀拿著一只水袋,倒水給蕭月生洗手,嫣然笑問。

    蕭月生點頭,接過她遞上來的羅帕,拭了拭手︰“是啊,……好久沒做,不知手藝是否退步了。”

    “蕭大哥手法嫻熟,莫不是經常做飯?”周芷若坐在他另一側,火光下,眼波流轉,抿嘴低笑,秀雅文靜,卻不失靈動。

    “呵呵……,做過那麼幾回吧,若別人做的實在難咽,也只能親自動手!”蕭月生將羅帕還回,撫著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透著一股灑脫的意味。

    “我去找些東西,你們看著火,半個時辰即可。”蕭月生忽然起身,對兩人笑道。

    隨即,不等兩女反應過來,便一臉微笑的閃身離開,飄然而去。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出現,臉上仍帶著笑意,看得兩女莫名其妙,不知他何故發笑。

    蕭月生也不多說,捉弄了一番顏垣他們,他心情歡快,跟兩女說了幾個大笑話,惹得她們咯咯嬌笑,宛如天空掛著銀鈴在隨風響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7 PM

當剝開泥殼,露出里面雪白的雞肉,獨特的香氣頓時飄散開來。

    貝錦儀與周芷若只覺香氣撲鼻,不由咽了咽口水,食指大動。

    這股香氣極是獨特,含著一絲絲的酒香,也帶著幾分清澀的果香,還有本身的肉香,混于一起,不斷變幻,似此似彼,難以分辨,說不出的美味。

    一陣晚風溫柔的吹來,裊裊的香氣凝而不散,隨風飄到山下,峨嵋派的諸人雖已吃過了晚飯,卻仍忍不住吞著口水,這特等的香味實在太過誘人。

    “來吧,咱們開動吧。”蕭月生呵呵一笑,直接撕下兩只雞腿,遞到兩女跟前,一人一個,不偏不倚。

    兩女略一猶豫,伸出雪白的玉手,優雅的接過雞腿,強忍馬上一口咬下的沖動,望向他。

    “有肉豈能無酒?來!”蕭月生抽出手帕拭了拭手,自懷里掏出一只白玉酒壺與三只白玉杯。

    跳躍的火光下,三只白玉杯與白玉過來似是塗了一層胭脂,透著動人嬌艷,仿佛是女人害羞的臉頰。

    “是清蓮釀?”貝錦儀抿嘴嫣然笑問。

    她們在蕭月生的寒煙閣中喝過酒,也在寒谷的瓊林中喝過,對清蓮釀喜歡異常,此酒入嘴平淡,卻後味無窮,且不醉人,只讓人微醺,最是美妙不過。

    “不錯,正是清蓮釀!”蕭月生點頭。

    周芷若自袖中摘出羅帕,墊在下,把雞腿放下,素手接過玉壺,替三人斟滿。

    “來來,咱們先喝一口,算是替你們壓壓驚。”蕭月生舉起白玉杯,向兩人笑道。

    “先謝過蕭大哥的救命之恩!”二女也跟著捧起白玉杯。輕輕一踫,朱唇微張,各抿一口。

    對于清蓮釀的喝法,二女已有體會,不能大口,須小口淺嘗,方能品出美妙的滋味。

    晚風輕輕吹拂,篝火散發著淡淡的溫暖。她們坐在火旁,與蕭月生一邊談笑,一邊喝酒吃肉,說不出的痛快,恨不得時間永駐于此,不再流逝。

    跳躍的火光映得她們粉面嬌艷欲滴,加之喝了幾杯清蓮釀,紅暈染面,更是嬌媚絕倫,誘人無比。令蕭月生心中一片火熱。

    靜玄師太食素。倒不覺如何,方碧琳那些俗家弟子,看他們三人的情形。不由大是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貝師姐與小師妹也太不避嫌了,幸好,這里都是峨嵋派的人,沒有別人看到!

    私下里,也難免有幾分羨慕,如此美味,實在太過饞人。而這位蕭先生乍看上去相貌平庸,但隨著相處時間延長,其光芒漸漸呈現,仿佛一顆明珠被灰塵蒙住,漸漸被擦亮一般。

    三只肥野雞被他們三人分食兩只,已是吃得腹飽肚圓,另一只則拿去給方碧琳她們品嘗一下。

    她們幾個吃得眉開眼笑,舌頭都快吞了下去,心中對蕭月竹更是好感大生。暗暗思忖,怪不得,怪不得貝師妹與小師妹望他的目光都帶著異樣,這個人確實不錯嘛!

    月上半空,宛如一只冰輪嵌于天幕。

    蕭月生與貝錦儀周芷若兩女告辭,明教那邊已經撤去,想必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會再來找麻煩。

    讓自己跟她們過一晚,實在太過委屈,懷里沒有溫香軟玉的嬌軀暖體,他已是極不習慣。

    “芷若,這枚玉佩給你,若有危險,捏碎即可,你應該已經曉得用法。”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枚白玉佩,遞給周芷若。

    皎潔的月光下,這枚玉佩泛著溫潤的光澤,似是陽光下的一波秋水,波光粼粼。

    皎皎的月光下,兩女臉龐也似兩塊白玉,光潔秀美,不可方物。

    周芷若秀臉羞澀,泛著紅暈,微垂著頭,伸手接過了玉佩,溫潤的感覺通過手心,直傳心間,輕聲道︰“謝謝蕭大哥。”

    蕭月生呵呵一笑,轉頭望向月光下越發秀雅嫵媚的貝錦儀︰“好了,我該走了,你們回去,便到水雲派來吧。”

    說罷,不待兩人再說,擺了擺手,身形一閃,已在十丈之外,再一閃間,已消失于兩人眼前,溶于夜色之中,不可復見。

    兩人站在山上,玉臉沉沉,遙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心中悵然若失,最恨時間的無情流逝。

    蕭月生的身形驀然出現在寒煙閣外的台階上。

    寒煙閣沐浴在溫潤的白光中,宛如天上的宮闕,整個寒湖也泛著粼粼的波光,極是生動。

    不遠處,一片白光,那是瓊林所在,清脆笑聲不斷傳來,笑得最響,自是柳清泉無遺。

    蕭月生耳力過人,已遠遠聽到柳清泉在嬌哼︰“這麼晚了,大師兄還不回來,不知去哪兒鬼混了!”

    聲音嬌脆如出谷之黃鶯,悅耳異常。

    “五妹,別胡說!”略帶沙啞,性感誘人的聲音響起,正是他的四師妹楊玉琪。

    “哼,四姐干嘛總護著他?!”柳清泉嬌哼一聲,蕭月生似能看到她皺著瓊鼻模樣。

    “又胡說,誰護著他了?!”楊玉琪忙反駁。

    “就你!……哼哼,四姐莫不是被大師兄迷住了?!”柳清泉伶牙俐齒,嬌嫩的聲音露出看透一切的得意。

    “小丫頭,看你皮癢了!”楊玉琪氣急敗壞,衣袂飄飛的聲音響起。

    “啊,救命!”柳清泉嬌嫩的呼救,似是正在躲避楊玉琪的玉手,正在湖上迥廊中緩緩踱步的蕭月生能夠看到她們的身影,在瓊林中翩躚如花叢中的蝴蝶,優美曼妙。

    “叫你胡說!叫你胡說!”楊玉琪恨恨道。

    隨即傳來柳清泉哀求的柔語︰“咯咯……,好姐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命啊!咯咯……”

    柳清泉最是怕癢,況且輕功也不及四師姐。只有求饒。

    蕭月生已靠近了珠光輝映,宛如白晝瓊林,見到兩女正摟在一起,靠在一棵松樹旁,周圍的諸女笑吟吟的看熱鬧,誰也不去幫她。

    她們秀發披肩,皆著寬松月白絲袍,素雅如仙。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中,絲袍微微閃爍,將曼妙玲瓏的曲線勾勒無遺。

    她們俱是人間的尤物,常人一見而不可得,齊聚于此,令蕭月生大飽眼福。

    蕭月生能夠聞到她們身上的淡淡幽香,在林間繚繞不絕,瓊林的空氣中飄蕩著香艷與旖旎。

    “四妹做得好,就得治治這個小嬌精!”蕭月生身形一閃,坐到了冷艷絕倫溫玉冰身旁。呵呵笑道。

    “大師兄”諸女皆是驚喜出聲。明眸陡亮,竟令他感覺到天一亮,不可直視。

    “呵呵……,師父吃過晚膳了麼?”蕭月生心中柔情頓生,轉頭望向溫玉冰的玉顏。

    “你還知道回來!”溫玉冰輕哼了一聲,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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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莫怪,弟子是去救人了。”蕭月生接過小師妹蕭疏影雙手遞上來雪瓷茶盞。

    旁邊的石桌上,紅泥爐汩汩作響,白氣裊裊,清香飄蕩。

    他離開得突然,溫玉冰諸女傍晚過來時,看他不見,向小蝶與小情打聽。兩女也不知道他去往何處,只是驀然消失,奇怪得很。

    對他瞬移的奇術,眾女已由開始的驚異變得習以為常,知道他匆匆瞬移,定是急事,盡中也難免焦急,後來一想,憑他的本領。世上還有何人能夠傷得了他?

    有了此念,她們放放下心來,等了一陣子,溫玉冰有些生氣,玉手一揮,她們先吃,不等他了!

    柳清泉與楊玉琪兩女分開,坐回桌旁,秀發蓬松,頗為凌亂,偏增了幾分嫵媚,更加動人。

    柳清泉扭著小蠻腰湊過來,呵氣如蘭的嬌聲問︰“救什麼人了,是貝姐姐吧?”

    “呵呵,我的五妹聰明過人呀!”蕭月生任由她摟著胳膊,幽香撲鼻,胳膊傳來她胸前的柔軟與挺拔,令他心頭微蕩。

    “哼哼,那當然!”柳清泉昂頭挺胸,大聲嬌哼,混血女子獨有的深輪廓,此時誘人無比。

    蕭月生撇了撇嘴,低頭喝茶,裝作沒聽到,惹得柳清泉用力搖他的胳膊,他手中雪瓷茶盞卻穩穩當當,滴水不溢。

    見兩人笑鬧,諸女在一旁笑吟吟看著,一張張如花的臉龐在乳白的珠輝下越發容光絕艷。

    “是貝姑娘遇險了,是誰?”溫玉冰頗是關切問,這一陣子,貝錦儀與周芷若一直呆在水雲派,與水雲上下打成一片,關系已是極為密切。

    “嗯,……是明教的人,我若晚去一步,她們怕是凶多吉少。”蕭月生輕啜了一口茶茗,清香直沖入肺腑,放下茶盞,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在師父她們面前,他不會無謂的謙虛,實話實說。

    “魔教?!”溫玉冰秀淨的黛眉微蹙,明眸閃動著沉肅。

    旁邊的諸女也微微蹙起了黛眉,她們雖然甚少離山,但魔教之名,卻如雷貫耳,與中原武林各大派的仇恨,其深如海。

    “魔教的人在何處出現?”溫玉冰抬頭,目光如寒湖之水。

    “師父寬心便是,他們在西邊,峨嵋派走得有些遠了,也難怪會遇到他們,諒他們不敢往這邊來!”蕭月生擺了擺手,知道師父的擔憂。

    “但願如此。”溫玉冰長嘆一聲,見大弟子如此神色,也漸漸放下心來,水雲派弟子如今已非吳下阿蒙,即使是魔教的人,也不怕他們!

    只是魔教勢大,水雲派這般小門派,卻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了,莫不是得多招些弟子回來?

    她心中思緒轉動,以前水雲派只是一個無足輕重小門小派,對魔教而言,仿佛一只手指即可捻死的螞蟻。

    但如今的水雲派,既與峨嵋派交情不淺,又略有幾分實力,很容易惹來魔教的注意,一個不好,怕是會殺上山來,滅了水雲派。

    “師父,一切有弟子在,放心便是!”蕭月生見溫玉冰黛眉微蹙,眼波閃動,仍在胡思亂想,隱隱猜得其心思,便伸手拍了拍她雪白無瑕的柔荑,溫聲寬慰。

    “大師兄,我還沒見過魔教的人,聽說,他們都穿著白袍,是不是啊?”柳清泉天真爛漫,毫不知畏懼為何物,摟著大師兄的胳膊,嬌聲問道。

    溫玉冰白了大弟子一眼,嫌他太過親昵,對于柳清泉的話,卻不由苦笑連連。

    “大師兄,貝姐姐與周妹妹沒受傷吧?”林曉晴白了柳清泉一眼,正經的問道,聲音卻不失嬌嗲。

    “芷若受了點兒傷,已無大礙。”蕭月生笑了笑,拿起雪瓷茶盞,再啜了一口,被眾女圍住,幾雙妙目齊齊望向自己,他心中說不出滿足安樂。

    “那就好!”林曉晴舒了口氣,拍拍高聳的胸脯,綢袍下一陣巍巍顫動,讓蕭月生不由苦笑,知道她又故意使壞。

    “師父,明日,我想出發,去弄些好馬回來。”蕭月生暗瞪了一眼林曉晴,轉向溫玉冰。

    “明日?”溫玉冰有些意外,盈盈明眸望向他︰“何必這麼急?”

    “早早弄來,培養的時間長些,只有好處。”

    “……也好,快去快回!”溫玉冰點頭。

    “大師兄,我也要去!”柳清泉登時急道,隨即搖著大師兄的胳膊撒嬌道︰“好師兄,讓我也去嘛,好不好?”

    “你能受得了苦?”蕭月生面露懷疑,目光鄭重。

    “當然嘍,什麼苦我也不怕!”柳清泉重重點頭,眼巴巴的盯著他,明眸流露哀求之色。

    “嗯,好吧!”蕭月生露出一抹微笑,點了點頭,隨即轉頭,望向一直默然不語,清冷淡漠的李若雲︰“……二師妹也一起去吧!”

    李若雲淡淡點頭︰“好。”

    眾女雖不知大師兄為何要拉著二師姐一起,卻也沒問,也並不羨慕,她們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很喜歡一直呆著不動,呆在山上,最好不過。

    第二天,蕭月生絲毫沒有要離山的模樣,仍舊摟著小蝶與小情不起床,直到師妹們練完功,到了寒煙閣的一樓,他仍不想起來。

    看小蝶與小情眉梢透著的春意與滿足,便知昨夜定沒少折,兩女的體質尚弱,且僅是兩人,實在無法滿足蕭月生,他雖然能夠控制,卻不想那麼做,那又有何樂趣?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8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0章故地



    清晨,他們在寒煙閣中進的早膳,吃過了早膳,眾人像往常一樣坐著說話。

    閣外煙波迷蒙,屋內溫暖如春,淡淡的茶香與諸女嬌軀的幽香在屋內繚繞。

    “清泉,你們沒有沒棉衣?”蕭月生懶懶的倚在一張錦榻上,把玩著雙龍杯,望向柳清泉。

    “當然有哇!”柳清泉抬頭,清澈如潭的明眸眨了眨,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

    她正優雅的坐在錦墩上,手中拿著一方雪白的絲帕,嬌顏滿是鄭重的肅穆,輕輕抹拭著寒霜般的長劍,寒光映粉頰,一幅將要踏上殺場的模樣。

    “那就穿上棉袍吧,那邊不比這里,有點兒冷。”蕭月生瞥了一眼行之若素,冷清淡漠依舊的李若雲,懶洋洋的吩咐。

    “大師兄,那里也是夏天,怎麼會冷呢?”林曉晴正側腿斜坐于香榻上繡花,聽到蕭月生之言,不由疑惑,嬌嗲的問道。

    “我想去天山上采一些雪蓮。”蕭月生瞪了她一眼,對于這個耍弄人為樂的三師妹,他一直沒好氣。

    諸女不由明眸一亮,露出笑意,雪蓮的功效,她們自是知曉。

    “好吧,那我回去穿棉袍,回來咱們就走吧?!”柳清泉有些等不及了,躍躍欲試,忙收回絲帕,長劍歸鞘。

    李若雲一言不發,也跟著走了出去。

    這只是蕭月生的搞怪心理,她們二人有鎮神簪,自是不畏寒暑,即使到了天山,也不會感覺到冷,他只是沒見過兩女穿棉襖,想看看。

    兩人很快回來,蕭月生看著兩人穿的棉襖。搖了搖頭,感嘆道︰“先去買兩件裘衣再說吧。”

    揮手跟諸女告別,蕭月生一手摟著一個師妹,溫香軟玉在懷,盈盈一握的蠻腰柔軟而結實,淡淡的幽香在鼻間繚繞,說不出的撩人心扉。

    三人出現在成都城的溫府大宅中,打聽有沒有霹靂堂的人前來找麻煩。然後出了溫府,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買了七件雪白貂皮裘衣。

    這個年代,能夠穿得起貂皮裘衣的,皆是富貴中人,實在是值錢不俗,尋常人消受不起。

    而他竟然一次買七件,抱起來甚是費勁,看起來不像是販賣的,又是在這大熱天的。豈不顯得詭異?

    “剩下的給師父她們。她們也都沒有裘衣吧?”蕭月生見兩雙盈盈妙目盯著自己,便笑著解釋,此時三人走出一店鋪。到了一個轉角處,懷中的裘衣頓時消失不見。

    回到溫府,兩女換上了裘衣,雪白無瑕,嬌臉越發瑩白粉嫩,蕭月生笑眯眯的看著,恨不得親上一口。

    有鎮神簪,她們穿上了裘衣也並不覺得太熱,鎮神簪的清流不斷湧入身體,保持著體內溫涼。

    三人的身影再次消失于溫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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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哪里啊?”柳清泉迷惘的望向大師兄。雙目不斷打量著四周,呼呼的寒風吹得她一顫,隨即鎮神簪湧出一股溫暖的氣息,驅除了寒意。

    身上所穿的貂裘緊緊貼在身上,似乎有人在背後推自己,寒風極是強勁,怒吼連連,好在背對著風,臉頰不覺如何難受。

    入目所見,皆是皚皚白雪,白雪之下,山川起伏,雄壯瑰麗,皆匍匐在自己的腳下,令她不禁贊嘆,心懷大暢,比起紫山,這里別有一番莽莽的遼闊。

    低頭下望,方發覺自己所站之處,乃是一個孤仞直上,宛如一柄劍直直豎聳的冰峰,在閃光下泛著凜凜的光芒,下方雪,似是遙不可及,她雖不暈高,卻也不由兩股戰戰,酥軟欲倒。

    蕭月生再次攬住她蠻腰,在寒風中呵呵笑道︰“真不濟事,這麼高就嚇著你了?!

    呼呼的罡風中,他的聲音清朗依舊,清晰傳入兩人的耳朵,李若雲也不由靠了靠他,腿也有些發軟,委實太高太險,根本沒有一絲的坡度,直上直下,視覺的沖擊太強。

    蕭月生也伸手攬住她的蠻腰,抬頭遙望,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越來越空蒙。

    兩女的蠻腰被大手攬住,緊緊儇在大師兄身上,說不出的溫暖與舒適,周圍忽然變得暖和與安靜,烈烈罡風消失不見,也不見半絲寒意,她們知道是大師兄的功力所致。

    見他半晌不說話,抬頭上望,卻見一襲青衫的師兄正怔怔望著對面山峰,溫潤的眸子里閃爍著迷離的光芒。

    這種神情,她們從未見過,卻只覺心中酸澀,不知不覺的受其影響,恨不得不顧一切的摟住他,安慰他。

    她們順著大師兄的目光,運足目力,可以看到,雪白一片的對面山峰,好像竟有一個平台,約能站立十幾個人。

    “師兄,……怎麼了?”柳清泉歪著頭望向他的臉龐,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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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緩緩收回目光,輕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她們看出大師兄笑得勉強。

    “大師兄認得這里吧?”李若雲淡淡的聲音響起,一向清冷淡漠玉臉也透出一抹關切。

    她了解大師兄的瞬移之奇術,知道瞬移的位置須得腦海中有印象,必須是到過的方,他既能到此,必是來過,況且其神態前所未有的異樣,也不難推測。

    “是啊,我認得這里。”蕭月生緩緩點頭,聲音中透著無限的感慨,思緒萬千。

    “這是哪兒呀?”柳清泉偎在他身上,歪著脖子好奇的問。

    蕭月生低頭看了兩人一眼,望向對面山峰的平台,緩緩道︰“這里,便是靈鷲宮!”

    兩女對視一眼,蹙眉微忖,忽然明眸陡亮,想了起來。

    關于天龍八部的故事,蕭月生在瓊林夜話時,也偶爾會講一些,她們聽得津津有味。

    蕭月生深深嘆息一聲︰“靈鷲宮,唉……,很久遠的一個名字啦,那里便是靈鷲宮的所在,已消失了上百年了吧……”

    兩女迷惑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今天的大師兄緣何如此多悉善感,像是變了一個人,難道還與這個靈鷲宮有什麼瓜葛不成?

    見他異常,兩人知機的不去打擾,只是偎在他身旁,任何他發呆與感慨,思忖靈鷲宮的故事。

    “走,咱們進去看看!”蕭月生收拾一下物是人非的感慨,將對完顏萍諸女的思念壓下,身形一閃,落到了被冰雪覆蓋的平台上。

    隨即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人影不見。

    “這……這便是靈鷲宮嗎?”柳清泉看關目錄前的鷹鷲石像,能夠感受到一股凜凜的霸氣。

    銀光閃爍的雪峰下,一座大殿傲立,當初所花的工程定是極為浩大,氣魄也極大,柳清泉不由欽服。

    “感覺如何?”蕭月生笑吟吟的問,又恢復回了她們熟悉的那個大師兄,溫和而帶著一絲壞笑。

    柳清泉深深點頭,打量著四周,靈鷲宮可是傳說中的方啊,沒想到竟能親眼見到。

    “既然這里荒涼無人,咱們便佔下了,待有時間,弄來這里收拾一番,算是咱們水雲派的產業。”

    蕭月生說這番話時,眼前不由的閃現著完顏萍她們幾女的臉龐,心中隱隱作痛,思緒再次彌漫開來……

    兩女總覺的今天的大師兄實在反常,好像有什麼心事一般,渾身飄散著淡淡的憂傷,令她們不忍打擾。

    三人在靈鷲宮前呆立良久,一向安靜不下來的柳清泉一反常態,老老實實的偎在大師兄身旁,只是靜靜站立,不言不語,闔上雙眸,似是睡去。

    良久之後,蕭月生醒過神來,不再放縱自己的思念,徹底收拾心情,帶兩女進了靈鷲宮。

    百年過去,這里的東西依舊沒變,一如當初他帶著謝曉蘭時的模樣,刀劍滿,家具凌亂,彌漫著慘烈的殺氣。

    兩女攬著裘衣的下擺,小心的探察著大廳內的殘痕,咋舌不已,一眼便能看出,這些人的武功非比尋常,拿出一個,放在武林中,皆是一流的高手。

    “大師兄,你是怎麼知道這里的?”柳清泉正彎著腰,伸著小手指,輕點著嵌在木桌上的一柄殘刀,抬頭好奇的問。

    “夢到的。”蕭月生呵呵笑道,他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說話的語氣似是而非,真假難辯。

    柳清泉嘟了嘟櫻唇,皺了皺瓊鼻,知道大師兄不想說,也不再多問,嬌聲贊嘆︰“果然不愧是靈鷲宮啊,這些人的武功可了不得!”

    在一旁仔細觀看的李若雲深以為然的點頭,清冷的玉臉帶著幾分沉重,輕輕嘆道︰“看來,靈鷲宮是被人滅門了!”

    靈鷲宮的強大,蕭月生的故事中,她們已經知曉,但這般一個強大的門派,熱這般險要,竟仍遭滅門之禍,她們水雲派又會如何?

    “好了,看看就是了,以後有機會再來,咱們先去采雪蓮吧!蕭月生擺了擺手,開始向外走。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09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1章寶馬



    三人的身影出現于天池之畔。

    她們雖驚訝于皚皚雪冰川中,竟有如此美景,卻也並不如何震憾,天池的景我以與寒谷頗有幾分相似,比是群山環繞拱圍,中間谷汪汪一潭清水。

    茵茵綠草,池清如鏡,湛藍天空,白雲朵朵,皚皚雪峰,銀光閃爍,倒映其中,池水微微泛藍。

    蕭月生眼前似乎出現了楊若男絕美的面龐,清脆嬌糯的喚著干爹,聲聲響起,直透其心。

    他心中絞痛,思念入骨,怔怔半晌,終是嘆息一聲。

    屈指算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近一年,依自己修習的進境,怕不必呆上十年便可掙破兩個世界的束縛,況且,十年也僅是彈指一間爾,轉瞬即至,不必多想才是!他如是安慰自己,心湖很快平靜下來。

    兩女離開他的胸懷,輕攬裘衣,蹲下嬌軀,撫摸著柔軟的茵茵綠草,打量著周圍的風光,不由嬌聲贊嘆,一片陶醉。

    這里的形雖然與寒谷相像,但更加明朗清澈,不似寒谷那般朦朧縹緲,仿佛兩個氣質不同的少女,一個含蓄婉約,戴著面紗,一個明朗活潑,容光逼人。

    蕭月生感應了一番,發覺天池下面竟已沒有了那條蛟龍的蹤跡,不知是已破空飛走,還是已自然死去。

    “你們兩個先在這里游玩,我去山上采些雪蓮。”

    蕭月生對她們叮囑了一聲,身形消失不見,讓尚未反應過來的柳清泉恨恨的跺了跺腳,她也想湊熱鬧,幫著采雪蓮的,可恨大師兄竟不給機會!

    “這里可真美啊!……二姐,讓大師兄也在這里建一座樓閣。咱們時常過來玩吧?”

    柳清泉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將不忿之意拋開,打量著四周,玉臂大張,似是要擁抱眼前的所有景色,眯著眼楮,陶醉的說道。

    對于大師兄的瞬移之術,她們稱之仙法。只是開始驚詫一番,隨後便習以為常,已漸漸習慣將萬里看作咫只。

    “嗯,這里的景致確實不錯。”李若雲點點頭,站在此處,陽光雖不溫暖,卻感覺心情放松開朗,一片寧靜,遠處雪峰聖潔無瑕,傲立的冰川在陽光下晶瑩剔透。自己的心仿佛也變得純淨起來。

    蕭月生對采雪蓮已是駕輕就熟。很快便已采好,回到天池,與兩個師妹四腿大張的躺在茵茵綠草上,望著澄藍的天空,說說笑笑,讓自己的心開朗。

    直到中午,陽光正射進躺著的三人眼中,他方帶著兩女離開天池。

    三人的身影出現在一座山峰之巔。

    山巔狂風凜凜,卻無法靠近三人的身體,柳清泉運足自力,俯瞰腳下,茫茫的草原盡收眼底,仿佛一塊綠毯。綠毯之上,有幾只螞蟻在活動。

    進入草原之後,有這麼高的山身傲然兀立,委實難見,因其奇異,蕭月生故一直記得,直接出現在此處。

    站在這里,平坦的草原一眼即可望見,茫茫的綠草。一直延伸到遠方的平線,三人的目力過人,看得更遠。

    “大師兄,這是做甚?”柳清泉偎著蕭月生,打量著莽莽的草原,感覺沒什麼可看的。

    蕭月生搖了搖頭,無奈,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本是讓她們感慨天的壯闊,開闊她們的胸懷,哪知柳清泉卻不解其味,蕭月生有對牛談琴之感。

    “不是去尋馬嗎?”柳清泉見大師兄眼神,不由縮了縮脖子,卻小聲的嘟囔,心有不甘。

    “好吧,尋馬!”蕭月生哼了一聲,帶著兩女離開山巔,出現在草原上,身影一晃即逝,每次綿間隔數里,是他神念籠罩之內。

    在前一世,他便有在草原上建牧場的想法,雖是為了觀瀾山莊的方便,更是為了大宋。

    當時的南宋,馬匹稀少,品種太差,是最大的軟肋,若能多弄一些好馬,組成一幫如岳家軍一般的精騎兵,到蒙古那里燒殺搶掠,也算是一種打擊與牽制的手段。

    只可惜他自不死不滅之後,對于時間沒什麼感覺,做事不緊不慢,僅有想法,尚未實施,便已應劫。

    如今,他又重萌了此念頭,可惜如今身在水雲派,全是女子,沒有什麼人手可用,讓步他自己親自去做,那是斷斷不成的,君子遠皰廚,這般粗活,他可不會去沾染,待日後再說罷。

    他元神強大,神通已具,雖無法應用天人感應之術,卻仍能生出隱隱的預感,似是迷蒙中一盞燈,雖然看不清,卻又能隱隱看到。

    于是神念微放,籠罩幾里,每一次瞬移過後,再調整方向,若能施展天人感應之術,也不必如此麻煩,直接瞬移過去便是。

    幾次瞬移過後,他停了下來。

    這里已是青草茂密的草原深處,密而長的綠草彰顯著此處無人踏足,杳無人煙,是一方處女之。

    此時不像後世那麼多人,而且交通不便,人們開發的方,只佔少數,廣人稀的此時,在大草原上,往往走上幾天,也不一定能夠看到人煙,未被踏足之處,數不勝數。

    李右雲與柳清泉放眼打量四周,遠處綿綿的群山隱隱橫亙,像是一條長龍蟠臥于莽莽的草原上,背負蒼雪,難道已經是到了草原的盡頭?

    蕭月生也不知這里是何處,只是依自己心神所感而至,神念籠罩之下,發覺這一條綿延的山脈並非草原際頭,山的另一邊,仍是草原,只是山勢太高,怕是無人能夠翻越。

    一陣輕風吹來,茂密的青草起伏有致,宛如深海中的碧波,景致優美開闊。李若雲與柳清泉看得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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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有動靜!”柳清泉見李若雲轉頭望向身後,也跟著轉過去,不由輕訝,耳邊隱隱傳來轟轟的悶響起,宛如數十架軍鼓在擂響。

    “大師兄,咱們去看看吧?”柳清泉轉身向蕭月生請求。

    蕭月生點頭同意,未再攬二人的小蠻腰。三人掠著草尖,似是踏著碧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二女一身雪白裘衣,遠遠望去,宛如凌波微步仙子,飄逸聖潔。

    隨著靠近,二女終于知道聲音所出,一里遠處,萬馬奔的場面,令她們看得目瞪口呆。

    茂密的草上。約有數百匹駿馬,正追隨著一匹漆黑如墨的頭馬,鬃毛飛揚,縱橫馳聘,踏出如悶雷般的聲響。

    最先的那匹頭馬,高大而修長,奔跑之姿,飄逸瀟灑,毫無凶猛之態,陽光之下,它身上仿佛披著黑色的綢緞,閃閃發亮,一塵不染。優雅高貴之氣撲面而來。

    它的身後,群馬奔,虯勁肌肉隱隱呈現,剛猛威烈,若是沒有親身經歷,永遠無法感覺到那股沖擊的氣勢,遠非後世現代人的汽車可比,也無怪于蒙古能夠憑著騎兵,便縱橫宇內。征服了半個世界。

    李若雲的臉龐總是清冷,此時也不例外,柳清泉卻是面色微變,變白了幾分,往大師兄身邊靠了靠,有些受不住迎面而來的狂猛氣勢。

    蕭月生伸手,大手攬住兩人的小蠻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驀然出現在了右側百余米處,避開群馬的方向。

    這群野馬速度極快,轉眼之間,挾著奔雷,轟鳴震耳,已是奔過她們的眼前,帶起了漫天的草屑與塵土。

    “你們兩個別動,我去尋一匹馬!”蕭月生拍拍兩女的香肩,身形一掠,化為一道青影,直刺不遠處馬群。

    “大師兄小心!”柳清泉揚聲嬌呼,在這一群奔駿馬面前,即使武功再高,也會被踏成肉泥,斷無幸理。

    蕭月生的身形消失在馬群中,轟轟的蹄聲震擊著兩女心田,似乎與天雷一般,渺小的感覺不由生起。

    一聲長嘯沖天而起,扶搖直上,響遏行雲,似乎與群馬的蹄聲相和,帶著俯瞰世間萬物的豪情與氣勢。

    嘯聲入耳,她們只覺自己的血正在漸漸變熱,最終起來,難以自抑,恨不能仰天長嘯,與其相和。

    二女身形向上一縱,沖天而起,躲過群馬的遮掩,從高空俯看大師兄的情形。

    身中高空,她們眼中所見,大師兄正騎在那匹黑緞似的頭馬上,身形筆直,渾不似縱馬而馳的躬身伏背,宛如讓馬翻蹄小跑一般,衣帶拂動,飄逸如仙。

    他雖是身體筆直,卻仿佛與馬已經融為了一體,而那匹頭馬宛如未發覺到背上有人,毫不反抗,只是四蹄輕踏,游刃有余的奔跑。

    “師姐,咱們追上去看看吧。”柳清泉尚在空中,正在往下飄落,便開口向二師姐李若雲征求。

    “不必,大師兄會回來。”李若雲搖頭,緩緩飄落,她清冷的明眸望向遠方漸漸消失的奔馬,耳中的悶雷聲也越來越輕。

    兩人仿佛兩片羽毛,悠悠落下,毫無重量。

    二師姐的話,柳清泉違逆不得,中好再次輕輕一縱,緩緩升起,像是被風吹動,越飛越高,其上升之速,宛如蹲在上的老人慢慢起身,需要悠著點兒,不能太猛。

    奔的馬群很快便變成了一塊兒黑布,若非她們功力深厚,耳力過人,馬蹄聲幾乎再也聽不到。

    “大師兄這麼瘋跑,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呢!”柳清泉小聲的抱怨,是因為看不到大師兄怎樣馴服那匹駿馬,心下甚憾。

    李若雲瞥了她一眼,也不去理會她的小孩子心思。

    若有若無馬蹄聲漸漸變得響亮,柳清泉咯咯笑道︰“回來了,大師兄回來了!”

    蕭月生跨著駿馬,縱馳而來,宛如一道閃電在劃原上劃過,遠逾原本的速度,百馬奔,緊隨其後,已有些跟隨不上它的腳步,一前一後,聲勢震天,凜凜威風,令人觀之激昂。

    格清泉看得玉手緊攥于胸口,怦怦直跳,恨不能跳上大師兄的跟前,與他合騎縱馳。

    轉眼之間,一片黑布般的馬群奔至她們眼前,飛快掠過,轟鳴如雷,懾人心魄,令她們鬢發飛揚。

    一道青影閃現,蕭月生驀然自馬背上消失,出現在二人面前,頭發蓬亂,向後揚起,臉上略帶風塵之色,卻是神采飛揚,眼際眉梢間洋溢著勃勃的生氣。

    這個模樣的大師兄,也是她們所未見仿佛陡然間年輕了十余歲,真正與他的外表相符合,更像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了。

    “大師兄,那匹馬呢,沒有將它收服嗎?”柳清泉笑吟吟的靠上前去,略帶疑惑的問,她剛才看到的情形,好像已經馴服了一般。

    “哈哈……,痛快,痛快!……那實在是一匹難得的好馬,不忍拘束啊!”蕭月生搖了搖頭,哈哈長笑,一身的豪氣,興致未熄。

    李若雲上前,玉手伸出,輕輕整理著他蓬亂的頭發。

    “噢……”柳清泉雖然天真爛漫,卻也有些明白大師兄的心思,但並不苟同,嘟著嘴道︰“馴好了,放到咱們紫山上,不拘束它便是!”

    李若雲一直默然不語,雪白的柔荑整理著他的頭發,此時也開口點頭︰“師兄,五妹說得不錯,若是有別的人見到,最終將它馴服,還不如師兄來,日後好好照顧它便是。”

    蕭月生搖頭苦笑,女人畢竟是女人,怕是永遠無法了解女人的情懷,更難了解什麼是惺惺相惜的意境。

    他之于馬,根本不必強行馴服,神念之下,威勢無力,莫說是一匹小小的馬,便是百獸之王的猛虎,也會俯首貼耳,乖若小貓。

    而且他可與馬隱隱相通心意,可令對方感受得到自己的思緒,加之神念的作用,令其感覺自己親切無比,善意融融,實是容易之極。

    況且,他雖不忍,卻並非不會做,她們倒是心急,他不由苦笑連連。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0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2章父女



    三人正說話的工夫,一道黑色的閃電劃過眾人視野,倏然出現在了他們跟前,高大而修長,身披黑緞,優雅如皇冑王子,正是開始時那匹神駿的頭馬。

    它翻蹄小跑,來至蕭月生身旁,長臉跟他挨挨蹭蹭,極是親熱,令李若雲與柳清泉看得鳳眸大睜。

    “哼,大師兄,你剛才說得倒好聽,還不是馴服了它嘛!”柳清泉嬌哼一聲,毫不留情的揭露大師兄的虛偽嘴臉。

    蕭月生權當作沒聽到,不與她一般見識,慢慢撫著黑馬的額頭與脖子,動作輕柔,她的兩位師妹看得有些嫉妒了,若是他對自己師妹這般好,那該多好!

    柳清泉見大師兄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氣,嘻嘻一笑,伸出酥軟的小手,也跟著撫摸這匹寶馬。

    卻沒想到,此馬忽然一側頭,頓時以大嘴迎上了柳清泉的玉手,咧嘴齜牙,似欲如狗般咬她一口。

    柳清泉的武功倒是已頗有幾分火候,見勢不妙,雖然意外,反應快過她的大腦,立刻輕輕一縮,閃過馬嘴的襲擊。

    “ !”柳清泉意外的打量了一眼此馬黑瑪瑙般的雙眼,嬌哼一聲,瞥了大師兄一眼︰“真是壞脾氣,與你的主人一樣!”

    蕭月生也有些意外,感覺五師妹大有進步哇,也學會指桑罵槐了,不由呵呵笑了一聲,輕拍了拍駿馬的額頭︰“小家伙,悠著點兒,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吶!”

    “大師兄!”李若雲在一旁也不由輕嗔了一句,明眸微睨,盈盈若水。

    “呵呵……,好好!”蕭月生拱手示意休戰,撫著駿馬。笑道︰“你們想不想要馬?”

    “哼,那還用說?!”柳清泉狠狠瞪著對面的壞馬,與一對馬眼對瞪,明眸圓睜,嬌俏可愛。

    “那好,就選兩匹吧。”蕭月生點頭,早有此意,輕輕拍了拍駿馬的額頭。送去一股神念。

    “聿”一聲長嘶自黑馬口中發出,宛如一聲龍吟,直沖雲霄,震得兩女耳膜刺疼。

    兩女忙捂上耳朵,嗔怪的瞪向大師兄。

    兩聲馬嘶聲在遠處響起,隨即,兩道栗色駿馬宛如兩道旋風卷來,奔如飛,轉眼之間,已到了她們跟前。

    這兩匹馬是修長勻稱。奔跑之姿。優雅動人,宛如皇後貴妃,一身栗色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它們到了近前。靠到了蕭月生手邊的黑色駿馬身邊,輕輕磨蹭,別人一看即知,這三匹馬的關系不簡單。

    “這是它的兩位女伴!”蕭月生的手伸出,撫了撫兩匹栗色駿馬額頭,微微笑道。

    “這也是個風流的家伙!”兩女雖然不說,卻心下嗔怪,順便瞪了笑意吟吟的大師兄一眼,暗嘆馬如其人,也是風流的種子。

    看到兩匹勻秒優雅的線條。兩女頓生喜愛之情,柳清泉不由伸出玉手,輕輕的,緩緩的撫向其中一匹的額頭,雖然喜愛,剛才受黑馬一嚇,也不由生出一絲陰影,才知道馬是會咬人。

    結果大出意料之外,那匹馬竟然絲毫沒有拒絕。任由她無上自己的額頭,觸摸著自己的皮毛,並親熱的蹭了蹭她的小手。

    它只感覺到,對方手上有一股自己親切溫暖的氣息,自己很想親近。

    柳清泉眉開眼笑的走上兩步,靠近栗色駿馬,另一只手撫著它的頸部,歡快不已,還向大師兄示威般的瞪了一眼。

    李若雲也撫上另一匹栗色駿馬,兩匹栗色駿馬幾乎一模一樣,似乎是人類的雙胞胎一般。

    “怎麼樣,還滿意嗎?”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只瑩白瓷瓶,倒出了三枚赤褐色丹丸。

    “大師兄,它們很溫馴啊,根本不像別人說的那麼野性嘛!”柳清泉溫柔的愛撫著駿馬額頭,嬌聲說道。

    蕭月生暗笑一聲,懶得說是自己的原因,胡亂了點了點頭,將瓷瓶放入懷中,分別將三枚丹藥給三匹馬喂下。

    它們很好奇的嗅了嗅,望了望蕭月生,然後伸舌頭舔了進去。

    “大師兄,那是……易筋丹?”李若雲覺著那只瓷瓶有些眼熟,略一思忖,想到了丹藥的名字。

    蕭月生點點頭,雙掌分別按上兩匹栗色駿馬的額頭,它們也任由他按著,乖乖不動。

    在他的內力之下,藥性飛快的化開,然後在內力的包裹下,一絲一絲洩露,漸漸作用于其身。

    易筋丹剛猛霸道,藥效作用之後,極其痛苦,蕭月生怕它們生受不住,便以內力控制,令藥力如絲如縷的揮發。

    盞茶時間過去,蕭月生緩緩撤開雙掌,然後貼上自己的愛馬,按于其額頭,以力將漸漸要散開藥力包裹住。

    三匹駿馬體內,易筋丹的藥力被蕭月生的內力所包裹,僅露出一絲一縷,仿佛是皮球扎了一個微不可察的針孔,一點一點兒的漏氣。

    “來,將這個給它們安上!”蕭月生手中忽然出現了三具馬鞍,像是由棉布做成,摸上去極為松軟。

    三匹馬有些不安份,不喜歡綁著個東西,像是習慣了光著身子的小孩,不喜歡穿衣服一般。

    在蕭月生的安撫下,它們還是裝上了馬鞍,戴上了韁繩,以棉布做成的馬鞍並不難受,坐上去也和很舒服。

    “咱們回去吧?”蕭月生縱身上馬,提著韁繩,豪氣風揚的對兩位師妹笑道。

    “好哇,回去嘍!”柳清泉顯然已經有些想家了,聞言大喜,也縱身上馬,靈動矯健。

    三馬縱馳而去,在草原上留下三道蹄痕,咯咯笑聲傳蕩開來,如同銀鈴隨風輕響。

    ×××××××××××××××××××××

    三匹馬俱是日行千里的寶馬,放開四蹄。盡情馳騁,越跑越是精神,體內的易筋丹一點一點化開,不但覺不到疲累,反而感覺精力無法發洩,恨不能再快一些。

    到了傍晚,卻也沒能跑出大草原,可見草原之大。蕭月生自須彌究竟里取出一個帳蓬,在草原上支起來,三人住了進去。

    蕭月生又取出兩張檀木床,三套被褥,然後是一些燒烤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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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泉,去打幾只雉雞或飛鳥,咱們烤著吃。”蕭月生揮手吩咐。

    “好 !”柳清泉歡快的答應,縱馬奔了一路,她不但不覺勞累,反而更加神采奕奕。明眸熠熠閃光。興奮不已。

    帳外響起馬蹄聲,漸漸走遠,帳蓬內僅有蕭月生與李若雲兩人。他們也不說話,只是各自忙碌,擺上了燒烤的用具,生起了火。

    靜俏俏的帳蓬里,忙碌之余,兩人眼神時而相踫,李若雲便飛快的躲開,雖然玉臉清冷淡漠,腮下卻升起淡淡的紅暈。

    蕭月生頗為享受這種曖昧的氣氛,臉色沉靜。也不主動說話,火堆生起,兩人坐到火旁,跳動的火焰照耀著兩人的臉龐,輕微的“ 啪”聲不時響起。

    火光之下,李若雲雪白無瑕的臉龐似是輕抹胭脂,嬌艷無倫,明眸轉動間,波光瀲灩。動人心魄。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目光不時相踫,彼此間似是帶著磁性,膠著在一起,久久方分開,不知不覺間,李若雲的目光也不再逃避。

    兩人沉醉在這若有若無的微妙中,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兩人已不知不覺燒了一茬柴火,柳清泉方才拎著四只已褪去毛,扒去內髒的雪雉,蹦蹦跳跳的進了帳蓬。

    蕭月生知道她準是騎馬去撒歡兒了,也不去說她,三人拿起燒具,身邊有幾罐調料。

    “師兄,咱們什麼時候能走出草原啊?”柳清泉明眸似是兩顆陽光下的鑽石,熠熠閃光,英氣勃勃。

    “快了,估計明天便可以。”蕭月生脫下了外面的青衫,僅著月白的中衣,盤膝坐在厚軟的月白蒲團上,懶懶回答。

    兩女身著雪裘,未曾脫下,坐在兩塊兒錦毯上,玉腿並起,挺直側坐,上身挺拔,顯得端莊秀雅。

    “這麼快啊?!”柳清泉語氣中帶了幾分遺憾,嬌嘆了一聲。

    “不是只有草原可以騎馬!”蕭月生淡淡說了一句。

    “嘻嘻,好香!”柳清泉咯咯一笑,知道大師兄看透了自己,也不反駁,口水開始流了出來,架上燒著的雪雉滋滋冒著油,香氣四溢,足以讓人垂涎三尺。

    “聿!”帳蓬外響起一聲龍吟般嘶鳴,一聽便知道是蕭月生那匹黑色駿馬所發。

    “有人過來了。”柳清泉沒有馬上沖出去,反而側耳傾聽了一番,向大師兄望去。

    蕭月生安之若素,仍是松馳無比的盤膝而坐,沉靜如故,只是專心的翻動著火堆上烤雞。

    柳清泉也閉上櫻唇,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也專心于自己的烤雞,口水重新湧了出來。

    “聿!”馬嘶聲再次響起。

    “好馬!”一聲豪邁的聲音接著響起,隨即帳蓬的氈簾被挑開,跨進來一具高大的身影。

    “打擾了,在下父女路經此處,可否暫借尊帳,歇一歇腳?”人尚未看清,聲音已到,豪邁灑脫,卻略有些中氣不足。

    蕭月生緩緩走向,李若雲與柳清泉也隨之站起。

    “若不嫌棄,兄台便請坐吧!”蕭月生伸手虛請,溫潤的臉龐掛著溫和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呵呵……,多謝,那在下便不客氣了!”那高大的男人拱手抱拳,直接坐到了蕭月生的對面,席而坐,毫不遲疑。

    在火光下,顯露出此人的面容,粗眉大眼,樸實無華,一看即知是心性純厚之人,只是一雙眸子精芒閃閃,開闔之間,冷電迸射,顯然內功深厚,不是尋常人。

    他背後叭著一個小女孩,正轉動著骨碌碌的大眼楮,清澈的目光,好奇的打量著蕭月生三人,聰慧可愛。

    小女孩似是不足十歲,雪白的瓜子臉,櫻桃小嘴,瓊鼻挺翹,眉宇間靈氣橫溢,十足一個美人胚子,長大了一定是個了不得的美人兒。

    只是她的臉龐白得有些過份,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透著病態,即使是柳清泉這般不懂醫術之人,也知道,這個小女孩有疾在身。

    李若雲雖然冷漠,卻心細如發,她已看出,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負內傷。

    他自進得帳蓬之後,眼楮一直盯著火堆上滋滋冒油的燒雞,吞了吞口水,顯然饞得不輕。

    忽然抬頭之際,見到了兩女容貌,不由一愣,隨即友善一笑,努力轉開了目光。

    兩女此時並未戴玉耳當,她們在大師兄身邊,根本不想戴耳當,知道自己的貌美,想讓大師兄增幾分光彩。

    她們本是姿容絕頂的美人,後習練碧水訣後,容光煥發,肌膚細膩,更陡幾分顏色,足以傾國傾城,且在雪裘的映襯之下,雍容典雅,在這般化外之,殊難一見。

    高大男子也是闖蕩江湖的人物,知道少問少看的道理,努力轉開目光,望向蕭月生,終于判定,他們不是草原上的人,而是中原之人。

    “爹爹!”小女孩略微沙啞的輕喚。

    “噢噢,小雪兒快下來吧。”高大男子忙不迭的翻手,解開背後的布條,將小女孩放下。

    “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這是小女雪兒。”高大男子不敢看兩女,而是將目光望向火光對面的蕭月生,拱手抱拳。

    “在下蕭南秋,令千金聰明伶俐,可喜可賀!”蕭月生抱拳回禮,將架上的燒雞摘下,將鐵簽遞向對方。

    小女孩坐到父親寬闊的懷中,骨碌碌的大眼楮也緊盯住香氣四溢的燒雞,小舌頭不斷的舔著薄薄的櫻唇,她的櫻唇,也是毫無血色。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3章贈杯



    李若雲與柳清泉卻在納悶,大師兄與這個人說的話,她們一句也聽不懂,大師兄一直呆在山上,怎麼說這樣的話,難道真有無師自通這一說?

    “在下天山端木青,兄台是中原人士吧?”這一句,此人乃以漢語所說,李若雲與柳清泉俱都得聽得明白。

    端……木……青……,蕭月生心中暗自琢磨這個名字,想起了前世的一位故人,雖然相貌不同,但隱隱間,他仍能感覺到幾分熟悉,這是傳承自血統的一種玄妙氣息。

    “唔……,端木玉是兄台什麼人?”蕭月生掃了一眼他的腰部,一柄彎刀懸掛,刀鞘黑黝黝的樸實無華,與當初端木玉那把刀極為相似。

    端木青微微一怔,奇怪的望了蕭月生一眼,略有幾分遲疑的回答︰“那是敝祖父。”

    蕭月生點點頭,心中的感觸頗為復雜,彈指之間,已經是兩代人過去了。

    見端木青露出疑惑之色,他又揮揮手,笑道︰“只是偶爾聽說過天山有一位異人,刀法過人,沒想到兄台竟是名門之後!”

    “原來如此!”端木青這才釋疑,他祖父端木玉天縱英才,雖從未拜師,卻能將家傳武學發揚光大,自行苦練,在天山一帶,也是赫赫有名的刀法名家。

    “爹爹,好香呀!”蒼白孱弱的小雪一直盯著燒雞,小嫩舌頭直抿,口水快要流到上,她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在轟鳴了。

    “好可愛的小姑娘!……來,姐姐喂小發吃吧。”柳清泉明眸變成月牙,笑眯眯伸出玉手,可親可愛。

    窩在父親懷里的小雪歪頭看了看她,也笑了起來,慢慢離開父親。走到了柳清泉身邊。

    柳清泉的身上,有一種純真清澈的氣息,像是一潭清可見底的泉水,美麗可親。

    端木青看了一眼柳清泉,心下驚訝,小雪因為自小得病,不與小孩子一塊兒玩,性子變得孤僻。防人之心甚重,可不是那麼容易親近的,竟能跑到她身邊,也是異數。

    李若雲望向小雪的眼神很柔和,臉上卻清冷依舊。

    “小雪手怎麼這麼冰啊,告訴姐姐,冷嗎?”柳清泉拉著小雪的小手,貼到自己光潔如玉的額頭上,驚訝的問。

    “不冷,小雪不冷。”小雪搖頭。嬌嫩清脆的回答。並將頭上雪白的皮帽摘了下來。

    這座帳蓬確實非常溫暖,只是頭頂開著一塊兒,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其余方,密閉得極好,熱氣傳不出去。

    李若雲也伸手,輕拉小雪的另一只手,隨即黛眉微蹙,轉頭望向大師兄,欲言又止。

    蕭月生抬頭望了她一眼,然後撕下一只雞腿,遞給李若雲,堵住她嘴。對端木青笑道︰“這兩位是我的師妹,端木兄目光銳利,武功定是不俗,……這個就勞煩端木兄自己動手了!”他指了指另一只烤雞。

    端木青豪爽一笑,搖了搖頭︰“呵呵……,兄台過獎,只不過是兩手莊稼把式罷了!”

    他目光稅利,雖看不透眼前這個蕭南秋的深淺,但他的兩位師妹。卻是功力深厚,毫不遜色于自己。

    他不再客氣,接過蕭月生遞上來的烤雞,輕輕轉動,動作嫻熟,顯然也是一位老手。

    兩人說一些草原上的風俗習性,這是蕭月生最為感興趣的東西,當初他游遍天下,每一處皆有一種風俗,燦爛多彩,極為動人。

    端木青生在草原,自是順手拈來,輕松自如的回答著蕭月生的問題,不知不覺中,兩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蕭月生感覺,這個端木青比起其祖,可是強多了,不僅武功更勝幾籌,便是見識與知識,也不像是一個貧苦之家,而像是出身書香門弟。

    很快,他便知道其因,這個世界的端木玉,雖沒有遇到蕭月生,沒有奇遇,但憑著自己天份與刻苦,加之有天山劍派門下那位姑姑點撥,武功也是略有幾分成熟,後來通過姑姑的介紹,與天山劍派的一位女弟子結婚成家。

    這位女弟子也是漢族女子,出身官宦大家,後因家中獲罪抄家,滿門盡誅,她被其師救了出來,拜到天山劍派門下。

    端木玉也是漢族人,兩人彼此頗有幾分好感,後來結婚生子,夫妻恩愛,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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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玉對于家傳武功一直勤練不輟,後有妻子的補充,揉和兩家之才,刀法自成一派,已是不俗的很,漸漸成了一位刀法高手。

    他的兒子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天資聰穎,越勝于他,只是行事低調,一生精研刀法,甚少在人前顯露,在天山一帶,默默無聞。

    到了第三代,端木青出世,他得傳刀法精髓,已是卓然成家,天山絕刀端木青,在西域武林,威名赫赫,只是蕭月生他們並不來此,顯得有些孤陋寡聞罷了。

    “來,嘗嘗在下的酒。”端木青自懷里掏出一只酒壺,是一只銀壺,銀光閃爍,看來經常使用。

    “呵呵……,看來咱們倒是志趣相設!”蕭月生呵呵笑道,自懷里掏出那只雙龍杯,遞到端木青跟前,示意斟酒。

    端木青看了一眼雙龍杯,在躍動的火光下,白玉晶瑩剔透,杯壁上的雙龍似是活了過來,翻于雲霧間,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他擰開壺蓋,倒酒入杯,呵呵笑道︰“蕭老弟,這只酒杯晶瑩可愛,莫不是什麼寶貝?”

    蕭月生聞著酒香,感覺應是烈酒,看了一眼自己的雙龍杯,不由失笑︰“身外之物罷了,……可提酒質,倒也有些用處。”

    “哦?”端木青大生興趣,不由問起。

    蕭月生並未藏拙,也不多言,僅是將玉杯遞到他手中,令他自己品嘗其效。

    雙龍杯神妙無比,端木青試過之後,搖頭晃腦,嘖嘖稱奇,贊嘆不已,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若是端木兄喜歡,拿去便是。”蕭月生擺了擺手,大咬一口雞腿,吃相不甚斯文。

    端木青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雖不是什麼豪門貴族,但闖蕩江湖已久,見識不淺,大約知道這只玉杯的份量,可謂是無價之寶。

    蕭月生也未勉強,對他而言,雙龍杯實在算不得什麼珍奇之物,隨手可得,他也只是試探一番對方心性,看他是否會起貪念,或生殺奪之心,財帛動人心,何況這般奇物。

    小雪忽然轉過身,向父親伸出雪白的小手,將雙龍杯端在手中,細細摸索。

    她感覺這只杯子摸著極為舒服,會傳過來一股暖流,全身暖洋洋,清澈大眼微微眯起,恨不得睡過去。

    端木青仔細的盯著女兒的臉色,見到她的模樣,不由大喜過望,好像小雪忽然多了幾分血色!

    女兒的病,實是一種奇異的絕癥,有些類似于傳說中的九陰絕脈,全身寒氣禁錮,經脈堵塞,大夫斷言,絕難活過二八之齡。

    端木青本想過與父親與祖父一般的日子,清靜逍遙,但為了女兒的病,只通能遍訪天下名醫,以求醫治。

    惜乎世上之名醫,對這種癥狀束手無策,體內經脈閉塞,他空有一身深湛內功,卻無法輸入,其中苦悶折磨,外人實難體會。

    如此看來,這只雙龍杯確實神異,對雪兒的病情定會有幫助,他不由心下遲疑。

    蕭月生將骨頭扔到火堆旁,接過李若雲遞過來的幽香羅帕,呵呵笑道︰“既然端木兄不要,就送給雪兒罷,嗯,也算是叔叔送給雪兒的見面禮!”

    “使不得,此物實在太過貴重!”端木青咬牙拒絕,初次見面,便收如此無價之物,實在不適宜,只是有益于女兒的絕癥,心中是極渴望的,矛盾萬分,難免略有遲疑。

    蕭月生也不去理他,反而望向微眯明眸的小雪,溫和的笑道︰“雪兒喜不喜歡?”

    “謝謝叔叔,雪兒不能收。”小雪看了看父親,依依不舍的將白玉杯遞出,眷戀的目光令人心疼。

    蕭月生搖了搖頭,伸手接過玉杯,拿起腿邊那根串雞的鐵條,朝杯中輕輕一扎。

    一個小孔頓時在玉杯壁上出現,這只無倫之形容詞便成了一塊白玉,只是一塊兒羊脂白玉而已。

    “好了,現在算不上貴重之物,小雪該收下了吧?”蕭月生將雙龍杯遞還給小雪,呵呵笑問。

    小雪呆呆發愣,不由自主的接過來,溫潤的感覺再次傳入身體,寒冷再次消褪。

    端木青目瞪口呆,實在沒有想到蕭月生會這麼做,便是一旁的李若雲與柳清泉,也是意外得很,雖然大師兄行事總是出人意表,但這般舉止,實在太過敗家,令人心疼。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4 PM

本帖最後由 min027 於 2009-1-22 08:15 PM 編輯

第二部 倚天 第64章鐵騎



    “這……”端木青苦笑,無言以對。

    蕭月生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再提,轉開話題道︰“端木兄好像有傷在身?”

    “不錯,在下確實受了內傷。”端木青此時微微打開心防,這位蕭兄弟的兩個師妹,足以勝過自己,再隱瞞只能顯得太小家子氣。

    隨後,他將事情的原委道出。

    原來,他是見到一伙惡名彰著的馬賊正在行凶,洗劫一個小部落,殺人如屠狗,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鐵騎會是天山一帶最著名的馬賊,凶猛狡詐,殘忍無比,下手從不留活口,加之來無影去無蹤,橫行一時,無人能制,即使是天山劍派出動人手,也沒能鏟除。

    端木青身負天山絕刀之名,自是名不虛傳,但鐵騎會也絕非浪得虛名,一番對殺之下,端森青雖殺了兩人,傷了數人,卻最終寡不敵眾,用起了三十六計的最上策。

    “鐵騎會……?”蕭月生撫著唇上黑亮的八字胡,溫潤的目光微微散開,似是透過帳蓬望向遠處。

    聽到鐵騎會竟是這般殘忍,洗劫弱小,殺人滅口,一個不留,實在是罪大惡極,純真無瑕柳清泉沒有親見世間的丑惡,反應極為激烈,玉手緊了緊放在腿邊的長劍,清泉般的目光倏然變冷,如同冰凍。

    正坐在她懷中的小雪孱弱的身子不由一縮,似感覺一陣冷氣襲來,隨即散去。

    “大師兄,咱們除去這一害吧?”柳清泉明眸望向蕭月生,清亮的目光透出懇求之意。

    蕭月生目光轉動,掃了一眼她,再看一眼神色不動,冷漠如玉的李若雲,點點頭︰“也好。”

    “啪”的一響。柳清泉玉手用力一拍,重重嬌哼道︰“這些惡賊,死有余辜,定要殺他們個片甲不流!”

    “姐姐,那些壞人很厲害的!”小雪睜開微眯的大眼楮,轉身望向柳清泉,認真的提醒。

    “是麼?”柳清泉緊繃玉臉頓松,放開劍柄。摟住小雪,幫她整了整頭發,動作輕柔,親昵的嬌笑︰“……放心吧,小雪兒,有姐姐在,一定會殺了那些壞人!”

    “姐姐的武功很厲害嗎?”小雪不是輕信之人,咕嚕嚕的大眼楮閃動懷疑的神色。

    “那當然,姐姐可厲害了!”柳清泉重重點頭。

    蕭月生見她王婆賣瓜,搖頭苦笑。轉頭望向端木青︰“鐵騎會能縱橫不倒。定非無因,怕是背後另有玄機吧。”

    端木青微怔,搖了搖頭︰“這便不得而知了。……他們從不留活口,至今見到他們的,除了在下,怕是甚少有人逃生。”

    “那他們定不會放過端木兄。”蕭月生撫著黑亮的八字胡,搖頭嘆息,忽然問道︰“端木青的家眷不知是否隱密?”

    “雪兒娘已經不在了,只有我們父女相依為命。”端木青憐愛的看了一眼小雪。

    她正與柳清泉嘀嘀咕咕的說話,笑容滿面,甚是歡暢,令他也不由隨之喜悅。小雪一直郁郁寡歡,難得有這麼開朗的時候。

    蕭月生掃了一眼端木雪,嘆息一聲,點點頭︰“那鐵騎會應該是跟過來了。”

    端木青仰頭灌下一大口烈酒,用袖子抹抹嘴,搖頭嘆道︰“估計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追上來,……每過兩日,他們才會追上來,馬與衣服都換過了。也不管用,也不知中了什麼邪!”

    “會不會是鷹?”李若雲望向大師兄,忽然開口,聲音宛如冰珠在玉盤中滾動,清脆而帶著冷氣。

    “鷹!……對,有可能!”端木青一拍大腿,重重點頭;“很有可能!”

    望向李若雲的目光,便有了幾分異樣,沒想到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子,竟有如此機敏的心思。

    草原上的鷹很多,飛來飛去,尋覓食物,若真是一只鷹當斥侯,還真的很難發覺異常。

    “也好,省得去找他們。”蕭月生似是不感興趣,追蹤之法,其術萬千,有人專精一術,也並不值得驚訝。

    蕭月生與端木青到帳蓬外面打坐,帳蓬留給了李若雲她們,還有端木雪,令蕭月生有些無奈。

    蕭月生難免苦笑,若沒有端木青,他也不必露宿帳外,早就在帳內的床上美美睡大覺,身旁還有兩位師妹相伴,氣氛旖旎,最美不過。

    不過,這樣機會並不少,他嘆息一聲,也就過去,他感覺端木雪資質過人,堪當水雲派的弟子,這個端木青,武功不俗,心性也正真,頗有幾分岳父郭靖的影子,心中感觸,愛屋及烏,他才會如此大方。

    蕭月生自懷里掏出玉瓶,倒出一枚丹丸,遞給端木青,令他服下,醫治他內傷。

    端木青聞了聞,清香幽幽,直透肺腑,也未再猶豫,服了下去,一個時辰之後,內傷霍然全愈。

    對于自己的內傷,端木青心中有數,那是數次傷勢的累加,鐵騎會窮追不舍,他無暇靜心療傷,傷舊加傷,已成沉痾,極難醫治。

    看來,這枚丹藥定非凡品,這個蕭公子,來歷莫測,出手大方得令人驚訝,而且有一股令人親切安心的氣質,生不出戒備之念,實是一位奇人,能夠遇到,也算難得的機緣。

    ×××××××××××××××××××

    一夜無話,平安無事,並無鐵騎會襲來。

    第二日,端木青便要告辭離開,被蕭月生留住,笑道︰“我師妹想見識一番鐵騎會,難道端木兄不想幫忙?”

    端木青不由攤攤手,驚訝的望了柳清泉一眼,搖頭苦笑︰“真當真了?……蕭兄弟何苦趟這池渾水?”

    “呵呵……,來天山一遭,不見識一下鐵騎會,未免不足。”蕭月生笑了笑,橫了一眼貂裘加身的柳清泉,她明眸正露出哀求這色,由不得他不開口。

    端木青仍舊搖頭嘆息︰“蕭兄弟,鐵騎會也有不少高手,在下只有逃命而已,硬踫硬,有些不智……”

    他與蕭月生經過一晚上的閑聊,已是志趣相投,說話也不那般小心翼翼,更不想讓他們送命。

    雖然兩女的功力極深,更勝自己兩籌,眼前的男人看不清深淺,但鐵騎會可怕,他已深有體會,暗自比較一番,實在沒有必勝的把握。

    “爹爹,柳姐姐與李姐姐很厲害的!”端木雪趴在父親的肩膀上,脆聲說道,明亮的大眼望向蕭月生時,閃著崇拜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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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此時的臉色已帶了幾絲紅潤,雙龍杯對她極為有效,杯中蘊著數個陣法,恰能吸收她體內的寒氣,像釀酒一般變為溫潤醇和,再輸回她體內。

    端木青轉頭望了一眼裘衣如雪的兩女,此時陽光清朗,她們容光仿佛更勝陽光。

    “若真的應付不過來,再撤不遲。”蕭月生指了指帳蓬不遠處的三匹馬,一黑兩栗,正是那匹頭馬與他的兩個相好。

    陽光之下,三匹馬仿佛披著三張綢緞,閃閃發光,低頭啃草的姿勢,也極為優雅從容,端木青久在草原,自是懂馬之人,這三匹皆是日行千里的難得駿馬,逃脫鐵騎馬,確實不難。

    “……也好!”端木青最終點頭,拍了拍腰間圓刀。

    自信以自己的武功,雖然在鐵騎會面前討不了好,但全身而退,倒也不難,況且如今內傷已愈,更是輕松。

    端木雪歡呼了一聲,掙扎著跳下父親的背,跑到柳清泉身邊,拉著她的玉手,親熱無比。

    柳清泉倒有幾分孩子緣,短短的一夜間,竟已讓端木雪這般喜歡,不過,看她也喜笑顏開的模樣,也似一個純真未泯的孩子一般,也就難怪了。

    柳清泉帶著端木雪一起,還有李若雲,騎著栗色駿馬,到了一里之外的方玩,歡快無比。

    這是蕭月生的安排,先將端木雪保護好,免得不小心令其受傷,蕭月生與端木青,則準備應付來敵。

    帳蓬已經收起,只留下了燒烤的用具,還有一張矮幾。

    兩人盤膝坐于草,隔著矮幾對坐,幾上一盤棋擺于正中,兩人靜靜對奕。

    端木青雖通棋藝,卻並不經常下,水準自是不佳,需得蕭月生讓上四子,方能一戰之力,卻也讓他焦頭爛額,自嘆不如。

    “來了!”蕭月生忽然放下棋子,抬頭望天。

    晴朗無雲的天空中,一只雄鷹看起來如同麻雀大小,正在盤旋不去。

    “果然是鷹!”端木青哼了一聲,暗惱不已,遇到這般,也無可奈何,飛得實在太高,定是經過訓練,避免被弓箭所射。

    蕭月生開始收拾棋盤與棋子,一顆一顆的撿到木盒中,不疾不徐,不見一絲慌亂,他這般懶散的行事之風,被端木青看作是鎮定自如,從容不迫,暗佩不已。

    收拾完棋盤,蹄聲已隱隱傳來。

    蕭月生轉身朝遠處的柳清泉她們招了招手。

    柳清泉與李若雲在與端木雪躺在草上,下面墊著毛毯,嘻嘻哈哈的說話,聽到了馬蹄聲。

    她們翻身坐起,看到大師兄的手勢,上了馬,輕提韁繩,往這邊行來,與原本的計劃相矛盾。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6 PM

第二部倚天第65章殲滅

    馬蹄聲陣陣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急驟如雨打芭蕉,隱隱可看到騎士的疾沖。

    四匹駿馬站在一處,中間站著李若雲與柳清泉,端木雪趴在柳清泉粉背上,馬匹之外,則是蕭月生與端木青背對而立。

    “看來,鐵騎會還有些道行。”蕭月生看著自四面沖來的騎士們,搖頭笑道,回頭看了一眼柳清泉背上的端木雪。

    端木雪瞪著溜圓的大眼楮,一眨不眨的望向遠方,眼神中毫無懼色,反而泛著怒火。

    端木青刀已出鞘,圓刀如弦月,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見蕭月生漫不經心的神情,似乎太過輕敵,不由擔心,眼楮望向前方,提醒道︰“蕭兄弟小心,他們的刀法很凌厲。”

    蕭月生點頭,垂著的兩手陡然一提,手掌如太極拳的纏絲勁,輕輕一旋,兩蓮青草頓時升起,緩緩飛入他手掌之中。

    轉眼之間,鐵騎會眾騎已是馳近,其面目宛然可見,前右左右,各有十騎,並排而馳。

    這些人眾是玄衣黑馬,猙獰的面具覆臉,長長的披風飛舞,森然可怖,宛如獄中的修羅再世,膽小之人,見之定會膽寒心顫。

    奔馳如飛,他們沉默如鐵,一言不發,目光冰冷,唯有馬蹄聲如同戰鼓重重擂響,氣勢凶悍,散發著無堅不摧的凶厲。

    李若雲忽然轉身,將自己烏發上的碧綠玉簪取下,拿起端木雪的一只手,“鏘”的一聲,一道寒光驟然閃過,端木青只覺食指微涼,隨即一疼,便想縮手,卻被李若雲握住。無法抽回,只好作罷,定定的看她要做什麼。

    一滴血珠落到碧綠玉簪上,隨即如入久旱的土上,滲入其中,消失不見,李若雲清冷的臉龐微紅,運足了功力。輸入碧玉簪,綠光一閃而過,恢復原樣。

    她取下端木雪的貂皮帽,將玉簪插到她微黃的頭發上,輕聲淡淡說道︰“莫要丟了。”

    端木雪重重點頭,她已能感覺到一股清流湧入自己身體里,不冷不熱,與玉杯的溫暖雖然不同,卻同樣舒服。

    柳清泉暗惱自己的疏忽,還是二師姐心細。有了玉簪。也就放心了,二師姐的武功極深,自己卻是不必擔心。

    “聿!”驀然響起陣陣馬嘶聲。沖到他們三丈遠處的眾騎陡然人立而起,定在原,動靜變化之突然,足以顯示他們的精絕騎術。

    如同四面牆壁,將正中的蕭月生眾人圍成一個三丈的正方形,他們仍舊沉默如鐵,黑披風隨風獵獵,猙獰如鬼面具下,精芒閃爍,目光冰冷。毫無感情,如同看著死物。

    端木青的心不斷下沉,這次來的人,是以前的四倍,觀其目光,皆是高手,殺意懾人心魄,遠非以前追殺自己的人可比,看來。今日這次,凶險難測!

    他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小雪,小雪卻是毫無懼色,死死瞪著對面這些人,當初她也看到了他們洗耳恭聽劫殺人的情景,憤恨異常。

    “哪個是端木青?!”正東方的十人中發出一聲沉悶的質問,正是面對端木青的十人。

    蕭月生轉過身來,毫不介意背後大露,隔著駿馬,望向馬上那個發話之人,淡淡說道︰“你們就是鐵騎會?!”

    眾人定定盯著他臉,目光森冷如電,殺氣盈野,半晌,戴著猙獰面目之人緩緩點頭︰“不錯!……你是何人?”

    聲音沙啞粗重,干澀難聽,似是喉嚨受過傷一般。

    蕭月生目光緩緩掠過眾人,心下大定,不怕殺錯了人,淡淡笑道︰“久聞鐵騎會凶狠殘忍,來去如風,倒也名不虛傳!”

    “哼!”那人冷哼一聲,目光森森,殺機大盛,似欲馬上動手。

    “不知你在鐵騎會中是何職位?”蕭月生漫不經心問道,輕輕抬手,嗅了嗅手中如針般的綠草。

    “你毋須知曉!”那人怒哼一聲,似是不屑,轉目望向端木青的彎刀,然後掃向被駿馬圍在正中端木雪,心下也是篤定,知道找對了人,伸手一指端木青,沙啞問道︰“你便是人稱天山絕刀的端木青吧?”

    “正是在下!”他這般問法,端木青無法再推脫,以免污了自己的威風,淡淡回答,刀柄上的左手緊了緊。

    “射!”那人右臂一抬,猛然喝道。

    四周的騎士頓然伸手,迅速自背後抽出弓箭,一言不發,搭弓射箭,箭矢如飛蝗般向中央的端木青幾人。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迅疾無比,令人猝不及防,好在端木青已領教過他們的手段,早有防備。

    一道寒光如同白虹貫日,沖天而起,他圓刀揮灑,形成一道圓形光盾,不但護住自己,身後的馬也在籠罩的範圍。

    李若雲與柳清泉飄然落至馬前,護住馬身,揮劍如舞,形成一朵巨大的雪蓮花,身形曼妙無倫,宛如盛唐之公孫大娘劍舞,漫天的箭矢沾到雪蓮上,便化為粉末,難越雷池一步。

    蕭月生卻一動不動,懶得動彈,似有一股無形的牆壁立在他身前,箭矢到了他跟前,便紛紛跌落至他腳下。

    四面的騎士開始奔跑,形成內外兩個***,內圈繞順時針跑動,外圈則是逆時針,馬蹄輕快,夾雜著當當的金鐵交鳴之聲與砰砰的弓箭之聲,卻沒有人的聲音。

    其中三個騎士遠遠站在圈外,恰正對蕭月生,黑衣黑馬,面目猙獰,冷冷看著眾人射箭,卻無可奈何場中的五人。

    猙獰的面具之下,領頭之人眉頭已擰成了一串疙瘩,暗自擔憂,實在不知從何而來這三個高手。

    西域武林,高手雖不少。鐵騎會卻皆識得,也盡量避免與他們沖突,沒想到天公不做美,竟被天山絕刀遇到他們做活,為了鐵騎會的神秘,只能將其格殺。

    這個天山絕刀果然名不虛傳,數次追殺,也有幫內高手出動。卻皆讓端木青狡猾的溜掉,反而折了幾名弟兄,已是惹得會長大怒。

    這一次,會長派出了玄衣鐵騎,他這個玄衣鐵騎的隊長親自領隊,務要斬草除根,除去端木青這一害,做到萬無一失,以蒼鷹為目,發現了他。四面發動圍剿。斷不容他逃脫。

    但萬萬沒想到,這個端木青竟還有幫手,這三人的武功。怕是還要更勝他一籌,尤其是那個面目平庸的男子,更是棘手,詭秘難測,怕是一個硬骨頭,可能啃不動。

    只是會長已下了死命令,務必端木青格殺,即使是行事艱難,也只有硬著頭皮,不計損失完成。

    想到此處。他緩緩自背上拿下一張玄黑無色的長弓,其長度遠非那些騎士可比,便是弓弦也是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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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馬鞍的箭壺中取出一只矮矢,矢身漆黑無光,約有筷子粗細,後翼箭簇似是由鐵片制成,雖然黯淡無光,卻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氣。

    他搭矢于箭,緩緩拉出。似是極為吃力,到了半滿,已是無力再撐,箭矢緩緩瞄準端木青的後背。

    “嗡!”的一聲,弓弦顫抖,一片殘影,一道黑光驀然破空而去,直沖端木青後背,快逾閃電,避無可避。

    正垂手而立的蕭月生忽然揮袖,似是漫不經心的隨意一揮,恰經其正方黑光陡然一黯,隨即消失不見,幽黑無光的箭矢已化為粉末,飄飄落下。

    那三人不由望向蕭月生,見他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目光溫潤,卻透著一股嘲意,一股寒氣不由自背後升起。

    這位騎士首領的這一箭,號稱追魂箭,箭下追魂,從無失手,一者其速太快,二者他射出的時機極佳,令人防不勝防。

    這一箭被人輕巧的破去,令他的信心不由降至谷底,索性收起長弓,“鏘”的一聲,腰間長刀出鞘,一泓寒光橫空出現,冷意森森,帶著一股腥氣,此刀定是殺了不少的人。

    這一陣的功夫,場中箭矢已零零落落,他們已經一股腦將壺中箭矢射光,卻一箭也未踫到對方。

    蕭月生五人似是任人被害的羔羊,並不反抗,只是自衛,見他們箭已射光,也未趁機反擊,仍舊一步不邁的撥打著零星箭矢。

    “殺!”玄衣鐵騎的首領長刀一揮,刀尖指向蕭月生五人,怒聲吼道,氣勢雄渾。

    “殺!”眾騎士驀然長喝,整齊劃一,氣勢更盛,沖天的殺氣足以令人腿軟。

    他們飛快的收弓拔刀,“鏘”“鏘”的聲音此起彼伏,道道寒光閃爍,內外兩圈的人飛快的聚攏,仍舊維持著圓形,壓縮向蕭月生五人,宛如刀輪般滾向五人,雪白的刀光晃眼。

    蕭月生緊了緊手中的細草,忍住手癢,仍未出手,只是自懷中抽出一柄折扇,當作兵器,輕敲襲至跟前的長刀。

    刀光如電,嘶嘶破空聲,夾雜著隱隱輕嘯聲,這些玄衣鐵騎皆是精英的高手,放到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合于一處,加之精絕的騎術相鋪,戰力實與一流高手無異。

    他雖不回頭,元神卻在觀看著其余三人的表現,五師妹柳清泉,中規中矩,姿態嫻雅曼妙,劍法以守勢為主,似是不想讓端木雪看到自己殺人。

    二師妹李若雲卻沒有這番顧忌,秀發披肩,裘衣似雪,長劍如霜,殺機蘊于曼妙的招式間。

    她揮劍輕描淡寫,似是嬌柔無力,但轉眼之間,已有兩人折于她劍下,只是她劍中蘊著寒氣,雖已刺中對方的心髒,卻並無血噴出,寒氣已封住傷口,只是人掉落馬下,無聲無息。

    端木青左手圓刀,凌厲異常,道道電光在身邊環繞,抵擋著輪翻劈至的長刀,雖能抵御,卻無力反擊,堪堪承受。

    場內形勢僵持不下,轉眼之間,折在李若雲劍下之人,再增三位,這些騎士方才驀然發覺,原來場內武功最強者,竟是出劍嬌無力的李若雲,不由多了幾人襲向她,端木青的壓力輕了一層。

    場外的玄衣鐵騎首領目光森冷,盯著李若雲,殺意大盛,但望了一眼身形瀟灑自如的蕭月生,卻又按捺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一種感覺,場內最危險之人,便是這個男人,一旦自己出動,他必會跟著發動,那形勢怕是驟然急轉。

    他雖不發動,蕭月生卻已有些不耐,看起來,沒有什麼值得再等待的,還是了結了他們罷!

    他左手向天一揮,似是天女散花,漫天綠光一閃而過,隨即慘呼聲此起彼伏,“砰砰”的墜馬聲接連響起。

    內圈之人一個不剩,皆已倒在下,無聲無息,唯有無主的黑馬緩緩停下腳步,低頭嗅向自己的主人。

    外圈的騎士微微一怔,胯下的黑馬卻並不停歇,仍在繞圈而行,馬上諸人,森冷的目光帶上幾分愕然,但沒有首領的命令,仍舊不停歇,揮著長刀,向內靠攏,代替原本的內圈,攻向蕭月生四人,悍不畏死。

    蕭月生搖了搖頭,他才不秘畏不畏死,右手再次一揮,綠光閃過,“砰砰”的墜馬聲再次響起,端木青有些目瞪口呆,圓刀橫于胸前,愕然的轉身。

    他不必擔心背後有人偷襲,因為場內除了圈外的三騎,再無一個馬上之人。

    “唉!”蕭月生以折扇輕敲了敲掌心,望向不遠處的三騎,有些失望的搖頭︰“這便是鐵騎會?……令人大失所望啊!”

    騎士首領的目光似欲噴火,將蕭月生焚成灰燼,卻緊咬著牙,一言不發。

    他目光漸漸收回,緩緩掠過躺在草上生死不知的手下,對身邊的兩騎道︰“走!”

    那兩騎卻一動不動,倔強的望向他。

    “呵呵……,不必擔心,你們三人,並未與在下等伸手,姑且饒你們一回便是!”蕭月生擺擺手,呵呵笑道。

    “你們回去,召集人馬,再決雌雄吧,……想必以你們的手段,找到我們,易如反掌!”蕭月生抬步,緩緩向前,走向三人。

    三人的馬不由退後一步,隨即被他們的主人勒住。

    “不過,須得留你們的兵器!”蕭月生淡淡說道,目光溫潤的望向首領。

    “好!”玄衣鐵騎的首領毫不猶豫,冷哼一聲,解下腰間的長刀與背後的長弓,扔到了馬下,隨即,一勒韁繩,調轉馬頭,縱馳而去,披風獵獵飄舞。

    隨後的兩人也紛紛解下武器,跟著首領而去。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7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6章除根



    在端木青驚異的目光中,蕭月生走到那兩人的刀箭旁,右手虛虛一提,幽黑無光的長弓緩緩飛入他掌中。

    蕭月生拉了拉漆黑如墨的長弓,發覺其弦似是由鋼絲制成一般,尋常人怕是根本拉不開。

    “嗡!”的顫音響起,聽到之人也不由跟著劇烈心顫,似要跳出胸腔,隨時會猝死一般。

    眾人看著顫抖的長弓,心有余悸,若是真的被這麼一箭瞄準,怕是根本無力躲避。

    趴在柳清泉背上的端木雪閉上了大眼楮,已是昏睡了過去。

    周圍的情景頗為嚇人,草上躺著一圈的人,姿態各異,有的面具已經脫落,露出蒼白的臉,群馬各自站在自己主人旁,等待著主人醒來上馬,卻不知自己的主人再也無法甦醒。

    李若雲怕端木雪被這般情形嚇到,早已點了她的睡穴,免得在她幼小的心靈中留下陰影。

    端木青吁了一口氣,心中仍有些難以置信,他眼力不差,看到蕭月生剛才殺人的手段,卻是手中的那一捧草。

    曾聽聞內功達到一定境界,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他一直以為達到那種境界,只是一種傳說罷了,沒想到竟能親眼見到,心中所受震撼,難以言喻。

    “師兄,你真的要放過他們?”李若雲收劍歸鞘,裘衣勝雪,風姿如仙,淡淡問道。

    對于師兄的脾性,她大是了解,斷不會有心慈手軟,以留後患之舉,每一步,皆蘊著深意,頗有算無遺策之風。

    蕭月生搖頭。將幽黑的長弓掛到自己背後,呵呵笑道︰“咱們要來個反追殺!”

    “對,除惡務盡,一個也不能放過!”柳清泉嬌聲恨恨的道,她面色泛桃花,嬌艷動人。

    “可是……”端木青有些疑惑,對方的馬也是駿馬,何況早已消失于視野中。根本無法追趕,談何追殺?

    一聲清嘯聲在空中響起,四人抬頭,卻見一只蒼鷹正盤旋于他們頭頂的高空,徘徊不去,發出悲鳴。

    他們知道,定是這只鷹的主人已命喪于此,惹得它悲鳴陣陣。

    看到它如此,即使是恨意勃勃的柳清泉,也不由悲憫,心中不忍。轉身望向大師兄。

    有什麼難題,找大師兄便是,這是她們漸漸形成的依賴。

    蕭月生不由苦笑。見二師妹李若雲也望了過來,一向冷漠她,盈盈清亮的目光中也透著懇求,只好無奈的點頭。

    他抬頭望向那只盤旋悲鳴的蒼鷹,撮唇輕嘯,嘯聲響遏行雲,直上雲霄,身旁的三人只覺一陣悶雷在耳邊響起,直入心中,轟鳴聲不絕于耳。直欲將自己震暈。

    李若雲與柳清泉面色如常,皓腕上的碧綠玉鐲微微一亮,頓時她們身體一暖,不適頓然消散。

    端木青卻痛苦難言,只覺五髒六腑似乎正在移位,血氣翻湧,難以自抑,身體似要爆炸一般。

    她在嘯聲很快停止,恰在他極限之際消失。他內力拼命運轉,盡力平抑著的血氣,睜眼望去,見到蕭月生正身形如鶴,翩翩而起,直沖天際。

    天空盤旋的那只蒼鷹似是被箭射下,垂直下墜,被飛到半空中的蕭月生輕輕的接住。

    他飄然落,李若雲與柳清泉便湊了過去。

    這只鷹在天空中似是麻雀一般大小,到了近前,卻是龐大得很,常著花紋的微褐羽毛,堅硬如鐵的嘴喙,鋒利的雙爪,皆帶著凶悍之氣,若非此時已昏迷不醒,一定非常嚇人。

    “師兄,它怎麼了?”柳清泉好奇的眨著明眸,仔細的打量著這只鷹,摸了摸它的額頭。

    “已經昏過去了,待會兒便好。”蕭月生伸手拍開她雪白的小手,掌心按到蒼鷹額頭,停了半晌,方才放開。

    蒼鷹緩緩睜開眼瞼,栗色眼瞳射出銳利光芒,神情倨傲凶猛,令柳清泉不由縮了縮小手,生怕喙到自己。

    蕭月生伸手撫著它的額頭,它輕蹭著他的手,毫不反抗,似乎認定了蕭月生便是自己主人。

    類似移魂術這般小技,蕭月生精熟于心,但甚少行之于外,因其太過詭異,用之不詳。

    但對于小動物而言,便沒有了這層顧慮,一番施為之下,便替它洗了腦,將蕭月生認為了主人。

    他輕輕一送,將它勢如拋入空中,它順勢而起,滑動幾步,已是鑽入高空,短嘯一聲,在天空中盤旋開來。

    “大師兄,它沒事了吧?”柳清泉抬頭打量著空中的蒼鷹,有些疑惑,隱隱已猜到,卻有些不相信。

    “我已經收下它了,讓它跟咱們回山。”蕭月生仰首望天,笑眯眯的回答。

    “好啊!”柳清泉歡呼,感覺水雲派有這麼一只威猛的雄鷹,實在威風的很,也好玩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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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青此時方恢復過來,蕭月生剛才的一聲長嘯,幾乎將他震傷,卻又未傷,傷與未傷之間,毫厘之差。

    “蕭兄弟,難道認他來追蹤鐵騎會?”面色略有蒼白的端木青抬頭,打量著盤旋不停的蒼鷹,笑問。

    “不錯,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他們往哪兒跑!”蕭月生點頭微笑,伸手將草上的長刀吸入掌心,打量著寒光閃爍長刀。

    “這把刀血氣極濃,實是一把凶器!”蕭月生屈彈一彈,長刀頓化為三段兒,寒光頓斂,已是黯然無光的廢鐵。

    他接著吸起另一把刀,依勢而為,將其彈斷,隨即拍了拍手︰“走吧,咱們該追上去了!”

    “大師兄,這些人,還是埋了吧?!”柳清泉指了指一的黑衣人,面色略有幾分不忍。

    這麼些人躺在上,若非有大師兄在,柳清泉早已嚇得跑開,陰氣實在太重,很嚇人。

    “也好!”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點點頭。

    他揮掌按,似是炸藥爆破,轟開一個深坑,隨即一拂袖,將那些人統統掃入坑中,再緩緩一推,將坑周圍的泥土填入,形成一個小墳丘。

    做完這些,他跳上馬背,一提韁繩,大聲吆喝一聲,縱馬而馳,從人紛紛上馬,隨之而去,而那些黑馬也隨在身後,追隨著蕭月生胯下的那匹頭馬。

    一坯黃土,掩去殘軀,誰又知曉他們曾是殺人如麻的鐵騎會精英玄衣鐵騎?!

    其實,天上的蒼鷹僅是掩人耳目,蕭月生只是不想讓人知曉自己的天人感應之術,武功高明,可以令他們崇拜,但太過匪夷所思,超出武功範疇,便有些近乎妖,只會令人恐懼。

    鐵騎會的總部位于一個山谷中,周圍霧氣迷茫,群山綿綿,足以遮擋人們的視線,很難發覺。

    在草原上奔馳了一天,他們終于來到了這里。

    這一次,蕭月生將李若雲他們擋住,想要自己親自出馬,擊殺這幫鐵騎會的幫眾。

    他元神所見,已令他殺意大起,滔天的怨氣纏繞著整個山谷,不知殺了多少的人方能如此,這般凶人,實在不容活于世上,即使是淡漠如他,也忍不住要抻手除害。

    李若雲與柳清泉她們巴不得如此,她們只是憑著一股不平的怒氣殺人,此時回想起不久前的情形,已是心中翻湧,似要嘔吐。

    端木青已被蕭月生的武功弄得自慚形穢,雖然想要手刃鐵騎會,卻又拉不下臉來,萬一成了蕭兄弟的累贅,那實在慚愧。

    蕭月生身形如電如風,鐵騎會守哨之人無聲無息而亡,隨即他自外向內,片土不留,每一個所見之人,皆無聲無息而亡,至死他們仍不知自己已死。

    他沒有抓人審問,沒有與他們說話,只是揮手取人性命,面無表情,毫無波動,似是斬去一片野草一般。

    若是李若雲與柳清泉她們看到,定會寒氣大冒,感覺此人不是自己所認識的大師兄,這也是蕭月生不讓她們進來之因。

    此時的蕭月生,仿佛俯視眾生的神祗,天不仁,視蒼生如螻蟻,取其性命,毫無悲憫之情,實在可畏可怖。

    幾息之間,鐵騎會三百多人,盡誅于此,整個山谷,再無一絲的生氣,寂靜森然。

    駿馬約有一百多匹,被他驅出谷外,攏手一處,金銀珠寶數十箱,盡入他的須彌空間。

    出院山谷的蕭月生,再次變得溫潤如玉,令人如沐春風,他向端木青笑道︰“端木兄,不如,你建一座牧場吧?”

    “固所願爾,……但卻有心無力,在下遍訪天下名醫,一定要醫好小雪的病。”端木青撫了撫頜下的短須,蒼涼一笑。

    “唔……,小雪的病……”蕭月生點頭,轉頭看了看不遠處,小雪正趴在柳清泉粉背上,與李若雲柳清泉兩人說話,神情歡愉。

    “那只玉杯,便可以治愈小雪,大約需要一年時間,她體內的寒氣便可驅除,恢復健康。”蕭月生緩緩說道。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8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7章劍派



    “別胡說!……咱們小雪定會長命百歲。”柳清泉嬌哼一聲,轉頭瞪了一眼肩上的小雪,心中發酸,眼眸盈盈,幾欲流淚,她已經知道了端木雪的絕癥,心中惱恨蒼天無眼,對小雪太過不公。

    “那只玉杯小雪摸著是不是很舒服?”蕭月生和顏悅色。溫聲問道。

    “是啊,很暖和,再也不冷了!”端木雪用力點頭,小手輕撫著胸口的雙龍杯,一刻也不想拿開。

    在這之前,她的身子一直發寒,到了夜晚午時,更是寒徹入骨。無法入睡,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但自從摸到雙龍杯之後,身上積蓄的那股寒意,似乎被漸漸的消除,身體前所未有的溫暖舒服,與以前相比,不啻于活在天堂中。

    蕭月生指了指她懷中玉杯︰“這只雙龍杯可化解你體內寒氣,不必太久,即可完全化去。只要玉杯不離身。你的病自可無藥而愈。”

    “真的麼?!”端木雪雙眸大亮,將雙龍杯自懷中掏出,兩手小心的捧在眼前,仔細打量。

    溫潤的光澤在陽光下似是泉水般流淌,將她的小手映得晶瑩剔透,仿佛由羊脂玉雕成,杯壁上的兩條神龍隱隱綽綽,似是在雲中翻,氣勢雄渾。

    “師妹,咱們該走了。”蕭月生見端木雪看得入迷,不由微笑,轉頭對李若雲與柳清泉道。

    柳清泉有些不舍,以秀美的下巴指了指不遠處一群駿馬。嬌聲問道︰“那些馬怎麼辦?……端木大哥怕是應付不來。”

    “嗯……,先將它們驅入一處山谷吧。”蕭月生撫了撫八字胡,打量了一眼油光水滑的駿馬,抬頭望向左邊的一處。

    在那里,有一座與這兒相似的山谷,形極為隱蔽,隔著此處不太遠,蕭月生猜想,怕是鐵騎會的狡兔三窟之計,只可惜自己出手太快,還未來得及讓他們反應。

    有蕭月生的黑馬在前,那些馬仿佛找到了統帥,乖乖的跟在其後,令端木青嘖嘖稱奇,大為感慨,雲此馬乃蓋世良駒,再難尋覓,讓蕭月生爽快不已。

    他騎著頭馬走在前,身旁李若雲與柳清泉一左一右並轡而行,兩女貂裘如雪,卻猶不覺熱,瞧來更加不尋常,非是凡人,聖潔無塵,宛如仙子摘塵。

    端木青則跟在最後,免得有馬落伍,好在他們緩緩而行,沒有塵土風揚,他也不受什麼委屈。

    他坐于馬上,一直飄飄如坐雲端,恍然不清真實虛幻,蕭月生的話令他希望大生,女兒小雪可是他唯一的寄托,這數年間的奔走,一身風塵,所為便是為了救小雪一命,實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只是他也有一種隱隱恐懼,生怕只是水泡一般希望,那只雙龍杯雖然珍奇無價,但畢竟不是藥,真的能夠治好小雪的病嗎?

    這希望與恐懼折磨著他,時而興奮,時而緊張,令他神情恍惚,難以自抑。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鷹嘯。

    “有人來了。”蕭月生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微微笑道。

    兩女明白,那一聲長嘯是報警,不由興趣大生,抬頭打量著高空中滑翔盤旋蒼鷹。

    他們仍是緩轡而行,胯下駿馬不停打著響鼻兒,似是不耐煩,慢吞吞的令它們憋氣。

    天空上的長鷹發出兩聲長嘯。

    在蕭月生他們眼前,已出現了人影,約有十來個人,縱馬而馳,沖向他們,砰砰的馬蹄聲隱隱傳來。

    李若雲與柳清泉一只玉手執韁,另一只手已按上劍柄,戒意大生,對方沖來太快,氣勢洶洶。

    她們目力過人,幾息之後,已盾清了這群人的面目,是一些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女,腰間佩劍,俱是英氣勃勃,煞氣凜凜。

    待再近一些,他們也似看清蕭月生他們三人,見他們只有三人,仍未大意,輕勒韁繩,放緩馬速,隊形緩緩散開,呈半圓的包圍,猶如一張魚網,罩向他們三人。

    草原上一望無際,平坦開闊,雖然看清了人,但距離卻不近,半晌之後,他們方才面對面的踫到一起。

    這些人衣衫雪白無瑕的,紛紛勒韁停馬,隱隱形成半包圍站在蕭月生三人面前。

    當先的一人卻是女子,是一位花信少婦。臉龐白里透紅,嬌艷如玫瑰,在雪白衣衫映襯下,散發著動人的嫵媚,神情卻是端莊和雅,不容侵犯,見到李若雲與柳清泉的冰雪之姿,不由眼光一閃。卻是不動聲色。

    端木青此時自後面縱馬跑了過來,在馬上抱拳道︰“諸位少俠可是天山劍派高弟?”

    “正是,不知前輩是……?”當前的花信少婦抱拳回禮,吐字清晰,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玉盤。

    “呵呵……,在下端木青,貴派李長老可好?”端木青爽朗一笑,拍了拍腰間的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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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絕刀之號,在草原一帶,可是赫赫威名。身為名門高弟,那女子豈能不知,忙道︰“原來是端大俠!……李師叔健朗如昔,……久仰天山絕刀大名,今日得見,小女子幸甚!”

    蕭月生一臉沉靜溫和,淡淡看著他們寒暄,一言不發,他身旁兩位師妹唯大師兄馬首是瞻,自是也不出聲,僅是淡淡打量著橫成半圓的這十幾個人。

    他們共有八個男弟子,六個女弟子,相貌不俗,在一身雪白衣衫的映襯下,更添幾分氣質,似是金童玉女一般。

    但此時,這些金童位的目光卻沒有停在玉女臉上,而是在李若雲與柳清泉身上,他們的目光也並非直視,僅僅偷偷一瞥,馬上移開,作賊似心虛一般,生怕被人撞見。

    李若雲與柳清泉兩人沒戴玉耳當。玉容盡顯無遺,一身貂裘,雪白無瑕,將她們逼人的容光更增幾分,加之她們的姿態曼妙動人,優雅從容,恍如寒宮妃子,對面天山劍派女弟子們,相形之下,便似侍女丫環一般,黯淡無光。

    “來來,容在下介紹,這位乃是水雲派的大弟子蕭南秋,二弟子李若雲,五弟子柳清泉,那是小女雪兒,……這位乃天山劍派的大弟子楚夜雪楚女俠。”端木青翻身下馬,指著蕭月生他們三人介紹。

    眾人也跟著紛紛躍身,踏上草。

    兩女站在蕭月生身旁,風姿綽約如仙,陡顯蕭月生的容貌平庸,更惹人注目。

    楚夜雪心中微微思忖︰水雲派?好像從未聽過,看他們的模樣氣度,似是中原之人。

    她嬌艷的臉龐不動聲色,抱拳柔和一笑︰“小女子孤陋寡聞,竟沒能得聞貴派大名,慚愧!”

    “楚女俠客氣,水雲派僅是微不足道的小門小派,寂寂無名,中原武林也知者甚少。”蕭月生擺擺手,溫和笑答,目光溫潤如玉,柔和清澈,令人如沐甘霖。

    天山劍派,對于他來說,也算是故人了,當初郭靖的客聊有一位無量神劍,是天山劍派掌門的師弟,蕭月生當初也曾拜會過天山劍派,救過他們一劫。

    “楚女俠,貴派這麼多弟子,莫不是來尋鐵騎會的麻煩?”端木青看了一眼蕭月生,向微微發怔楚夜雪笑問。

    “正是,……鐵騎會近兩年日益猖獗,師父遺小女子率師弟師妹們前來,要梨庭掃穴,蕩盡這些馬賊。”楚夜雪點頭,轉身掃了一眼身旁少男少女,說話間帶著勃勃的英氣與自信。

    天山劍派日益興盛,在天山一帶,已是舉足輕重的大派,猶如峨嵋之于四川,說話自是底氣十足。

    這位楚夜雪,也是赫赫有名,一手飄雪劍法出神入化,容貌嫵媚誘人,下手卻是狠辣無情,足以令宵小聞風而退。

    “那怕是要讓諸位少俠失望了!”端木青苦笑一聲,指了指身後馬群︰“鐵騎會已經煙消雲散了!”

    “哦?”楚夜雪杏目圓睜,望了望對面的馬群,輕輕一揮手,她身邊一位少年英俠身形一縱,躍至馬群旁,打量了幾眼,再縱回她身邊,兔起鶻落,迅捷靈動,頗見輕功之高明。

    “師叔,都是鐵騎會的馬!”那劍眉朗目,鼻如懸膽的少年恭敬的回稟,那些馬臂皆有烙印,一見即可分辨。

    楚夜雪忽然襝衽一禮,嬌艷的臉龐滿是鄭重︰“小女子代天山父老謝過端木大俠,……鐵騎會縱橫無忌,殺人無數,其惡滔天,罄竹難書,端木大俠除此一害,實乃功德無量!”

    端木青略顯尷尬一笑,望了望溫和如玉的蕭月生,向楚夜雪攤手苦笑道︰“在下可沒有半分功勞,皆是蕭兄弟之能。”

    “呵呵……,端木兄此言差異,所謂事有因果,若沒有端木兄這個因,在下豈能與鐵騎會有瓜葛?”蕭月生擺手微笑,溫煦如輕風。

    楚夜雪投入蕭月生的目光陡然專注幾分,心中波瀾起伏,驚異萬分,鐵騎會的實力,天山劍派可是清楚得很,否則,也不會帶了這麼多的精英弟子。

    鐵騎會每一個人皆是狡詐凶殘之輩,即使武功高于他,臨死之際,他也要拼個玉石俱焚,魚死網破,這等悍不畏死之人,最是可怕。

    蕭月生見她目光透著懷疑,懶得理會,抱拳溫和笑道︰“今日能見到天山劍派的諸位俠士,幸甚幸甚,在下尚要趕路,先行告退。”

    說罷,轉身上馬,抱拳笑道︰“再會!”

    李若雲與柳清泉自是緊隨其後,嬌軀微動,姿態曼妙的上馬,令對面的天山男弟子們一片迷醉。

    端木青爽朗一笑,也躍至馬上,笑道︰“替在下向陳長老問候一聲,改日再見!”

    蕭月生三人自天山劍派身邊經過,然後是馬群,乖乖的跟在身後,像是放羊一般,端木青則落于最後。

    天山劍派的諸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剛才那個輕功高明的英俊男子哼道︰“他們這哪是趕路?”

    蕭月生他們的情形,確實不像是趕路,慢慢悠悠走,根本沒跑起來,看著就令人替他們焦急。

    “師姐,那兩個女人的武功極高,那個男人好像不會武功。”楚夜雪身旁的一位女子說道,她在諸人當中姿色最美,膚若凝脂,雙眸如黑鑽,極為動人。

    楚夜雪一直望著蕭月生的身影,點頭嘆道︰“可能這便是返樸歸真的頂尖高手吧!……,過去看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她們縱馬提韁,馳騁開來,很快到了鐵騎會的老巢,他們能找到這里,可見天山劍派也非等閑之輩。

    沒到山谷,她們便將馬聚到一起,拴在樹旁,然後十幾人悄然無聲,小心翼翼的向山谷靠近,排著陣勢,各有所司。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們未能親眼見到,便不會相信鐵騎會已經覆滅,說不定,他們沆瀣一氣,伙同來騙自己。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9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8章相助



    天山劍派諸人小心翼翼的前進,如臨大敵,抽出腰間青鋒劍,輕功運足,無聲無息,沒入了山谷之中。

    他們進去得慢,出來卻快,幾息之後,便自谷內縱出他們十幾道人影,身形快如電。

    乍到谷外,他們頓然止住,紛紛趴在谷外凌亂的山石上,抽搐嘔吐,皆是面色蒼白,與其衣衫相差仿佛,眉宇間泛著濃郁的恐懼。

    他們的大師伯楚夜雪走在最後,她卻是神情自如,嬌艷的臉龐未見不適之狀,似是對剛才所見無動于衷,令她的師佷們大為欽佩,大師伯果然是見識過大場面的!

    他們卻不知,她心中波濤洶湧,震撼無語,反而更勝他們,只是她畢竟閱頗豐,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罷了。

    他們眼中所見到的,不是十具八具屍首,而是兩百多具,他們整個天山劍派也沒有這麼多人,那種視覺的沖擊,絕非初出茅廬的他們能夠隨,惡心嘔吐再所難免。

    楚夜雪驚異的是,這些人的死狀安詳,好像絲毫未覺察到死神的來臨,表情如常,出手之人的身法之快,可見一般。

    而這些人的死法,皆是心脈震斷,其余部位,不見一絲傷痕,用勁之精妙,已是爐火純青。

    這般下手,比之以刀劍斬殺,困難百倍,其功力足以高山仰止,自己望塵莫及,怕是窮盡一生,也難達此境!

    這讓一向自詡天賦絕佳的楚夜雪失落不已,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不虛。

    天山劍派比之武當峨嵋還要悠久綿長,天山劍派的武功,自揉入無量劍法之後,品次直升,已上升到一流劍法之層次,實不輸于武當峨嵋的劍法,其中無量神劍丁辰的功勞最大。

    他當初乃郭靖府上客聊,常與郭靖及另外幾位客聊切磋武功,交流武學,雖筋骨漸老,武學修養卻日益精進淵博。回到天山劍派後,傾囊相授,論及武學修養,便是小東邪郭襄也是大有不如。

    天山劍派縱橫塞外,無人能敵,只是劍派門規森嚴,弟子鮮少下山,與世無爭,在草原一帶,常做些行俠仗義之事。聲望尊隆。

    楚夜雪的稟賦驚才絕艷。百年難出,盡得天山劍派的真傳,已隱隱是天山劍派的第二高手。笑傲整個塞外武林。

    她本是氣勢如虹,要掃除鐵騎會這個最大的毒瘤,卻不想,竟被人搶先一步,心中難免不舒服。

    她也曾聽聞,一個人武功練至化境,可返樸歸真,狀如常人,絲毫看不出深淺,實沒想到。這樣的人物,自己竟能親眼見到。

    “師伯,太……太可怕了!”一句美貌的白衣少女收手帕輕拭著嘴角,她只是干嘔了幾下,早膳吃得太少,肚子已是空空,沒有什麼能嘔出來的。

    “嗯。”楚夜雪嬌軀轉向蕭月生他們消失的方向,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目光深邃。似要看到蕭月生的背影。

    “能一口氣殺這麼多人,這個人的心也實在夠狠!”旁邊有一男弟子湊上前來,搖頭感嘆。

    那邊貌美少女點頭同意,行俠仗義,除惡揚善,若是殺上一兩個人,也算是替天行道,並不覺如何,反而暢快,但一口氣殺上數百人,那絕非能夠勝任之事。

    楚夜雪暗自思忖,想來想去,若是換成自己,怕是也難以下得去手,在他的手下,這些人根本如螻蟻一般,只需威懾一下即可,為何還要碾死他們呢?

    “還真看不出來,他是這麼狠心的人!”旁邊又有一位白衣少女圍了上來,搖頭感嘆,似是極為失望。

    恰在此時,傳來一聲轟響忽然傳來,隨即爆開一團紫花,宛如一朵紫羅蘭綻放于天際。

    “啊,師伯,是咱們的求援信號!”有弟子驚訝的叫道,天山劍派橫行塞外,幾乎無事不定,這種求援信號,極少見到。

    “走,趕緊過去!”楚夜雪面色一冷,用力一揮手,向前方拴著的群馬掠去。

    身後的弟子們也紛紛起身,顧不得再有嘔意,掠向各自的馬匹,縱馬馳騁,馳援同門。

    蕭月生他們三悠然的坐在馬背上,不緊不慢的向前走。

    端木雪仍在柳清泉背上,不肯下來,緩緩行走駿馬上下恰到好處,宛如搖籃一般,加之懷中的雙龍杯透著暖意,她舒服的睡了過去。

    “師兄,那個楚夜雪很厲害呀!”柳清泉容光逼人臉龐轉向微眯著眼楮的蕭月生,矯聲感嘆。

    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不予置評。

    柳清泉皺了皺挺秀的瓊眉,然後望向隔著大師兄的二師姐李若雲。

    “是很高明!”李若雲感覺著輕風拂面的感覺,清冷的臉龐似是柔和這許多,見五師妹投過來的目光,只好點頭,接過話。

    柳清泉馬上接上去,喃喃自語︰“沒想到,中原之外,竟也有這般高明的人物!……人家還僅僅是天山劍派的大弟子,這個天山劍派究竟是何方神聖啊,大師兄?!”

    最後一句,又轉向蕭月生,聲音放重,清泉般的明眸圓眸,宛如圓杏,一幅逼他說話架式。

    蕭月生無奈的睜開眼楮,懶懶的伸手一指︰“天山劍派便在那里,位于雪峰之下。”

    “在雪峰下面,一定很美吧!”柳清泉抬頭眺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座高聳的冰川在陽光下熠熠閃光,宛如水晶鑄成,晶瑩剔透,聖潔無比。

    “嗯,是很美。”蕭月生點頭。

    “哦?”柳清泉頓時歪著腦袋,定定的望著他,眨了眨大眼,狡黠的笑問︰“難道師兄去過天山劍派?”

    便是另一側的李若雲也覺察到了大師兄的語氣,也投來盈盈目光。

    “聽說過!”蕭月生無奈的苦笑。支開話題︰“他們的內功心法與寒氣相輔相生,進境極快,武功強一些,也理所當然。”

    “哦,原來如此!”柳清泉有些羨慕,又望了望瑩光閃閃冰川。

    李若雲先是若有所思,隨即轉頭問︰“師兄,這種內功心法,一定有缺陷吧?”

    蕭月生送去一抹贊揚的目光,卻搖了搖頭︰“也不盡然。”

    兩女登時好奇大起,他卻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賣起了關子,惹得李若雲與柳清泉皆投了他一記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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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呵呵一笑,漫聲說道︰“雖然開始時劍走偏鋒,勇猛精進,似有危險,但後來,卻又換了另一套不錯的心法。能將陰寒的內力化去鋒芒。變得圓潤柔和,剛柔相濟,雖然精進的速度放緩。總體上,仍較別人快得多。”

    見他如數家珍的模樣,兩女更加懷疑,大師兄一定是去過天山劍派,或者,知道天山劍派的心法,總之,頗有瓜葛,有問題喲!難道是看上了人家女弟子?!

    此時,她們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轟響。在天空中看到一只綻放的紫羅蘭,柳清泉仰頭,不由為其美麗所贊嘆︰“真美啊!……是什麼信號吧?”

    “師兄,過去看看吧?”李若雲雖然冷漠,卻也很好奇。

    “你們去吧。”蕭月生擺了擺手,興趣缺缺的模樣。

    “哼,那我們自己去!”柳清泉嬌憨的瞪了大師兄一眼,輕輕一叩馬蹬,與李若雲並轡縱馬。疾馳而去,仿佛兩朵白雲隨風飄動。

    天空有蒼鷹盤旋,她們絲毫不怕找不到大師兄。

    蕭月生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她們畢竟年輕,青春方艾,對這個世界的還充滿著強烈的好奇心,不似自己,雖然一幅年輕的皮囊,卻有著滄桑的心境。

    他元神放開,已看到了遠處的情景,可瞬移過去,足以保兩位師妹的無虞。

    身後端木青高聲問她們怎麼了,蕭月生笑著揮了揮手,說是去看熱鬧了,不礙事,不必理會。

    兩女所騎乃是無雙駿馬,四蹄生風,飄逸瀟灑,速度奇快,向剛才信號升起方向奔去。

    很快,她們眼前便出現了人煙,十余黑衣人正在圍攻兩個身著白衣之人,黑白分明,一眼即能看清。

    她們看不清各人容貌,但看那兩個白衣人已是身形踉蹌,快要支持不住的模樣,不由心下焦急,嬌哼一聲,再次加速,宛如兩道白光破空而去。

    “柳姐姐……,怎麼了?”端木雪醒了過來,趴在柳清泉後背,不讓風吹著自己,大聲問道。

    李若雲的那只玉簪已經收回,免得影響雙龍杯作用。

    “別怕,看柳姐姐路見不平!”柳清泉微微轉頭,秀發飄拂,嬌聲笑道,笑聲如同銀鈴般蕩響在草原的上空。

    “好 !”端木雪的睡意頓然消散,精神大振,脆聲應道,額頭自柳清泉的香肩探出,只露出眼楮,看向前方。

    “住手!”兩馬快如閃電,眨眼之間,已到了這兩撥人的近前,柳清泉嬌聲高喚,嬌軀縱起,化為一道折光,直射進黑衣人的包圍之中。

    見到有馬蹄聲,這十幾個人本來分出兩人前來抵擋,不料柳清泉兩人的駿馬速度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人已經鑽了進去。

    對于柳清泉的嬌脆高呼,兩撥人皆是不聞不問,不想夜長夢多,另兩個白夜人不敢松懈。

    李若雲並未沖動,她輕勒韁繩,駿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站于他們不遠處。

    她已經認出這兩幫人的身份,黑衣人是鐵騎會,另兩個白衣人則是天山劍派,很明顯,天山劍派的一男一女已岌岌可危,鐵騎會五人坐于馬上,其余幾人圍著他們二人。

    柳清泉劍未出鞘,身形飄逸如仙,兩只雪白貂裘袖子輕甩,曼妙如舞,幾聲  的輕響,數把長刀已跌落上,水雲袖的威力不俗,遠非他們的武功可比。

    趁著他們驚異之際,她兩手一提,一手一人,身形輕飄,已落到二師姐身旁。

    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他們反應過來,人已脫出包圍,站在了圈外。

    “你們是天山劍派的人?”柳清泉這才打量救下的兩人,端木雪也趴著頭仔細打量。

    這一男一女,皆著雪白的衣衫,男的容貌質樸,濃眉大眼,似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女子卻是嬌小玲瓏,貌美如花,似是一朵柔弱含羞草,惹人憐惜。

    此時的兩人,氣喘吁吁,頗為狼狽,汗水將前面的頭發粘于額頭,兩腮染上紅暈,非是羞紅,卻是虛弱之故,少女的左肩已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男子的傷卻在右腿,幾乎只靠左腿支撐。

    李若雲看得出,這些鐵騎會的人是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否則,以這兩人的狀態,早就被拿下。

    看來,鐵騎會與天山劍派的仇怨極深,否則,以他們的行事手段,不可能不知夜長夢多之理。

    “多謝女俠拔刀相助,在下等正是天山劍派門下!”那濃眉大眼的男子抱拳蒼白一笑,目光誠懇,透出感激之意。

    玲瓏的少女也嬌聲道謝,聲音糯軟,聽著極為舒服。

    “你們是何人?”在他們說話間,鐵騎會的十幾人緩緩包圍上來,面色不善,目光躍動著兩團火焰,死死盯在二女的嬌容,灼熱傷人。

    對他們的目光,兩女不以為異,反而打量著對方。

    他們並未戴著面具,以李若雲的目光觀察,這些人遠不如當初那批人的精悍,與之相比,只是一些小魚小蝦罷了。

    “你們是鐵騎會的吧?”柳清泉淡淡問道,眼瞼微垂,只是以微光掃向對方,全沒有了與大師兄說話時的豐富表情。

    這幅神情,宛如貴婦人與下人說話,透著居高臨下的矜持,雍容華貴,不可平視。

    “喲 ,小娘子膽子不小,知道咱們是鐵騎會的,還敢上來,佩服佩服,……那就成全了你吧!”一個面目黝黑的壯漢在馬上叫囂,揮舞著長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的目光倒沒有赤裸裸的欲望。

    那些刀已經被撿起,回到原主人的手中,他們緊了緊握刀的手,看看一起向前的周圍之人,人多力量大,不怕不怕。

    “住手!”紛亂的馬蹄聲再次響起,一聲嬌喝透過蹄聲,悠揚傳來,功力不俗。

    正是楚夜雪一行人馳援而至!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19 PM

第二部 倚天 第69章邀請



    楚夜雪這一聲,喊得卻有些晚,李若雲已是化成一道白影,鑽入包圍上來的人群,話音剛落,人影紛飛中,她已坐回鞍上,宛如未動。

    “砰砰砰”的聲音響起,飛到半空的幾條人影各自落,如同死豬般摔得結結實實,依次響起,共有六聲,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鐵騎會剩余之人皆坐在馬上,右手持馬,目光驚異的望向李若雲,她剛才的身法委實太快,他們尚未看清她是如何出手。

    天山劍派的一男一女聽到大師伯的呼喝,精神一振,轉目望去,見到一道白影倏然出現在眼前,大師伯的面容已清晰可見。

    楚夜雪自馬上縱身而起,施展輕功,一溜煙兒般來至兩個師佷身邊,嬌艷的臉龐帶著煞氣。

    她沖李若雲與柳清泉點了點頭,以目光相謝,然後什麼也不理會,縴縴玉掌分別按上兩人的後背,輸入一股內氣,助他們恢復精力。

    兩人緩緩盤膝坐到草上,兩手擺出一個掐訣的姿勢,靜心凝神,恢復內力。

    鐵騎會其余幾人微露遲疑,似是進退兩難,令端坐能上能馬上,冷眼旁觀的李若雲更是瞧不起,覺得殺他們只會髒了自己的手,所以也不動彈,只是以清冷的目光瞪著他們,凜凜逼人。

    東邊的馬蹄聲漸響,天山劍派的十幾人越來越近,那幾個人瞧了瞧李若雲與柳清泉,又瞧了瞧閉目運功的楚夜雪,三女的絕色令他們心癢難耐,但形勢逼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還是走為上策。

    他們拿刀面用力狠拍馬臂,將躺在下、生死不知的同伴棄之不顧。縱馬向西逃離。

    “哪里走!”楚夜雪倏然睜眼,收回雙掌,玉腿一撐,誘人的嬌軀躍起,身在半空中,長劍出鞘,身與劍合一,如同白虹貫日。直刺向跑在最前之人。

    “鏘”的一聲,刀劍交鳴,隨即長刀被擊飛至空中,馬上之人悶哼一聲,捂著肩膀,趴倒在鞍舊,去勢更急。

    楚夜雪借著長劍上傳來的反震力,氣息急轉,身形再起,折向旁邊。輕巧如靈燕。身形曼妙,劍光卻是寒氣森冷。

    這一騎士見楚夜雪自空中刺來,劍勢奇快。急忙使刀一撩,欲格開長劍,身後密集的馬蹄聲似是催魂鼓動。

    卻不想,此劍看似輕靈,乍與之相撞,只覺如砍在一塊巨石上,無法撼動,隨即一股冷氣自刀上傳來,眼睜睜看著劍尖刺到自己的右肩,馬速太快。無力躲閃。

    楚夜雪腳尖輕點馬鞍,自他肩膀拔出劍,帶出一蓬熱血,便不再管他,縱身一躍,再次掠向旁邊一騎,身法輕靈,轉折自如。

    她這幾劍輕靈迅捷,令一旁冷眼觀戰李若雲不由贊嘆了兩聲。這套劍法固然精妙,施展之人卻也是不凡,轉眼之間,逃向那一方向的三個人已各自受傷,一個脫走,另兩個中劍落馬,在草上翻滾了兩下,伏在上,不敢再動。

    那群人見她劍法如此凌厲,暫避其鋒,分散開來,向西南西北兩個方向分別逃離。

    “好劍法!”柳清泉不由嬌聲贊嘆,心中不由發癢,身形一縱,在空中劃出一串虛影,人已掠到了西南方,劍仍不出鞘,腳下如踩風輪,飄飄然追上兩人,與那兩人並行,狡黠一笑,兩只裘衣雪袖輕輕一甩,曼妙動人。

    “砰砰”兩聲,雪袖似是輕柔無力的拂在兩只馬頸上,馬上之人如同觸電,頓時凌空飛起,兩馬卻毫無妨礙,縱蹄而去,空中的兩人結實的摔落上,聲音沉悶。

    柳清泉使的是隔山打牛,內力運用嫻熟自如,變化之玄妙,已是登堂入室。

    李若雲端坐馬上,雪白玉手伸入高聳挺拔的胸口,自懷中緩緩掏出幾枚晶瑩圓潤的棋子,這是她與大師兄對奕時,見白棋子晶瑩圓潤,柔和細膩,摸上去極舒服,特向大師兄討來玩。

    見到五師妹似有與天山劍派的楚夜雪一比高下之心,她不由搖頭微笑,天頓亮,她玉手輕輕一揮,五道白光向各個不同的方向飛去,每道白光分別追上一人,將其擊落馬下,即使被楚夜雪擊傷,仍未落馬的那人,也未逃脫。

    此時,天山劍派的人已湧來,直接朝那些人撲去,紛紛將落在草上的幾人制住,提起仍到了一塊兒,看管起來。

    李若雲緩緩下了馬,踏在草上,從容優雅,柳清泉飄然如雲的回到她身旁,瑩白的臉頰滿是興奮,容光煥發的模樣宛如一朵在陽光下燦爛綻放的雪蓮花,純真明媚。

    她背上端木雪也是興致勃勃,神采奕奕。

    “柳姐姐,你教我武功吧!”端木雪趴在她香肩上,脆聲道。

    柳清泉正笑得燦爛,乍聽此語,不由一愣,笑容緩緩斂去,望了一眼二師姐,面露難色。

    “柳姐姐,是不是因為我病啊……?”端木雪聰穎過人,目光一黯,低聲問道。

    “莫要瞎猜。”李若雲輕聲說道,清冷的目光自天山劍派那幫人身上收回,望向端木雪,柔聲說道︰“既然由大師兄出手,小雪的病自然會治好,……至于收徒,也得問問他。”

    柳清泉見她嘟著櫻桃小嘴,悶悶不樂,不由心軟,嬌聲笑道︰“小雪,你若想學武功,不若去求我大師兄,……姐姐這身本領,大半是大師兄教的。”

    “真的麼?”端木雪歪著腦袋,圓睜明眸,眉宇之間,隱隱已具動人的風情,隨即搖頭,有些沮喪的搖頭︰“我不敢去。”

    雖然蕭月生溫潤和煦,但端木雪總覺得他身上帶著一股無形的盛嚴,不敢輕慢,有些怕他。

    此時。楚夜雪走上前來,抱拳嫵媚笑道︰“真巧,咱們又遇到了,多謝兩位女俠出手相助。”

    李若雲淡淡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

    楚夜雪看出對方不喜客套,便不再多言,捋了捋被風吹散的秀發,笑道︰“既然鐵騎會已經煙消雲散。我等也要回山復命,……兩位女俠何不前去稍做盤桓,容小女子略盡主之誼?”

    李若雲目光微凝,略搖了搖頭︰“此事小女子做不得主,需得問過師兄才是。”

    “貴師兄何在?”楚夜雪顧盼四望,莽莽草原,卻見不到其大師兄的影子,略有些奇怪。

    “我去問問看罷?”柳清泉知道大師兄的龜速,怕是要等一段兒時間才能見到。

    “不必不必,就在這里等吧。”楚夜雪忙笑著止住柳清泉。

    楚夜雪已經見識到了柳清泉的武功。她雖自負。卻自忖略有不如,想必她大師兄更是高明,看來真是練至返樸歸真之境。這等絕世高人,見到了,便是難得的機緣,豈能白白放過?便是為了天山劍派,也要結交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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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柳清泉跑回去問,十有八九,他不會答應,但自己一直等著他,時間越久越好,看到辛苦的等待。那人答應下來的機會大增。

    李若雲抬頭望天,看到了天空中的蒼鷹,知道師兄已離這里不遠,便不再堅持。

    柳清泉純真活潑,與人自來熟,加之楚夜雪有意結交,很快便談笑風生,宛如密友。

    兩人多是楚夜雪在說,說一些她行走武林時的逸聞趣事。讓柳清泉與端木雪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嘴議論幾句。

    李若雲則似聽非聽,只是望著遠處,如羊脂白玉雕成的臉龐一直沒有變化。

    天山劍派弟子們已收拾好,遠遠看著大師伯與兩個容光逼人的女子說話,也私下里小聲議論,討論柳清泉剛才施展的功夫,他們出身名門大派,眼力不差,多是贊嘆她輕功絕頂,內功精妙。

    遠處出現一個影影綽綽的模糊人影,漸漸清晰,身後是一群黑影,正是蕭月生一行人。

    “大師兄!”柳清泉嬌聲叫道,揮了揮玉手,聲音悠悠傳開,傳出很遠,直撲蕭月生的耳朵。

    蕭月生似乎沒聽到五師妹的催促之意,仍是不緊不慢騎著馬,悠悠然的往這邊走。

    走了近一刻鐘,他才到了他們跟前,楚夜雪上前,神態恭敬的表達了邀請之意。

    蕭月生去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邀請,言道,不是不想去天山劍派,而是無法抽身,身後這些駿馬要找個方安置,想在前面不遠的一個山谷里建一個牧場,建完之後,再前去拜訪吧。

    楚夜雪也是心思靈透之人,自是聽出了言外之意,主動要求幫忙,人多力量大,建一個簡易牧場,很快。

    蕭月生沉吟一番,裝作推辭不過,緩緩點頭答應,讓冷若冰霜的李若雲差點兒撲哧笑出來,柳清泉單純,卻是沒有看出什麼。

    有幾人幫忙看著,他們的速度加快,那些鐵騎會駿馬跟在蕭月生的頭馬身後,舒展馬蹄,縱情馳騁,很快便找到了一處山谷。

    那處山谷頗為隱密,還有人看守,但在天山劍派的眾人面前,卻如蚍蜉撼大樹,被以催枯拉朽之勢除去,佔了這處山谷。

    這里的設施頗為齊全,便是一處牧場,似是專為鐵騎會輸送馬匹及銷髒之用,而且,還有不少的馬,約有幾十匹。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偏西。

    “你們兩個去天山劍派吧,長長見識,……我想回山看看。”蕭月生對李若雲與柳清泉吩咐道。

    “大師兄,這不好吧,人家眼巴巴的等著,就是想請你去呢!”柳清泉有些不忍心,覺得太傷人心了。

    “別胡思亂想,去吧,我回去看看師父。”蕭月生搖頭微笑,看了一眼李若雲,她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楚夜雪聽到李若雲這般說,雖然遺憾,那也不太失望,看得出來,他很寵他的師妹,只要與兩女拉好關系,自然也就與他親近起來,這等高人的脾氣多數怪異得很,算不得什麼。

    天山劍派留下了幾人,幫忙看守牧場,免得萬一再有鐵騎會余孽回來,端木青也未拒絕他們的好意。

    蕭月生轉了幾圈,看了幾番牧場,與端木青商量了一番,決定便在這里建造牧場,讓端木青幫忙找人管理,並給他兩成收益。

    端木青急忙拒絕,只要能夠醫好女兒小雪,便是做牛做馬,自己也心甘情願,再者,這些馬與自己沒有半點兒關系,豈能白白佔這等大便宜?!

    蕭月生態度極是堅決,非要分他兩成,逼端木青答應下來,然後,告訴他自己尚有些事,不必尋找,便飄然離開山谷,在暮色中消失不見。

    ××××××××××××××××

    夕陽西下,寒湖之上寒煙閣被染成金黃,氣勢陡然變得恢弘雄闊,似是一座縮小的天宮,雖然規模小,森然的氣勢卻隱隱透出。

    殘陽透過敞開的窗戶,斜射進寒煙閣內,將閣內染成桔紅,月白的輕紗幔帳與精巧的家具皆塗了一層玫瑰色。

    西軒窗下的香榻上,一具曼妙誘人的玉體橫陳,峰巒起伏,月白的絲綢貼在她身上,仿佛就是她肌膚。

    她一手支頸,慵懶的側榻上,姿態曼妙誘人,另一只雪白的柔荑拿著卷書,夕陽通過書反射到她的臉頰,這張臉頰嬌艷動人,燦如玫瑰,正是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

    大弟子蕭南秋不在,她懶懶的有些提不起精神,百無聊賴之下,還是來到寒煙閣,抽出一本書,躺在榻上翻看。

    小蝶與小情已過來問過兩次,是否要進晚膳,她總是讓她們等等,說不定南秋會回來,也不知在外面,他是否吃得習慣,他可是非常挑嘴的,很難伺侯。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20 PM

第二部 倚天 第70章殺戒



    蕭月生一身青衫,驀出現在寒煙閣,榻上的溫玉冰若有所覺,抬眼望了過來。

    見到蕭月生的溫潤笑容,她淡淡掃了一眼,不冷不熱的輕哼道︰“怎麼才回來?!”

    隨即感覺不妥,又道︰“若雲與清泉呢?”

    蕭月生坐到榻前的一只錦墩上,迎著絢麗的夕陽,微眯著眼楮,打量了一眼師父動人的容顏,笑道︰“她們兩個受邀去了天山劍派,……還沒吃晚膳吧?快些開飯吧,有點兒餓了!”

    淡淡的幽香自她誘人的玉體散出,在蕭月生的鼻前繚繞,說不出的泌人與撩人。

    “天山劍派?”溫玉冰放下書,慵懶的起身,兩只修長筆直的玉腿並在一起,斜坐榻上,輕捋了捋漆黑如墨的秀發,蹙眉微蹙。

    蕭月生手中倏然出現一朵雪蓮,極是自然的簪到師父雲鬢旁,一邊微笑著解釋︰“天山劍派是塞外第一派,只是絕足中原武林,甚少有人知曉。”

    對他親昵的舉動,溫玉冰似未覺察有何異樣,任他給自己簪上雪蓮花,只是白了他一眼︰“所為何由?”

    “此事說來話長,待師妹們過來,咱們邊吃晚膳邊聊吧!”蕭月生似是敷衍一般,目光打量著師父的模樣,真是人比花嬌啊!

    “公子!”小情掀開月白氈簾,跳了進來,雪白的瓜子臉上滿是興奮與喜悅。

    小蝶與小情自被蕭月生收入房中後,被他行雙修之妙功,兩女的功力突飛猛進,已隱隱超越溫玉冰,自是覺察到了自家公子的氣息,這兩日的思念頓時噴湧而出,忍不住沖了過來。

    “小情又變漂亮了!”蕭月生轉身,對站在門前的小情伸了伸手。溫潤笑道。

    小情見到掌門在此,對自己貿然沖進來的舉動羞愧不已,太過莽撞失禮,但見到公子溫潤的笑意,自己的心便輕飄飄,像浮上了雲端一般,甜蜜難言,不由面色羞紅。暈染雙頰,嚶的一聲,轉頭掀簾,一溜煙兒跑開了。

    見小還必須捂著臉,嬌羞著跑開,溫玉冰不由搖頭,沒好氣的瞪了大弟子一眼︰“你這張嘴啊,越來越像抹了油!”

    蕭月生呵呵五笑,揚聲呼道︰“開飯了!”

    水雲派中,夕陽的余輝中。林曉晴與楊玉琪正站在校場上。周圍是鶯鶯燕燕的弟子們。

    她們俱著勁裝,妖嬈的身段兒盡顯,但不同于往常的嬉鬧。反而肅穆異常,各個皆帶著思索的表情,似是沉浸于思考中難以自拔,眉宇間皆露出幾分憔悴,令人心疼。

    這些弟子們一個一個向林曉晴與楊玉琪求教,各人的問題皆不相同,兩人時而言傳,時而身教,多是兩者結合,拿著鐵木劍。緩緩比劃,一邊解說,盡解弟子們的疑惑。

    這種教法,類似于因材施教,效果極佳,林曉晴與楊玉琪能夠明顯感覺到弟子們的劍法精進之速,只是看到她們憔悴的模樣,仍免有些心疼,當初自己在大師兄的逼迫下,便是如此吧,想想就後怕。

    兩人正在盡心盡力的指點,耳邊忽然傳來清朗喊聲︰“吃飯了!”

    這個聲音她們極熟,不由一喜,是大師兄回來了!

    抬頭看弟子們的神情,知道她們並沒有聽到,顯然大師兄是用傳音入密之法。

    兩人按捺住心頭的喜悅與激動,收束雜念,直到輪完最後一位弟子,已是天色漸暮,她們忙起身去小師妹蕭疏影的院落,與她會合,匆匆前往寒谷。

    寒谷子陣法一直運圍,但三人已是熟極,兩人閉上眼楮,自寒湖前躍起,攜著蕭疏影,飄飄虛渡,落在一座飛角朱柱小亭內。

    小亭迥廊直通寒煙閣,此時天色已暗,余輝黯淡,寒煙閣沐浴在乳白的光芒中,像極了羊脂白玉雕成的一座宮殿,瓊樓玉閣,不外如是。

    “大師兄!”三人掀開月白氈簾。進了閣內,見師父儼然端坐于大圓桌前,斜睨著身旁一身青衫的大師兄,小蝶小情兩人正捂著小嘴,咯咯嬌笑。

    “三位師妹,快快過來,正等你們呢,菜都涼了!”蕭月生伸手招喚,拍了拍身旁的錦墩,帶著嗔怪的語氣。

    “大師兄怎麼昨晚沒回來啊?!”林曉晴蓮步輕移,裊裊上前,靠近他坐下,聲音嬌嗲,玉臉嫵媚帶笑。

    “哼哼……,你們入席太晚,害得師父等你們,快快自罰兩杯!”蕭月生起身,帶著嘿嘿的壞笑,按住她圓潤柔滑的香肩,將早已準備好的白玉杯放到她胸前桌面上。

    林曉晴淺淺一笑,眼波流轉,白了近在咫尺的大師兄一眼,秀挺的玉鼻微聳,聞了聞玉杯飄散的酒香,清香入鼻,似是在寒冬臘月依然傲立梅花之香,她玉臉變色,望向溫玉冰︰“師父,這可是梅雪香!……你看大師兄!”

    梅雪香可不是清秋露,性烈無比,可非她們能夠隨。

    “秋兒,好了!”溫玉冰白了蕭月生一眼,語帶嗔責,隨即抿嘴一笑︰“……換上清秋露吧!”

    “師父!”林曉晴不依的嬌嗲,清秋露雖溫和一些,但兩杯下去,也足以令她們醺醺然。

    蕭月生如奉綸旨,自是毫無顧忌的逼她們喝酒,兩杯下去,暈染雙頰,嬌媚誘人。

    楊玉琪與蕭疏影也未能例外,一視同仁,蕭疏影的酒早不俗,功力雖低,卻也無妨,且清秋露對她的內功的提升大有裨益,楊玉琪則以功力相抵,總算熬了過來,席上的氣氛陡然濃烈開來。

    閣內溫暖如春,不冷不熱,幾扇軒窗皆已關上。屋頂藻井灑出乳白光芒,照亮每一處。

    圓桌上的菜肴多是衛素心與小蝶所做,精致而可口,令蕭月生吃得大是滿意,自己的廚藝遠遠不如矣。

    他將草原一行的經過娓娓道來,過程雖然平淡,但他擅于講書,總能制造幾分懸念與緊張空氣。令眾女聽得摒息凝氣,心跳不已。

    講完之後,眾女議論紛紛,鶯聲燕語。

    溫玉冰這種場合很少講話,要保持人師的威嚴,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傾聽,柔和明亮目光不時掠過眾人的臉。

    只是這一次,她卻有些忍不住,修長的黛眉微蹙,在蕭月生耳邊低低嘆息了一聲︰“秋兒。能不殺人。便不要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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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苦笑一聲,攤了攤手,點點頭。這已經不是師父第一次勸自己了,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害怕天道輪回,失去自己。

    他與常人的思想早已不同,知道天不仁,只有生與死,至于善惡,仁與不仁,只是人們強加其上而已。

    見他的模樣,溫玉冰微微一嘆,知道他只是聽聽而已,以後行事,還是不會有什麼變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惱怒。

    隨即又升起一股擔憂,看他說話的模樣,殺上幾百人,面不改色,真真是一個煞星轉世,血腥氣太重,都是不得善終。

    她兩道修長的黛眉蹙得更緊,蕭月生微微一愣,知道師父有些著惱了,不由小心問︰“怎麼了,師父?”

    溫玉冰緊蹙怕黛眉散開,聲音放緩,清亮的目光緊盯他深邃雙眼,柔聲說道︰“秋兒,為師求你一件事。”

    蕭月生心中一凜,感覺不妙,往旁邊掃了一眼。

    周圍的師妹們正各自湊成一團,討論的興高采烈,只是偶爾投來一道眼波,不來打擾他們師徒二人說話,況且,溫玉冰發怒的異狀,她們也清楚得很,自不會前來觸霉頭。

    “師父嚴重了,只管吩咐便是。”蕭月生見溫玉冰清亮的目光一直緊盯,明眸眨也不眨,無奈的苦笑一聲。

    “你要答應為師,從今以後,不殺一人。”溫玉冰明眸緊盯著他,檀口翕張,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蕭月生苦笑更甚,最怕的一招終于來了,沉吟一番,嘆道︰“師父,若是別人想殺我,難道我只能逃不成?!”

    “誰又能殺得了你?!”溫玉冰輕哼一聲,淡淡瞪了他一眼,對于這個大弟子,隨著了解的深入,便越知其神通之廣大。

    蕭月生撫了撫唇上的八字胡,見到師父清亮的目光中透出一縷懇求,無奈點頭,翻了翻雙只手掌︰“好吧!……這雙手不再殺人便是!”

    溫玉冰沒想到大弟子答應得這麼痛快,凝神想了想,補充道︰“還有,也不準使刀,劍,暗器等殺人!”

    “好罷!”蕭月生滿臉無奈的點頭,有些不滿的嘆道︰“師父有命,弟子豈敢不遵?!”

    溫玉冰這才露出心慰笑意,像是陰沉的天空,烏雲密布,驀然間,烏雲的縫隙中射出一抹陽光。

    林曉晴她們雖然在嘀嘀咕咕的說話,耳朵卻都豎得筆直,用足功力,聽師父與大師兄說些什麼。

    大師兄的表情實在有趣,難得露出這種無可奈何的苦笑,她們心下興奮難捺。

    聽到兩人的話,她們倒並不覺如何驚訝,倒也暗中點了點頭,大師兄確實頗有幾分視人命如草芥的架式,上次成都霹靂堂的事,順手便殺了幾個人,她們未經武林歷練,自然難免心慈手軟。

    ×××××××××××××××××××

    天山劍派的弟子們甚少下山,平日里也罕有武林同道走動,對于李若雲與柳清泉到訪,頗是熱情,當晚便擺宴,接風洗塵。

    李若雲與柳清泉受寵若驚,覺得他們太過熱情,水雲派只是小門派,何曾受到這般禮遇?

    這一代天山劍派的掌門姓丁,是一個成熟的女子,生得貌美如花,與她的座下大弟子楚夜雪難分軒輊。

    吃過晚膳,李若雲與柳清泉共躺一張床榻。

    屋內布置得淡雅溫馨,一看即知是出自女人手筆,軒窗上貼著一些紙花,案頭花瓶里插著一束野花。

    李若雲與柳清泉俱披散著秀發,烏油油的頭發將臉龐襯得越發瑩白如玉,朱唇貝齒,唇紅齒白,嫵媚動人。

    這里位于雪山,雖然是夏日,夜晚仍舊寒冷異常,屋里的火盆已經熄去,余溫未散,屋內極是溫暖。

    她們沒帶睡袍,只能穿著月白的中衣,並排躺在軟榻上,一時睡不著覺,便開始閑聊。

    柳清泉側身支起左臂,側臥向榻外頭的二師姐李若雲,如瀑的秀發披散而下,掩住左肩,她明眸轉動,搖了搖頭︰“二姐,這里沒有咱們那兒好!”

    “嗯,有些清苦。”李若雲仰躺,形成一道峰巒起伏優美曲線,淡淡點頭。

    柳清泉柔荑支著秀麗的下頜,嘆了口氣︰“唉!不過,他們確實不愧是大派,武功個個不俗,咱們水雲派可比不了人家。”

    “如同大師兄所說,他們由寒氣輔助練功,進境極快,確實很高明!”李若雲輕點了點光潔如玉的額頭。

    “他們干嘛這麼熱情啊,我都不好意思呢!”柳清泉嬌聲嘆道,嘴角卻翹起,露出她心底的高興,無聲發笑。

    李若雲轉頭瞥了她一眼,也不由微笑︰“人家是瞧在大師兄的面子上呢!……那位丁掌門的武功不俗,怕是不比我差。”

    柳清泉翻身躺下,將烏黑的秀發捋了捋,蓋好棉被,笑道︰“明日,與她們切磋一下,也不能讓人家小瞧了咱們,丟了水雲派的臉!”

    李若雲側身,伸出手幫她扶了扶被角,微笑道︰“也好,……據大師兄說,天山劍派的劍法算是上乘的,應該見識一番。”

    她們在天山劍派呆了三天,每次說要離開,都被她們熱情挽留,推辭不過好意,只好拖上一天,如此兩次,實在按捺不住心頭的思念,無論如何,非要離開,天山劍派的諸人才送她們回山谷。

    山谷之外,忽然走出林曉晴與楊玉琪的身影,笑吟吟的迎了出來,令李若雲與柳清泉不由微訝,隨即大喜。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21 PM

第二部 倚天 第71章比試



    護送李若雲與柳清泉的共有六名天山劍派的弟子,兩男四女,見到林曉晴與楊玉琪的出現,不由微感眩目。

    林曉晴四女,隨著碧水訣的精進,容顏越發美麗絕倫,加之隨衛素心修了儀態之學,便如玉石經過雕琢,將原本的美麗放大,更是容光逼人,讓人無法直視。

    那兩名男弟子不由泛起如見珠玉,自慚形穢之感,便是那四名女弟子,也生出同樣念頭。

    李若雲她們送走天山劍派的弟子們,返回山谷,這座山谷呈葫蘆狀,外小內大,別有洞天。

    山谷中央有一座挺拔的小山,山頂建有一座簡單樸素的樓閣,推開閣窗,俯看整個山谷,一覽無余。

    此時,這座簡樸的小閣內,蕭月生與端木青端坐窗下,專注對弈,案上左手邊各放著一盞雪瓷茶盞。

    端木雪一只小手握著溫潤的雙龍杯,另一手托著尖尖的下頜,坐在兩人中間,黑亮的大眼楮眨也不眨一下,緊盯著棋盤看,一身雪白的貂裘,將她襯得潔白無瑕,冰雪可愛。

    蕭月生落子,挺腰仰坐,臉上泛出笑意,伸手端起茶盞,悠然的輕啜一口,欣賞端木青的愁眉苦臉。

    他感覺自己很無奈,與人較量,只能在棋盤上一般高下,無法在武功上取得什麼勝負的成就感。

    端木青的棋藝雖然不高,卻沒想到,端木雪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讓蕭月生刮目相看。

    于是便讓他們父女同上陣,自己以一敵二,殺得難分難解,殊為過癮。

    端木雪平日里不能多動,只能靜靜坐著,便以棋盤取樂。自己打譜,自己與自己下,卻無意中磨練出一身高明的棋藝。

    蕭月生笑言,若他們父女能贏自己一盤,他使傳端木雪一套步法,用以防身。

    端木青的武功極高,更能感覺蕭月生的武功如神,若是能蒙他傳授。可算是莫大的奇遇,他看出這位蕭兄弟對自己女兒頗有幾分栽培成全之心,豈能不欣喜?

    只是要贏過蕭月生,又談何容易,他的棋藝高超,當初曾與宇內的高手們切磋過,加之他超然心境,卓絕的頭腦,極難對付。

    端木雪感覺快要贏了,但到了最後。總是差上兩目。每次皆如此,不由泛起深無止境之感。

    但她已是經歷過生死的磨礪,性子堅韌無比。毫不氣餒,令蕭月生暗自點頭,越發喜歡。

    “見過大師兄!……端木大哥!”李若雲一行四人進來,光彩照人,簡樸的屋子頓時明亮了許多。

    蕭月生端著茶盞,倚著椅背,微微睨了她們一眼,哼道︰“天山劍派住得可舒服?!”

    “嘻嘻……,大師兄,我有個好消息喲!”柳清泉輕盈的躍至軒窗旁。上前攬住他的胳膊,歡快的笑道。

    她一路縱馬而馳,迎風招展,臉頰仍舊紅撲撲的,如同抹著一層胭脂,嬌美動人。

    “說罷!”蕭月生斜看著她,淡淡哼道,顯然是嫌她們樂不思蜀,呆得時間太長一些。

    “嗯。好吧,我說嘍……!”柳清泉拿起他茶盞,輕啜了口,潤了潤喉嚨,放下雪瓷茶盞,笑道︰“……那位楚姐姐好像喜歡大師兄!”

    “別胡說!”蕭月生身子一直,馬上瞪眼叱道。

    他頗有幾分自知之明,自己容貌平凡,氣質也平凡,實在沒有什麼討女人喜歡的方。

    “真的!”柳清泉急道,忙轉身對二師姐李若雲道︰“二姐,那位楚姐姐是不是一直打聽大師兄的事情?”

    李若雲薄薄的櫻唇微抿,清冷的面龐隱泛笑意,目光如水,瞟了瞟蕭月生,緩緩點頭。

    柳清泉頓時喜笑顏開,轉身得意的望向大師兄。

    蕭月生不由苦笑,搖頭嘆道︰“傻師妹,那是人家在盤道呢!”

    “師兄!”柳清泉扭了扭柳腰,雪白的貂裘微晃,黛眉微蹙,薄嗔道︰“是不是盤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就是!……師兄,也太小瞧了!”林曉晴唯恐天下不亂,添油加醋,跟著打抱不平。

    此時端木青忽然插言,呵呵笑道︰“這位楚夜雪楚女俠,在我們塞外武林,可是鼎鼎大名,傲氣十足,平生是看不起男人的。”

    “哦?!”林曉晴明眸一亮,望向端木青,盈盈的目光帶著催促之意,示意他接著說。

    端木青爽朗一笑︰“呵呵……,她也有自傲資本,不僅姿容美艷,劍法更是出神入化,出道以來,尚未逢敵手,著實令咱們塞外武林男人們難堪不已!”

    “端木大哥沒有與她過手?”楊玉琪對這個楚夜雪生出了幾分興趣,難得的開口問了一句,嗓音帶著獨特的磁性,令端木青不由心頭一跳,忙轉開眼楮。

    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那時我根本沒那份心思,……況且,在下自忖,怕也不是她對手。”

    “嘻嘻,端木大哥,想不想知道,你與楚姐姐究竟孰高孰低啊?”柳清泉明眸一轉,嘻嘻笑問。

    “柳姐姐,難道你與那位楚姐姐比試過麼?”一直沉浸在棋盤上,難以自拔的端木雪忽然抬頭,仰起小臉,脆生生的問道。

    “還是咱們小雪聰明!”柳清泉放開大師兄的胳膊,蹲下身來,將端木雪自藤椅中抱起,喜愛之意,溢于言表。

    端木青面色微動,真得動了心,如今小雪的病治愈有望,他一顆武林俠客之心漸漸活絡。

    摸了摸腰間的圓刀,似乎能聽到刀在顫動,他心中的戰意躍躍欲試,濃濃眉毛下的眼楮,漸漸明亮起來。

    “據傳。楚夜雪的飄雪劍法劍出無痕,輕靈縹緲,只是出手狠辣,……在下一直惜身,不肯一戰,莫如讓柳姑娘評判一下。”端木青左手輕撫著刀杯,對柳清泉笑道。

    “真的要打麼?”柳清泉剛才只是順嘴說玩笑話,沒想到端木青竟當了真。不由無措的望向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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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點點頭,忽然一笑,道︰“也好,不如,清泉模仿楚夜雪劍法,與端木兄比試一番。”

    “飄雪劍法……”柳清泉臻首歪了歪,點點頭︰“好吧!……但我只能記得劍意,那些招數,她沒使完呢!”

    “那就行!”蕭月生坐在藤椅中,輕輕一拂青衫長袖。屋內正中的家具緩緩移動。無足自動,由中央向四周,靠向牆壁。讓出中央的空。

    端木雪的大眼露出崇拜的光芒,端木青與李若雲他們幾人卻不動聲色,對于他神乎其神的武功,已是見怪不怪。

    “端木大哥,請多指教!”柳清泉不再多言,干脆利索的躍至場中,雪白貂裘已脫下,露出一身湖綠色襦裙,明媚嬌美。

    端木青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她對面。面色肅穆,步伐沉凝,目光隨著步子越來越亮,精芒閃爍,內力已漸漸運起。

    幾人摒息凝氣,目不轉楮的望向場中,將柳清泉看成楚夜雪,想知道兩面從究竟孰高孰低。

    “請!”端木青目光如劍,凝視柳清泉的明眸,沉沉喝道。

    “有咎了!”柳清泉脆聲道,不再客套,玉手按劍,緩緩拔劍出鞘,氣勢頓變,周圍的諸人感覺到,隨著她的長劍出鞘,空氣越變越冷,似是下雪一般。

    蕭月生微微點頭,看來師妹悟性不錯,果然已得了飄雪神劍的劍意,殊為難得。

    他的授劍之法,便已無形中培養了她們的吸收能力,與別人切磋之後,腦海中會一直反復回憶當時的情形,已成了不自覺的習慣。

    “鏘!”一聲,長劍離鞘,周圍寒氣頓斂,一道長虹經天,翩然刺向穩穩卓立的端木青。

    端木青身軀一側,左臂微動,一道光弦驀然升起,彎刀出鞘,由下至上,封住翩然而至的長劍。

    柳清泉皓腕微動,平平一劍頓時幻化成一片銀花,似是雪花飄落,煞是美麗。

    光弦無法完全罩住雪花,端木青腳下退開一步,手腕陡旋,刀勢復轉向下,再灑下一幕弦光,擋住劍花。

    兩人劍來刀往,不時響起清脆交鳴,以快對快,只見刀光劍影中,人影閃動,一個輕靈如鶯,一個沉穩如山,難分難解。

    蕭月生眼楮微眯,旁人看不出他的目光所向,端木雪兩只小手緊握雙龍杯,握住手無血色,輕輕顫動,一顆心仿佛要跳出腔外。

    李若雲幾人卻是看得興致盎然,目不轉楮,端木青的刀法自成一派,極有特點,便是在塞外武林,也是頗為奇異,能被人稱之天山絕刀,自有其精妙之處,她們看得暗自點頭,大有所悟,幻想著自己是柳清泉,該如何破去彎刀。

    “當”的一聲,端木青的彎刀驀然落,兀自旋轉不止,仿佛螺陀一般在下滑動一段兒。

    柳清泉忙長劍歸鞘,吐了吐香舌,望向大師兄,見到大師兄投來的似笑非笑,不由更羞。

    “端木大哥……”她玉臉帶著愧然,不好意思的望向端木青。

    端木青正低著頭,看關躺在上的彎刀,蹙眉沉思,聽到柳清泉的話,似是驚醒,忙抬頭,揮了揮手,笑道︰“無妨,飄雪劍法果然精妙!”

    見他並無不愉狀,柳清泉舒了口氣,忙道︰“後面這一招,不是飄雪劍法。”

    隨即又吐了吐香舌,感覺自己這話有自誇之嫌,忙優雅的蹲下身,將彎刀撿起,雙手遞還。

    “哦?”端木青爽朗一笑,搖了搖頭,接過彎刀,歸入鞘中,苦笑道︰“看來,水雲派劍法更加精妙,日後,還望柳姑娘不吝賜教才是!”

    “啊?!”柳清泉張了張櫻桃小口,求助的望向大師兄。

    蕭月生瞪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如此看來,楚夜雪楚女俠的劍法,與端木兄難分軒輊,高下只在一念之間,……來,咱們這盤還沒下完呢,接著下!”

    悶悶不樂的端木雪頓時喜笑顏開,忙點頭,脆聲道︰“好啊好啊!……快點兒,這一盤定能贏!”

    “那可未必喲,……小雪,這句話,我可都聽膩了!”蕭月生呵呵笑道,袖子一拂,那些散向四周的家具緩緩回到原位。

    這一手比剛才還要難得多,仿佛是施展法術一般,端木青苦笑一聲,原本些許的郁氣頓時消散,自己的刀法,確實像是三角貓的功夫,實在不足自傲。

    “師兄,我們出去看看!”諸女嘀嘀咕咕了一陣兒,林曉晴開口向他說道,聲音頗為莊重,盡斂嗲意。

    “去吧去吧!”蕭月生目光盯在棋盤上,頭也不抬的擺擺手。

    諸女紛紛瞪了他一眼,不經意間,風情萬種,然後輕移蓮步,挾著一陣幽香,風姿綽約裊裊離開。

    出了小樓閣,他們沿著三尺寬的石梯向下走,姿態優美曼妙。

    “四妹,你呀,真是太莽直了!”林曉晴一邊幫柳清泉整理著貂裘,一邊搖頭,對她擊落端木青彎刀頗不贊同。

    “唉!我也知道,可當時沒想到嘛!”柳清泉有些無奈的嘆氣,一幅受委屈的模樣。

    其余三女不由失笑,李若雲抿嘴微笑,隨即淡淡說道︰“其實,論及武功,確實是楚姑娘的飄雪劍法高上一籌。”

    “是呀是呀!”柳清泉忙點頭。

    “走,去比劃比劃,讓我們也開開眼界,會一會飄雪劍法!”林曉晴嬌笑道。

    眾女齊聲叫好,于是一行人找了一個僻靜的方,又能夠看到軒窗旁的蕭月生,然後切磋劍法,玩得不亦樂乎。

    “咯咯……,我贏了,我贏嘍!”高高的樓閣內忽然傳出端木香清脆的笑聲。

    “好罷好罷!”蕭月生懶懶的聲音傳來,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24 PM

第二部 倚天 第72章出場



    中午這場瓢潑大雨下得很突然,剛才還是陽光明媚,轉眼之間,烏雲翻湧,籠罩天空,大雨傾盆而下。

    這讓剛剛下山不久,心中躊躇滿志的柳飛雲忿悶不已,只覺出師不利,萬事不順。

    柳飛雲是重柳派的最杰出弟子,年方弱冠,劍眉呈目,鼻若懸膽,儒衫長劍,站在人群中,宛如一棵臨風的玉樹,說不出的風流倜儻,實是閨中少女的白馬王子。

    這一次下山,是他第一次奉命下山,自七歲開始,直到如今,他都在重柳派內苦修武功,為重柳派的一鳴驚人而拼搏。

    重柳派的創派祖師本是北宋年間的一介書生,故後人弟子們皆穿儒衫,以茲紀念。

    這位祖師也是苦命之人,前去進京趕考,回到家鄉時,才知村中遭了響馬的劫掠,妻與子皆被殺害。

    逢此變故,他心性大變,下定決心,棄文習武,以手刃仇敵,殺盡天下響馬。

    只是他過了習武之齡,無人肯收他為徒,欲進無門。

    仇恨的力量無窮無盡,他非但沒有改弦更張,習武之念反而更盛,到處拜師,也算是揚名武林。

    他的執著最終感動了一位隱世異人,授他一本武功秘笈,名叫重柳劍法,練至化境,可以折柳為劍,決人生死。

    只是秘笈雖好,他卻不通武功,從頭開始,練至小成,已是花了十數年功夫,惜乎仍未登重柳劍法的堂奧。

    但用來對付一群響馬,卻已綽綽有作,他手刃仇敵之後,隱入山中。研習劍法,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晚年時,創立了重柳派。

    他本意是報仇,並不想揚名立萬,故重柳派一直低調得很,收徒很少。擇徒極嚴,注重心性。

    但幾代以下,難免有雄心勃勃,不甘雌伏之人,這一代的掌門宋慕寒便是如此。

    宋慕寒自知資質不足,修練重修劍法,難以達至化境,便苦心培養自己的嫡傳弟子,令其摒棄俗務,驅除雜念。一心苦修劍法。

    柳飛雲的資質極佳。不負所望,終于達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遠勝其師。宋慕寒心懷大慰之下,方才令他出山,揚名立萬兒,一抖重柳派的威風。

    恰好金寧城的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宋慕寒便命他代自己前去賀壽,只是柳飛雲從小未履塵俗,便讓他的師姐一起。

    他的師姐宋月竹,乃是宋慕寒掌上明珠,黛眉修長,鳳眸櫻唇。芳姿秀美,聰慧過人,自小便照顧柳飛雲,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

    此時,兩人正襟危坐于火堆前,靜靜聽周圍的人們說話。

    這是一座荒廟,無人收拾,不過恰好離道旁不遠。正在趕路的人們遇到傾盆大雨,頗有些慌不擇路,便湧到了這座破廟。

    人們略略一收拾,將枯朽的供桌斬碎,當成柴火,生起了一堆火,驅除廟內的溫氣,也暖一暖身子,大多數人,衣裳濕淋,猶如一只只落湯雞,對天氣的詛咒之聲不絕于耳。

    這一幫人販夫走卒,武林豪客,不一而足,紛亂得很,柳飛雲與宋月竹兩人站在其中,宛如金童玉女,光彩奪目,被讓至火堆旁烤火。

    外面傾盆大雨仍在下個不停,仿佛天上被捅破了一般,烏雲籠罩,天色猶如傍晚。

    淡淡的火光下,宋月竹秀美的臉龐一片沉靜,她身上水紅羅衫已經烤干,嬌軀一片溫暖。

    她雖與柳飛雲同歲,乍看上去,卻要成熟許多,仿佛大姐姐帶著一個英俊的弟弟一般。

    宋月竹的資質亦極佳,但重柳劍法不適合女子修習,她練功的勁頭不大,幫父親打理重柳派,日常俗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亂,實是一位難得的賢內助。

    宋慕寒更是心喜不已,自己女兒與弟子珠聯壁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重柳派在他們手上,定可發揚光大!

    “師姐……”柳飛雲忽然輕扯宋月竹的羅袖。

    “嗯?”抱臂而坐的宋月竹微動,將剪水明眸自火堆移向他,明亮的眸子透出詢問之色。

    “又有人來了。”柳飛雲向廟門頜了頜首,目光如電,冷冷掃向周圍,眼神不善,對他們偷偷打量師姐,大是不滿。

    宋月竹的功力遠比不上他的深厚,密集雨點打在屋頂及樹枝上,加之周圍人們議論,根本聽不到外面的動靜。

    周圍的人談論得東西,他們師姐弟聽得津津有味,是講一些金寧城壽星方老爺子的故事。

    這位方老爺子,一手方家刀法,剛柔相濟,縱橫川蜀,厲害非常,只是方家有一條家規,刀法傳子不傳女。

    方老爺子極有兒孫福,不僅有兩個兒子,克紹其裘,更有一個掌上明珠方碧琳。

    兩個兒子,武功人品俱佳,頗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自是不必他去操心,唯有這個女兒,實是他的心頭肉。

    由于是中年得女,對這個方碧琳視若珍寶,但家規又不能違,于是,將方碧琳送到了峨嵋,拜入滅絕師太為師,成為了峨嵋派的俗家弟子。

    峨嵋派乃川蜀第一大派,雖然平日里低調行事,無事時,便在山中修行練功,但其威勢,足以令武林宵小聞風喪膽。

    方老爺子為人豪爽仗義,有了峨嵋派為柱,行事更加正直,博得諾大的名聲。

    此時逢方老爺子五十大壽之際,前來道賀的武林中人絡繹不絕,小小的金寧城頓時變得擁擠幾分。

    此時周圍的人們談論的,便是方老爺子的五十大壽,以及他一些英雄事跡,對他贊嘆不已。

    柳飛雲聽得興奮不已,沒想到自己將要拜見的,竟是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

    他功力頗高,周圍雖然嗡嗡做響。外面大雨瓢潑,仍聽到了雨水中的馬蹄聲,比平日更加沉悶,卻絲毫不亂。

    柳飛雲不由好奇,遇到這般大雨,騎馬之人多是心急避雨,騎得仍舊不緊不慢,太過反常。

    他運足功力傾聽,心下斷定,確定是五匹馬正在雨中輕蹄中跑,不疾不徐。

    如此反常,非常有趣,他忍不住告訴師姐,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惹得周圍一片火辣辣的目光。

    宋月竹曲膝彎腰坐于火堆前,文靜秀美,端莊如聖潔的女神。忽然被一個男人這般親近。身為男人的一員,豈能不嫉妒萬分!

    宋月竹輕輕點頭,示意明白。心中也是好奇,剪水雙眸望向廟門,想看看是什麼進來。

    看到她眼神,周圍的一眾人不由也跟著望過去,說話聲音漸漸微弱,廟內安靜了許多。

    馬蹄踏在泥濘中的聲音響起,由小至大,由遠至近,到了廟門外。

    “幾位師妹,便到這里避一避吧……”清朗而溫和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清晰飽滿。

    這道聲音不疾不徐,悠悠揚揚,與其馬蹄聲的節奏極為相似,一聽便知,此人脾氣極佳,不常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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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遵大師兄之命,咯咯……”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驀然響起,廟內的諸人耳中再也聽不到雨聲,只覺心中一片空靈愉悅。似乎被笑聲所感染。

    “清泉!”一道清冷的女人聲音隨即響起,宛如冷冽的寒泉,卻也極為悅耳。

    “嘻嘻……,知道啦!”聽著歡快的笑聲再次傳入他們耳中,眼前似乎出現一幅畫面,一個嬌美的女子正吐著舌頭,暗中扮著鬼臉。

    “師兄,馬兒怎麼辦?”又傳進來一個女子嗓音,嬌媚入骨,聞聽之下,心旌蕩漾,不克自制。

    “唔……,建個馬廄吧!”清朗而慵懶的聲音響起。

    “是!”幾道女子的聲音同時響起。

    廟內一片安靜,眾人皆不說話,傾耳傾聽,紛紛暗中猜測,外面究竟來了幾個人。

    “砰砰”的聲音此起彼伏,面震動,似是震一般,令廟內諸人不由一驚,紛紛站起。

    “吱”一聲,有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上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將廟門拉開。

    一陣大風頓時湧入,火光跳動搖晃,密集的雨點  啪啪的沖了進來,擊向那人頭臉。

    他忙向後一跳,動作輕盈,躍至雨水籠罩之外,抹去臉上的水珠,望向廟外,卻沒有發現人影。

    又一陣狂風湧入,幾乎將火堆吹滅,大多數人的衣裳尚未干透,被風一吹,冰涼難受,不由紛紛嚷著關門。

    那人看到眾怒難犯,不由苦笑一聲,冒雨將門關上,擠到火堆旁,烤一烤又被淋濕的衣裳。

    “李二俠,外面究竟是誰?”有人發問,以為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不知,沒看到人影。”身形削瘦的李二俠搖了搖頭,他瓜子臉,下巴尖尖,頗有幾分女相。

    “難道外面沒人?”有人驚呼,看了看昏暗天色,幸好不是黑夜。

    “是沒在門口,沒來得及看!”李二俠搖頭笑道,惹得那人一陣臉紅發燙。

    眾人息了出去看看的念頭,專心等著,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物,里面定有幾分美女。

    盞茶的功夫過後,門“吱”的一聲再次被推開。

    眾人齊齊望去,大感失望,卻是一位青衫磊磊的男子,相貌尋常,甚不惹眼。

    青衫男子負手站在門口,轉頭掃過眾人,目光溫潤柔和,令人難以升起討厭之念。

    宋月竹卻心頭一動,她心細如發,已發覺到,那男子的青衫竟是毫無水漬,似是未被雨淋到,這般瓢潑大雨,即使是身穿最好的簑衣,也無法點滴不沾。

    “叨攏了!”青衫男子向眾人微一抱拳,動作瀟灑,正是自西而歸的蕭月生。

    “赫赫,這雨真大呀!”嬌脆悅耳的聲音自他背後傳來,隨即鑽出一位身著月白羅衫少女。

    眾人只覺眼前一亮,仿佛陽光破開雲翳,射到廟內。

    眼前的少女,仿佛籠罩在一團柔光中,令人不可直視,驚鴻一瞥之下,明眸如泉,令人迷醉。

    柳飛雲只覺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無思無想,目光只能怔怔的盯向這美如天仙的少女,耳中只有她清脆的嗓音。

    “這雨確實好大。”眾人的眼前再亮,又有三位月白羅衫的貌美女子裊裊娜娜的跨進廟內。

    一時之間,眾人目瞪口呆,只覺得眼前光明大放,整個荒廟柔和明亮,恍如仙境。

    對于眾人目瞪口呆的模樣,蕭月生他們一行人已是見怪不怪,一路之上,已見得太多,變得麻木了。

    “幾位姐姐,請到這里坐吧。”宋月竹忽然起身,秀美的臉龐露出微笑,伸手延請。

    她已經發覺,這些人身上皆不沾水漬,何況容貌之美,前所未見,足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心中不但未生嫉妒,反而湧出了親近之意。

    “師兄,咱去那邊坐吧?”林曉晴裊裊進門,轉身將廟門關上,拉了拉蕭月生的袖子。

    蕭月生點頭,邁步到火堆旁,火堆旁的人們不由自主的讓出位置,容她們能夠坐下。

    她們行走之時,蓮步輕移,曼妙優雅,風姿綽約,廟內靜靜無語,唯有廟外的風雨之聲。

    蕭月生向宋月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坐到她對面,伸手烤了烤火。

    楊玉琪神情沉靜,望也不望旁人一眼,玉手提著一個月白的包裹,動作輕柔的自包里取出兩張淡紫繡花毯,往他身邊各鋪一張。

    李若雲四女分別落坐于他兩旁毯上,玉腿並起,挺身斜坐,優雅端莊。

    廟內仍舊靜靜無語,唯有風吹雨打之音,更顯廟內的安靜。

    他們的目光皆集中在四女的身上,被她們的容光所逼,雖難以直視,卻不時的偷瞧,心神須臾不離。

    蕭月生坐在她們中央,目光溫潤,越過火堆,淡淡籠罩住宋月竹,興趣大生,這又是一位不尋常的女子。

    柳飛雲瞧見了對面投向師姐的目光,目光登時恢復清明,心下不由大怒,狠狠瞪了回去。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28 PM

第二部 倚天 第73章排場



    蕭月生對噴火似的眼神視而不見,微微一笑,收回籠罩宋月竹的目光,拾起腳前一段枯木,丟入火堆,注視著跳躍的火焰,神情專注,似乎在觀察火焰的形狀變化。

    柳飛雲這才做罷,也收回目光,心下難免有幾分得意,痛快不已。

    看到一個男人這般被天仙般的四女簇擁著,身為男人的他,心中難免泛起嫉妒之念。

    火光之下,李若雲她們四人月白羅衫,容顏如玉,光華四射,氣質雍容優雅,一蹙一顰,無不動人絕倫,一舉一動,莫不曼妙無方。

    廟內諸人不由泛起自慚形穢之感,低頭看看自己,衣衫窘者,自是自怨自艾,恨自己貧困無能,衣衫鮮亮者,卻感覺自己似是沐猴而冠,舉止拙陋,實是配不上這身衣衫。

    但總有意志堅定、自信極強之人,不受其影響,只是對火光下的四女贊嘆不已,慨嘆造化鐘神秀。

    宋月竹便屬此列,她身為女子,自然對李若雲諸人的絕美容光更有抵抗力,雖然難免自慚,卻能抑住,目光清正。

    林曉晴見她目光清明,透著幾分親切之意,不由微微笑道︰“這位妹妹,能否見賜芳名?”

    宋月竹受她盈盈目光一照,略有幾分異樣,忙定了定神,淺笑道︰“小女子宋月竹,乃重柳派門下,不知幾位姐姐是哪派高人?”

    “我們是水雲派的弟子。”林曉晴轉頭看了一眼師兄,見他神情不變,臻首轉回,嫣然笑問︰“……這位小兄弟是妹妹的同門罷?”

    “他是敝師弟柳飛雲。”宋月竹點頭望向師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回禮。

    只是柳飛雲乍見林曉晴的嫣然一笑,只覺眼前光彩奪目,不可視物。根本沒看到師姐的眼色,恨得她暗自伸手,輕輕掐了他腰間一把。

    “嗯?”柳飛雲腰間猝不及防被襲,功力不由運轉,肌肉頓時繃緊,頭腦一清,忙道︰“哦!……在下柳飛雲,見過……姐姐……”

    他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說完,俊臉已是通紅如火,窘迫異常,只覺得自己舌頭發僵,笨拙不堪,恨不能找個縫鑽下去,躲起來。

    林曉晴卻沒有笑,若無其事,柔聲道︰“是我疏忽了,姐姐我叫林曉晴。這是我大師兄蕭南秋。這是二師姐李若雲,四師妹楊玉琪,五師妹柳清泉。”

    她見柳飛雲雖然英俊,卻是笨拙如稚子,顯然是初出茅廬的牛犢,純真未泯,頗為可愛,便降下戒心,詳細介紹。

    柳飛雲心下感激莫名,忙鄭重其事的起身,再次抱拳微躬︰“小子柳飛雲見過林姐姐!”

    “快坐下吧,不必如此多禮。”林曉晴笑吟吟的擺了擺柔荑,巧笑嫣然。風姿動人。

    對于柳飛雲笨拙之舉,諸女皆未露出笑意,即使是最喜歡笑的柳清泉,也是面色沉靜,這是蕭月生暗自傳音所致。

    他知道,這般初出茅廬之人,心中最是敏感脆弱,感情容易波動,易動情。稍一不小心,便可能結下怨仇。

    廟外傾盆大雨仍下個不停,廟內人們已開始小聲說話,議論紛紛,多是議論水雲劍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出之麼多的美女,眼楮卻時不時的偷偷打量一眼火堆旁的四女。

    林曉晴與宋月竹低聲攀談,柳清泉也時不時的插一兩句嘴,聊得頗為投機。

    宋月竹聰慧過人,能夠跟上林曉晴奇快的思緒,兩人的位也相差仿佛,平日里都是處理一些派中的事務,故說起話來,省力許多,還頗有幾分默契,殊為難得。

    李若雲與楊玉琪沒有搭腔,只是神情淡然傾聽。

    一只白玉壺,一只白玉杯被蕭月生自懷中掏出,在火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李若雲素手執壺,靜靜將玉杯斟滿,動作曼妙優雅。

    廟內諸人看得大為眼饞,快要羨慕死蕭月生,也嫉妒如狂,恨不得以身相代,如此絕世美人為其斟酒,他相貌平平,看似又不會武功,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其人何德何能?!

    望向蕭月生的目光,便帶著凜凜的殺氣。

    蕭月生似是未覺,輕晃著光澤溫潤的白玉杯,漫不經心的望著杯中之酒,火光之下,玉杯越發晶瑩,宛如荔枝之肉。

    他似是感覺無聊,又自懷中掏出了一卷書,廟內昏暗,他左手執卷,微微側身,側向坐于左邊的林曉晴,就著火光看書。

    耳中聽著林曉晴她們的輕聲妙語,右手不時拿起玉杯,輕抿一口,喝酒如喝茶,似是當做潤喉之用。

    淡淡的醉香緩緩飄蕩,如同水中之魚,在廟內空氣中游動,凝而不攻,繚繞不絕。

    諸人之中,多數喝酒,聞到此香,只覺清而不淡,幽香泌脾,肚內酒蟲被勾了起來,心癢難耐。

    有心向他討上一杯,卻又有幾分顧忌,美人在前,太過丟面子的事,實在做不出來,頗為踟躇。

    宋月竹與她們熟悉之後,忍不住問起,外面這麼大的雨,為何他們卻滴水不沾?

    她曾猜想,莫不是他們乘著馬車過來,直接在廟門口下車?隨即便被否決,即使是坐馬車到廟門口,如此狂風大雨,也無法避開,定要沾一沾水。

    林曉晴抿嘴微笑,只是搖頭,卻不回答,將話題叉開。

    宋月竹雖然心中更加好奇,卻也知趣的不再纏問。

    雨聲  啪啪的響個不停,廟內眾人的說話聲也漸漸大了起來,似是從李若雲諸女的影響中解脫幾分。

    眼看著過一晌午,一張劈碎的供桌馬上便要燒光,雨仍下個不停。

    “師姐,你餓不餓?”一身儒衫,懷抱長劍的柳飛雲忽然問道。

    他一直聽著林曉晴與師姐宋月竹她們說話,津津有味。沉醉于她們美妙的聲音,忽然感覺肚子有些空落落的難受,已是饑餓難當,他正值青壯,受不得餓,忍了一會兒,最終忍不住,開口問宋月竹。

    宋月竹正與林曉晴說得興高采烈。忽然被打斷,抬頭看了看天︰“啊……,是該吃些東西了!”

    柳飛雲將身後包裹拿到前面,小心打開,里面一個油紙包,包里是幾塊干糧與鹵肉。

    “林姐姐,蕭大哥,吃點兒東西墊一下吧?”宋月竹轉臉望向林曉晴與蕭月生。

    她在與林曉晴說話之余,眼神余光不時的觀察這位蕭南秋,心中篤定。林姐姐她們幾人。確實是打心眼里尊敬他,雖然他似乎不通武功,也無吸引人之處。那想必是學識超人吧,她自是不敢怠慢。

    蕭月生自書中抬頭,轉頭打量她一眼,溫和笑道︰“多謝宋姑娘掛懷,不必了。”

    柳飛雲見師姐跟蕭月生說話,心下有些不舒服,又欺對方不會武功,便暗暗瞪他一眼,以示威脅。

    一直清冷淡然的李若雲微微蹙眉,她見到了柳飛雲的神情。心中不喜,暗暗生怒。

    她雖淡漠,對于身外之事不予理會,但卻無法容忍別人對大師兄無禮,即使對方是一個淳樸的英俊少俠。

    “四俠,咱們也吃些點心吧。”李若雲微側身,對冷艷逼人的楊玉琪淡淡吩咐道。

    “是,二姐。”楊玉琪打開身邊月白綢緞包裹,拿出一只紫檀木方盒。一尺來方,上面與四周皆雕著精致的流雲花紋,在火光下泛著貴重光芒。

    楊玉琪的手被紫檀木一映,瑩白如玉,豐潤修長,周圍之人忍不住心中嘆息,若是能夠摸一摸這只玉手,便是登時死去,也是無憾。

    打開方盒,里面是一個一個木格子,每格皆放著兩塊點心,顏色鮮艷,或水紅如桃,或翠綠如葉,或潔白如雪,形狀亦各不相同,或方或圓,極為精致。

    這些精致的點心,讓人看著便流口水,心中卻又略有不忍,難以下嘴,不想破壞它們的精致。

    “宋妹妹,柳少俠,嘗嘗我做的點心罷。”楊玉琪低聲說道,玉手一揮,如同撫琴,指尖掃過紫擅木方盒。

    她的嗓音低沉而帶著磁性,無意中便帶著誘人的性感,與林曉晴的嬌媚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楊玉琪做點心的手藝承自衛素心,極為用心之下,本來頗有天分她,已是能入蕭月生叼嘴。

    紫檀木方盒緩緩飄起,似是空中有一只無形的繩索吊住,如一片羽毛被輕風吹起,越過火堆,無聲無息落到宋月竹身前。

    雖然她們自承是水雲派的弟子,但廟內這些人當中,卻沒有一個聽說過水雲派的大名,再見她們雍容優雅,舉止清華脫俗,顯然不像練過武功的女子,不由得,便有些異樣的想法。

    俗話說紅顏禍水,自古皆然,她們的美貌,禍得不能再禍,自是難免有人覬覦美色,心圖不軌。

    這一精妙的手法出現在眼前,無異于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心中凜然一懼,又如一盆涼水,澆熄他們蠢蠢欲動之心。

    柳飛雲俊逸的臉龐爬上驚異,不由鼓起勇氣,打量了一眼冷艷絕倫的楊玉琪,心中慚愧,實未看出,她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宋月竹卻是聲色不動,接過紫檀木盒,見到里面的點心,微笑贊道︰“好精致點心!”

    自左邊一格中拈起一塊兒翠綠的魚狀點心,再取一塊兒桃紅的橢圓狀,將木盒以手背推到柳飛雲跟前,給了他一個眼色。

    兩人自幼一起,青梅竹馬,頗有默契,柳飛雲讀懂師姐之意,凝神調息,運足功力,也是輕輕一推木盒。

    紫檀木盒忽的飛起,劃過一道孤線,繞過火堆。恰好落在楊玉琪身前,也是落無聲。

    他本想直接送到蕭月生身前,嚇唬一下他,看他手無縛雞之力,雖未著儒衫,卻比自己更有幾分文氣。

    只是此念一閃,隨即消去,萬一他真的不會武功。那可就太過失禮,也對不起林姐姐她們。

    “柳小弟,好俊的功夫呀!”柳清泉咯咯一笑,玉手輕拍了拍,露出贊賞的神情。

    柳飛雲不禁赧然,俊臉羞紅,暗道慚愧,忙裝作低頭吃點心。

    他這是巧取之法,用勁而言,快易慢難。看似木盒皆是落無聲。其中差異,稍懂武功之人,皆一眼即明。楊姐姐的年紀與自己相差不多,功力卻天差遠,虧得自己一向自傲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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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綠的點心被師姐遞到跟前,他送入嘴中,沾津即化,抿了抿嘴,以舌頭感覺,細膩如奶,轉眼之間,整塊兒點心皆滑入腹中。口中僅余淡淡泌人清香,似是帶著輕微的桂花香味。

    他不禁又望了楊玉琪一眼,心中贊嘆其廚藝精妙,不次于其武功,手上干糧,變得難以下咽。

    再抬頭看那位蕭南秋,卻見他眼楮盯著書,漫不經心的將點心送入嘴中,咀嚼得心不在焉。心下又不由火起,這般吃法,實在是辜負一這精致美味的點心。

    他的眼神飛快掠過李若雲四女的玉臉,見她們表情自然,顯然對其師兄的做法習以為常,不由暗自感嘆,莫名的,竟生出幾分惆悵索然……

    “很好吃,楊姐姐的手藝,小妹著實佩服!”宋月竹柔聲贊嘆一聲,楊玉琪露聘抹微笑,點頭示謝。

    “是啊,四姐點心最好吃不過!”柳清泉以月白羅袖輕拭細膩如瓷的嘴角,優雅大方,點頭附和。

    楊玉琪白了她一眼,怪她跟著湊熱鬧,她的點心好壞,根本不必別人評論,大師兄喜歡,便已足矣。

    她再次打開紫檀木盒,自盒中取出四只白玉酒蠱,酒蠱也是放在格子中,大小恰好。

    李若雲素手執壺,將四只酒蠱斟酒,然後她們分別捏起白玉酒蠱,淺淺酌飲。

    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她們低頭吃了兩塊精致點心,再以醇酒潤喉清口,默然不語,動作嫻靜優靜,極具大家閨秀風範。

    周圍諸人竭盡所能的降低聲音,悄聲議論,對于這個水雲派更加好奇,看其氣質與做派,實在不像是身在武林,反而更似富貴中人。

    廟外的風雨聲漸漸有些小了,似乎由號啕大哭變成了潸然淚下。

    忽然響直敢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慢慢清晰,似乎正在朝這座廟馳來,聽其蹄聲,遠不止兩三匹馬。

    這麼大雨泥濘的天氣,馬仍跑得這般快,顯然是性子很急。

    轉眼的功夫,馬蹄聲在廟外停住,隨即廟門被“砰”的推開,跨進幾個雄壯的大漢,腰間刀柄晃動,雙眼精芒閃爍,勝似刀光。

    進來共有五人,站在廟門口,恰好擋住了風雨。

    他們任由雨水嘀嗒嘀嗒往下流,卻不向里去,只站在門口,雙眼掃來掃去,廟內之人噤如寒蟬,只覺幾把刀湊近臉前,寒氣凜然。

    他們目光掃過眾人,然後是廟里四角及梁上,在蕭月生及柳飛雲他們幾人身上駐了一駐,隨即移開,對抱劍而坐的柳飛雲也多看了幾眼。

    “幫主!”幾個大漢收回目光,躬身一拜,露出被護在當中的一個中年漢子。

    這個貌不驚人漢子身材削瘦,個子矮小,被他們圍在其中,外人幾乎看不到他。

    他面色枯黃,一臉的病容,精神萎靡不濟,一雙眸子顧盼之間,卻精芒隱隱,宋月竹一看即知,他也是一個高手。

    中年漢子抬起手,三根手指輕描淡寫的擺了擺。

    身後的廟門被關上,周圍魁梧的壯漢護著他往里走,無聲的走到蕭月生他們身旁。

    李若雲她們四女想要起身,移開位置,讓他們坐這里烤烤火,但見大師兄靜如磐石,似是對周圍毫無所覺,仍在安之若素的看書,遂止住欲動之念。

    宋月竹忽然婷婷起身,溫聲道︰“幾位大俠請坐這里吧,烤烤衣裳。”

    那幫主滿是病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微微頜首,邁步走了過來。

    柳飛雲不情不願的起身,雖然不滿,臉上卻又不能表現出來,甚是窩火,又是覺得這個人架子太大,讓他們烤火了,卻謝也不說一聲,只是點點頭了事。

    他雖然傲氣凌雲,但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有師姐在身旁,不能胡亂發洩出來,免得受她嗔怪。

    “宋妹妹過來坐吧。”林曉晴指指柳清泉另一邊。

    宋月竹點頭坐到柳清泉身旁,柳飛雲則坐于她身旁,身邊便是一位雄壯的大漢,他這才發覺,這些人身上竟然有傷,能嗅到淡淡血腥氣。

    他們幾個坐到蕭月生對面,目光僅是掠了一下,驚異的神情一閃而過,便垂下眼瞼,靜靜的烤火,沉默無語。

    廟外的雨嘀嘀嗒嗒,仍不利索,雨勢又小了許多,猛不可久,傾盆大雨,很難一日半日得下。

    這幾個人的存在,令廟內的氣氛變得肅殺沉郁,但很快,諸人的目光再次被李若雲她們幾人吸引。

    “收起來罷。”蕭月生忽然放下書卷,接過林曉晴遞上來的羅帕,拭了拭嘴角,對楊玉琪指了指紫檀木盒。

    “嗯。”楊玉琪溫柔的點頭,將諸女白玉酒蠱收入盒中,合上木盒,放入月白的包裹里,動作干淨利落。

    溫潤的目光停在對面,蕭月生搖頭嘆息一聲,轉頭看了看廟外。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29 PM     標題: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二】倚天篇《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天水冰 於 2009-3-26 01:40 PM 編輯

第二部 倚天 第74章要挾



    蕭月生回過頭,又往火堆里添了兩根枯木,將火弄旺,對面五個男人雨水淋灕,衣裳一時半刻怕是難以烤干。

    四名壯漢面無表情,倒是中間的矮小男子怔怔的望著火焰,眉頭緊蹙,愁雲籠罩,火光在他枯黃的臉上跳躍。

    “師兄……”見師兄放下了書卷,林曉晴茁挺的嬌軀微側,櫻唇輕張,低聲嬌語︰“金寧城的方老爺子大壽,他是峨嵋方碧琳師姐的父親,咱們是不是順便過去看看?”

    “……嗯,去看看也好。”蕭月生沉靜的點點頭,再次拿起書卷,目光盯著書,漫不經心的將白玉杯靠近嘴邊,輕啜了一口梅香雪。

    “師兄,說不定貝姐姐與周妹妹也會來呢!”楊玉琪冷艷的明眸瞥了瞥他,細膩的嘴角泛著一股似笑非笑。

    蕭月生的目光自書的一側射向她,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顯然聽出其中的意味。

    其余諸女皆忍俊抿嘴,羅袖抬起,遮住嘴角泛出的隱隱笑意,嫣然的風姿,令一直暗暗偷瞧她們的周圍眾人神魂搖蕩,幾乎難以自持。

    宋月竹聰慧過人,在一旁聽到,略帶詫異的望了他一眼,看來,這位蕭師兄,與峨嵋派的女弟子頗有幾分瓜葛,看她們嫣然微笑的模樣,定是涉及男女之情。

    在重柳派這般小幫小派眼中,峨嵋派位列六大門派,僅在武當之後,實在有些高不可攀,即使他們前去巴結,人家也不屑理會,他能夠與峨嵋派的女弟子有關系,看來,水雲派並非一個小派。

    柳飛雲卻在細細打量著對面的五人。

    正中那個幫主,定是受了內傷,旁邊的四人,有兩人的手臂上帶傷,其余兩人,倒看不出來。

    這幾個人看起來,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身上肌肉賁起,似要撐破貼在上面的濕衣衫,修煉的應該是外家功夫,但目射精芒,內力修為不俗,內外兼修,應該不會太差勁。

    柳飛雲雖然初出茅廬,對人情世故不通,但對于武功一道,卻資質極高,眼光也不凡。

    他得出一個結論,這五個人,應該是經歷過一場廝殺!

    雨漸漸的小了,聲息已偃,天色也變得明亮幾分,可以行路了。

    廟內卻沒有人動身,似乎仍在下著大雨,無法起行,只是看他們目光所望,便知真正的原因。

    林曉晴柳清泉與宋月竹悄悄說話,竊竊私語,眉眼帶笑,容顏絕美,令周圍諸人看得心癢不已,魂魄不屬。

    宋月竹低聲問,這麼說話,不知會不會打擾蕭大哥讀書。

    林曉晴轉身瞥了大師兄一眼,顧盼之間,露出一股溫柔嫵媚的風情,低聲輕笑,沒關系,大師兄即使在鬧市,也不妨礙他看書。

    宋月竹又問起,她們難道與峨嵋派的貝錦儀貝女俠相熟,林曉晴只是微笑點頭,卻不再多言。

    廟內的人們安靜下來,似是想聽清林曉晴她們的悄悄話。

    忽然之間,馬蹄聲再次響起,來勢甚急,幾次呼吸之間,已來至廟內外。

    聲音在廟外停止,似是人下了馬,卻再無動靜,讓人好奇,不知來人究竟在做些什麼。

    “砰”的一聲,廟門猛被擊開,一股清新的空氣頓時湧入。

    門口站立一道人影,背著陰光,隱隱的火光下映照下,是一個身材矮小消瘦的猥瑣男子,約有三十來歲。

    他全身盡濕,頭發凌亂的貼在尖尖的腦袋上,滿面風塵之色,一雙三角眼卻明亮異常,迎上廟內諸人不滿的目光,毫無表情,只是自顧自的掃視。

    他神情驀然一動,目光停留在剛來不久的五人身上,抱拳嘿嘿一笑︰“黃幫主果然在此,終于給二爺追著了!”

    那坐在壯漢中間的中年男子慢慢抬頭,灑然一笑,枯黃的病容透出一股睥睨之氣,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復望向火光,默然不語,似是不屑與其說話。

    一名臉色黝黑的壯漢開口,冷笑一聲︰“老二,莫非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前來送死?”

    聞聽此言,老二心中惱火,卻強自忍耐,抹了一把臉,用力一甩,在濕嗒嗒的黑褂子上抹了抹,也不屑的瞥了對方一眼,嘿然冷笑︰“陳老大,借你個膽子,你也不敢殺我!”

    “哦?”陳老大黝黑的臉龐似笑非笑,兩手握合,捏了捏關節,發出喀吧喀吧的脆響,沉沉的說道︰“你敢上前兩步試試?”

    “大哥,殺雞焉用牛刀,小弟去結果了他這條狗命!”坐在最外面的一個黝黑壯漢忽的站起,粗聲粗氣的叫道,便要邁步。

    他的容貌與陳老大頗為相像,像是同胞兄弟。

    “慢著!”老二臉色一變,頓退一步,胳膊高舉,伸手制止,大聲叫道。

    “莫非有什麼遺言?……快快道來!”那黝黑大漢停下步子,冷笑一聲,斜眼看他,輕蔑之色,溢于言表。

    在那黝黑大漢陡然戒備的眼神中,老二自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倒出一只銀光燦燦的手鐲,得意的笑問枯黃臉色的漢子︰“黃幫主,看看我手上的東西,是否認得?!”

    那只手鐲似是小孩所戴,圍徑頗為細小,花紋精致,在他手上閃著雪白的銀光。

    那位黃幫主神色淡然,緩緩抬頭,看了一眼燦銀手鐲,陡峭的眉毛微微一皺,隨即面色一變,平靜的眼神精芒陡射,森冷逼人,重重冷哼道︰“一只銀鐲罷了,莫非要以此換你一命?倒也綽綽有余!”

    “嘿嘿……”老二見到了黃幫主的神色變化,惴惴的心頓然篤定下來,得意的笑了笑,猥瑣的面龐露出諷刺,陰陽怪氣的道︰“莫非黃幫主幫務繁忙,連令媛的隨身之物都不記得?!”

    那四位雄壯的大漢立刻轉頭望向幫主,臉色陰沉下來,望向老二的眼神透著濃烈的殺意,身體緊繃。

    “唔……原來是小女的!”黃幫主枯黃的臉上仍舊淡然,語氣平靜的似乎不關己事。

    他慢悠悠的拿起一段兒枯木,撥了撥火堆,讓火更旺一些,斜睨了一眼老二,文心閣丫頭手打,輕輕冷笑一聲︰“沒想到堂堂的長風幫,已變得如此下做,實令黃某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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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廢話!”老二被他的神態與言語激得惱怒,恨恨的斥喝,搖了搖手中的銀鐲,冷笑道︰“黃佑之,若想要你女兒的性命,就乖乖隨我走罷!”

    黃佑之淡淡一笑,默然不語,坐在火堆旁,伸出兩手,烤了烤火,毫不理會于他的惱羞成怒。

    一旁的柳飛雲手按劍柄,緊了緊,心中氣憤填膺,實在看不得有人竟如此無恥,竟禍及家人,拿一個女人要挾。

    他輕輕踫了踫師姐,以目光相詢,自己出手如何。

    宋月竹忙以眼色制止,讓他戒躁行忍,暫且觀望,她見身邊的柳清泉玉齒輕咬櫻唇,明眸湧動著波瀾,心知她會出手。

    不知對手的路數,貿然出手,實為不智。

    蕭月生此時已放下了書,表情溫和沉靜,溫潤的目光籠罩向黃佑之,無人看出他究竟是何想法。

    李若雲四女見到大師兄的神色,也定下心來,靜觀其變。

    黃佑之伸出兩手烤著火,目光注視著跳動的火焰,怔怔發呆,神情恍惚,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

    老二站在廟門前,渾身濕淋淋的,腳下已滿是水漬,背後一陣風吹來,涼意森森,加之又被眾人鄙夷的目光盯著,只覺渾身的不自在。

    眾人雖然不知事情的原委,誰對誰錯,但以女人來要挾,實在為人所不齒。

    “黃幫主……!”老二有些不耐,見他漫不經心的神情,篤定的心不由微微發慌。

    黃佑之抬頭,無奈的笑了笑,拍拍巴掌,站起身來,嘆息一聲,擺了擺手︰“唉!……好吧,前面帶路!”

    他身上的衣衫已快要烤干,枯黃的臉色被火光一映,多了幾分血色,一幫之主的氣勢漸漸顯露。

    老二頓時大喜,也不與他逞口舌之利,轉身便往外走。

    “慢著!”一聲清朗的斷喝聲驀然響起。

    老二的身形頓住,便是黃佑之也轉頭望去,發聲之人是緩緩站起,軒昂而立的柳飛雲。

    柳飛雲終于按捺不住心頭怒氣,沖動之下,斷喝出聲。

    被眾人注視,他不敢去望師姐,緊盯著老二,冷冷道︰“如此無恥之人,豈容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鳳眸柳眉的宋月竹不由暗自苦笑,自己這個師弟,實在太過單純魯直,正義感過盛了。

    老二見柳飛雲身著儒衫,弱冠年紀,雖然長的英俊,卻不像武功高強的模樣,他可不是黃老虎,竟然也敢在自己撒威風!

    想到此,他心頭的窩囊氣一起湧了上來,趁機發洩,狠狠瞪向柳飛雲,聲色俱厲的怒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小子,莫不是活膩歪了?!”

    “看招!”柳飛雲懶得與他多說,雙腿一蹬,身化一道箭矢,破空而去,直射向廟門前的老二。

    一團銀光驀然暴閃,宛如雷電橫空,柳飛雲寒劍出鞘,挽出一道劍光,直刺老二。

    老二並未帶劍,見劍勢凌厲,怪叫一聲,身形疾退,頗為迅捷,閃過柳飛雲聚力一擊。

    柳飛雲輕哼一聲,腳尖一轉,身形扭動,宛如游蛇,劍光隨即轉向,追向老二的身影。

    “師弟!”宋月竹見他的劍勢,殺氣凜凜,似乎面對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由擔心,忙嬌喝。

    聽到師姐的聲音,聽出其中的嬌怒,柳飛雲不敢再妄為,也不管老二,身形再閃,倏然竄回,回到師姐身旁,收劍歸鞘,來去如電,身形矯矯如矢,劍法頗為高明。

    只是他心中卻頗為窩火,出劍無功,未能一招之內收拾下那個老二,實在慚愧丟臉!

    “多謝少俠仗義!”黃佑之站在廟門前,轉身對他抱拳一禮,枯黃的面龐露出誠摯的微笑。

    柳飛雲抱拳回禮,心中的羞愧頓時消散。

    老二已經竄出了廟門,嚇了一身的冷汗,自是不敢再進來自取其辱,已不見了影子。

    在眾人的目光中,黃佑之再次抱拳,望向目光溫潤,神情平靜的蕭月生,隨即轉身,五人跨出廟門。

    馬蹄聲響起,漸漸遠去。

    “大師兄,咱們去看看吧?”柳清泉早已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的說道,深潭般的明眸滿是哀求之色。

    “大師兄,這個黃幫主會怎麼做?”林曉晴看著廟外,臻首輕搖,轉首望向蕭月生,低聲嬌問。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自是明白她在為柳清泉幫腔,將手中的書放入懷中,點點頭︰“好吧,去看看。”

    柳清泉玉臉頓時露出雀躍之色,嬌軀上前,玉手伸出,扶著大師兄胳膊,似要攙他,雪顏帶笑,大是殷勤。

    諸女起身,楊玉琪與林曉晴拾起氈,折起裝入月白包裹中,動作優雅麻利,仍舊帶著曼妙的風姿。

    “林姐姐,小妹與師弟也很好奇,能否一起去看看?”宋月竹隱隱感覺到蕭月生的威嚴,還是林曉晴最好說話,忙低聲征求。

    林曉晴看了師兄一眼,轉身輕點臻首,微笑道︰“一起去吧。”

    宋月竹見他們不緊不慢,一點兒也沒有緊跟上去的意思,雖然心中焦急,也只有捺住性子,跟在他們身邊。

    在廟內諸人不舍的目光中,蕭月生他們出了廟,來到馬前。

    宋月竹看到,他們的五匹駿馬竟然身在一座寬敞的馬廄中,沒有系韁繩,悠閑的啃著上的草,根本未受風雨的影響,渾身如同綢緞披身,閃閃發亮。

    她心細如發,知道來時並沒有這座馬廄,顯然是下雨時他們臨時搭建的。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32 PM

第二部 倚天 第75章秘笈



    天空已晴朗,雨後的空氣夾雜著一股淡淡腥氣,樹葉被沖刷得綠意盎然,清新動人。

    他們內功高明,能夠聽到房檐樹枝上雨滴落的聲音,清脆悅耳,透著空靈。

    李若雲她們幾個騎著駿馬,簇擁著蕭月生,輕蹄翻動,不疾不徐的沿著官道,向遠離金寧城的方向馳去。

    道路已是松軟,但畢竟是官道,馬蹄踏進去,略陷一陷,好在他們的馬神駿不凡,毫不受其影響。

    宋月竹與柳飛雲騎在馬上,有些莫名其妙,眼中根本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究竟是怎麼能追到他們?

    況且,他也不去觀察下的馬蹄印,只是漫不經心的欣賞著風景,更不像是在追蹤。

    但見李若雲諸女毫無異議,反而嬌聲談笑,指指點點,討論著雨後的風景,他們也就按捺好奇與擔心,也加入進去。

    聽著她們天籟般的聲音,柳飛雲心神一片沉醉,恨不得永遠這麼下去,這一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沿著官道走了半響,約有兩三里路,忽然自官道轉下來,走向荒涼的草,不久便來到了一片松樹林前,蕭月生忽然抬了抬手。

    眾女止住談笑,明眸盈盈,將清澈的目光投向他。

    “下馬,小心一些。”蕭月生淡淡的吩咐,當先自馬上落。

    諸女立刻止聲,知道已到頭,黃佑之一行人定在附近,紛紛學樣,落馬下,掂著腳尖,好在這里是一片草,腳踩下去,並不會馬上陷入泥濘無法拔出。

    蕭月生的幾匹馬頗識人性。一聲不吭的跟在他們身邊,往松林里走去,進去十幾步遠,以便隱藏馬的身形,不為人發現。

    “將馬放這里,咱們過去看看罷。”蕭月生拍了拍神駿的黑馬,轉身對諸女輕聲吩咐。

    他們的馬也不必拴在樹上,只是散放在林中。任它們自己吃草,宋月竹她們也不拴馬,有這些馬在,自己的馬也不會亂跑。

    眾人跟在蕭月生身後,在松樹林中前行。

    宋月竹這才發覺,這個蕭師史絕非不會武功,松中樹枝糾纏橫斜,極為難行,他卻猶如閑庭信步,瀟灑自如。

    行雲流水般的身法。即使是自己這個輕功不俗之人。也是自嘆弗如,顯然他的輕功是極高明也!

    李若雲她們的身形飄逸優美,蓮步裊裊。似是踏雪無痕,無聲無息。

    蕭月生忽然頓住身形,沖樹上擺了擺手。

    李若雲她們幾人腳尖一點,嬌軀悠悠飄起,落至掛著水珠的樹枝之上,仍舊無聲無息。

    “徐幫主,真是好手段,黃某佩服!”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噪音沙啞,中氣略有不足。似是咬著牙說出。

    宋月竹與柳飛雲也知機的小心移動,來到了一株樹上,踏上樹干的分叉上,慢慢探出頭,向聲音的源起處望去。

    “呵呵……慚愧慚愧,為了避免無謂的死傷,在下也唯有出此下策,至于毀譽如何。卻也顧不得了。”一道雄渾笑聲隨之響起,中氣十足,隱隱透著爆炸般的力量,內力深厚。

    宋月竹眼中所見,松林間竟有一座小亭,飛檐吊角,三根柱子的朱漆已褪了顏色,旁邊荒草叢生,顯然乏人問津。

    此時,那個黃佑之在三名大漢的拱衛下,正站在小亭外,面色枯黃中透著青色,神情雖然平靜,卻令人害怕。

    宋月竹有些奇怪,不知怎會少了一個,黃佑之本有四名護衛。

    亭內六人,略顯擁擠,一句雄壯的大漢穩穩坐于石桌旁,撫須而笑,四名精壯的漢子站于他身後,目射精芒,彪悍異常。

    他身旁還有一個嬌小的妙齡少女俏立,約有十五六歲,明眸皓齒,容貌秀美,此時卻秀眸圓瞪,恨恨的瞪著坐著之人。

    黃佑之與坐著之人目光相對,氣勢凜然,顯然不甚友好。

    “呵呵……,如此冠冕堂皇之語,也就徐幫主能夠說得出口!”黃佑之氣極而笑,搖了搖頭。

    “謬贊謬贊!呵呵……”那位徐幫主撫著頜下長髯,大是得意的呵呵笑︰“怎麼樣,黃幫主是否考慮清楚了,……究竟是要女兒呢,還是要秘笈?”

    “……棋差一著,又能如何?!……秘笈給你便是!”黃佑之面色肅然,緩緩的點下頭。

    那位秀美少女頓時望過來,明眸露出焦急之色,卻無法動彈,顯然已被點了穴道。

    “好,好!”徐幫主抬手拍了拍巴掌,粗獷臉龐滿是贊嘆之色,狠狠點頭;“果然不愧是黃幫主,徐某沒有看錯人!”

    “我已讓一位兄弟離開,若在下等不幸,則秘笈的消息必會被散布出去,武林皆知。”黃佑之右手伸入懷中,掏出了一塊兒黃布,揭開黃布,露出一本帛書,在陽光下,泛出淡淡的黃光。

    坐于石桌旁徐幫主不由自帛書上移開目光,呵呵笑道︰“黃幫主定是已留了幅本吧?”

    “那是自然!”黃佑之淡淡回答。

    “呵呵……,好,好!”徐幫主撫須贊嘆,臉上的笑意盎然,招了招手︰“先把秘笈扔過來,容在下驗明真假。”

    黃佑之輕哼一聲,輕輕翻腕,閃著黃光的帛書被甩出,如一片柳葉刀般刺向徐幫主。

    徐幫主信手一接,將帛書接在手中,粗獷的臉龐露出激動之色,緩緩翻開,越看面色越是激動。

    “哈哈……,哈哈……”將帛書收入懷中,他忽然縱聲長笑,志得意滿之極︰“純陽秘典,純陽秘典,哈哈哈……”

    “行了,放人吧!”黃佑之緊盯著他,目光精芒閃動,隨即隱去,冷冷哼道。

    這一時刻,雖然他面色淡然,身體卻緊繃如弓,緊張無比。

    趴在樹干上的宋月竹手中已握了一枚金錢鏢,亦是渾身緊繃,隨時要將金錢鏢投出去。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2 08:35 PM

第二部 倚天 第76章約斗



    徐幫主忽然收斂了哈哈大笑,目光如刀,死死盯住黃佑之,緩緩說道︰“沒想到,黃幫主竟然將秘笈帶在身上,莫不是弄的贗品,來糊弄在下吧?”

    “在下對天發誓,若是弄虛作假,天打雷劈,萬箭穿心!”黃佑之豎起右掌,指天發誓,聲音朗朗,面色肅然,雙目緊盯著對方。

    兩人的目光如同四柄刀劍,在空中撞擊。

    “好!”徐幫主和重重一拍石桌,擺了擺手︰“……放人!”

    他身後一名壯漢伸手一拍,擊中身前女子的背心。

    黃佑之目光徒亮,遠處樹上的宋月竹亦是功力凝聚,幾乎便要出手救人。

    “爹爹!”那少女受了一掌,穴道解開,頓時開口呼喚,嬌小玲瓏的身子跑出小亭,撲到黃佑之懷里,櫻唇微癟,一臉委屈,似要哭出來的模樣,惹人生憐。

    “珊兒,沒受什麼委屈吧?”黃佑之一臉慈愛寵溺之色,輕拍了拍她的香肩問。

    “哼,他們可壞了,點了珊兒的啞穴,不讓人家說話!”玲瓏少女黃玉珊嬌哼道,回過頭來,明眸圓睜,恨恨瞪著對面那些人。

    黃佑之放下心來,知道女兒並未受什麼真正的委屈,心中倒頗有幾分感激之意。

    但心中的警惕之意卻並未除去,說不定對方正殺機大起,想要斬草除根,將自己一行人徹底除去,以免消息走漏。

    宋月竹摒息凝氣的注視著場內,也擔心姓徐的一伙兒不會輕易放手,說不定要殺人滅口。

    驀然間,她視野中閃過一道人影,像是一股輕風,無法捕促其痕跡。瞬息吹至那個徐幫主跟前,然後一掠而過,停在小亭外,現出了身形,卻正是那位神秘莫測的蕭南秋。

    蕭月生站于濕濕的草地上,神情覺靜,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帛書,正是剛才那本純陽秘典。

    “什麼人?!”黃幫主怒喝一聲。震得樹林籟籟落雨。

    他忙摸了摸胸口,空空如也,對方手中的帛書,正是自己費盡心思弄來的秘笈!

    心中的憤怒如火山噴湧,直接壓過理智,他霍地起身,大步跨出小亭,魁梧的身體向蕭月生走來,眼中精芒閃爍,如同兩燭火焰。

    “稍安勿躁。容在下一觀。”正低頭翻閱著的蕭月生抬眼。溫和的笑了笑,令人如沐春風。

    徐幫主微微一愣,滿腔的怒火竟被他的一笑弄散。實是古怪得很,只覺他的目光清亮,淳正浩蕩。

    黃佑之一行人也望著蕭月生,目光不斷的掃視,他已認出對方便是在廟中遇到地男子,當時,便覺出此人的不心,實沒想到,他竟跟來了,且輕功如此不凡。

    這本帛書並沒有幾頁。趁他們愣神的功夫,蕭月生已經翻完,合上帛書,不由搖頭失笑,輕輕一拋,扔向正微微發愣的徐幫主。

    徐幫主忙接住,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見沒有什麼損壞,大舒了口氣。失而復得的幸慶。

    隨即,惱怒又起,目光不善的瞪向蕭月生︰“你是何人,如此無理尋釁?!”

    “呵呵……,在下只是一過路之人,聞聽此秘笈的名字頗為響亮,心中好奇,便借來一觀,……魯莽之處,還望見諒!”蕭月生抱拳一笑,面色溫和,如沐克風,沒有半分的敵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蕭月生如此做派,令徐幫主實在有氣無力洩,且此時已想到了對方的輕功之高,竟能直接從自己身上取走秘笈,若是他順手給自己一劍或一掌,怕是自己也無力抵擋。

    如此武功,他實在忌憚凜懼。

    “師兄……”李若雲她們幾人自樹林中出來,裊裊娉娉,儀態萬方,整個樹林仿佛被照亮了幾分,宛如仙宮妃子,光彩照人。

    宋月竹與柳飛雲也跟在她們身後,望向蕭月生地身影,她心中煩惱,實在看不透這個人。

    “幾位姐姐好美啊!”黃玉珊不由嬌呼,明眸泛起羨慕之色,離開爹爹地身邊,湊到了林曉晴跟前。

    李若雲清冷的氣質,令她觀之生畏,覺得林曉晴巧笑倩笑,風俗姿嫣然,溫柔可親。

    “珊兒!”黃佑之心下微驚,怒哼一聲,單看她們能無聲無息的靠近,而自己卻難以發覺,便知她們地武功遠非自己可比。

    黃玉姍回頭看向爹爹,俏臉露出疑問,不明所以。

    她鴨蛋形的臉龐,膚如凝脂,杏眼桃腮,實是個難得的小美人,只是年紀尚少,氣質未定,站在李若雲她們身旁,頓時黯然失色,宛如一個俏麗的小丫環。

    “黃幫主,咱們又見面了。”林曉晴微微一笑,柔聲問候。

    “……你們認識?!”被她們容光所驚呆徐幫主不由問道,濃眉下的大眼驚艷之色未褪,魂魄飄蕩,難以自持。

    黃佑之沒有理會他,沖林曉晴微笑點頭。

    他這一招,頗令對方疑神疑鬼,徐幫主自是明白,這幾位女子,皆是勝于自己的高手,否則,為不會沒有發覺她們的靠近。

    如此一來,黃佑之與她們合于一處,反而是自己要吃虧。

    他眼珠一轉,望向蕭月生;“這位少俠已見到了純陽秘典,不知想不想要?”

    “純陽秘典?”蕭月生望了他一眼,自是一眼看透他的用心,心中對此人頗生幾分興致,微微笑道︰“呵呵……,唬人的而已,不要也罷!”

    “……何出此言?”徐幫主帶著猶疑。

    “上面的劍法,只是二流劍法而已,不如不學!”蕭月生搖了搖頭,露出失望之色。

    徐幫主自懷中掏出秘典,小心打開,仔細翻看。

    看了幾眼,再抬頭望向蕭月生,面色沉了下來,有些微怒地哼道︰“二流劍法?!……不知在這位少俠眼中,何謂一流的劍法?!”

    他翻看了上面的劍法,只覺精妙異常,前所未見,實是威力絕倫的高妙劍法。

    “一流劍法麼?”蕭月生似是未見他的惱怒,淡淡而道︰“我水雲派的劍法,可謂一流劍法。”

    “水雲派?”徐幫主皺了皺眉,回頭望了一眼身邊護衛,以目詢問,他們卻皆搖頭。

    “不如,咱們定個約會,徐幫主修練純陽秘典,一年之後,與我這幾位師妹們比試一場,如何?”蕭月生笑吟吟的道。

    徐幫主望了望李若雲她們,實在國色天香的絕美之人,氣質如仙,自己前所未見。

    若能再次見到她們,也是一件美事,他不由的心動。

    “好,在下不信,純陽秘典真地是二流劍法!”他重重點頭。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37 AM

第二部 倚天 第77章復錄



    “師兄,那本純陽秘典真的那般不濟?”楊玉琪一身月白羅衫,隨著迎面而來的輕風款款擺動,冷艷的臉龐似笑非笑,紅唇微張,極具風情的眸子隱隱帶著笑意。

    他們一行人正騎著馬,向金寧城而行,道路不佳,僅是緩轡而行。

    李若雲與林曉晴一左一右,與蕭月生並轡而行,楊玉琪與柳清泉落在後面。

    “呵呵……”蕭月生一身青衫磊落灑脫,呵呵笑了一聲,轉頭望了楊玉琪一眼,搖頭笑道︰“知我者,四師妹也!”

    “師兄?!”林曉晴驚訝的睜大明眸,她聰明過人,一點即透,隱隱明白。

    “嗯,不錯。”蕭月生悠然的坐于馬上,撫著黑亮的八字胡,點點頭︰“這本純陽秘典倒也不俗。”

    “那……它上面的劍法也不錯嘍?”林曉晴睜著明媚動人的鳳眸,嬌聲問,聲音帶著嗲意,不經意間誘人心魄,酥軟難言。

    “還不錯,大概能擋你們一陣子吧。”蕭月生微微沉吟,最終點了點頭。

    “那……”林曉晴頓時焦急,隨即見到大師兄篤定的模樣,心情隨之一輕,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師兄又有什麼手段?”

    李若雲清冷的臉龐宛如玉雕,明眸一直望著前方,此時忽然開口,淡淡而道︰“師兄怕是已完全記下來了吧?”

    “呵呵……,不愧是二師妹!”蕭月生呵呵輕笑,撫掌贊嘆,惹來李若雲的輕橫一眼,風情動人。

    眾人這才想起,大師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紛紛哦了一聲,目光盈盈投向他,其中透說的意思,仿佛是說︰“大師兄好狡猾!”

    “咯咯,怪不得大師兄要把宋姑娘他們趕走吶!”林曉晴嫣然笑道,嫵媚的橫了大師兄一眼。

    在他們的插手下,黃佑之他們兩幫人相安無事。

    聽到蕭月生所說,他們不由的心生陰影,對純陽秘典的熱度降了幾分,心思皆在約斗上。

    雖然未言賭注,但對一個武林中人而言。比斗的勝負實是舉足輕重,一世英名,盡付流水,往往便是輸了一場罷了。

    蕭月生既能如此說,那麼,定然有其憑借,如此看來,十有八九,這個純陽秘典如他所說,並非絕頂無敵。

    只是上面所載武功。絕非如今地自己能比。練之大有好處,自然是不會棄之不練,只是不會生出稱霸武林的雄心罷了。

    宋月竹與柳飛雲兩人與蕭月生他們分道揚鑣。他言,另有要事,需要去辦,需得辦完事後再赴壽宴,不如在那里相逢。

    武林之人,各有秘密,宋月竹與柳飛雲自是不會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于是便告辭而去。

    沒有了他們二人,李若雲她們感覺輕松得多,說說笑笑。言談無忌,可以盡情與師兄嬉鬧。

    傍晚時分,他們一行人在一座鎮子上停駐落宿,鎮上最大的客棧來福客棧。

    ××××××××××××××××××××××

    天字號的最東間,燭光通明。

    蕭月生月白的中衣,盤腿坐于榻上,在明亮而柔和的燭光下,溫和的面龐別有一番魅力。

    淡淡地幽香在屋內繚繞,浮香暗動惹人亂。

    李若雲四女站在他榻前。不時望向窗外。

    燭光之下,她們皆著月白的綢緞睡衣,秀發披肩,閃閃發亮,酥胸高聳,傲人的曲線若隱若現,撩人心扉,若非蕭月生定力非常,怕是早已欲火焚身而亡。

    在燈光下,她們的美貌更增幾分,即使是蕭月生,也不由有些沉醉,泛起心滿意足之感。

    “大師兄,書案來嘍!”柳清泉推門進來,一身月白羅衫,柳腰款款,兩手捧著一只矮幾,用以彈琴之用。

    她裊裊而至,仿佛輕若無物,來至蕭月生榻前,將紅漆的矮幾安放到榻上,榻在大師兄身前。

    這是她親自去向客棧的掌櫃討來,方便大師兄動筆。

    吃過了晚膳,他要開始動筆,便拿捏起架子,不想坐在地上寫,而想在床上,更有感覺。

    眾女嬌嗔了幾句,卻也無法,柳清泉最小,這個差使自是由她去跑,她也已經習慣。

    “辛苦清泉了!”蕭月生溫和笑道,若來柳清泉的嬌嗔與沒好氣一瞪,他只嘴上說得好聽!

    李若雲上前,香臂坐于榻上,斜著身子替他磨墨,燭光之下,素手如玉,半透的光澤。

    林曉晴兩手拿著紫毫,楊玉琪端著幾張素箋,等在一旁。

    她們的模樣,仿佛是伺候皇帝一般,旁人見了,定要羨慕嫉妒,祖咒于他。

    “師兄,請動筆罷!”林曉晴玉手遞上紫毫,嫵媚的眸子睨了大師兄一眼,嬌嗲說道。

    蕭月生伸手接過紫毫,輕醮硯墨,輕撫楊玉琪鋪好地素箋,微微一沉吟,開始運筆,如走龍蛇。

    屋內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諸女摒息凝視,看著大師兄運筆如飛,轉眼之間,便寫滿了一張素箋,楊玉琪輕輕抽出,拿在一旁,紅唇微吐,輕輕吹了吹。

    蕭月生或寫或畫,盞茶地功夫,幾張素箋已寫完,一氣呵成,令一旁的李若雲幾人心馳神迷,贊嘆崇慕。

    “大師兄,這便是純陽秘典?”柳清泉自四師姐楊玉琪手中拿出一張,小心的看了幾眼,嬌聲問道。

    “正是!”蕭月生略一點頭,他正接過李若雲遞上來地白玉杯,杯中玉液微晃,淡淡清香。

    “師兄,這篇內功心法好像很深奧……”林曉晴也拿了一張素箋,閱覽上面飄逸的字跡。

    “比碧水訣得遠。”蕭月生咽下一口美酒,笑著搖了搖頭。

    她們雖修習碧水訣,但對于碧水訣終究如何玄妙,沒有對比,並未覺察其珍貴奇妙。

    “唔……,劍法,倒也不差呢!”楊玉琪則是在看著其余的幾張,打量了幾眼圖畫。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38 AM

第二部 倚天 第78章赴宴



    諸女各自拿一張素箋,看著上面的純陽秘典,看得津津有味,這般秘笈,她們尚是首次見到,自是好奇與興奮。

    “若雲,來,咱們過兩招,讓你們見識見識這上面的劍法。”蕭月生見她們看得入迷,不由搖頭。

    人們都是眼高手低,李若雲她們幾個卻恰恰相反,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學如何神奧。

    “好啊好啊!”柳清泉搶先拍手答應,玉臉滿是雀躍,嬌笑道︰“很久沒看到師兄使劍了呢!”

    說罷,她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到隔壁她們的房間取劍。

    自從授她們劍法以來,確實已頗久沒有在她們面前使劍了,蕭月生除了授劍,平日里從不帶劍,也不使劍,甚罕見到他使劍法。

    轉眼之間,柳清泉已拿了兩柄長劍過來,將自己的佩劍遞到了大師兄眼前,一臉笑嘻嘻的興奮。

    李若雲秀發披肩,月白的睡衣,手執長劍,在粉光之下,素潔淡雅,容顏容光煥發雪,超凡脫俗宛如姑射山上的仙子,不食半點兒人間煙火。

    諸女將屋內的桌椅拿開,將床前讓出一片空地,便在這不大的地方,她們的輕功高妙,足以在狹小之地挪。

    “這純陽劍法更有三十六劍,謂之大周天劍法,看好了!”蕭月生左手食指握劍廖,自劍鍔處至劍尖,緩緩抹過,便是開鋒一般。

    “第一式,仙人指路!”蕭月生輕喝一聲,挺劍直刺,劍尖顫抖如梨花,罩向她上身檀口周圍諸穴。

    這一招頗是平常,帶著幾分客套之意,李若雲振劍直刺。施展同一招法,挽出一朵劍花,迎了上去。

    “第二式,輕風繞指!”蕭月生輕喝一聲,手腕一翻,長劍微旋,避過李若雲的劍花,斜斜刺其右臂。頗顯突兀。

    兩人劍來劍往,在林曉晴睜大了雙眸的注視下,過了十余招,最終還是李若雲輕輕一劍,破開純陽劍勢,輕輕點了大師兄咽喉一下,收劍歸鞘。

    眾女大是失望,沒想到看上去這般厲害的劍法,史是虛有其表,華而不實。竟抵不過幾招水雲劍。

    “二師姐。我來試試!”林曉晴來至大師兄身前,將長劍接過,嬌聲笑道。

    剛才。她看到了大師兄的出劍,再參照素箋上的劍譜,已略微掌握了純陽劍法。

    在黃佑之他們眼中,怕是有些不可思議,如此劍法,自己精研苦思,尚不能領會其妙,竟能被人轉眼之間學會。

    李若雲她們所學的劍法,精妙玄奧,乃世間絕頂之學。純陽劍法在其面前,便顯簡單得很,一目了然,宛如後世的博士見到中學生的習題,雖未見過,略微一用心,便會解得,層次不同而已。

    林曉晴提劍而立,風姿綽約。妖嬈地身材,透出一股英氣勃勃的颯爽,別有一番動人的風情。

    兩人劍來劍往,身姿曼妙,蕭月生眯著眼楮,欣賞著兩人的豐姿,實是比劍舞更勝一籌。

    她們的功夫都足以自制,即使是拿著鋒利的長劍,施展起來,仍未留手,且有大師兄在側,也不容自己受傷,兩劍爭斗得極為激烈。

    李若雲收劍歸鞘,再次點中了林曉晴雪嫩的咽喉,令她無奈苦笑。

    “師兄,看來純陽劍法果真是二流劍法呢!”柳清泉有些失望的嘆息一聲,將手中地素箋遞還楊玉琪。

    這般一對比,她們對這本純陽秘典興致大減,不復剛才的好奇與興奮,有些意興闌珊,才覺得,所謂的秘笈,也不過如此。

    于是,她們將素箋收起,開始討論起了方老爺子的壽宴,理也不理純陽秘典了,令蕭月生不由的失笑。

    晚上,蕭月生並未在客棧中睡覺,而是瞬移回了寒煙閣,不摟著溫香軟玉的身體,他感覺睡覺沒什麼滋味。

    李若雲諸女則是留在客棧中,體驗著人在旅途的感覺,偶爾某一天相信師父了,便跟蕭月生回去看看。

    她們這種走路的方式,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令溫玉冰常常取笑,明明可以一步回來,非要順著路,一點一點兒走,更像是游玩一般。

    聽聞他們要去方老爺子的府上赴宴,小情不禁向往,這些年,她與小蝶一直呆在派中,照顧患了失魂癥的蕭南秋,從未下山。

    此時今日,她們武功已成,伺候地公子也已經痊愈,自是要隨他身旁,伺候他地飲食起居,也想湊湊熱鬧。

    蕭月生對兩女極為寵愛,見她們想湊熱鬧,也便由得她們。

    ×××××××××××××××

    金寧城今天變得格外熱鬧,天公也作美,清朗而涼爽,剛下過了雨的天氣。

    方家的兩個兒子方碧青與方碧雲皆是中等身材,面容俊逸,氣宇軒昂,站在府門前迎賓,宛如兩株臨風地玉樹。

    兩人皆是方正的臉形,俊眉朗目,雙目精芒閃爍,卻又清正明朗,神采飛揚,正氣凜然,令人觀之好感大生,多了幾分信任。

    方府外表看上去並不起眼,宅子不大,唯有門前兩座石獅頗為威猛,露出幾分氣勢。

    對于來府的賓客,不管開車功深淺,地位高低,不管有無請柬,方家兩兄弟皆是笑臉相迎,謙謝不已。

    四川境內的武林門派,幾乎都派人前來賀壽,許多人見到方府如此的熱鬧,大是驚異,方才發覺,方老爺子竟有如斯的人緣。

    “青龍山陳家寨,恭賀方老父子五十大壽……”

    “理江劍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

    有司儀在一旁大聲高唱,悠揚響亮,帶著韻律,頗為悅耳。

    然後來人被迎進府,城里的許多人圍觀,看著進去的一個個武林人物,許多人都是聞名已久,卻難以見到。

    每次有聲名赫赫的門派或人物,周圍之人皆會發出喝彩聲,議論紛紛,喧鬧不已,那在那唱名之人嗓門宏亮,中氣極足,能夠壓過周圍的喧鬧,顯露出了一聲不凡地內力。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0 AM

第二部 倚天 第79章相逢



    “水雲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司儀的高唱聲在空中悠揚,周圍卻一片寂靜,不復原本的喧鬧與喝彩,仿佛每個人都被點了啞穴。

    站在門前的方碧青與方碧雲也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怔怔無語,沒有動彈,頗顯失禮。

    他們入目所見,從人群中裊裊出現六位仙女,風姿綽約,姿容絕世,芳華傾城,所有人皆是心神迷失。

    她們的一舉一動,皆是曼妙無雙,六人走在一起,周圍的人們仿佛置身于夢幻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是彩色的,不由恍惚陶醉,難以自拔。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走在前頭,雖然瀟灑飄逸,但周圍多是男人,心神皆被李若雲諸女的容光所懾,根本無法注意到他。

    蕭月生淡淡微笑,也不去催促,任由方碧青與方碧雲他們怔怔呆視,失態不已。

    李若雲她們對周圍的目光已是見怪不怪,神情淡漠,凜然不可侵犯,更像是無情無欲的仙女。

    “紫山水雲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唱謁聲再次響起,這是蕭月生輕輕一道指風所致,那司儀忘了剛才已唱過一次。

    這一聲響亮悠揚的聲音頓時驚醒了眾人,他們紛紛擦了擦嘴角,抹了抹眼楮,再次看去,見到李若雲她們幾人的風姿,仍難免心神蕩漾,無法自制。

    好在已不似第一次見到那般的沖擊,更能看清李若雲她們的豐姿。

    府內傳出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出現了峨嵋派弟子的身影。

    當先的三人,清麗秀雅,風姿颯爽,與李若雲她們相比,雖略有不如,卻也別有一番動人之處。

    她們正是貝錦儀一行人。

    方碧琳與周芷若跟在她身邊。還有兩位峨嵋派的男弟子,腰佩長劍,目光凜然,英姿勃勃。

    “蕭師兄,李師姐……”方碧琳一身湖綠色羅裙,英姿秀挺,身為東道主,乍到了門口。便抱拳嬌聲笑道,滿臉歡容。

    蕭月生溫和的微笑,抱拳回禮,李若雲她們亦隨大師兄回禮,手未放下,方碧琳她們已來到身前。

    “蕭大哥……”一身鵝黃色羅衫的貝錦儀抿嘴嫣然一笑,與蕭月生笑吟吟地目光相對,忙不迭的躲開,羞澀難言,兩團紅暈已爬上芙蓉般的臉龐。

    幾日不見。她感覺已過了很久。心頭有股難言的激動與喜悅,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美好起來。

    周芷若則是水紅色羅衫,清麗秀雅。也羞澀的與蕭月生見禮,蕭大哥的稱呼低如蚊聲,若非蕭月生聽力非凡,斷難聽到。

    李若雲她們共有六女,方碧琳與貝錦儀她們一一寒暄,站在門前,構成一道亮麗的風景,令周圍地人們看得如疾如醉,恨不得多生幾雙眼楮。

    “進去再說話吧。”蕭月生見她們說起來沒完沒出息了,十足的女人本色。只好掃一掃她們的興。

    “對,對,咱們快些進去吧!”方碧琳有些省悟,感覺怠慢了蕭月生,有些羞愧,忙將她們讓進去。

    方碧青與方碧雲兩兄弟卻是看著蕭月生的背影,心中也是疑惑萬千,不知他究竟是何人,竟勞煩妹妹與峨嵋派的貝女俠親自相迎。他們可是知曉,峨嵋派雖然平日行事低調,但她們的傲氣可是十足,尋常武林中人,她們連理都不理的。

    看著她們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府中,周圍的人們心中悵然若失,像是被奪走了最珍貴的東西,一時之間,臉色索然。

    “嶺南劍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喝唱聲再次響起。

    人們考紛紛開始收拾心情,議論紛紛,皆在討論,這個水雲派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風華絕代地女子,又勞動峨嵋派地弟子親自出迎。

    方碧琳在前面引路,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到了後院的一座屋子,頓時清靜了許多。

    方碧琳與蕭月生雖然說話不多,但並不陌生,當初滅絕師太親自出馬,率領弟子追殺一位掌力陰毒地仇人,方碧琳便與蕭月生見過。

    後來,貝錦儀與周芷若又多次前往水雲派,回去後難免與同門師姐妹談起,方碧琳對蕭月生也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喜靜不喜動。

    這間屋子清雅幽香,透著濃濃的女子氣息,輕紗幔帳,窗前的軒案擺著花瓶,插著兩朵不知名的鮮花。

    “這是方師妹的閨房!”貝錦儀抿嘴微笑,秀美動人。

    方碧琳粉面泛紅,飛快瞥了一眼蕭月生,秀眼圓睜,狠狠瞪了師姐一眼,對蕭月生笑道︰“蕭師兄,知道你不喜歡吵鬧,今天人來得太多,只有這里還安靜一些,莫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擺擺手︰“這里很好,你去忙吧,不必理會這里,就讓貝師妹招呼我們便可。”

    方碧琳點點頭,向她們告辭,然後關門出去。

    “芷若,來,咱們比劃比劃,看看你的棋藝是否進步!”蕭月生招招手,坐到桌中央的紫漆圓桌旁。

    “好啊。”周芷若笑道,強抑羞意與喜悅,盈盈至軒案旁,拿過案頭的棋盤與兩只棋盒,裊裊坐至他對面。

    她與貝錦儀也學過禮儀之學,舉止優雅動人。

    “二師妹,且撫一曲聽聽。”蕭月生指了指軒案上的瑤琴,呵呵笑道,惹來眾女一番白眼。

    李若雲卻也不違逆他,神情清冷,明眸卻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裊裊坐到軒案前,拿開瑤琴上的輕紗,輕輕撥了撥,聽驗琴音。

    琮琮的琴聲悠悠響起,在屋內繚繞,穿過窗戶,飄至整個方府,闔府上下,皆聞妙音,喧囂頓斂了幾分,不由自主的聽著傳至耳邊的仙音妙曲。

    蕭月生與周芷若對奕,貝錦儀與林曉晴她們則坐到兩旁,替周芷若出謀劃策,共同對付蕭月生。

    小蝶與小情從蕭月生那里討來紅泥爐與茶盞,去屋外尋了一些清水,在屋中煮茶,幽幽茶香在屋內彌漫。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1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0章不善



    琮琮的琴音斷斷續續,又裊裊不絕,宛如山澗清泉,潺潺流動,直入人心。

    周芷若的棋藝並不比李若雲她們高明,即使是她們合在一起,也難擋蕭月生揮起的屠刀,被殺得潰不成軍。

    雖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但在棋盤上卻不然,即使是有再多的人,每一步棋,卻只有一個選擇,往往每個人的下法不同,爭議頗多,而蕭月生的棋境界極高,即使她們明知前面是火坑,卻又不能不跳。

    蕭月生不緊不慢,一邊輕啜著香茗,一邊笑吟吟的望著她們,欣賞著她們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喜。

    而姿容絕世的諸女,則在嘀嘀咕咕,爭論不休,她們都是被他殺怕了的,每一步皆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思慮萬全。

    院外仍舊是喧鬧一片,李若雲將琴音放輕,只能在後院飄蕩,前院的人們聽不清琴聲,只是隱隱約約,縹縹緲緲。

    時間在她們的消磨中很快過去,轉眼之間,到了開宴的時刻,方碧琳推門盈盈進來,向一臉溫和的蕭月生笑問︰“蕭師兄,不知您要到大廳,還是在這里?”

    她知道蕭月生不喜歡熱鬧,故有此一問。

    蕭月生正牛著一枚雪白晶瑩的棋子,溫和的笑了笑︰“……還是去大廳吧。”

    他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若這個場合,仍呆在後院,不與人同樂,對方老爺子而方,便顯得太過失禮,那還不如不來。

    方碧琳秀臉一喜,忙笑道︰“那呆會我再過來……”

    說罷,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李若雲她們對他的決定自不會反對,忙催他快些落子,不要借故耽擱,說不定,還能贏他一局呢。

    他們又下了半晌,房門被再次推開,方碧琳微笑著進來,請他們入席。結果,眾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離開棋盤。

    她們再次被蕭月生殺得潰不成軍,馬上便要棄子認輸,方碧琳來的時機恰好。

    ××××××××××××××××

    方府大廳內,數十張桌子擺放,略顯緊湊,人們圍桌而坐,皆是些川蜀數昨著的武林人物。那些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則安排在外廳。

    雖然方家迎賓時,方碧青與方碧雲不分貴賤,名氣大小。一律熱情相待,但排座時,則須論輩份,自然不能亂了規矩。

    圍坐的人們紛紛找人說話,身為蜀中的武林名家,他們或者頗有交情,或者神交已久,至于仇家,也為數不少,但今日是方老爺子地大壽。他們自然不會生事,仇家相見,也當做不見。

    他們說話之余,目光不時瞄向一張空桌,那此空桌佔據著主尊之位,顯然不是尋常人能夠坐得。

    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紛紛猜測。

    若是峨嵋派的掌門滅絕師太前來,定會坐在那里,但滅絕師太一向罕履江湖。當初,武當派的張真人百歲大壽,她也僅是派座下弟子前去恭賀,方老爺子雖然德高望重,想要請動她,卻是不可能。

    那就應該是峨嵋派的幾位高徒了,他們心中篤定,先前已經見到了峨嵋派弟子出府迎賓。

    忽然間,他們省起,當時峨嵋派的弟子出去迎接之人,好像還未出現,那是什麼水雲派的人。

    雖然不知水雲派究竟是何方神聖,但能勞煩峨嵋派弟子親自相迎,來頭定然不小。

    正當他們猜測紛紜時,大廳內忽然安靜下來,說話聲漸漸消失,人們的目光望向大廳側門。

    他們目光所望,正是蕭月生一行人。

    蕭月生一身青衫走在前頭,步履從容,宛如踩著青雲,不疾不徐,飄逸瀟灑。

    李若雲她們跟在他身後,裊裊娉娉,宛如風吹水上飄荷,嫻靜如月光下的江花,優雅迷人,容光將整個大廳照亮。

    對于眾人地注視,蕭月生習以為常,目光緩緩掠過眾人的臉,他們只覺一陣清涼撲面而至,心神倏然清明無比,自癡迷中醒來。

    方碧琳將他們延請至第一桌,蕭月生掃了周圍一眼,也未推辭,安然坐到了正坐。

    貝錦儀與周芷若坐在左側,李若雲她們坐于右側,一時之間,大廳周圍的人們只覺目眩不已,頗有置身花海,不知欣賞哪一朵的茫然無措。

    對于坐擁花叢的蕭月生,他們難免又羨慕又是嫉妒,實在艷福不淺,如此絕色的女子,見一而不可得,他卻能左擁右抱,實在慕煞人也!

    尤其見到,貝錦儀與李若雲不時與他低語,臻首微垂,秀色驚人,他們都生出將他扔出去的心思。

    “壽星到……”司儀高唱,大廳側面傳來了腳步聲。

    當先走出的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中等身材,紅光滿面,方正的臉龐此時帶著呵呵地笑意,乍一露面,便笑著抱拳,一團和氣。

    大廳諸人紛紛起身,抱拳回禮,恭賀他五十大壽,一時間,喧鬧不已,可謂熱鬧。

    見到蕭月生穩穩坐著,李若雲他們自然不會動彈,像是與周圍地諸人兩個世界,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般。

    方碧琳起身,將父親自人群中拉出來,拉他到蕭月生等人身前,替他與蕭月生等人介紹。

    蕭月生率眾女見禮,方老爺子閱人無數,見到溫和而親切的蕭月生,心中卻揣測不已,實在無法看透眼前這個年輕人,乍看上去年輕,但觀其眼神與舉止,卻毫無澀之感,委實矛盾萬分。

    蕭月生溫和笑著見禮,極是得體,令李若雲她們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她們可是知道,大師兄一直沒下過山的。

    見禮過後,眾人開始落座,方老爺子也未多說,只是謝過眾人地捧場,宴席便正式擺開。

    酒菜流水般上來,大廳內頓時充溢著菜香與酒香。

    “崆峒弟子葛正明在此,方無病出來一見!”一聲清朗的斷喝聲忽然傳至大廳,壓下了眾人的喧鬧聲。

    方無病這個名字,知道不多,卻正是方老爺子的名諱。

    正紅光滿面,受眾人敬酒的方老爺子放下了酒杯,雪白的眉毛聳了聳,有些意外。

    方碧青起身,步履輕疾的走出大廳,前去探查。

    眾人一時禁聲,隱隱猜到,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2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1章架梁



    方碧青疾步進來,方正的臉龐表情不甚好看,匆匆來至父親方老爺子身邊,湊到他身邊,嘀咕了幾句。

    方老爺子霜白的眉毛皺了皺,撫了撫頜下銀髯,揚聲緩緩說道︰“煩請葛少俠進來相見罷!”

    一道藍色身影如一股青煙飄飄而至,穿過大廳內的桌椅,來到了大廳正中央,傲然卓立。

    眾人打量,卻見此人劍眉朗目,英姿勃發,實是一個難得的美少年,腰間之劍狹長細窄,佩于右側,頗顯幾分古怪。

    他站在大廳中央,緊盯著坐于桌旁的方老爺子,目光銳利明亮,視眾人若無人,下頜微揚,傲骨崢崢,令大廳內的其余之人大生不忿。

    只是聽到他的自報家門,卻令眾人極是忌憚。

    崆峒派位于武林六大派之一,近些年來,雖漸有勢微之態,但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之武當少林,它雖有不如,但尋常門派,對崆峒派仍舊望塵莫及。

    他們雖然心中洋平,但坐在廳中的,個個都是老江湖了,自是不會因一時之憤,而去招惹崆峒派,據說崆峒三老可是異常護短。

    “葛少俠前來敝府,不知究竟有何要事?”方老爺子撫著銀髯,和藹的望向卓然而立的葛正明。

    葛正明的目光漸漸變得凶狠,冷冷一笑︰“十五年前,有一個名叫葛青山的人,被你廢了武功,結果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殺害,……你恐怕不記得了吧?!”

    “葛……青……山?”方老爺子緊皺著霜眉,苦苦思索,人上了年紀,記性便有所退化。確實記不得了。

    “閃電劍葛青山,……方老爺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是理所當然!”葛正明嘴角劃出一道弧線,譏笑之意極濃。

    方老爺子能沉得住氣,聽到他的諷刺,面不改色,身旁的方碧雲與方碧青卻受不住這個氣。

    方碧雲踏前一步。怒哼一聲,冷冷道︰“這麼說,葛少俠是來尋仇的嘍?!”

    “殺、殺、之、仇、不、共、戴、天!”葛正明一個字一個字的崩出這句話,望向方老爺子的目光更加凶狠。

    眾人雖有些猜測,但見到正的有人上門尋仇,心中仍舊允免異樣,或興災樂禍,或忿恨其搗亂,或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只是瞧個熱鬧,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師兄。此人地功力不淺……”林曉晴微轉臻首,盈盈秋波瞥來,以傳音入密之法在蕭月生耳邊低聲說道。

    傳音入密所需功力極為精純,尋常人即使功力深厚,卻也難以做到,而且,其功法算是一門奇學,武林中罕有人知。

    李若雲她們的功力雖然不夠深厚,但精純過人,操縱之妙。已被蕭月生逼練出來,使用傳音入密,僅是尋常事爾。

    蕭月生微微點頭,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少安毋躁之意,同樣是幫忙,雪中送炭與錦上添花,可是絕然不同,也只是時機的選擇而已。蕭月生從不做錦上添花之事,吃力不討好。

    方碧琳自貝錦儀身邊站起,盈盈來至父親身邊,兩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祖父與孫女,實不像父女,老來得子,方老爺子更是視她為掌上明珠。

    “父親,讓女兒來吧。”方碧琳看了兩位大哥一眼,低聲對方老爺子說道,她已看出,這位崆峒派的弟子實力不俗,兩位兄長雖然武功有成,卻仍略遜幾分。

    名師出高徒,師父的成就,往往便是弟子的極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所以可貴,是緣于物以稀為貴之法則。

    方碧琳身為峨嵋派的俗家弟子,雖然甚少下山,閱歷畢竟不凡,知道一旦涉及殺父之仇,再談是非,有些乏力。

    方老爺子雖然珍愛女兒,含在嘴里怕化了,一雙眼楮卻也能夠看出,兩個兒子武功尚有不足,只能靠女兒了。

    “琳兒,多加小心!”方老爺子緊緊握住女兒柔軟的小手,殷殷叮囑。

    方碧琳一身湖綠羅衫,顯得英姿颯爽,對父親嫣然一笑,滿是自信,轉過身來,微一拱手,淡淡說道︰“葛少俠,今日是家父五十大壽,有什麼事,待明日再說,可否?”

    “素聞方老爺子俠義滿天下,莫非改日要尋幾個助拳地不成?”葛正明冷冷一笑,他已知曉方碧琳是峨嵋派俗家弟子,知道她不好惹。

    但父仇不共戴天,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能夠在眾多的武林人物面前,逼得他不能施展陰謀詭計,豈能白白放過?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小女子便與你比試比試吧!”方碧琳淡淡說道,見他神情堅決,不再相勸。

    他是崆峒派弟子,雖然峨嵋派並不畏懼,但若能不正面為敵,最好不過,拖延兩日,請人從中轉寰一番,說不定能夠化解開。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葛正晨冷哼了一聲,目光在方碧琳秀美的臉龐轉了轉,緩緩抽出右側的長劍。

    這柄劍看起來頗有古怪,狹長細窄,且是以左手握劍,顯然專攻奇詭一路,令方碧琳心中戒意大生。

    崆峒派以拳法聞名于世,七傷拳名揚武林,大半的功勞,還是因為金毛獅王謝遜,他聽聞七傷拳法的威名,便將其拳譜盜去,用以大開殺戒,七傷拳法足以改為七殺拳法了。

    峨嵋派中人,自是知道,崆峒派的劍法,也是一絕,只是武當劍法冠絕天下,相比之下,有些黯然失色罷了。

    大廳內的人們摒息凝氣,飛快的挪動桌椅,讓出一大片空白的地方,容他們交手。

    方碧琳也緩緩拔劍,小心地盯著他地眼楮與肩膀。她曾聽聞師父滅絕師太說過,崆峒劍法奇詭異常,很難以常理而斷,最重要的,是莫要被劍欺騙,而要注意對方的眼楮與肩膀,這才是他們劍法地變化之源。

    周芷若端坐于桌旁,有些擔心地望向師姐貝錦儀。她資質絕俗,已隱隱看出,方師姐與對方交手,並無勝算,或許得須貝師姐出手。

    “錚”的一聲,兩劍相交,似是兩道電光劃過,兩人的劍皆是迅捷無比,以快對快。

    峨嵋劍法嫻靜淑雅,卻快疾如風。狠辣異常。在方碧琳使來,忽焉在前,忽焉在後。腳下變化莫測,其劍法實是已臻上乘。

    大廳之人見到,多是茫然目呆,悵然若失,見此劍法,不由自思,若換成自己,怕是兩三招也招架不住。

    葛正明的劍法實刁鑽古怪,眾人觀看,皆覺心中發冷。實是怪異的很,每一劍的角度,皆違反人們的想象,詭異莫測,防不勝防。

    兩人棋逢對手,劍來劍往,如電光轟掣,劍影閃爍,泛出一股慘烈的殺氣。廳內眾人看得目不轉楮,幾乎忘了喘氣。

    方老爺子與方碧青方碧雲三個更是心懸在半空,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惴惴不安,緊張若死。

    正當眾人看得舍生忘死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尖嘯,“嗤”地一聲,似是暗器破空之音。

    “當”“當”兩聲清響,人們這才發覺,快如閃電地兩柄長劍,竟同時跌落于地,方碧琳與葛正明呆呆而立,有些未反應過來。

    “怎麼了?”

    “怎麼回事?”

    人們議論紛紛,轉頭四顧,實在不明白,兩人正打得激烈,為何忽然丟掉了各積壓的佩劍,突兀之極,不由泛起荒謬之感。

    “咳咳……”蕭月生端坐于桌旁,伸手捂嘴,輕咳了一聲,吸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酒蠱,漫不經心的遙遙伸手,按向跌落于地上窄一寬的兩柄長劍。

    本已靜靜躺在地上的兩柄劍頓時輕晃,隨即升起,仿佛被兩只無形的手握住,拿起,慢慢走到近前,交到了蕭月生的手中。

    無翼而飛地兩柄劍似是長著眼楮,緩緩落到他手中,如此詭異地景像,大廳內的眾人自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不禁懷疑自己眼花。

    蕭月生行事固然低調,但也不乏高調之時,高低只是隨自己的心情,任意而為,從不在乎常人地目光,也不管此舉是否過于驚世駭俗。

    蕭月生將兩柄劍分別遞于楊玉琪與柳清泉,以目光示意,讓她們送回各人的手中。

    兩女盈盈起身,素手執長劍,裊裊娉娉,曼妙動人,分別來至葛正明與方碧琳跟前,將長劍緩緩插向兩人腰間的劍鞘。

    方碧琳並未抗拒,任由柳清泉將長劍插回自己鞘中,點頭微微一笑,算是謝過。

    葛正明卻神情緊張,他被殺父之仇沖盈胸間,楊玉琪勾魂懾魂的容光僅令他呆了呆,隨即身體繃緊,硬下心腸,伸手去攔楊玉琪的玉手。

    他是前來報仇,豈能任由對方擺布,抵擋住鼻間傳來的淡淡幽香,右手箕張,探爪抓向楊玉琪的素手,想要奪劍。

    楊玉琪淡淡一笑,卻清冷異常,冷艷傲人,仿佛風雪中的寒梅,素手微顫,妙至巔毫的躲過他的一抓,陡然軹快,影子一晃,劍已歸鞘,素手地殘影仍存。

    周圍緊盯著他們觀看的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咋舌不已,如此奇快的手法,若是與人對招,誰能躲得過?!

    將長劍各自歸鞘,兩女轉身,裊裊的一步跨出,倏然出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3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2章影響



    清晨時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林中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歡快清亮,聞這悅耳。

    四川境內的一處官道上,兩旁松林相夾,清脆的馬蹄聲在幽靜的林間傳蕩,透出幾分空靈。

    此時,人們多數還未上路,官道之上,行人罕見,唯有這兩匹馬並轡而行,翻蹄小跑了一陣兒,到了松林相夾的這一段兒,便緩緩徐步,似是並不急著趕路。

    馬鞍之上胯坐著的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玉樹臨風,一身儒衫,面容英俊,實是少見的美男子,宛如白面書生,女的修眉鳳目,櫻唇瓊鼻,身著月白的羅衫,顯得一塵不染,美麗脫俗,也是少見的美女。

    兩人並轡而行,神態親密,宛如金童玉女,說不出的般配和諧,實乃天作之合的璧人。

    “師弟,我本想,你定會趁著此次出山的機會,多去幾處游玩一番呢,借故賴著不回去呢!”

    那美貌的女子嫣然微笑,鳳眸之中眼波流轉,在身旁男子的玉面上溜了一下,嘴角微抿,聲音從容溫柔。

    那白面書生正低著頭,聞言抬著看了她一眼,沒精打采,默然的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一聲,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怎麼了,唉聲嘆氣的?……這可不像你呀!”那美貌的女子抿嘴笑問,鳳眸中卻隱隱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師姐,別提了!”腰間佩長劍的白面書生搖頭,沒好氣的瞪了師姐一眼,耷拉著腦袋,雙肩軟榻榻的,神采全無。

    這師姐弟二人,卻正是重柳劍派的最杰出弟子,宋月竹與柳飛雲,兩人俊男美女。青梅竹馬,說起話來,也顯得極為親密。

    宋月竹卻不想放過他,抿嘴嫣然微笑︰“我倒要看看,這倒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她望著天空,轉動臻首,似是真的在確定太陽是否自東邊升起。

    “師姐!”柳飛雲實在無奈。哀求的叫了一聲。

    “那就說說,到底是為什麼,傲氣沖宵的師弟會變成這樣?……師姐我實在好奇得不得了!”宋月竹轉回頭來,得意地盯著他。

    “好吧好吧,我說還不成嘛?!”柳飛雲垂頭喪氣的點頭,苦著一張英俊的臉。

    “其實,師姐你那麼聰明,也一定猜到了!”柳飛雲嘆息了一聲。

    “快說!”宋月竹瞪大圓眸,狠狠叱道。

    “好好!”柳飛雲忙答應,嘆了口氣。正起了臉色。語氣沉凝的搖頭︰“……在方府上,看到了那場比試之後,師姐你說。我還能有心思玩鬧嗎?!”

    宋月竹點了點頭,抬眉問道︰“你是說柳妹妹與葛正明的比試?”

    “是啊,……五招,嘿嘿,只有五招!”柳飛雲苦笑了一聲,悵然若失,無奈的搖頭。

    宋月竹有些恍然,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這個啊……,唉!……你又不是不知曉。那位蕭先生的武功高得出奇,有如此結果,也並沒什麼值得驚訝地,……他不是與那痊徐幫主也訂下了五招之約嗎?”

    她不禁想到了那位蕭先生,剛與他們一行人接觸時,雖然在稱呼上,李若雲她們幾個稱呼他為大師兄,但並無世人那般循規蹈矩,反而異常隨便。異常親密,絲毫沒有長幼之別,嘻嘻哈哈,說說笑笑,乍看上去,似是禮法不修。

    但是她們的儀態,卻是完美得驚人,直令宋月竹以為,她們對這位大師兄毫無敬畏之心,加之,他看上去一如平常人,根本不像是練過武功的,宋月竹便推測,這位大師兄,僅是輩份高,實在沒有什麼真才實學,所以才會如此。

    後來,見到了蕭月生顯露武功,宋月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心中陡生敬重這念,這才是所謂真正的高人吧,不拘俗世之禮,瀟灑自如于世事。

    “師姐……”柳飛雲見她呆呆發怔,忙輕喝了一聲。

    “嗯?……噢!”宋月竹雪臉微紅,略有些不自然,臉頰升起了兩團紅暈,嬌艷動人,令柳飛雲不禁看呆了眼,只覺此時的大師姐,讓自己恨不得摟在懷里,狠狠的親一親。

    “瞧什麼呢!”宋月竹見師弟傻笑的模樣,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嬌聲嗔斥。

    “沒……沒什麼!”柳飛雲慌忙轉過頭,心中卻忽然悵然若失,大為不舍,直想再次轉頭。

    宋月竹很快收拾了心情,返回思緒,微微笑道︰“莫不是看到柳妹妹的劍法太厲害,師弟你自慚形穢了?!”

    柳飛雲借機轉回頭來,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目光黯淡。

    “唉!……也是,她們的武功確實強得匪夷所思。”宋月竹理解地點了點頭。

    “那個崆峒派地葛正明,劍法已經極為高明,怕是僅比我略遜一籌,在柳姐姐面前,卻全無還手之力,換作是我,怕也是那個結果!”柳飛雲心中有話,不吐不快,正好找到了出口。

    “五招,僅有五招啊!……依我看,若不是柳姐姐心軟,怕是一招他也接不住!”

    “可怕,太可怕了,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劍法,我辛辛苦苦練劍還有什麼用?!”柳飛雲揮舞著雙手,痛聲疾首,瞪向師姐宋月竹。

    見他如此激動,宋月竹心中微訝,忙輕聲安撫︰“好好,……師弟啊,柳妹妹她們的武功是高,但咱們也不必妄自菲薄呀,你如此年輕,劍法已經極高,雖然比不上柳妹妹她們,但與別人相比,卻是佼佼者啊!”

    她見師弟的情緒稍平,心中舒了口氣,緩聲柔和地說道︰“你看,崆峒派可是名門大派,那個葛正明,想著為父報仇,一定是拼了命的練功的,也必然是崆峒派的杰出弟子,但他的劍法比起師弟你,還是差上不少,師弟也足以自豪了!”

    這些話,直接說到了柳飛雲的心里,他習慣于聽大師姐的話,因為師姐聰慧過人,聽她的總沒有錯。

    “好吧,做不成天下第一,那我就做天下第二劍吧!”柳飛雲少年心性,感慨來得快,卻得也快,激情很快便在胸膛充盈,前一刻還是垂頭喪氣,此時,卻已神采飛揚,用力的一甩手,劍光一閃,長劍出鞘,將路旁的一棵松樹枝砍下。

    宋月竹看著他略帶孩子氣地舉動,不由搖頭失笑,笑意溫柔。

    ×××××××××××××××

    崆峒派弟子葛正明與水雲派的柳清泉,兩人的比試,實是令在場的眾人目瞪口呆,無以言對。

    葛月生一直以五招為限,並非無因,蓋因李若雲她們最上乘的劍法,便是水雲四劍,正是蕭月生當初親自所授。

    蕭月生雖然自負,行事卻不失謹慎與小心,多加一招,算是緩沖,水雲四劍施展出來,若仍不能伏敵,不如住手,既能彰顯守信,又能保存顏面,一舉數得。

    看著葛正明茫然失措的離開,場內的眾人不失同情者,堂堂的崆峒派弟子,名門下的高徒,竟然接不下一個縴縴弱女子五招,對他地打擊,實在太過巨大。

    不過,崆峒派的聲譽,倒並未受損,若是對方的劍法差一些,與崆峒派弟子大戰數百回合,然後崆峒派的弟子落敗,人們還會嘲笑其技不如人。

    但對方的劍法委實匪夷所思,人們反而不會去怪崆峒派的劍法不高明,心中思忖,便是武當派的大俠們來了,怕是也得落得這麼個結局!

    人們的心思,便是這般古怪多變。

    蕭月生他們一行人,被方老爺子堅決的挽留在方府,要好好表達自己的一番謝意。

    方碧琳心中的感激更甚,蕭月生此舉,不啻將崆峒與峨嵋派的矛盾接了過去,替峨嵋派擋了一陣,崆峒派即使要尋回面子,也只能去尋水雲派。

    如此的舉動,委實太過無私,方碧琳身為滅絕師太座下弟子,其中利害,自是認得清。

    “師兄,你真的打算拿崆峒派開刀嗎?”李若雲身著月白的睡袍,絲質睡袍之下,隱隱呈現起伏的峰巒,曼妙隱隱。

    她們正呆在蕭月生的屋子里,溫暖的燭光下,齊齊坐在他的榻上,蕭月生反而坐在榻前的梨木椅中,小蝶與小情坐在他旁邊。

    屋內溫暖而不炎熱,被蕭月生取出一塊兒玉佩,布下了一道陣法,消暑去熱。

    李若去師姐妹四人皆著月白睡袍,秀發披肩,嫵媚誘人。

    李若雲端莊的曲腿斜坐,林曉晴則半倚在她身上,大腿被柳清泉枕著,楊玉琪則侍在李若雲的另一側,四張玉臉在燭光下泛著朦朧的光澤,宛如白玉。

    自己的居心被二師妹看出,蕭月生也並未意外,僅是略一點頭,白玉杯輕輕晃動,杯中之酒卻平靜如昔。

    “崆峒派也不算弱呢。”林曉晴語音嬌嗲,盈盈的眼波在燈光下異常嫵媚。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4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3章來人



    李若雲淡淡搖頭,清冷的明眸透出幾絲嬌嗔︰“先是少林,接著又是崆峒,師兄,若讓師父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了你。”

    柳清泉翻過身來,離開林曉晴的大腿,在榻上趴著,抬頭問︰”沒那麼厲害吧?……那個霹靂堂的只是一個俗家弟子罷了!”

    “問師兄罷!”李若雲終于忍不住,清冷的表情被氣惱所代替。

    她對世事雖漠不關心,甚少介于俗事之中,卻並不純真,反而冷眼看世界,對世間的規則,更能看清。

    “少林真的會找上門來,師兄?”柳清泉輪廓深刻的玉臉帶著擔擾,小心翼翼的問。

    “呵呵……”蕭月生只是喝了輕抿了口清秋露,但笑不語。

    “大師兄可是求之不得呢!”林曉晴輕倚著李若雲,嫵媚的白了大師兄一眼,哼了一句,散發著慵懶的風情。

    蕭月生不禁感嘆,自己的幾位師妹難得的聰慧過人,除了柳清泉過于純真,其余三女,俱是目光如炬。

    柳清泉見大師兄輕抿著美酒,悠然從容的模樣,登時心中大定,眼珠一轉,嘻嘻嬌笑︰“不怕,咱們外面擺著陣法呢,外人根本進不來,任他們折去吧!”

    她們也懶得多說,天榻了有高個頂著,有大師兄抵在身前,她們心中寧靜,毫無所懼。

    “師兄,看人家方老爺子,對你好得賽過女婿!”

    楊玉琪覺得大師兄胸有成竹,不想再說這些,免得惹他不痛快,便轉開話題。抿嘴微笑,目光盈盈,泛著戲謔之意。

    眾女登時都笑了起來,紛紛舉袖掩口,在燭光下,仿佛數朵奪目的鮮花綻放,嬌艷絕倫。

    方老爺子對他們感激之極,聽女兒說起。蕭月生喜歡喝酒,便千方百計的搜集好酒,直接派人送去了水雲派,堅決之極,容不得蕭月生他們拒絕。

    蕭月生倒也不與他客氣,翻數收下,這些酒,品質雖不如自己所釀,但用來宴客,卻也足以撐起場面。他可不想拿自己釀的酒請別人。

    壽宴當天的晚上。在方老爺子的寢室中,***通明。

    方老爺子允見如此熱鬧,說說笑笑。與賓客交談,興奮了一天,此時有些精力不濟,半躺在榻上,後背墊著錦被。

    方碧琳與她的兩位兄垂陪著他說話,幾人談及了蕭月生。

    “琳兒,這位蕭先生看起來萬事不熒于心,卻不像笨人,為父一直不明白,他為何不計利害的挺身而出?”方老爺子撫著銀髯。大是不解的望向方碧琳。

    “可能是瞧在峨嵋派面子上吧……”方碧琳一身湖綠的羅衫,更增幾分青春的氣息,容顏嬌美,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像……,不像……”方老爺子撫須搖頭,方碧青與方碧雲也跟著搖頭,這種想法顯然不能讓他們認同。

    “爹爹!大哥二哥!你們可別胡思亂想!”見到父親與兩位兄長的目光,方碧琳能看出其中透出的曖昧,不由嬌嗔的白了他們一眼。

    “呵呵……。呵呵……”方老爺子老懷大慰,笑得歡暢,更令方碧琳惱怒不已。

    “呵呵……,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蕭先生是一位英雄,見了妹妹,有憐香惜玉的念頭,也是理所當然嘛!”在方碧琳的眼中,二哥方碧雲的笑格外難看。

    “你們胡說些什麼呀!”方碧琳苦笑不得,杏眼圓睜,嬌嗔道︰“蕭先生剛及弱冠,我比他大多了!”

    “原來他竟這般年輕?!……沉凝穩重,實在不像!”方碧青微露驚訝,隨即笑道︰“為兄發現,貝女俠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又胡說!”方碧琳忙打斷他下面的話。

    關于師姐貝錦儀與蕭先生之間的關系,與貝錦儀親密的她豈能不知,只是,她心中頗是不看好其未來,貝師姐雖然溫柔貌美,豐韻動人,但畢竟年紀相差不少,況且,小師妹周芷若對蕭南秋也是芳心暗屬。

    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師姐定會為情所苦,令人擔心,卻又無能為力,她早已陷得太深了!

    “不過,小妹,若他能做方家的女婿,那可是天大的幸事!”方碧青笑望著她。

    方碧琳白了大哥一眼,苦笑著搖頭︰“大哥可真敢想!你沒見到,他的幾位師妹,哪一個不跟天仙似?……你小妹我這蒲柳之姿,根本不入人家法眼呢!”

    方碧雲聽出小妹話里泛著淡淡的酸氣,忙笑道︰“小妹的美貌絕不在她們之下,可別妄自菲薄!”

    方碧琳雖知二哥是哄自己高興,卻也不由笑了笑,搖頭嘆道︰“這位蕭先生,行事高深莫測,咱們也別胡亂七八糟猜測了,依我看,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崆峒派,可能是怕貝師姐出手,所以提前出招吧!”

    “不管怎麼說,人家可是幫了咱們大忙,要好好謝謝他。”方老爺子半躺在榻上,手撫銀髯,目光掃視兄妹三人,滿臉笑意。

    到了他這個年紀,對于親情體會彌深,能夠看到兒女承歡膝下,是莫大的幸福。

    接著,他們開始討論,究竟要如何招待蕭月生他們,才能表達出誠摯的謝意。

    ×××××××××××××××××

    當蕭月生他們一行滯留在方府時,成都城內,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與其子範存義已經返回,同行的還有五位少林僧人。

    經過範希聖授業恩師的探察,兒子範存義身上的禁制已全部解開,並未留有暗手,令他大舒了口氣。

    範希聖的授業恩師,乃是少林圓字輩的圓音大師,武功不俗,聽聞弟子所述,受盡屈辱,不由對這個蕭南秋生出怒氣。

    圓音雖為佛家弟子,輩份不低,但大半心思都花在武功上,佛法的修持,卻差得太遠,性情激烈,嫉惡如仇。

    少林派一向執武林之牛耳,雖然行事謙和,但霸氣隱隱,武林中罕有人敢捋其虎須,見到有人竟如此不留情面,自是要尋回場子。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6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4章失態



    “你還知道回來!”溫玉冰見到大弟子歸來,未喜先怒,冷艷的臉龐掛著寒霜,冷冷斥道。

    蕭月生心中慶幸,幸好先將幾位師妹與小蝶小情她們撇開,單獨來見師父,否則,被師父耍這麼一通脾氣,顏面何存?

    這句括,師父已說了無數次,但這一次,蕭月生卻能聽出,她是真的惱了,想想也是,這已經是三天沒有回來了。

    對于自己瞬移的神通,除了水雲派之人,蕭月生不想讓外人知曉,即使親如峨媚派的貝錦儀與周芷若。

    這項神通,太過駭人,更惹人忌諱,若是讓滅絕師太知道,想必定是寢食不安。

    想一想,若是自己屋中悄無聲息潛進人來,委實太過危險,宛如屋梁上以絲發垂著的長劍,隨時可能傷著自己。

    在方府中,雖然不如寒煙閣的舒適,但改變一下睡覺的環境,也別有一番刺激。

    到了晚上,他興起時,將小蝶與小情狠狠一通撻伐,弄得她們婉轉呻吟,如泣如訴,旁邊屋子的諸女輾轉反側,恨不得堵上耳朵,也是他忽然泛起的一種惡趣味。

    第二日早晨,她們便會羞中帶惱的嗅瞪著他,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悶聲惱怒,風情萬處,蕭月生心中悶樂不巳。

    蕭月生以天人感應之術,知曉範希聖他們幾個己返回成都,于是,向方老爺子辭行,言明派內有事,需要回去處理,方老爺子雖然有心挽留,卻也無計可施,只能依依送別。

    剛出了金寧城。蕭月生便以瞬移之法,分別將幾位師妹送回派中,然後是幾匹馬,完後,他頗感吃力。

    歇了口氣,便讓她們先去派內安置一下,然後,去了水雲閣。單獨見自己的師父溫玉冰。

    溫玉冰正躺在水雲閣二樓閨房的香榻上,百無聊賴,拿著那本純陽秘典,研究其中的心法訣要。

    雖然純陽劍法比起水雲四劍差之尚遠,但對于一般人而言,已是難得一見的奇功秘技,自有其獨到之秘。

    她僅著一身月白的中衣,臉如白玉,秀發披散,烏黑發亮。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韻。

    她躺在香榻上。時而翻翻私笈,時而扔到床頭,閨上明眸。閉眼睡覺,但卻睡不著,這僅是上午時分,只好拿過來秘笈翻看,這種循環周而復始,心情越發的煩躁。

    她感覺自己的武學素養尚低,遠不如自己大弟子,閑暇之余,或找他閑聊,或翻看他錄下的諸多武學秘笈。得益匪淺。

    先前蕭月生在寒谷時,溫玉冰還不覺得如何,不去見他,翻翻秘笈,也過得悠然自在,舒心不已。

    但自大弟子離開派中,溫玉冰便覺心中空蕩蕩的、無所依從,即使是看書。也看不下去,覺得提不起精神,一切都是索然無味。

    這種感覺,她已徑不是第一次體會,每次皆是大弟子離開水雲派時,便鑽了出來,擾她心神,卻又無法驅除,今她極是無奈。

    巳經三晚沒回來了,她越來越覺得不舒服,對大弟子不由惱恨起來,下定決心,若他回來,定要好好罵他一通。

    蕭月生忽然回來,自然是撞到了槍口上,劈頭蓋臉便是一通斥責,冷著玉臉,狠根的瞪著他。

    蕭月生坐在榻前的錦墩上,對于師父僅著中衣,毫不避嫌,宛如未見,便是溫玉冰也未覺察異樣。

    他面露苦笑,對于師父的冷言冷語倒並不放在心上,對于這個冷艷逼人的師父,蕭月生甚少敬畏之心。

    “笑什麼笑,是不是覺得委屈?!”見到蕭月生的苦笑,溫玉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惱上加惱,冷冷哼道。

    她雪白臉頰升起兩團紅暈,嬌艷絕倫,嬌軀微微顫抖,著實氣得不輕。

    蕭月生苦笑著拱手,表特懇切︰“師父恕罪,實在因為方家太過熱情,每次晚宴,都要盡興而歸,宴席散去,便已很晚,豈能再回來打擾師父清眠?!”

    “油嘴滑舌!”溫玉冰繃著臉,嬌軀顫抖,聽他狡辯,更加氣惱,若他想回,哪管打不打擾自己?

    她恨得牙根發癢,無所發洩,抓起身邊的純陽秘典,“嘩”的一聲,用力朝他扔了過去,直擊其可恨的笑臉。

    蕭月生輕輕一歪頭,輕巧的躲了過去。

    溫玉冰見他竟敢躲,怒氣更增,顫抖著嬌軀,又抓起床頭的香枕,用力擲出,怒哼︰“叫你躲!”

    隨即,又是另一個香枕,嘴中兀自氣哼“叫你躲”,眼眶發酸,直欲落淚,只覺得他委實可恨可氣。

    直到扔得榻上再無可扔之物,溫玉冰方才罷休,已是氣喘吁吁,宛如經過了一場激戰。

    蕭月生難得見師父露出如此小女兒態,不敢更加刺激,只好運功抵擋,將它們紛紛激怒在自己身前,收到懷中。

    “師父……”李若雲清冷的聲音驀然在閨閣外響起。

    宛如迎頭一盆冷水澆下,被氣昏了的頭腦頓時清醒,溫玉冰看了看自己周圍與蕭月生,不由心慌,忙抬頭道︰“……怎麼了?”

    一邊說著,她輕拭了拭眼角,好在淚珠並未溢出,心中大舒了口氣,對正穩坐釣魚台的蕭月生又羞又惱,忙瞪了他一眼,示意趕緊想辦法。

    蕭月生呵呵一笑,揚聲道︰“師妹,沏兩盞茶過來吧。”

    “好。”李若雲應了一聲,輕盈如羽的腳步漸漸遠去,令溫玉冰登時大舒了口氣。

    “師父,氣消了吧?”蕭月生輕輕一抖,懷中東西頓時飄浮升起,緩緩飄至榻上,恢復到原來各自位置,宛如從前。

    對他露出的這一手武功,溫玉冰視若未見,輕哼了一聲︰“這次便饒了你,再有下次,看我怎麼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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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暗笑了幾聲,李若雲的出現,是他以傳音入密之法相召,若是不然,溫玉冰怕會更加失態。

    他受壽命影響,行事講究一個火候,不瘟不火,不可心急,與師父之間關系的變化,須得一點一點兒,不知不覺中變化,躁進則易產生變故,不可收拾,溫水煮蛙,才是最佳的手段。

    “師父,我聽說,霹靂堂的範希聖這次自少林返回,邀來了其師圓音,怕是會到咱們水雲派找回場子……”蕭月生怕她尷尬,便尋了一件能夠吸引她的正事。

    “少林……,圓音……?”溫玉冰理了理披肩的秀發,光滑黑亮,宛如黑緞,黛眉輕輕蹙走,無意間流露出動人的風情。

    “依師父之見,咱們怎麼對付這個圓音?……他可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善人!”蕭月生移了移錦墩,靠得香榻更近,可聞到溫玉冰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

    溫玉冰見他湊到跟前,倒也未覺得有異,只是白了他一眼,蹙著眉頭想了想,再歪頭看了看他,遲疑道︰“該……怎麼辦?……要不,避而不見,權當做不知道他到來?”

    若換作大弟子醒來之前,她的做法自然是委曲求全,小小水雲派,實在得罪不起少林。

    但如今有大弟子在,他怕是根本不會同意,況且,如今的水雲派,也根本不畏少林,足以自保,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師父,想不想讓水雲派揚名武林,傲視群雄?”蕭月生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

    “揚名武林?那是自然!”溫玉冰輕點了點尖巧的下頜,吁了口氣,嘆道︰“……這可是你師祖的夙願!”

    “那咱們就與少林較量一下,如何?”蕭月生淡淡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語氣。

    “少林啊……,別胡鬧了!”溫玉冰馬上搖頭,毫不遲疑。

    她又忙解釋︰“存著秋兒你這種心思的,武林中有無數高手或門派,但數百年來,又有哪一門哪一派能夠做到?……少林根深葉茂,沒有根基的小門派只是疾心妄想罷了!”

    她知道水雲派如今武功已非昔比,但頭腦並未發熱,少林屹立武林數百年,其底蘊之雄厚,遠非人們能夠想象,幾個高手,根本耐何它不得,如今的水雲派也不成。

    況且,她雖有心將水雲派發揚光大,卻無踩到少林頭上的雄心,能夠排在六大名派之末,也就知足異常。

    “那好吧,不殺這個圓音便是!”蕭月生有些無奈的點頭,卻嚇了溫玉冰一跳。

    她剛有幾分笑意的臉龐頓時冰冷,怒哼一聲︰“秋兒,你忘了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了?!”

    蕭月生拱了拱手,苦笑道︰“只是說說罷了,師父不必當真。”

    溫玉冰當初曾讓他立下殺戒,非到萬不得已,不可殺人。

    ××××××××××××××××××××

    少林圓音和尚到了成都城的第二日,便直奔水雲派而來。

    他們一行到了紫山腳下,但見霧氣迷茫,不可視物,根本尋不到水雲派的所在,便沒了耐心,直接揚聲縱喝︰“貧僧圓音,特來拜會水雲派溫掌門!”

    空山寂寂,回音裊裊。

    “貧僧少林圓音,煩請溫掌門出來相見!”圓音和尚重重跺了跺粗重的禪杖,碎石如粉,再次高聲喝道,卻是以佛門的獅子吼心法喊出,只是功力並未運足,宏亮如鐘。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8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5章刁難



    此時正值響午,紫山之下,雖然霧氣茫茫,空氣卻清新而溫涼,沒有半絲的暑氣。

    “不知水雲派山門可是在此?貧僧圓音,煩請一見……”響亮如銅呂的聲音飄蕩在山中,裊裊不絕,獅子吼的功力再加了幾分。

    正在寒煙閣午憩的溫玉冰忽然醒來,忙掀開湖綠錦衾,自香榻上起身,甩了甩瀑布般的烏黑秀發,絲緞包裹下的豐腴身子盈盈下榻,秀腳雪白無瑕,踩著厚軟的月白毯。

    敲門聲響起,隨即被推開,蕭月生緩步進來,見到師父秀發披肩,臉頰殘留著潮紅,白里透紅,明艷不可方物,不由一呆,笑道︰“師父起來做甚?”

    “沒聽到聲音麼?”怪他直驅而入,溫玉冰白了他一眼,盈盈坐到梳妝台前,拿一條絲滌束起烏黑閃亮的秀發。

    這幾天,她怒氣未消,每次想到自己向他發脾氣的情形,便有些臉紅發燙,深感自己的失態,在他面前失去為師的尊嚴。

    一見到他,心中便微微發虛,他笑吟吟的目光,忒是可惡,便以怒氣掩飾,沒給他好臉色。

    “師父難道想親自下山相迎?”蕭月生對師父的嗔怒不以為意,眉毛微軒,大是驚訝的問。

    他這番驚訝,自是難免有做作的成份。

    “你又想端架子?”溫玉冰正歪頭戴著碧綠耳鐺,動作優雅,在銅鏡中瞪了他一眼︰“這可是少林派的人,不能失禮了!”

    “這個和尚明明是上山找茬的,又何必自降身份討好?”蕭月生搖搖頭,找了個繡墩坐下,笑吟吟的打量著她。

    “以禮待人,這是以禮待人!”

    溫玉冰自銅鏡中怒瞪他一眼,猶覺不痛快。轉過身來,明眸清亮,輕哼道︰“以禮待人,總是沒錯的,即使是他前來尋釁,咱們水雲派也不能失了禮數。”

    “他要來打咱們的耳光,咱們卻要笑臉相迎,如此行徑。我可做不來!”蕭月生搖頭苦笑,略一伸手,虛空抓過一只碧玉簪,輕輕把玩。

    他雖知師父的行事之法倒也不錯,是世俗中撮佳行事規則,但他卻不想理會,武林中人,憑的還是武功與勢力,表面一切,皆是虛幻。無足輕重。不必活得那麼累。

    “那你說怎麼辦?”溫玉冰見他神情漸變,目光淡淡的掃過自己,周圍的空氣似是變稠。不像開玩笑,有由有些動搖。

    “讓雪燕將他們引來便是。”蕭月生手中轉動著碧綠瑩瑩的玉簪,淡淡說道。

    “唉!”溫玉冰無奈的嘆了口氣,橫了他一眼︰“那好吧,依你,讓雪燕將他們請來吧!”

    紫山腳下,範希聖一行人面露怒色,狠狠瞪著霧氣籠罩的上方。

    “實在可惡!”範存義此時身穿一身藍衫,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看著霧氣迷蒙的周圍,跳著腳,恨恨的說道︰“爹,他水雲派根本不將咱們少林放在眼里嘛!”

    範希聖凝重點點頭,不去理睬他的挑撥,轉頭望了師父圓音一眼,揚聲喝道︰“在下範希聖,煩勞溫掌門相見!”

    空山仍舊寂寂無聲。

    範存義忽然笑道︰“嘿嘿,爹。他們是不是怕了,聽到師祖過來,便不敢朝相了?!”

    “給我閉嘴!”範希聖勃然喝斥,狠狠瞪他一眼,心中生怒,上次受了那麼大的苦,他還是不長記性,若不是因他貪花好色,豈能招惹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

    範存義忙低眉斂目,不再做聲,被父親喝斥慣了,也並不害怕,眼楮轉動,不停的打量著周圍的情形,只是霧氣太重,根本看不遠,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山石與樹木。

    “圓音大師,範堂主,掌門師祖有請!”一道圓潤柔和的聲音忽然響起,驀然之間,他們身前出現一位風姿綽約,容貌如花的少女,月白的羅衫,雪白無瑕的肌膚,宛如不沾塵俗的姑射仙子。

    圓音和尚陡然睜大雙眼,精芒爆閃,射向那位少女,心中驚異,竟未發覺她靠近!

    這位冰雪之姿的少女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被圓音和尚瞪目以視,她若無其事微笑點頭,心中微訝,沒想到,這位圓音大師竟眇了一目,更顯懾人。

    “師父,請。”範希聖見師父怔怔盯著對方,忙輕聲提醒,免得太過失禮。

    “貴掌門好大的氣派!”圓音和尚一甩袍袖,重重頓了一下禪杖,怒哼了一聲,緩緩舉步,四位黃衣僧人也隨于他身後。

    水雲派的訪客甚少,對于應酬之道,宋雪燕卻已頗為稔熟,柔聲解釋道︰“掌門師祖正在午憩,怕輕怠了大師與範堂主,便行遣小女子請幾位上山,想必大師不會見怪罷?!”

    “不……”範存義乍一出聲,忙又住嘴,飛快的掃了父親一眼,見他沒瞪自己,忙挺胸抬頭,目視前方。

    他好色的性子又犯,見到宋雪燕的冰雪之姿,心神俱醉,聽她說不要見怪,便情不自禁的想說不見怪,好在醒悟的早,不由暗自慶幸,目光不自覺的,又飄到了宋雪燕的背影上。

    宋雪燕縴細腰肢款款而動,步步生蓮,優雅曼妙,舉手投足間,無不懾人心魄,已勾去了範存義的魂魄。

    聽宋雪燕溫婉的解釋,圓音和尚倒不好借故發難,只能悶哼一聲,提著禪杖,緊跟她身後,周圍的霧氣更濃,若沒有她在前引路,怕是寸步難行。

    範希聖心中暗驚,眼前所見,比上次來時,更加凶險,也不知這一次上山,吉凶如何,那個蕭南秋。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說不定,還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對師父下殺手!

    他轉頭望向側前方的師父,卻見他的獨眼正緊盯著少女的蓮足,不由心下好奇,以師父的修為,斷不會與自己那孽子一樣心思。

    他對師父也算了解。圓音確實未被宋雪燕的姿色所迷,而是盯著她的蓮足,探究其步法。

    對于自己未覺察到對方出現,圓音一直耿耿于懷,實難相信,如此年紀的少女,其內力修為會超過自己,可能是其輕功玄妙,故才瞞過了自己的耳目。

    宋雪燕覺察到身後的目光,並未在意。反而故意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看起來,卻是越顯優雅從容。

    圓音眾人漸漸施展輕功。緊隨其後,衣襟飄蕩,氣溫漸漸變冷,仿佛踏入了秋天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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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半晌,圓音心中了然,對方的輕功果然別有玄妙,乍看上去,似是閑庭信步,優雅從容,速度卻是其快。仿佛眼楮騙了自己。

    “大師不要緊吧?”宋雪燕腳下不停,臻首微轉,對身後的圓音和尚嫣然笑問。

    此時的圓音,似是累得氣喘如牛,忽忽粗氣聲,令人擔心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去見佛祖。

    “無妨,這是師父的老氣病,不礙事。”範希聖沉聲回答。

    宋雪燕點點頭。腳下卻已經放緩了些,令身後也喘著粗氣的範存義心中更癢,只覺如此美人,心腸又這般好,實在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宋雪燕直接將他們引至寒谷之前,到了寒湖旁,轉身對他們笑道︰“這是我大師伯的寒谷。”

    寒湖上的陣法已經撤開,露出清亮如鏡的湖面,冰冷的寒氣直襲而至,令他們不得不運功抵御。

    寒煙閣被湖光籠罩其中,給人不真實之感,仿佛是天上宮闕在湖面上的投影。

    兩道玲瓏的人影凌波而來,月白羅衫飄飄,在天空中姿態曼妙,仿佛盛唐壁畫中飛天。

    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小蝶與小情飄然而至,翩然落到他們面前,盈盈一禮,小蝶嬌聲道︰“我家公子有請大師與範堂主!”

    圓音和尚對她們的傾城風華視若未見,輕輕頜首,臉沉如水,轉頭望了弟子一眼,希聖果然沒有虛言,這凌波飛度輕功絕學,比之少林的一葦渡江更勝兩籌,僅此輕功,便可在武林中獨佔一方。

    範存義則變得目瞪口呆,在小蝶與小情凌波虛渡的曼妙所吸引,眼前不停的閃現兩女在空中凌波時的情形。

    對于這種癡癡呆呆的目光,小蝶與小情已漸漸習慣,權當作沒看到,微微側身延請,再次翩翩而起,凌空掠過湖面,落到了湖心的那座朱頂小亭中。

    小亭之中,出現了溫玉冰與蕭月生等人的身影,正遙遙望著這邊。

    蕭月生的聲音驀然自清澈如鏡的湖面傳來,清朗如下︰“想不到,窮山僻壤,竟能勞得少林大師前來,實是蓬萃增輝,……在下蕭南秋,恭請圓音大師佛駕!”

    宋雪燕早已告辭離開,湖邊唯剩下圓音和尚與範希聖一眾人,看到了站在湖上小亭的蕭月生,正遙遙拱手,也能看到他笑吟吟的表情。

    很顯然,這是在給圓音和尚他們出難題,看他們是否能夠做到小蝶和小情一般。

    “師兄,這麼做,也太不厚道了吧?!”林曉晴穿著月白的羅衫,正站在蕭月生身側,低聲細語,聲音透著濃濃的笑意。

    圓音和尚在山下使用獅子吼,惹得整個水雲派都從午憩中驚醒,更惹怒了林曉晴,對于大師兄的舉動,深得其心,但口頭上,卻要譴責一番的,她已深得縱橫三昧。

    “你呀!”溫玉冰輕掠一下鬢旁的發絲,也有些無奈的瞪了大弟子一眼,覺得他有時行事,仍帶著小孩子脾氣。

    圓音和尚大感無奈與惱怒,這實乃赤裸裸挑釁與叼難,成心看自己的笑話。

    他的力氣極大,杖法高明,但對于輕功一道,卻並非擅長,要越過這麼長距離的湖面,委實沒有把握,萬一中途落下,掉到冰冷的湖中,又有何顏面站到他們面前?!

    “你們留下,希聖與我一起去罷。”圓音和尚接過範希聖遞過來的粗短的枯樹枝,對身後四位黃衣僧人吩咐。

    “是,師父。”四位黃衣僧人俱是慧字輩的弟子,武功不俗,但比之其師,大有不如,無論如何,也無法渡過湖面,索性不必過去,省得白白丟了顏面。

    “走!”圓音和尚將手中禪杖遞給四人,拿過他們手中的一把戒刀,掛到腰間,輕喝一聲,縱身鑽向湖面。

    有枯枝為墊,他們落足四次,身姿矯健,終于還是越過了湖面,沾溫了腳下的僧鞋與靴子,只覺冷氣透骨,裝作無事的落到蕭月生他們跟前。

    此時的圓音,早已沒有了開始時的氣勢洶洶,原本想要稱量一下水雲派的心思也淡了,只是到了此時,已成騎虎之勢,只能向前。

    蕭月生當先拱手,爽朗的溫和一笑︰“範堂主別來無恙?這位想必便是圓音大師罷,久仰久仰!……這是家師溫掌門。”

    範希聖不愧是一堂之主,雖然心中氣惱,卻仍能勉強一笑,拱手向溫玉冰一躬︰“見過溫掌門,見過蕭先生。”

    溫玉冰淡淡頜首,清冷如冰,宛如一尊女神,清亮的目光掠過他面龐,落在圓音和尚身上,微一合什,淡淡道︰“大師有禮了。”

    圓音和尚也是又氣又悶,卻又無法發洩,只能合付回禮︰“貧僧圓音,見過溫掌門。”

    接著,蕭月生一一介紹,將李若雲她們分別介紹給圓音與範希聖,即使兩人不近女色,在諸女的容光下,仍舊難免生出自慚形穢之念,水雲派的這幾大弟子,委實太過美貌。

    然後,蕭月生延請兩人,請入屋內奉茶。

    表面上,他們客客氣氣,圓音和尚心中忌憚,範希聖更是如此,絲毫不提來意,倒像是專程拜訪,只為好奇。

    寒煙閣的精致與奢華,倒令圓音和尚舒了口氣,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一旦耽于身外的享受,在武功上必不能專心凝志。

    他們不提來意,蕭月生卻不想放過他們。

    水雲派已被他視為自己的領,豈容別人侵犯,斷不容別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敢上山捋虎須,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豈不讓他們白來一遭?!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9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6章破杖



    晌午時分,寒煙閣內,明媚的陽光將乳白的家具映得朦朦生光,屋內明亮溫馨。

    李若雲幾女的絕世容光,更是將屋內增添了幾分明亮與旖旎,坐在屋中的男人們,宛如坐擁花叢,香氣冉冉,醺然若醉。

    “圓音大師,不知這次蒞臨敝派,有何指教?”蕭月生放下雪瓷茶盞,笑吟吟的問。

    他溫潤的目光淡淡籠罩著圓音和尚,一臉溫和的微笑,口氣輕描淡寫,似是隨意問問。

    “這……”圓音和尚無語以對。

    他自從凌空踏上寒煙閣,便默然無語心中一直苦心思索,想要尋一個更妥當的理由。

    原本的興師問罪,顯然已不能說出口,他雖是出家之人,不打誑語,但這點兒眼色與隨機應變,還是懂得。

    可惜他沒有什麼急才,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什麼好的理由,蕭月生一問之下,他竟無語以對。

    “呵呵……”一旁的範希聖急忙呵呵笑了兩聲,拱手笑道︰“這都怪我,將蕭先生的武功誇得神乎其神,家師聽了,大為好奇,便想前來見識一番。”

    他這一番話,頗為圓熟,真假摻雜,卻消彌了幾分煙火氣,遠非圓音和尚這等深居寺院,只修佛法與武功之人可比。

    “呵呵……,三兩下莊稼把式,見笑了。”蕭月生的目光僅是略一瞥範希聖,仍籠罩住圓音和尚,笑道︰“久聞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惜乎水雲派山小門低,一直無緣領教,今日恰好大師前來,登門指點,也是難得的機緣。豈能錯過?!”

    坐在主座的溫玉冰不由微惱,這個秋兒,真是惹事精,對方明明有了服軟之意,他卻不依不饒!

    但話已出口,宛如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只好冷冷的望向圓音和尚。看他是否敢接招。

    圓音和尚的忽忽喘氣聲漸漸平復,合什搖頭︰“蕭先生謬贊,天下間英雄無數,武功精深者萬千,少林豈敢妄尊第一,貧僧也只是少林的末流弟子,更不敢當。”

    “小蝶小情,去將其它幾位大師渡來吧。”蕭月生沖身後的小蝶與小情擺了擺手,淡淡吩咐。

    兩女盈盈起身,微微點頭。裊裊而去。

    在寒煙閣下。系著一艘小畫舫,精致典雅,令人觀之心喜。是蕭月生無所事是時所親制,雖然不大,卻勝在情趣,可以泛舟寒湖,悠然垂吊,享受載浮沉江湖之樂。

    小蝶與小情翩翩如鶴,輕盈的落至畫肪上,白玉般兩手輕輕一拍湖面,漣漪泛起,畫肪如同湖上之荷葉。悠修蕩開,無聲無息的飄向寒湖對岸。

    範存義與少林慧字輩的四位僧人正不停的打量,見到一艘小畫肪似慢實快的飄了過來,疑惑的注視。

    轉眼之間,畫肪已靠近岸邊,小蝶站在船頭,衣裾飄飄,端莊清雅,對眾人輕輕拱手。清雅的說道︰“幾位大師,隨小女子過去罷。”

    慧字輩四人略有猶豫,他們雖然江湖閱歷頗淺,但也不失警惕之心,但範存義卻早已躥出,直接空而起。

    畫肪輕蕩,他輕輕落到船頭,離小蝶不遠,能夠嗅到小蝶身上隨風飄來的淡淡幽香,不由心神俱醉,頭腦一片空白。

    小蝶淡淡瞥了他一眼,雖然他心存賣弄,舉止淺薄可笑,好在並未靠得太近,倒也不能出手教訓于他。

    其余四位黃衣僧人見此,只好飛身上了畫舫,其師的那柄禪杖甚重,竟壓得畫舫微晃了一下。

    畫舫悠悠蕩開,倏然飄向寒煙閣,轉眼之間,已是到了閣下。

    看著這駐立水上的閣宇,精致而華美,範存義不由心中暗羨不已,他雖並無雅骨,卻子不乏享樂的天分。

    “幾位大師,請隨我來。”小蝶微微一笑,容光綻放,範存義只覺天頓然一亮,美妙無限。

    小蝶與小情雙雙飛起,輕靈曼妙的落至寒煙閣白玉階下,範存義他們也隨之躍起,站在了寒煙閣前。

    不容他們仔細打量,小蝶小情蓮步輕邁,宛如弱柳扶風,款款而行,領著他們踏上白玉階。

    他們何曾見到如此奢華,竟以白玉砌階,即使是皇宮大內,也罕有這般排場,不由的縮手縮腳,小心翼翼的踏上去,小心而行,進入了寒煙閣。

    寒煙閣內,多以白顏色為主,月白毯,乳白家俱,輕紗幔帳,字畫懸掛,淡雅溫馨。

    蕭月生他們正靜靜喝著茶,默然無語,似是等候他們前來。

    閣內溫暖如春。

    範存義此時卻恰恰相反,內心一片寒冷與恐懼,兩股戰戰,若非坐在繡墩上,早已軟倒在。

    曾經遭受過的痛苦,使他明白何謂生不如死,當看到了這個笑吟吟的蕭南秋,那煉獄般滋味仿佛重新湧出,宛如再次經歷了一遍。

    那雪白牙齒仿佛正閃爍著寒光,溫和微笑,仿佛深蘊著陰冷,範存義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忙不迭的躲開,不敢再看,如避蛇蠍。

    對于兒子的異狀,範希聖顧不得注意,他也能夠自蕭月生溫和笑容中感覺到殺意,心中打鼓,細心觀察著他的神情波動。

    “禪杖已經請來,想必不會影響大師的武功。”蕭月生放下盞茶,溫和笑道。

    圓音和尚此時心中著惱,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蕭月生的步步緊逼令他無名業火陡生,再也顧不得轉寰余,冷冷一笑︰“甚好,蕭先生多費心了!”

    依蕭月生的脾氣,如範存義之流,見也不想見,只是為了不令圓音推脫與狡辯,直接封上他的後路,先將其隨身兵器取來。也將他們迎來,以示光明磊落。

    “少林杖法繁多,不知大師精通哪路?”雪瓷茶盞停在嘴邊,蕭月生面不改色的笑問。

    “敝寺杖法確實不少,在下略通幾路。”圓音見他笑容溫和,只能緩和了一下臉色,傲然而道。

    他臂力其大,對于修練杖法。有獨特的天賦,也有傲人的資本。

    “若雲,你去領教一下大師的杖法吧!”一直冷漠如女神溫玉冰忽然開口,望向坐在蕭月生另一側的李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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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卻是一片好意,怕自己大弟子親自出手,還不知會使出何種手段來折辱人家,索性先開口,讓李若雲出戰,她雖清冷,性子卻平和。不會惹出太大的麻煩。

    蕭月生不由苦笑的望了一眼師父。以他的洞察力,即使不用觀心術,也明白師父的用心。不過,心底卻是得意的一笑。

    “是,師父。”李若雲白玉般的臉龐毫無表情,目光清冷如霜,盈盈起身,緩緩邁出,羅衫款款,縴腰似欲被懸著長劍壓折,其儀態氣質,宛如不食半點兒人間煙火。

    “大師。請容小女子領教高招。”李若雲輕輕抽出柳腰間懸著長劍,寒光一閃,利落的豎劍一禮,動靜變化突兀,清氣中多了幾分英氣。

    到了如此境,已斷不容圓音再有退路,他也被激起了勝負之心,也想真正領教一下水雲派的劍法。

    “請!”圓音緩緩起身,執起粗重鍍金禪杖。站到了李若雲的面前。

    “師妹,出去打吧。”蕭月生忙擺了擺手。

    看圓音和尚的功力,怕是做不到收發如心,以他的外功,怕是會損壞寒煙閣的擺設,那可是得不償失。

    李若雲清冷的目光微微與大師兄一觸,點點頭,蓮步輕移,兩步跨至門前,掀開淡紫的氈簾,消失在門前。

    圓音無奈,也只能提杖跟出去,蕭月生伸手去扶溫玉冰,做出恭教弟子狀,惹得溫玉冰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眾人跟著出去,站到了白玉階上,觀看階下迥廊的兩人。

    “大師先請。”李若雲淡淡點頭,聲音清冷。

    圓音如今無名業火,也顧不得多客氣,否則,還不知要折到何年何月,喝了一聲︰“有僭了!”

    禪杖化出一道金光,直擊李若雲中宮,要一力降十會,諒她一個縴縴弱女子,力氣定無法與自己相較。

    所謂一寸短,一分險,兵器的長短,自然也是決定勝負關鍵,以他的禪杖對長劍,已佔了莫大的便宜。

    “嗤!”的一聲,寒光頓閃,李若雲身形輕飄,腳步踩著玄奧的步法,沿著一道孤線,滑向圓音和尚。

    圓音聽到對方長劍破空之聲,心中凜然,原來這個女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更加戒備。

    李若雲的身形似緩實疾,瞬息間已至圓音身前,劍尖所向,虛虛所指,正是圓音握杖的手指。

    圓音橫杖一掃,腳步倒踩,身形後撤,欲要撇開距離,令她長劍無法傷及自己。

    李若雲再跨一步,如同附骨之蛆,緊隨圓音的身形,長劍一刺,嗤嗤聲中,刺向圓音右肩,直接反守為攻,攻其必救。

    兩人劍來杖往,圓音心中煩悶欲吐血,接連換了數套杖法,甚至有少林七十二技中的無常杖法與伏魔杖法。

    李若雲卻僅是一招,一招刺法,專攻其必救,仿佛所有杖法,皆被其看透,未卜先知。

    平平常常的一刺,平凡無奇,到了後來,甚至沒有了嗤嗤的響聲,無聲無息,輕描淡寫,似是嬌弱無力,自己卻束手束腳,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是將自己的手或肩送到對方劍尖上。

    這正是蕭月生的得意所在,幾日前,他已經將少林的杖法悉數與李若雲她們喂招,令她們盡數破得,宛如獨孤九劍的破杖式,可以提前窺得杖法之招數。

    看著自己如瘋魔,對方卻飄逸如劍舞,圓音心中越來越急,血氣翻湧,生平竟未受過這般滋味,直欲吐血,老毛病又犯,忽忽的喘氣如同破風箱鼓動,頗為嚇人。

    即使是範存義這般武功低微,也看出師祖棋差一著,束手束腳,根本施展不開,只有挨宰的份兒。

    範希聖眼力更好,已看出師父與對方武功,實在是天差遠,若非這位若雲手下留情,師父早就落敗。

    “喝!”圓音驀然怒吼一聲,竟對李若雲刺向自己右肩的劍尖不管不顧,禪杖越發用力,呼的一聲,宛如梨庭掃穴,橫掃向李若雲的縴腰,似欲將這盈盈一握的縴腰打折。

    範存義心中一驚,憐香惜玉的心思湧起,拳手緊攥,恨不能撲上去,替她擋住這一杖,只恨自己武功低微,卻已來不及。

    李若雲卻不慌不忙,蓮步驀然一變,瞬間橫移三尺,皓腕一翻,長劍倏然變向,宛如游蛇,輕飄飄點向了呼呼而至的禪杖。

    “噗!”的一聲,奇異之極,絲毫不像金鐵交鳴之音。

    雷霆萬鈞的禪杖與輕飄飄的劍尖相遇,陡然被彈開,似是擊到了堅硬的青石之上,極是詭異。

    李若雲飄然而退,面色微紅,隨即隱去,歸劍于鞘,拱手道︰“大師好杖法,承讓了!”

    圓音只覺身體一片酥麻,不能動彈半分,禪杖上傳來的勁力,一波接一波的炸開,自己卻無力抵擋,對這奇異的心法委實驚訝。

    “砰!”禪杖終于自他手中脫落,跌至木質的板上。

    圓音仍舊無力動彈,仿佛周身被點中的穴道,他此時方知,對方一直未與自己相觸,非是害怕自己力大,崦是因為其心法玄妙,怕自己承受不住!

    此時,他的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直接跳到這冰寒入骨的湖水中,再也不必見人。

    青影一閃,蕭月生倏然出現在他面前,跌落上的禪杖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手中。

    蕭月生回頭看了師父溫玉冰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溫玉冰狠狠掐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他只能照辦。

    在範希聖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蕭月生將禪杖遞到了圓音手中,呵呵笑道︰“在下二師妹性子太直,不懂變通,望大師莫怪罪才是!”

    圓音只覺一股浩蕩如江河的內力自禪杖上湧至,直接沖到體內,體內的酥麻頓然被沖去,恢復了行動之力。

    “貧僧眼拙,未識高人,慚愧!”圓音此時夫得何言,雖然氣悶,但對方笑臉相對,實無指摘,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好在他出身少林,大派的氣度猶在,仍能紅著臉,對李若雲單手一禮︰“多謝女施主相讓!”

    李若雲淡淡點頭,清冷依舊,並無表情。

    在溫玉冰狠狠的瞪視下,蕭月生也只好熄了繼續麻煩的心思,讓他們灰溜溜的安然下山。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49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7章喂招



    自紫山下來,圓音和善一行人一直沉默不語,籠罩著一層凝重的氣息,如此慘敗,他身為少林僧人,實在未有,即使是當初與武當的張翠山,也未曾如此毫無還手之力,眾人都沒有說話的興致。“噗!”圓音忽然側身低頭,一口紫血噴出,落在草地上,微微發黑,冒著絲絲白氣,諸人卻覺泛涼。

    “師父!”範希聖心中一驚,忙上前攙扶,被圓音推開。

    “好厲害的心法,好霸道的內力!”圓音僧袖抹了抹嘴角鮮血,長聲嘆息,身體的氣息已經漸漸平和,蒼白如紙的臉龐也回復了一絲血色。

    “……,要不要休息一下?”範希聖話在嘴邊,卻又吞了下去,舌頭一饒,輕輕詢問。

    “不必,這口血噴出,也就不礙事了。”圓音搖搖頭,禪杖輕點,舉步前行,僧袍飄飄,轉頭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罷。”

    “是!……師父,那個李姑娘的內力很強嗎?”範希聖忙應是,知道師父不喜遲疑不決,便不再顧忌。

    圓音毫不遲疑的點頭︰“嗯,很厲害,給人的感覺卻是弱不禁風,內力薄弱,其內功心法更是玄妙。”

    “依弟子看,她的武功,遠不及其大師兄的十分之一。”範希聖苦笑一聲,嘆了口氣。

    “噗!”圓音少有的嘆息一聲,搖頭感慨︰“希聖,你惹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還不是這個孽子?!”範希聖轉頭瞪向一直縮頭縮腦的範存義,他頗有幾分眼色,知道這次慘敗而回,最終的源頭是自己,定會遷怒到自己身上,便自下山開始,一直夾著尾巴做人。

    “算了。存義也算受到懲罰了!”圓音對這個徒孫倒未苛責,看了他一眼,搖頭笑了笑。

    “弟子實未想到,那個李若雲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劍法!”範希聖也不想多責兒子,見師父不見怪,忙轉開話題。

    “嗯,劍法精妙。不在武當七俠之下!”圓音和尚點頭,獨目射出的目光有些迷離,思緒似已飄遠。

    對于李若雲,圓音不但不恨不氣,反而心中感激,知道她一直手下留情,她委實是一個面冷心善之人。

    以她的武功,怕是數招之內,便可擊敗自己,她卻顧全自己的顏面。並不痛下殺手。他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心中自是感激。

    但對于蕭月生,圓音卻是痛恨無比。這個姓蕭的,自見面伊始,便步步緊逼,不懷好意,用心委實險惡!

    “師父,水雲派好像只有一個男弟子,居于寒谷之中,其余全是女弟子,委實有些怪異!”範希聖略有不解。

    “嗯,怪異……”圓音點頭。心思卻仍未收回來,仍在回想著李若雲地冰雪之姿……

    ××××××××××××××××

    溫玉冰親自率弟子們將圓音他們送出山外,返回之時,一路之上,柳清泉她們興高采烈,被人找上門來,然後卻將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實在是痛快無比,她們自然高興。

    溫玉冰一直冷著臉。不言不笑,像是一尊女神雕像,但她經常如此神情,眾女也不以為異,唯有蕭月生看出了師父正在使臉色,耍脾氣。

    到了山上,眾人正要齊回寒煙閣,聚到一塊談天說地,聊聊這次高興的事,溫玉冰忽然出聲,冷冷說道︰“秋兒,你隨我來!”

    眾女畢竟一直呆在溫玉冰身邊,脾性深悉,一見師父如此模樣,便知她真的生氣了,不由噤聲,同情的望向大師兄。

    蕭月生向幾位師妹笑了笑,袖中的右手輕擺了擺,袖子擋住溫玉冰,唯有李若雲她們看得見,示意她們不必擔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溫玉冰此時氣憤填鷹,直沖斗牛,根本沒心思理會大弟子的小動作,徑直向水雲閣走去。

    在幾位師妹的擠眉弄眼中,蕭月生跟了上去。

    溫玉冰直接上二樓,進了她地閨房,轉身沖進門的蕭月生怒喝︰“這番你滿意了?!……高興了?!……稱心如意了?!”

    她緊抿著誘人的紅唇,氣哼哼的瞪著他。

    雪白如玉的臉頰起兩團紅暈,氣息微粗,高聳的前胸劇烈起伏,極是激動。

    “師父……”蕭月生慢悠悠關上房門,坐到她的香榻上,攤手苦笑︰“他尋上門來,不論怎麼做,都不可能高興而歸,避無可避啊!”

    蕭月生脫下軟靴,盤膝坐到了香榻上,繼續苦笑︰“難道咱們要卑顏屈膝的求饒不成?”

    “……你總是有理!”溫玉冰窒了窒,無言以對,恨恨坐到榻前繡墩上,順手將桌上的雪瓷茶盞斟上。

    她也知道大弟子言之有理,只是忽然得罪了少林派,心中委實惶恐難安,便找親近之人發洩一番罷了,她雖為一派掌門,仍是女子,無理取鬧之事,也偶爾做得。

    “師父,其實不必擔憂,待過些日子,我親自拜訪少林,也要行駛師問罪,咱們來個先下手為強!”蕭月生呵呵知道,接過溫玉冰遞上來的雪瓷茶盞。

    “噗!”溫玉冰剛啜一口香茗,盞茶尚未合上,便不由噴出,香茗帶著熱氣罩向面前地蕭月生。

    茶水似是遇到一層秀明地玻璃,被擋落在榻前厚軟的地毯上,滲入其中,猶存裊裊的白氣。

    “你莫要嚇我!”溫玉冰哼道,茶水未落到蕭月生身上,她心下倒有些遺憾,未能見到他狼狽地模樣。

    她自羅袖中抽出絲帕,拭了拭細膩如瓷的嘴角,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少林派家大業大,說不定,懶得與咱們小小的水雲派計較,你何苦還要故意招惹他們?!”

    對于師父軟弱的性子。蕭月生只能苦笑,倒不討厭,表面上看,師父冷若冰霜,其內心卻是一個性子柔和的女人,更加可愛。

    “師父啊,武林之中立足,其實便像是大自然中動物的生存。弱者為肉,強者進食,一味退避,只能被更多的人欺上頭來,麻煩更多!”蕭月生也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就等等,若是少林派再派人來,你再去登門拜訪!”溫玉冰說不過他,只好退讓一步,明亮的鳳眸緊盯他深邃的眼楮。

    “好吧!”蕭月生點頭。痛快的答應。對他而言,什麼時候都無所謂,只是多一些麻煩罷了。不必因此而惹得師父不痛快。

    溫玉冰滿意的輕啜了香茗,露出笑意,臉頰的兩團紅雲未褪,冷若冰霜的臉龐乍放笑容,頓時明艷絕倫,令蕭月生不由心頭一蕩,看著她誘人的朱唇,恨不得吸吮一番。

    “照我看,那個圓音大師的法杖也是不俗,為何在若雲手下這般不堪一擊呢?!”溫玉冰心滿意足之後。便翻起了舊帳。

    “圓音是個不入流的角色,哪有那麼高明?!”蕭月生忙搖頭,然後低頭喝茶。

    他乍喝完茶,抬頭便開口,堵住了溫玉冰地追問︰“師父,我想從明日開始,為師妹她們講解少林七十二技,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少林七十二絕技?”溫玉冰彎彎細長的黛眉微蹙。散發出一股動人的風情。

    “我施展七十二絕技,給她們喂招,讓她們熟悉一番少林的武功,免得將來對敵時措手不及。”

    “嗯……,也好,甚好!”溫玉冰緩緩點頭,覺得有利無弊。

    蕭月生已經將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秘笈盡皆錄下,放在寒煙閣中,平日里隨便李若雲她們翻閱。

    只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固然神妙,卻需佛家的心法相輔,與水雲派的內功格格不入,蕭月生曾告戒,不能習練,只能參考,擷其精華,以參悟自家地武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

    山中不知甲子,轉眼一個月過去,到了月末之時,官兵捉賊地游戲出現了兩個勝利者,依照規矩,她們可以去成都城游玩兩三日。

    臨行之前,蕭月生將兩個勝者趙攸蘭和張初荷召至寒煙閣中,溫聲吩咐了一番,又各贈了她們一枚保命玉佩。

    然後,他又吩咐柳清泉與楊玉琪暗暗跟在她們身後,保護她們,畢竟如今有霹靂堂虎視眈眈,以防萬一。

    本來依溫玉冰的意思,此時乃多事之秋,獎勵可以推後再執行,免得與霹靂堂發生沖突,卻被蕭月生以無規矩無以成方圓反駁。

    雖然感覺自己這個做師父的,在大弟子跟前,越來越沒有師父地威嚴,溫玉冰也不生氣。

    這些日子,隨著大小麻煩的出現,她漸感力不從心,大弟子便是自己的主心骨,便由得他,反正,水雲派早晚也是他的。

    趙攸蘭與張初荷這一次不著明月鐺,也未戴面紗,以本來的面目示人,以她的容貌與氣質,自然惹人注目,盡是驚艷贊嘆的目光。

    到了成都城,她們扮做主僕二人,裝做貪玩而跑出家門的千金小姐與丫環,在城內盡情游玩。

    可惜,蕭月生的如意算盤落了空,範存義的命大,並沒有出現,他如今已被範希聖禁在家中,苦練武功,絕不許出來惹是生非。

    若是不然,見到這兩位絕頂地美人,以範存義好色如命的性子,定會不顧一切的搶回家去做老婆。

    蕭月生正想以此為契機,逼迫霹靂堂,然後再上少林發難。

    不過,若範存義真的改過,他倒也懶得理會其生死,只待少林送上門來罷了。

    水雲派內,李若雲她們開始了苦修。

    少林七十二絕技,蕭月生每一天使用一種,與她們對招,所使的功力,比她們高出不少,約摸與少林三大空智空性相若。

    只是他並未親眼見過少林這兩大神僧,自然要往高里估計,便讓李若雲她們受苦了。

    少林七十二絕技,並非全是外功,有數種內功心法,他再數一數少林高僧所習得的絕技,如龍爪手,大力金剛掌,須彌山掌,達摩劍法,無相劫指,摩訶指,拈花指,等等。

    即使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其中也高低之分,蕭月生先挑那些威力強大的絕技,那些威力差一些的,根本不須演練,憑李若雲她們的劍法,破之如切瓜,易如反掌。

    蕭月生地內力乃是直接的天地元氣,遠非尋常武林中人的內力可比,對于七十二絕技所需的心法,馭使自然,如臂使指。

    李若雲諸女大開眼界,雖然她們劍法精妙,但運用之妙,在乎一心,實戰之作用,更是巨大。

    每天清晨,蕭月生早早起床,犧牲掉了自己的自然醒,令李若雲她們大受感動,對大師兄更加感激,練起功來,也份外賣力。

    從清晨開始,練至吃早膳時間,在寒谷洗過澡,然後吃早膳。

    吃過早膳,眾人沿著寒湖上的迥廊漫步,觀賞風景,悠然的閑聊,一個時辰之後,重新開始練功。

    這一次,是在寒湖上,施展凌波虛渡,在湖面上追逐動手,不僅僅是招式,更是修煉內力的絕佳方法。

    每一次,在她們精疲力竭,無力為繼,馬上要跌入湖中時,蕭月生揮袖輕輕一指,將她們送至迥廊上,讓她們打坐恢復。

    每次力竭之後,馬上打坐運功,很快恢復過來,如此修練內力,效果極佳,她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功力,每天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

    到了後來,溫玉冰看著眼熱,也加入進來。

    最小的弟子蕭疏影頗為惆悵,她武功低微,根本無法加入,只能看著他們一男五女,宛如仙子凌波一般在湖面上追逐打斗,身姿曼妙動人,令她羨慕無比。

    中午吃過午膳,一個時辰的午憩,之後則到紫山中,掠著樹梢,踏著嶙峋的怪石,在山風獵獵中追逐打鬧。

    整個紫山皆被陣法籠罩,無人能進,他們可以縱情行事,不必擔心被外人看到,驚世駭俗。

    以蕭月生的性子,該佔便宜時,絕不會躲避,與師妹們動手,實是宛如嬉戲,耳鬢廝磨,逞逞手足之欲,自是難免,即使是對溫玉冰,也未能例外。

    自此之後,沒有外人在前,他們師兄妹的男女之防更弱,挨挨蹭蹭,肌膚之親,實是平常。

    她們不介意,但並非無所覺,有外在前,她們矜持雍容,宛如金技玉葉,凜然不可侵犯,世上能親近她們的男人,也僅有蕭月生一人。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50 AM

第二部 倚天 第89章埋伏



    隨後,他還帶著溫玉冰去了新建的牧場。

    端木青見到溫玉冰,如見天人,雖然李若雲她們亦是容光絕麗,令人不可逼視,便論及女人特有的風華,卻又差了溫玉冰一籌。

    臉色漸露紅潤的端木雪也眨著大眼,怔怔望著冷若冰霜的溫玉冰,難以移開目光。

    這個牧場,蕭月生已經對她說過,這次是她第一次見到,對于端木青如此武功,竟屈尊于做一牧場主,心中甚感驚訝。

    但神情仍舊清冷,目若無人,並未授端木青以顏色,對于男人,不管是誰,她皆是冷面相向。

    倒是對于可愛的端木雪,神情稍緩,泛著一絲微笑,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溫玉冰自李若雲她們嘴里聽說,難免母性大發。

    這里的牧場已成規模,端木青闖蕩武林,救人不少,這十幾個男女便是他刀下所救,可靠得很,且多數會幾下拳腳。

    天山絕刀的威名,已隨著鐵騎會的覆滅而傳揚于草原,況且此處位置隱蔽,尚未有敢來捋虎須者。

    這里的氣候怪異,白天是夏天,晚上則變成了冬天。

    外面寒風呼嘯,屋內溫暖如春,火盆里木柴發出 啪的聲響。

    溫玉冰輕輕抱著端木雪,靠在蕭月生身邊,靜靜看著火光,冷艷而嫻靜。

    端木青坐于蕭月生對面,隔著火盆,兩人各拿一只大碗,酒氣飄香,整個屋內無處不在。

    端木雪倚在溫玉冰的香懷中,不停的抽動著小巧的鼻子,她這些年來,在父親的背上,也常常喝酒解寒。小小年紀,卻已頗有了幾分酒癮。

    “天山劍派幾次來人,想見見蕭兄弟你。”端木青的臉在火光下神采飛揚,放下大碗,一抹嘴邊酒漬笑道。

    看著女兒端木雪一日強似一日,眼見著無法醫治的絕癥漸漸變好,他只覺世上再無所求,整日里精神昂揚。神彩飛揚。

    “嗯,再說罷……”蕭月生舉碗抿了口烈酒,點點頭,似是沒有聽到般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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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端木青自釀的酒,性烈如火,雖味道之醇香與自己的酒差得多,卻也勝在性烈,尚可一嘗。

    端木青苦笑看了他一眼,有些無法理解對面做著的這位蕭兄弟。

    天山劍派的人數次前來,很顯然他們正在示好。想與蕭兄弟結交。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天山劍派獨尊于草原,威勢無兩,即使當初縱橫草原的鐵騎會。也不敢去惹他們,若能引為援奧,對于牧場,可是再有利不過。

    見蕭月生沒有一點兒勁頭,端木青忍不住建議︰“你這次來,還是見見他們罷,總不能讓他們三天兩頭的往這里跑,實在過意不去。”

    “嗯……,這樣,讓他們也摻合進牧場。讓他們佔兩成的分子。”蕭月生微微蹙眉,抬著望向端木青。

    “如此甚好!”端木青忙點頭,若能拉天山劍派入伙,確實是一件好事,起碼草原上沒人敢打牧場的主意,免去許多麻煩。

    他們晚上便留在這里睡覺,臨睡前,溫玉冰穿著絲袍,躺在錦衾里,繞著一綹秀發,忍不住問蕭月生︰“秋兒,為何不見見天山劍派的人?”

    “沒必要,見不見都一樣。”蕭月生正坐在她榻前,拿著一本書翻看,頭也沒抬。

    他們所看中者,不過是因自己的武功高,身為悠久的門派,自有一套規避風險的法門,對于自己這般武功高明者,傾心交好,也是一種。

    溫玉冰蹙眉想了想,沒有想出頭緒,也不再多說。

    “秋兒,咱們騎馬回去吧。”溫入冰細膩如瓷的嘴角泛出一絲笑意,似是極為滿意這個主意。

    “騎馬?……從這里?”蕭月生將目光離開書卷,望向溫玉冰嬌艷誘人的臉龐。

    “對,上次你與若雲她們不是這麼走的嗎?”溫玉冰點頭。

    蕭月生見她有這般興致,自是不會掃興,點點頭︰“那……,咱們從金寧城開始吧,咱們可以直接移過去。”

    若是讓他再走一次原路,自是感覺枯燥,便直接瞬移到金寧城,上一次,他在金寧城直接返回了水雲派,那一段兒路沒走過,感覺還有幾分新鮮。

    “好!”溫玉冰有些興奮,闖蕩武林,那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情了,能夠再體驗一回,自是難免興奮。

    ×××××××××××××××

    第二日上午,他們師徒二人便出現在了金寧城的郊外,兩匹駿馬在他們胯下。

    兩人馬鞍弄得極為舒適,幾層鴨絨毯子鋪墊,坐在上面遠比坐在香榻上舒服。

    溫玉冰一身湖綠色羅衫,銀鞘長劍懸于腰間,秀發披肩,看上去冷艷而英颯,與蕭月生像是師兄妹。

    溫玉冰雖然年紀不少,氣質雍容成熟,但自修習碧水訣之後,皮膚細膩雪白,容光煥發,越看越覺年輕。

    蕭月生雖然乍看上去年輕,但眉宇與眼梢間透出的滄桑之氣越發明顯,仔細觀察,便覺比溫玉冰年長。

    隨著靠近晌午,天氣漸熱,周圍的一切都散發著熱量,樹葉都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溫玉冰此時修為,即使不戴鎮神簪與護神鐲,僅靠碧水訣,也可以祛暑逐寒,體內清寒的氣息流動,令她騎著的駿馬也感覺不到炎熱,輕蹄漫步,快活無比。

    師徒二人看到前方有一處峽谷,溫玉冰輕拉韁繩,停下駿馬,抬頭看了看兩旁參天的高山,皺了皺眉︰“秋兒,小心一些。”

    她雖未看到什麼異樣,但心頭繁榮昌盛起了緊張,這里的形,實在太適合打劫了,荒涼而險要,如今的世道太差,劫匪多如牛毛,沒有可能放過此處。

    這處峽谷仿佛是一線天,兩旁險峰參天聳立,公能容兩輛馬車並行,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

    蕭月生笑著點頭,他早已察覺到了,前面峽谷口,確實有人埋伏,且人數不少,武功不俗。

    他倒有些懷疑,這些人應該不是打家劫舍之人,而且等的也不是自己師徒二人,怕是埋殺的什麼人,只是不巧,讓自己踫到了。

    兩人並轡緩行,駿馬邁著悠閑的步伐,緩緩向峽谷走去。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52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0章救美



    坐在馬背上的溫玉冰微微蹙眉,心頭的不適越來越強,當距離峽谷三十幾丈遠,耳邊聽到了隱隱的呼吸之聲,似是有人正伏在前面道旁的草叢中。

    此處峽谷甚是荒涼,野草瘋長,竟有半人之高,且無人采割,濃密得很,叭在其中,極難發覺。

    溫玉冰白玉般的臉龐表情不變,轉頭望了身旁大弟子一眼,若是自己能夠聽到,秋兒自然早已知曉。

    見蕭月生向自己微微一笑,輕搖了搖頭,溫玉冰明白其意,也故做不知,未勒馬韁,仍向前行去。

    “站住!”剛走了幾步,一聲斷喝聲在前方響起。

    隨即,幾個錦衣人緩緩自前面道路兩側出現,一邊撢去身上的草屑,一邊往這邊慢慢逼來,擋住道路,數道目光在蕭月生與溫玉冰的臉上掃過,最終都聚到了溫玉冰身上。

    濁國冰師徒二人一勒韁繩,止住馬步,靜靜望向堵在前面的幾人,默然無語。

    “你們是何人,報上名來!”站在中央的當先一人,面目黧黑,身材矮壯,卻是一口雪白的牙齒,仿佛後世的非洲人種,他的目光在溫玉冰身上停了停,又移開,大聲喝道。

    蕭月生輕磕了磕馬腹,高大強壯的黑色駿馬懶懶的跨出兩步,站到了溫玉冰身前,擋住她曼妙的身形,隔絕了他們炙熱的目光。

    站在那人身後的共四人,被蕭月生擋住目光,方身剛才的目瞪口呆中恢復過來,卻仍忍不住探頭張望,即使能看到溫玉冰一片衣裾,也不放棄。

    “你們是何人?!”蕭月生微眯著眼楮,懶懶問道。

    溫玉冰與蕭月生看著都不像是武林中人。

    溫玉冰冷艷艷美,氣質雍容,更像是皇妃貴胃。雖佩著銀鞘的長劍,亦無半分武林人的草莽氣息。

    蕭月生看上去更像是弱不禁風的書生,一身青衫,身無佩劍,磊磊落落的瀟灑飄逸,毫無武林中人陽剛與悍氣。

    “我們乃蜀西五雄,快快下馬,交出盤纏。就放你們離開!”當中那人揮了揮短刀,大咧咧的吩咐,帶著恩賜的語氣。

    他眼中精芒閃爍,晃動的短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更映得他皮膚的黧黑。

    “哦?”蕭月生似笑非笑,打量著眼前的五個人,臉上掛著隱隱的笑意,問道︰“……那交多少?”

    眼前的五人,面容並不相似,有高有短。有瘦有胖。有黑有白,並非是一母同胞,湊成了蜀西五雄。顯然是志越相投了。

    只是這個蜀西五雄,倒也並非毫無名氣,恰恰相反,他們名氣甚大,甚至強過水雲派。

    趕了一段時間的路,這一喧極是荒涼,竟一直沒遇到人,乍一遇到,卻是攔路搶劫之人,蕭月生也生出幾分說話的興致。

    “全部!都拿出來!嘿嘿……。那個小娘子的玉鐲是個好東西,快摘下來!”那黧黑矮壯的漢子雙目放光,不理身後之人的拉扯,用力指了指蕭月生背後的溫玉冰。

    “不要,給我們留一點兒,容我們趕路之用?!”蕭月生瞥了一眼他身後之人,不慌不忙的說道。

    “不行!……***,好大的膽子!……少廢話,快點兒下馬。這兩匹馬倒是不錯,也是我們了!”見蕭月生毫無畏懼之色,短壯男子有些氣急敗壞,揮舞著短刀,似要出手一般,怒喝了兩聲。

    “快下馬!”身後的四人齊齊怒喝,聲勢駭人。

    “老大,那個小娘子賊漂亮,要不,也讓她留下,做老大的押寨夫人罷?!”身後一個瘦小的青年嘿嘿笑著建議,望向溫玉冰的目光,帶著灼熱與邪火。

    那黧黑的漢子用力一擺手,沉喝道︰“不行!……咱們蜀西五雄劫財不劫色,規矩不能壞!”

    那瘦小的青年急忙再勸︰“大哥,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麼漂亮的小娘子,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老大,小五說得也有些道理,……這可真像畫里的女人,從長這麼大,我可從沒見過,讓他做大嫂最好不過!”旁邊也有人相勸,對于溫玉冰的美色,雖被蕭月生擋住,仍無法擋住誘惑。

    這老大恨恨瞪向他們,心中奇怪,平日城,他們也不是好色人吶,怎麼變得這麼猴急了?!

    李若雲她們,雖然容光絕艷,但卻少了一份成熟女人特有的媚意,男人們見了,多是生出如見珠玉,自慚形穢之感。

    溫玉冰的冷艷與李若雲她們不同,其風華絕代,一見之下,人們失魂落魄,隨之而來的,則是無盡的佔有欲,其冷艷嫵媚,實是人間的尤物,男人實難抵擋其誘惑。

    蕭月生的面容漸漸發冷,心中已生出殺意,他有容人之量,懶得與他們一般見識,但願及師父,他卻沒有絲毫的寬容之心。

    他後背忽然被輕輕拍了拍,是溫玉冰的玉手,她已感覺到了弟子心情正在由晴變陰,不想讓他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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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這才想起,還有一條戒殺律呢,不由苦笑,坐在馬上,擺了擺手,嘆道︰“今日你們運氣好,暫且饒過爾等,快滾吧!”

    正在爭論的五人不由轉頭,望向蕭月生,眼中大是驚詫,似乎見到了一個瘋子,隨即,不由呵呵笑了出來。

    笑聲未停,一道急驟的馬蹄聲忽然響起,在荒涼的山道上頗為清脆。

    轉眼之間,一匹栗色駿馬馳入他們視野,馬上的人影可見,乃一白衫男子,以蕭月生的目光看去,此人約有二十來歲,面如冠玉,俊逸不凡與身上的白衫倒是相得益彰,是個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聿!”來人所騎的馬頗是神駿。宛如風馳電掣,眾人尚在觀察,人已到了峽谷的近前,看到擋路的他們,駿馬人立而起,站在原。

    馬上之人面如敷粉,目似朗星,顧盼間精芒隱隱。顯然身懷不俗的內力,穩穩坐在馬上,冷冷打量著眾人。

    “嘿嘿,今天買賣不錯,又有肥羊上門!”蜀西五雄有人歡呼一聲,興奮不已。

    來人的衣料一看即知,絕非尋常百姓穿得,而且氣度不凡,定是非富即貴,令蜀西五雄心中大癢。

    “嘿。小子。快快下馬,交上盤纏,放你離開!”一個身材粗壯。比老大高一個頭的大漢揮了揮長刀,大聲向來人喝道。

    “你們是何人,為何在此?!”馬上的英俊青年開口,傲然而道,眼楮僅是瞥了他們一下,便望向他們頭頂上方,一幅目無余子之態。

    只是他的目光馬上變化,看到了正轉身望向他的溫玉冰,不由目瞪口呆,失神怔然。

    “我們乃蜀西五雄。在此做那無本買賣,……廢話少說,快些交錢,饒你一條小命!”那個大漢先上報上家門,隨即有些不耐,大手擺了擺,毫不將他放在眼中。

    那英俊青年努力收回目光,不再呆望溫玉冰的背影,已明白了這個傾國傾城女子的處境。努力挺了挺胸膛,冷冷一笑,按上腰間墨色劍鞘,緩緩抽劍,目光銳利,緊盯著對面後天人︰“自尋死路!……要想劫財,先問問在下的劍答不答應!”

    宛如一泓清泉在陽光下出現,他的長劍橫在身前,微微拌動,似是泉水泛起了波瀾。

    蜀西五雄不由雙目光芒大放,他們自是一眼看出,這是一柄難得的寶劍!

    一柄寶劍,對于武林中人來說,無異于如虎添翼,憑增幾分實力,宛如秘笈般可遇而不可求。

    “哈哈……,今天大發利市啊!”有人忍不住歡呼。

    他們蜀中五雄的武功頗高,絕非是一般的尋常的高手,聚在一處,更是棘手,故能橫行于蜀西一帶,況且,他們甚少殺人,沒有大惡,峨嵋派距離他們很遠,也懶得管他們。

    “動手!”中央的黧黑漢子大手一揮,指向蕭月生,身後的四人頓如飛鷹,躍向空中,直撲向溫玉冰與蕭月生。

    “無恥!”身後之人驀然躥出,一道匹練如白虹經天,直接護在蕭月生他們身前,擋住了空中的四人。

    “當當當當”四聲金鐵交鳴聲響起,五人齊齊落,站在蕭月生他們馬前。

    “呵呵……,果然是好劍!”一名高大魁梧漢子看了看自己長刀,見寒光閃爍的長刀上,已崩了一個指甲大小的缺口,顯然是對方寶劍所致。

    他刀雖非什麼神兵利器,卻也是難得的利刃,卻也落下這麼大的崩口,這柄寶劍,果然非凡,雖不如傳說中的倚天劍,怕也差之不遠。

    “蜀中五雄,果然名不虛傳,卻做如此下三濫的勾當,連普通人都不放過,實在令在下不恥,……接招!”

    那白衫青年背對著蕭月生,長身玉立,冷冷一笑,諷刺了兩句,一抖長劍,揉身而上,主動進攻,以一戰四,毫不畏懼。

    身後馬上的蕭月生不由笑了笑,沒想到,在這里竟遇到了英雄救美的大俠。

    此人的武功頗高,以一敵四,未落下風,五人打得難分難解,極是激烈,一旁的老大神色緊張,沒想到竟踫到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

    但他們武功委實難入蕭月生法眼,看得有些無聊,回頭望了一眼師父溫玉冰,笑道︰“咱們跑吧?”

    溫玉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專心看場中的打斗。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刀光劍影,人影浮動,清脆的聲音傳入峽谷,久久回蕩。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52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1章劍侯



    在蜀西五雄眼中,這個白衣青年不僅劍法精妙,輕功亦是非凡,以一敵四,他們卻感覺,仿佛此人只與自己過招,身法委實奇快無比。

    “爾是何人?”蜀西五雄的老大站在一旁掠陣,並監視蕭月生與溫玉冰,以防他們逃走,見此人武功高強如此,忍不住高聲喝問。

    白衣青年雖然劍法不俗,但蜀西五雄也非等之輩,應付起來已頗是吃力,不容分心,豈能有閑情回答。

    蕭月生悠然坐于馬上,搖了搖頭,已看出白衣青年頹勢已現,最終仍是難敵這四人。

    世事便是如此,見義勇為,並非便能獲勝,常常會把自己搭進去。

    不過,無論這個男人是因為自己師父的美貌,還是古道熱腸,自己也不能讓他敗在這幾個人手下。

    他伸手一招,馬腹下的一顆石子悠悠飄至手中,無人發覺,唯有身後的溫玉冰看到。

    一顆拇指大小的石子落至手心,無聲無息。

    白衫青年一著不慎,形勢直轉急下,旗鼓相當之勢頓變,他唯有盡力招架,卻已無還手之力。

    這令圍攻他的四人神情一振,招式更疾更猛,宛如狂風驟雨,他則如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有傾覆之險。

    蕭月生籠中袖中的手指微動,那顆石子悄然無息的射出,迅疾無倫,卻又無聲無息,直接擊中蜀西五雄之一的環跳穴。

    那人身體一滯,本是劈向白衫青年後背的長刀頓然一緩,合圍之勢頓洩了洩。

    白衫青年只覺黑暗中泛起了一絲光亮,密不透風的束縛露出了一破綻,如溺水之人遇到浮木,他奮力一擊。劍光如電,頓時響起一聲悶哼,已有人負傷後退,合圍之勢頓破。

    兩幫人倏然停下,同時退開兩步,喘著粗氣對峙,目光如電,似是刀光劍影般交鋒。欲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受暗算之人有些疑惑,更是愧疚無比,剛才兩腿一酸,忽然使不出力來,動作慢了一拍,方造成如此結局。

    “老三,你歇一會兒!”蜀西五鬼的老大邁步持刀,緩緩走到其余四人身旁,看了一眼同伴的傷,傷在手腕。鮮血冒得不厲害。只是皮肉之傷,不礙事,卻已不能再動手。

    他跨前兩步。抬頭望向對面持劍的白衣英俊男子,黧黑的臉上毫無表情,嘿然一笑;“好武功,佩服!……不知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此時,白衫青年氣喘稍平,英俊臉龐紅意盡褪,氣定神閑,自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的絲帕,拭了拭劍上的血跡,淡淡回答;“狂風山莊楚廷英!”

    其語氣中的傲然。已彰顯來歷不凡。

    那黧黑的老大微微蹙眉,緊了緊所握刀的右手,略有些遲疑︰“……白衣劍侯楚廷英?!”

    “正是區區!”白衣青年任由沾著鮮血的白帕落,輕描淡寫點頭,氣宇軒昂。

    蜀西五雄各自目光相踫,眼神閃爍。

    “呵呵……,原來是白衣劍侯!……怪不得武功如此高明,失敬失敬!”蜀西五雄的老大面色忽然一變,由冷厲變成了微笑。抱拳呵呵笑道,神情變化之塊,頗得川蜀變臉絕學之三味。

    “好說好說。”楚廷英微一拱手,傲然點頭,白玉般臉龐仍是不鹹不淡,無喜無怒。

    “呵呵……,得罪得罪,我兄弟五人有眼不識泰山,改日定當親往狂風山莊陪罪,……楚少俠請便!”他呵呵笑道,並不是陷媚,說得不卑不亢。

    坐在馬上的蕭月生不由微笑,轉身去看溫玉冰,輕聲笑道︰“這轉寰自如的本事,著實令人佩服!”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場內諸人皆是內功不凡,自是清晰入耳。

    臉龐黧黑的好處自然體現,根本看不出他是否臉紅,卻裝作沒聽到蕭月生之言,看也未看這邊一眼,只是笑著讓開道路,躬身伸手。

    楚廷英也裝作沒聽到蕭月生的嘲諷,沖蜀西五雄點了點頭,腳尖輕點,身形奇快,直接掠至溫玉冰身後不遠的馬上,身法頗是瀟灑。

    他抖了抖韁繩,驅馬來至蕭月生身旁,拱了拱手,淡淡說道︰“這位少俠,與在下結伴而行如何?”

    楚廷英心中湧起怪異之感,眼前這個少年,只是乍看上去年輕,深邃眼神給人平和之感,絲毫不似年輕人的熱情與毛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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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多謝了,求之不得。”蕭月生溫和一笑,拱了拱手,伸手示意謝先行。

    楚廷英的目光飛快掠過冷艷逼人的溫玉冰,然後緩緩驅馬前行。

    蜀西五雄眼睜睜看著蕭月生與溫玉冰大搖大擺離開,眼楮冒火,卻未阻擋。

    “老大,就這麼讓他們走了?!”旁邊有人不滿問,狠狠盯著溫玉冰曼妙誘人的背影。

    “狂風山莊咱們得罪得起嗎?!”蜀西五雄的老大恨恨瞪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深深吐出一口氣。

    “媽的,這麼美的女人,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天殺的白衣劍侯!”

    他們恨恨的罵了一句,在狂風山莊面前,他們是大腿與小胳膊的差別,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噓!小聲點兒!”其中一人忙豎指于前,看著消失在峽谷的三人,轉身道︰“……老大,今天就是把這個白衣劍侯殺了,也沒人知道!……不過,那兩個人倒有些古怪!”

    “那兩個人?”黧黑的老大將刀歸鞘,摸了摸下頜微卷的髭須,若有所思。

    他回憶著自見到兩人之後情形,緩緩點頭,如小雞啄米,由輕至重,最終狠狠一點頭︰“不錯,有古怪!……媽的。都是那個女人,讓大伙兒的眼楮被蒙住了!”

    蕭月生從未故意裝作不會武功,若是尋常人,見到他們的打扮與架式,知道是打家劫舍的,早就兩股顫顫,哆哆嗦嗦了,哪能如他一般言談自如。甚至討價還價?!

    這般道理,換作平日,他們豈能看不出,但有溫玉冰絕艷的容光照耀,他們變得神魂不屬,腦筋難以轉動,竟未想到這一層,色迷心竅,便是如此,瑞在想來。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老大。剛才老三受傷,是因為我中了暗算!……怪不得我感覺腿麻了一下!”那人轉身,指著黑褲上白印大聲說道。那里正是環跳穴的位置。

    小石子沾著泥土,印在他的環跳穴位置,黑衣上留下一個白印,仔細一看,即知不妥。

    “……走,回去,今天運氣不佳,不宜再做買賣!”老大揮了揮手,轉身便走。

    眾人嘟囔了幾句,也跟在他身後。離開峽谷前,往西邊山上行去……

    “在下楚廷英,兩位不是武林中人?”楚廷英此時的神情與剛才又上截然不同,帶著淡淡的微笑,雖仍透出幾分倨傲,卻並不令人討厭,略帶幾分親近之意。

    他見兩人與他並行,並不道謝,而且對于自己的名叫無動于衷。便猜測他們並不知狂風山莊的大名,也不知身為少莊主自己。

    狂風山莊,聞名川蜀武林,雖無法與峨嵋武當這等名門大派相比,但在一干小幫小派當中,卻是個中翹楚,威名赫赫,強似蜀西五雄也不敢多加得罪。

    身為狂風山莊的少莊主,楚廷英一手狂風劍法早已盡得真傳,早在幾年前,未及弱冠之時,他便只身闖蕩武林,搏得白衣劍侯的美名,可見劍法之精。

    楚廷英雖然年紀不大,但闖蕩武林多年,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熱血青年,但今天,卻重新做了一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舉,實因見到了絕世美女。

    楚廷英身世不凡,武功上乘,英俊瀟灑,實是閨中少女的白馬王子,闖蕩武林中,不乏有拋繡球的美貌女子。

    但他自視甚高,目無余子,對于庸脂俗粉,不屑一顧,如今仍舊子然一身,可見眼界之高。

    在峽谷前,驟然見到了溫玉冰,他頓時如被閃電擊中,見蜀西五雄要不利于她,頓時血氣湧動,不克自制的挺身上前,如此沖動之舉,在他身上極為罕見。

    ×××××××××××××××

    蕭月生見他笑容以對,也便溫和笑答︰“呵呵……,楚少俠可是猜錯了,在下水雲派蕭南秋,這是家師水雲派掌門,上溫下諱玉冰。”

    “哦?……水雲派?”楚廷英劍眉微揚,趁機再看了一眼溫玉冰,搖了搖頭,拱頭抱拳︰“慚愧,在下孤陋寡聞,竟未聽過,……見過溫掌門!”

    他心高氣傲,不屑于說話客套,未聽過便是未聽過。

    溫玉冰淡淡回禮,清亮的目光僅是瞥了他一眼,隨即一掠而過,復望向前方,冷若冰霜。

    “水雲派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派,楚少俠未聽過,最是正常不過,……還要多謝楚少俠剛才仗義援手。”蕭月生拱了拱手,以示謝意。

    他也看出了對方異樣,看來,也是被自己師父所迷,紅顏禍水,果然不假。

    見溫玉冰僅是瞥自己一眼,冷冷淡淡,毫無表情,楚廷英心中極是捻,自己英俊過人,但凡女人見到,都是難免愣一愣,他早已習慣如此。

    “咳咳!”蕭月生故意清咳了兩聲,笑道︰“不知楚少俠去往何處,與在下等是否同路?”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53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2章再救



    “在下要去成都城,不知兩位何往?”楚廷英望向蕭月生,順便又望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溫玉冰。

    “呵呵……,這倒巧了,我們也要去成都,可以結伴而行啊!”蕭月生笑道,臉上的笑意頗為古怪。

    楚廷英大喜過望,強自抑制面龐的喜意,輕輕點頭,矜持的微笑道︰“這一路上頗不太平,結伴而行,能有個照應,最好不過!”

    雖然委婉,但言下之意,卻是帶著隱隱的傲然,似是瞧不上蕭月生他們二人的武功,要照拂一二。

    蕭月生溫和一笑︰“那倒要多謝,我們雖有自保之力,……但能與楚少俠同行,也可見識一二。”

    對于蕭月生之言,楚廷英心中一笑,他極為自信,一眼見到蕭月生,但斷定他武功低微,倒是那位溫掌門,卻是高深莫測。

    溫主冰縴指輕掠鬢旁一縷秀發,黛眉微蹙了蹙,轉頭瞟了大弟子一眼,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藥。

    蕭月生與溫玉冰的馬皆是草原上的良駒駿馬,楚廷英身為狂風山莊的少莊主,所騎也是寶馬,三人縱騎馳騁,在荒涼的山路上升起三道土龍,轉眼間穿過了峽谷。

    蕭月生在中間,左首是楚廷英,右邊是溫玉冰,三騎齊驅並駕,轟轟的馬蹄聲令人聞之熱血。

    “秋兒,干嘛讓他跟著?!”蕭月生耳邊傳來溫玉冰清冷圓潤的嗓音,乃是用傳音入密之法所說。

    他們的馬比楚廷英的更勝一籌,雖在縱情馳騁,仍舊平穩不動,迎面呼呼的清風無法侵入鎮神簪的保護,故毫不耽誤兩人的說話。

    “呵呵……,師父,他可是被你迷住了!……不挺有意思的麼?”

    蕭月生似笑非笑的回答。瞥了師父一眼,目光中透著隱隱笑意。

    “淨胡鬧!”溫玉冰瞪了他一眼,薄怒微嗔。

    對于追求自己之人,她見得太多,早已麻木不仁,多這麼一個,也沒什麼感覺,也不是什麼大事。便由得大弟子胡鬧。

    奔馳的速度太快,楚廷英耳邊盡是馬蹄聲與呼呼的風聲,根本無法覺察身旁之人的異狀。

    急馳一個時辰,然後緩轡而行半個時辰,再開始急馳,讓馬得以歇息,有張有馳,楚廷英雖感吃力,卻咬牙堅持,不說半句。溫玉冰絕世的容光仿佛一直籠罩著自己。空氣甜美,心情喜悅,世界說不出的生動美好。

    一路上。他們又遇到了一撥劫道之人,聽到他們的馬蹄聲,匆匆自隱蔽處跑了出來,站到道路中間,拿著長刀,排成一行,堵住了道路。

    三人卻是馬不停蹄,其快如矢,直接沖了過去,令對方不得不紛紛閃身躲避。掏出暗器招呼,可惜作用全無,只是吃了一嘴的塵土,可謂是望塵莫及。

    蕭月生仰天哈哈大笑,樂不可支,長袖一指一拉,身後射來暗器紛紛被卷入其袖中,如同萬流歸蹤,令一旁正準備抵擋暗器的楚廷英大感驚訝。

    他一直以為。這個水雲派弟子武功低微,加之其貌不揚,委實沒有什麼出色之處,故也並不熱心結交,若非是他是溫掌門的弟子,平凡庸碌之人,懶都懶得看一眼。

    沒想到,竟是自己走眼了!

    這令一向自傲的楚廷英頗不是滋味,卻又放不下架子,只能笑了笑,裝作沒看到。

    他們放緩了速度,輕蹄小跑,悠然的看向後面。

    “秋兒,別被風嗆著!”溫玉冰特有的清冷圓潤聲音響起,見大弟子為這麼一件小事哈哈大笑,一點兒也沒有了平常的穩重沉凝,真是大驚小怪,便沒好的輕哼一聲。

    “呵呵……,師父,要不,咱們再跑回去,來他一個馬踏連營?”蕭月生忽然玩興大發,轉頭呵呵笑問。

    “惹他們做甚?!”溫玉冰給了他一記白眼,她騎馬的身姿優雅曼妙,透著一股致命的誘惑,楚廷英被蕭月生隔著,無法看到。

    “好吧!”蕭月生無奈點頭。

    若是李若雲她們四個在,雖然也會這般說,但四師妹柳清泉會站出來響應,然後她們無奈跟在身後,一起胡鬧。

    溫玉冰身為掌門,還要自持身份,被無數的規矩束縛著,行事放不開,做不到心無掛礙,隨心所欲。

    “咦,錦儀與芷若她們在前面不遠!”蕭月生忽然抬頭,望向遠方,心有所感。

    他剛才想到了五位師妹,便使出天人感應之術,以鎮神簪為媒,順便發現,貝錦儀與周芷若她們竟離自己不遠。

    “多遠?”溫玉冰問。

    “不到十里路,很近,……嗯?!……好像停下了!”蕭月生微微皺眉,臉色微變。

    在一旁仔細聽著他們說話的楚廷英不由暗自一笑,不以為然,任憑他武功再高明,又怎能發覺十里以外的情形?!

    “那咱們快去!”溫玉冰見他的神情有異,忙說道,輕踢馬腹,令馬兒由舒蹄小跑變成縱蹄馳騁。

    楚廷英插不上半句嘴,但聽著溫玉冰的聲音,便大感滿足,也不多言,只待停下歇息時,再找機會。

    三騎縱馬而馳,如同三支箭矢,聽其急促的蹄聲,足以令人心中發緊,提了起來。

    ×××××××××××××××

    貝錦儀與周芷若本想與蕭月生他們一道離開,但方碧琳難得回家一遭,方老爺子實在舍不得,他留不住蕭月生,卻能留住貝錦儀她們。

    這般一磨蹭,已是數日過去,她們方依依不舍的離開方府。

    一行五人,皆是女子,那些男弟子早已先回去。替她們回稟師父,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見到她們的衣著,那些攔路搶劫之人死死趴在一旁,唯恐讓峨嵋派的人發現。

    雖說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攔路的強盜數不勝數,卻罕有強盜敢惹到峨嵋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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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劫匪傷了峨嵋派的弟子,整個川蜀境內全部劫匪皆會被峨嵋派掃蕩一遍。所以,即使峨嵋派不出動,整個綠林同道也會自發的將凶手制伏,送交峨嵋,峨嵋派的威勢,便是如斯之盛。

    但峨嵋派威勢,對于明教來說,卻是全無半分威懾力,明教與峨嵋派仇深似海,只唯恐逮不住峨嵋派弟子落單的機會。

    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弄得整個蜀西武林無人不知。明教自是知曉,早已埋伏好了人馬,等待方碧琳一行人。

    半下午。陽光不那般刺眼,只是氣溫更勢。

    這是一片雜樹林,各種樹皆有,位于路旁,許多樹葉被蒙上了一層塵土,更顯得無精打采。

    當峨嵋派的五人走到這里時,自樹林中忽然湧出這幫明教之人,約有十幾個,皆是身著白衣,身前繡著一朵火焰。

    打聽好了貝錦儀她們的虛實。他們有備而來,十幾個人皆非庸手,足以令貝錦儀她們五人全軍覆滅。

    明教與峨嵋派殺來殺去,除了滅絕師太的師兄,甚少有重要人物的傷亡,若是貝錦儀她們被殺,則峨嵋派顏面盡失,大漲明教士氣!

    故他們上來便未客氣,殺招盡出。也毫不講武林規矩,一擁而上,對貝錦儀她們除之而後快。

    峨嵋派弟子們雖然行事低調,甚少行走武林,但個個都是殺伐的高手,遇到埋伏,毫不慌亂,五人背對背,組成一個圓陣,應付明教弟子圍攻,一時之間,金鐵交鳴之聲密如雨打芭蕉,不絕于耳。

    鎮神簪在貝錦儀與周芷若鬢發上泛著溫潤的光澤,一陣陣清涼的氣息湧入經脈,令她們神志清明,心情寧靜,遠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當初蕭月生曾對她們言明,鎮神簪並非蘊含無窮的力量,阻擋一次致命的進攻,便可能告罄,得慢慢恢復上半個月,方能恢復。

    若她們使用兵器,因鎮神簪對金鐵之質的排斥,並不會附于其上,便不會消耗其力量。

    是故,若她們僅面對一人,根本不需拔劍,僅是用拳,附著鎮神簪的強大力量,可以將其直接擊倒,但如今是多個人,卻不能不用劍。

    “碧琳,咱們三人結陣,護住小娟她們!”貝錦儀在五人中武功稱冠,輩份最大,一邊抵擋著刀劍,一邊關心四位同門,見兩個低一輩的弟子形勢岌岌可危,忙要變陣。

    “是!”方碧琳急忙應是,她武功不俗,尚可抵擋,腳下倒踩蓮步,身形一晃,已出現在背後小娟的身旁,令其退後。

    周芷若身旁的另一弟子也倏然退後,進入貝錦儀三人所結三角陣中間,被她們護住。

    這幾息之間,兩人已是嬌喘吁吁,香汗淋灕,對方武功著實不低,又是數人對付自己,唯有招架之力,仿佛大海之上,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小舟,隨時可能被淹沒。

    貝錦儀三人結陣,反而比剛才更要輕松,她們師姐妹平日里演練劍陣,已頗具默契,實力宏大,一時之間,倒能支撐得住。

    “師姐,要不要喚蕭大哥來?!”周芷若揮劍如電,踏著蓮步,嬌聲問道。

    她知道,雖然此時能夠抵擋,但若無援手,終會力盡而亡,偏偏身處荒涼之,罕有人煙,更難有峨嵋派的同門。

    貝錦儀與周芷若此時心中篤定,胸口玉佩溫潤著心田,有它在,便不懼別人,隨時可請蕭大哥過來相救。

    “再等等吧,……實在不行再說。”貝錦儀手中揮劍,腳下踏著精妙的步法,與另二人不斷的移形換位,宛如車輪轉動。

    她們並不知蕭月生有瞬移之能,只以為是這枚玉佩的妙用,將玉佩看得珍貴異常,當成了無價之奇寶,實不忍損之。

    明教之人皆是不聲不響,只是埋頭拼命的進攻,務求攻破她們的三人劍陣,只要能夠打破她們的默契,憑著自己十幾人,殺了她們,實是易如反掌。

    刀劍交鳴之中,數百招已經過去,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有鎮神簪相助,仍能氣定神閑,但方碧琳卻已無法支撐,香汗淋灕,嬌喘吁吁,手中的長劍已微微顫抖,幾乎是油盡燈枯。

    貝儀心中暗嘆,玉手摸上了胸口溫潤細膩的玉佩,便要捏碎。

    “都住手!”

    她尚未用力,忽然耳邊響起一聲清朗的斷喝,頓時血氣一陣翻湧,內力停滯,宛如江河截流,手足無力,長劍幾欲墜。

    場中明教之人更加不濟,“鏘鏘”聲不絕于耳,刀劍紛紛落,身體晃動,幾欲委頓于。

    一道青影如同一陣風掠過,倏然出現在他們中間,隨即遠處隱隱傳來急促馬蹄聲。

    “蕭大哥?!”貝錦儀幾乎難以相信,驚喜的叫出。

    “又是明教?!”驀然現身的蕭月生微微帶笑,溫潤的目光掠過峨嵋派的五人,復落在貝錦儀紅暈嬌艷的臉龐,皺了皺眉。

    “是阿,又是明教的人!”貝錦儀微露苦笑,帶著幾分無奈與孱弱,溫柔而惹人憐惜。

    蕭月生轉過身來,面對蒼白臉龐的明教十幾人,一揮長袖,淡淡說道︰“你們回去吧!”

    落于上的數柄刀劍紛紛飛起,各自飛回其主人手中,仿佛後世電影中倒帶,與剛才墜的情形恰恰相反。

    蕭月生剛才的聲音聽到貝錦儀她們耳中,只是內力頓止,氣血湧動,很快便平息,但在明教諸人耳中,卻如銅鐘大呂,直震心魄,仿佛天都在晃動,渾身無力,極想嘔吐。

    面色蒼白如紙的他們見到蕭月生神乎其神的這一手,知道毫無抵抗之力,心中退意頓萌。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一直沉默如啞巴的明教眾人終于有人出聲,是一句身材魁梧的男子高聲問道。

    “蕭南秋。”蕭月生擺了擺手,不再理會,轉過身來,望向貝錦儀她們。

    明教眾人不甘的看了看貝錦儀她們一眼,無聲無息的退走,恰遇正縱馬而來的溫玉冰與楚廷英。

    見到他們的衣著,楚廷英目光一凝,心中一緊。

    他們狂風山慶雖然大名鼎鼎,但對明教而言,僅是一只螞蟻罷了。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55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3章羨妒



    縱馬而至的溫玉冰心中大舒了口氣,好在大弟子還記得戒殺之誓,剛才看他面沉如水,化為一道煙,越馬而去,知道他心情不佳,弄不好,真的會殺人。

    蕭月生身形一閃,驀然飄至嬌喘吁吁的方碧琳身旁,在她後背輕拍一掌,一股淳厚綿綿的內力湧入,直接將她自燈枯油盡的衰竭中拉出,仿佛是商務的身體被溫水泡過,頓時恢復了精力。

    青影一閃,蕭月生回到貝錦儀身前,蹙著眉頭,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這般大意,又被埋伏了?!”

    “怪我粗心了!”貝錦儀秀美白皙的玉臉如染胭脂,又愧又羞,勉強笑道︰“沒想到魔教的人這般狡詐。”

    “哼哼,狡詐?!!”雖有鎮神簪,蕭月生仍感後怕,怒氣陡生,勃然而發,重重的哼了兩聲。

    見貝錦儀紅暈滿面,嬌艷動人,他省悟自己說話重了,略緩了緩語氣,嘆道︰“你該早點兒喚我過來!”

    貝錦儀紅著臉,臻首低垂,點了點,一句話也不反駁。

    方碧琳與周芷若她們四人站在師姐身後,皆是默然不語,看著蕭月生沉著臉發洩怒氣,她們能看出他是關心則急,氣急敗壞。

    溫玉冰已至場中,見大弟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模樣,不由白了他一眼,飄下馬鞍,落至貝錦儀身旁,握住她的玉手,溫聲問道︰“錦儀,沒人受傷吧?”

    貝錦儀搖搖頭,臻首抬起,勉強一笑︰“好在蕭大哥來得及時。”

    “也怨不得他急,你們這一次確實太險!”溫玉冰清冷的明眸掃視一眼周圍,微微搖頭感嘆︰“這些魔教之人果然不可小覷!”

    “蕭大哥……。這位少俠是……?”周芷若見師姐羞窘,忙移開話題,將眾人的目光移開,轉則楚廷英身上。

    楚廷英早已下馬,站在馬前,看著場中的諸人。

    他闖蕩武林多年,自是一眼識得她們是峨嵋派的人,而且帶知道她們的身份不低。

    楚廷英雖然向來眼高于頂。卻並不乏自知之明,知道在峨嵋派跟前,自己與狂風山莊不值一提,輪不到自己說話。

    故一直默然不語,看場中的情形,若非知道蕭南秋是水雲派的大弟子,他還以為,他是峨嵋派大弟子,是她們的長輩呢!

    蕭月生沉的臉收起來,轉身幫她們介紹︰“這位是狂風山莊的少莊主。楚廷英楚少俠。這幾位是峨嵋派的女俠……”

    楚廷英忙見禮,恭謹萬分,毫無倨傲之態。峨嵋派實在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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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楚廷英的英俊,貝錦儀她們僅是掃了一眼,她們也是倨傲之人,尋常的小幫小派也不放在眼中,即使容貌英俊,若無高強的武功,她們根本懶得搭理。

    “師父,先在這里歇歇吧。”蕭月生指了指路旁樹林,轉身問溫玉冰。

    溫玉冰則望向貝錦儀她們,貝錦儀忙點頭。還有些不敢看蕭月生,剛才他沉怒的模樣委實嚇人。

    眾人于是牽馬進了樹林,往里走了走,尋了一處既遠離道路的塵土,又通風蔽蔭之處,坐下來歇息。

    貝錦儀她們乍經一場生死之劇斗,消耗極大,極需歇息。

    蕭月生自馬被上取下一個月白的包袱。

    貝錦儀來至他身邊,伸出玉手。將他的包袱接過來,里面有一張折疊的絨毯,如今是炎炎夏日,看著有些不協調。

    她親自將雪白的絨毯鋪好,容幾人坐到上面。

    包裹里還有一只深紫的木盒,里面裝的是點心與酒杯酒壺。

    知道他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貝錦儀學著李若雲她們一般,坐在他身邊,細心伺候,給他斟酒。

    楚廷英此時心中,感覺極不舒服,看著她們幾個美貌女子繞著那個蕭南秋團團轉,像妃子伺侯皇帝一般,簇擁著他,卻對英俊過人的自己不冷不熱,幾乎是不聞不問。

    身下的這張雪白絨毯也有些古怪,絲毫不覺得熱,反而帶著幾絲清涼,周圍暑氣仿佛皆被祛除,定是一件寶物。

    手中的這只白玉杯,溫潤細膩,應是羊脂白玉制成,上面雕著古樸卻精致的花紋,給人極為獨特的感覺,也不是一件尋常之物。

    杯中之酒,醇香悠悠,余香無窮,以前自己所喝之酒,仿佛都都變成了白水,今後怕是再難喝酒了,再喝別的酒,定會無滋無味,不如喝水!

    點心精致悅目,不舍下嘴,卻是入口即化,清香泌脾,美味無比,吃了一塊兒又想吃另一塊兒,可惜是被峨嵋派的眾女俠遞過來的,自己根本不好意思再要。

    先前自己真是走眼了,沒想到這個平凡無奇的蕭南秋,竟有這般排場,所吃所喝,莫不精致,他的架子也忒大,竟敢勞煩峨嵋派的女俠甘心伺候,說出去,怕是無人能信。

    看著他與峨嵋派幾女談笑風生,心中實在又羨又妒。

    幾人坐在樹下,身上披酒著斑駁的碎影,輕風徐來,樹葉搖搖,碎影晃動。

    “蕭大哥,剛才你真不應放走那些魔教妖孽,他們實在太可惡,成心要殺我們!”方碧琳微眯著肯眸,吃吃嬌笑著說道,白皙的臉頰爬上了兩團紅暈,嬌艷動人。

    她不知天高厚的喝了一蠱梅香雪,入嘴綿軟清香,後勁卻很快湧了上來,說話便沒了顧忌,笑得像少女一般。

    蕭月生坐在溫玉冰與貝錦儀中間,正伸出玉杯,貝儀素手執玉壺,替他斟滿。

    聽到方碧琳微眯著眼楮的話,他瞥了身旁的溫玉冰一眼,苦笑著搖了搖著︰“你們沒有人受傷,便饒他們一遭。”

    “蕭大哥!……你的心吶,太軟了!”方碧琳眯著眼楮,嬌聲長嘆道,感慨萬分的模樣,令貝錦儀替她臉紅。

    正微啜了一口美酒的溫玉冰頓時一呆,差點兒失態噴出來,頭一次聽人說,自己這個大弟子心軟,若不是對自己有戒殺的許諾,還不知道會殺多少人呢!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57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4章守株



    “呵呵……,是啊,我就是心太軟!”蕭月生端著白玉杯,停在嘴邊,呵呵笑道,甚是自得的瞟了師父一眼。

    溫玉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卻也不去戳穿,貝錦儀幾女沒見過他殺人的場面,只見到他溫和的微笑,一直以為他是仁慈寬厚之人。

    他們一行坐在樹蔭處,漫無目的的聊天,蕭月生常識廣博,世間罕有,順手拈來,足令眾人趣味盎然。

    坐在雪絨毯上,眾女覺得炎炎暑氣盡皆祛除,清爽難言,吃著精美的點心,抿著醇香的美酒,談笑風生,生活之樂,不過如此。

    心情愉快之下,身體恢復得極快,坐了半個時辰,他們復又起身趕路,此時天空的太陽柔和了幾分,正適于趕路。

    峨嵋派的五女也被蕭月生邀請,要至成都城游玩,要逛一逛武侯祠,看看杜甫草堂。

    貝錦儀與周芷若兩女的心思,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貝錦儀雖然年紀不少,卻是情節竇初開,根本無法掩飾住自己的情思,方碧琳在一旁瞧得暗笑不已。

    方碧琳忙答應下來,其余兩個小一輩的弟子,則只有服從,自不會提出什麼異議。

    一路之上,諸女皆是歡愉異常,唯有白衣劍侯楚廷英最是受苦,一顆高傲的心遭受著煎熬,看著蕭月生被貝錦儀她們簇擁著,歡聲笑語,自己越發的可憐,若非蕭月生游刃有余,時而與他說上兩句,怕是無人搭理他。

    最終,他還是挺不過去,冥思苦想的尋了一個借口,乘機先行離開。

    對于他的心思。蕭月生自是洞若觀火,好在這個楚廷英頗知進退,未被爐火燒得神智不清,只是自憐自艾,未曾有害自己的心思,倒是難得,可惜心胸不夠開闊,不值得自己相交。還不如與美女說笑。

    蕭月生與峨嵋派的諸女行路如游山玩水,走走停停,途經高山雄峰時,便會停下來,攀上峰頂,觀賞一番登高望遠的風景,遇到風景清幽之處,也停下來流連一番。

    但每逢傍晚,她們都能停在一處小村或小鎮上,恰到好處。

    她們與蕭月生說話。仿佛沐浴在春風下。一直心情愉快,未覺有何異樣,只覺踫巧而已。

    到了成都城。他們開始分道揚鑣,貝錦儀與周芷若跟著蕭月生,方碧琳則帶著其余兩位弟子先回去覆命,到了這里,魔教的人不敢找來,況且周圍峨嵋派的弟子眾多,不虞遭遇伏擊。

    蕭月生與溫玉冰並未去投客棧,而是直接到了蕭月生所置下溫府中,府內已經有十個少男少女,被收來做下人。

    有了他們。府內頓時清爽許多,這些約有十來歲的小孩皆是孤兒,無依無靠,被領養至此,恍如進了天堂,自是極為珍惜,手腳麻利異常,平日里將府內打掃得一塵不染。

    ×××××××××××××××

    “蕭大哥,崆峒派一直沒有派人過來嗎?”貝錦儀拈著一塊兒點心。柳眉微蹙,溫柔中透著憂慮,膚色細膩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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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他們,正坐在院內竹林旁的小亭中,三顆夜明珠被懸在梁柱上方,乳白的珠輝將小亭照得柔和而明亮,與亭外的黑夜隔離開來。

    天空明月如輪,靜靜轉動,皎潔瑩瑩。

    夜風徐來,竹聲籟籟,她們披肩的秀發微微拂動,陡增了幾分女子特有的柔媚。

    吃過晚飯,蕭月生與溫玉冰有納涼閑聊習慣,便讓人搬著茶具,到了竹林旁的小亭,她親自動手煮茶。

    貝錦儀與周芷若也被邀了過來,一邊賞月閑聊。

    貝錦儀想到了上次方老爺子壽宴上,崆峒派弟子前來尋仇,結果被他擋下之事,心中擔憂。

    蕭月生正撫著黑亮的八字胡,打量著溫玉冰煮茶的優雅姿態,聞聽貝錦儀相問,儒雅的笑了笑,漫不在乎的道︰“還沒見到,……也快了吧?”

    貝錦儀忙道︰“蕭大哥,崆峒派雖然近些年來有衰落之勢,但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仍不容小覷啊!”

    她一身月白的羅衫,剪裁適度,襯出聖女峰的高隆,腰肢的縴細,誘人無比。

    在乳白的夜明珠輝下,一張秀臉更顯得皎結潔無瑕,臉頰淡淡紅暈,增了幾分嫵媚嬌艷。

    身旁周芷若則骨肉勻稱,婷婷娉娉,雖不如她身材的誘人,卻多了一股蘭花般的秀美,兩人各個美態,觀之心醉。

    “惹都已經惹了,難不成要去負荊請罪?”蕭月生撫須笑了笑,搖了搖頭︰“即使是登門謝罪,以崆峒派小家子氣,也斷不會善罷甘休。”

    貝錦儀啞然,秀雅的臉上露出苦笑,對蕭月生的話深以為然,崆峒派確實氣量狹窄,睚眥必報。

    “師父,這次咱們回去,說不定還會踫到崆峒派來人呢!”蕭月生呵呵笑道,絲毫沒有犯愁之態。

    溫玉冰神色不動,已經惹了一個少林派,相比之下,崆峒派便顯得不值一提,況且已經有了靈鷲宮這條退路,她已經不甚擔心了。

    但對于惹事的大弟子,仍難免發發脾氣,她縴縴素手正扇著流螢小扇,朝紅泥培爐扇動,聞聽蕭月生之問,僅給了他一記白眼。

    不過,蕭月生的無意之言恰恰正中,當他們一行四人來到紫山下時,正逢晌午,發現了崆峒派的十幾位弟子。

    他們正對著霧氣籠罩的紫山束手無策,走來走去,仍舊回到了原,身為名門大派,倒也有幾分見識,知道是奇門遁甲之術,便未再費力,只能守株待兔,水雲派總不能一直沒人出來。

    蕭月生自是很遠便已發覺,下了馬,與貝錦儀潛伏躡蹤,靠近之後,隱在暗處,暗暗打量著一幫崆峒派門人。

    “那人是崆峒五老的老二宗維俠。”貝錦儀素指縴縴,指了指人群中一個高大微駝的老人,輕聲在蕭月生耳邊說道。

    她不會傳音入密,而距離他們又太近,只能盡量靠近蕭月生耳邊,輕聲細語,吐氣如蘭,泛著淡淡的幽香。

    蕭月生故意突然轉頭,恰與她臉對臉,咫尺相對,臉頰幾乎貼到了一起。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0:59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5章擊石



    一股如蘭似麝的芳香樸面而來,那是貝錦儀的氣息,此時的她恰是一個女人的黃金時期,宛如剛剛成熟的果實,恰是采摘之佳時。

    這般近處觀看,貝錦儀的臉頰越發細膩雪白,像是一塊羊脂白玉,毫無毛孔的痕跡。

    此時,這塊細膩的白玉上,正湧出一股酡紅,宛如清澈的泉水中落入一滴鮮血,艷紅緩緩擴散,直至整個臉龐,白里透紅,嬌艷欲滴。

    貝錦儀羞得紅到了脖頸下,卻眼波一閃,垂下眼瞼,嬌軀動也未動,毫不閃避,宛如飛蛾撲火,情不自禁。

    蕭月生的目光在她嬌艷的臉龐巡視幾番,不為已甚,轉過臉龐,輕聲道︰“是崆峒五老之一的宗維俠?”

    貝錦儀只覺他的目光放肆而灼熱,自己仿佛是一團雪,正被他的目光融化,身體微微發軟,幾乎無法站穩。

    他清朗的聲音傳至心中,令她神智一清,臉頰熱得燙手,不敢抬頭,忙低聲“嗯”了一聲。

    旋即又有些患得患失,咬著下唇,蹙著柳眉,暗自憂心,剛才自己應該躲開,他是否為以為自己不端莊矜持?似是任人輕薄?會不會瞧不起自己?

    對于她復雜矛盾的女兒家心思,蕭月生只是瞥了一眼,略有幾分了解,卻並不理會,任憑她胡思亂想,柳眉時緊時松,憂喜變幻,卻似散發著一股動人的容光。

    兩人的異狀,溫玉冰與周芷若盡皆目睹,心情各異。

    周芷若極為敏感,看到師姐的模樣,心中又酸又澀,知道師姐果然是喜歡蕭大哥的,且已經情不自禁了。若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有哪個男人能夠靠她那麼近?!

    溫玉冰心中微有幾分不舒服,不過很快消散,蕭月生平日里便行事不羈,對女人過于親密,對于幾個師妹也是如此,不時的調笑一番。她說了他幾次,沒甚效果,便也不再白費口舌。

    “師父,咱們出去見見?”蕭月生轉身,望向正蹙眉想著心思的溫玉冰,輕聲問。

    溫玉冰胡思亂想中驚醒,看了看遠處盤坐于樹蔭下的崆峒派眾人,點點頭︰“……見見罷。”

    宗維俠坐于松樹下,打量著大霧茫茫紫山,愁雲密布。本就微駝的後背更駝厲害。

    即使他內力深厚。卻仍僅能看到六尺途遠,在這般迷茫的大霧中行路,即使是走到懸崖邊上。怕也發覺不了,若是埋伏人馬,更是易如反掌,以暗器招呼,自己一行人絕無幸理。

    他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高聲喊話,無人回答,只有寂寂的空山回音,硬下心來。闖了闖,但走來走去,仍走到這里,根本無法向上一步。

    他略有些恍然,怪不得水雲派竟敢得罪自己崆峒派,實在也是有幾分憑仗,奇門遁甲之術,在如今幾乎失傳,自上一代大宗師東邪黃藥師以下。丐幫的黃幫主與郭靖大俠雙雙殉于襄陽城,東海一脈,再未見有傳人出世。

    唉,崆峒派近些年來,沒有出現什麼天才人物,顯出幾分頹勢,自金毛獅王謝遜上山盜去七傷拳譜以來,更加嚴重,令人憂心。

    葛正明天資絕佳,練功拼命,武功進境極快,是這一代弟子的個中翹楚,這一次,他雖私自前往金寧城尋仇,損了崆峒派的顏面,回到派中,卻並未受到太多的責罰,但他練起功來,越發拼命刻苦,可能是固禍得福吧。

    但崆峒派畢竟是武林名門大派,弟子被人打敗,斷不能輕易揭過,須得討一個說法,方能服眾,否則,任何人都能欺上門來。

    對于這個水雲派,崆峒派並非一無所知,畢竟是名門大派,絕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武林中的任何一個小門小派,崆峒派中皆有記錄。

    了解了這個水雲派的底細之後,他們更感憤怒,崆峒派何時落至這般田,小小的一個水雲派,竟也敢捋虎須!

    這一次,他代表崆峒派前來登門拜訪,便是要切磋一番,找回場子,挽回崆峒派的顏面。

    實未想到,水雲派竟來了這麼一招,閉門不見,充耳不聞,委實無賴之極,但有陣法庇護,自己竟是無計可施,只能守株待兔!

    坐在樹蔭下的過維俠暗暗決定,若是再等一日,仍不見水雲派的人影,就返回崆峒,然後,多帶些人回來,掃平水雲派,也讓世人見識一番崆峒派的雷霆手段。

    正當他想著心事,耳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他精神一振,終于有人出現,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出現在他眼中的,是三女一男,步履從容,緩緩而至。

    宗維俠心中驚異,目光微滯,實沒想到,世上竟有這般美貌的女子,她身段兒豐腴,五官精致而嬌艷,神情卻冷若冰霜,宛如萬事不熒于心冰山女神,不食半點兒人間煙火,這種絕世冷艷竟令他生出頂禮膜拜的沖動。

    其余兩女,姿容雖不如她,卻亦是美貌如花,容光逼人,觀之自慚形穢,不敢直視。

    那男人卻平常得緊,容貌普通,只是舉止瀟灑出塵,宛如看破塵俗的風流才子。

    “這位可是崆峒宗長老?”蕭月生走在溫玉冰身側,距宗維俠不遠,抱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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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位崆峒弟子上前,護在宗維俠身側,警惕的望著他們。

    “正是老朽,不知幾位是……?”宗維俠抱拳點頭,暗中微皺了皺眉毛,他已認出貝錦儀她們是峨嵋派弟子,有峨嵋牽涉其中,須得小心處理,滅絕師太實在難纏。

    “在下水雲派蕭南秋,這是家師,水雲派掌門。”蕭月生停在他幾步前,指了指溫玉冰。

    他並未介紹貝錦儀與周芷若,不想將她們牽扯其中,免得她們受滅絕師太的責備。

    聽到這個冷艷逼人的女子便是溫玉冰,宗維俠並不驚訝,只是面色陰沉了下來。

    “宗長老前來,怕是為貴派葛少俠之事吧?”蕭月生開門見山,直指其事。

    “不錯。”宗維俠點頭,撫了撫胡須,輕哼了一聲︰“聽聞水雲派劍法高妙,老朽技癢,前來領教一番。”

    “劍法就算了罷,……倒是貴派的七傷拳法,久聞其名,蕭某也想討教一番!”蕭月生淡淡微笑,不瘟不火。

    他知道,對方根本不想較量劍法,崆峒五老之中,宗維俠的劍法不強,拳法倒是數一數二,顯然有自知之明,知道比劍法佔不得什麼便宜,直接點明,懶得跟他廢話。

    宗維俠目光一凝,直刺蕭月生深邃的雙目,臉色沉冷。

    這是他向自己挑戰,以自己堂堂的崆峒五老之一的身份,委實屈尊降貴,即使贏了,也有以大欺少之嫌。

    蕭月生嘴角微堯,看出了他的猶豫,身形忽然一閃,一掌擊中旁邊一塊兒山石,約有半人來高,環抱粗細,微微發青,在風吹雨淋下,仍舊堅硬無比,磨損甚少。

    他緩緩收掌,半人高的青石卻端然不動,毫無異狀,令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貴派的七傷拳法,在下久聞其名,不知能否做到蕭某一般?”蕭月生轉過身來,輕輕一跺腳。

    “砰”的一聲悶響,眾人隨之望去,卻見原本好好的一大塊青石,已化為了數個小塊兒,散亂在,形成了一個梅花狀。

    宗維俠面色一變,忙邁步來至青石旁,端量著散落的青石,里面的顏色比外更深一些,細密如砂,更能看出此石的堅強。

    這些斷裂面頗為奇怪,既不平滑,也不粗糙,像是被人從高處扔下來,摔碎了一般。

    宗維俠由此推測,這個蕭南秋的掌力以陽剛為主,陰柔為輔,若無降龍十八掌陽剛掌力,斷難震裂此石,而一掌擊中,卻是悄無聲息,則是陰柔之處,剛柔並濟,其掌力委實驚人。

    崆峒派的弟子們也打量著青石塊兒,心中驚異,暗吸了口冷氣,偷偷瞧了宗長老一眼,暗自搖頭,他們知道,以七傷拳的威力,斷難做到這般。

    宗維俠一張老臉神情變幻,心中猶豫,遲疑難決。

    他實未想到,對方年紀輕輕,不僅劍法驚人,功力竟也是這般深厚,七傷拳固然高明,並非是招式精妙,而是拳勁變化莫測,人所難防,但比之對方的掌力,卻是遠遠不如。

    “師父,咱位回去罷?”蕭月生轉身攙住溫玉冰的玉臂,做恭敬狀,朗聲說道。

    溫玉冰暗瞪了他一眼,儀態萬方,對正在發呆的宗維俠淡淡說道︰“宗長老,何不前來敝派坐坐?”

    宗維俠抬頭,看了溫玉冰一眼,忙轉開目光,不敢現看,免得自己失態,在弟子們面前出丑。

    “……不秘了!”宗維俠緊繃著臉,搖搖頭,他縱然再皮厚,此時也拉不下臉來進去。

    溫玉冰也不勉強,只是清冷的點點頭,被蕭月生攙著向前走,貝錦儀與周芷若沖宗維俠點點頭,也跟著離開。

    看著他們一行四人消失于茫茫的大霧中,宗維俠忽然又有點兒後悔,應該跟著進去的,也好探探這個水雲派的虛實!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1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6章大比



    “把這些石頭帶回去!”宗維俠指了指散落成梅花狀的青石,怒氣沖沖的吩咐了一聲,轉頭再次打量了一番茫茫大霧,無奈的搖頭。

    這個水雲派既然與峨嵋派攪到了一起,則不能輕易動手,峨嵋派素來是無理咬三分,實在招惹不得。

    “掌門,大師伯!”一道窈窕的人影迎了過來,來至蕭月生他們跟前,襝衽為禮,嬌聲喚道,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

    “你二師伯她們呢?”蕭月生虛虛扶起,溫聲問道。

    “師伯她們正在寒谷。”宋雪燕柔聲回答,與他溫潤的目光一觸,嬌美的臉龐頓升起兩朵紅雲,嬌羞動人。

    “嗯,……走,先回去吧。”蕭月生擺了擺手,繼續攙著溫玉冰的玉臂。

    溫玉冰卻已感覺到了異樣,輕輕一掙,嗔瞪了他一眼,蓮步輕移,裊裊而行,風華絕代。

    一行人到了寒谷,李若雲眾女已經等在寒谷前。

    她們俱穿著月白的羅衫,將窈窕婀娜的玉體襯出,一時之間,百花齊放,爭奇斗妍,清亮的寒湖比尋常明亮了許多。

    小蝶與小情也在此列,眾女笑嫣嫣的迎上前來,參見師父與大師兄,與貝錦儀她們稍稍寒暄了兩句,便齊齊嗔怪大師兄太狠心,這麼久才舍得回來。

    鶯聲燕語,清脆悅耳,令蕭月生大感沉醉,也不辯駁,只是溫和微笑,點頭接受指責。

    鬧了半晌之後,溫玉冰見大弟子微眯著眼楮,面泛微笑,不由覺得他笑得討厭。輕咳了一聲,示意進去說話。

    李若雲攜著貝錦儀,林曉晴帶著周芷若,楊玉琪則攬著蕭疏影,眾人凌波而行,踏著白玉階,進了寒煙閣。

    閣內溫暖如春,正午的陽光照到月白素潔的閣內。變得柔和溫馨。

    “崆峒派來了幾天?”蕭月生坐在溫玉冰身旁,接過小蝶玉手遞上的茶盞,掃了一眼嬌媚誘人的林曉晴,幾日不見,這個三師妹越發嬌媚了!

    黏在他身上的柳清泉頓時眉開眼笑,歡快無比,趴在他肩膀上嬌笑著搶先回答︰“咯咯,已經等了兩天了!”

    林曉晴也捂嘴嬌笑了一聲,隨即收斂笑意︰“是啊,已經兩天了。……剛開始。他們還喊個不停,後來看沒人搭理,便沒再喊,一直等在外面,……師父,這麼做,是不是太失禮了?”

    溫玉冰漸漸點頭︰“確實失禮!……不過,你師兄沒在,讓他們等等也好,他們這些人,本就沒懷什麼好意。”

    林曉晴她們笑容再露,對此事的處理,她們是揣摩了一番大師兄的性子。然後按他的性子辦,還真怕師父怕罪下來。

    “錦儀,他們會不會再來?”蕭月生轉頭,笑著望向正抿嘴低笑的貝錦儀。

    貝錦儀頓時面紅過耳,嬌羞不堪,硬著頭皮慌忙回答︰“不會。”

    蕭月生在山下的舉動,令她又羞又惱,胡思亂想了許久,乍又與其目光相觸。便不免心中異樣,羞澀慌亂,無以應對。

    李若雲她們打量了一眼貝錦儀,然後望向大師兄,清亮的眼波在二人間掃來掃去,覺察到了兩人之間的古怪。

    周芷若一直文文靜靜,沒有說話,一切皆收入眼底,見師姐如此,心中酸澀難言,胸口煩悶,輕抿了一口香茗,秀雅的說道︰“崆峒派這些年已經失了銳氣,見識到了蕭大哥的武功,定會思慮再三,應該會忍下去。”

    蕭月生笑看了她一眼,溫潤的目光令她心中一暖,她也馬上轉開明眸,不與他對視。

    “師兄布下這個陣勢,確實管用,那些崆峒派出的人只能干瞪眼,偏偏進不來,……嘻嘻,真是有趣!”柳清泉仍舊眉開眼笑,她根本不知愁為何物。

    林曉晴嬌媚的微笑,望向羞澀猶存的貝錦儀︰“貝姐姐,這次來了,多信些日子,別像上次那般匆匆忙忙。”

    貝錦儀仍羞紅著臉,搖搖頭︰“怕是不成,過幾天,是派內的大比,須得趕回去參加。”

    “派內大比?”林曉晴好奇,歪頭望著她。

    貝錦儀點頭︰“我們峨嵋每一年都有一次大比,同門之間比武切磋,相互激勵。”

    “噢,就跟咱們的官兵捉賊游戲一樣嘛。”柳清泉嘻嘻笑道,離開師兄的肩膀,玉手端起雪瓷茶盞,小心的抿了一口香茗,明眸眯成月芽狀,其中波光蕩漾,細細品味著香茗。

    “貝姐姐,峨嵋派誰的武功最高明?”楊玉琪忽然開口問,一向冷漠的她,難得有好奇時候。

    “當然是師父了。”貝錦儀溫柔笑道。

    “除了師父呢?”楊玉琪接著問。

    “那就是靜玄師姐。”

    “那……貝姐姐你呢?”

    “我資質不高,平日里也不甚用功,在幾位同門中,武功只是差強人意罷了。”貝錦儀搖頭笑道,臉頰漸漸恢復了白皙如玉,羞紅慢慢褪去。

    “不會罷?”楊玉琪有些不信,抿了抿性感的嘴唇,笑道︰“莫不是貝姐姐謙遜?”

    說著,她望向文靜秀美的周芷若。

    周芷若笑了笑,卻未回答,但其意不言自明,貝錦儀說得是實話。

    蕭月生悠然品嘗著茶茗,聽著她們說話,端著茶盞忽然頓在半空,開口說道︰“錦儀,芷若,明日清晨,我們跟師妹她們一起過來練功罷。”

    “這……?”貝錦儀微微一怔,望了望微垂眼瞼,輕呼茶盞的蕭月生,復又望向淡然清冷的溫玉冰。

    這實在與規矩不合,門派的武功,可謂是密中之密,不容外人窺探,否則,武功外洩,後果不堪設想。

    “就聽秋兒的罷。”冷艷逼人的溫玉冰露出一種淡淡的身笑。朝貝錦儀點點頭。

    她與周芷若心下明白,這是蕭大哥存心要指點自己。

    蕭月生與滅絕師太的武功,孰高孰低,她們早已知曉,能蒙他點撥一二,定當受益匪淺。

    但這並非是她們興奮之所在,蕭月生這般做,分明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否則,武林規矩不能違,水雲派的武功不能外洩,這才是真正令她們興奮。

    幾日未見,仿佛已是好久,李若雲她們緊圍在大師兄身旁,說說笑笑,心中充實,快樂無比。

    晚上,見識了懸著數十顆夜明珠瓊林。貝錦儀與周芷若眼光繚亂。心中驚異,望向蕭月生目光也怪異得很,實在沒想到。竟真的有人這般使用夜明珠,奢侈二字,不足以形容之。

    不過,以夜明珠裝飾的樹林,到了夜晚,乳白的光芒籠罩下,樹木仿佛成了玉樹瓊枝,光芒不似白晝那般明亮,朦朦朧朧,如夢似幻。迷人至極,仿佛置身于仙境,超越了俗世,這般滋味,令人迷醉。

    貝錦儀與周芷若對這片瓊林沉醉不已,蕭月生與溫玉及幾位師妹位,圍坐在亭中,或下棋,或撫琴。或烹茶,或打牌,或聊天,說不出的悠然與愜意。

    這樣的情景,令貝錦儀與周芷若更是向往與迷戀,與峨嵋派清清冷冷,死氣沉沉的生活相比,這里不啻于天堂。

    她們樂不思蜀,在水雲派足足呆了十天,直到晚得不能再晚,需要急急趕路,方能來得及參加派內大比。

    匆匆趕回峨嵋,直接到了金頂大殿,拜見滅絕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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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兩個弟子風塵僕僕,一臉風霜模樣,滅絕師太倒吊的眉毛動了動,哼了句︰“還好,沒忘了回來!”

    滅絕師太雖然嚴厲,一直板著臉,但只是表情嚇人而已,對于貝錦儀她們而言,只要不犯錯,不損峨嵋派威風,師父並不多管,只是對武功的要求嚴格了一些。

    故對于師父的責備,貝錦儀與周芷若也僅是伸了伸香舌。

    “師父,崆峒派的宗維俠曾尋上水雲派,結果被蕭師兄敗走,崆峒會不會罷手?”

    貝錦儀有些不放心崆峒派,便向師父打聽,雖然自己推測不會,但畢竟遠不如師父的眼光毒辣。

    “哦?”滅絕師太盤膝坐于金色蒲團上,聳了聳倒吊的長眉,目光微一閃動,宛如拔劍出鞘,寒光閃露,緩緩問道︰“崆峒派終于還是找上門去了?!”

    她已聽到方碧琳的回稟,知曉方府壽宴上事情的經過,曾推測了一番蕭月生行事及用心,最終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他確實不循常理而行事,頗難猜測。

    貝錦儀想了想,將事情經過細細一說,滅絕師太默然無語,低頭沉思。

    半晌之後,滅絕師太擺了擺手︰“你們去罷,好好歇息,準備明日大比。”

    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大比過後,我寫封信,派人送到崆峒。”

    “多謝師父!”貝錦儀大喜。

    她聽說春中話意,師父是要幫忙從中調解。

    如今的崆峒雖是名門大派,但比之日漸鼎盛的峨嵋派,仍要差了許多,有峨嵋從中調解,加之蕭大哥武功震懾,崆峒派自然會順著台階下。

    “權當作還了水雲派出一個人情罷。”滅絕師太擺了擺手,看了貝錦儀一眼。

    ××××××××××××××××

    第二日,天氣晴朗,峨嵋山上,涼風習習,實是一個好天氣。

    峨嵋派的大比,對于派內弟子們而言,舉足輕重,唯有取得好的名次,方能得授更上乘的武學,絕非隨便切磋。

    上午,是低級弟子們的比試,下午,則是貝錦儀她們幾個同門師妹們切磋,一場接著一場下來,進行得很快。

    對于輩份頗低的弟子位來說,觀摩師伯師叔們的比試,也是難得的機緣,對自身的武功極有助益。

    滅絕師太及弟子位大為意外的是,周芷若武功竟然大進,劍法嫻熟凌厲,運用巧妙,竟連敗數位同門,直逼俗家大弟子丁敏君。

    “師妹,真沒想到,你的武功精進如此之快!”丁敏君一身淡綠羅衫,站在金頂大殿前的空上,衣裾被清風吹得款款飄動。

    金頂大殿前面由青磚鋪就,空曠平整,弟子們盤膝坐在下蒲團上,圍成一個大圓,圓內便是場。

    周芷若一身月白的羅衫,明媚的陽光下,臉龐被羅衫映得越發白皙秀雅。

    她文靜的微笑,右手持劍,抱拳行禮,斯斯文文的說道︰“請丁師姐多多指教。”

    “不敢當,還要請小師妹手下留情呢!”丁敏君陡峭的眉毛動了動,似笑非笑的抱拳回禮。

    對于她陰陽怪氣說話,周芷話似乎沒聽出來,只是秀氣的笑笑,長劍緩緩伸出,準備出招。

    丁敏君也不再多說,師父便在那邊坐著,不能太過份。

    周芷若這個小師妹,雖然聰明伶俐,丁敏君卻從未放在心上,畢竟她入門太晚,即使天資不俗,也無法與自己相比。

    只是沒想到,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這次大比上,神威大發,連敗數位師姐,令人咋舌不已。

    丁敏君認真觀察她的武功,的確是峨嵋劍法,每一招皆熟悉得很,但招式的運用,往往出人意表,卻是令人不由的撫掌大嘆,定一招原來竟能這般使用,妙極妙極!

    旁邊的眾人,看得如癡如醉,常常不由自主的歡呼,為其招式運用之妙而贊嘆,皆覺對自己極有啟發,武功大有進境。

    丁敏君感受到了小師妹的威脅,對她便不如往常那般客氣友好,語氣也不陰不陽。

    “師姐,請賜教!”周芷若嬌喝一聲,將丁敏君自怔然中驚醒,忙振奮精神。

    “師妹小心了!”丁敏君拔劍出鞘,腳下一點,身形化為一道閃電,劍光電閃,直刺周芷若。

    身為峨嵋派的俗家大弟子,丁敏君雖天資不高,武功卻絕不等閑,此時傾盡全力,欲要迅速敗敵,直接使出絕招,劍尖及身,化為三劍,防不勝防。

    周芷若不慌不忙,輕輕一攔,順勢一引,破開劍勢,隨即斜斜一刺,似是漫不經心,卻凌厲異常。

    滅絕師太微微頜首,對于周芷若這一招頗為滿意。

    丁敏君身處其中,方覺察到小師妹的厲害,這些招式太過熟悉,此時被她使來,出人意表,極難應付。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2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7章追問



    丁敏君空有一身凌厲的劍法,在周芷若面前,卻是束手束腳,無力施展,周芷若的每一招,皆奇妙難測,令她拙于應付。

    往往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招,她卻能順勢連在一起,餃接之巧,宛如大宗師般順手拈來,武學境界已是不同。

    旁邊的滅絕師太倒吊的眉毛微微皺起,越皺越厲害。

    周芷若的劍招出人意表,奇峰突兀,對峨嵋劍法浸淫越深,到她跟前,越是吃虧,其實便是後世所言的思維定勢之限。

    丁敏君天資雖不高,幾位俗家弟子中,卻是秤在峨嵋門下最久,練劍的時日不短,與周芷若交手,比別人更感吃力。

    兩人劍來劍往,轉眼間二十幾招過去。

    周芷若一直佔著上風,丁敏君幾乎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偶爾奮力還擊,卻被周芷若輕巧的化解,令她越來越沮喪。

    周芷若倒非爭強好勝的性子,但自己的武功受蕭大哥的指點,若不能取得好的成績,實在愧對他的一番心意,也丟了他的臉面。

    在此念頭驅使下,她才沒有故意落敗,如往常一樣示弱于人。

    “師父,要不,讓她們住手罷?”貝錦儀坐在滅絕師太身旁,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向師父征詢,聲音細小。

    “住手優甚?!……讓她們分出勝負!”滅絕師太眼角一耷拉,瞥了她一眼,淡淡哼了一聲。

    貝錦儀微微苦笑,對于這個丁師姐的性子,她最了解不過,若是芷若真的勝了她,以後定會千方百計的找茬尋釁,不得安寧。

    她隨後一想,事已至此。即使芷若現在示弱,今後丁師姐也不會善罷甘休,好在這個丁師姐雖然苛薄,卻沒什麼心機,難不倒聰慧的芷若,便放下心來。

    丁敏君一肚子的火氣,這種窩囊的感覺令她幾乎氣炸了頭,再也沒有限顧忌。以玉石俱焚之心,不再招軻,開始搶攻。

    她這般勢若瘋虎,周芷若卻仍不失冷靜,不再一味緊逼,而是耐心的見招拆招,由緊迫變成了守勢。

    丁敏君已推動冷靜,招式雖然凌厲逼人,破綻卻大,若非不想傷到她。周芷若早就將她敗在劍下。

    滅絕師太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微微搖頭。

    又是二十幾招過去,見丁師姐仍是這般不知好歹,糾纏不休。周芷若心下也是微惱,知道相讓也是罔然,于是手中長劍陡然凌厲,寒氣襲人,周圍觀戰弟子位俱感到一股冷意。

    對丁敏君疾刺一劍,周芷若長劍一伸,與其相迎,似要以刺對刺,兩敗俱傷,正中丁敏君的下懷。

    但其劍到中途。至丁敏君劍柄處,陡然一變,輕輕一顫,劍尖劃出一朵銀花,正中她的劍鍔。

    這本是尋常的一招,此時使來,卻令人防不勝防。

    丁敏君只覺一股顫力直傳至手心,伴隨一股酥麻,右手酸軟。無力持劍,頓時跌落于,發出清脆的“鐺啷”聲。

    勝負已分,丁敏君臉色發青,頗為嚇人,捂著手腕,目光炯炯如火燭,死死瞪著周芷若,似欲噬人。

    周芷若目光低垂,輕輕拱手︰“丁師姐,承讓。”

    周圍悄然無聲,眾人皆是愕然的望向場內,對于周芷若能夠勝過丁敏君,深感意外。

    “芷若,錦儀,你們進來!”滅絕師太忽然自蒲團中站起,僧袖一甩,轉身走向金頂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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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芷若還劍歸鞘,蓮步輕邁,優雅的走至上的劍旁,彎腰撿起長劍,雙手送至丁敏君身前,輕聲說道︰“丁師姐,得罪了。”

    丁敏君冷著臉,輕哼了一聲,一把奪過長劍,重重歸鞘,轉身往回走,理也不理她。

    她心眼狹窄,雖知不應太過失禮,但氣沖腦門,無法自制,恨不能一劍將眼前這個小師妹殺了,能夠轉身不理,已經是努力克制結果。

    周芷若秀雅的臉龐帶著一抹歉然,搖了搖頭,轉身急走幾步,跟上正等著自己的貝錦儀。

    “以後小心點兒丁師姐。”貝錦儀看了一眼人群里的丁敏君,低頭對走到近前的周芷若叮囑一聲,兩人一同往金頂大殿走去。

    “你們二人的武功一日千里,緣何如此?”滅絕師太站在巨大的金身佛像前,冷冷望著二人。

    “師父……”貝錦儀略帶猶豫,思忖如何開口。

    “是不是因為那個蕭南秋?”滅絕師太倒吊眉動了動,冷冷問道。

    “……是。”貝錦儀與周芷若皆點頭稱是,臻首低垂,準備隨一番雷霆之怒。

    她們知道自己師父心高氣傲,容不得別人說峨嵋派技不如人,甚至對于張三豐,也有別苗頭的心思。

    “果然是他!”滅絕師太怒哼了一聲,貝錦儀與周芷若更加惴惴。

    半晌,滅絕師太再次開口︰“那你們將峨嵋劍法在他跟前演練了?”

    “沒有!”貝錦儀忙抬頭,輕聲說道︰“蕭大哥只是讓我們演示了四招,然後拆開來講解,再跟我們切磋。”

    “他倒知道規矩!”聽道劍法並未外洩,滅絕師太這才緩了緩臉色,雖知貝錦儀素來沉穩,知道輕重,但陷入情網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不能以常理而斷。

    她搖了搖頭,暗嘆一聲,大感不舍。

    她忽然心中一動,臉色驀然又變冷厲,嘿嘿冷笑一聲︰“舉一反三,見微如著,嘿,好個蕭南秋,厲害,厲害!”

    “師父……?”貝錦儀對滅絕師太極是了解,知道師父的好勝心又起,不由擔心。

    “他只是拆解招式,沒傳你們別?”滅絕師太冷笑兩笑兩聲過後,再次恢復了平靜,雙目似電,望向周芷若。

    “蕭大哥傳了我們一個劍式,……危急關頭救命用。”周芷若小聲回答,小心觀察著師父臉色。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4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8章娶議



    “鏘!”電光一閃,貝錦儀腰間的長劍出鞘,已落入滅絕師太手中。

    “接招!”滅絕師太冷哼一聲,僧袍飄動,舉劍直刺,宛如閃電轟掣,劍尖瞬息閃現在周芷若身前。

    周芷若促不及防,腳尖用力一點,斜斜退後,躲過這奇快無比的一劍,身在後退,劍已倏然出鞘,從容出招。

    “鐺”的金鐵交鳴聲,周芷若玉臂微動,劍尖驀然一顫,化出一道銀花,將滅絕師太攻來的另一劍封住,雖然倉促,卻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好!”滅絕理由太清喝一聲,對關門弟子的反應大為贊嘆,身形再次加速,化為一道灰色光影,宛如蒼鷹搏兔,直沖向周芷若。

    她身法似電,劍勢凌厲,招招皆攻向生死要害,似是對周芷若真要殺之而後快,貝錦儀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羅袖下的兩只素手緊攥,縴指絞成一團。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雖算不上真理,多數情形,卻是道理,周芷若盡管招式精妙,匪夷所思,但在滅絕理由太奇快無倫的身法之下,便顯得捉襟見肘,無力施展。

    滅絕師太僧袍飄飄,長劍似電,冷面如霜,心下卻是暗喜不已。

    所有的弟子當中,能夠接得住自己這般全力一擊的,寥寥一兩個人而已,沒想到,這個小弟子武功精進如此之速,竟已能堪堪抵擋了十來招,委實可喜可賀。

    但此時的周芷若,已全無還手之力,緊抿著飽滿圓潤的櫻唇,秀雅的臉龐面無表情,努力支撐,宛如大海之上,在暴風雨中。一葉小舟載浮載沉,隨時可能被摧毀。

    “師父,弟子得罪了!”周芷若嬌聲輕喝,劍光驀然大閃,絢爛奪目,竟有令人目眩之感。

    滅絕師太雙眼微眯,長劍毫不停頓,奇快無比的刺出。

    周芷若劍勢一變。整個身形驀然變緩,長劍亦變得舒緩自如,輕飄飄如劍舞,宛如廣寒仙子月下舞劍,飄逸清冷。

    滅絕師太奇快絕倫的一劍卻恰好撞到了她的劍上,周芷若長劍盈盈一顫,劃了一個渾圓,仿佛水波泛起一圈漣漪,隨即變成原本的舒緩。

    滅絕師太的感覺已是不同,這一劍力量。遠甚剛才幾招,似是周芷若的功力陡增一般。

    如此快的一劍,能被她慢悠悠的接住,滅絕師太不信邪。腳下一動,身形迅疾沖向周芷若,長劍直直一刺,聚全力于一點,快逾閃電,避無可避。

    周芷若依舊飄逸如仙,長劍悠緩,對于師父閃電般的一劍視而不見,悠緩依然,神情端莊秀雅,比原本更多了幾絲飄逸出塵之氣。

    滅絕師太眼見將要刺及小弟子,方欲撤力,周芷若的長劍卻飄然而至,恰到好處的輕點劍脊。

    滅絕師太只覺巨力傳來,長劍似欲脫手而出,不由大驚,內力疾轉,穩住手中之劍,身形飄然而退。電光一閃,劍已歸貝錦儀腰間的銀鞘。

    “果然好劍法!”滅絕師太卓立于佛像前,呼吸沉穩如常,一直冷著臉龐露出一絲贊賞,目光亦柔和了許多。

    “師父……”周芷若收劍歸鞘,小心的站在師父跟前,雖然神情沉靜,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不愧是蕭南秋,劍法不俗!”滅絕師太似是冷笑,似是贊嘆,貝錦儀與周芷若實在分不清。

    貝錦儀忙開口道︰“師父,蕭大哥他對咱們峨嵋的劍法也很贊賞,曾說峨嵋劍法,天下一絕,只是對于天資要求過高罷了,很少有人能如師父這般真正練好。”

    “嘿,他倒客氣!”滅絕師太冷笑一聲,淡淡說道。

    貝錦儀趕緊閉上櫻唇,生怕越說越錯,只是小心的看著師父。

    半晌之後,滅絕師太緩緩坐回薄團上,慢慢說道︰“傳你劍法,他也是一片好心,為師自是不能不領情,下次見到他,代為師謝謝他罷。”

    “是!”周芷若忙低頭應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唉!”滅絕師太抬眼看了她們二人一眼,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隨即問道︰“……錦儀,他也傳了你劍法吧?”

    “是,師父。”貝錦儀點頭,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心虛羞澀。

    滅絕師太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擺了擺手,淡淡說道︰“回去好好練練,……保命的招式,不可不精。”

    兩人知機的告退,輕輕退出金頂大殿,來到殿外,彼此對視了一眼。輕松一笑,大舒了口氣。

    ××××××××××××××××××

    斜陽殘照,余輝絢爛,整個西邊的上空一片金黃,宛如一塊塊皇家的錦衣。

    寒湖之上,清亮的波光反射著余輝,色彩絢爛動人。

    一艘精美而古樸畫舫在湖面上飄蕩,隨著水波輕輕蕩漾,似是無人管束,隨波而動。

    琮琮琴聲身畫舫傳出,在絢爛的湖面上飄蕩開來,漸傳漸遠,一直傳至整個水雲派上下,整個紫山似乎都靜了下來。

    琴聲入耳,聞者似是站在冊巔,縱覽山下的秋湖淨水,莫不感覺心懷開闊,憂慮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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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舫船頭,蕭月生一身青衫,盤膝坐于月白錦毯上,垂簾觀心,兩手撫琴,瀟灑飄逸。

    溫玉冰發髫高挽,修眉潔面,坐于他對面。

    她一身月白羅衫,渾圓修長的玉腿並起,斜坐于月白錦毯上,上身挺拔端莊,清亮的明眸輕輕打量著蕭月生的臉龐,似欲看透他的心底。

    兩人身側,一只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裊裊上升,漸漸消散,卻傳出一股泌人的茶香。

    一曲撫完,蕭月生雙眼睜開,兩手按琴,對忙移開目光的溫玉冰笑道︰“這一曲如何?”

    “尚可入耳。”溫玉冰冷艷絕倫的玉臉轉開,望向湖面,輕哼了一聲,淡淡回答,知道他想聽到贊美,卻偏偏不想讓他如願。

    蕭月生肆無忌憚的盯著溫玉冰冷艷的臉龐,仔細打量,這樣機會甚少,他自是會緊緊抓住。

    溫玉冰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不由升起兩團紅雲,忙轉過頭來,淡淡說道︰“好吧,琴聲極妙,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蕭月生這才呵呵一笑,狀甚滿意。

    “……師父,你說錦儀與芷若如何?”蕭月生收斂笑意,忽然正色問道。

    “什麼如何?”溫玉冰臉上的紅霞猶存,更顯冷艷逼人,她此時微蹙著黛眉,不解的望向大弟子,目光清亮如秋水。

    “我想把她們娶過來。”蕭月生轉身,伸手拿起紅泥小爐,斟滿兩只雪瓷茶盞,兩手端起一盞,遞向溫玉冰。

    溫玉冰雪白修長的玉手乍要接到茶盞,倏然收回,頓然抬頭,愕然的望向蕭月生,秋水般的目光定定不動。

    “怎麼?不成?”蕭月生呵呵笑問,兩手端著雪瓷茶盞,定在半空,等著溫玉冰接過去。

    宛如一塊白玉的臉龐上,紅霞退去,清冷依舊,清新的黛眉微微蹙起,清風自絢爛多彩湖面掠來,調皮的吹落她一縷秀發。

    溫玉冰毫無所覺,仍是定定的望著大弟子,想從他的神色中看清,他究竟是否在開玩笑。

    “茶!”蕭月生以目光示意,兩手抬了抬雪瓷茶盞,聲音清朗溫潤。

    被他的聲音輕輕一震,溫玉冰如夢方醒,素手伸出,接過茶盞,卻又定定的端在身前,翦水明眸再次緊盯著他。

    “師父,真的這般驚訝?!”蕭月生搖頭苦笑,揭盞輕啜了口香茗,抬頭問溫玉冰。

    “……若雲她們怎麼辦?!”溫玉冰緊蹙著黛眉,緊繃著玉臉,抬頭望了一眼水雲閣的方向,李若雲她們幾人正忙著傳授弟子們武功。

    對于這幾個弟子們的心事,她這個做師父的豈能不知,但好也未曾有過男女之情,對男男女女之間的事情,毫無經驗,舉手無措,只能任其自然發展,相信大弟子便是。

    午夜夢回之余,她也隱隱擔憂,若是將來大弟子與某位師妹成親,其余幾個,定會傷心痛苦,水雲派定不得安寧。

    最好的結果,便是大弟子誰也不娶,始終維持著如今的模樣。

    小蝶與小情自幼服待他,成為他的妾室,李若雲她們早已接受,他也不算孤單,他也應該知足了。

    溫玉冰思緒翩躚,轉瞬之間,已想了許多。

    “師妹她們?”蕭月生揚了揚眉,放下茶盞,呵呵笑道︰“一並娶過來便是!”

    “荒唐!!!”溫玉冰馬上嬌叱,清冷的聲音拔音,驚起山林中的幾只飛鳥。

    見溫玉冰沉下玉臉,狠狠瞪著自己,蕭月生不由一攤手,苦笑道︰“那師父說該如何做?”

    溫玉冰滯了滯,最終怒哼一聲︰“……豈能如此花心?!”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5 AM

第二部 倚天 第99章三俠



    蕭月生只能苦笑,自己確實太過花心,重生到這個世界,他的心仿佛也隨著變得年輕,對于美好的女人,恨不能盡收入帳下。

    他飄然起身,自錦毯上飄起,緩緩踱了兩步,在船頭站定,負手仰望燦爛的夕陽,青衫飄動,神情蕭然。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了另一個世界的觀瀾山莊,山莊中自己的幾位夫人,此時此刻的她們,是否會遙望襄陽,思念著自己呢?

    但自己卻在想著別的女人,想到這些,他忽然生出內疚,心中一片索然,多彩的天頓然黯然失色,一切皆變得索然無味。

    未曾刻意收斂,他強大無倫的精神盡顯,整個寒湖上都彌漫著索然的氣息,身後斜坐的溫玉冰感同身受。

    “秋兒?”溫玉冰輕聲喚道,有些擔心,似乎自己說得太重,傷了他的心了?他不會這般脆弱呀!

    蕭月生負手而立,背對著溫玉冰,望著夕陽下的湖光山色,默然無語,毫無說話的欲望,清風吹動著他的青衫。

    “秋兒?!”自月白錦毯上站起,溫玉冰輕輕指了指包裹曼妙玉體的羅衫,走至蕭月生身旁,臻首微轉,望向他的側臉。

    在夕陽的余輝中,他的面龐宛如一大塊兒冠玉,瑩瑩的光華在膚下流轉,仿佛不似塵世中人,遺世無際的眸子泛著迷離的神采。

    溫玉冰轉過身子,認真的打量他的臉,恰能夠看到他的眉宇,他眉宇間沉郁的滄桑與孤寂,溫玉冰看了,不由心中發酸,想要流淚,很想將他擁在懷中。好好呵護。

    在溫玉冰的記憶中,大弟子自從失魂癥中醒來,從來都是從容淡定,萬事皆在掌握,對人對事,俱是游刃有余,令人仰望,從未像現在這般惹人心酸與心軟。

    感受到了溫玉冰的目光。蕭月生卻懶得理會,腦海中泛起了完顏萍她們幾女玉臉,她們的溫柔如水,她們的一顰一笑,心中的思念彌漫,竟隱隱有一股絞痛。

    這股絞痛越來越強烈,他面色漸漸變得蒼白如紙,再也沒有了說話的心思,寂寥的深深一嘆,搖了搖頭︰“唉!……。還是算了吧……”

    “怎麼了。秋兒?!”見到他陡然變化的臉色,溫玉冰心中一揪,忙扳過他的肩膀。急切問道。

    “無妨,……師父,咱們回去吧。”蕭月生淡淡搖頭,世間一切變得索然,他只想回到寒煙閣,入定打坐,進入無思無慮狀態,免得熬受這思念這苦。

    溫玉冰回到了水雲閣,受蕭月生的思緒影響,心中也是一片索然。懶洋洋的不想動彈,什麼也不想做,便回了二樓的香閨,躺到榻上,看著上方的翠綠幔帳,想著大弟子的話。

    為何今日秋兒忽然提起這件事,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的小女兒心思,明眼之人。一看即知,只是她們自我以為掩藏得好罷了。

    把她們兩個娶過來?!她們怕是不會願意,兩人個個貌美如花,又是名門大派的高徒,能娶到一個,已經是祖上有德,燒了高香,豈能如此貪心?!

    即使她們兩個願意,滅絕師太也斷然不會同意,哪有一嫁便嫁兩個的道理?

    但看秋兒的神色,他卻是當真,還有若雲她們幾個……,唉!真是麻煩啊……

    溫玉冰躺在榻上,山巒起伏嬌軀不停的輾轉,唉聲嘆氣,黛眉不自覺的蹙起,冷艷絕倫臉龐滿是煩躁。

    她不由赤足下榻,雪白晶瑩的秀足踩在厚軟的錦毯上,裊裊來至軒窗前,推開格子窗,縱目遠望,舒展胸懷。

    夕陽的余輝灑進閨內,將好籠罩其中,晚風吹拂,趁機鑽了進來,撩撥著她披望的桔色秀發,屋內幔帳飄蕩…………

    隨後的幾日,蕭月生形若無事,與原來一般無二,每日清晨,仍舊睡到自然醒,或者被師妹們搗亂騷擾,不得不起床,然後發一通脾氣,與她們嬉鬧一番。

    上午到紫山上轉一轉,偶爾撿幾塊兒石頭回來,打磨成玉石,然後分解琢磨玉石,或刻成雕像,或制成玉佩,精致動人。

    吃過午膳之後,與師父溫主冰一起散步,或在瓊林中,或在架于寒湖的迥廊上。

    只是閑聊之中,溫玉冰每逢說起那件事,蕭月生都會將話題叉開,閉口不談,反而令溫玉冰大感不安,知道他心結仍在。

    午憩過後,他便不見了人影,是出了水雲派,不知到了外面的何處,或是去天山,或是去江南,時常帶一些首飾或衣衫回來,惹得師妹們一番興高采烈。

    晚膳他必會回來吃,飯後與眾女坐在瓊林中,或打牌游戲,或談天說,說些白天經歷的事情,或說笑嬉鬧,熱鬧而輕松,眾女皆是睡衣打扮,以求舒適。

    衣明珠的乳白珠輝之中,她們皆是容顏如下,清雅體香彌溫于瓊林之內,常常令蕭月生沉醉不已,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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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玉冰一直暗自觀察著大弟子,越看越覺其內心孤寂,似是歷經了世事磨難般的滄桑,只是在眾人面前強裝笑顏罷了,令她不時湧起心酸與心疼。

    好在,他對自己這個師父並未疏遠,依舊如往常般親密,她常常有一股沖動,就是將他擁在懷里,好好安慰他,呵護他,驅除他心中的孤寂,但他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有了男女之別,只能強抑這股沖動。

    ××××××××××××××××××××

    紫山腳下,這一日下午,忽然出現了三位男子,相貌各異,卻俱是身形沉凝靈動,神氣完足。

    這三人皆是名動天下的大人物,乃是武當七俠中的宋遠橋、俞岱岩與殷梨亭。

    武當七俠的大名,早在十幾年前,便已響徹武林,任一人皆可與各個門派的掌門平起平坐。

    隨著五俠張翠山的自殺身亡,俞岱岩的殘廢,武當七俠僅余五人,聲名不但未墜,反而隨著武當聲勢日隆,越發顯赫。

    俞岱岩十幾年纏綿床榻,生如同死,後由蕭月生所贈水雲玉液,將筋骨重續,恢復如常,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已是盡復舊觀。

    十幾年來,他手足不能動,只能躺于榻上,困頓于屋前屋內的方寸之,活著與死去無異,心中的悲苦與絕望,實非外人能夠體會。

    正因于此,他對蕭月生的感激之情,實是濃烈無加,乍一能行走,便欲前來水雲派登門道謝,但被幾位師兄弟阻攔,勸他待恢復過來,再下山不遲,免得留下什麼遺患。

    但讓他一個人,還是有些不放心,宋遠橋身為大師兄,近幾年來,甚少下山,這次親自出馬,陪三弟前來,想要見一見這位神秘的水雲派大弟子。

    順便將殷梨亭也拉來,是為了讓他散散心,他一直被仇恨糾纏,無法釋懷,這些年來,在山上一心埋頭苦練,欲要尋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雪恥,近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境。

    三人來到紫山腳下,但見大霧茫茫,不可見物,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山峰的輪廊。

    他們並未急著出聲,只是在山下仔細的打量。

    宋遠橋一身藍衫,儒雅謙沖,他精通易理,見到如此反常的景像,仔細看了看,不由搖了搖頭,撫須而嘆︰“這霧來得蹊蹺,此山定是被人布下了陣法,乃是借天之力,萬難破解。”

    “難道這陣式是水雲派布下的?”俞岱岩一身嶄新的青布衣衫,精神抖擻,神采欒奕。

    殷梨亭負手而立,面色肅然,一直在打量著周圍,毫不急躁,愛與恨乃天之間最強大的力量,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如今的殷梨亭,與原來心軟純真的他已大不相同。

    “小女子宋雪燕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

    一道清脆圓潤的聲音忽然響起,正在他們身邊,突兀之極,令他們心中一驚,忙注目尋找。

    一位身形窈窕曼妙的綠衫女子自霧中裊裊走出,來至他們身前,貌美如花,容光逼人,對三人襝衽一禮,淡淡微笑︰“……掌門正在更衣,唯恐怠慢了三位大俠,先遣小女子前來相候。”

    “溫掌門太客氣,是宋某等來得唐突了。”宋遠橋一派儒雅溫和,拱手還禮,微笑著回道。

    宋雪燕低頭抿嘴一笑,眸如秋水,飛快掠過俞岱岩與殷梨亭的面龐,令二人不覺冷落。

    “宋姑娘,不知蕭先生可在山中?”俞岱岩拱了拱手,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大師伯?”宋雪燕臻首抬起,微一猶豫,搖了搖頭︰“不巧得很,大師伯出去了。”

    俞岱岩失望之色溢于言語有,隨即忙問︰“那何時能回來?!”

    “往常,大師伯一般會回來吃晚膳。”宋雪燕脆聲答道。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5 AM

第二部 倚天 第100章相見



    “那就好!”俞岱岩舒了口氣,放松下來,總算沒白來一場。

    他們並非等太久,很快,茫茫大霧中隱約出現幾道曼妙動人的窈窕身影,裊裊走到他們近前,帶來一陣淡淡的幽香。

    這幾人無一不是國色天香,風華絕代。

    宋遠橋他們認得李若雲、林曉晴與蕭疏影三女,水雲玉液便是她們三人送上武當,只是覺得,一段兒日子沒見,她們越發的美麗逼人了。

    “小女子溫玉冰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當先的溫玉冰抱拳一禮,冷若冰霜的玉臉露出一抹笑意,帶著淡淡的熱情。

    溫玉冰之冷艷,即使宋遠橋他們三人,亦感覺到魂魄蕩漾,忙運功收攝心神,不至失禮。

    “宋某等貿然前來,溫掌門莫怪唐突才是!”宋遠橋拱手還禮,呵呵笑道,恬淡沖和,全無一絲武當大俠的架子。

    “宋大俠哪里話,三位大俠蒞臨,水雲派蓬壁增輝!”溫玉冰聽得舒心,嫣然一笑,艷光四射,奪人心魄。

    林曉晴與宋遠橋他們算是舊識,向三人介紹了楊玉琪及柳清泉,兩女襝衽見禮,嬌聲參拜。

    對于武當七俠的大名,即使水雲派諸女幾乎從不下山,也是如雷費耳,楊玉琪性子冷漠,僅是掃了三人一眼,柳清泉卻是天真爛漫,不斷的打量,清泉般的明眸流露好奇的光芒,煞是可愛。

    “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快請上山吧。”溫玉冰伸手延請,蓮步邁出,裊裊娉娉而行。走在前頭。

    “那我等便有擾了!”宋遠橋拱手笑道,跟在溫玉冰身後,前往山上,李若雲她們幾個則走在最後。

    她們平常嬉鬧放肆,但在外人面前,卻是雍容矜持,容光艷麗,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紫山這條路崎嶇難行。當初便有鍛煉弟子們輕功之用,尋常人根本走不了幾步,宋遠橋三人乍一遇到,亦頗不習慣,好在輕功在身,勉強能行,後來漸漸適應。

    溫玉冰裊裊娉娉在前,如同水上芙蓉,隨風輕蕩,身姿曼妙無雙。他們瞥了兩眼,便不敢再盯著看,只是以余光跟隨。

    她如同背後生眼,盡觀身後諸人情形。見三人適應了崎嶇的山路,速度便漸漸加快,越來越快,迅如奔馬。

    宋遠橋不敢去瞧溫玉冰的背影,便觀察周圍的情形,大約過了三四里路,大霧便漸漸變淡,如同薄紗籠罩,遠處的一切若隱若現,如在雲氣縹緲的仙境。似真似幻,看不清楚。

    清風吹指,撩動著他們衣衫,拂拭著他們的臉龐,開始時,尚不寒面,到了後來,絲絲涼意侵入,仿佛進入了秋天。

    宋遠橋精通易理。一路而來,卻始終未能看出究竟是何陣法,非是古傳的任何一種陣法。

    以他們行走之速,很快便抵達水雲派,直趨水雲閣。

    水雲派自是無法與武當派相提並論,一眼即可縱覽全貌,見周圍屋舍一片一片,簡單樸素,宋遠橋三人不由贊嘆,看來她們的日子過得頗為清苦,實在不易。

    當進入水雲閣,他們馬上收回剛才的感嘆,月白毯,華美的桌椅,飄動的輕紗幔帳,透出一股雍容的氣度,還有淡淡檀香彌漫,豈能以清苦形容之?!

    “這些皆是劣徒親手所制。”見宋遠橋他們的不斷打量身旁的桌椅,溫玉冰淡淡笑著解釋。

    “哦?!”宋遠橋三人頗感意外,制做桌椅,乃工匠之份,屬于賤業,非是一個武林高手所為。

    只是這些桌椅雖然華美,卻並不俗氣,每一張桌椅上的雕紋各不相同,或龍或虎,或豹或鹿,或蘭花或雲紋,形態各異,卻皆能打動人心,引人細細欣賞。

    此人定是胸中有丘壑,所謂技近乎道,能雕出如此精彩之作,其人也必非平常人。

    “不知是哪位姑娘所制?”俞岱岩膚色仍舊略顯蒼白,加之這些年來的削瘦,與原本的魁梧精悍不大相同,倒顯得有些清 。

    他炯炯的目光在李若雲諸女臉上一掃而過,心中感嘆,這水雲派似是將天下美女一網打盡一般,自己以前所見過的女子,與眼前的她們一比,宛如寒星對皓月,頓顯黯淡無光。

    宋雪燕端著紫木托盤,盈盈而入,優雅的為諸人奉上茶茗。

    “是大弟子蕭南秋。”溫玉冰接過雪瓷茶盞,淡淡回答,她漸漸恢復了慣常冷若冰霜。

    “原來如此!……那……蕭先生不在?”俞岱岩接過雪瓷茶盞,沖宋雪燕略一點頭。

    “今日有事,他出去了,三位大俠要見他麼?”溫玉冰素手端盞,駐立身前,輕描淡寫問道。

    “宋某等今日前來,是拜謝溫掌門的贈藥之恩,我三弟能夠重新行走如常,皆拜水雲玉液所賜。”宋遠橋撫髯笑道,放下茶盞,起身深深一拜。

    “不敢,宋大俠萬勿如此!”溫玉冰微驚,忙單手端茶,左手翠綠羅袖盈盈一甩,水雲袖施展得宛如梨園女子般妖嬈。

    宋遠橋只覺一道氣牆橫在自己面前,醇厚綿綿,韌勁十足,阻信自己的身體,無法下拜。

    他也不矯情,順勢起身,對于溫玉冰內力之興,大感驚佩,隨即想到李若雲她們的劍法,也便釋然,看來,一直默默無聞的水雲派果然藏龍臥虎,武功驚人。

    雖然不知,她們為何低調行事,卻知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也不必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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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坐下,重新述話,開始閑聊一些武林逸事。

    李若雲、林曉晴與蕭疏影已見過武當六俠,對于他們已不那般好奇,但柳清泉與楊玉琪卻是初次乍見,楊玉琪的性子冷漠,對人戒備之意極濃,不輕易與生人接近,卻把柳清泉好奇得不得了,嬌俏的搭話,宋遠橋他們也覺她冰雪可愛,笑眯眯跟好說話。

    幾人說起蕭虛他們幾個小家伙,殷梨亭開口稱贊,對他們大感滿意,早他們幾個,稟賊根骨之佳,俱是百年難遇,還要多謝蕭先生,能送此佳徒于武當。

    聊著聊著,他們便轉到了蕭月生身上。

    溫玉冰也未隱瞞他的身世,坦言身幼被她撫養,一直呆在紫山,後來患了失魂癥,醒來不到一年,修為大增,也算是一件奇事。

    宋遠橋三人恍然,對這個蕭南秋更是好奇,此人實乃武學之奇才,弱冠之年,便能創出那般強橫絕倫的劍法,比之師父張真人,更勝一籌,如此人物,確實不能不見。

    面對一眾美女,是個男人,皆會不自覺的感覺沉醉愉悅,即使是殷梨亭,也變得健談起來,溫玉冰她們幾人,除了李若雲清冷無語,其余諸女,皆是口舌便給,脆聲嬌語,令他們談興極佳。

    坐在美女身邊,時間飛快流逝,他們感覺只是盞茶的功夫,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宋大俠,秋兒回來了,咱們去他那里吧。”溫玉冰忽然放下茶盞,盈盈站起。

    “蕭先生回來了?!”俞岱岩忙搶著回道,此時他,根本不像是一個精悍的武當大俠,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溫玉冰淡淡微笑,臻首輕點。

    “那咱們快去吧。”殷利亭開口,這半下午的閑聊,自李若雲她們幾女的嘴中,聽到了蕭月生許多奇聞軼事,對這個人物,也是好奇不已。

    幾人來到寒谷,林曉晴在一邊解釋︰“平日,大師兄一直呆在這里,很少到那邊。”她指了指水雲閣。

    宋遠橋三人點頭,有些了解,男女有別,整個水雲派皆是女子,他一個男人,確實需要避嫌,也算是成全水雲派的名聲。

    這一陣子閑聊下來,幾人已算是熟稔,林曉晴極擅與人打交道,如今已代替師父跟他們說話。

    寒谷的陣法已撤,夕陽之下,寒谷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清脆的鳥鳴聲自清亮的湖面傳來,越顯幽靜,整個寒谷仿佛不染塵俗仙境,風景如畫,觀之心醉。

    一艘華美精致的小畫舫在湖上飄動,緩緩駛至寒谷入口處,向眾人悠悠飄來。

    “蕭南秋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一道清朗的聲音隨著清風,自湖面上掠來,飄至他們耳中,溫潤如玉。

    蕭月生站在畫舫船頭,拱手微笑,一身青衫,隨著輕風飄動,氣度瀟灑飄逸,宛如神仙中人。

    “蕭先生有禮了。”宋遠橋三人鄭重抱拳回禮。

    畫舫緩緩靠至湖邊,蕭月生從容不迫,直待畫舫完全不動,方才舉不,踏至草上,面帶溫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宋遠橋他們三人非膚淺之人,自不會以貌取人,但人的氣質卻是內心的體現,他們極為看重。

    見蕭月生雖然容貌平常,氣質卻是瀟灑飄逸,溫潤如玉,頓生親切之感,不顧身份,迎了上去。

    蕭月生先是告罪,因為有事,未能親自相迎,反而勞煩等候,一邊說著話,請他們上了畫舫。

    畫舫悠悠飄向寒煙閣。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7 AM

第二部 倚天 第101章托媒



    經過一座飛檐小亭,亭中央的石桌鋪著月白錦墊,上面擺放一張瑤琴與一方棋盤,還有一只白玉酒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雅意。

    這三個一看即知,非是凡物,無人看守,仍擺在外面,似是不怕別人偷走,僅是這份胸懷,宋遠橋便感覺自嘆不如。

    在瑰麗無比的夕陽中,畫舫悠悠靠近寒煙閣。

    閣旁有一個木梯,可供畫舫停靠,眾人自畫舫中走出,沿著木梯,登上迥廊。

    見到寒煙閣的玉階,即使是見多識廣,宋遠橋三人也不由吸了口冷氣,如此奢華,若在皇族豪門,倒也不以為異,但在一個小門派中,確實驚人。

    蕭月生見到他們的動容,只是笑了笑,將眾人請了進去。

    進了屋,外面的涼意頓然消失,變得溫暖如春,說不出的舒適。

    小蝶裊裊而至,奉上香茗,幾女除了溫玉冰,李若雲她們都如一朵白雲般飄出寒煙閣,去小蝶她們那邊幫忙。

    幾個喝茶說話,宋遠橋心中驚異,這個蕭南秋,委實不像是弱冠的少年,氣度瀟灑,舉止卻無不恰到好處,賞心悅目,竟隱隱有與師父坐在一起的感覺。

    蕭月生學識淵博,與宋遠橋談得頗是投機,卻並不艱深,多是些深山大澤的秘境,俞岱岩與殷梨亭聽得津津有味,溫玉冰則清冷依舊,只在一旁靜靜聽,不發一言。

    美酒佳肴很快擺上,眾人邊吃邊聊,美酒助興,氣氛更佳,酣暢淋灕,痛快不已。

    子時欲至。宴席方散,晚上,他們便留宿在寒煙閣的一樓,這里錦榻齊備,溫暖如春,是個好所在。

    ××××××××××××××××××

    清晨,蕭月生摟著小蝶與小情香軟的嬌軀酣然大睡,宋遠橋卻已早早起來。三人習慣了早起練功,到了小亭中練劍。

    寒湖明亮恬靜,薄薄的晨霧仿佛輕紗飄拂,透出一絲神秘與羞澀,令人觀之心曠神怡。

    如此清幽,令他們心神清虛,最利練功。

    正在練劍,三人忽然頓住,一身形曼妙無倫的女子宛如仙子凌波,踏著湖面。飄飄而至。不疾不徐,踏波如履平,正是溫玉冰前來。

    轉眼間。溫玉冰飄至迥廊上,蓮步輕移,裊裊來至小亭,殷梨亭見到她的靴子根本未沾半滴水,心中驚異,自嘆弗如。

    溫玉冰對與眾人寒暄過後,請宋遠橋單獨述話。

    她身著一襲月白羅衫,風姿綽約,素雅清冷,宛如一朵玉刻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褒玩焉。

    二人來至另一座飛檐小亭,溫玉冰佇立于朱欄旁,看著遠處的群山,靜靜不語,目光遠眺,似是沉思。

    半晌,她轉過嬌軀,眉如遠山,目若秋水。緊盯住宋遠橋,露出一絲懇求之色︰“宋大俠,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宋遠橋放下扎在腰間的衣袂,長劍歸鞘,忙謙和笑道︰“溫掌門但請吩咐,若宋某力所能及,定當效力。”

    溫玉冰輕掠鬢旁被晨風吹下一絡秀發,略一猶豫,終于咬牙開口道︰“……說來慚愧,我那大弟子對峨嵋派的貝錦儀女俠與周芷若女俠有傾慕之心,欲結成連理,只是唯恐滅絕師太不答應,一直煩惱于心,若是宋大俠出面,當能迎刃而解。”

    宋遠橋微微一怔,撫髯的手頓住,望向溫玉冰的嬌顏,大感意外。

    “呵呵……”他不由笑了起來,問道︰“蕭先生欲同時娶峨嵋派的貝女俠與周女俠兩人?”

    “小女子也知道,此事荒唐,……但秋兒他是個死心眼,我這個做師父的,也無奈的很!”溫玉冰搖了搖臻首,清冷的臉龐露出淡淡苦笑。

    宋遠橋卻能聽出她寵溺之情,不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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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僅娶一位,憑自己與武當派的顏面,加之與峨嵋派的淵源,滅絕師太多半不會拒絕,但同時娶兩人,蛾皇女英同侍一人,怕是……很難答應!

    “此事雖然荒唐,但若不一試,他也不會死心,……弄不好,會親自登上峨嵋,鬧得不可收拾,……就煩請宋大俠試一試,即使不成,也算盡力,也讓他熄了這份兒心思。”

    溫玉冰言辭懇切,目光柔和,一改平日的冷若冰霜。

    被她秋水般的明眸望著,宋遠橋實難生出拒絕之念,況且,水雲派的大恩實難償還,此事也需盡一盡力氣。

    他撫著清髯,點點頭;“……好吧,宋某便去一試!……但依滅絕師太的脾氣,怕是此事難成,到時,溫掌門莫怨宋某無能才是!”

    “不敢,……多謝宋大俠!”溫玉冰襝衽一禮,眉梢帶著喜意。

    吃過早膳,宋遠橋他們便告辭離開,蕭月生也未多留,只是答應,改日有暇,定到武當作客。

    “師哥,這是去何處?”見宋遠橋騎馬在前,忽然轉向另一條路,非是來時的原路,英姿勃發的殷梨亭不由開口問。

    與蕭月生一席話談來,他只覺胸懷開闊了許多,對兒女之情,也看淡了許多,眉宇間的陰郁也消散了許多。

    “去峨嵋。”宋遠橋坐在馬上,緊鎖著眉頭,呆呆望向前方,心不在焉回答。

    “峨嵋?!”殷梨亭面色頓然一變。

    提到峨嵋,他便自然想到了未婚妻紀曉芙,原本淡漠一些的憤恨再次湧出,恨不能直接沖到楊逍跟前,將他斬成幾段兒。

    “大師哥,去峨嵋做甚?”俞岱岩忙夾了夾馬腹,沖到宋遠橋身旁問道。

    宋遠橋苦笑了一聲,輕輕一拉韁繩,令胯下的馬緩步而行,三人並行,將溫玉冰所托之事講出。

    “這位蕭先生,真是……”俞岱岩也是搖頭苦笑,不知該如何說,最終笑道︰“雖然他武功莫測,終究是年輕人吶!”

    同時娶兩位峨嵋派滅絕師太高足,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他們此去,十有八九,得看滅絕師太的臉色。

    “那位周女俠,莫不是當初師父領回來的小女孩?”殷梨亭皺著眉頭,忽然開口問。

    “正是她,那位周芷若,滅絕師太的關門弟子。”宋遠橋點頭,搖頭嘆道︰“當初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還來過咱們武當幾次。”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8 AM

第二部 倚天 第102章拒絕



    “大哥,好像青書他……”殷梨亭皺著眉頭,語氣猶豫。

    俞岱岩一直纏綿于竹榻,派內之事多數不知,見到六弟這般,不由好奇,問道︰“青書怎麼了?”

    宋遠橋搖頭,嘆了口氣︰“算了,……唉!依我看,他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不如早早斷了他的心思,免得越陷越深,將來傷心難過!”

    “難道……,青書也喜歡周女俠?!”俞岱岩也是精明之人,聽出其意,忙問。

    宋遠橋用力撫了撫長髯,嘆息一聲,點點頭;“周女俠每年會來武當拜會師父,她生得花容月貌,溫柔秀雅,一來二去,青書這孩子便喜歡上了人家。”

    “這如何是好?!”俞岱岩不由苦笑,對于這些男女之事,他一向不大理會,只覺復雜異常,難以應付,最終搖頭︰“因為我,苦了青書佷兒了!”

    若不是因為水雲玉液的恩情,這樣棘手的請求,大師兄不會接下來,而一旦答應,青書佷兒則終身與周女俠無望了。

    即使滅絕師太不答應,周女俠也不能嫁給青書,否則,水雲派的蕭先生會如何想?這樣的事,大師兄是萬不容發生的。

    “這只能怪青書與她沒有緣份吧!”宋遠橋長嘆一聲,俞岱岩想到的,他何嘗未想到。

    但他認為,蕭南秋此人心胸開闊,光風霽月,即使事情不成,也不會怨恨,況且,以他高深莫測的武功,加之行事灑脫無羈,很難說不會霸王硬上弓。直接將人搶了去。

    青書與這位蕭先生相比,倒也並非一無事處,論相貌,論家世,皆高過蕭先生一頭,若是尋常女子,乍看之下,自是會選擇青書為婿。但這位蕭先生武功如海,舉止瀟灑飄逸,使人不知不覺中好感大生,女人怕是很難抵擋。

    對于峨嵋派這等名門高弟,出身對于她們並無吸引力,而對青書無動于衷,顯然對于外貌也不那般看重,如此一來,戀上那位蕭先生,也毫不出奇。男女之情。最難琢磨,不能以常理度之。

    即是如此,自己便成全他們。青書那里,長痛不如短痛,也讓他死了這份心,重新尋一個好女子便是。

    他這一番良苦的用心,卻非外人能夠體會,俞岱岩以為是因為自己,大師兄要報恩,所以答應下來,即使是青書也喜歡那位周女俠,心中極是感動。

    ××××××××××××××××××

    滅絕師太正在金頂大殿中靜坐練功。忽然聽聞弟子進來稟報,武當派的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登門拜訪,甚感驚異。

    這位宋大俠,這些年來,已儼然是武當掌門,處理一切派中事務,罕少下山行走。俞三俠命運多舛,被人以大力金剛指盡折筋骨,前一陣子得贈水雲玉液,已漸康復,這她倒是知道,但那位殷六俠能夠上峨嵋,卻是最為難得。

    紀曉芙之死,幾乎將殷梨亭打垮,他從此閉門練功,欲要殺楊逍雪恥,對于這般行止,滅絕師太是大為贊同的,奪妻之恨,不能不報,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能夠隱忍,苦練武功,臥薪嘗膽,可謂是男子漢大丈夫之舉。

    只是,不知為何,他們三人竟同時登門?滅絕師太心中疑惑,命人將三人請上殿來。

    滅絕師太雖罕下山,與武當派的人甚少見面,卻並非陌生,況且創派祖師郭襄與張三豐的淵源不淺,兩派弟子自然甚是親近。

    她特意吩咐,擺上了幾張桌椅在大殿內。

    宋遠橋三人登上峨嵋,進了金頂大殿,與滅絕師太寒暄了一番。

    並非第一次相見,宋遠橋知道滅絕師太的脾氣,僅是寥寥暄了兩句,便不再客套,開始說正事。

    他坐在簡樸的木椅中,氣度端凝,緩緩放下茶盞,右手撫髯,呵呵笑道︰“師太,宋某受人之托,要做一回月老,……請問,令高徒貝姑娘與周姑娘是否許配人家?”

    “宋大俠從何處來?”滅絕師太微動了動倒吊眉,目光一閃,宛如寒電,凜凜逼人。

    宋遠橋知機一笑,知道她搶先一步,留下轉寰的余的,心中松了口氣,知道並未許配人家,緩緩道︰“我等剛自水雲派離開,受溫掌門所托。”

    滅絕師太聞聽,暗中點頭,大舒了口氣,自桌上慢慢拿起黑瓷茶盞,輕呷了一口。

    慢悠悠放下茶盞,滅絕師太可有可無的點頭︰“唔……,錦儀與芷若皆未許配人家,……難不成,宋大俠還受另一人所托?”

    身為女方,自然要矜持,否則,會自降身價,也損了峨嵋的顏面。

    宋遠橋不由苦笑,收斂表情,硬著頭皮,盯著滅絕師太似闔未闔的雙眼,鄭重的說道︰“水雲派的蕭先生,想要娶貴派貝女俠與周女俠,……還望師太成全!”

    “嗯?!”滅絕師太頓時睜眼,眼光似電,橫掃宋遠橋鄭重的臉龐,忽然嗤的冷笑一聲︰“宋大俠莫不是開玩笑吧?!”

    “宋某字字屬實,……還望師太成全!”宋遠橋神情不變,目光清正的迎向她,鄭重回答。

    滅絕師太默然不語,只是冷笑。

    殿內頓時冷了下來,唯有盞中熱氣與清香裊裊上升。

    宋遠橋心中苦笑不已,但此事既然接下,便只能努力促成,三妻四妾,並非什麼稀罕事。

    但對于武林中人而言,卻很罕見,在人們眼中,峨嵋派的高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子,如今,竟要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那個男人不能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卻仍眼巴巴的送上門。豈不太損峨嵋派的顏面?!

    茶盞只留余溫,宋遠橋忍不住開口︰“師太……”

    滅絕師太一直微闔雙目,似是老僧入定,聽到宋遠橋說話,一擺手,雙目睜開,輕哼一聲︰“宋大俠不必再說,這樣三心二意男人,不要也罷!”

    宋遠橋暗暗一咬牙,緩緩說道︰“要不,先問問貝女俠與周女俠,若是她們也不願意,那宋某轉身便走,再不提此事,……師太意下如何?”

    滅絕師太目光冷冽,看了看他,略一猶豫,還真生怕兩個弟子一時犯糊塗。答應下來。

    “天色不早。待吃過午膳再說罷!”她忽然抬頭,望了望殿外屋檐影子,轉身說道。

    宋遠橋氣息一滯。胸口發悶,這個滅絕師太,果然是一點兒縫隙也不留,實在難纏。

    他心中已明白,這一次,怕是真的會踫一個硬釘子,無功而返了…………

    午膳吃得很簡單,與在水雲派相比,天差遠,宋遠橋三人不以為異。武當派也與這里差不多,水雲派那里,委實太過奢侈。

    峨嵋派有早午晚三課,吃過午膳,宋遠橋三人被送去客房精舍內休息,滅絕師太趁機將貝錦儀與周芷若喚來。

    ××××××××××××××××××

    金頂大殿

    明媚陽光自窗戶映入,變得柔和朦朧,金身佛像隱隱發光,檀香彌漫。殿內寧靜而神秘。

    “師父!”“師父!”

    貝錦儀與周芷若同時進殿,裊裊而至,抱拳躬身,嬌聲喚道。

    滅絕師太坐于金色蒲團上,睜開眼,擺了擺手。

    兩人輕快的起身,解下腰間長劍,坐于她前面兩旁的蒲團上,長劍放于身邊,盈盈明眸靜靜望向師父。

    兩人皆是一身月白的羅衫,剪裁合體,將窈窕的身材襯出,卻又並不過分凸顯,她們嬌軀筆直,坐姿挺拔,端莊淑儀,令人心動。

    她們自衛素心處學得儀態之學,如練武功一般施行,已是頗得其中三昧,一舉一動,皆帶著風情。

    “今日,為師遇到一件荒唐事!”滅絕師太緩緩開口,冷冷說道,寒電般的目光掃過二人嬌顏。

    貝錦儀柔聲問道︰“師父,聽說宋大俠他們來了,不知為何突然造訪?”

    滅絕師太瞪了她一眼,目光如電,嫌她打叉,最終卻仍開口回答︰“我要說的便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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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錦儀薄薄的朱唇閉上,笑盈盈的望著師父,似是不好意思。

    “他這個堂堂的武當大俠,這回卻是當起了月下老人!”滅絕師太語帶諷意,輕哼了一聲。

    “月下老人?!”貝錦儀大覺好奇,忽然玉臉一變,望向周芷若,轉身問道︰“難道是替宋青書?!”

    周芷若也不由嬌顏色變,嬌軀前傾,神情緊張的望向師父。

    “不是!”滅絕師太輕輕搖頭,令周芷若大松了口氣,重新坐回蒲團,恢復了平靜。

    滅絕師太心中暗嘆,若是嫁給宋青書,兩人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最好不過,可惜小弟子根本不喜歡宋青書,她不忍勉強,卻沒想到,竟走到了今天這步田!

    見兩徒弟明亮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她收懾心神,冷笑著哼道︰“他是替蕭南秋做媒!……他竟能不嫌臉紅的說,要同時娶你們兩個!”

    “啊?!”兩女同時嬌呼一聲,彼此對視一眼,皆是面紅耳赤,羞不可抑。

    這一刻,兩人心頭的滋味,復雜得驃以盡述,她們自己也難以分清,到底是喜是怨。

    若是只娶自己一人,自然是幸福驚喜,但看他平日對待自己的情形,知道對兩人都有情,最終選擇哪一個人,都會傷到另一人。

    兩人姐妹情深,不想對方受到傷害,但情之一物,本就自私,想要自己默默退出,卻是欲罷不能。

    聽到他要娶兩人,心中百感交集,實在說不出是何滋味。

    “這樣混帳話,他也敢說出口?!……而且,竟請來堂堂武當大俠陪著一起荒唐!”滅絕師太倒吊眉抖動,越想越氣,目光電射,似是須發皆豎。

    二女毫不懷疑,若蕭大哥真的在這里,師父定會破口痛斥,甚至動手教訓。

    “這次不是姓宋,若換了一個人來,我一句話也懶得說,直接轟下山!”滅絕師太恨恨說道,重重一掌拍在上。

    “此事為師斷不會答應!”滅絕師太見兩女滿面紅暈,目光發亮,不由怒哼了一聲︰“今後,也不準再去水雲派!”

    “師父……”貝錦儀不由一急。

    “勿再多言,出去吧!”滅絕師太沉下臉,怒瞪她一眼,兩眼迸出寒光,用力一揮手,趕兩人走。

    看到她們嬌羞的樣子,她怒氣陡生,看樣子,若自己同意,她們兩個也不會反對,真是氣煞人也!

    那個蕭南秋也就是武功高明一點兒,再無別的吸引人之處!她們竟會被迷住,實是不爭氣!

    兩女出得殿來,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失望與沮喪,默然無語,不知如何說話。

    師父一言九鼎,一旦決定,斷難更改,她們的心不斷的下沉。

    今後不能再去水雲派,便是不能再見蕭大哥,看不到他瀟灑的身影與溫潤的面容,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兩人黛眉漸漸湧上一片愁雲,再次對視一眼,無言的嘆息了一聲,仍是無語以對。

    當宋遠橋獨自一人來到金頂大殿,滅絕師太直接冷冷說道︰“宋大俠,水雲派的那位蕭大俠,我們峨嵋派高攀不起,……宋大俠還是請回吧!”

    “師太……”宋遠橋微微一怔,沒料到她說得這般直接,絲毫不留半點兒余,不由抱拳苦笑︰“貝女俠與周女俠……”

    “不必多言,此事太過荒唐,斷不能成!”滅絕師太擺了擺手,斬釘截鐵說道。

    宋遠橋見滅絕師太臉沉如鐵,眼瞼微闔,似是欲要入定,顯然不想再聽自己說話,難免感到一絲難堪,更多的卻是無奈。

    但他既接下了這件事,自是不會輕易放棄,權當作沒看到對方的臉色,語氣懇切的說道︰“師太,這位蕭先生,也是一位奇人,足以做峨嵋派的女婿了。”

    滅絕師太眼瞼微闔,默然不語,似是沒有聽到他說話。

    “若是貝女俠與周女俠願意,師太何不成人之美,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算是一段武林佳話!”

    滅絕師太雖然心中冷笑,卻仍舊沉默以對,要逼宋遠橋自己閉嘴。

    最終,宋遠橋仍是未能如願,滅絕師太頑固如鐵,豈是三言兩語便可說服?!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08 AM

第二部 倚天 第103章親臨



    水雲派清晨

    蕭月生正摟著小蝶溫軟滑膩的嬌軀酣然大睡,小情已經悄悄起床,幫衛素心準備早膳。

    兩女已有默契,清晨輪流起床,幫衛素心的忙,另一人則躺在公子爺的懷里,睡一個香甜無比的懶覺,覺得幸福無比。

    李若雲她們幾個在瓊林那練功,金鐵交鳴聲不時隨風傳來,在清亮的湖面上飄蕩,清脆入耳。

    她們如今的劍法已略有小成,出手可收放自如,練功切磋時,使用長劍,不必擔心受傷。

    溫玉冰一身月白絲袍,懶洋洋的坐在湖上一座小亭中,絲袍光澤微閃,將面頰映得越發皎皎無瑕。

    如今,圍繞著寒煙閣,周圍已有五座小亭,呈梅花狀,距離相等,極是美觀,卻是一個隱蔽的陣式。

    西邊靠近谷口的小亭,額匾上書滄浪亭三字,行雲流水,瀟灑飄逸,透出一般自在逍遙的韻味。

    小亭中央,白玉桌上的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茶香四溢。

    這些白玉桌白天鋪著錦毯,夜晚則拿開錦毯,與亭梁上的夜明珠相映,使亭內沐浴著柔和的光芒。

    這些白玉質細膩,溫暖柔和,宛如女人的嬌體,開始時,溫玉冰她們小心翼翼,生怕茶盞、瑤琴及棋盤等將白玉磨壞,到了後來,也漸漸習以為常,只覺得非常舒服。

    小爐汩汩作響,溫玉冰卻似未聽到,玉手支著巧俏的下頜,手臂撐著玉桌,黛眉微蹙,怔怔出神,構成一幅美人凝思圖。

    對于托付宋遠橋的事。她心中實在不抱什麼希望,不提滅絕師太,便是自己,若是有人前來提親,一提便是兩人,她也會怒斥欺人太甚,冷下臉來轟走。

    若是只娶一個,想必不會有這般的阻撓。可惜秋兒仍然像小時候一樣,是個死倔的脾氣,就是不松口,非要一同娶兩個,貪心不足!

    想到此處,她輕哼一聲,無奈的搖了搖臻首,忽然聽到了身旁汩汩作響的聲音,自凝思中醒來。

    將雪瓷茶盞斟滿,紅泥爐下的火炭弄熄一些。她優雅的端起茶盞。微呷一口,讓淡淡茶香滌蕩著自己五髒六腑,周身清虛。妙不可言。

    雖然恨大弟子貪心,她氣惱了一陣子,也便過去,仍得想辦法促成,若他真的能夠娶到貝錦儀與周芷若,確實是一件幸事,自己也會跟著自豪,何況在她眼中,也只有峨嵋派的高弟能配得上大弟子。

    她忽然若有所覺,轉過身來。見到湖面上掠來一道窈窕的身影,宛如晴蜓點水,踏著擲下的樹枝而來,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

    “掌門,宋大俠他們朝這邊來了。”宋雪燕一身杏紅單衫,帶來一股淡淡清香與寒湖上的涼氣。

    “哦?快請!”溫玉冰忙放下茶盞起身,望向谷口,未見著人,轉身問道︰“到哪兒了?”

    “快到山腳下了。”宋雪燕回答。掠了掠鬢旁秀發。

    “走,卻迎接。”溫玉冰轉身便要離開。

    “衣衫,師祖!”宋雪燕忙道。

    溫玉冰止住身形,看了一眼自己的絲袍,緊貼著皮膚,雖然舒適,卻將峰巒起伏,凹凸有致嬌軀展現無遺,誘人無比,不宜被外人看到。

    “你先去迎接,我馬上過來。”溫玉冰擺了擺手,蓮足一點,身輕如燕,如一陣風般掠向寒煙閣。

    玉階一掠而上,推簾進了寒煙閣,將門旁衣架上的羅衫拿下,一邊輕快優雅的穿上,一邊盈盈步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到了蕭月生的房前,她已將衣衫系好。

    小情先出去,帶上了門,所以房門根本沒栓,溫玉冰輕輕一推,便推門而入,毫不避嫌,直接向輕紗幔帳籠罩的大床走去,嬌聲道︰“秋兒,快起來!”

    “師父……”蕭月生滿是慵懶與無奈。

    他縱使睡到自然醒,有人接近,元神自動警示,自沉睡中浮出,但知道是師父,便懶得動彈。

    輕紗朦朧中,溫玉冰能看到他坐起身來,披上一件雪白的中衣,望向自己。

    “宋大俠他們來了,快些起來!”溫玉冰沒好氣的哼道,隨即沖著叭在暖衾中,羞得不敢見人的小蝶道︰“小蝶,快服侍他起來,莫讓人看了笑話!”

    “是。”小蝶羞答答的回答。

    溫玉冰這才轉身,裊裊往外走,到了門口,再次轉身,嬌聲哼道︰“別磨蹭!”

    “遵命!”蕭月生拖長著聲音,透著不耐煩回答。

    溫玉冰目如秋水,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出去,順手帶上門。

    掌門之命不敢違,小蝶軟語嬌求,又拉雙扯,將再將躺下蕭月生拉起,幫他穿上衣衫,又忙出去端上熱水,伺候他洗漱。

    待他慢悠悠的出了寒煙閣,到了滄浪亭,宋遠橋三人已與溫玉冰坐在玉桌旁,手中端著茶盞,面色沉凝,整個小亭被沉郁的氣息籠罩。

    蕭月生步履從容,心中苦笑,對于這個結果,早已料定。

    當時溫玉冰相托宋遠橋,以蕭月生聽力,自是無法瞞過他,雖知不會有什麼結果,卻未阻止,只是莫名的笑了笑,令人不解。

    見蕭月生過來,與宋遠橋三人寒暄見禮畢,溫玉冰輕哼一聲︰“秋兒,這下,你死心了吧?……來絕師太沒答應!”

    “多謝宋大俠辛苦!”蕭月生上前道謝,表情甚是誠懇,也就是宋遠橋這個老好人,換了旁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斷不會答應。

    他知道,吃了一記閉門羹,這位宋大俠心里的滋味定不會好受,尤其他身為武當派大弟子。養尊處優已久,甚少再受過這般冷臉。

    “慚愧,宋某這個月老未能當成!”宋遠橋撫髯搖頭,露出淡淡的苦笑。

    “蕭先生,我覺得,此事不能太急,需徐徐圖之。”俞岱岩開口道,他也感覺。一下娶兩人,有點兒……

    “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師太既已拒絕,此事便再無更改的可能……可惜,可惜!”殷梨亭也放下茶盞說話,搖了搖頭,同情的看向蕭月生,他對于滅絕師太知之甚深,頑固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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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笑了笑。坐到溫玉冰身旁。接過她遞上來的茶盞,默默呷了口香茗,輕吁了口氣。

    抬頭。見眾人正眼望著自己,他放下茶盞,笑道︰“這等瑣事,還要勞煩三位前輩,俞三俠說得對,徐徐圖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小子定會繼續努力的。”

    眾人見他若無其事,毫不沮喪。心下驚異,倒不知他究竟賣得什麼藥,但此事確實極難,也只能暗祝他成功了,便不再多言。

    隨後,幾人便不再談及此事,說了一些武林的秩事趣聞,倒也其樂融融,舒心不已。

    ××××××××××××××××

    “秋兒。就這麼算了?”溫玉冰躺在水雲閣香閨中,外衫除去,僅著絲袍,懶懶橫陳于榻上,明眸微掃,嬌慵的問。

    此時已是中午,陽光明媚,透過軒窗,將屋內映得明亮柔和,懶洋洋的想睡覺。

    蕭月生坐在月白錦墩上,緊反映著香榻,眉頭緊蹙,嘴唇緊抿,絲毫不掩飾心中的不快。

    在師父面前,他什麼也不想掩飾,她對自己的感情,與父母無異,不管美丑,無論武功高低,都不會舍棄自己。

    “算了?!”蕭月生抬頭,表情平靜無波,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到底用哪一種方式讓滅絕師太點頭罷了。”

    “哦?!”溫玉冰登時聽出了大弟子的言外之意,似是把握極大,雖知滅絕師太頑固之極,卻對自己的首徒更具信心,不由抿嘴笑問︰“說說看。”

    她平日里冷若冰霜,不假辭色,宛如冰峰天女,此時慵懶的斜躺于榻上,笑容乍露,驚艷動人。

    瞥了她一眼,蕭月生撫了撫黑亮八字胡︰“滅絕師太此人,心腸剛硬,軟磨根本沒用,只能硬踫硬。”

    “嗯,是啊,她性子剛硬,不為人所動。”溫玉冰點頭,隨即黛眉微蹙︰“硬踫硬?”

    “我想今日去峨嵋,親自見見滅絕師太。”蕭月生放下撫著八字胡右手,目光望向溫玉冰秋水般的明眸。

    “去做甚?”溫玉冰黛眉微蹙,明眸閃過一絲陰翳,略有幾分擔憂。

    雖然相信大弟子,但男女之情,往往能讓人方寸大亂,不能以常理度之,萬一他忽然發起脾氣,真的與滅絕師太打起來,可就糟了。

    蕭月生搖頭,再次撫上黑亮的八字胡,笑而不答,隨即伸手,輕巧的接過一個飛來的香枕,卻是溫玉冰氣惱所扔。

    ××××××××××××××××××

    滅絕師太坐在金項大殿中,雖然微闔雙目,似是入定,心中卻頗不寧靜,一直為宋遠橋所來之事煩惱。

    貝錦儀與周芷若的女兒家心思,她一眼即明,但此事委實難辦,他蕭南秋將峨嵋派是什麼,一下娶倆,想起來,便氣憤填膺,也恨兩個弟子不爭氣,偏偏都把持不住!

    這種荒唐事,自然不能答應,否則,峨嵋派的顏面何存?!

    只是,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子,看到她們傷心痛苦,她也略有不忍,這與當初紀曉芙之事迥然不同,蕭南秋確實是當世奇人,也難怪她們陷進去。

    “掌門,山下水雲派蕭南秋拜見。”忽然跳進來一個青春貌美少女,眨著明亮鳳眼,嬌聲稟報。

    滅絕師太不由一怔,睜開眼,倒吊眉微聳,電芒一閃,沉聲問道︰“真是水雲派的蕭南秋?!”

    “是啊,平常的個子,相貌不出眾,正在山下呢。”少女脆聲回答,帶著天真爛漫。

    “讓他過來吧。”滅絕師太緩緩闔上雙目,淡淡吩咐。

    “是!”少女盈盈跳出大殿高檻,一溜兒煙的跑了下去,並未直接下山,反而跑向貝錦儀與周芷若所在的小院。

    她已得到貝師伯與周師叔的吩咐,若有一個蕭南秋出現,一定要告訴她們一聲。

    蕭月生正在峨嵋山下,觀賞著周圍的風景。

    仰頭上望,整個峨嵋籠罩在一片蒼翠中,其風景絲毫不輸于紫山,但紫山以奇勝,此處卻勝在秀,各具風情。

    開始時,他想直接瞬移至金頂大殿,有貝錦儀與周芷若的玉佩,他可直接抵達,後來改變了主意,要規規矩矩的登門拜見,來個先禮後兵。

    在他心底,實未將此事看做難題,若不是顧忌兩女的感受,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

    只是感情一物,頗為奇妙,與江河之水一般,若沒有阻攔,只是平平淡淡,一旦有了阻擋之物,便會變得激烈,棒打鴛鴦,越打越火熱,便是此理。

    兩女雖然情系已身,但畢竟時日尚短,尚達不到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程度,沒有阻攔,便少了許多趣味。

    若貝錦儀與周芷若知曉他所思所想,定會拔劍相向。

    自宋遠橋來峨嵋之後,她們可是心焦似火,在希望與絕望之間掙扎,更被思念所折磨。

    對蕭月生的思念,越來越強烈,恨不能插上一雙翅膀,直接飛到水雲派,一睹他面容,便是只看一面,也就知足。

    貝錦儀與周芷若本就情同姐妹,此時同病相憐,更是緊密,在貝錦儀的小院中練功,兩人都心不在焉。

    聽到心上人尋上門來的消息,兩女精神一振,再也顧不得別的,扔下長劍,跑了出去,大失平日的端莊之風。

    報訊的美貌少女在身後嬌喚,讓她們等等自己,可惜兩女心早就飛下了山,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倒惹得同門弟子們注目。

    蕭月生正負手而立,青衫飄飄,打量著四周。

    在山腰處遠遠見到他瀟灑的身影,周芷若莫名的心頭一酸,眼眶濕潤,心中卻是歡喜得像飛到天上。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10 AM

第二部 倚天 第104章倚天



    蕭月生負手而立,青衫飄飄,忽然若有所覺的抬頭,與遠在半山腰的兩女相遇,目光相踫。

    溫潤的目光劃破空間,射入貝錦儀與周芷若二人明眸,她們不由身形一頓,心中的狂喜忽然化為羞澀與甜蜜,芳心如鹿撞。

    蕭月生微微一笑,身形驀然一閃,消失于原處,瞬間出現在山腰,恰站在二女身前石階上,擋住好們下山之路。

    “蕭大哥……”貝錦儀強忍差澀,襝衽一禮,在他溫潤的目光籠罩下,有些手足無措,紅雲冉冉現于臉腮。

    周芷若素來文靜,此時更是喜悅與羞澀夾雜,只是低頭垂首,明眸明亮,紅暈滿面。

    跟在她們身後的美貌少女捂著小嘴,呆呆站在原處,驚異的看著蕭月生,她恰好看到了他的身法,像是變戲法一般,匪夷所思。

    看到兩女略帶憔悴的嬌容,蕭月生心中泛起溫柔,溫和的笑笑,輕聲嘆道︰“你們受苦了。”

    這一句話似嘆似憐,兩女頓時心頭一酸,明眸迷蒙,恨不能撲到他懷中,盡情釋放積在心中的憂慮與相思。

    “你們且在此處等我,莫要著爭,我去拜見師太。”蕭月生伸出兩手,輕拍了拍二女的香肩,溫聲說道。

    “嗯,……小心。”貝錦儀強忍住撲到他懷中的沖動,臻首輕點,溫柔如水。

    蕭月生笑了笑,不復多言,舉步前行,拾階而上,走到呆呆望著自己的美少女跟前,笑道︰“小妹妹,師太可是喚我?”

    “噢。嗯,……是啊。”少女眨著眼亮的鳳眸,好奇的打量著他,絲毫不加掩飾。

    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蕭月生不由苦笑,滅絕師太真是有意思,竟主瞎麼一個天真爛漫,毫無機心的少女來迎賓。不過,卻也不錯,她招人喜歡,又能讓其多見見人,增長閱歷。

    “那快走吧,莫讓師太久候。”蕭月生伸手,做出請的架式。

    那青春洋溢的少女忙點頭,向一丈外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吐了吐舌頭,輕盈轉身,向山上走去。

    “蕭大哥。你怎麼會認識貝師伯與周師叔呢?”她直聞幾步。慢慢與蕭月生並肩同行,轉頭歪臉,嬌俏的問道。

    蕭月生氣度溫煦暖人,她又稟性純真善良,見他與貝錦儀周芷若神情有異,像是很親密,自然感覺親切,便直接叫他蕭大哥,毫不見外。

    “呵呵……,她倆是我師妹們的朋友,到我們水雲派游玩,自然便認識了。”蕭月生呵呵一笑,見她與五師妹柳清泉極為相似,感覺親切,溫和的回答。

    “水……雲……派?”美少女歪頭想了想,蹙起彎彎的柳眉,腳下也慢了下來。

    “啊,想起來了!”她忽然一拍小手,輕輕一跳,滿臉歡快,嬌聲笑道︰“……好像上一次,掌門師祖下山殺那個壞人。就有水雲派的人一起,是吧?!”

    蕭月生笑著點頭,目視前方,步履從容,身形瀟灑。

    “嗯……,蕭大哥,貝師伯與周師叔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你啊?”美貌少女忽然變得期期艾艾,不敢正眼看他,只是不時怯怯的瞟他一眼,惹得蕭月生忍俊不禁。

    “是我喜歡你貝師伯與周師叔,……你小小年紀,卻是人小鬼大,知道得倒不少!”蕭月生呵呵笑道,目光宛如長輩般慈愛。

    “誰說我小?我已經十六了!”少女皺著鼻瓊,昂頭挺胸,氣哼哼的反駁。

    “呵呵……”蕭月生只是笑了笑,加快步伐,似緩實疾,一步跨出,需得少女兩步,惹得她只好施展輕功,緊跟在身後,不令他落下自己。

    對于他神奇輕功,她心中委實好奇無比,但卻知道,武功是武林人的最大秘密,不能輕易打聽,她雖天真,卻並非什麼也不懂,這些武林的規矩,身為名門大派的弟子,自然是知曉的。

    ×××××××××××××××××××

    “小子蕭南秋,見過師太!”蕭月生跨進金頂大殿,對坐于金色蒲團上的滅絕師太抱拳,躬身一禮,溫和笑道。

    滅絕師太微闔的雙目緩緩睜開,冷電乍現,掃過他溫潤的面龐,復又緩緩闔上,一言不發,似是未曾聽到,也未看到。

    那個青春天真的美少女已跑到山下,去找貝錦儀與周芷若說話,她心中好奇,像是小貓的爪子在不停撓,對這個容貌平常,卻很溫暖男人好奇,更好奇師伯師叔與他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好像很有別情,曖昧無比,很令她興奮。

    蕭月生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在一個蒲團上落座,也微闔雙目,似是入定。

    一個姿色平常的中年女子進來,手中端著木盤,放著黑瓷茶盞,腳步輕盈,悄然無聲,蕭月生一眼即知,此女武功極高,若是進入武林,怕也是一個大名鼎鼎的高手。

    蕭月生接過茶盞,微微點頭致謝,隨即放到身前,闔目靜坐,與滅絕師太比起了養氣的功夫。

    大殿內飄著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寧靜,寂然無聲中,隱約可聞下面傳來的喧鬧聲。

    雖然峨嵋的規矩甚大,但卻法抹殺女人的天性,她們喜歡湊在一起說話。

    “師太,對于倚天劍,在下頗有幾分了解。”蕭月生睜開了眼楮,目光溫潤,靜靜望向滅絕師太,暫且示弱,山下還有貝錦儀與周芷若等候。

    倚天劍三個字,頓時吸引了滅絕師太的心神,她亦緩緩睜眼,目光如電,冷冷望向蕭月生。

    對于這個蕭南秋,她心中氣憤難平,恨其花心,不能一心一意,但當他站到自己面前時,怒氣便緩緩的消散。

    氣度沉凝而瀟灑,威嚴內斂,尋常人怕是覺察不出其平淡下的奇崛,此男子確實是世間少見,也無怪乎兩個弟子皆被他迷住。

    “倚天劍,屠龍刀,武林中人人皆知。”滅絕師太動了動倒吊眉,冷冷說道。

    “其實,倚天劍與屠龍刀乃當年郭靖郭大俠所鑄,是吧?”蕭月生呵呵笑道,緩緩端起了黑瓷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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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滅絕師太冰冷,他不以為異,一者是他皮厚無雙,不熒于心,再者,自己的師父便是一個冰山美人,早已習慣。

    滅絕師太目光頓時一凝,陡亮了幾分,如同冷電迸射,大殿內仿佛也明亮了一剎。

    寶刀屠龍,武林至尊,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這個傳說,武林中罕有不知,屠龍刀曾在武林中惹起一片血雨腥風,倚天劍當年也曾遺失,後被她費盡心機收回,知者甚少。

    但屠龍刀與倚天劍的秘密,武林中除了自己,怕是再無人知,這是當年郭襄祖師所傳下,非峨嵋掌門不知的絕密。

    今天,她竟在蕭南秋的口中聽到郭靖二字,不由心中一沉。

    “你還知道些什麼?”滅絕師太語氣淡漠,目光冷然,似是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

    “九陰真經,武穆遺書。”蕭月生抿了一口香茗,搖了搖頭,只是尋常的茶,與自己的相比,不堪入口。

    他合上盞蓋,再次開口︰“當年,大俠楊過曾有一柄玄鐵劍,送于郭大俠及黃幫主,後來郭大俠夫婦將玄鐵劍鑄成了一刀一劍,便是倚天劍與屠龍刀,倚天劍內,藏有九陰真經及降龍十八掌掌法精義,而屠龍刀內,則是武穆遺書,……不知對否?”

    滅絕師太目光如冷電,淡淡望著他,隱隱泛著殺機,大殿內,金身大佛像面露慈悲的微笑。

    這個天大秘密,若被外人知曉,則峨嵋永無寧日。

    九陰真經上所載武功,神奧玄妙,足以令無數人瘋狂,當年,五大宗師華山論劍,其目的並非後世人所認為的切磋武學,排個高下,而是為了九陰真經的歸屬。

    他們五人乃一代武學宗師,對九陰真經況且如此看重,何況尋常的武林中人?!

    “玄鐵奇堅無比,非是尋常刀劍可傷,只有屠龍刀,方能將倚天劍破開,取出其中的秘笈。”蕭月生似乎未發覺滅絕師太眼中的殺意,緩緩說道。

    “小子不才,倒想試試,不知師太敢否借劍一用?”蕭月生面露溫和微笑,淡淡望向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微微皺眉,緊盯著他,似欲看透他的內心,腰間的長劍緊了緊,倚天劍太過重要,她一直須臾不離,不容再失。

    望著蕭月生掛著淡淡微笑的臉龐,滅絕師太微一沉吟,思維如電,迅速權衡著輕重,很快有所決定,將倚天劍緩緩遞出,冷電般的目光緊盯著他。

    接過倚天劍,對其古樸不以為異,蕭月生拔劍出鞘,森冷的寒光陡然迸出,銳氣逼人。

    “嗯,好劍!”蕭月生略一點頭,屈指輕彈了彈,龍吟聲隱隱,頗感滿意,倒也名實相符。

    他這一陣子,有了煉劍的想法,水雲派人丁不興,唯有在精上下功夫,想要給弟子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作者: min027    時間: 2009-1-26 11:12 AM

第二部 倚天 第105章劍氣



    滅絕師太目光不復冰冷,閃爍變化,時而熱切,時而憂慮,心中緊張,僧袖中的右手緊攥,能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她失態如此,實是因為關系太過重大。

    她此生之夙願,便是光大峨嵋派,將峨嵋派變成天下第一大派,令少林武當及天下武林各派盡皆俯首。

    為了這一目的,她費盡心機,盡歷艱辛曲折,甚至犧牲了資質最佳,可望繼承衣缽,成為下一代掌門的紀曉芙,終于收回了倚天劍。

    但倚天劍天下至堅至利,無物可傷,若想取出劍中的秘笈,唯有取得屠龍寶刀,而屠龍寶刀,卻已被明教的法王謝遜所得。

    自十余年前,武當七俠中的張翠山及夫人殷素素自剔身亡,其子張無忌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金毛獅王謝遜的行蹤徹底成謎,再無人知,欲得到屠龍刀,茫然不可測。

    峨嵋派振興的希望,再次變得縹緲起來,怕是此生無望。

    而這一次,蕭月生卻又帶來了希望,她可以不計較他怎麼知曉這個秘密,只要他能取出秘笈,那他便是峨嵋派的恩人。

    她目光急切的盯著蕭月生,看他如何做,是否說大話。

    將泛著一層青氣的劍鞘輕輕一拋,扔給滅絕師太,蕭月生右手執劍,緩緩劃了兩道劍孤,寒光閃爍,頓時湧出一層寒氣。

    他點點氣,這柄劍確實鑄得不錯,也怪不得稱雄天下,背負著偌大的名氣。

    “師太,此劍若損壞,不要緊吧?”他抬頭笑吟吟的望向滅絕師太,淡淡問道。

    滅絕師太提著劍鞘,償袖用力一揮︰“無妨,只要里面的藏物完好!”

    “那小子便放心施為了!”蕭月生點頭。輕松的笑了笑,隨即長劍一拋,向上緩緩升起,不疾不徐,倒像是被手托著向上。

    蕭月生面色一肅,兩手飛快的結印,宛如翻花,奇快無倫。隨即右手伸出,四指握成拳,僅有大拇指伸出,指向空中緩緩上升的倚天劍,一道金光自大拇指射出,黃芒一閃,瞬間擊中倚天劍。

    “嗡!”仿佛數只銅鐘黃呂同時鳴響,峨嵋派的銅鐘隨之共鳴,不敲自響,顫音綿綿。蕩漾在天之間。猶如堤壩洩開,洪水傾瀉而下,直沖山下。

    整個峨嵋上下。皆被此音籠罩,峨嵋派的弟子們只覺渾身一顫,周身血氣俱動,銅鐘之音如在耳邊,震得自己眼花耳鳴。

    他們忙運功御音,心下大是好奇,不知有何變故,皆不由望向金頂大殿方向,覺出聲音源自那里。

    滅絕師太靠得最近,聲音響起。功力自行運轉,雖覺血氣翻湧,卻並不礙事,心中卻是震蕩不休。

    劍氣!這是武林中失傳已久劍氣!

    滅絕師太身為峨嵋派掌門,對古時的武林頗有幾分研究,對一陽指的淵源,也略知一二。

    大理段氏一脈,在武林中曾輝煌無比,天龍寺的六脈神劍。被譽為天下第一劍,可惜後繼無人,練成者廖廖一二人而已。

    近百年來,武功勢微,無數絕學真正成了絕傳之學,段氏的一陽指,本是六脈神劍奠基之用,卻已是無上絕學,令段皇爺躋身天下五大宗師之一,號稱南帝。

    而六脈神劍譽為天下第一劍,非是精妙絕倫的劍法,而是無形劍氣,有質無形,以氣走劍,奇快絕倫,可殺人于無形間,堪稱無敵。

    蕭月生的劍氣呈金色,少了幾分莫測,但其威力,也絕非任何劍法可比,滅絕師太心中震撼。

    被金氣劍氣擊中,倚天劍忽然定住,在空中凝滯,顫抖不休,仿佛水中的一條游魚被電擊一般。

    蕭月生面色沉凝,右手收回,與胸前左手相合,兩掌一旋,左手伸出,握成拳狀,僅余食指點向空中顫抖不休長劍。

    一道金光自食指射出,一閃而逝,直接擊中倚天劍。

    “噗!”仿佛食指捅破一扇窗紙,聲音極輕,微不可察,與剛才的天震動迥然有異。

    倚天劍頓時定住,凝于空中,寂然不動,不再顫抖,變得安靜溫馴,似乎已經安危睡去。

    收左手,與右掌相合,旋轉,伸右手,右無名指點出,射出一道金光,擊中寂然不動的倚天劍,發出“ ”的一聲,似是扔進火中的松木龜裂開來,聲音輕微。

    蕭月生溫潤的臉龐越發晶瑩,似是完全變成一塊兒白玉,光華流轉,寶相莊嚴,令滅絕師太不由一怔,心中驚異。

    只是金以劍氣已令她震撼莫名,其他異狀,倒不甚放在心上,忙轉頭繼續望向滯于空中的倚天劍。

    右手縮,左手伸,呈拳狀,小指射出一道金光,比剛才細了許多,也慢了許多,如拋出一條彩帶,緩緩擊向空中的倚天劍。

    “當”的一聲,倚天劍忽然自空中墜落,落在金頂大殿的紅磚上,發出一聲脆響,一分為二,自劍鍔處斷開。

    灰影一閃,兩截倚天劍已出現在滅絕師太手中,忙望向劍身,倒吊眉顫抖如剛才長劍,雙目精芒閃爍,亦如手中劍光。

    蕭月生已緩緩盤坐于蒲團上,微闔雙目,再手結印,面色蒼白如紙,毫無一絲血氣。

    須臾間,頭頂開始冒出裊裊白氣,額頭汗水涔涔,像是運功力竭之兆。

    滅絕師太顧不得理會其他,倒吊眉顫動,兩手亦微顫,自劍中取出兩張泛黃的絲帛,小心翼翼的打開,觀看絲帛內容。

    待看到絲帛的內容,她一向冰冷的臉色倏然現出喜色,隨即收斂,將絲帛小心收到胸口,抬頭打量蕭月生的動靜。

    見蕭月生正闔目運功。白氣蒸,狀甚吃力,滅絕師太手執倚天劍的劍鞘,目光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對于蕭月生的武功,滅絕師太心中吃驚,雖知他武功高深莫測,卻絕未想到。他竟習得百年前凌世絕學,使得雖是勉強,竟能將至堅至利的倚天劍擊斷,其威力絕倫,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莫說他能發出四劍,便是僅有一劍,便足以令人膽寒,有此人物,世間的武林中人,誰還敢稱尊。即使是武當的張真人。怕無無法抵擋這般威力宏大劍氣。

    有他在,即使峨嵋派有了九陰真經,習得經上絕學,也不可能稱霸武林,不如趁早除去他?!

    想到此處,滅絕師太殺機大盛,看了一眼躺在上的半截兒倚天劍,再望向闔目運功的蕭月生。

    ×××××××××××××××××××

    峨嵋山腳下,貝錦儀與周芷若正跟那個迎賓的青春美貌少女呆在一起,宛如三朵綻放鮮花,美麗動人。

    那少女嬌嫩的櫻唇翕張,咭咭說個不停,貝錦儀與周芷若則心不在焉。明眸不時向山上望。

    “師伯,那個蕭南秋的輕功好厲害!”

    “嗯,還好。”

    “嘻嘻,剛才上山時,那個蕭南秋說,他喜歡師伯與周師叔!”

    “別胡說!”貝錦儀頓時一怔,忙嬌斥,兩朵紅雲卻不由自主的爬上了玉腮。

    她瞥了一眼周芷若,見她亦是嬌羞。不敢看人,忙轉頭輕叱︰“小小年紀,你哪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

    “人家不小了!……嘻嘻,聽到他來,師伯你與周師叔跑得那麼快,誰看不出來啊?!”少女卻並未被她嚇到,嘻嘻嬌笑,雙眸放光,滿臉興奮,仿佛是自己被人喜歡一般。

    貝錦儀覺得面頰發燙,受不住她的話,只好轉過頭去,再不好意思向山上望,只能裝作欣賞周圍風景。

    那少女卻並不放過她們,明眸眨動,好奇的問︰“師伯,那個蕭南秋,長得也不好看呀,怎麼會喜歡他呢?”

    對這個好奇的師佷,貝錦儀委實無奈,白了她一眼︰“等你有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唔……”少女歪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能下山,哪能遇到別人呢……”

    隨即嬌哼一聲,用力一握粉拳,狠狠的用力說道︰“我要練功,我要下山!”

    貝錦儀與周芷若不由搖頭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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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頭上白氣漸漸疏淡,很快便要收功,滅絕師太心中急轉,僧袖中手越攥越緊,終于吁了口氣,放松了下來。

    對于這個蕭南秋,有兩法,一是斬殺,除去後患,二是拉絡,成為助力。

    用前法,干淨利落,但若不能斬殺,後患無除,以他的武功,與峨嵋為敵,則峨嵋派永無寧日。

    更可怕的是,他精于奇門遁甲之術,水雲派被陣法籠罩,外人根本難越雷池一步,他不必出手,僅是在峨嵋山下布下一座陣法,也能將峨嵋上下困死。

    況且他武功奇高,即使正在運功,她也毫無把握擊之必中,為穩妥見,唯有行之第二法。

    恰在滅絕師太乍一松手,闔目運功蕭月生驀然睜眼,雙目迸出兩道金芒,宛如剛才的劍氣,直刺她的眼中,灼熱刺疼,不由閉目。

    當她再睜眼時,見到的是已經起身的蕭月生笑吟吟的模樣,面龐溫潤如玉,一如原狀,溫潤的目光似笑非笑,似乎看透自己心底。

    她忙轉眼,不敢與之對視,隨即省悟,復又轉回,剛硬的脾氣上來,凌厲的回望向他。

    “師太,如何?”蕭月生目光溫潤依舊,指了指倚天劍,撫著黑亮的八字胡,笑吟吟問。

    滅絕師太點點頭︰“找到了!”

    雖然此事隱秘,不宜宣之于口,她卻不屑說謊。

    “那到要恭喜師太!”蕭月生溫和的笑道,抱拳拱手。

    滅絕師太的面龐冰冷如鐵,此時卻露出一絲笑意,目光柔和了許多,點點頭︰“多謝蕭公子了!”

    “師太客氣了!”蕭月生擺擺手,隨即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頭笑道︰“既然事情已經辦成,那小子便要告辭了!”

    滅絕師太點點頭,無心挽留。

    蕭月生抱拳躬身,淡淡微笑,身影驀然消失于原處,已杳然無蹤。

    滅絕師太身形一閃,已站到殿門口,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舉目遠望。

    山風獵獵,蕭月生的青衫飄飄,已在二十幾丈外,到了下山的道口。

    見識過了劍氣,他的輕功雖然高絕,卻無法再打動滅絕師太,她望著蕭月生消失的方向,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身加殿,被壓抑激動徹底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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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身形一晃一閃,在峨嵋山腰閃現兩次,已出現在了山腳下。

    見到蕭月生的身形,兩女臉上露出喜色,卻又強抑,免得被師佷取笑,故作平靜的走了過去。

    蕭月生溫煦的目光籠罩著二人,她們心中甜蜜,走起路來輕飄飄如踩在棉花上。

    “小妹妹,你先上去吧,我與你貝師伯周師叔有話說。”蕭月生抬頭,對那個青春洋溢的美貌少女笑道。

    那少女眨了眨肯眸,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貝錦儀與周芷若,會意的點頭,嬌笑著跑開。

    二女紅暈滿面,嬌艷無倫。

    蕭月生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們的嬌羞動人,又走近了幾步,溫和的笑道︰“過一陣子,師太會閉關,你們便來水雲派吧。”

    二女雖然羞澀,卻忍不住偷偷一瞥,宛如秋水掠過。

    “可是……”聽到蕭月生之言,貝錦儀不由抬頭。

    蕭月生伸手,輕拍了拍她香肩,露出明了的神情,溫和笑道︰“一試便知。”

    隨即,他又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若是師太仍是不準,你們便尋一僻靜處,將玉佩捏碎,我自會與你們相見。”

    兩女的體香被風吹至他鼻中,清淡幽雅,撩他心扉,陽光下,她們的臉頰似出水芙蓉,他親上幾口的沖動。

    “快上山吧,免得師太發覺。”蕭月生忙壓下情火,即使親熱輕薄,也不能兩人同時在場,這只會弄巧成拙。

    對于滅絕師太,蕭月生有幾分忌憚,生怕她逼兩女發下毒誓,永不嫁給自己,這種事,滅絕師太很能做得出來。

    故給她一點兒甜頭,送個人情,讓她不好意思,也小露幾手,令她生起籠絡之心。

    剛才他閉目運功,只是強裝而已,成心試探,運轉著讀心術,對她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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